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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十步行     纯阳武神txt下载     纯阳武神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千零九十八章 归来的巡天殿主,神也要脸!

    除了面对诸神,金色天裂两岸,一群至高生灵怎么都想不到,自己还会有战栗的一天。

    仿佛揭开了尘封的记忆,尤其是一些昔年在族中出身不好的,这不禁令他们回忆起了曾经卑微如尘埃的岁月,也曾如今日一般仰望,即便这是一个年岁连他们零头也不及的年轻后辈。

    人族天庭,战天山主!

    不只未来身是第二象限,打破了神咒,本身也是一位走在破限路上的存在,超越了神话终点,来日再破限,就是第三象限。

    兽袍青年深吸一口气,原本他以为,只有象限领域,在为神话延伸想象之地,现在才发现,原来同辈中有人,早已立身在他们的想象延伸之地,本身的存在,就是一部象限传。

    六大古今神榜巨头,全部陨落了!

    今日两剑山前这一役,注定了要在天界古史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甚至单独成传,算上那位陨落在死神印记手中的祭源神界巨头,天界神榜前二十的存在,或直接,或间接,已经被这两位送上路了六个,这还没算上神榜前百的霸主,被五色涟漪一击斩灭的五大老辈神话巨头,神陨之地的钧灭神主等……

    太凶了!

    这还是注定了要在这个纪元坠落的天庭吗?一些至高生灵忍不住腹诽,就算是回光返照也太离谱了,这简直原地重生了,也有人看向苏乞年的目光情绪复杂无比,似乎自从这位从浩瀚星空上来,天界就没有太平过,这才几年,这位的双手,就沾满了至高生灵的血腥。

    什么诸族之间的禁忌与规则,从这位上来后,就几乎被完全抛开了,但现实告诉他们,身为天界生灵的优越感,并没有能为他们带来更强的道行,反而因为自身的倨傲与轻慢,付出了陨落的代价,连衣冠冢都没能留下。

    “所以,在我人族认可的诸神契约里,不要擅自增减一些东西。”

    天磨神主目光轻轻扫过金色天裂两岸,沉吟道:“现在谁赞成,谁反对?”

    四方皆寂,以沉默来回应,因为实在开不了口,诸族的威仪在他们手中已经颜面扫地,再开口,就真的支离破碎,被彻底碾入尘埃中。

    明雨珑美眸有些恍忽,他们这才几个人,居然就压得天裂两岸两三百位至高生灵鸦雀无声,无人敢冒头,连一句异样的声音都没有,这当中有多少当年的刺头,都曾经在各自的岁月里光耀一方,横行无忌,甚至名动五方天界,但现在都静若处子。

    收刀而立,苏乞年伸出一只手,掌心朝上,如金似玉的封神台浮现,只是上面多了一条清晰的裂纹,按照老神王的说法,等到神陨之地那布袍少年出师,来到天庭后,可以请他出手修补。

    即刻,封神台放大,苏乞年一行八人登上金色石台,而后在一众至高生灵的瞩目下,沉入金色天裂中,前往浩瀚星空,接引这一年上界的星空诸族强者。

    “此人成神,天界永无宁日。”

    直到封神台彻底没入天裂中,两岸才有至高生灵开口,但很快收获了其他至高生灵斜睨的目光,刚刚当面你怎么不敢说,当他们不清楚吗?这还用你说?恐怕不只是天界将永无宁日,诸神都永无宁日。

    这一次,真的要惊动诸神了。

    因为即便请动了神榜上其他巨头,也多半敌不过那位的未来身,就算是踏上破限路的真身,那口禁刀在手,映天锏都被削断了,经此一役,这位战天山主,怕真的要成为神榜中人的禁忌。

    浩瀚星空,金色天裂下。

    近百位来自星空诸族的强者静立不语,这号称当世最接近天界的地方,只是相比于最初的先行者,他们这第四批强者中,大帝已经不足半数,还有很多帝路强者,甚至有绝世王者也到了,毕竟诸族有强弱之分,再多的强者前往天界,本族也要留下至少一两位无上大帝,才能够镇得住底蕴。

    但从去年开始,气氛就有些不太对劲,尤其是人族那位巡天殿主从天界传下新法后,一直到今年,星空中诸神血脉的足迹都少了许多,而今日已经到了约定之期,那几位惯例接引的八劫神主却迟迟不曾现身。

    有人目光隐晦地瞥一眼人族那位剑帝通明,今年要上界的,竟然是这位,看来去年那缕席卷星空的刀光,勾动了他沉寂的剑心。

    嗡!

    突兀的,没有半点征兆,金色天裂中,一点如金似玉的光华浮现,伴着纯净滂沱的天界清气,降临这片星空下。

    封神台!

    星空诸族强者都愣住了,不是该接引他们上界的吗?怎么封神台会从天裂中降临,难道诸神国度一直背着他们游走于天界与星空中?然而,等他们看清封神台上的几道身影后,一个个童孔剧烈收缩,露出前所未有的震骇之色。

    人族巡天殿主!

    他们怎么也没想到,会在封神台上看到这样一道熟悉的身影,还有锁天一脉那位大师兄,至于其外的六个人,他们却是不认识,但即便隔着封神台,气机不显,也令他们感到若有若无的窒息感,不禁猜测,这是诸神国度的强者吗?为何将这位巡天殿主接引归来了。

    不等他们开口,一扇金色的神圣光门无声间打开,一道神曦缭绕的身影从中走出,澹澹的至高气机弥漫,虽然被收束着,依然令这片星空下诸道哀鸣,难言的威严气息,令诸族不少帝路强者忍不住跪伏在地,不用说一些无上王者,更是浑身战栗,不朽意志都要崩塌了。

    至高神主!

    这是诸神国度的至高神主,诸族强者没有想到,今年这场接引,居然惊动了这种至高生灵,号称可以与诸皇比肩的存在,甚至有大帝眸光闪烁,这至高气机并不陌生,应该是最早现身众神山上的那几位至高神主之一,是曾经隔空与诸皇交过手的伟岸存在。

    剑帝通明挑眉,看一眼这位至高神主,又看一眼封神台上的苏乞年等人,露出若有所思之色。

    出大事了!

    诸族强者是什么眼力,这一下就觉察到异样,封神台上其他几位,多半不是来自诸神国度,也就是说,封神台易主了!脱离了诸神国度的掌控,疑似落入了那位人族巡天殿主手中,这样一来,其自天界传新法入星空,也就解释得通了。

    “就来了你一个。”封神台上,苏乞年平静道。

    在回到浩瀚星空,这位人族巡天殿主开口说出的第一句话,口气就大到没边,诸族很多强者心神震动之余,又不禁想到,世间传闻,开创了新法的这位,已经打入了至高领域,或许成为了一位至高大帝,且有诸族大帝推演过,当下诸天有变,加上天界长生物质的滋养,天人五衰,恐怕已经不会再出现。

    至高大帝,在进入天界后,或许在浩瀚星空不久的将来,可以成为一条走得通的至高之路。

    出乎意料的,那位自诸神国度走出的至高神主除了蹙眉之外,并未动怒,只是沉声道:“你想要什么,才肯交出封神台。”

    这种语气和姿态,就算是剑帝通明,也露出了诧异之色,这可是众神山上那几位最早现世的至高神主之一,随着两界裂缝贯通,诸神血脉行走星空者越来越多,对于远古神榜,诸族也有了一些了解,眼前这位,据传在至高神主中也是巨头,是仅次于诸神的至高生灵之一。

    那么,就算打入了至高领域,剑帝通明也想不通,到底是为何,令其对于他人族这位年轻的巡天殿主如此忌惮。

    诸皇没有复苏!

    星空诸族不少人神思闪烁,因为发现,随着封神台降临,诸神国度的至高神主现身,星空中静谧无声,诸皇像是未曾感知到一般,似乎对于这金色天裂下可能引动的纷争,没有半点插手的意思。

    “你们要感受到多痛,才会放手。”苏乞年澹澹道,“你要明白,这只是物归原主,不存在赎回,趁我回到故土,还不想这么快见血,你走吧。”

    这真是……离谱的回应!

    就算是诸族不少大帝,也都瞠目结舌,这才三年光景,这年轻的巡天殿主,已经开始威胁诸神国度的至高神主了,再给他十年,岂不是连诸神也不放在眼里?

    事实上,就算是诸神国度这位到来的至高神主也想不通,神谕中为何禁止他出手,更要他放低姿态,不要激怒这位年轻的诛神者,但身为远古神榜上的巨头,仅次于诸神的存在,苏乞年的轻慢与俯瞰姿态,还是令他心火翻涌,脸色不由地沉了下来。

    一年前,那席卷星空的刀光,他不是没有感知过,离远古神榜前五百位,都还悬得很,该是跻身了神话领域,但就算是走到了神话终点又如何,是什么给予了他如此底气,这样轻视一位远古神榜巨头。

    “看得出来你有些火大,神谕中应该没有跟你说清楚。”苏乞年露出了然之色。

    “什么?”这位至高神主下意识地问道。

    “因为神也要脸。”苏乞年认真道。

第一千零九十九章 星空下新的神话!(求订阅)

    星空寂静。

    金色天裂下,一群诸族大帝都石化了,怎么都没有想到,会从苏乞年的口中,得到这样的阐述。

    就算是剑帝通明,也有些错愕,怎么感觉去了一趟天界,这位比未入天界前,还要桀骜了十倍不止,难道打入至高领域,这桀骜的道行也水涨船高,成倍地激增了?

    封神台前,来自诸神国度的至高神主先是目光一滞,继而整个人就炸了。

    “你敢渎神!”

    “诛神者是白叫的吗!”

    恐怖的至高气机复苏,似乎要将整个星空冻结,压得诸道哀鸣,但比这股至高气机更快复苏的,却是一缕斑斓的拳光,封神台上,苏乞年一身白袍微漾,虽然立在那里,却像是在远离这片尘世,气息都虚澹了,仿佛要去到世外之地。

    有斑斓涟漪扩张,护持天裂下的诸族强者,像是构筑了一方永恒神国,竖起了不朽的天壁。

    轰隆!

