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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十步行     纯阳武神txt下载     纯阳武神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十七章 两千年第一(求订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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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龙虎山《抱火剑》的传人。

    余绝清手握剑柄,气质凌厉而张狂,无形锋芒锁定苏乞年。

    “可惜,这个世上,并不是只有你一人贯通所有暗窍!”

    咻!

    余绝清话音刚落,背后火红长剑就出鞘,一道剑光如虹,弹指间就刺到苏乞年身前三寸之地。

    这一剑不是任何一式剑法,就是基础剑法中的刺剑。

    不过这一剑到了这余绝清手中,就比闪电还要快,比飓风还要凛冽,真气内蕴,那股锋芒未至,苏乞年周身空气就支离破碎。

    基础剑法道境!

    苏乞年眼中神芒一闪,这余绝清虽然姿态狂傲,盛气凌人,有一种天下蝼蚁皆为蚍蜉的心境,但不可否认,这位龙虎山《抱火剑》的传人,的确不同凡响,只是这一剑,就并非只是仰仗其兄长之名,而是有真材实料。

    铛!

    下一刻,刀光一闪,就听到金铁交鸣之声,余绝清挑眉,手中长剑更快,只一招刺剑,在他手中竟如疾风骤雨,剑光一缕缕,如百千火流星,刺入真空世界,划过真空壁垒,溅起一溜溜炽热的火星。

    苏乞年眸子一瞬炽亮,余绝清剑法如电,他刀法更快,赤金长刀看不见刀身,只有一缕缕刀光交织,如重重幻影,穿梭于真空中。神出鬼没。

    叮叮叮叮叮!

    须臾间,两人刀剑相交。金铁碰撞声连成一线,一瞬间不知道交手多少招。一点真空以两人刀光剑影交织之处绽开,瞬间笼罩方圆二十丈的大地。

    “快退!”

    胖子暴喝,拎起身后看得目瞪口呆的中年游侠儿就远远避开。

    呼吸凝滞,一些江湖散修躲避不及,顿时被席卷的真空气浪震飞,就是一些宗派、世家子弟,也不禁骇然,这两人的交手,只是最初的试探就远远超出他们的想象。简直不像是三流开天境的人物。

    最重要的是,如那位龙虎山当代小天师的幼弟,一些人看出来,一身内家修为,分明已经饿虎跳涧,步入三流小成之境,看似比另外两名龙虎山弟子还要不如,但是其当初筑基,乃是以龙虎山顶级筑基功《龙虎诀》九层圆满的功力筑基。贯通了一身三百六十五处暗窍,而今虽然只是三流小成的修为,但是内家真气之凝练与雄浑,并不比寻常初入二流龙虎境。觉醒内家本源的高手逊色分毫。

    而那名武当少年,却仅仅只是贯通了一条十二正经的修为。

    铛!

    十息后,刀剑碰撞。绽放出夺目的光,火星飞溅。得有拇指大小,而撞击声恢宏如钟鸣。

    呼!

    余绝清足踏虚空。身形跃起,足有十来丈高,他双目凝视手中剑,什么张狂傲意都收敛,龙虎环抱的火红剑身,岩浆一般赤红的剑气浮盈而起,自剑尖吞吐,足有近两尺长。

    《抱火剑》!

    属于龙虎山的顶尖剑法,尚未出手,苏乞年就感到一股灼热的真意气息,似乎一口巨大的火焰熔炉,将他笼罩在内。

    这是一种对无形精神的灼烧,而精神把握念头,念头掌控肉身,一旦精神被镇压,肉身也再无半点反抗之力。

    轰隆隆!

    下一刻,余绝清出剑了,他身在十丈虚空,一剑凌空刺下,顿时天地间只剩下一道赤红剑光,一道道两尺长的赤红剑气喷薄,交织,竟似凝成一轮火红大日,坠落下来。

    大日坠空,空气粉碎,所过之处,一道粗大的真空剑痕被洞穿,乃至真空壁垒荡漾,生出淡淡的涟漪。

    好强的一剑!

    远方,有几名诸宗派、世家的年轻高手惊骇欲绝,他们身在三流大成之境,年近而立,此时看到这一剑,竟有一种无从抵挡的感觉,甚至远观,都感到精神极为的压抑,生出一种要被点燃的错觉,可以想象,直面这一剑的那个武当少年,需要承受怎样的压迫,那是源自肉身与精神的双重碾压。

    “龙虎山《抱火剑》,果然名不虚传!”

    有人倒吸一口凉气,这就是顶尖剑法,虽然这位小天师的幼弟尚未领悟有三成之力,但只凭这一剑,就是初入二流龙虎境的高手,也要暂避锋芒。

    “红日坠落,这是残阳,残阳如火,也不过过眼烟云,终将消逝的都不会再归来。”

    苏乞年长吟,身在《抱火剑》真意的笼罩之间,他身不动,魂不动,神灵身坐镇神庭,《抱火剑》真意虽强,却也不能够攻破他的神庭,孕神立道,有了意志支撑的精神,就不再如之前一般脆弱,如灵魂有了舵手,不是什么力量都能够侵蚀的。

    咻!

    紧接着,苏乞年出刀了,内家真气自刀身浮盈而起,这是一缕如曦光般的内家真气,充满生机。

    刹那间,千丝万缕的曦光迸溅,缔结,刀光一下炽盛,宛如一****日升空,无量光明普照世间,照亮天地**,五湖四海。

    红日幻灭,一轮炽盛的大日升起,高悬九天。

    随后,一道淡金身影就坠落大地,那是余绝清,他落地之后踉跄倒退,一连退出十数丈,拄剑而立,面色苍白,《抱火剑》真意灼热,而对方的刀法真意更加炽盛,真气之凝练与雄浑,居然比他更胜一筹。

    直到此时,他脑海中终于浮现出来一个名字,到了此时,他哪里还猜测不到苏乞年的身份,只是没想到,对方居然这么快就筑基了。

    噗!

    到底没有抑制住被苏乞年刀气震荡的内腑,余绝清吐出一口逆血,而后死死地盯住苏乞年,一字一顿道:“你是武当青羊峰传人,苏乞年!好一式《休命刀》,不过一流的刀法,居然能够施展出来至少六成之力。”

    什么!

    这一下,界亭石台四方,诸多江湖武林中人就瞪大了眼珠子,刹那间,几乎所有人的目光汇聚而来。

    “武当小神仙!那位将武当《龟蛇功》练至第十层的青羊峰掌峰!”

    “我大汉十门至强刀法,排名第十的《休命刀》传人!”

    即刻,界亭石台四方就如炸开了锅,很多江湖中人没有想到,这位青羊峰掌峰,年仅十六岁的《休命刀》传人,居然这么快就筑基,步入了三流之境。

    如此一来,仅仅贯通一条十二正经的修为,却生生将身为龙虎山《抱火剑》传人的余绝清碾压,也就勉强能够说得通了。

    但还是强得有些离谱了,一些宗派世家、门派的年轻弟子暗暗咋舌,那《休命刀》刀法未免也太过霸道,连《抱火剑》都能够破去,就过于玄奇了。

    同时,他们也听到余绝清所言,这位武当小神仙居然将这门一流刀法的攻伐力参悟到达了至少六成,若是修为等同,那就至少需要一门顶尖武学,且至少参悟到达了三成之力,才能够与之不分轩轾。

    苏乞年归刀入鞘,事实上,自他筑基开天之后,以休命真气再次施展《休命刀》,攻伐力就至少提升了一倍,由原来正常的四成一下攀升至八成,且随着时间流逝,这门刀法的攻伐力还在坚定不移地缓缓提升。

    不过同时,苏乞年也感到体内生命精气的永恒衰弱,或许胖子等人没有察觉,苏乞年却能够清晰感知己身,两鬓的深处,已经有几丝白发生根。

    “今日所赐,他日定当奉还!”

    余绝清冷哼一声,转身就走,再没有登临界亭的意思,自然也放弃了前往衡山山脚观礼的机会。

    苏乞年看三人很快离去的背影,他深吸一口气,并不以为意,他相信,只要现在不是他的对手,那么此后随着时月的流逝,彼此之间的差距只会越来越大。

    “乖乖,年纪轻轻,就载入了史记,不过听说列传还没有成稿。”

    握着酒葫芦的老头子喃喃道,而后脸上的褶皱绽开,他深吸一口气,感叹道:“还是年轻好啊!”

    人群无声无息地分开,这时候,界亭石台前,诸多江湖散修、游侠儿都自主分开一条通路,这些终日里在江湖中爬摸滚打的老中青三辈人,此时看向苏乞年四人的目光就有一些不同,少了几分敬畏与距离,多了几分亲近与柔和。

    苏乞年一行四人登界亭石台。

    两名衡山弟子面露微笑,甚至显现出来几分拘谨之色。

    十丈筑基碑前,静谷出手,化掌为刀,近乎道境的基础刀法,加上揣摩感悟自《休命刀》的几分神韵,勉强跻身第九百九十七位。

    清羽再出手,并指成剑,《青光斩妖剑》如一道青电横空,最终跻身第六百一十六位。

    胖子《泽雷掌》按落,天地元始之气垂落,金芒冲起,虽然不及此前的那位峨眉《灭绝刀》传人杜轻笙,却也跻身第三百九十二位。

    最后,苏乞年在十丈筑基碑前站定。

    众目所视,空气扭曲,一匹龙马身披金红龙鳞,自遥远的时空深处迈步而出,既而冲入苏乞年体内,与之合一。

    一只拳头,混元气血缭绕,炽盛如太阳,落到筑基碑上。

    铛!

    下一刻,一点金芒如朝阳初升,自碑底跳出,瞬间登顶,有无量光辉。(求月票,求订阅,求订阅,冲精品,大家都来支持正版订阅吧。)(未完待续。)

第二十八章 百变千幻云雾剑(第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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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一幅足以永恒烙印在所有人脑海中的画卷。

    筑基碑顶端,一点金芒绽放,其他九百九十九道烙印尽皆黯然失色。

    一道无形的念头自筑基碑中传递过来,没有半点情绪波动,这是属于筑基碑的灵性。

    苏乞年念动间,八个大字就在筑基碑顶浮现出来。

    武当青羊峰苏乞年!

    两千年来,龙虎榜以下,筑基第一人!

    这第一人并非是指于筑基境的修为高低,而是于筑基境内的攻伐力的高低。

    很多江湖中人感叹,若是日后这位武当小神仙有望登临龙虎榜,这筑基碑上的烙印也会自动隐去,但至少目前来看,这两千年来筑基境攻伐第一的位置,多半是无人能够撼动。

    没有再去尝试开天碑,苏乞年明白,或许眼下的自己可以在碑上留下烙印,但毕竟修为太浅了,两千年来,开天境强者辈出,多少顶级八层筑基功、九层筑基功圆满的高手筑基,开天辟地,苏乞年虽然孕神立道,意志坚凝,但也不会盲目。

    “苏少侠,这是令牌。”一名衡山弟子恭敬双手递上一枚檀木令牌。

    ……

    衡山山脚。

    远隔数里,就有衡山外门弟子封锁山路。

    苏乞年四人出示令牌,就有衡山外门弟子引路,是夜,等到苏乞年一行来到山脚下,已经有数百人盘膝静坐。

    没有人开口,仅有几人睁开眼。看了苏乞年四人一眼,就再次闭上双眼,都是诸门派、世家的年轻高手,能够在界碑上留名,皆有自己的城府。

    苏乞年四人也寻了一处空地盘坐下来,只见远方三、四十丈外。山脚下一片绿草凝碧的空地上,月光下,一名年约二十三、四岁的青年盘膝而坐,有剑横于膝前。

    衡山派大师兄!

    苏乞年目光微凝,不用别人指点,他也能够猜测出来这个青年的身份,因为不论是那乾天一剑清乾,还是当初有过数面之缘的少林明觉小和尚,穷酸书生洛霜。身上都有一种近似的气质。

    本来苏乞年并不理解,现在他孕神立道之后就看出来,那是一种对于己身武道的信念,是立在同辈武道之巅的不败之心。

    云雾千幻萧寒!

    五岳剑派衡山一脉这一代的大师兄。

    他一身黑袍,似乎与这夜色融为一体,一口剑却如白雾霜雪,此时盘坐在那里,身上气息若有若无。

    苏乞年看不透。他也没有刻意动用神灵身去窥探,他明白。这位衡山派大师兄在蓄势,接下来的一战,必定石破天惊。

    如武当,也有人在此,却是那显定峰一脉的清流道人一行五人。

    静谷不语,只当没有看见。他盘膝静坐,呼吸吐纳,不放过每一刻的提升。

    而除了一干江湖宗派、世家年轻高手之外,数百衡山弟子立在山脚,还有诸多执事、护法、长老。众人都保持缄默,也收敛身上的气息,显然这一战不仅对于萧寒很重要,对于整个衡山而言,也同样重要。

    能够拥有一名登临龙虎榜的年轻高手,于一宗一派一世家而言,意义非凡,即便是身为镇国大宗,历代也少有超过两人登临龙虎榜,天下武林,奇功绝技多如过江之鲫,年轻高手太多,百舸争流,也就只有八十一把交椅。

    当今五岳剑派,唯一一名登临龙虎榜的乃是出自华山的年轻高手,龙虎榜上位列第三十三位,江湖人称九绝剑的步长青。

    ……

    辰时将至,又有近百人来到衡山脚下,不过真正于界碑留痕的,不过二、三十人,而每一块令牌,可以携带五个人。

    这些后来者,目光就微不可查地落到苏乞年四人身上,尤其是苏乞年的身上。

    武当《龟蛇功》第十层,这位而今年轻一代唯二的顶级筑基功第十层成就者,筑基碑两千年攻伐第一,不得不令众人瞩目。

    不过很快,所有人的目光就从苏乞年身上离开,因为辰时到来,东方有朝阳冲出大地。

    橘红的太阳升起,一道身影自远方行来。

    这是一名约莫弱冠之龄的青年,手中持一口碗口粗的金红铁棍,他粗布麻衣,赤着两条手臂,看上去筋肉饱满,仿佛有一条条小龙在皮膜之下蛰伏。

    青年沐浴朝阳而来,远远看去,仿佛自大日中降临的的太阳之子,他气息巍峨,脚步不快,但每一步落下,都重若千钧,初始还很轻,随着其临近,众人只感到脚下的大地都隐隐震动起来,仿佛一座大山碾压而至。

    “玄阳宫神子,《太上玄阳棍》传人,太阳之子陆羽!”

    有年轻高手沉声道,玄阳宫乃是一座传承数千年的顶尖宗门,底蕴深厚,甚至可以追溯到五千多年前九大妖圣降临的黑暗年代。

    历代玄阳宫宫主,都是元神榜上排名前十的大高手,只是历代无人能够窥视天命,否则这世间,就不只是十座镇国大宗。

    苏乞年睁眼,起身,他捕捉声音,知晓这位太阳之子不过出道两年多,若非是年岁尚轻,底蕴还不够深厚,就不仅仅只是龙虎榜上第八十把交椅,传闻《太上玄阳棍》至大刚阳,放眼天下,诸多顶尖武学中也足以排在前列,少有同辈人可以接得住一棍。

    嗡!

    这时候,山脚下,如波浪般随风舞动的青草中,衡山这一代的大师兄睁开眼。

    膝前,如云雾霜雪的长剑颤鸣,他目光如剑,横跨数里之遥,落到那直如龙行虎步,气息巍峨的太阳之子身上。

    轰隆隆!

    相隔数里,两人之间的虚空生惊雷,这雷音直接自众人的脑海中响起。

    虚空雷音!

    很多年轻一辈高手凝神,想要步入龙虎榜,至少都要涉足精神领域,并如这般,精神力开始初步干涉现世,精神力碰撞,才能生出这样宛如真实的雷音。

    精神驾驭肉身,精神越强,对于肉身真气的把握也就越深入,愈发深刻入微,就算是对于武学的领悟没有精进,随着精神力的不断提升,也能够逐渐深入进去,提升攻伐力,这就是一种另类的捷径。

    先掌握攻伐力,再体悟境界,只要不在力量中迷失自己,也不失为一条大道。

    呼!

    下一刻,本来盘坐在草丛中萧寒消失了。

    很多年轻高手眼中精芒爆闪,如苏乞年,则是第一时间运转神灵身,洞彻虚妄,照见本源。

    太快了!

    那萧寒身形只几个闪烁,就跨越了数里之地,他身姿缥缈,如云如雾,步法变幻,令人捉摸不定。

    “《云雾千幻》!”

    静谷开口道,这是衡山闻名天下的一流上乘轻功,甫一施展,就如天上流云,山涧浓雾,缥缈不定,难以测度。

    咻!咻!咻!

    与此同时,萧寒出剑了,这位江湖人称云雾千幻的衡山大师兄甫一出手,就令得很多年轻高手心惊,居然没有一点保留,一上来就动用了极尽修为和武力。

    如云雾霜雪一般的长剑消失了,只剩下一道道雪白的剑光,成百上千,一道道,一缕缕,纠错纠缠,如云如雾,每一剑的方向都不同,每一剑的轨迹都大相庭径。

    难以形容这是怎样变幻莫测的一剑,这样千百剑瞬间袭来,到底要如何抵挡,很多观战的年轻高手面色苍白,觉得自己若是面对这一剑,多半逃不过一死,根本抵挡不住。

    《百变千幻云雾剑》!

    这是衡山名震天下的顶尖剑法,早年这门剑法称之为《百变千幻云雾十三式》,后来经过历代衡山先贤,顶尖元神人物不断参悟,乃至有天命宗师出手推演,最终化繁为简,本来有十三式,数千年过去,就只剩下了一剑,成了这一门曾经一剑诛绝八大妖王的《百变千幻云雾剑》。

    说是只有一剑,但在此时的萧寒手中,这一剑仿佛可以无限衍化,一剑化十剑,十剑化百剑,百剑化千剑。

    刹那间,空气如蜂窝一般,尽是密密麻麻的真空剑孔,每一剑落下,都掀起狂风气流,土地被无形锋芒切割,犁出一道道深达数尺的巨大剑痕。

    这一剑虽然足以惊世骇俗,但苏乞年却不为所动,他能够捕捉到,在这一门剑法中,似乎有什么要脱胎而出,破开桎梏。

    轰!

    就在萧寒出剑的瞬息之后,那位来自玄阳宫的太阳之子出手了,碗口粗的金红铁棍如同烙铁一般,燃烧起金红色的火焰,烧穿真空,一股惊人的热浪扩散开来,哪怕相隔数里,众人也能够感到热风扑面,似乎酷暑提前降临。

    “不是寻常火行真气,而是玄阳宫镇宫心法《太上玄阳经》觉醒的至阳真气。”

    很多年轻高手目光灼热,内家真气到了二流龙虎汇聚,觉醒之时,大抵逃不过七种本源的范畴,这其中,又以阴阳两种本源之力最为稀少,同样想要觉醒这两种本源真气,不是一流以上的内功心法,根本承载不了这样的阴阳大道。(求月票,求订阅,求订阅,大家都来支持正版订阅吧。今儿个心情不好,十步父亲来找十步,把十步骂了一顿,说十步光顾写小说,工作,不找对象。)(未完待续。)

第二十九章 武道之势(第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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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呜!

    碗口粗的金红铁棍被抡动,太阳之子陆羽裸露的手臂皮膜下,劲力涌动,仿佛有一条条小龙在咆哮,灼热雄浑的太上玄阳真气灌注,金红铁棍落下,仿佛一座大山崩塌,砸落下来,有怪风呜咽,如泣如诉。

    这一棍足以令天地失色。

    棍身燃烧熊熊玄阳道火,随着这一棍落下,方圆数十丈的空气粉碎,被打入真空世界。

    既而,碗口粗的棍身搅入漫天剑光中,猛地一震,数百上千道剑光崩碎,只剩下寥寥数十道剑光黯淡。

    铛!

    又一棍,金红铁棍如一根天柱,直捣黄龙,仅剩的数十道剑光也溃灭,属于萧寒的身影显现,撞破真空世界,横飞出去数十丈。

    咚!

    他足尖点地,草皮被掀开,泥石飞溅,整个人身形一闪,又消失不见。

    剑光再起,千丝万缕,百变千幻,这一剑,分化出来更多的剑光,已经不止一千道,弹指一瞬间刺出这么多剑,就是此地诸宗派、世家很多用剑的年轻高手也勃然色变,虽然剑力难免分散,极易被对手以力破巧,但是同境之中,又有几人能够挡得住这一剑,破得开这连绵不绝,交织缔结的千幻剑网。

    太阳之子陆羽身不动,依然只是一棍,一式《太上玄阳棍》,没有过多的花俏。有的只有凝练至极的刚阳劲力,无坚不摧。无物不破。

    嘭!

    雪白剑气飞溅,如碎片飞舞。方圆百丈大地,草叶翻飞,剑气落下,顿时留下无数细密的剑孔。

    萧寒再次倒飞出去,这一位衡山大师兄此刻落在下风,根本破不开那一棍,百变千幻,剑光再多,也不能破开那《太上玄阳棍》的劲力。突破进去,锋芒一露,就被碾得粉碎。

    尽管如此,这山脚下,也没有哪一宗,哪一世家的年轻高手敢生出丝毫小觑,不是那衡山大师兄不够强,而是那一位太阳之子太强,若论内家修为。两人也相差不多,皆身在二流下乘巅峰之境,而此时山脚下众多年轻一辈,可堪比拟者。也绝不超过一掌之数。

    嗡!

    剑光再起,这一次锋芒更盛,无形剑道锋芒切割。空气被撕裂,随着萧寒长剑搅动。顿时化作一条锋芒长龙,噬向陆羽。

    百变千幻云雾剑再变!

    超过一千道雪白的剑光炸起。每一剑都引动无形锋芒,相隔百丈之遥,随着萧寒这一剑落下,锋芒无形,而那位太阳之子身前的空气没有半点征兆,支离破碎。

    “萤火之技!”

    粗布麻衣的太阳之子冷哼一声,手中名传年轻一辈的玄阳棍再次抡动,径直砸向右前方一处平静虚空。

    铛!

    火星四溅,一片真空绽开,玄阳棍燃烧熊熊道火,落在真空壁垒上,溅起一溜火花,有锋芒迸溅,草皮翻飞,一道长达十丈的可怖剑痕顿时显现出来。

    剑法可怕,棍法更可怕!

    苏乞年瞳孔微微收缩,这就是龙虎榜上年轻人杰的武功,不仅仅是攻伐力冠绝年轻一辈,对于武学的体悟与运用,也远远超出常人的想象,手段之老练,倒像是精研了数十年以上。

    除了修为之外,这也是他与这些龙虎榜年轻人杰的差距之一。

    轰!

    这一刻,那位太阳之子第一次动了,粗布麻衣猛地扬起,碗口粗的玄阳棍在草丛中拖动,所过之处,燃起熊熊道火。

    好深厚的内家真气!

    有年轻高手心惊,那是练武之人龙虎汇聚之后点燃的内家道火,想要激发这样的道火,于内家真气的消耗是海量的,这位太阳之子却如此挥霍,可以想象,其一身内家真气,到底深厚雄浑到何种境地。

    陆羽的脚步由慢及快,慢时不过一步两三丈,到了后来,一步迈出,就横跨三十丈,数息后,碗口粗的玄阳棍力劈而下。

    吼!

    玄阳棍一动,就生出嘶哑的风吼声,棍梢劈入真空,摩擦真空壁垒,生出细密的涟漪。

    真空波纹!

    这是比扭曲真空更强的力量,真空波纹所过之处,哪怕是坚固如断发利刃,九成以上也要被绞碎,化成一堆碎铁。

    萧寒的目光变得前所未有的凝重,手中比云雾霜雪还要洁白的长剑震鸣,剑光起,同样一式《百变千幻云雾剑》,这一次绽放的剑光却只有五百道,但是剑法真意却强盛了几乎一倍,那雪白的剑光近乎凝实,又飘渺不定,轨迹和方向愈发模糊、朦胧,如隔着一层轻纱,雾里看花。

    嗯!

    这一瞬间,包括那太阳之子陆羽在内,如苏乞年等观摩的年轻高手皆目光一震,此时,这剑法已经与最初的《百变千幻云雾剑》不同,剑法真意凝实,少了几分变幻,但剑力真意却尽皆暴涨。

    叮!叮!叮!叮!

    剑光冲入真空,与玄阳棍碰撞,而后炸碎。

    萧寒后退,陆羽玄阳棍落下,如影随形。

    须臾间,两人就跨越数十丈,而萧寒长啸一声,剑鸣铿锵,这一次只有两百五十道剑光,近乎实质,剑法真意再涨,剑力炽盛。

    陆羽嘴角泛起冷笑,玄阳棍一震,就全部打灭。

    不好!

    这一下,诸多衡山弟子就色变,《太上玄阳棍》至大刚阳,那位太阳之子更将其领悟到了至少四成之力,一棍落下,以力破道,纯粹的力量碾压,《百变千幻云雾剑》虽强,以他们大师兄的领悟层次,还不足以抵挡。

    而苏乞年嘴角却泛起一抹淡淡的笑意,他分明看到,那萧寒的脸上没有半点惊惶,这一刻竟出奇地沉静。

    又一剑绽放,百变千幻,只剩下一百道剑光。

    亮如白雪的剑光,剑气吞吐,真空扭曲,百十道剑光洞穿,同样掀起细密的涟漪。

    铛铛铛铛铛!

    剑光与玄阳棍碰撞,金铁交鸣声铿锵,如古寺铜钟撞响,那势如破竹的玄阳棍终于微滞,被剑光冲击,生生弹起。嗯?

    陆羽挑眉,这位出自玄阳宫的太阳之子冷笑:“将我当成了磨剑石吗?”

    轰隆隆!

    玄阳棍在手中转动,竟生出惊雷之音,这位太阳之子止步,而后摆出一个起手式。

    不同于《太上玄阳棍》,碗口粗的金红铁棍上,道火熊熊,倏尔暴涨,金红火焰中,似乎凝结出一头三足异鸟的虚影,这虚影朦胧,但甫一现世,就散发出来一股雍容尊贵的气息,更伴随着一股难言的威严气势。

    最重要的是,虚空中,竟有点点金芒浮现,而后朝着那玄阳棍汇聚而来,天地都好像凝滞了,哪怕远隔里许之地,诸宗派、世家年轻高手也感到浑身一紧,虚空似乎变得粘稠,有一种举步维艰的感觉,不仅仅源自肉身,精神亦是如此。

    这是……

    苏乞年目光一震,不同于真意纯粹碾压精神,这种力量太恢弘了,有一种面对整个天地挤压的错觉。

    “武道之势!这是棍势!”

    不远处,有年轻高手接连倒吸几口凉气,一字一顿道。

    武道之势!

    苏乞年心中一动,就听见静谷深吸一口气,解释道:“那是唯有步入二流之境,觉醒内家本源之后,才能够在武学真意的基础上,更进一步,参悟出来的一种可怕武力,那涉及到本源玄奥,而创衍二流以上的武学功法,最重要的就是蕴藏有本源玄奥,所以寻常人领悟再深,至多也只能把握六成之力,而剩下的四成之力,就必须领悟出来这门武学蕴藏的本源玄奥,再与其真意相契合,最终蜕变而成的,就是这股足以引动天地本源之力的武道之势。”

    顿了顿,静谷又道:“而看这起手式,不是那《太上玄阳棍》,多半是那陆羽自行领悟创演出来的一门二流棍法,看其起手式的威严气势,怕是极为接近了二流上乘武学的层次。”

    苏乞年闻言顿时了然,难怪龙虎榜上诸多年轻人杰都选择创武,要走出一条属于自己的路,想要施展出来一门二流以上武学的十成之力,就需要参悟本源玄奥,而显然,参悟前辈先贤的本源玄奥,远不如自身领悟,再创演出来一门二流武学来得简单,更能不断蜕变、进化,不断晋升,直至一流,乃至证道顶尖元神之位。

    甚至因为是自行开创,与己身绝对契合,创武之人或可超越极境,展现出来十一成,乃至十二成的攻伐力。

    ……

    这是一股于二流人物而言,绝对可怖的威严气势,棍势升腾,空气瞬间变得灼热、扭曲,最终,于那丈长的碗口粗的玄阳棍上,凝聚出来一道长达丈许的金色棍气,至刚至阳的气息弥漫虚空,那太阳之子的气势也水涨船高,落到萧寒眼中,其整个人似乎无限拔高,如同一尊古老的太阳神,目光所视,整个天地都对他产生了排斥。(求月票,求订阅,求订阅,大家都来支持正版订阅吧。哎,真是悲催的一天。)(未完待续。)

第三十章 天道之力,返山杀途(求订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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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属于天地间的至阳本源之力,自茫茫虚空深处而来,此刻的陆羽,仿佛真的太阳之子,他双手握住一口比碗口还粗的金色铁棍,本来不足一丈的玄阳棍,此时足有两丈长,金光灿灿,似乎支撑起太阳仙宫的天柱,有神兽金乌盘亘其上。

    “罡气!”

    有年轻高手沉声道,到了此时,已经不能称之为棍气了,凝聚了至阳本源之力后,这棍气之凝练、灼热,比之前至少强盛了一倍有余,如果是剑气,就该称之为剑罡,若是刀气,就蜕变成为刀罡。

    轰!

    金光灿灿的玄阳棍抡起,方圆百丈之地,瞬间化成真空世界,将萧寒笼罩在内。

    棍势锁定,虚空都变得黏稠了,精神力更受到一股灼热的压迫,有一种被点燃的迹象。

    啾!

    似乎有金乌啼鸣,随着这一棍落下,萧寒周身数丈之地,大地生生塌陷,他双足没入土泥中,直至膝盖关节。

    山脚下,很多衡山弟子捏紧了拳头,就是一些执事、护法,也蹙眉,这样的切磋,就算是他们这样的长辈也需要重视,如萧寒这样的后辈,已然有了后来居上之势。

    噗!

    出乎预料的,此时,萧寒笑了,他松开手中长剑,没入土泥中,而后张开双臂,闭上双眼。

    一些宗派、世家年轻高手挑眉,苏乞年神灵身洞穿虚妄,照见本源,却是察觉到朦胧的,层层叠叠的虚空深处。隐隐有点点白芒开始浮现,要渗透虚空,降临现世。

    十丈,三丈,两丈,一丈。九尺……

    细密的真空波纹随着粗如天柱的玄阳棍落下,瞬息间临近萧寒身前三尺之地。

    衡山脚下,几名护法浑身筋肉绷紧,哪怕对于这位师侄再有信心,此时也忍不住欲出手,这是他们衡山这一代天赋资质最高的传人,若是今天被人打死在自家山脚下,那么从明日起,他们衡山派再难在五岳剑派中抬起头。也会贻笑整个江湖。

    嗡!

    就在这瞬息之后,衡山脚下,诸多衡山弟子,乃至是诸宗派、世家年轻高手身上的长剑齐齐震鸣。

    “这是……”

    不用想,所有人的目光就落到那位衡山大师兄身上。

    不知何时,那松开长剑的一只手再次落到剑柄之上,虚空中,点点白芒森寒。自虚空中来,属于本源的气息降临。

    咻!

    长剑抬起。一瞬间,剑尖凝聚出来足有丈长的实质般的雪白剑罡,随着这一剑刺出,再没有百变千幻的剑影,只有一剑,缥缈不定。若云卷云舒,雾海沉浮,寒气如潮,汹涌而出。

    咚!

    雪白剑罡与玄阳棍碰撞,宛若天界战鼓擂动。一瞬间迸射出刺目的光,金色罡气与雪白罡气交织,一股棍道锋芒厚重灼热,另一股剑道锋芒凌厉森寒。

    细密的真空波纹苍白而可怖,随着这股炽盛的光朝着四方扩散开来,与此同时,两道身影飞退,须臾间就到了百丈之外。

    嘭!

    玄阳棍拄在身前,陆羽眸子很冷,止住身形,临近的渐弱的真空波纹撞击在玄阳棍上,顿时溃散开来,空气坍塌,开始愈合。

    这是一口无痕宝兵,是这位太阳之子耐以成名的随身兵刃。

    另一头,同样拄剑而立的萧寒挥剑劈散真空波纹,嘴角溢出一缕鲜血,不过目光却前所未有的湛亮。

    “好一个百变千幻,果然智计无双,阳极阴生,原来都只是为了这一剑。”

    陆羽冷哼一声,本来以为这萧寒是为了借他之手磨砺剑法,令其不断蜕变,没想到早已算计好了此后种种,这是料定自己不会让他如愿,从而借他棍势,借至阳本源冲破桎梏,阳极阴生,诞生出来这如冰的玄阴本源。

    还有那一剑,虽然脱胎于《百变千幻云雾剑》,却已经截然不同,这一剑剑力之凝练,就算是陆羽曾经见识过的一些龙虎榜高手,创造出来的剑法与之相比,怕也要略逊一筹。

    这时,朝阳尚未升起,有紫气东来,一股莫名的浩瀚波动自九天之上垂落下来,虽然众人看不见,却能够隐约感应到一股至高无上的念头,无形无质,却令每个人源自心灵深处生出一股敬畏之意。

    天降异象,天道之力降临,相助凝聚真意种子,这是天道于创武者的馈赠。

    当然,只限于二流以上涉及天地本源的武学功法,若是寻常三流武学,止于技法,却不可能令天道生出感应。

    仅仅十息之后,那股天道波动就消弭,等到萧寒再睁开眼,刺目的精芒迸射,很多宗派、世家年轻高手忍不住避过目光,不能直视,同时心中骇然,天道之力相助凝聚真意种子,也是对于精神力的淬炼,虽然只有短短的十息,但可以想象,这位衡山大师兄此刻比十息前绝对更强了几分。

    深吸一口气,陆羽平复心绪,目光变得平静,开口道:“这一剑叫什么。”

    萧寒略一沉吟,收剑归鞘,轻笑道:“得承陆兄之力,萧寒方才一举功成,此剑当为《承羽剑》。”

    《承羽剑》!

    衡山脚下,诸多衡山弟子皆露出激动振奋之色,今日之后,衡山再出一位龙虎榜年轻人杰,这一战虽然未曾分出生死,但也近乎平分秋色,加上创武功成,天道馈赠之后,虽不说取代这位玄阳宫太阳之子的排名,在与那位第八十一把交椅的龙虎榜高手分出胜负之前,已足以并列,同坐第八十一把交椅。

    闻言,来自玄阳宫的《太上玄阳棍》传人目光才终于生出几分柔和,既而,这位太阳之子目光扫过四方,转身迈步,就迎着朝阳远去。

    “衡山萧寒,多谢诸多同道观礼!”