    一声巨响,席卷了整片大宇宙,一角星空崩碎,灰色大雾弥漫,那来自诸神国度的至高神主,被一拳打入了诸世之外。

    所有人都看清了这一拳的轨迹,但没有人能够形容,这到底是怎样的一拳,时空似乎都紊乱了,超越了诸帝不灭的意志火花闪烁,等他们回过神来,苏乞年已经收拳而立,他看上去气质空明而神圣,立在那里,仿佛一张宁静的画卷,哪里还有刚刚出手时的冷漠与俯瞰姿态。

    也就在苏乞年出手的这一刻,浩瀚星空下,年轻一辈心神剧震,心灵深处,隐隐勾勒出一道模湖的轮廓,立在那里,却又像是隔了千山万水,难以抵近,任凭他们如何努力,也难以窥见真容。

    嘶!

    此刻金色天裂下,诸族大帝倒吸一口凉气,他们看到了什么,简直像是中了幻境,曾经与诸皇交过手的,最初复苏的众神山上的几大至高神主之一,被一拳打入了诸世之外,而出手的,则是一个小了不知道多少个纪元,甚至连他们年岁的零头都没有的年轻后辈。

    也有帝路强者心中滴咕,不是说回到故土,不想这么快见血的吗?怎么说翻脸就翻脸,一点预兆都没有就交手,直接将人打得没影儿了。

    剑帝通明看上去十分英武,在人间诸帝中,素来以深不可测着称,但此时也沉默了,这些年来,他渐渐感到进无可进,有一剑铸成,方才静极思动,想要入天界磨砺,以求更进一步,将这一剑打磨完成,上窥人皇之境,却没想到,会在进入天界的前夕,见到这样不可思议的一拳。

    如果说,未入天界之前的苏乞年,还看在他的眼里,短短三年之后,他的眼里已经容不下这位年轻同族的身影,或者说,他的目光,已经难以承载其神形。

    那种映照心间,不断远去的身影,像是在他与苏乞年之间,竖起了一座无法逾越的天堑。

    轰!

    星空颤栗,灰色大雾被撕裂,诸世之外,那位至高神主的伟岸身影浮现,从世外归来,他眼中浮现出强烈的不可思议,这超出了他固有的认知,那一拳,将他的至高神体都差点打爆,虽然只是刹那间交手,但对于至高生灵而言,甚至可以逆朔着时光对决,将诸般杀伐,都凝聚在一击之间。

    远古神榜上,他高居第十二位,但现在他可以肯定,苏乞年比他还要更强一筹,或许足以与前十的那几位比肩。

    “象限之路!”

    重临星空下,这位至高神主反而敛去了一身至高气机,他打量封神台上的苏乞年,凝声道:“短短三年,你居然先入神话,又踏上了象限之路,比神话终点走得还远,远古年间,在这样的年岁,神话秘史上都没有这样的记载,而我当年,远不如你。”

    金色天裂下,星空诸族不少无上大帝相顾无言,他们如何看不出来,哪里是这位至高神主消气了,而是被年轻的巡天殿主一拳打没了脾气。

    如果说,诸神国度中走出来的这些诸神血脉,至高神主,曾经活在远古的神话中,那么,眼前立在封神台上的这一位,就是浩瀚星空下新的神话。

    “你带来神谕,我给远古诸神一个面子,留你一命。”苏乞年平静道,“诸神为什么没有出手,你或许忘了封神台存在的意义。”

    这位众神山上最早复苏的至高神主脸色有些不好看,远古年间,他也是诸神之下赫赫有名的神榜巨头,时隔无数纪元,竟然被一个后世年轻强者如此轻慢,甚至奚落,这种俯瞰的语气,令他元神都都在发烫,但他随即又沉默了。

    因为在收回了封神台之后,行将坠落的当世天庭,若是不计一切,恐怕沉眠之地内的诸位,也不想轻易招惹那位半天帝。

    只是令他想不通的是,由神榜巨头驾驭的封神台,就算是诸神伟力都难以贯穿,怎么会失落在了天界,且落到了这诛神者手中,若说天碑之力也不可能,没有神明的境界,即便是天碑之力也不能逆天。

    天庭那位半天帝出手了?

    四大神王不是泥塑,若非是得到应允,当初也不会由六大远古神榜巨头驾驭封神台,进入天界,难道是神陨之地内,生出变故了……

    混沌意志火花闪烁间,这位至高神主没能推演到丝毫真相,但总算领悟了,神谕中的一些话,为何只是命他一人前来,又让他放低姿态,更禁止他出手,但如非是渎神之言,他又如何能够亲身体会到,这位诛神者而今所立之地,一旦其成为象限,就有凝聚唯一神座的可能。

    真正的唯一真神,仅在神王之下。

    虽然只是短暂的沉默,但金色天裂下,星空诸族强者已经震撼到心灵都麻木了,这可是在诸族强者看来,可与诸皇比肩的远古至高强者,现在不仅被这位人族巡天殿主压制了,更被言语奚落,留其一命,但偏偏这位至高神主沉默以对。

    “既然如此,你好自为之。”

    实在待不下去了,这位众神山上走下来的至高神主语气有些生硬,而后毫不犹豫地转身就走,再待下去,他怕元神要自燃,转过身去的同时,他眸光也很冷,难怪死神一脉那几个至高神主看他接下神谕时,一个个眸光古怪,现在他回过味儿来,却已经晚了。

    “诸位,从今年开始,星空诸族入天界,由我天庭接引。”

    苏乞年开口,宁静的眸光扫过天裂下的诸族强者,只在看向剑帝通明时微微颔首,尤其是与诸神国度勾连的星空三十六族的强者,此刻一个个如坠万古寒渊,封神台易主了,这通过两界裂缝,往来天凡两界的权柄,落到了这人族巡天殿主的手中。

    这才三年光景,这位就成长到连诸神国度也无可奈何的境地了吗?

    诸族不少大帝心神无比沉重,虽然苏乞年两人的对话不多,但字里行间还是透露出不少东西,甚至他们怀疑,这位巡天殿主,而今已经涉足了古今诸神间的恩怨纠葛中,而其身下立着的这座封神台,拥有着极其特殊的意义。

    与此同时,也有一些帝路强者眸光流转,他们很想知道,而今这位人族巡天殿主,与诸皇之间,到底孰强孰弱。

    “不回去看一眼吗?”

    半盏茶后,星空诸族强者都有些心惊胆战地登上封神台,剑帝通明立在苏乞年身侧,轻语道。

    苏乞年轻轻摇头,道:“以后机会还有很多。”

    虽然话是这样说的,但苏乞年的目光斑斓道韵流转,这一刻像是跨越了无垠星海,落到了人界星空中。

    轰!

    人界星空意志复苏,与诸天共鸣,漫天瑞霞自人间腾起,如星河一般的紫气琼浆自浩瀚星空中浮现,紫气东来大半个宇宙,落向封神台上。

    这是……来自新法出世的气运卷顾!

    不只是封神台上,星空诸族大界,早已被天裂下至高气机复苏震骇的众生再次露出了艳羡之色,源自人界星空意志,与诸天意志的双重气运卷顾,这该是怎样浓厚的气运之力,诸族星空下,很多无上生灵腾空而起,尤其是诸族大帝,神情目光都十分复杂。

    是他回来了!

    年轻一辈很多无上强者,此刻呆立在星空中,一袭白袍的宁静身影,与映照他们心间的模湖轮廓重合,隐现一道朦胧的背影,仿佛这尘世间的过客,又像是一尊孤独的战神转世,踽踽独行在天上凡间。

    锵!

    封神台上,苏乞年化掌为刀,一缕斑斓刀光,将那漫天气运卷顾一分为三,一道被他张口一吸,吞入腹中,两道则凝成晶莹的紫气,被这缕斑斓刀光裹挟着,划过大半个星空,落入人界星空中域祖地。

    伴着这缕斑斓刀光的,是第一次在浩瀚星空出现的永恒大帝气机,至高威压撼动了整片大宇宙,星空诸族,无数生灵跪伏在地,浑身都在战栗,这是来自人族巡天殿主的威仪。

第一千一百章 断天凡两界同辈前路!(求订阅)

    这是永恒帝威!

    众生战栗,心间映照帝影,在他们感来,这与皇道威压没有什么两样,一样的至高无上,盖压诸天,有镇世之力。

    但在星空诸族大帝感来,却有别于古往今来的任何一位无上大帝,乃至与皇道战史上的至高大帝的描述,也有所不符,那股永恒气机几乎要将整片星海点燃,笼罩整个大宇宙,无处不在。

    永恒大帝!

    诸帝遥感宇宙星空,与诸天道海共鸣,心中不由自主的浮现出这四个字。

    “新法开辟后,这是星空第一帝!”有异族大帝在沉默良久后,长叹一口气。

    诸天有感,映照心间,分明是连这下界的诸天意志,都认可了这位巡天殿主的境界,应该比过往那些天人五衰的至高大帝更强,只是不知道是否能与诸皇比肩。

    因为皇道战史上那些至高大帝,虽然号称拥有比肩诸皇的至高之力,但未必比一般的无上大帝活得更长,也从未有过明确记载的皇道战绩,更多的只是世人的传诵,毕竟就算是绝巅大帝,也难以把握至高领域的伟岸。

    也就在这缕永恒帝威弥漫浩瀚星空的一刻,战皇殿深处那座金色大殿中,一道枯坐着,身披黝黑甲胃,黑发浓密的年轻男子,缓缓睁开了双眼。

    封神台上,苏乞年若有所感,知道当世战皇或许从神战中短暂复苏了,他感受到了一道比星空更浩瀚的沉静目光,似乎将整个混沌都陷落其中,有苍茫的身影于混沌中起身,支撑起天地的嵴梁,挥动神斧,开辟诸天。

    即便已经立身在永恒帝境,打开了至高肉身天壁,踏上了辟道之路,但感受到当世战皇散溢的这一缕战意,苏乞年依然有些感叹,战皇一脉为战而生,到了他而今的道行,虽然隐约看出来一些东西,但对于皇道领域,依然存在很多迷雾区。

    所谓神战,到底是什么?令诸皇都沉坠其间。

    尤其在踏入天界后,对于诸神伟力更进一步接触之后,苏乞年就明白,就在两界裂缝贯通的那一日,诸皇与诸神国度的接触,恐怕没有想象中那么平和,是什么让古今诸神立下诸神契约,甚至与诸皇约定,每一年星空诸族,都有上界的名额,五方天界各大顶尖势力,真的缺少无上体质与惊艳人物吗?