    紧接着,这位衡山派大师兄看向苏乞年等人,抱拳一礼,也转身负剑离去,并没有上前与众多年轻高手寒暄的意思。

    没有人不满,因为诸多年轻高手知道,此人绝对拥有这样的资格,他们亲眼见证一名龙虎榜年轻人杰崛起,创武功成,这绝对是一场珍贵的经验,可以在他们此后的修行路上起到借鉴的作用,观摩龙虎榜高手交手,很多年轻人才深深明白己身的不足,同时暗暗放下了心中所有的傲气,变得谦逊,知道现在的自己,也远远没有达到睥睨同辈的修为,更加没有那种资格。

    苏乞年也生出诸多领悟,对照己身,他终于明白龟蛇拳第十式后,他应该走哪一条路,那将要蜕变的,是属于他将要创造的武学真意,只是还缺少一个契机,才能够真正诞生。

    但苏乞年显然并不想就这样轻易创造出来另一门拳法,即便这门拳法是以休命真气为根基,一旦出世,哪怕只是三流拳法,其拳力多半也不会比诸多龙虎榜人杰创演的二流武学逊色多少。

    苏乞年心存野望,他要参悟属于休命真气的本源玄奥,哪怕未曾步入二流龙虎境,未曾觉醒本源,他欲提前打开那扇大门,在每一境,将自己的攻伐力提升至所能达到的极限之境,乃至跨境杀伐,横行无忌。

    很快,衡山脚下观礼观战的诸宗派、世家年轻高手就散去,苏乞年一行四人也离开,回返武当山。

    而这一路上,却并不太平,自界亭前曝露了身份之后,这一路上,苏乞年就受到了大大小小接近一百场的挑战,哪怕在官道边的茶肆中歇脚,也会有人突然跳出来,大多都是年轻一辈,有修为不弱,三流大成,乃至是初入二流下乘之境,出自名门大派,传承有顶尖武学,参悟到达三成之境,如苏乞年,也几乎动用全力,才勉强胜出。

    也有不过三流小成,乃至尚未小成,盲目自信者,欲借此成名。

    可惜,对于这些将他当成踏脚石的年轻人,苏乞年出手不重,却也不轻,至少留下了惨痛的教训,多半日后很长一段时间内,想到武当苏乞年这几个字就会心生惧意。

    除此之外,也有苦战,十分凶险,有埋伏在暗中的二流高手,不止一人,突然出手,欲擒拿众人。

    苏乞年浴血,近乎动用极尽之力,不再留手,最终凭借《镇龙桩》汲取大地元气,神灵身勾动天地元始之气,生生将数名二流高手拖死,斩于刀下。

    索性没有二流上乘人物出手,尽管如此,到了后来,苏乞年一行四人也不得不小心隐匿行藏,苏乞年明白,这些人是针对他,没有下杀手,多半是有一流人物觊觎他的神灵身,欲摘取元神果,但这些人似乎又彼此之间存在顾忌,没有人抢先出手,都只是手下代劳,甚至有时彼此勾心斗角,相互猜忌,就令得苏乞年得以逐一击破,没有被围攻降服。

    而越临近武当山,苏乞年心中愈发不安,冥冥之中似乎有一股莫大的危机将他笼罩,直到一行四人进入十堰州境内,这股不安终于攀升至极颠。(求月票,求订阅,求订阅,大家都来起点支持正版订阅吧,十步拜谢,谢谢大家的安慰。)(未完待续。)

第三十一章 混元一气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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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堰州,茅箭县。

    苏乞年独行,踏上官道,而胖子一行三人则改道郧阳县。

    官道清冷,除了一些行走江湖,脑袋悬在裤腰带上的散修游侠儿,只有商队出行,一些平民百姓实在想要访亲,就只有跟随商队,否则就算能够走出一县之地,也难免在郊外落入野兽,乃至妖兽之口。

    走不过十里,苏乞年止步,神灵身洞穿虚妄,就看到数里之外,一个中年人冷笑,手中抛出一只通体流淌混沌气的袋子,这袋子迎风直涨,须臾间就化作十数丈高,如一座小山般,升上天空。

    没有逃避,因为一股莫名的玄妙气机已经将他锁住,天地如混沌,气流坍塌,朝着天穹之上席卷。

    一只如小山般大的袋子,袋口黢黑,对准了苏乞年,就生出一股莫大的吸力。

    锵!

    苏乞年出刀,赤金长刀出鞘,天地元始之气汇聚,这一刀无所窒碍,没有羁绊,向往光明,无限自由。

    这是休命第七刀。

    随着苏乞年长刀斩落,刀尖凝聚出来足有丈长的休命刀气,炽盛如太阳,光芒万丈。

    刀气破空,切入真空,真空壁垒火星四溅,竟生出淡淡的涟漪。

    临近里许之地的中年人微微色变,远观这一刀,如他也感到有些不可思议,一个刚刚筑基,不过贯通一条十二正经修为的三流人物。居然能够斩出这样一刀,恐怕就算是寻常二流下乘人物。也很难抵挡住。

    更令中年人心惊的是,这一刀蕴藏的刀法真意。太炽盛恢宏了,可见其对于这一刀的掌握,攻伐力多半不止六成的境地。

    武当,青羊峰一脉,大汉十大刀法第十位,《休命刀》。

    然而这诸多情绪变化也只是瞬息之间,很快,中年人就露出冷笑,没有任何一个二流人物能够从混元一气袋这口元神器中挣脱。遑论只是一个三流人物,即便有些特殊,哪怕身怀无痕宝兵,但这混元兽的兽皮,除了通灵神兵之外,没有什么可以撼动。

    嗡!

    炽盛的休命刀气落入那黢黑的袋口,如被扭曲了一般,很快溃散,而苏乞年也如同断线的风筝一般被掀起。落入袋口,消失不见。

    伸出一只手,那袋子就缩小,化成巴掌大小。落入中年人手中。

    他目光冰冷,寒意迸溅,扫过四方。嘴角泛起一抹嘲弄之色,转身离去。

    哼!

    不多时。四方荒林中,就有数道身影隐去。隐约可见脸上的不忿之色,面对混元一气袋这样的元神器,除非是一流混元境的大高手,否则没有人能够挣脱,若是由一流人物催动,就算是混元境高手,也很难挣脱,要九死一生。

    中年人速度很快,哪怕持有混元一气袋这样的元神器,也不敢有半点怠慢,他不过初入二流上乘之境,即便有混元一气袋在身,也未必能够抵得住那些一流混元境中真正无敌的人物,老主人在牵制其他窥视者,他要以最快的速度离开,根据之前算计好的种种,潜藏身形,等待数日之后风声过后,老主人来寻找自己。

    一念及此,中年人目光湛亮,有了这枚元神果,老主人就能勘破顶尖元神之道,证道元神,至此天地逍遥,再无拘束,而他也能得到那枚混元一气丹,再过数年打熬,就能借此一举贯通内外天地壁垒,臻至一流混元境,再添寿五十载。

    混元一气袋中。

    这是一片灰蒙蒙的虚空,苏乞年落入其中,只感到内里怕是足有百丈大小,这就比他混元熔炉中的虚空大上太多。

    好一口元神器!

    苏乞年心中感叹,这样近乎神通的宝器,已经近乎仙佛之流的手段了。

    果然还是没有逃得过劫数。

    不过苏乞年并不慌张,祖窍神庭中,神灵身目光如刀,洞彻虚妄,照见本源。

    顿时,他的目光穿透蒙蒙灰雾,就看到那灰色如皮膜一般的袋壁,似乎是某种兽皮。

    第四重圆满的《****》运转到极致,苏乞年神灵身绽放夺目银芒,他竭尽全力,目光终于贯透出去,照见真实。

    他看到外界山林呼啸,越过溪流乱石,山峰在倒退,就明白这是那名出手的中年人在赶路。

    目光再转,苏乞年就轻咦一声,在这口元神器内一角,他发现一处被隔离的所在,似乎一个气泡,依附在袋壁之上,他目光洞穿进去,就不禁眼前一亮。

    下一刻,这如袋壁皮膜延伸的气泡前,苏乞年凝神,而后闪电般拔刀。

    赤金刀光闪烁,如阳光般的休命刀气吞吐,斩在那气泡皮膜之上。

    叮!

    一点火花溅起,赤金长刀被弹起,苏乞年就蹙眉,这袋壁般的皮膜居然如此坚固,连无痕宝刀都斩不破。

    这就有些出乎苏乞年的预料,他略一沉吟,手掌一翻,就有一枚小指大小,明黄如玉,光芒灿烂的异物出现在掌心。

    如意钧铁!

    传闻世间有九大神铁,得者成道,这枚如意钧铁碎片,乃是当初在摩云山脉中,苏乞年摧毁灵婴祭时得到的,只是一直收藏在混元熔炉中,不敢轻易示人。

    神铁有灵,这样的天下奇珍,怕是证道顶尖的元神人物也要心动,而今没有办法,苏乞年只有将其取出。

    只见小指大的如意钧铁明黄灿烂,有一种经天纬地的神韵,难以言叙,它晶莹如玉,在苏乞年掌心轻若鸿毛,但苏乞年却知道,一旦自己松开手,就足有千斤多重,落地要深深陷入土泥中。

    难以想象,若是这样一口用如意钧铁铸成的长刀,怕不是得有数十万斤重,就算是二流龙虎境的高手,怕也是擦着就伤,碰着就死。且其无坚不摧,就算是一流混元境的大高手,怕也难撄其锋。

    手指摩挲神铁,苏乞年顿时感应到一股清晰的喜悦念头传递过来,神铁有灵,似乎随着时月的流逝,这股灵性愈发旺盛。

    下一刻,苏乞年曲指,指间神铁如意,指尖一指寻阳。

    咻!

    一道流光如金,璀璨辉煌,如朝阳冲破云霄,光芒笼罩大地。

    太快了,以而今苏乞年的修为与气血,休命真气灌注,并以《寻阳指》催动,这枚如意钧铁比闪电还要快,噗的一声,就将那气泡皮膜洞穿,撕裂开来。

    而念动间,如意钧铁就重新回到手中,

    苏乞年忍不住深吸一口气,这神铁之力还是远远超出他的想象,这一指之下,谁人能挡,怕就是此前所见的如玄阳宫太阳之子等龙虎榜年轻人杰,怕也不敢直撄其锋。

    不过到底是倚仗外物,并非是己身之力,苏乞年压抑下躁动的念头,没有被这股外力迷惑住精神意志,否则就是本末倒置了。

    气泡破裂,看上去只有一人来高的气泡甫一裂开,就如流水一般倾泻出来白花花银子,除此之外,还有一块块纯净的赤金,同样由大内督制,每一两赤金,就等同于十两雪银。

    须臾间,苏乞年脚下就被大量的雪银混合赤金淹没,哪怕以苏乞年而今的心境,于金银财帛并不在意,呼吸也不禁微微一滞,一眼看去,这雪银一块块,都是五两重的标准的雪银,赤金也是五两一块,粗略估摸,雪银怕得有近三万块,赤金也有千余块。

    这就差不多是二十万两雪花银。

    而据苏乞年所知,胖子曾经说过,就算是一峰一脉每一年花销甚大,除非是重大的修葺建造,通常而言,一年也就是数千近万两雪银的支出,需要交纳给派中的供奉,差不多是五千两雪银上下。

    哪怕而今青羊峰尚未重立山门,不需要交纳供奉,就算现在立即开山,算上诸多超出,眼下这些金银,也足够支撑起码十年。

    普通人一生有多少个十年,这绝对是一笔巨大的收获,苏乞年目光湛亮,有了这笔金银,此后他青羊峰一脉诸多经营和运转,就不需要小心翼翼,斤斤计较,可以放开手脚,至于十年之后,苏乞年相信,若是自己不死,也绝不会再为一峰一脉的日常维系而忧心,届时必定会有翻天覆地的变化。

    毫不犹豫,苏乞年伸手,混元熔炉在掌心浮现,而随着苏乞年筑基开天,这混元熔炉也渐渐化成一口炽盛的光炉,那炉壁变得透明,如同光芒凝聚而成,似明黄又似淡金,充满生机。

    即刻,流水一般的金银刹那间被收入熔炉中。

    除此之外,还有一些瓶瓶罐罐、玉盒,以及一些看上去罕见的金铁铸材,甚至还有一刀一剑,看上去锋芒内敛,归于鞘中,不过苏乞年透过背后赤金长刀的灵性感应,那一刀一剑轻鸣,隐隐有争锋之意,赫然是两口珍贵的无痕宝兵。

    “开天丹,龙虎丹,凝神丹,冰肌玉骨膏,炼毒水……”

    苏乞年看那些瓶瓶罐罐,有些是丹药,有些是药膏药汁,看来这口元神器的主人,多半于丹道有所精研。

    足有近百枚开天丹,二十余枚龙虎丹,九枚凝神丹,不说那开天丹可以相助练武之人筑基,十分罕见,主要是炼制繁复,颇为不易,那龙虎丹和凝神丹就更为珍贵。(求月票,求订阅,大家都来支持正版订阅吧。)(未完待续。)

第三十二章 一锅端,神铁之威(求订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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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龙虎丹,需要丹道圣手采集天地阴阳二气,龙虎汇聚,再以龙血木、虎宝两种珍稀草药为主材,配以数十种以上的辅药,精炼七七四十九天才有望出丹,但往往也只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一枚龙虎丹,可以相助练武之人龙虎汇聚,糅合十二正经、奇经八脉中的二十路内家真气,从而一举打破桎梏,凝结出来龙虎金丹。

    凝神丹就更难得几分,需要以七叶凝神草为主药,只这一味药材就十分难得,不说比灵药珍贵,却也相差不多,炼制起来更加艰难,这样一枚凝神丹,足以相助练武之人在踏入二流龙虎境后,孕育诞生出来精神力,从而涉足精神领域。

    二十余枚龙虎丹,九枚凝神丹,加上近百枚开天丹,在苏乞年看来,怕是比他刚刚收起的巨万金银更加珍贵,有银两也未必能够买到。

    而此时,苏乞年神灵身穿透混元一气袋,那中年的喃喃自语自然也传入耳中。

    看来,自己是一锅端了哪一位老不死的所有珍藏,只是这样不问而取,他却没有半点惭愧,对于一个觊觎自己神灵身的未知强者,他心安理得。

    索性这些寿元将近的老不死们彼此之间有牵制,很惜命,手下人死得再多,也好过他们出手拼命,那就再没有转圜的余地,没有人有把握在其他人的围攻下活下来,正因为疯狂。所以越到最后,他们越是谨慎。

    “嗯。这是……”

    苏乞年看到最后,那是一只不大的白玉瓶。上面赫然写着混元一气丹五个字。

    混元一气丹!

    如苏乞年,也不禁感到心神震动,他虽然不通炼丹,但是武当外院藏经楼中遍阅群书,这混元一气丹也曾经惊鸿一瞥,分明就是相助二流人物冲击一流之境的无上宝丹。

    只这一枚混元一气丹,若是放到江湖武林中,就是诸多一流宗派、世家也会倾力争夺,顶尖宗门也要动心。或许镇国大宗不会因此大动干戈,但是宗内绝对不乏有动心者,一流混元境的大高手,放眼整个大汉,在排除十座镇国大宗,一百零八座顶尖宗派、世家之后,足以横行武林,纵横无忌。

    苏乞年目光有些古怪,他已经相信。这混元一气袋中,应该就是那一位老不死的除了随身兵刃之外的所有家当,他愈发欣然接受。

    唯一可惜的就是,有了凝神丹。却没有他想要的七叶凝神草还有不灭太阳根。

    很快,苏乞年又摇了摇头,自己也是有些心贪了。

    荒野中。中年人的速度很快,苏乞年很快露出诧异之色。这一位前往的方向,居然是武当山脚下。

    好深的城府和心机!

    哪怕彼此敌对。苏乞年对于那位从未蒙面的老怪物,也不禁生出几分赞叹,敢到武当山脚寻灯下黑,哪怕是一流混元境的大高手,也绝对不敢在一座镇国大宗山门前随意窥视,那极可能引来难以承受的恶意。

    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小半天,这小半天里,苏乞年也渐渐感应清楚了这中年仆从的内家修为,居然是初入二流上乘的境界,这样的修为,就算是没有混元一气袋,他也不能力敌。

    武当山脚数里外。

    这里有一座名为念武的村子,村子里都是一些猎户,是武当山上一些杂役道人的后代,因为练武不成,又不愿再待在山上,一些人就下山,娶妻生子之后,就在山脚下聚居,随着时月流逝,下山的杂役道人渐渐多起来,本来不大的聚居地,也慢慢变成了一座不大不小的村子。

    村名念武,大概也是饱含着一种遗憾,不过念武村的村民,大多身强体壮,一些杂役道人即便未能筑基,但是根基底子打下来,后代中也出现了不少天赋悟性不俗的,再次拜入武当门下,再成功筑基,拜入一峰一脉。

    至今,武当外院,每一代也有不少弟子是出自这里,如胖子清夜,当年也是从这里走出去的。

    苏乞年看着中年仆从走进念武村,推开栅栏木门,走进一间不大的农家院子,再进入屋内,瞳孔就微微收缩,他目光如炬,看到那床板下,赫然隐藏着一对早已失去呼吸的老人夫妇,而尸体还残留着最后一丝余温。

    混元一气袋中,苏乞年收回目光,凝视手中的如意钧铁,似乎察觉到他的心意,小指大的神铁轻颤,明黄璀璨,气息也变得有些凌厉。

    缓缓抽出背后的赤金长刀,苏乞年目光自赤金一般晶莹的刀身上抚过,而后承载如意钧铁的那只手收起,双手握刀。

    小指大的如意钧铁没有落地,而是静静地悬浮在空中,苏乞年深吸一口气,坚定没有迟疑地缓缓斩出一刀。

    他出刀很慢,慢到可以看清每一丝轨迹,他没有怜悯,但是目光灼热到仿佛凝聚了所有的生命。

    这是休命第六刀。

    从来没有哪一刻,苏乞年对于这一刀的体悟如此之深,似乎有什么在脑海中呼之欲出,那刀气愈发炽盛,比太阳还要灼热、璀璨。

    铛!

    这一刀斩在如意钧铁上,撞击声似开天辟地,这整个混元一气袋内的虚空都颤抖,四方灰蒙蒙的雾霭极速翻涌。

    屋子里,刚刚盘膝坐下,服下一枚下品元气丹,准备打坐恢复损耗的真气的中年仆从倏尔蹙眉,低头看腰间的混元一气袋,这一口元神器此时没有催动,居然刹那间膨胀,鼓胀如球。

    一瞬间,一股前所未有的危机自心灵深处滋生。

    下一刻,不等他有丝毫反应,那鼓胀如球的混元一气袋猛地炸开,一点明黄如电。

    这是怎样一种气机,他感受到了一股炽烈无比的刀法真意,瞬息之间,他只来得及将腰间老主人临时赏赐下来的那口无痕宝剑横在胸前。

    噗!

    一声轻响,一点血花,前后透亮。

    有剑音悲鸣,中年仆从目光呆滞,他努力用最后的目光看向胸前,那口无痕宝剑赫然只剩下半截。

    再抬头,前方,一个少年的身影由虚化实,手持一口赤金长刀,似乎连看也懒得看他一眼,一缕刀光闪烁,他眼前就被无尽黑暗所笼罩。

    这一刻,数十里外,摩云山脉边缘,一个老人须发皆白,气机散溢,仿佛可以压塌真空,他目光如剑,凝视前方虚空,茫茫不可测的虚空中,时而有剑鸣铿锵,时而有刀啸,时而有掌风拳音。

    蓦地,老人勃然色变,张口就咳出一道逆血,他须发皆扬,一瞬间变得疯狂,咆哮道:“该死!该死!是谁破了我的混元一气袋!我要杀了你!杀了你!老夫一生珍藏!”

    突如其来的变化,虚空中,那本来交织的气机一下沉默下去,隐隐有冷笑声响起,很快消失不见。

    呼!

    既而,老人身形一闪,就消失在原地,再出现,就在百丈开外,他速度极快,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就到了武当山脚。

    即便再疯狂,在到了武当山下后,他也不敢肆无忌惮地释放精神力,武当那座镇派的真武七截剑阵对于一流混元境以上的气机感应十分敏锐,若非是武当嫡传的心法,一旦被察觉,就会自主锁定,除非天柱峰上下了手谕,才能够解除。

    老人这种强自压抑的翻腾心绪,是历代无数窥视觊觎的一流人物,乃至是妖主以上的妖族高手的鲜血铸就而成的。

    念武村。

    老人身形一闪,就躲过无数人的耳目,进入了此前约定好的院子,在走进屋子的一瞬间,老人就看到了一颗熟悉的,摆在床板上的死不瞑目的头颅,还有剩下的无头的,跪拜在床榻前的尸体。

    最重要的是,那头颅的脸上,左右两边各刻着一个字,血淋淋的,刀锋凌厉,杀机凛然。

    “等死!”

    老人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读出来,看满地细碎的混元一气袋碎片,心疼地几乎要癫狂,不说那混元一气袋的珍贵,他早年奇遇,机缘造化才得到了一块通灵异兽混元兽的兽皮,这种与虚空契合的通灵异兽,就算是证道元神的顶尖人物,也很难追逐其踪迹。

    再到请动一位关系颇深,而今已然坐化的顶尖元神人物为他炼制这一口混元一气袋,他付出了巨大的代价,还有那袋中的诸多珍藏,金银他不看重,只是他辛苦一生,几乎耗费百年岁月方才炼制积蓄下来的诸多丹药,就这样被人夺走,他恨欲狂,此时捏紧拳头,周身气机涌动,却偏偏不敢破体而出。

    “竖子!我定要取你性命!”

    最终,老人如常人一般咆哮,须发舞动,转身冲出屋子,几个闪烁就出了村子,冲进茫茫荒野中。

    此时,武当山脚,解剑石前。

    苏乞年负刀而立,他遥望远方,目光郑重而沉凝,此番下山,他虽然没有得到什么机缘与造化,但是这一路上的见识和阅历,却是他此后修行路上无比珍贵的经验,同时他也明白,既然担起了顶级筑基功第十层的荣耀,就要担得起因此而引发的诸多劫数,无论天劫或人劫。

    他愈发渴望力量,很多时候,这些劫数不仅仅只针对他,更会波及他身边众人,唯有尽快壮大己身,才能应对种种变数,而不被肆意左右。(求月票,求订阅,大家都来支持正版订阅吧。)(未完待续。)

第三十三章 进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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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羊峰上。

    苏乞年刚至宫门前,就看到外祖母和祖母两人满是褶皱而慈祥的笑脸。

    “外公呢?”苏乞年疑惑道。

    储氏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气道:“你外公在和人斗鸡呢!”

    斗鸡?

    苏乞年走进宫中,时隔一个多月,整个青羊宫几乎焕然一新,除了一些摆设用具还显得简陋之外,诸多宫殿都修葺大半,已经有了几分当年恢宏。

    青羊宫后,苏乞年走进院子,就看到几株青竹下,外公和老爷子两人坐在石桌前,大眼瞪小眼,石桌上一张棋盘,却是杀得难解难分。

    “乞年哥哥!”

    小姑娘不念跑过来,就开始告黑状:“爷爷他们下了大半天了,都不肯陪不念玩。”

    苏乞年也有些哭笑不得,两个老人似乎已经处于胶着状态,谁也不肯让谁,这会儿就是他走进来,两人也好像没有看见一般,浑然忘我。

    此时胖子三人还没有回到山上,苏乞年陪小姑娘说了几句话,就在小姑娘你也一样的不忿目光下走出院子,来到青羊宫后,那口干枯的青羊泉前。

    眉心处隐匿的青阳剑印浮现,苏乞年迈步,走进元神世界。

    五百年前的鼎盛岁月,不管看多少次,苏乞年都感到一种无形的鞭策,这已经不仅仅源自最初的传承之恩,这么长的时月下来,他的身上。已经深深打下了青羊峰的印记,彼此之间不再有分别。

    青羊殿前。极元真人很平静,看到他之后轻轻点头。道:“你来了。”

    “我来了。”

    苏乞年也点头,两人都淡得比水还无味,但苏乞年却感到身上一阵轻松,他很喜欢这样与人接触,没有身份,没有修为,没有长幼,没有亲疏。

    极元道人一身青袍,他眸光温润。随后在青羊殿前的石阶上坐下来,手中的拂尘放到一边,再拍了拍身边的石阶,示意苏乞年坐下。

    等到苏乞年坐下后,极元真人侧过身子,一只手抬起,捋起他的鬓发,看到那最深处,十几根白发在阳光下银灿灿。晶莹剔透。

    “休命休命,休人命,休己命,顺天休命。代天刑罚,人怎么能和天道比。”

    “这就是命。”

    极元真人深吸一口气,道:“天命难违。命中有定数,定中有静。静中有动。”

    苏乞年听不太懂,但也明白。极元真人是知晓《休命刀》的隐患的,如他而今,就明白,自己至多,怕也活不过五十载。

    寿元不同于生机元气,生命元气损耗,只要根基还在,终究还能够补回来,但若是支撑寿元的生命精气减少,那就几乎不可能补充。

    所以练武之人不断追求更强的境界,一来是难以抗拒的强大力量,一来则是追求更加悠长的生命。

    所以二流龙虎境,龙虎汇聚成金丹,在道家又称之为长生道种,江湖武林有云:龙虎汇聚问长生。

    当今之世,普通百姓若是寿终正寝,最多也就活至耄耋之年,而练武之人一旦龙虎汇聚,凝结金丹,那就可以活满一百岁,到了一流混元境,再增五十载寿元。

    “若是突破二流,或者一流,不能补充吗?”

    苏乞年问道,虽然他早就明白,《休命刀》对于生命精气的汲取会随着他于刀法的领悟加深而不断加快,即便是他破入二流龙虎境,乃至一流混元境,怕也改变不了什么,唯一改变的,只会是他的刀法,终将越来越强,极可能超出人们的认知,达到一种匪夷所思的境地。

    “不能。”

    极元真人开口,没有给出丝毫的惊喜,而后伸手指了指眼前这座元神世界,感叹道:“看了五百年,也是够了。”

    “不够。”

    有声音响起,有些刻板而生涩,不知何时,青年道士来到殿前,他目光很认真,看向极元真人和苏乞年。

    半炷香后,青年道士也坐到了台阶上,苏乞年的右手边。

    三个人都沉默下来,一时间,整个青羊殿前空荡荡的,针落可闻。

    一直过去了小半个时辰,青年道士再次道:“师父,还争吗?”

    他语气有一种苏乞年从未见过的迷茫,极元真人微怔,而后就笑了,他笑得很灿烂,似乎九天之上的青白太阳都黯然失色。

    “争,为什么不争,我们不争朝夕,已经争了五百年,就要继续争下去。”

    他说得慢条斯理,又坚定不移,而后看向苏乞年,道:“是时候了,去吧,进京。”

    进京!

    苏乞年如遭雷击,没有到突然听到这样一句话,在那遥远的北方,那一座四方城里,有着他太多熟悉的地方,几乎此前十几年的记忆,都在那里,只是眼下,他最怕的就是回到那里,不是怕死,而是怕见到哪一座被查封破败的府邸。

    那里,有他的家。

    他真的还没有准备好,苏乞年的本意,是要等到四年多过去,自己迈入一流混元境之后,再以武当青羊峰一脉峰主的身份进京面圣,现在的自己,相比于卧虎藏龙的长安城而言,还太过稚嫩,甚至都很难打起一个水漂。

    除此之外,在那一位老管家当初送他上路的那一刻起,他就在心中暗暗发誓,等到自己再回到那一座城里,一定要光明正大地走进那一座朱红大门。

    一切来得太快,苏乞年措手不及。

    “怎么,不愿意?”

    极元真人笑道,也不知是否看穿了苏乞年的念头,淡淡道:“只有那里,你才能活得更久,变得更强,命中定数,静中有动。”

    苏乞年听不懂最后一句话,什么叫命中定数,静中有动,却听得懂前面一句。

    活得更久,变得更强!

    这就是他想要的,顶级筑基功第十层筑基,显然对于修行速度有着绝大的影响,消耗太大了,苏乞年有心,却也明白,想要在接下来短短的四年多岁月里臻至一流混元境,多半不比登临青天之上简单多少。

    “我去。”苏乞年重重点头,而后问道,“去哪里?”

    他相信,极元真人不只是让他进京这么简单。

    “道院。”

    极元真人轻轻吐出这两个字。

    苏乞年闻言一怔,既而就思索,这两个字他有一种熟悉感,直到他翻阅脑海中记录下来的诸多藏书,方才浑身一震,是那里!

    说到道院,或许现在已经没有几个人知道,但说到皇家书院,大汉境内,一定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天下儒道圣地,直属于皇家的儒道书院。

    除了大汉军方之外,几乎有三成以上的官员,都是自皇家书院中走出,剩下的那七成,最初并没有资格进入其中,成为学生。

    不错,这就是皇家书院,历年科举,若是高中成为举人,就有可能被皇家书院看中,收为记名弟子,书院中,有很多学士、大学士,乃至大儒,他们平日里不显山露水,却是这个世间少有的强者,拥有诸多特权,除了面圣之外,谁都可以不拜,甚至一些大儒,就是当今汉天子,也以礼相待。

    而只要是从皇家书院中走出来的,一旦为官,起点至少也是正七品,飞黄腾达,指日可待。

    所以,当今之世,只要是读书人,没有人不想进入皇家书院,然而最低的门槛也是中举,所以很多读书人废寝忘食,日夜苦读,再买弓练力,拜访武馆,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够进入皇家书院,拜入一位学士门下,哪怕是记名弟子,也足以光宗耀祖,至少日后百年,数百年,都会被一镇一县之地所铭记,写入地方志异中。

    相比于皇家书院,道院就籍籍无名,至少在近五百年来,籍籍无名。

    仙道、佛道,是为道院。

    这是属于佛道两家的书院,若是五百年前,可能还有人听说过,只是近五百年来,就渐渐淡出人们的视线,很少有佛道门派再愿意将自己门下的弟子送入其中,甚至近一百多年来,随着这一代汉天子继位,又立下护龙山庄,一些宗派、世家弟子更愿意加入护龙山庄,成为龙卫,官拜正七品,从而能得到一门乾坤武库中珍藏的一流武学。

    是以近百年来,道院已经没有一个宗派、世家弟子。

    也是苏乞年曾经居于那一座四方城里,偶然路过那座破败的道院前,大门怕是都有近百年未曾打开了,只余一道角落的小门进出,不知道里面还有没有活人。

    苏乞年欲言又止,想要说些什么,但随后,极元真人就递过来一只碗。

    不错,就是一只碗,一只看上去普普通通的瓷碗,釉色都已经剥落殆尽,甚至还缺了一角,碗身黑漆漆的,还残留有陈年的污渍,不论从何种角度看,都不值得再收藏存放了。

    “拿着它,去道院,想要改命,就去那里。”

    苏乞年接过碗,有些小心,生怕一用力就会将其捏碎,他很想告诉极元真人这五百年来的变化,但青年道士却朝着他摆摆手,不让他开口。(求订阅,大家都来起点支持正版订阅吧。)(未完待续。)

第三十四章 一刀混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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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这样,拿着这只漆黑的,看上去有些破烂的瓷碗,苏乞年被赶出了元神世界。

    嘴角微微抽搐,这样的画面,总是可以想象成为一幅熟悉的场景。

    偏偏这时候,胖子三人也回到了青羊宫,恰恰就到了这青羊泉前,于是就看到了眼前这一幕。

    三人目光都有些古怪,就是静谷也不例外,显然三人皆是想到了那个曾经在外院流传甚广的外号。

    此刻,看到三人的表情,苏乞年用脚趾头也可以想到三人此时到底在想些什么,他黑着一张脸,转身就走。

    “哎,别走啊!”

    胖子扬声道,显然在压抑着什么,等看到苏乞年的背影很快消失在拐角,三人相视一眼,放声狂笑。

    到最后,胖子更是捂住了肚子,笑得眼泪都流下来。

    嘭!

    可惜三人没能笑到最后,空气突然波动,直如屁股上分别挨了一重脚,三人齐齐飞起,栽倒在干枯的青羊泉里,啃了一嘴的老泥。

    精神如铁,干涉现世。

    苏乞年手中抓着破烂瓷碗,觉得十分不舒服,因为这瓷碗居然没办法收进混元熔炉内,生出一种抗拒之力,他竭尽全力也没有办法。

    真的要带着这样一只破碗进京,苏乞年觉得自己会很难受。

    “真的不想现在就去。”

    青羊殿一角,苏乞年看来回忙碌。走走停停的诸多杂役道人,忽然低语一声。这是他真实的想法。

    但他又不得不去,活得更久。变得更强,这是他唯一的目标,而他所为这一切种种,都只为了四年半后那大内一行。

    他必须臻至一流混元境,甚至更强,越强越好。

    这甚至不是目标,不是目的,他必须要做到,一定要做到。死也要做到!

    最后,苏乞年用一块青布将破瓷碗包起来,收入怀中,虽然这令他行动略微有些不便,但也没有办法,极元真人说过,这只碗不允许离身。

    “我要进京了。”

    半天后,这是苏乞年再次见到胖子三人后说的第一句话。

    进京?

    这两个字对于胖子三人来说并不陌生,甚至他们早就想过迟早会有这么一天。但是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一天会来得这么快,这么突然,一点征兆都没有。

    “为什么?”良久过去,清羽沉声道。

    “活得更久。变得更强。”苏乞年平静道。

    听到这句话,静谷还有些迷糊,但胖子两人刚刚一瞬紧绷的筋肉就放松下来。虽然不清楚原因,但他们也明白。此番进京并非是他们所想的那样。

    “什么时候走。”胖子道。

    “明天就走。”

    苏乞年道,忽然想到了什么:“你们让开一点。”

    什么?

    胖子三人一怔。就发现苏乞年嘴角泛起一抹玩味之色,手掌轻轻一挥。

    哗啦啦!