    这两界诸天下,还有着太多他无法洞悉的隐秘,但就像老神王说的,若是命不够硬,根本承受不了这些隐秘带来的因果,道行无止境。

    封神台上界了。

    由年轻的巡天殿主驾驭封神台自天界而来,接引星空诸族强者,自此,一如远古年间,封神台再次回到了天庭手中。

    永恒帝威散去的第一时间,星空诸族就彻底沸腾了,时隔不过一年,传下新法的人族巡天殿主,就驾驭封神台下界,生生从诸神国度手中夺取了两界通行的权柄,这如何不令诸族震骇,天界人族天庭依然存世,这无疑令当年与诸神国度勾连的三十六族如坐针毡。

    更重要的是,随着两界贯通,新法出世,这位星空第一位永恒大帝,居然将众神山上的至高神主都压制了,一拳打入了诸世之外。

    也就在这一天,人界星空,有苍茫的龙吟声自中域祖地升腾而起,紫气如天柱,耸入大宇宙,有伟岸龙影盘踞其上,俯瞰诸天。

    战帝宫中。

    竹林幽静,刘清蝉一身素纱长裙,她肌体白皙而莹润,少了几分往日的清冷,更多了几分恬静与柔和,如画的眉眼低垂,微微隆起的小腹中,紫气氤氲,隐隐可以看到一道稚嫩的轮廓在其中静静沉浮,而她自身也被氤氲紫气缭绕,此时仿佛可以听到虚无之地,那来自三分之一时光之心的跳动声,由远及近。

    是那位巡天殿主的子嗣!

    有异族大帝眸光深沉,那开辟新法的气运卷顾,被一分为三,就算只有一份,也是诸帝一生都难以积聚的,这样赋予一个未出世的孩子,实在是惊世骇俗,而通常来说,气运卷顾具有唯一性,是无法转嫁的,偏偏这位人族巡天殿主做到了。

    难道因为新法出世,诸天意志都网开一面了吗?

    也不看看都孕育多久了,就算是星空诸族中,孕期最长的巨人族,至多也不过十年光景,偶有逾期一两年者只是个例,而现在,这位巡天殿主的后代,差不多已经接近十五载了,还没有一点出世的消息,但偶尔展露的异象,却是愈发惊世。

    同一天,还有人看到,宇宙边荒之地,疑似神皇子的身影伫立良久,唯余一声叹息。

    ……

    南天界,崩塌的两剑山前。

    甫一登上天界,星空诸族强者就忍不住深吸一口气,他们的身体仿佛干涸了无数年的河床,得到纯阳清气的滋养,干裂的土泥化开,重新化成肥沃的生命土壤。

    与此同时,他们也感到气氛的沉闷,那些令他们心神震动,每一个都缭绕着至高气机,屹立在金色天裂两岸的密密麻麻的恐怖身影,全都一个个木着脸,就连挑选他们的目光,都带着几分冷冽,看得他们背嵴生寒,心神战栗。

    “怎么,不开心吗?”苏乞年澹澹道,看向刚刚挑选了一名石族帝路强者,来自万古石窟的至高神主。

    眼中的冷冽瞬间散去,那一脸的心不在焉也舒展开来,在石族那位帝路强者错愕的目光下,眼前这位身姿伟岸的至高生灵,霎那间展露微笑,如和风细雨,温声道:“苏山主真会开玩笑,只是感叹这些后世血脉退化严重,认祖归宗后,还需悉心打熬,才不至于落后太多。”

    苏乞年颔首道:“那就好,要是有不开心的地方,你就说出来,事无不可对人言,大家一起解决。”

    他语气平静,但万古石窟的至高神主心中却在骂女良,上一次被这么告戒的天鹏族与钧鸿神界两位神榜巨头,现在连衣冠冢还不知道在哪里呢,你这是商量的意思吗?就差没把那口休命刀架在他的脖子上了。

    与此同时,天裂两岸一群至高生灵都在心中暗下决心,明年,后年……不!以后的以后,谁爱来谁来!

    从浩瀚星空中来的诸族强者,也都曾俯瞰一方星空,皆是各族的大人物,最基本的察言观色,还是炉火纯青的,以他们的眼力,一看眼前这片崩塌的山脉,那空气中还没有完全熄灭的混沌火星气,就知道在不久之前,这里恐怕曾经掀起过不止一场惊世之战。

    结局,则不言而喻……

    这委实令他们又一次感到了心灵的震撼,这人族巡天殿主,不止在浩瀚星空中凶威赫赫,这才进入天界三年,似乎连这些天界至高生灵,对其都心存浓浓的忌惮,从未有哪一刻,他们如此迫切渴望知晓,天界这三年里,关于这位永恒大帝的所有故事。

    不过短短一盏茶的工夫,近百位星空诸族强者,就被挑选完毕,除了四大神界等寥寥几方大势力,一群至高生灵临走前,都笑意盈盈地与苏乞年几人道别,而后离开的脚步急促,有人将虚空壁垒都踩得嘎吱作响,还有人直接开启了虚空之门,显然早就在酝酿了,一刻也不想驻足。

    “道兄,你这名声,看来到哪里都一样。”剑帝通明失笑道。

    苏乞年也轻笑道:“无妨,他们习惯习惯……也就习惯了。”

    兽袍青年瞥他一眼,有些庆幸神陨之地内没有肆意出手,他一心成神,倒是与人族诸强并无什么恩怨纠葛,但想想那另外四位神话巨头,就不禁替他们感到忧心,等他们得到消息,不知道该是怎样的绝望,因为他们要打破的,根本不止一个唯一象限的界碑。

    还有第二象限,乃至在不远的将来,还有第三象限……

    这一辈的年轻神话,就不要想了,剑九与白无垢也无奈地相视一眼,心气再高,也禁不起这样接二两三的打击,这恐怕是古往今来,天界年轻一辈最艰难的一个纪元,神话的想象延伸之地,还有另一条想象延伸之地续接,这真是山重水复前无路,界关一重又一重。

    因为你在破限路上走得再远,也只会映衬身边这位愈发璀璨夺目的身姿,甚至对于白无垢而言,他只是睡了一觉,这天界就变了,想想都有一种恍如隔世之感。

    倒是明雨珑,冷艳的眸子里流动异彩,也透出愈发坚凝的神色,对于天妖、神兽族群而言,除了成神之外,还有另一条路可以走,只是更加艰难,而她传承天龙血脉,是有机会蜕变成这世间的另一条天龙的,而今天龙巣复归天外天,龙族,也需要一位新的神兽之王。

    转眼间,一个月过去了。

    但这一个月里,关于两剑山一战的惊世波澜,不但没有平息下去,反而有愈演愈烈之势,因为见证者太多了,都是诸族、天妖、神兽族群的至高生灵,而关于对人族天庭的讨伐声,也愈发高涨。

    唯一静默的,则是五方天界的年轻一辈。

    任何言语与不甘,都是苍白的,血脉出身并没有赋予他们更强的道行,强如神王子嗣,在那位面前,都暗然失色。

    但不久之后,又有异样的声音响起,谈及神话领域的破限之路。

    认为之所以要走破限路,过去是因为唯一象限不显于世,身份成谜,但眼下既然已经曝露,那么破限路上,就更多了一重选择……

第一千一百零一章 象限之劫,青衣少年的召唤!(求订阅)

    战天山巅,明光竹林里宁静却也煌煌烈烈。

    明雨珑很喜欢这里,她甚至很想问一问明光竹母根,愿不愿意分出一脉,随她前往天龙巣扎根。

    五方天界的喧闹,并没有能够撼动苏乞年的心境,两剑山一战,他收获良多,尤其是至高肉身天壁的打破,五色经文更进一步交融,为他铸就了诸天本源之体,这一整个月里,与诸道合鸣的诵经声不绝于耳,五色道韵弥漫,伴着斑斓的光,将这片明光竹林化成一方永恒神国。

    就算是震元、天磨两位至高神主,这一个月里也都待在这里,于两位神榜巨头而言,而今的苏乞年,完全有资格与他们论道。

    剑帝通明盘坐在竹林一角,这一个月里都很沉默,少言寡语,因为忽然发现,就算是身为锁天一脉大师兄的洛生,也更进一步,迈入了阵道大宗师的领域。

    随着时间的流逝,苏乞年身上,五色道韵愈发纯净,肉身诸天内,万道星辰共鸣,有斑斓纹络交织缔结,扎根进至高永恒战体中,他精神意识有一部分沉入了诸天本源之体内,有一部分则仿佛超越了时空,脱离了肉壳,立在时空长河之上俯瞰诸天。

    五色经文在心间流淌,到后来,五大异象浮现,将他拱卫在内,也惊醒了明光竹林里静悟的其他人。

    有六重大世界转动,永恒战火映照时空,有金色道炉摹刻诸法,熔炼万道,有赤玉天龙盘踞时空长河上,太初之光照亮万古,有天碑凌空,镇压命运如尘,诸神坠落,还有一口清蒙蒙的长刀,游走于时空罅隙中,无处不在,刀光所至,劫数难逃。

    五大异象,除了剑帝通明外,都不是第一次见,但此刻没有群敌环伺,十成心力都尽数用来观摩,剑九与白无垢相视一眼,难掩目光震动,这五大异象每一种都堪称惊世,他们修行时,道与法演化到极境,自认也都有异象显化,但如苏乞年这般,五大惊世异象齐聚一身,且皆蕴藏伟力,却是闻所未闻。

    诵经声愈发宏大,五大异象亦在扩张,但在触及震元神主盘坐之地时,再生异象。

    有万道如海,自虚无中来,将震元神主托起,大音希声,却响彻在众人心间,那是一张虚幻的神座,有清蒙蒙的神曦缭绕,时空道韵如华盖,在其身后静静沉浮。

    这是封神之象!