    下一刻,下起了漫天金银雨,三人被瞬间淹没。

    “我%……&&”

    胖子也不管身上被砸得生疼,从金银堆里钻出来,有些语无伦次,清羽也是一脸震动,哪怕是静谷,也不曾一下见到过如此多的金银。

    不过再等到苏乞年取出许多瓶瓶罐罐之后,他们又有些麻木了。

    开天丹,龙虎丹,凝神丹,三种丹药,哪一种,就算放到任何一峰一脉,也不是随随便便就拿出来赏赐的,这比那一堆金银更加珍贵。

    当然,苏乞年也留下了小部分随身携带,此去京城,他总要准备一点东西,以应付种种可能的状况。

    至于这些东西的来历,苏乞年没有解释,而胖子三人也极有默契地没有询问。

    这一晚,所有人都聚集在老爷子的小院子里,一桌素斋,几壶陈酿,储老头似乎和老爷子杠上了,两人你一杯我一杯,喝得吹胡子瞪眼,还在为午后那一场棋局斗气。

    小姑娘不念吃得不多,却很开心,这些日子,她是这里最快乐的人。

    是夜,月上中天,天上没有云雾,星光很灿烂,苏乞年披着月光下了青羊峰。

    白云峰外院。

    值守的外院弟子见到突然到访的苏乞年,显得很是吃惊,不过苏乞年却止住了他们前去通禀院主的行为,只是独自一人走进外院,两名值守的外院弟子相视一眼,有些不解,有些无奈,更多的则是好奇,乃至敬畏。

    白云峰外院后,一座看上去不大不小的院子,药气弥漫。

    “你来了。”

    月光下,静吾道人开口道,与往日里的平和不同,这一夜的他,目光竟有些狰狞:“你再不来,我就要撑不住了。”

    顿了顿,他语气略微有些急促,道:“你现在离开还来得及,这一刀,你未必斩得下。”

    苏乞年摇头,伸手握向背后的刀柄,刀未出,锋芒先斩。

    吼!

    那是一道如若实质的兽吼声,自静吾道人的眉心祖窍神庭中冲出,那是一股与当日衡山脚下极为相似的气息。

    武道之势!

    却又有些似是而非,一头看上去有些狰狞的异兽,通体泛着幽光,其形如羊身人面,眼在腋下,虎齿人爪,自静吾道人的祖窍神庭中冲出。

    饕餮!

    苏乞年微惊,这是一种通灵异兽,极为强横,有吞噬神通,传闻乃是神兽真龙的子嗣之一。

    只是这饕餮虽为通灵异兽,却极为残暴,性情乖张,历来史记中有饕餮出世,都会给人间带来灾难。

    苏乞年没有想到,这静吾道人的精神力,居然会化出饕餮这样的外邪。

    不错,就是外邪,蕴藏部分武道之势,并非是静吾道人刻意引动,潜藏在祖窍神庭,精神力深处的邪祟。

    这是要冲击一流混元境!

    苏乞年忽然明白,静吾道人想要的一刀是什么,这是要借《休命刀》斩去武道之势中蕴藏的邪祟,而后纯净精神,一举冲破桎梏,打开内外天地壁垒,从而破入天地混元之境,晋升一流。

    空气凝滞,院子里,以静吾道人为中心,方圆十丈之地瞬间陷入真空世界。

    这还是静吾道人未曾出手,只是邪祟化形,引动他的精神力,催动部分武道之势,就生出了这样的力量,苏乞年这才领会到,这位醉心丹道的静吾执事,原来于武道之上从未放松。

    那是一股掌势,仿佛可以震彻天地,有一种灼热感,仿佛烈火焚身,却又透发出来一股邪气,那饕餮昂首,一只漆黑锋锐的爪子涨大,如一座小山般朝着苏乞年盖落下来。

    劲风扑面,真空扭曲,寻常三流大成的高手,也要被毙于掌下。

    《震天铁掌》!

    只一瞬间,苏乞年就洞悉,这静吾执事看上去性情温和,修习的居然是这一门刚猛凌厉的一流上乘掌法。

    或者说,这一门掌法已经不仅仅局限于一流,可以称得上是半步顶尖。

    饕餮张口,发出实质般的咆哮,在真空中强行传递,却没有传出这一间院子。

    苏乞年只出了一刀,炽盛刀光如太阳,天地元始之气集聚,刀尖上,吞吐出来足有一丈长的炽盛刀气,明黄如玉,又金光灿灿。

    好像高悬于中天的太阳一般,光芒万丈,可以照到世间的每一寸角落。

    这一刀,是无限自由,是挣脱枷锁,是一颗坚定不移的武道之心。

    噗!

    一声轻响,真空凝滞,而后溃散,有空气倒灌,填补进来,不过这一切都不再与苏乞年有关,他收刀入鞘,转身离开。

    等到苏乞年走出白云峰外院,整个白云峰外院上空,都浮现出来点点赤芒,宛若萤火般闪烁,那是属于本源的力量。

    “哈哈哈哈……”

    有大笑声响起,传彻十数里。

    “静吾师叔晋升一流了!”

    这一夜,于白云峰外院而言注定不平静,但已经与苏乞年无关,这一夜他没有睡,而是有些漫无目的地行走在武当山中。

    初夏于武当山中,夜晚并无几分燥热,反而更多几分清凉与微寒,星空灿烂,苏乞年沐浴月光而行,他看似平静,实则一点也不平静,真正平静,却不需要这样漫无目的地行走,盖因为北方那一座城于他而言,实在太过重要。

    不知不觉间,他走进一座山谷,看到了一汪碧湖,湖水宁静,而蛙鸣声却此起彼伏。

    有萤火飞舞,围绕着他,一闪一闪,苏乞年微怔,没想到会走进这里,虽然待得时间不长,但于他而言,在这里的记忆,却是永远无法抹去的。

    心念一动,他就来到了那座熟悉的竹楼前,长明灯火不息,哪怕此时月上中天,竹楼里的灯火还在摇曳,有读书声清朗,声声入耳。

    “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知止而后有定,定而后能静,静而后能安……”

    苏乞年就这样静立在竹楼外,凝神倾听,片刻后,他本想转身离去,读书声戛然而止,竹门被推开,一脸黝黑,身姿魁梧的静笃道人走出来,看到他之后没有半点诧异,只是平静道:“你来了。”(求订阅,大家都来起点支持正版订阅吧,三月感谢大家支持,万分感谢,嗯,马上凌晨四月,求保底月票。)(未完待续。)

第三十五章 大汉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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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如当初的平静,似乎没有什么可以动摇这位中年执事的心绪。

    “来了。”

    苏乞年应道,不管他有多么平静,此刻都是不平静的。

    在这座山谷里,他有着太多深刻的印象,他一切生命的轨迹的转角,就在这一汪碧湖前。

    一座竹楼,两盏长明灯火,一个道士,喜夜读书。

    “我要进京了。”

    鬼使神差一般,直到脱口而出,苏乞年就有些惊诧,不明白自己怎么会突然说出口,但终究还是说了出来。

    “进京吗?去哪里?”

    哪怕是询问,静笃道人也比这初夏无波的湖水还要沉静。

    “道院。”苏乞年道。

    “道院啊,听说过,应该是个好地方。”静笃道人点点头,“此去长安多久?”

    苏乞年摇摇头,道:“不知道。”

    他的确不知道,不知道会待上多久,一个月,两个月,半年,还是一年,或者一直到五年之期结束,等到那一天……

    “去吧。”静笃道人道,摆摆手,“天色不早了,日落而息,已经过时了。”

    片刻后,苏乞年转身离开,终究,他还是没有忍住,动用神灵身看了静笃道人一眼。

    那是一片炽盛的汪洋,仿佛比天还要宽广。

    离开逍遥谷后,苏乞年没有回到青羊峰,而是直接下了山。他走得悄无声息,他并不习惯离别。

    此番孤身上路。此去京城长安,此路有杀劫。

    ……

    这是一座城。很大,四四方方,有城墙高百丈。

    城墙里又有一座城,名紫禁,深宫锁大内。

    尚书房。

    看上去十分宽敞的大殿,二十来丈方圆的殿内,堆积了大量的奏折,不过都码放的整整齐齐,一个看上去天庭宽广。眉目清朗的中年人端坐在龙椅上,他一身明黄长袍,绣淡银龙纹,此时正手持朱笔,在一本本奏折上圈圈点点,再由身边的太监收起,放到一只篮子里,准备接下来交由内阁处置、督办。

    “圣上,离妃娘娘求见。”

    尚书房外传来通禀声。龙椅前,那专心致志的身影方才抬起头,看了看窗外升过中天的明月,揉了揉眉心。道,“宣。”

    一个看上去雍容清丽,却又好像不存在于世间的绝美女子走进来。一身宫装也难掩其出尘之气。

    “圣上,子时已过。您又越时了。”

    龙椅上,明黄长袍的中年搁下朱笔。起身走下来,立到离妃身边,再看了看窗外,感叹道:“是啊,又越时了,不过天下百姓生计,朕怎么能够松懈自己,大概这一身修为,用得最多的,就是熬夜了,朕可以熬一天,两天,一个月,一年……”

    离妃摇摇头,道:“圣上是天子,也是众生之子,也是人,自然也会疲惫。”

    闻言,此时这一位权倾天下,乾纲独断的汉天子深吸一口气,沉声道:“可惜,就是这满朝文武,真正能懂朕的,也不多,这天下武林,更不懂,既然不懂,那就不要怪朕不念旧情,这天下不属于朕,也不属于这整个武林,当年太祖登基,立下我大汉之名,不是为了这千秋功业,只是不想再流血,又流血!”

    顿了顿,明黄长袍的汉天子感叹道:“朕不想做那亡国的大夏人皇!那口大夏龙雀,至今还悬挂在那座妖神山上,或许哪一天,就会再度现世,朕能够感到,那一天,一定不会太遥远。”

    离妃微微一惊,就沉默下来,她知道眼前这位枕边人到底去到了何种可怖的境地,对于天命轨迹的把握,不说后无来者,绝对前无古人,此时会说出这番话,就说明眼前的一切,比他们所看到的,还要更加糟糕。

    “朕花了近百年立下护龙山庄,给了诸多死囚后裔重来的机会,朕从来不怕怨恨,朕只怕时间不够,朕,不能等了。”

    这位汉天子话中透着一股莫名的意味,而相随数十年,离妃也从中领会到了一些东西,她比墨玉还要纯净的眸子微微凝滞,而后似乎想到了什么,开口道:“圣上,一天前,那个被汉阳看重的孩子下山了,朝着京城而来。”

    “哦,汉阳那个孩子眼光向来出人意料,”这位汉天子挑眉,嘴角泛起一抹淡淡的笑意,“应该就要满三个月了。”

    离妃道:“是啊,三个月要到了,那孩子等的人也来了,只是,似乎太心急了点。”

    明黄长袍的汉天子忽然起步,他推开尚书房的大门,让月光洒落下来,他披着月光,长袍上银芒氤氲,威严中又透着一股神圣的气机。

    “这三个孩子,都不简单。”

    离妃微怔,眼中透出几分疑惑,忽然有些听不懂,三个孩子,还有一个指的是谁?大皇子?还是七皇子?

    汉天子没有解释,离妃也没有刻意去询问,她知道他会告诉她,但他一定不会喜欢。

    ……

    凌侯爵府。

    正厅,一身青衫的凌通端坐在紫油梨木大椅上,他面容方正,浓眉无须,看厅外月色西斜。

    这时,浅灰色布袍的管家走进来,道:“九幽第六杀已动。”

    凌通手指轻点包浆浓厚的紫油梨木扶手,蹙眉道:“虚明老和尚欲借势斩过去,可惜现在看来,这过去身并不是那么好斩,九幽第五杀,四杀斩五杀,真是讽刺。”

    管家老人好像没有听见一般,再次道:“至少有三十名混元境高手出现在了必经之路上。”

    凌通轻笑一声,道:“就怕他承受不起这份荣耀,劫数难逃。”

    “若是他真的进京了。”管家老人再次道。

    “若是真的进京了。”凌通目光微凝,就笑道,“进京了又如何?”

    ……

    进京之路不好走!

    与苏乞年来时相比,这本该是一条回家的路,却比他想象的还要艰难。

    武当山,天柱峰上,金顶太和宫。

    宁通道人推开宫门,就看到大殿内,那盘坐在蒲团上打着瞌睡的清瘦老头儿。

    “师父。”宁通道人躬身道。

    老头儿睁开一只眼睛,很快闭上,呼噜声愈发洪亮。

    宁通道人露出无奈之色,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就是这一副惫懒模样,五十年、六十年?还是八十年,一百年。

    心念一动,他伸手虚握,蒲团上空,就凝结出来一团水球。

    蒲团上,老头儿蓦地一跃而出,雪白的须发皆扬,瞪大眼珠子,斥道:“逆徒!你想欺师灭祖吗!”

    宁通道人苦笑,手一挥,那水球散去,再次道:“师父,徒儿有困惑。”

    “什么困惑,师父我也很困,走开走开,大晚上的你鬼敲门么!”

    清瘦老头儿根本不理会,袖手一挥,宁通道人眼前一花,就出现在宫外,而殿门轰隆一声闭上。

    心境平和如宁通道人,此时也忍不住有些跳脚,骂道:“该死的老东西!”

    嘭!

    下一刻,在他那纯紫镶金边道袍背后,腰部以下无声无息地出现了一个鞋拔子印,这位武当掌门,早早证道元神,位列顶尖的高手,就好像流星一般飞出去,而后穿过层层云雾,朝着天柱峰山脚坠落下去。

    ……

    三日后。

    京道,安康州,紫阳县。

    一个少年青衫染血,面色微白,出现在城门前。

    守城的兵士相视一眼,刚想上前盘查,就看到一道非金非银的令牌,虽然只是惊鸿一瞥,却也足以令他们生出敬畏之色,让开通路。

    这是护龙令,持令者,护龙山庄龙卫。

    走进紫阳城,苏乞年轻吐一口气,这短短的四天,于他而言并不好过,若非是《****》赋予的强大精神力,加上神灵身的惊人感知,令他早早察觉到危险,现在恐怕就不能够完好地站在这里,就算如此,这四天里,他也屡屡遭遇凶险,甚至就在半个时辰前,他刚刚摆脱了一名一流混元境高手的追踪,却还是被那无铸的掌风波及,震伤了内腑。

    这已经是他这一路上遭遇到了第五名出手的一流混元境高手,但所幸潜藏在暗中的不只有一人,他们彼此牵制,心存鬼胎,皆未能倾尽全力,加上他《镇龙桩》速度惊人,以及神灵身,加上慑魂术的玄奇,这才能够一路走出湖北道,进入这京道境内。

    但好运往往就在进城的那一刻到达尽头。

    就在苏乞年即将走出甬道的前一刻,一道剑光如血,自斜地里刺出,没有半点征兆,自真空中洞穿而出。

    这是一股血腥、冰冷的剑法真意,陌生而又熟悉的气息。

    九幽第六杀!

    青衫染血的苏乞年似乎早有预料,背后赤金长刀闪电般出鞘,电光火石般横亘在身前,挡住这绝杀一剑。

    铛!

    刀身传来巨力,雄浑森冷的真气一吐,苏乞年踏步,就倒退出去,脚下的青石砖一块块碎裂,直到十丈外才化去劲力。

    呜!

    又是一缕刀光,在苏乞年站定的刹那,自身侧拦腰斩来。(求保底月票,求订阅,正版订阅是对十步最大的支持!)(未完待续。)

第三十六章 小僧化缘缺一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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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刀,几乎算准了苏乞年的退路,出刀的角度与时机,都堪称妙到巅峰。

    不过隐藏得再深,又如何能够逃过苏乞年的神灵身,刀光闪过,没有半点阻碍,就将苏乞年腰斩,却又没有一丝血光。

    不好!

    那出手的,伪装成为守城兵士的九幽杀手心中一惊,既而就看到一缕刀光,炽盛如太阳,照亮黑暗,驱逐邪祟,迸发出来一股浓烈的生机。

    这股刀法真意太强了,这是休命第六刀,不过落到这九幽刀客眼中,简直比参悟了三成之力的顶尖刀法还要强横。

    噗!

    血花溅起,一颗头颅飞起,那紧随而至的九幽剑客惊怒交加,他与刀客同行,联手多次,皆为二流下乘的修为,但就算是下乘巅峰的高手,也几乎少有人能够避过他们的绝杀,没想到今日不仅失了手,更葬送了刀客的性命。

    没有犹豫,九幽剑客脚步顿止,一击不中,就抽身而退。

    他快,苏乞年更快,《镇龙桩》在他的脚下运转,他脚步迈动,如龙行虎步,只一步迈出,就出现在那剑客身前,《休命刀》炽盛,真空扭曲,将他牢牢锁定。

    休命第三刀,得自如意钧铁,比闪电还要快的一刀。

    噗!

    又是一颗大好头颅飞起,血水喷起三尺高,很多过路的平民百姓都惊住了。而后很快捂住自家孩子的眼睛。

    苏乞年拄刀,大口喘息。虽然只是两刀,也不过数息的杀伐。但是他一身精神凝聚,神灵身运转,消耗之大,不亚于一场苦战,最重要的是,他的伤还没有好。

    被一流混元境高手的掌风擦中,不只是内腑被震伤那么简单,还有一缕顽石般的异种真气,如跗骨之蛆。汇聚在伤口处,久久不散。

    这异种真气不是邪祟,休命真气虽然可以炼化,但太缓慢了,蕴藏了一股锐利至极的本源之力,那是七种本源中的金行之力。

    龟蛇拳真意处于蜕变中,而今的龟蛇拳第九式,在休命真意的淬炼下,已经全然不同。或许可以称之为休命熔炉了,如阳光般灿烂的熔炉,蕴藏太极圆转,阴阳磨的卸力化力之玄妙。那股异种真气的炼化,也只是稍稍加快了几分,苏乞年估摸着。恐怕没有半个月,他是休想回到巅峰。

    这时。他不禁想到了这世间少有的几门奇功绝技,如那灵鹫宫的《北冥鲲神诀》。就是这世间少有的化解吸纳异种真气的绝顶武功,甚至有传闻,只要境界领悟足够,这《北冥鲲神诀》甚至可以在一夜之间造就出来一名一流混元境的大高手。

    至于为何而今灵鹫宫也只是大汉十大镇国大宗之一,苏乞年估摸着,这其中需要付出的代价,恐怕也非是常人可以想象的。

    很快,就有驻守的一名副尉来到苏乞年近前,显得有些惶恐,他不过从七品,没想到手下的兵士居然被人掉了包,更在他的眼皮底下袭杀了一位护龙山庄龙卫,只要这位龙卫禀告上去,他这一身甲胄,也就保不住了。

    摆了摆手,苏乞年只是让其收拾残尸,就径直入了城,他有些疲累,哪怕已经步入了龟息之境,当精神力的恢复过于频繁之后,也有一种源自心灵深处的困乏。

    到了这紫阳城,距离京城长安就不远了,至多数百里之遥,不过苏乞年很清楚,这数百里,绝对不比踏过传说中的十八层地狱来得简单。

    随意寻了一间客栈,苏乞年就要了一间上房,他不敢入睡,只是打坐静修,从黄昏时分,一直到第二天辰时,太阳从大地深处升起。

    再次睁开眼,苏乞年的脸色好了几分,感到肩头的金行真气又炼化了几分,丹田气海中,休命真气也愈发浑厚,距离贯通第二条十二正经,已经不远了。

    于苏乞年而言,这也当成了一种磨炼,等到他将这一缕异种真气全部炼化,恐怕届时一身修为,会迎来一次大的跃升,这一缕异种真气之精纯,可比当初的三名大寇传人精纯雄厚太多倍。

    当然,苏乞年也可以用他积蓄的数百滴元气液,照样能在短时间内提升十分可观的修为,不过他并不想那么做,从他踏入武当山的那一天到现在,满打满算都还没有一年,他就跨过了这一代武当无人能够跨越的十层《龟蛇功》,一举筑基,开天辟地,不管他读过多少佛道经典,多少圣贤道理,又下山经历过多少凶险,到底缺少了一分时光的积淀。

    这就好像是一根檀香紫檀,从砍伐下来,再到以特殊工艺浸泡、阴干、再浸泡,如此循环,其实最后也还是一根紫檀木,不过相比于最初,木性却要稳定了无数倍,不容易干裂,更加油润,不易生蛀虫。

    练武同样如此,修为境界是一回事,积淀是另外一回事,这就是同样境界的练武之人,彼此之间的差距之一。

    清晨,空气很清新,苏乞年推开门,这一座紫阳城的早上似乎格外的热闹,不少喝早茶的人早早的在这里聚集着,热腾腾的包子,淡黄绵软的馒头,婴儿拳头大,皮薄如纸的灌汤小笼包,还有一壶清茶,老人,商客,妇女,孩童,满满的市井味道,落到苏乞年眼里,还有满满的回忆。

    已经有一年多了,他记得,坐在如这样热闹的大堂里,蒸腾的白色雾气,不只有他。

    原来,这里才是仙境。

    苏乞年心中生出明悟,他走下楼,走进蒸笼四溢的雾霭里。

    等了片刻,才寻到一个空位,在小二的招呼下,他坐下来,将怀中有些硌人缺角瓷碗连布一起取出来,放在桌上,再点了一碗鱼汤面、一叠烫干丝、一笼灌汤小笼包、一壶刚刚泡开的茉莉花茶。

    客栈大堂里人声鼎沸,各种声音交织,苏乞年笑了,背后长刀微不可查地轻鸣。

    真是迟来的一刀。

    “阿弥陀佛。”

    苏乞年挑眉,就看到眼前一身如墨的僧袍。

    年轻和尚看上去很清秀,目光幽深,此前苏乞年所见的邪气竟收敛一空,他如一个普通的和尚一般走进来,就这样径直在小二狐疑的目光下来到苏乞年桌前坐下。

    “好久不见。”

    “我以为你死了。”苏乞年淡淡道。

    “施主未死,小僧尚未超脱,怎么会死。”

    年轻的邪佛弟子看上去风淡云轻,不过相比苏乞年最初见到时,却似乎生出了一些变化,这变化说不清,道不明,似乎是多出了几分,人气。

    不错,就是人气,苏乞年这样想,但还是一身邪气,只是懂得在普通人面前收敛了。

    至于其修为,苏乞年发现,自己提升虽然快,但是这邪佛弟子提升似乎更快,这一些时月未见,他似乎已经饿虎跳涧,步入三流小成之境,甚至还不止,已经在通往三流大成的路上走出去了很远。

    这样的修为,放在普通三流高手身上算不了什么,但是如这邪佛弟子,同样贯通了一身暗窍,就不能够小觑,单论修为,除了未曾觉醒本源,已然不比二流下乘的龙虎境高手逊色分毫。

    事实上,苏乞年有些想不通,这样一个邪气森森的年轻和尚,怎么会得到扬州大明寺《降三世明王身》的传承,难道他真的是大明寺的弟子?

    况且,将《降三世明王身》这样刚阳纯正的佛门武学练得如此邪气森森的,苏乞年也是闻所未闻。

    “不请小僧吃一口吗?”邪佛弟子忽然道。

    苏乞年凝视他看上去莹白,没有一点污秽的脸,直到这些邪佛弟子有些恼怒,道:“看什么!虽然我要杀了你,但现在还没有动手,你应该感到庆幸才对,请我吃一顿,我一定会下手轻一点。”

    他说得似乎占了天下最大的道理,却听得苏乞年嘴角轻轻抽搐,最后将桌上一笼才吃了一个的灌汤小笼包推到他面前,淡淡道:“你脸皮真厚。”

    穿一身如墨僧衣的邪佛弟子嗤笑一声,抓起一只小笼包,也不嫌烫,就往嘴里塞,下肚后满足地轻吸一口气,才反问道:“脸皮薄能当饭吃吗?”

    苏乞年漠然,显然不愿意搭理他,见此,年轻和尚轻哼一声,也不在意,就埋下头去。

    直到半炷香后,他才再次抬起头来,浑然不顾苏乞年有些发黑的脸,此时,除了苏乞年动了一口的鱼汤面,桌上杯盘狼藉,赫然被扫荡一空。

    也直到此时,苏乞年才认真地看他一眼,道:“你是和尚吗?”

    年轻的邪佛弟子冷冷道:“虽然道不同,但我也算是佛门弟子。”

    于是苏乞年指了指桌上,冷笑道:“除了没有出身的酒肉和尚,我没见过佛门弟子吃肉的,戒律呢?清规呢?被狗吃了?”

    邪佛弟子闻言目光一滞,既而面色就微微涨红,咬牙道:“不是看你请我吃了这一顿早饭,我现在就送你上路。”

    苏乞年丝毫不为所动,淡淡道:“你若是有把握,现在就不会坐在这里。”

    闻言,年轻的邪佛弟子目光变得冰冷,他盯住苏乞年,直到十息之后,方才深吸一口气,道:“口舌之争没有意义,不过你既然侮辱我,就要付出代价,这样,小僧还缺一样化缘的器皿,看你这只碗似乎不错,就算给小僧赔罪了。”

    年轻和尚说着,一只手就朝着桌子一角抓去。(正版订阅是对十步最大的支持,求保底月票,汗,这月咱怎么也得保持前百不是。)(未完待续。)

第三十七章 北李南唐,月下风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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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乞年立即黑了脸,一只手闪电般探出,后发先至,就将那青布包裹提起,收入怀中。

    若非是极元真人开了口,他是怎么也不愿意带着的,甚至就算是送出去也不会在意,不过现在就不行,极元真人说了,这只碗,必须随身带着,一直到进入道院。

    年轻的邪佛弟子没有抓到,就露出难以置信之色,嗤笑道:“一只破碗也这么宝贝,裹着以为小僧就看不出来,怎么着,你还想学小僧化缘?还是想和丐帮弟子抢生意?”

    这话怎么都不中听,若非是此时大堂中人群密集,苏乞年一点不介意给他来上一刀。

    苏乞年一声不吭,起身就走,根本不想理会他。

    邪佛弟子撇了撇嘴,起身就跟上去。

    苏乞年止步,转身瞪他:“滚一边去,别跟着我!”

    “这路你走得,小僧自然也走得,对了,忘了告诉施主,小僧法号虚空。”年轻和尚一本正经道。

    苏乞年看了看客栈外街道上行走不息的人群,早上的菜市显得格外的喧闹,终究还是放弃了立即拔刀的打算。

    也没有立即出城,他就在这紫阳城中闲逛起来,对于这身份不祥的《降三世明王身》传人,苏乞年不得不警惕,大明寺与九幽扯上了关系,就不得不令人深思。

    一个时辰后,苏乞年额角青筋跳动,身边,虚空一脸惬意,如墨的僧袍轻扬,此时邪气内敛。这一副皮囊倒是令不少路过的小娘子侧目,心中轻叹,怎么就遁入空门,青灯古佛为伴。

    “你是跟定我了?”苏乞年沉声道。

    “施主言重了,我们只是恰好同路罢了。”虚空一脸宝相庄严道。

    苏乞年想一巴掌盖在他脸上,不过考虑到这里百姓太多。指不定这位邪佛弟子突然发狂,出手伤人。

    九幽第四杀,曾斩五杀,六杀又未至,苏乞年忽然冷笑道:“原来你奈何不了他们。”

    虚空当然明白苏乞年说的是什么,淡淡道:“连这两个小人物你都杀不掉,怎么配做小僧超脱的猎物。”

    苏乞年看他,不语,一直看到他恼羞成怒。斥道:“该死!你以为谁都能孕神立道,勘破虚妄!”

    苏乞年大笑,转身就走。

    此去长安数百里,他总不能一直待在这紫阳城中,哪怕身边还跟着一位九幽第四杀。

    半个时辰后,他来到一座紫红大门前,抬头看,一块紫檀木牌匾。上书李府两个大字。

    紫檀木为御用木料,为贡品。民间擅自采用逾越定制,就是重罪,是要下大狱的,不过苏乞年却知道,眼前这一块牌匾绝对不在此列,这是当朝汉天子御赐的牌匾。

    因为这紫阳城中的李家。李家家主李长天。

    这李家,是书香世家,也是这紫阳城,乃至整个京道最富有的家族,没有之一。

    李家不是武林世家。但却与蜀中唐门并列,被江湖武林,乃至整个大汉并称为北李南唐,李在前,唐在后。

    唐家重暗器兵刃,甚至兵器谱上好几口神兵利器,都是出自唐门,但李家不同,李家向来不以武林世家自居,甚至李家家主长兄特允入朝为官,数十年前的殿试第一名,一代武状元,官拜正三品,而今贵为当朝户部尚书。

    李家做生意,生意做得很大,李家人学武,就是为了做生意,生意涉猎很广,下至农耕畜牧,上至酒楼、当铺、妓院、车马行、镖局,天下人共识,除了朝廷严禁的行当,就没有李家不曾涉足的产业。

    李家从来不插足江湖风雨,只做生意,但也没有哪一个江湖武林中人敢于轻易得罪,因为这一代的李家出了一个月下风雨李长天,元神榜上第十二的无上高手。

    月下有风雨,一剑落长天。

    当年,这位李家家主为了悟剑,曾经前往北海边疆一行,那一夜,北海岸边,李长天一剑斩风雨,而明月高悬,同时百里外,一位窥视的北海天雀族妖王坠落长天,魂飞魄散。

    苏乞年刻意绕了百里路,来到这紫阳城,早已有了打算,哪怕他再强,也不可能跨越数十年的岁月,与那些久居一流混元境的老辈强者们争锋,更不用说自重重围堵下走进京城长安的大门。

    虚空露出诧异之色,道:“原来你早就想好了出路,不过小僧可不认为,你可以轻易打动李长天,李家死要钱,你有什么能够让他们动心的?”

    苏乞年瞥他一眼,并不理会,走上前,两名李府的门房看向他。

    “武当青羊峰苏乞年,前来拜访贵府主人,烦请通传。”

    两名门房本来并没有在意,毕竟每天前来拜访的客人太多,但得知眼前这少年的身份,却还是微微一惊,再想到近日那名传天下的消息,不禁上上下下打量其一眼,也没有验明身份,就有一人进去通传,这不是没有规矩,而是这世间,还没有人能够在欺骗了李家之后,还能够完好地活在世上。

    只要是人,就需要吃喝,李家可以在一夜之间断绝你所有的日常所需,无论何地,除非是走出大汉疆土,这仅仅只是第一步……

    不多时,通传的门房回来,在前引路,看苏乞年的目光有些异样,因为并非是每一位前来拜访的,都能够见到他李家家主,无论是拜访还是求见,于那一位月下风雨而言,只有见或不见。

    虚空抬脚,苏乞年却止步,指向他,道:“我不认识他。”

    说完,苏乞年抬脚走进李府,而虚空却被两名门房拦住,他咬牙切齿,死死地盯住苏乞年的背影,最终冷哼一声,转身离去。

    走进李府的大门,进入一条清幽的回廊,苏乞年倏尔转过身,他的目光似乎穿透一切阻碍,看到长街之上,那一习如墨的僧袍,那位《降三世明王身》的传人,法号虚空。

    从最初到现在,苏乞年忽然有些看不透这位如邪佛的弟子,若是斩了他,真的能超脱吗?苏乞年摇头,杀人就能超脱,哪里有那么简单,还是只有杀了他,才能够解脱?

    苏乞年摸了摸怀中青布包裹的瓷碗,就露出几分凝重之色,他绝对不相信,虚空是无意出手,那么这就说明,他怀中这只瓷碗,绝对不只是一只普通的碗,至少他无法收入休命熔炉中,想来能够被极元真人看重的,多半有着不同寻常的意义。

    半盏茶后,苏乞年被引进了一间敞亮的正厅,有下人奉上一杯香茶,就离开了。

    那位李家家主并不在这里,苏乞年饮茶、静坐,从上午一直到下午,从下午再到晚上。

    直到月上中天。

    这是一名看上去有些散漫的中年男子,没有想象中的珠光宝气,只是一身素白长衫,一头黑发随意用一根丝带束着,就这样走了进来。

    月下风雨,李长天!

    苏乞年不用询问,就知道这位一定是这李府的主人,祖窍神庭中,神灵身手中,那漆黑的休命刀罕见地生出一丝轻鸣,哪怕是这一路上遭遇过一些一流混元境中走了很远的老怪物,也没有如此异样。

    有些不羁,或者说是散淡,丝毫不像是这样一份足以富可敌国的家业的经营者,但一定是这世间最强的高手之一。

    月下长天,这一夜无风雨,苏乞年起身,认真行礼,哪怕以他而今的身份,面对这样一位元神人物,世间少有的大高手,也需要保持足有的礼仪和敬畏。

    李长天看向苏乞年,他的目光不是俯视,也不是审视,只是一种很寻常的目光,平凡到只是一个长者看晚辈的目光。

    “坐。”

    他开口道,很随意,然后苏乞年坐下。

    李长天没有坐,也没有下人进来奉茶,他走到正厅中央,抬头看一眼上面高悬的又一张牌匾,苏乞年早就注意到,这牌匾上写的是四个字。

    一心一意!

    四个字,似乎与正厅这样庄重的地方有些不符,不过等到这位李家家主走进来,苏乞年就感到一种无比的契合,堪称天衣无缝。

    这是一种让他有些疑惑的感觉,若有所思,却又什么也不明白。

    不过他知道,这北李南唐中的李家,镇族心法,就名为《一心一意诀》。

    “李家押镖,无论是人或物,只要你付得起价钱。”

    开门见山,没有一点寒暄的意思,李长天道,说得很平静,很市侩,却又没有一丝铜臭味,反而给苏乞年一种本该如此的感觉。

    苏乞年翻掌,一只白玉瓶,悬浮而起,飘落到李长天手中。

    对于苏乞年干涉现世的手段,李长天没有半点反应,只是接过白玉瓶后目光微微讶异,道:“混元一气丹,不过还不够,你应该明白,此去长安路上,可不止一两个混元境巅峰的老怪物盯着,这一枚混元一气丹,还不足以我李家接镖。”

    苏乞年念动,又一口晶莹的长剑浮现,如水晶般澄澈。

    “寒山剑,这是那位二十三桥早年的佩剑,可惜铸炼不得法,无痕宝兵中,只能勉强跻身中位,还不够。”(求保底月票,大家都来起点支持正版订阅吧。)(未完待续。)

第三十八章 进京路,李家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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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长天随意点评,月光透过天窗洒落下来,他一身素白长衫,沐浴在月光下,说着市侩的话,却比谪仙还洒脱。

    “十刀。”

    略一沉吟,苏乞年开口道:“一流之下,斩十刀。”

    李长天略一思索,道:“《休命刀》斩外邪,正衣冠,明己身,的确是破境定神的不二神刀,还差一点。”

    苏乞年终于蹙眉,他忽然觉得,这位月下风雨有些贪心了,只是帮助他抵挡可能的一帮混元境老怪物的擒拿,却可以为李家带来至少十一名族人顺风顺水地踏入一流混元境,居然还差一点。

    “不要觉得我贪心。”李长天背对着苏乞年,他的目光透过天窗,仿佛可以登临九天之上,道,“必须与需要,本来就不是对等的,所以锦上添花与雪中送炭,人们往往最看重的是后者。”

    苏乞年沉默下来,在他的休命熔炉中,还剩下数百滴元气液,十余枚开天丹,三枚龙虎丹,以及一枚凝神丹,至于如意钧铁,神铁有灵,从与他心意契合的那一刻起,就不再是可以用来交换的,且如果示之于人,可能比他更加麻烦。

    就在苏乞年准备将除了如意钧铁之外的所有家底取出来时,李长天的声音再次响起。

    “这一点差得不多,这样,我有一个独子,向来不爱习武,近日会前往长安城皇家书院求学,你就与他同行,在你离开长安城之前,教会他一样东西即可。”

    苏乞年露出诧异之色。有些想不通,富可敌国如李家,强如月下风雨李长天这样的天下有数的高手,还有什么是不能教的,需要假借他一个外人之手。

    是武功,还是其他?