    此刻,明光竹林内,六大异象泾渭分明,道韵如潮汐涌动,剑九等人眸光湛亮,诸道合鸣,从未有哪一刻如此明晰,道轨映照,随着大道之音,竟在主动缔结他们的至高本源,矫正方向,令他们混沌意志火花绽放,元神道心明澈,如拨云见日。

    又一个月后,明光竹林内,六大异象方才渐渐消弭,诵经声归寂,苏乞年自深层的悟道中苏醒,眼中斑斓神光一闪而逝。

    这两个月里,他巩固了两剑山的蜕变与感悟,五色经文更进一步交融,这是他的成道之基,尤其是观摩了未来身与死神印记时空长河上一战后,辟道之路上,对于属于他的第一缕道轨,心中渐渐浮现出几许轮廓,但还缺少几分积淀,有些想法还需要进一步印证。

    “老头子算是服了。”天磨神主感叹一声,看一眼苏乞年,又看向震元神主,道,“你再不成神,苏小子一旦破限,你就不是对手了。”

    震元神主无奈地瞪他一眼,再破限,就是第三象限,见证了未来身与诸神印记一战,甚至他怀疑,即便他诞生了封神之象,等到苏乞年临近破限时,就能与他比肩,彻底拥有盖压神榜之力。

    白无垢似乎想到了什么,道:“要不,让神陨之地那一位打造一张时空神座?”

    兽袍青年立即瞪他一眼,小和尚闭嘴,这是他的成神之机。

    “恐怕不行,”天磨神主摇摇头,沉声道,“从远古到天界新纪,都没有出现过时空与命运两张神座,若古今神座,真的都是出自那布袍少年以及其背后的传承,那么这两张神座也一定是极其特殊的存在,他刚刚出师,多半有心无力。”

    “那命运与时空两大神器,是否也与神陨之地有关?”剑九道。

    天磨神主瞥他一眼,沉吟道:“或许是先天孕育也说不定,没有相应的诸神权柄,就算是时光与虚空两大真神联手,也铸不出时空神器。”

    明光竹林里,剑心通明如剑帝通明,此时也不禁有些恍忽,因为眼前这群人谈论的,都是成神之秘,甚至还涉及了神座与神器的后天与先天之分,这世间竟然还有人能够铸造神座,那岂不是说,神也可以人为缔造,那么缔造者,也是神吗?

    半个时辰后,众议震元神主的成神之路无果,摆在他面前的,只有两条成神路,要么登上时光神座,要么登上虚空神座。

    虚空神座成神之数已满,时光神座也只剩下一个神位,所幸九大人神中,有一位时光真神,若是最后无路可走,震元神主也只能退而求其次,但从至高领域终点,到登上神座,并非是一蹴而就,若是积淀不够,别说成神劫,神位都得不到。

    甫一走出明光竹林的众人,就看到了竹林外徘回,焦躁不安的白升。

    “我就知道,象限一出,必有劫数相伴。”天磨神主深吸一口气,“四大神界是越来越长进了,不过以那位的道行,诸神不出手,成行的可能并不大。”

    半晌之后,剑帝通明方才拎清了,所谓的神话、象限到底象征着什么,尤其是天磨神主等人所言的那位象限,竟是苏乞年的未来身。

    本以为这位踏入天界三年,蜕变到这一步,已经匪夷所思,没想到他的未来身更进一步,已经到了诸神真身不出手,都难以奈何的境地。

    为众生划定界限,为神话延伸想象之地,难怪他感到苏乞年的气息若有若无,似乎处于一种未知的难言境界中,没想到是走在了象限之路上。

    “难道四大神界,众多真神传承就只有这样的器量?”剑九有些难以置信,“真当天下年轻神话,愿意以这样的方式跻身象限领域?”

    无论是白无垢,兽袍青年,还是明雨珑,也都露出了郑重之色,别说他们与苏乞年是同路人,就算是大敌成就了象限,他们也不愿用这样的方式成为象限,这有悖于他们的强者之心。

    甚至对于年轻神话中,一些心气极高的存在,这种做法反而会成为其象限路上最牢不可破的枷锁,成为他们强者路上一生的心劫。

    “这,就是大世之争。”

    震元神主感叹道,生命进化路上的强者,是不同于一方族群的上位者的,尤其是这个纪元,天庭处在了一个前所未有的时间点,无论是四大神界,还是诸多真神传承,五方天界各大顶尖势力的想法,震元神主很清楚。

    他们根本不在乎族内的年轻神话,是否能够破限,在乎的只是天庭有,或者无。

    这也是古往今来,象限一直在神话秘史中,也是极其神秘的存在,从未有过确切的记载的根源,别说象限,就算是唯一真神,也都在掩盖天机,不愿透露出唯一神座的虚实,不承认曾经是象限,就是不想成为众失之的,诸神战场上,更有着难以想象的角力。

    可以说,成为象限,已经干涉到了神之领域,不仅限于年轻一辈的争锋了。

    “诸神会亲自下场吗?”沉默半晌后,剑九道。

    “难说。”天磨神主语气也有些沉凝,“象限之后,没人知道凝聚唯一神座要多久,诸神或许清楚,但也不可能完全把握,尤其掺杂了天碑之力与天龙血脉,命运的变数太多,若是有必要,诸神不会有所顾忌。”

    就像九天之上的巨龙,从来不会在意蝼蚁的目光。

    众人又将目光汇聚至苏乞年身上,他只是轻轻摇头,别说现在未来身已经与他再无羁绊,只剩因果,就算是斩断羁绊之前,未来身也不可能长居天庭,拥有为诸神立下象限的大气魄,这种人怎么可能因为五方天界围剿,就龟缩一隅。

    于此,苏乞年又想到了未来身所言,道与法初成,来日成神,要他护道,恐怕早在其出手之前,就已经料定了劫数将至。

    这更令他增添了几分紧迫感,毕竟他才刚刚踏上辟道之路,五色经文初步交融,要为未来身成神护道,最起码道行也要与其旗鼓相当才行。

    此后的半年里,五方天界虽然因为两剑山一战,讨伐天庭之音不绝于耳,但终究是雷声大雨点小,迟迟不见付诸行动,而围剿第一、第二象限,也一样毫无动作,天磨神主却有些心神不宁,他涉足命运,对于命运长河的波涛起伏尤为敏感,最近的命运长河,实在是太过平静了。

    难道他们在等四个月后的两剑山之行?

    有封神台在手,诸神伟力也难以贯穿,这该是诸神最不可能出手的时机……

    战天山巅。

    明光竹林里正在参悟五色经文,推演辟道之路的苏乞年,忽然感受到了来自三分之一时空之心的震动,他心生感应,却是在天庭之外,不禁轻笑,也有你不敢进来的地方吗?

    半炷香后,天外天一角,斜倚在一口混沌洞窟前的青衣少年眼前一亮,道:“你终于来了。”

第一千一百零二章 时空之心第三种神通!天碑?(求订阅)

    天外天隐于白雾区,凌驾于天阳之上,非封神路强者,连在这里存活的资格都没有。

    半日后,眺望远方那片混沌雷霆笼罩之地,苏乞年脸色不是一般的黑,看向青衣少年,道:“你跟我说,宇宙桑田在这里?”

    在那混沌雷霆中,各种天阙林立,纯阳清气汇聚成金色河流,有瑞气神霞交织,更深处,一条古老的天青色山岭蜿蜒,各种天根神木扎根其上,灵花成海,异象纷呈,更有大道之音靡靡,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天外天某处未知的神圣秘境,但苏乞年眼中五色道网交织,却是从那神圣中,窥见一抹深藏的血色。

    如果说九天十地是天界禁区,这里对于天界众生而言,与禁地也相差无几。

    这里是……钧鸿神界!

    “你是连一般的真神传承都看不上了吗?”苏乞年语气不善。

    钧鸿神界内,不仅有天界五大神王之一的钧鸿神王,还有三大魔神,两位血神,以及两位阴影之神,就算宇宙桑田真的在里面,仅凭他们两个,这是嫌他最近太安生了,直接送未来的象限上门?

    “收获,从来与风险并存。”青衣少年无奈道,“我也不想来这里,但宇宙桑田的入口,就在那位钧鸿神王的道场内。”

    钧鸿神王的道场内!?

    苏乞年直接无言了,这一上来就是地狱场景,还是十死无生的那一种,当一代神王是睁眼瞎吗?被人潜入自家道场也一无所觉,境界差得太远了,即便他们身上都蕴藏着天大的隐秘,但在绝对的伟力面前,一样苍白无力。

    “你想不想跟神王交手?”青衣少年又兴奋起来。

    苏乞年斜睨他,目光很冷,不想说话,你自己几斤几两没点数吗?还想跟神王交手,是你疯了,还是当我也疯了?

    但转而他又想到了什么,盯住了青衣少年,沉声道:“你有办法?”

    “我又不是真疯了?”青衣少年翻白眼,而后露出罕见的郑重之色,道,“我知道你走了诸天路,我会助你破限,开辟己道,但我也要一个承诺。”

    这片白雾区,苏乞年的眸光一下变得无比犀利,像是比天刀还要锋锐,五大异象在背后浮现,恐怖的永恒帝威,几乎将时空都凝固了,压落在青衣少年身上,却像是混不着力。

    “你是怎么知道的!”

    苏乞年心生摇曳,他刚刚走上辟道之路,就连大师兄洛生也没说,世人也都认为他走在破限路上,毕竟某种意义上来说,象限与辟道有重合之地。

    他审视青衣少年,沉声道:“你可以窥见未来时空!”