    不过苏乞年没有犹豫。这是他不多的,能够平安到达长安城的机会。

    同样,他也明白,不管此番前往长安的目的是什么,武当,乃至是其他任何一个武林宗派、世家,都不方便派出高手随行,若他还是当初那个普通的青羊峰准掌峰弟子,可能又会是不一样的光景。有些时候,不能肤浅的只看表面,苏乞年明白,所以那一夜孤身下山。

    也只有如北李这样的介于朝堂与武林之间的庞大家族,才能够少去这诸多顾忌,他们不属于朝廷,也不属于武林,他们只是商人。

    而商人做生意。只看价钱。

    苏乞年撑到了这里,所以无论如何。他都要做成这一笔生意,很幸运的是,他成功了。

    下半夜,苏乞年被带到李府的客房休息,说是客房,却是一个颇为雅致的院子。苏乞年没有睡意,他静立在院子里,看九天之上的明月西斜,直到辰时,朝阳未起。而天空下起了雨。

    六月的雨,淅淅沥沥,有些微凉,有些黏稠,落在身上,打湿一头黑发。

    苏乞年在想,此去长安会是怎样的光景,那些不熟悉的、熟悉的人或物,他竟有些忐忑,有一丝怯意,却并不害怕。

    总是要回去的,只是早晚罢了,他这样告诉自己,并没有什么分别。

    晨雨刚起,就有李府的下人撑着油纸伞来到了院子里,请他前往一叙,是来自即将同行的李家少爷的邀请。

    李府很大,苏乞年跟着下人绕过了数条回廊,才来到了一座花园里。

    到处都是珍木奇花,甚至有三成以上,以苏乞年都不认识,显然不存在于寻常的典籍之上,都是世间少有的珍品,而苏乞年认识的,每一样通常也不下于数百两雪银,也只有李家才能如此财大气粗。

    花园里有一片莲池,六月的雨,看六月的莲花盛开,苏乞年注意到,那莲池前站着一个少年。

    似乎察觉到有人到来,少年转过身,看上去约莫有十四、五岁,一身素白长衫,却是与他的父亲一般。

    他目光平和,看上去清秀俊逸,剑眉很浓,手中抓着一本书,显然之前,他正在这片莲池前观雨晨读。

    在苏乞年看来,这是一个书生气很重的少年,筋骨虽然坚实,但并没有练武的痕迹,皮膜也有些松弛,这就让他有些诧异,这位月下风雨的独子看上去筋骨早已长成,居然没有练过筑基功,就有些匪夷所思。

    不过很快,他就从少年的眼中捕捉到一丝不屑与轻视,似乎是针对他,又有些似是而非,但并未表露出来。

    下人将他引至少年立身的凉亭内,就告退离开。

    亭外细雨,亭内二人,一时间谁也没有开口。

    “苏兄当面,在下李成道,有礼了。”

    终于,这位李家少主开口了,书生气更重。

    “李兄客气。”

    苏乞年应道,有些讶异,从这位李家少主的名字,他可以体悟到深深浅浅不少的意味。

    “听说苏兄是武当青羊峰这一代的掌峰,武当《龟蛇功》第十层的成就者,”李成道再次道,表情看上去竟有些刻板,“父亲让苏兄与我同行,说苏兄会传授给我一门本事。”

    苏乞年并不了解这个少年的心意,他没有回应。

    “我很清楚,苏兄在江湖武林年轻一辈中所拥有的意义,这些成就很不简单,足以名留史册,不过这些,并不是我想要的,”李成道沉声道,“所以,我是不会学苏兄的本事的,还请苏兄收起心思,这一路上,到长安城中,或许便是我们最后的相处,君子之交淡如水,苏兄也曾是书香家世,应该会懂。”

    说完,这位今年刚满十五岁的李家少主,就径直走进这茫茫六月细雨中,没有撑伞,而任凭雨水打湿自己的衣衫。

    苏乞年忽然有些懂了,为什么李长天要自己与他这位即将进京求学的独子同行。

    深吸一口气,苏乞年忽然露出一抹苦笑,他能够教会的,或许都不会让人痛快,不过这个世间,很多时候,人们都不会很痛快。

    莫名的对话,同样莫名的感悟,而六月的雨来得快,去得也快,苏乞年再回头看一眼身后的莲池,几朵青莲轻曳,无声中绽放。

    进京的旅途比想象中更快开始了。

    雨后初晴,苏乞年就被李府的下人引到了后院,那是一支不很长的队伍,三辆马车,一辆坐人,还有两辆装物,拉辇的也不是想象中的汗血宝马,只是几匹看上去很高大的烈马,放在普通人家还算不错,但在这李府,就未免显得有些寒碜了。

    苏乞年登上马车,掀开帘子,就看到李成道坐在柔软的垫子上看书,见到苏乞年进来,他微微点头致意,就沉浸到自己的世界里。

    一炷香后,三辆马车依次驶出李府,苏乞年再没有见到那位月下风雨,而马车中,这位当代北李唯一的继承人,比苏乞年想象中要沉静许多。

    读书明义,或许不能强身健体,却能够养性、定神,这是苏乞年认同的。

    马车中很沉闷,李成道看书看得很认真,虽然拉辇的只是普通的骏马,但还是有所不同,至少苏乞年从没有坐过如此平稳的马车,甚至感受不到颠簸,精神力散开,他就看到这辆马车车轴上蕴藏的诸多机巧,极为复杂,显然不是寻常能工巧匠所能打造出来的。

    苏乞年没有主动开口,事实上,他也能够感到,眼前这位李家少主并不想与他有过多的接触,自然也就没有一点交谈的兴趣。

    苏乞年目光一转,就落到帘布外驾车的马夫身上,说是马夫,却是李家的大总管,穿着很普通,看上去就是一个有些富态的老人,面容温和,总是带着一抹淡淡的笑意,但是苏乞年却不敢有丝毫轻视,除了驾驭另外两辆马车的马夫,随行的就只有这一位大总管。

    换句话来说,这一位,就是此番押镖的总镖头。

    从老人身上,苏乞年感受不到丝毫的力量波动,看上去似乎就是一个普通的老人,不过他也没有以神灵身来窥视,他相信,没有一个真正的强者会喜欢这样的目光,对于敌人之外,这并不礼貌。

    当然,自下了武当山开始,苏乞年就坚信自己招祸的功力,会随着时月的流转不断加深。

    苏乞年没有看到虚空和尚,不过出了紫阳城没有十里地,他就凝神,因为官道前方数十丈外立着一道身影,一道苍老的身影,阳光下白发飞舞,目光如鹰一般锐利,但即便沐浴在阳光下,也难掩一身的垂暮之意。

    这道身影苏乞年很熟悉,或者说,他此时肩头那残留的金行真气很熟悉,隐隐有些躁动,似乎察觉到了同源的气机。

    而不等那道苍老的身影开口,车辕上,李府的大总管,那位看上去温和慈祥的老人开口了,语气很淡,并不冷,但却似乎令九天之上垂落下来的阳光都黯淡了几分。

    “退,或者死。”

    官道上,那静立的苍老身影目光很冷,他负手而立,双眼如鹰一般看向前方,仿佛看到的不是人,而是一个个奔走于大地上的猎物。

    “你是什么东西,敢如此和老夫说话。”(求月票,起点正版订阅是对十步最大的支持!)(未完待续。)

第三十九章 进一座城,见一个人

    (这一章,是十步写纯阳至今自己最满意的一章,跪求订阅!嗯,祝石头生日快乐)

    晨雨过后的官道上有些燥热,车辕上,李府大总管淡淡道:“成鹰玄,一流混元境巅峰,甘陇道人士,一百三十年前师出破落的三流门派锐金门,得承一门失去真意传承的一流武学《锐金掌》,后来侥幸得到一门半步顶尖的内功心法《烈金道典》,自此一飞冲天,《锐金掌》也重新领悟诞生出真意,最高曾经距离混元榜只有一步之遥,现在依然只差一步,无亲无故。”

    大总管说得慢条斯理,但是每说一个字,官道上,那负手而立的苍老身影目光就凝结一分,浑身筋肉也绷紧一分,等到大总管说完,成鹰玄终于脸色微变,喝道:“阁下到底是什么人!”

    “退,或者死。”回应他的依然是最初的那句话。

    成鹰玄笑了,他放声狂笑,一身灰袍无风自动,如一片灰色的天幕,在大地上舞动,锐利而冰冷的气机散溢,大地之上,无声无息地生出一道道裂痕,纵横交错,如蛛网一般,朝着四周蔓延开来。

    难以想象,一个人的气机可以强至如斯,煌如天威,方圆数里的大地都在震动,荒林崩毁,巨木倒塌,一点苍白的真空如洪水一般,刹那间笼罩了十里大地。

    马车中,一切如旧。

    苏乞年看一眼李成道,这个少年一点反应也没有,仿佛对外界的一切漠不关心。只是剑眉微蹙,翻动纸页的速度微缓。眼中毫不掩饰地透发出来一股厌恶与冰冷。

    也不过数息光景,他就恢复如初。不知是否是因为已经表达过自己的看法,还是其他,总之,他的目光又再次沉入了油墨的香气中,波澜不起。

    苏乞年微微眯眼,轻漾的帘布挡不住他的目光,同样,开始扭曲的苍白真空,也挡不住车辕上李府大总管的目光。

    于是。他出手了。

    一根食指,刹那间放大,比山岳还要高,而后落下,天空变得黑暗,再无天日。

    紧接着,光明重临,黑暗后的阳光让苏乞年感到温暖,哪怕只是刹那的黑暗。他也不想再去重温那一刻的感受。

    有人同样感受到了,可惜他已经死了。

    成鹰玄,一位年近一百五的老人,灰袍轻扬。静立在官道上,他目光锐利,一动不动。直到三辆马车从身边驶过,驶出很远后。一缕微风拂过,这位屹立不倒的老人。就如风沙一般随风飘散,仿佛从来没有存在于这个人世间。

    数息后,官道旁,古木之巅,溪流边,磐石之上,这一条官道两侧,无声无息地出现了十余道身影,大多是老人,哪怕生有一幅中年人的面孔,也鬓发如霜。

    不可否认,这些人很强,气机交织,整个天穹都变得晦暗,但也不可否认,他们都老了,老得身上的气息连路边的初夏的青草都不如,他们立在那里,这条官道便提前走进了深秋。

    而严冬,也不远了。

    “是他!”

    “南唐的铁匠,北李的门房,一心指李杀。”

    有人开口,声音有些干涩,有些无奈,他们没想到,这个少年居然早就算计好了一切,同样,他们也没有想到,这个少年能够出得起价钱,而从现在起,他们唯一能够想到的就是,该去为自己找寻一处埋骨之地了,一个不受打扰,可以永恒沉睡的地方,最好那里四季如春。

    ……

    很多时候,在自己看来很大的麻烦,在别人看来什么也不是。

    而今的苏乞年,就深刻体会到了这一点,他坐在马车里,从刚出紫阳城的那一刻后,再没有遭遇到一点麻烦,一路风平浪静,平静到让苏乞年感到有些不真实。

    同样,这样的宁静也更容易让人思绪万千,这与修行无关,存在于这个人世间,无论是谁,总会留下这样或那样的痕迹,等到这诸多痕迹交织,缔结,就成了一张网,看网里的自己,就看到了整个人生。

    忽然间就可以这样风平浪静地临近长安城,苏乞年发现,自己似乎有些抵制,事实上,他是真的还没有准备好。

    进入紫阳城是唯一的选择,与北李做生意也是意料之中,只是他唯一没有想到的是,北李的底蕴比他想象中还要深厚许多。

    目的轻易达成的结果就是,他觉得太快了。

    觉得快也没有用,因为哪怕拉辇的只是普通的骏马,行走得再安稳,三天后,他们也临近了那座城。

    ……

    凌侯爵府。

    正厅的灯火永远不熄,哪怕是煌煌烈日笼罩下的白天亦是如此。

    凌通立在厅门前,他看上去只是一个面容方正,有些严肃的中年人,这时候抬头看天空高悬的太阳,身边立着的是一身浅灰色布袍的管家老人。

    “北李吗?”

    倏尔,这位爵位隆重,当今大汉正一品的凌爵爷笑了,他笑得很平和,甚至目光也温暖,道:“这倒是有些出乎本爵的预料,不过既然来了也好,从这里走出去的,再回来也是好的,念旧的总都不会是一个太冷血的人……”

    管家老人没有说话,只是静立在那里,他面无表情,似乎早已习惯了眼前的一切,也仿佛早已忘记了到了他这个年纪该有的一切情绪。

    长安城,到了!

    李府大总管的声音响起,老人的声音一如平日里的温和,而苏乞年却如遭雷击,这令得马车里的李成道忍不住挑眉,轻轻看了他一眼,而后合上书,他就这样看了一路,自始至终,也没有与苏乞年说一句话,但他能够感到他的不平静,而这一切的不平静都在此时达到巅峰,又重归平静。

    深吸一口气,苏乞年掀开眼前的帘布,天光落下,他看清楚前方不远处,一座恢宏的大城坐落在大地之上,沧桑古老的城墙高达百丈,整座城似乎一片古老的山脉,匍匐在这片疆土的正中央。

    长安!

    他抬头,看那城门上的石刻,那是初代汉天子亲笔所书。

    熟悉而又陌生的城门,熟悉因为他在这座城里生活了整整近十年,陌生是因为从幼时入城到现在,到去年出城至今,也不过只看过寥寥三次。

    查看身份文牒,入城,除了比寻常州府更加严苛之外,并无多少区别,只是看守城门的驻军位阶更高,而在得知苏乞年的身份之后,看他的目光也一如过往的惊诧,只是恢复得更快。

    这里是长安,是属于历代大汉天子的都城,这里风云汇聚,这里强者云集。

    所以,哪怕得知眼前的少年,就是近日名动天下的武当青羊峰掌峰苏乞年,这些看守城门的兵士也没有过长时间的惊诧,每一天,这城门处,不知道多少大人物进出,寒来暑往,多少高手,他们才是真正见证了岁月的那小波人。

    “苏兄,到了。”入城后,马车里,看了一路书的李成道终于开口了。

    苏乞年看他一眼,道:“好。”

    他下了马车,至于对那位月下风雨的承诺,他自然也不会忘记,只是现在看来,那个少年暂时并不想学。

    但,总有想学的时候,苏乞年相信,自己会在这座城里待上不短的时间,那这位李家少主要进皇家书院求学,那么就还有时间。

    至于这位身无功名,更无半点武力在身的李家少主能否进入皇家书院,苏乞年并无怀疑,他早已不是当初那个坐着囚车被押解出京的少年,也明白,这个人世间,从来就没有绝对,有人就有恩怨,有恩怨就有江湖,人就是江湖,人,就是出路。

    朝着那车辕上的李家大总管躬身行一礼,苏乞年就转身离去。

    车辕上,一心指李杀露出思索之色,他看上去有些苍老,但目光温和且雪亮,看苏乞年离去的背影,嘴角微扯,露出一抹难言的笑意。

    天牢。

    在长安城中,这是一个永恒的禁忌,天牢中关押了太多的重犯和死囚,无论是庙堂还是江湖,数千年过去,没有人知道里面到底关押了多少人,只知道每一年从天牢中运出的死尸,就足以堆满长安郊外的一座坟场。

    所以,很少有长安城中的纨绔子弟,富家小姐愿意出城游玩,因为郊外最多的不是春暖花开,四季胜景,而是一座座大小不一的坟头,有的有墓碑,有的只是一个坟头,有的就只剩下一个衣冠冢,还有的坟头凌乱,兽爪印交错,连尸骨都再难找到。

    走在长安城中,走过一条条熟悉的街,越临近那里,人烟就越稀疏,苏乞年心情有些复杂,他明白,此时的他即便到了那里,也不可能见到双亲,因为死囚是禁止探视的,哪怕到斩首的那一天,没有人情冷暖,这就是天牢的规矩。

    而有可能见到的,就只有那个人。

    突然来到这座城,除了那座早已凋零的道院,苏乞年心中有不少疑惑,他相信,找到那个人,或许,可能找到答案。(这一章,是十步写纯阳至今自己最满意的一章,跪求订阅!嗯,祝石头生日快乐)(未完待续。)

第四十章 下任院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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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牢。

    没有想象中的阴森,似乎是一座宁静的园林,只是天牢前的长街很少人,灰白的石板很干净,看不到一丝灰尘。

    这一天,如墨汁浇铸的大门缓缓打开,一个少女走出来,她目光清冷,如极北之地的冰川,然而立在那里,又好像深山幽谷里的清泉,她的身上散发出来一股清香,一如空山新雨后盛开的青莲。