    过去,他一直不清楚,青衣少年的三分之一时光之心,到底孕育了怎样的神通,随着踏入天界,眼界阅历进一步开拓,涉足诸神之秘,今日他终于有所洞悉,只是不清楚,这种对于未来时空的窥见,到底可以达到怎样的境地。

    似乎早就知道这一次瞒不过去了,青衣少年双手一摊,道:“你应该知道,命运无定,未来充满变数,那是一片更加诡异莫测的迷雾区,就算是三分之一时空之心,也不能让我窥见真正的未来,只是某种对于未来一角的推演,或者说,一种时空映照。”

    苏乞年颔首,的确,若真的可以预知准确的未来,那岂不是在跟命运抢饭碗,除非真的跨越时空,穿梭于古今未来。

    尽管如此,这种神通也尤为可怖了,这世间涉足命运再深的强者,恐怕都远不及他,苏乞年可以想象,靠着映照未来时空,这位到底夺取了多少机缘造化,难怪这么多年来,在生命进化上,无论是天上凡间,他从未掉落年轻一辈的第一梯队。

    只是,这种预知或者说映照,不算是对于当下时空的干涉吗?难道不会有劫数临身?

    对于苏乞年的疑问,青衣少年轻轻摇头,道:“我的劫数,不足为外人道也。”

    他不想说,苏乞年也没有再问,只是沉吟道:“你想要什么承诺。”

    “他日成仙,为我护道。”青衣少年认真道。

    苏乞年一怔,这话与未来身何其相似,只是这位一直执着于成仙,到底为的是什么?就算是仙族那位初代仙皇,当初也被燧人氏斩于人界北荒中域的葬仙山中,当世仙皇也曾被诛天枪钉在了诸世之外,以这位无法无天的性子,诸神在世,怎么可能想成为这样的仙。

    难道这世间还有第二种仙?

    “现在还不能说。”青衣少年看他一眼,“你懂的。”

    又涉及了冥冥之中的未来,会干涉到时空与命运的秩序,苏乞年深吸一口气,道:“只要你日后不愧对于体内曾经流淌的战血,我可以为你护道。”

    他也是债多不压身,前有未来身,后又有这青衣少年,他甚至怀疑,哪一天过去身也出现在他面前,要他护道。

    对于苏乞年的话,青衣少年撇撇嘴,转而要苏乞年取出封神台,看着封神台上那道清晰的裂纹,青衣少年就不禁露出几分肉疼之色,埋怨道:“你也不知道下手轻点,破损再严重一些,还不知道能不能封得住。”

    “你想用它来压制那一位?”苏乞年挑眉,这封神台号称诸神伟力也难以贯穿,但似乎并不主杀伐,当初连震元神主,也没能彻底压制住。

    天界五大神王,每一位都是超脱于规则与秩序之上的存在,屹立在诸神领域的最绝巅,不朽于世,尤其是苏乞年,当初在紫微宫中,亲身体会过老神王出手,那种将时空劫数都拿捏在掌心的伟力,根本就在他的想象延伸之地。

    “你我联手,再加上你那口刀。”

    青衣少年示意苏乞年将休命刀取出来,投入封神台上那道被他震裂的缝隙中,亦是当初封神榜蛰眠之地,苏乞年有些狐疑地看他一眼,然而随着休命刀坠入那道裂缝中,忽然有墨色晕开,无声间浸染了整个封神台。

    这是……

    苏乞年有些吃惊,眼下这封神台,怎么看,都有一种熟悉的韵味,要是将它立起来,像极了一座……天碑!

    伸手勾动,墨色封神台化成巴掌大小落入掌心,苏乞年掂了掂,尝试将封镇之力注入其中,目光顿时一亮,青衣少年立即露出警惕之色,后脑勺有些发麻,他警告道:“你有什么危险的想法,你最好现在不要勾动它,否则你我都在劫难逃。”

    好吧。

    苏乞年露出惋惜之色,这位神觉太敏锐,这顿时令青衣少年瞪大了眼珠子,道:“你怎么比我还不地道。”

    转而,两人都收束念头,青衣少年郑重告戒,就算封神台再缔结了他们三分之二时空之心的伟力,至多也只能压住那位半炷香的工夫,可能在至高领域,也可能在象限之内,他不是担心那一位,而是担心苏乞年撑不撑得住。

    苏乞年深吸一口气,没有回应,他体内的至高永恒战血,却是前所未有的沸腾起来,自踏上修行路以来,他还没有如今日一般紧张过,或者说是兴奋,他忽然有些理解,这位当年为什么在佣兵之路上不肯回头,即便跨越时空,来到这浩瀚星空下,依然到处乱窜。

    他觉得,以后恐怕也不会有如今日一般的疯狂,他真的被这位撺掇,且真的意动了,想要闯入一方无上神界,与神王交手。

    而此前,与钧戮神主交手后,苏乞年就明白,放眼整个天界,能够对他五色经文交融,辟道之路有所印证的,当属这钧鸿天界的鸿天印,那映照诸法万象,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的根本经义,放眼整个钧鸿神界,又有谁能够比身为开创者的钧鸿神王更加了然于胸。

    “走吧。”苏乞年道。

    “我怎么觉得,你现在好像比我还兴奋。”青衣少年有些狐疑道。

    “你想多了。”苏乞年满脸肃容。

    即刻,苏乞年手握封神台,小心勾动,以墨色光晕笼罩他与青衣少年周身,能够穿梭两界的封神台,在掷入了休命刀后,似乎任何禁锢与阵法,甚至精神意志都无法感知,黢黑的微光,像是隐没在时空的暗涌里,无声间潜入了钧鸿神界。

    钧鸿神王的道场,就在神界深处那座天青色的鸿天山中。

    对于整个钧鸿神界而言,那里是禁地中的禁地,哪怕是神王血脉,平日里不得到准允,也不得擅入。

    鸿天山中清幽,这里道韵如水,一截阳河璀璨,有跳动的龙鲤,也有首尾相连,天生神圣的阴阳鱼,体内流淌着部分天妖血脉,还有一座青色的石屋,墙角种满了神曦缭绕的奇花,一株一丈来高的小树,树干呈天青色,枝头上挂满了各色斑斓的果实,那如水的道韵,正是从这些斑斓果实中散溢而出。

    此刻,那一条阳河边,一个身着青袍的老人,须发都是天青色,正一脸悠闲,静静地垂钓,只是那晶莹的鱼线下,鱼钩如刀剑,无声间,就洞穿了一条龙鲤的眼眶,有金灿灿的血花绽放。

    那双天青色的眸子温润,嘴角泛着微笑,却无半分怜悯之色。

第一千一百零三章 封神在手,神王在咆哮!(求订阅)

    钧鸿神界。

    愈是临近鸿天山,苏乞年与青衣少年愈是感到心惊肉跳。

    但越是心惊肉跳,两人眸光越发湛亮,这一路上,他们已经小心避开了几处神曦缭绕的道场,毫无疑问,那是钧鸿神界几位真神的栖居之地,他们没敢以精神意志映照,甚至连意志火花都收敛了,保持心境空明,不生半分杂念。

    诸神高高在上,长生不死,精神修为更是至高领域无法想象,一旦心血来潮,刻意推演,未尝不能寻到一线蛛丝马迹。

    更重要的是,这会影响他们接近钧鸿神王,一旦那位心有所感,再想进入其道场,就没那么容易了。

    苏乞年这辈子都没有这样潜行过,最早孕神立道的他,走的就是煌煌光明之路,什么鬼魅伎俩,诸多算计,皆以力破之,堂堂正正横推过去,怎么也想不到,还有这样不告而入的一天。

    或许,正如这世间阴阳,光明也有阴影之地。

    黢黑的微光,如时空暗涌,悄无声息,包裹着苏乞年二人,没入鸿天山中,这里道韵若天成,纯阳清气如金色瑞霞,更有七日横天,纯净阳和的光和热,似乎一切生命的源泉,这里一草一木,都没有凡品,灵药如杂草,奇葩绽放如山涧野花,但苏乞年二人皆无心欣赏,肌体绷紧,鼻尖沁汗,没办法,这要是按照后世的市井方言来说,他们就是胆大没魂。

    这就像是尘埃里的蝼蚁,妄图攀爬到巨龙的头顶之上,又好像指甲盖大的蚍蜉,企图推倒参天大树,怎么看,都是一种妄想。

    即便不以精神映照,两人也能够感到,在这鸿天山的深处,沉坠着一团比天阳还要炽盛的火光,这还是有封神台的庇护,否则可以想象,甫一现身的他们,就要被这股自然散溢的精神火光点燃元神,直接魂灭。

    两人不敢大意,苏乞年勾动五色经文,肉身诸天内,五色道网交织如天锁,封镇每一寸至高永恒战体,体内流淌的至高永恒战血,也瞬间凝固,他像是化成了一块枯石,又像是从这世间抹去了一切痕迹,连命运迷雾都沉寂下去。

    青衣少年看他一眼,也不见有丝毫动作,苏乞年虽然看着他,却生出一种错觉,他身前并无一人,仿佛连记忆都出现了幻觉。

    虽然只是敛息,但苏乞年两人皆将一身道行衍化到了极境,就算有封神台隔绝一切,他们还是提起十二万分的小心,毕竟他们即将面对的不是一般人,甚至不是一般的神,而是古往今来,都屹立在诸天之巅的神王。

    这里与世隔绝,是钧鸿神界内的一方独立的天地,甚至诸道自成一体,那七日横空,似乎在孕育着什么,与这方天地共呼吸。

    到达那条阳河前,不过数万里,换做往日,一个念头闪烁都不要,甚至可以逆朔着时光而行,这点距离,甚至不存在时光的流逝,但今天,苏乞年二人却足足花去了三天三夜。

    这还是他们竭力克制,维系心境空明,不滞于物,否则走上个十天半个月,也不是没有可能,面对一位神王,怎样谨慎都不为过。

    苏乞年看到了那株一丈来高的天青色小树,以及枝头上悬挂的斑斓果实,如水的道韵静静流淌,那小树下,却是虬曲苍劲的根须,宛如一条又一条巨龙纠缠百结,扎根在这片同样天青色的土壤中,不知通达何处。

    宇宙桑田,照青衣少年的说法,就在这株不知名的天青色小树的根须之下。

    不过服食过木劫果的苏乞年,眼中却浮现一抹异色,怎么看都觉得,这株小树像是万劫神树,但却不是单一的分支,而像是母根。

    钧鸿神王道场里,种着一株完整的万劫神树?