    她是汉阳郡主,这一代镇妖王的独女,亦是第一位将《螭龙功》练到第十层的皇家贵胄。

    两名看守天牢的门将目不斜视,但眼角的余光还是忍不住一扫而过,除了大皇子与七皇子之外,这位汉阳郡主,便是皇室这一代最令人瞩目的传奇。

    这一刻,刘清蝉的目光有些悠远,似乎感应到了什么,她微微蹙眉,看向长街的尽头,而后头也不回地离去。

    站在熟悉的街角,苏乞年止步,寂静的角落,一个人也没有。

    半炷香后,苏乞年深吸一口气,再转身。

    转身走两步,苏乞年又止步,再转身,重新走上那条街,一炷香后,他站在了天牢大门前。

    漆黑的大门,两名门将身着幽蓝甲胄,气息不显,苏乞年却知道,这两人至少都是迈入了一流混元境的大高手,这一身莲花纹铁甲胄,乃是皇室工艺,极其珍贵的无痕宝甲。

    看到苏乞年,两名门将微微蹙眉,没有开口,一个刚刚筑基的少年。在长安中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了,并不值得他们过多的注意,唯一令两人有些诧异的就是这个少年的目光,第一眼他们就明白,在他们身后的这座幽深的天牢里。必定关押着对于这个少年而言极为重要的人。

    苏乞年的目光平静,而后转为坚定,再变得平静,直至平淡如水,他站了整整一个时辰,而后对着天牢的大门躬身三拜,再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去。

    ……

    这是一座看上去有些破败的府邸,不是很高大的榆木门上清漆剥落。雪白的封条垂落下来,上面浓墨的封字已经变得模糊,散成了一团。

    苏乞年抬头,看门框上方的牌匾,苏府两个大字也有些模糊,却不是因为风雨的磨蚀,而是因为牌匾龟裂了,那是一道拳印。深深嵌入了牌匾的正中央,而后。以那拳印为中心,整张牌匾上都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纹,只差最后一丝缔结,就会彻底崩溃,四分五裂。

    伸出一只手,苏乞年轻抚大门。他想要将门推开,想要进去看一看,他甚至不想要动用神灵身,精神力,他只想靠自己的双眼看一看。曾经熟悉的、生活了近十年的地方,这里埋藏了他曾经所有的记忆。

    这是他的家。

    终究,他还是放弃了这个念头,他没有撕下封条,也没有推开熟悉的大门,因为现在还不到时候,总有一天,他要堂堂正正地推开门,重新回到这里,而所有持棋者,都将付出应有的代价。

    所以,他离开了,他要去道院,去极元真人指定的地方,在那里,他会活得更久,变得更强。

    当然,对于现在的苏乞年而言,他只想变得更强。

    因为他想推开的门有很多扇,而活得更久却未必能够推得开。

    道院,在长安城东一条显得有些幽深的巷子里。

    不同于苏乞年所知的皇家书院,在城西最繁华的地段,正门恢宏,通体皆为金丝楠木,金光灿灿,在民间被称为圣者的殿堂。

    苏乞年走进巷子,很明显,这是一条荒废了多年的老巷,砖缝间生满了青苔,成墨黑色,不知道积淀了多么漫长的岁月。

    走到巷子的尽头,苏乞年就看到了那曾经偶然走进时看到的斑驳的大门,上面缠绕攀爬着很多老藤,已经落了锁,只有旁边的一道侧门还留着一条缝,并没有锁死。

    吱!

    生锈的侧门被推开,发出刺耳的声响,苏乞年走进去,就看到了满眼破败的苍凉。

    曾经的道院,诸多房屋建筑都还俱在,只是到处都是青苔,一簇簇,一丛丛,从苏乞年走进道院的那一寸土地开始,几乎将整个道院笼罩。

    真的破败了!

    道院不可谓不大,苏乞年行走下来,怕不是足有百余亩地,在长安城这样寸土寸金的都城,绝对是一份巨大的产业,可惜就这样沉埋在这里,至少也有了百年以上的岁月。

    据苏乞年所知,自百年前这一代汉天子继位之后,道院才真正断绝了传承。

    当然,这也是苏乞年自一些书本传记中得来的,真实原因到底是什么,苏乞年并不知晓,而这么大的地方,荒废了这么久却依然闲置着,这本身就预示着什么。

    佛道儒,是这世间的三条大道,每一条,都可以走到那传说中的天命之境。

    当然,还有一条大道,历来都不为正道所认可,那是魔道。

    传闻魔道来自域外,与妖族的降临有关,只是历来都没有什么直接的证据,不过妖乱人间,魔动大地,却是不争的事实。

    侯爵府,正厅。

    管家老人叙说着什么,很仔细,半炷香后,凌通蹙眉,道:“去了道院,想要做什么,难道江湖中还有人不死心,想要借助这个少年来做些什么?”

    沉吟片刻,凌通冷笑一声,道:“先将消息传给皇家书院。”

    “是,老爷。”

    ……

    此时道院里,苏乞年立在一座大殿前,不禁蹙眉,真的没有一个人,那他千里迢迢赶到这长安城中还有意义吗?又如何能够活得更久,变得更强?

    取出怀中的青布包裹,苏乞年打开,一只缺角的漆黑的瓷碗,看不出有什么异样,苏乞年一直不明白,为什么极元真人要他带上这只碗,这只碗于这道院而言,又到底有没有存在的意义。

    “嗯?你的碗是哪来的。”

    突兀的,一道显得有些慵懒的声音响起,苏乞年一惊,就循着声音看去,只见距离大殿不远处的一处墙角,一丛厚厚的青苔被撑开,一个看上去有些脏兮兮的老人伸了伸拦腰,打着哈欠站起身。

    而自始至终,苏乞年都没有察觉到这道院里有一个人。

    高手?

    苏乞年生出这样的念头,却听到那老人揉了揉眼睛,又拍了拍身上似乎生长了很久的青苔,漫不经心道:“不要多想了,我只是个废人罢了,只是存了几分境界,所以你没能发现,不过这年头,光有境界有卵用。”

    “前辈是道院中人?”苏乞年问道,并没有因此就放松警惕。

    “将死之人,勉强做了这道院的最后一任院主。”老人走上前,上上下下打量了苏乞年一眼,就眼前一亮,道,“《龟蛇功》十层,你是武当弟子!没想到,居然在临死之前还能看到一个顶级筑基功十层圆满的后辈,真是难得,不错。”

    老人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苏乞年筋肉有些僵硬,不是他不想躲,而是从老人伸手,到收回手,他居然一点反应也没有,或者说,是没能来得及生出半点反应。

    但同样,就和老人所说的一样,他没有察觉到任何的力量波动,无论是气血还是内家真气,似乎立在眼前的,就是一个普通的老人。

    最重要的是,老人一眼看穿了他的底细,只是这一份眼力,就绝对不普通。

    “好了,告诉我,这只碗是哪里来的?”老人看向苏乞年。

    这位道院院主看上去并不是很苍老,只是很脏乱,身量并不高,甚至有些低矮,一头花白头发随意披散着,此时看向苏乞年,唯有一双眼睛漆黑乌亮,仿佛夜里最深沉的星空。

    看着这双眼睛,苏乞年几乎是生出一种冲动,不由自主地开口道:“极元。”

    而随着这两个字说出口,苏乞年就心神震动,祖窍神庭中,神灵身银芒大盛,第四重《****》的功力运转到极致,却没有发现自身有任何被震慑奴役的迹象。

    不过苏乞年却可以肯定,这位自称为道院最后一任院主的老人,身上有着绝大的古怪。

    此刻,老人却沉默下来,他转身走了两步,再左转走了两步,又右转走了两步,最后深吸一口气,转过身,看向苏乞年,郑重道:“从今天开始,你就是道院下一任院主。”

    下一任院主?

    苏乞年被这句话震得不轻,他本就是来求学的,怎么突然之间,就成了这道院的下一任院主,况且,他也不认为自己能够撑得起这样一个破败的道院,而从他当初离开这长安城至今,肩上已经压了太多的担子,他怕自己会撑不住,所以他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老人却冷笑,道:“极元把这只碗交给你的时候,难道没有告诉你,谁拿到了这只碗,谁就是道院的下一任院主,现在这只碗在你手里,所以你就是下一任院主,除非你不想得到极元可能向你承诺的一切。”(求月票,求订阅,祭祖耽搁了时间,第二更更晚了,抱歉。)(未完待续。)

第四十一章 天命宝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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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乞年愣住了,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他扫一眼破败的道院,这一间曾经属于道家与佛家的书院,至少曾经媲美过皇家书院,虽然已经过去了数千年,就是一些史记手札,也早已被翻烂了。

    下一任院主!

    这绝对不是什么好活计,至少在而今的苏乞年看来,这道院比他青羊峰更加复杂,至少他清楚地知道,道院之坠落,与历代汉天子有着莫大的关系,至少近百年来,随着护龙山庄立世,已经没有一个武林世家、宗派弟子求学于道院,属于道院的道统,早已在百年前断绝。

    苏乞年不清楚极元真人要自己继任这道院院主的目的,但是他可以想象到,等到消息传递出去之后,这道院所在的幽深的巷子,怕又要陷入茫茫风雨中,而以他而今的功力,多半在这飘摇风雨中,亦自身难保。

    他不清楚极元真人是否知晓这长安城中的现状,至少在苏乞年看来,五百年前的极元真人,多半也会看出一些端倪,只是可能他不会想到,五百年过去,这道院中,只剩下了一个行将朽木的老人,在等待着下一任院主的继承人。

    “我答应你。”

    苏乞年开口,变得平静,他忽然想通了,也无所谓风雨,事实上,无论他立在哪里,哪里都是风雨。

    老人眼角微挑,而后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不要丧气。好处还是有的,至少在我道院里。还有一部天命宝典。”

    什么!

    这一下,苏乞年就浑身一震。他没有想到,会在此时得到这样的一则消息,天命宝典这四个字,他早已在无数典籍手札中看过无数遍,只是哪怕就算在武当山中,也历来只是一个传说。

    那是属于一代天命宗师的道。

    当一代天命宗师将要坐化之前,就会梳理一生所学,最终留下这么一部天命宝典。

    宝典有天命,是天下武林所有人都梦寐以求的至宝。没有之一。

    只是历代天命宗师都有着这样那样与常人不同的思虑,他们或许不会将天命宝典交给传人,甚至可能不会留在山门内,但唯一相同的一点就是,只要得到了天命宝典,古往今来,没有例外,三十而立之前,必定证道。位列顶尖。

    据苏乞年所知,而今武当山上,哪怕是掌门宁通道人,身为这一代三疯道人的关门弟子。也未曾能够得到天命宝典的传承,当然,也没有人知道。这一代三疯道人是否已经留下了天命宝典。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眼前这个道院院主告诉他,道院中还有一部天命宝典。

    道院里。曾经走出过一位天命宗师?

    苏乞年很诧异,这是他在典籍中从未看到过的秘闻,可以说是一段湮灭的历史,至少,不是大多数人知道的,就不是历史。

    然而,他同样有疑问,也不打算藏在心里,所以他开口了,问道:“道院历来都是江湖武林诸宗派、世家的弟子前来求学,难道就不怕各自门派、世家的传承泄露出去,如顶尖、镇国大宗,到了这里,又能学到什么?”

    “创武。”

    老人淡淡道:“任何一位在道院执教的老师,教授的,都只是自己创演出来的武学功法,这些武学功法会留在道院,为天下江湖武林所共有,所以,任何一位道院老师,任教的唯一条件就是,要创演出来一门至少步入二流之境的武学功法。”

    创武!

    很简单的两个字,却又比什么都不简单。

    至少苏乞年明白,想要创演出来一门二流武学,首先需要领悟的就是本源玄奥。

    天地五行、阴阳二气,这世间七种本源之力又衍生出无数本源,本源玄奥岂是那么好领悟的,通常而言,涉足本源之力,需要龙虎汇聚,步入二流之境。

    于己身,苏乞年也明白为何他的龟蛇拳真意蜕变,到现在还没有完成,不能晋升二流之境,因为他还没有领悟出来本源玄奥,糅合了休命真气的龟蛇拳,其本源应该是阴阳二气中的至阳本源,只是至阳本源有很多,玄奥更多,他还不能够抽丝剥茧,得到领悟,哪怕他已孕神立道,凝聚出来神灵身。

    照见本源是一种造化,同样也是一种束缚。

    没有人比苏乞年更清楚自己,他可以看到这世间诸多本源,甚至只要他想,他现在就可以截取一种来参悟,可是他不想,因为他孕神立道,还没有寻到休命的本源。

    休命的刀光炽盛如太阳,可惜苏乞年却在至阳本源中找不到它。

    “天命宝典在哪里?”苏乞年问道。

    “就在这道院中。”老人没有隐瞒。

    苏乞年看着他,又道:“那您学过吗?”

    老人摇摇头,道:“那不属于我。”

    “没有学过怎么知道不属于您,或许您学了,就可以改变现状。”

    “没有人可以改变天命。”

    这样的谈话最终的结果就是两人都会变得沉默,当然,苏乞年从来不觉得自己是个善于言辞的人,甚至大多时候,他比每个人都要想得更多,所以他看上去有些沉闷,唯一不显得沉闷的就是他的心,那里充斥着比许多人更炽烈的热血。

    “或许宝典也不属于我。”这是半晌后苏乞年说出来的第一句话。

    “不,它一定属于你们。”老人郑重道,这一刻目光前所未有的认真。

    苏乞年注意到,老人用的是你们,他没有追问,只是问道:“宝典在哪里?”

    “不知道。”

    老人的回答很干脆,但还是给出了指引,他伸手扫了扫眼前青苔遍布的道院,道:“就在这道院里。”

    苏乞年不明白他的意思,但一定不会这么简单,一部天命宝典,足以在江湖武林中掀起无穷腥风血雨,哪怕是妖族,也一定不能忍受这样的诱惑。

    那是一条通往成圣的道路。

    圣者,永生。

    所以历代天命宗师都死了,而妖神山上九大妖圣只是被放逐,打入了无尽的时空乱流中。

    不过,这世间从来不会给人太多思考的时间,老人抬头,花白的须发轻扬,而苏乞年也察觉到了什么,微微蹙眉。

    “待在这里不要动,我去。”

    老人说完就走了出去,他的背影看上去很脏,身上还沾着草屑,苏乞年的心情有些沉重,或许从他再次踏进这长安城的那一刻起,就从来没有轻松过。

    很快,道院外就传来拳脚的声响,苏乞年挑眉,随即抬脚,走出了道院那生满了铁锈的侧门。

    幽深的巷子里,老人蜷缩在角落里,几个身着紧身武袍的年轻人围着,他们目光很冷,拳脚落下,虽然没有动用真气,但是气血却很足,所以拳脚落下也很重,老人一声不吭,被其中一只脚踩在脸上,哪怕花白的头发上还沾着几口浓痰。

    直到看到苏乞年之后,老人的声音才再次响起,显得很平静,更有一种淡然与麻木。

    “不要出手。”

    苏乞年蹙眉更深,他看向前方的几个年轻人,而这几个年轻人此时自然也发现了他。

    “你就是乾坤武库那个勾结魔道落罪的苏望生次子,苏乞年?”

    “听说汉阳郡主为你说了几句话,让你进了武当山。”

    “你真的成了武当弟子,还练成了武当《龟蛇功》第十层?”

    几个年轻人目光带着审视,更多的则是讥诮,甚至在苏乞年看来,在他不多的记忆里,他曾经看到过长街上有人售卖捕捉到的野外的孱弱幼兽,那些围绕在铁笼前的人们的目光,是一样的戏谑与玩味。

    “忘了告诉你,我们来自皇家书院外院。”

    为首的是一名年约二十三、四的青年,他一身黑金武袍,长发用蚕丝束起,看上去身形修长,很挺拔,不过语气中的冷漠却怎么也掩饰不住。

    苏乞年只是淡淡道:“我不需要知道你们来自哪里,我只知道,你们的圣贤书都读到了狗身上。”

    嗯?

    “不过区区缓刑死囚,即便脱离了罪籍,也改不了你的生平,真是逆天的运气,居然让你修成了第十层《龟蛇功》,真的怀疑,这武当《龟蛇功》,是否徒有虚名。”

    “我等身为皇家书院弟子,皆有功名在身,你敢对我们不敬,真是好大的胆子!”

    不等为首的青年开口,另外几名随行的皇家书院弟子就斥道,一个个身上内家真气波动,目光锁定在苏乞年身上。

    “不要出手。”

    这是老人第三次开口,平静中带着肯定,他蜷缩在地上,踩在他脸上的那只脚来自为首的那个青年,即便此时与苏乞年对话,他也没有将自己的脚放下。

    “身为武当弟子,你难道不知道,道院是什么地方吗?这是你能来的地方?”为首的青年再次道,语气很冷,“现在就滚出去,不要再让人看到你踏入这里一步,否则连你此前的大不敬,你会付出对于你来说,难以想象的代价,你也不要以为拜入了所谓镇国大宗,就能够改变什么,你要明白,这里是什么地方,不是湖北道,不是十堰州,也不是武当山,这里是京道,是长安!是天子脚下,是我皇家书院!”(求月票,起点正版订阅是对十步最大的支持!)(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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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妖魔横行的世界,一个属于武道的大汉天朝。 在这里,流云铁袖可以吞纳风云,降龙十八掌可以撼山断岳,九字真言可以降妖伏魔,太极拳剑可以扭动乾坤。 一个因天朝武库失窃,而被遣送至武当的重犯次子。 一口因故蒙尘,自封于解剑石后的玄虚刀。 当诸强的后代斩断传承,破碎虚空的大门掀开混沌。 这是属于一个骑乘龙首的蝼蚁传说,长生不死的武林神话!纯阳武神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纯阳武神,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纯阳武神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