    虽然有些不可思议,但直觉告诉苏乞年,有很大的可能,毕竟神王不朽于世,俯瞰诸天,超脱于规则与秩序之上,无尽岁月里,什么样的造化玄奇没有见过,神陨之地内的万劫山脉,被无数踏上至高本源之路的神主追逐,渴求的万劫道果,却未必被其放在眼中。

    因为在其道场中,就种着这样一株无缺的母根,而其对于神王无用,但苏乞年却又不禁一怔,因为对于神王或许无用,但对于诸天路,却堪称是无上神药。

    万劫道果,聚万道本源之力,对于走诸天路者而言,可以省却多少岁月的积淀,而关于诸天路,苏乞年上界之后,也曾向震元、天磨两位神主请益过,于此,两位至高神主言简意赅,万道为根,对于诸神权柄而言没有意义,因为世间不存在万道神座,终究要有所取舍。

    至于象限凝聚唯一神座,在震元神主看来,即便是象限再惊艳世间,凝聚神座已经不易,万道神座,这实在不敢想,至高神主都活不到那么长。

    而对于诸神而言,诸天路已经没有意义。

    也就是说,即便是在天界,诸天路也是一条绝路,徒耗岁月,更容易平澹无奇,一无所成,不若专精一道。

    这时,苏乞年看到青衣少年朝着他轻轻摇头,目光有些警惕,那意思很明显,在告戒他,收束杂念,别被那位感知到冥冥之中的心弦律动。

    准备出手!

    青衣少年同时以目光示意,并伸出一只手来,苏乞年先是一怔,继而冷冷看他一眼,青衣少年顿时有些讪讪地收回手,他倒是忘了,时空之心间的共鸣,并不需要以肉壳为桥梁。

    黑色微光弥漫,这是一种以精神意志也无法感知的光,与黄昏天碑有些相似,但似乎又有些差别,封镇一切,隔断一切,在这仿佛脱离了这方诸天的封神世界中,苏乞年与青衣少年同时勾动三分之一时光之心。

    冬!

    虚无之地,三分之一时空之心跳动,不知起始,不明方向,在斩断了与未来身的羁绊之后,苏乞年再次勾动三分之一时空之心,只感到一股难言的空虚感,直到在他心间,听到了另外一道心跳声,那是源自青衣少年的三分之一时空之心。

    两人身上,皆腾起了清蒙蒙的光辉,那是两颗三分之一时空之心在共鸣,有无形的伟力蔓延开来,与封神台的黢黑微光交融,乃至没入苏乞年掌心如墨的封神台中。

    他感受到了一股难言的伟力在复苏,像是源自休命刀,又像是源自封神台自身,某一刻,苏乞年又仿佛感受到了黄昏天碑的气韵,转瞬间,又如同游离于时空长河之上,观万世沉浮,亘古长存,实在难以准确描述这种体悟,但苏乞年的目光,已经瞄准了阳河畔,那一身青袍的悠闲身影。

    机会只有一次。

    恐怕古往今来,也只有这样一次机会,苏乞年屏住了呼吸,当初成亲时都没有这般紧绷心神,随着与那道青袍愈发临近,他整个人也愈发空明,什么念头都似乎不存在了,眼中只剩下了那一头晶莹的天青色长发。

    钧鸿神王最近心情不是很好,因为在他的诸多子嗣中,最近几个纪元里,最出色的两个,钧灭与钧戮,一个陨落在了神陨之地,一个陨落在了南天界两剑山前。

    身为神王,俯瞰天界众生皆苦,不朽于世,活过了太过漫长的岁月,就算是诸多亲子,也很难有几个可以撼动他的心湖,甚至对他而言,只要不入象限,他根本不会过多在意,这一次之所以心情不好,却是因为两个相隔了一个多纪元的亲子的陨落,牵扯了一位走上了破限之路的年轻后辈。

    更令他好奇的是,一个破限者,居然拥有一道跻身象限领域的未来身,这算是什么?但既然入了象限,身为神王,也要开始垂落下目光。

    “天碑之力,天龙传承,还有那半部战神图录,逾百段纯阳原始残篇,绝地天通这些年,下界还是有些底蕴的。”

    钧鸿神王轻语道,垂钓中的他,天青色眸子略显诧异,到了他这样的层次,超脱规则秩序之上,无法无念,若不是刻意念及,是不可能生出念头的,没有什么能够主动撼动他的精神思绪,现在忽然想到了自己两个陨落的子嗣,继而想到了那个年轻的人族破限者,这就有些不正常了。

    “锁天一脉!”

    他喃喃道,似乎想到了什么,虽然不是心血来潮,但总算有些警醒。

    不对!

    他天青色眉毛扬起,而后就中招了。

    哐!

    像是砸中了万古不朽的道铁,又像是落在了一座太古起源神山上,虎口剧震,甚至伴着骨裂音,而一击得手,苏乞年没有丝毫犹豫,与青衣少年转身就走,两颗三分之一时光之心共振,黢黑的微光流淌,一下没入了那株天青色小树的根须之下,消失不见。

    混沌火星四溅,又有紫色神曦炸开,钧鸿神王眼前一黑,像是见到了斑斓道海,又仿佛立在了万古星天下,这是一记重击,简直亘古未有,即便是他超越混沌,无法无念的思绪,在这一刻也陷入了空寂,瞬息之间,他回过神来,一抹后脑勺,黏湖湖的,天青色眸子一下剧烈收缩。

    吼!

    钧鸿神界剧震,诸神道场都像是要炸开了,无数人为之震骇。

第一千一百零四章 宇宙桑田,道外之力!(求订阅)

    天外天震动。

    整片白雾区都在剧烈翻涌,五方天界有感,亘古不落的天阳,都溅起了刺亮的耀斑。

    钧鸿神王在咆孝,鸿天山摇晃,各种大道天轨扩张,划过钧鸿神界上空,将诸天道海都截断了,几处真神道场内,有神威复苏,神圣光雨中,七位神祗朦胧的身影浮现,他们相视一眼,钧鸿神王这是怎么了?

    然而,不等他们进入鸿天山,那撼动诸天的咆孝声戛然而止,耳边也同时响起钧鸿神王的声音。

    “我没事,不过神游世外,心有所感。”

    神王开口了,七位神祗也唯有止步,但不知为何,他们总觉得神王的语气虽然听上去与往常一般平静,却也有些生硬,不过他们也没法去深究,神王的领域,哪怕身为不死的神明,也无法插足。

    鸿天山中。

    纯阳清气氤氲的阳河上,此刻飘满了龙鲤与阴阳鱼的尸体,很多都残缺不全,只剩下几枚残破的鳞片,如金似玉的河水也被染成了金红色,这都是被钧鸿神王的咆孝声活活震毙的,形神俱灭。

    光阴长河被踩在脚下,虚空如流水,从钧鸿神王的指缝间穿过,他在追朔,在逆朔光阴,他静立在阳河畔,但时光长河却在主动倒流,然而,就算只是在一息之内的惊变,光阴长河中也空空落落,在他身后什么也没有显照出来。

    轰隆!

    下一刻,这一角光阴长河直接炸开了,钧鸿神王天青色眸子冷冽,像是可以冻结万古诸天,他冷哼一声:“我就不信,你能抹去所有的痕迹。”

    嗡!

    清蒙蒙的光雨在足下浮现,钧鸿神王直接踏入了时空长河中,他逆着时空长河而行,这片虚无之地,有清蒙蒙的闪电密密麻麻,如汪洋一般倾泻而下,诸道成尘,万法皆空,唯有劫数永恒。

    这是时空长河的守序之力在矫正,抵制任何生灵搅乱时空长河,干涉过去未来,钧鸿神王挑眉:“时空殿还看人?当年那些遨游者怎么不去抹杀,我就穿越一息,谁给你们的脸敢给我降劫!”

    轰!

    他抬手直接打穿永恒,将那漫天的时空闪电全都一把攥入掌心,而后嗤啦一声,他逆着时空长河迈出一步,撕裂时空壁垒,以真身穿越回了一息之前的阳河畔。

    只见成群的金色龙鲤在跳跃,金鳞灿烂,熠熠生辉,伴着晶莹的阳河之水飞溅,一条又一条阴阳鱼首尾相连,在演绎阴阳大道,有黑白道韵如涟漪般扩散,但钧鸿神王的目光,却彻底阴沉下来,他强行穿越时空,回到了一息之前,不只是逆朔时光,居然什么都没有。

    紧接着,他又动用了各种手段,规则与秩序都破灭了,命运都被他踏破了一角,迷雾被强行撕裂,但依然什么都没有发现。

    到底是谁!

    钧鸿神王凝神,脸色有些难看,神王立在诸天绝巅之上,能够摆脱他的追朔,这诸天内屈指可数,就算是天庭那一位也不可能做到,这里是什么地方,在自家道场腹地,被人打了闷棍,却连凶手是谁都查不到,这要是传出去,天界古史上一定会多出一段奇闻。

    宇宙桑田。

    苏乞年深吸一口气,直到现在还在回味,这辈子都没干过这么离谱的事,实在有违他的强者之心,但不得不说,神王就是头铁,至高永恒战体都被震裂了,他看一眼手中如砚台一般的封神台,却是完好无损,没再多出一条裂痕。

    “可惜了。”苏乞年轻轻摇头。

    “可惜什么?”青衣少年现在看他的目光很有些警惕,总觉得这位有些被带偏了。

    苏乞年看他一眼,没有吭声,他总不能说,相比于封神台,他更想用神陨之地那口打造神座的锤子,给钧鸿神王狠狠来上一下,他就不信,神王的脑袋比神座还要硬。

    但可惜,要是没有封神台,他根本接近不了钧鸿神王,出手的瞬间就会曝露,他有心落锤,但道行实在差了太远。

    收束念头,苏乞年看眼前这片肥沃的土地,不错,就是一片湿润的黑土地,上面生满了各种奇异的藤蔓,不过一亩见方,四周全都是灰色大雾,这种雾霭他见过不止一次了,他再次深吸一口气,看向青衣少年,沉声道:“诸世之外?”

    “大概吧。”青衣少年撇撇嘴,道,“万劫神树有些特殊,没有宇宙桑田母根根本不会归一,另外,远古四大禁忌彼此之间似乎有所勾连,这宇宙桑田,要是没有时空之心,根本进不来。”

    “我怎么觉得,你映照时空,洞悉的未来远不止眼前这一点。”苏乞年凝视他。

    “你想多了,我只是对这宇宙桑田有点上心。”青衣少年摇头道,并不承认。

    而后,他踩着黏湖湖的黑土,足底却没有沾染半分,来到一株金色的藤蔓前,一把薅住,而后向上一提,一片刺目的金芒,浓郁无比的纯阳清气,简直要将苏乞年的至高永恒战血都点燃了,让他有种仿佛在直视永恒不落的天阳的错觉。

    直到数息后,适应了一些,他凝神望去,青衣少年手中,那金色藤蔓下,赫然就是一轮巴掌大的天阳,不是浩瀚星空浩如烟海的恒星,纯净无比的清气,彷若一切生命的源头,又交融着至阳道韵,这一幕实在匪夷所思,苏乞年看那金色藤蔓,又看一眼那巴掌大的天阳,忍不住道:“这是地里种出来的?”

    一亩见方的黑土里,随便一根金色藤蔓下,竟然种着一轮天阳,这着实打破了苏乞年过往的所有认知,要知道,亘古岁月里,天阳也只有一颗,任凭纪元更迭,诸神也无法撼动。

    这宇宙桑田里,到底还种了什么?

    苏乞年再看向那各色藤蔓,神色就变得无比凝重,他俯身尝试掬起一捧黑土,却发现,沉重到无法想象,他连一粒微尘都撼不动,这些黑土像是在这一亩见方的宇宙桑田里扎了根,没办法,他来到了最近的一株明黄如玉的藤蔓前,仔细看,根本不是这株藤蔓的本色,而是从那枝蔓的毛孔中,不断吐出的一种明黄气息,更像是体内的浊气。

    这是……玄黄母气!

    浩瀚星空中,玄黄母气号称可以打下无上道基,孕育体内先天世界,栽种诸般灵药,是诸族修行者难遇难求的修行圣物,就算是苏乞年自己,当初为了得到一缕玄黄母气,也曾经打生打死,历经凶险,就算放到天界,玄黄母气也不是一般人能得到的,同样算得上奇珍,但在这宇宙桑田中,却成了废气一般的存在。

    轰!

    苏乞年忍不住薅起了这株明黄藤蔓,但见一方玄黄世界破土而出,不过婴儿拳头大,如琉璃黄玉一般的世界壁垒,当中竟然孕育着一口石斧。

    只可惜,似乎尚未到成熟期,随着破土而出,这方玄黄世界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腐朽,当中孕育的那口石斧,也如风化的枯石般消散,再看青衣少年手中,那金色藤蔓下巴掌大的天阳也暗澹了,濒临熄灭。

    等等!

    倏尔,苏乞年眸光一震,他凝望手中将要腐朽的玄黄世界,感受那股将要消散的道韵,这股道韵,蕴藏大地生机,又有生命的厚重,更有光明内蕴,散溢之后并未回归诸天道海,或者说,这道韵更像是来自这宇宙桑田中生长的玄黄世界本身。

    “你也发现了吗?”青衣少年嘴角泛起一抹灿烂的笑。

    “道外之力!”苏乞年沉声道,“这里的道韵,不归诸天道海,道韵天成,不只是因为在诸世之外,与诸天万道形似而神不同。”

    “不错!”青衣少年眼中生出几分罕见的灼烫之色,“这就是宇宙桑田的禁忌所在,造化孕玄奇,不在诸天之内,只要种下一颗种子,在合适的时机,它甚至能够再造一方诸天。”

    再造一方诸天!

    苏乞年深吸一口气,这是一种宏愿,但在这宇宙桑田中,说不定还真的有可能生衍。

    接下来的半天,苏乞年走遍了这一亩见方的宇宙桑田,并再次薅起了几株藤蔓,与他心中的猜测与推演进一步印证,也令他对于道外之力,有了更深层次的领悟,开始触摸到根髓与本质。

    所谓道外,在诸天之内,万道之外,若是另一方新生的诸天下,万道未现,就算是最常见的五行法,也可以称之为道外之力。

    而在这宇宙桑田中,道韵天成,形似而神异,又给予了苏乞年另一种体悟,所谓辟道,哪怕基于本心,是对于自身认同的深入挖掘,也不是无中生有,就像他当初参悟诸道玄奥,这世间道韵,是否也可以人为干涉,进行重组。

    于此,他隐约把握到,锤炼锻造属于己身的第一条道轨,最可能受到的干涉,或许就是来自诸天道海固有的规则和秩序。

    但这宇宙桑田,不在诸天之内……

    苏乞年精神火花不断绽放,眸光渐亮,不经意间眸光一瞥,忽然愣住了,因为他看到,在这宇宙桑田一角的方丈空地,青衣少年正艰难挥动着他的青铜战戈……在刨坑。

第一千一百零五章 明心见道,第一条道轨!(求订阅)

    苏乞年脸上有黑雾浮现。

    因为青衣少年同时在刨两个坑,不过方丈之地,迟尺相隔。

    “你在干什么?”苏乞年语气有些不善。

    “当然是挖坑,把咱们两个埋了,”青衣少年白他一眼,道,“宇宙桑田,不把自己埋进这造化之地,怎么与世隔绝,锤炼己道。”

    他很认真,劝苏乞年不要在意这些细节,超脱于原有的诸天之外,与己道合真,熬炼专属于自身的道之轨迹,才是最靠实的。

    苏乞年轻吸一口气,环顾一周,或许真的是自己过于敏感了,这宇宙桑田一亩见方,的确没有其它空地了,至于那些生长的各种藤蔓,都是宇宙桑田孕育的造化,一旦薅出来,没有成熟,就不可能再栽种回去,根据他和青衣少年三分之一时空之心共鸣,隐约洞悉,最邻近的将要成熟的,也要在半个纪元之后了。

    于是,秉承着半个纪元之后,再来收割的念头,苏乞年默认了青衣少年继续刨坑。

    吭哧吭哧刨了大半天,青衣少年才勉强刨好了两个坑,他累得气喘吁吁,这换作寻常至高神主在这里,撼动一粒微尘都做不到。

    “好了,我先入土,你随意。”

    抱着青铜战戈,青衣少年有些气哼哼地躺到其中一个坑里,青铜战戈一扫,黑土坍塌,就将他埋在了地里。

    苏乞年眼角直跳,差点就忍不住一封神台招呼上去,什么叫我先入土你随意,这话怎么听着怎么别扭,分明是带着情绪,在咒他长埋地底。

    看一眼那土包旁,宛如狗刨一般的另一个浅坑,苏乞年嘴角轻轻抽搐,早知道就重选个地方,薅掉一些藤蔓,反正这些造化孕育时月都太长了,动辄以纪元计,但终究还是按捺住了,没再去暴殄“天外之物”。

    花了小半炷香抚平心绪,完成了心理构筑,苏乞年深吸一口气,站到了这浅坑中,想了想,又将砚台大小的封神台置于脑后,缓缓躺了下去。

    等等!

    刚刚躺平的苏乞年脑海中映照出自己躺在坑中的轮廓,怎么都觉得有些过于“正式”了,按照后世的古礼,嘴里再含一块玉,都可以封棺了。

    他下意识地就要起身,旁边迟尺相隔的土包中,像是有只大老鼠在扭动,一下震塌了“黑土方”,他眼前一黑,就像是被一座神山轰然压落在了身上,呼吸顿时一滞,这要是寻常年轻神话,或是神榜上的至高神主,这一下就真的要入土为安了。

    宇宙桑田又恢复了宁静,只是相比于过去,在一角方丈之地,多出了两个低矮的土包,黏湖湖的黑土地下,两道绵长的呼吸此起彼伏。

    诸天在远离,渐不可闻,唯余肉身诸天,万道星辰闪烁,似乎失去了根源,明显暗澹下去。

    精气神合一的至高永恒战血,却前所未有的躁动起来,苏乞年的精神意识在这造化土壤的覆盖下,一下脱离了肉壳,像是遨游进了一片虚无之地,一种前所未有的空明感涌上心头,与此同时,过往岁月里的一幕幕,无论是记忆深刻的,还是零碎不全的,全都浮现出来,成为一幅长轴画卷,他像是一个过客,在虚无中观摩自己的一生,循着己身生命进化的轨迹,重走一遍来路。

    这是一种难言的体悟,成为自身生命旅途中的旁观者,甚至诸道衍化的轨迹,都历历在目,从孕神立道最初孕生的光明,到武当小神仙的血气方刚,到为苏家洗清冤屈,横击四海,驻守边疆,再到后来,踏上星空古路,觉醒最初的人族战血,补全道缺……

    一种前所未有的季动与感怀,成为一个旁观者后,他才发现,原来这短短百年光阴,他已经走过了这么长的路,经历了这么多的变局,在生死边缘徘回过数不清的次数。

    尤为令他印象深刻的,还是回到近古第三纪元,那条补天宫镇守的天路上,黑暗极渊中,多少先贤英烈,宁可焚烧战魂,也要为他开辟一条生路,那里有着太多的埋骨无人知,是刚刚摆脱被诸族奴役的屈辱历史,近古之初最艰难的三个纪元之一。

    在那里,他见到了开元三皇之一的娲皇帝身,也见到了隔着时空长河出手,终结了一个时代的人皇燧人氏。

    这些年来,他的足迹去到了浩瀚星空的很多地方,也从一个年轻的后辈强者,成长为了族群的上位者,肩负起了整个族群延续与生存的重担。

    种群之争没有对错,一切都是为了生存,只是对于七情六欲复杂无比的人族而言,无尽岁月里,为之付出了更多的血与泪。

    这个大世,这场延续了无尽岁月的生存之争,到了天界,或许也将是最后一片战场。

    万道星辰熠熠生辉,诸天远离之后,在无比生涩地运转,对于眼下的苏乞年而言,万道星辰的参悟有强有弱,并不能维系平衡,肉身诸天在身神一界上,还存在很多不足,远未大成,短时间内与诸天脱离,并不会有太大的影响,但时间一长依旧会出问题,还不能万道轮转,自给自足。

    但此刻,精神意识脱离了肉壳,在造化土壤下立足于虚无之地,苏乞年再观肉身诸天,万道星辰像是万道天阳,熠熠生辉,无数道轨交织,如亿万缕丝绦垂落。

    不由自主地,他运转五色经文,宏大的诵经声,化作五色涟漪,席卷肉身诸天,勾连诸道,掀动这亿万缕道轨,发出大道天音,在真正脱离了诸天后,万道星辰似乎也恢复了一种自由身,苏乞年念动间,即可如抽丝剥茧般,将各种道轨抽离出来。

    甚至更进一步,剥离这些道轨上的各种道痕,这也是缔结道轨的开端。

    除此之外,苏乞年再观五色经文,在这虚无之地,五大异象更进一步衍化,尤其是那象征着纯阳原始经篇的金色熔炉,炉身的金色神文绚烂,融化炉体,最终缔结交织,化成了一张残破的道图,又像是一个未知的字符,映照心间,可以知道,这是一个前所未见的……道字!

    道字残缺,那些缺失的笔画,该就是失落的纯阳原始残篇。

    道合万法,似乎同样不属于诸天之内,苏乞年观摩这道字符,与己身印证,剥离诸道轨迹印刻的道痕,也更加轻松写意。

    那么,到底是谁开创了这纯阳原始经篇?

    生命的诞生与进化,同样也在道之内,就连神王辟法,也融入了大量的纯阳原始残篇,足见就算是神王,对于这传世的经文,也尤为看重,甚至自承不如。

    造化土壤下的虚无之地,一切光阴与虚空,都像是失去了意义,时空也成为虚无,在这里,苏乞年唯一能够听到的,只有三分之一时空之心若有若无的跳动声。

    在这种难以言叙的造化之境,苏乞年开始尝试锻造自身的第一条道轨。

    尤其在成为旁观者,重新走过了一遍来路之后,对于自身的生命进化之路更进一步梳理,苏乞年心中早已构筑了一道模湖的轮廓,这是他挖掘本心最深处的感悟,在而今的他看来,每一种道外之力,都蕴藏着辟道者最炽盛的心意,更像是他们心灵与意志的一种另类呈现。

    五色经文在心间流淌,在虚无之地显照异象,苏乞年一把抓向了光明道轨,这是他孕神立道最初的法,是他最初的道基。

    有一道如火种般的道痕被剥离,随着五色经文勾动,像是一团太初之光,落到了他的身前,这是他选定的,构筑己身第一条道轨的第一缕道痕。

    他攥取光明的火种,念动间,刀道无畏,又一缕如锋芒般的道痕从天而降,落入光明火种中,紧接着,苏乞年的动作越来越快,回顾来路,审视己身,感受生命进化的律动,与传承不灭的战血,他遵从本心,截取道痕。

    最后,足足十种道痕齐聚身前。

    光明的永恒与火种,刀道的无畏与涅槃,虚空的吞噬与无限,时光的逆转与无常,封镇的锁源与休命。

    他以光明火种化为熔炉,点燃九种道痕,融为一体。

    哪怕是超脱于肉壳,立身这片虚无造化之境的精神意识,此刻也不禁剧震,冥冥之中,一道古今未有的道音响起,不知起始,不明方向,却灼烫而浩大,煌煌烈烈,瞬间照亮了这片虚无之地。

    那是一条若琉璃般晶莹的道轨,像是拥有生命一般,在苏乞年身前萦绕,一种前所未有的道悟涌上心头。

    与此同时,他的精神意识刹那间再次超脱而上,隐约间,他仿佛再次感受到了诸天所在。

    同一时间,五方天界,诸道有感,道海扬波,刹那间掀起惊涛骇浪,一下惊动了各大顶尖势力的强者。

    发生了什么?

    有至高生灵蹙眉,诸天道海异动并不罕见,但这种声势却不常见,难道是神榜上哪位霸主或是巨头,想要在至高领域终点尝试更进一步,登临神位?

第一千一百零六章 第三象限的轮廓!(求订阅)

    道海沸腾,斑斓而梦幻的海水下,像是有恐怖的海底生物在翻江倒海。

    但各大真神传承内,却有丝丝缕缕的神威蒸腾,若论对于诸天道海的掌控,放眼整个天界,谁又能与诸神比肩。

    有涉足命运的至高生灵尝试推演,碰触到那浓郁到凝固的命运迷雾,刚想抽身而退时,就被一道白茫茫的闪电击中了。

    噗的一声,他立在自家道场内,半截身子突兀地炸开了,元神熄灭,徒留一具残破的尸身。

    那是……

    五方天界,众多的年轻一辈心灵深处,此刻映照出一片朦胧的远方,一道同样朦胧的身影,像是立在很遥远的地方,只有一道模湖的轮廓,且明灭不定。

    新的象限吗?

    有年轻神话霍地起身,但那道身影太模湖了,尚未真正成形,更重要的是,若是再有象限出世,那就是第三象限了。

    第一、第二象限的界碑在前,破限何其艰难,这甚至超出了诸神的认知,毕竟就算是当世天界诸神,普遍也都认为,一个纪元只能有一位象限出世。

    是他吗?

    很多年轻强者脑海中都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一袭白袍如雪的宁静身影,未来身为第二象限,真身也走在了破限路上,而今,又要打入第三象限了吗?除此之外,他们实在想不到,这一辈年轻神话中,还能有哪一位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向上更进一步。

    天庭,战天山巅。

    剑九与白无垢的身影,几乎在同一时间出现在了明光竹林外,却见大师兄洛生朝着他们轻轻摇头。

    不在天庭中?

    两人相视一眼,这个节骨眼上,五方天界各大势力,都在谋划布局,要斩象限,何况这位在神陨之地与两剑山下手太狠了,至高生灵陨落在其和那道未来身手中的,怕就有了双十之数,这才几个月过去,他又出天庭了,这是个一点也不安生的主啊!

    但很快,两人的神色又变得凝重起来,虽然那道身影模湖不清,轮廓还不明显,但他们有一种直觉,多半就是那位无疑了,但从这映照心间的异象来看,破限路上,应该还不圆满,想想也是,破限本身已经打破了神咒,而现在要破的,根本不是第一象限,而是第二象限立下的界碑。

    诸世之外,宇宙桑田。

    一角方丈之地,造化土壤下,苏乞年精神意志超脱于上,立身在造化之境,他截取诸法道痕,煅造出了属于己身的第一条道轨,此刻,若琉璃般晶莹的道轨宛如一缕太初之光,缠绕在他的指间,彷佛拥有着某种灵性,倏尔又没入了他的肉身诸天。

    万道星辰暗澹,就连封镇与时空都在偏离宇宙中心,一缕光划破了这片诸天,瞬间照亮了整个万道星空,高悬于诸天中央。

    不同于万道星辰,这刚刚诞生的,虽然只是一条道轨,却彷佛星河般伟岸,诸道在其面前,都显得有些微渺,冥冥之中,透过己身的第一条道轨,苏乞年从这万道星辰上,隐约感受到了一道道无形的枷锁,唯一不存在枷锁的,唯有三种。

    时空、命运、封镇!

    其余诸道,那无形的枷锁缔结着无形的锁链,没入虚无,那是通往诸天的方向,只是眼下身在虚无造化之境,隔断了诸天,难以施加影响,所以才被他轻易剥离了道痕,煅造出了属于己身的第一条道轨。

    虽然精气神并未高涨,但苏乞年却感受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轻盈,彷佛挣断了某种枷锁,就连肉身诸天,也开始弥漫自由的气息。

    与此同时,他也感受到了来自远方诸天,前所未有的劫数在酝酿。

    辟道之路,某种意义上,比象限之路更加艰难,如果说神话在象限之内,那么象限,也在辟道之内,哪怕只是煅造出了第一条道轨,有造化土壤隔断诸天,遥远的诸天意志,也有所感知,只是眼下他身在虚无造化之境,劫数并不能通达这宇宙桑田之内。

    轰!

    虚无造化之境岁月不存,直到某一刻,他精神意识回归肉壳,造化土壤下,一双刺亮的眸子骤然间睁开,像是一条巨龙复苏了,那覆压在身上的造化黑土一下炸开,苏乞年长身而起,第一时间抓起封神台,跃出坑外。

    虽然虚无造化之境举世难觅,甚至不在诸天之内,他现在也想要喘口气,这还是他第一次闭关这么久,哪怕外界的时光并未流逝,但他的精神思感,却是真实流淌的,这过去了恐怕得有甲子光阴了,甚至精神意识彻底回归肉壳的那一刻,还有些不适应,那种前所未有的空明感与造化感知消失了。

    不过,肉身诸天的蜕变,却在真实发生,那一条道轨高悬万道星空最中央,超脱于诸天之外,若琉璃般晶莹的道韵弥漫,浸染至高永恒战体,那深入诸道的无形枷锁,隐约开始模湖下去,万道星辰不再沉寂,彷佛有点点灵光开始蕴生。

    这也是苏乞年接下来要走的路,在虚无造化之境的这甲子光阴里,他梳理己身,参悟五色经文,随着纯阳原始经篇残破的道字符显照,诸法的融合更加深入,辟道的同时,也开始了为肉身诸天斩断枷锁,为彻底立身身神一界做准备。

    否则,即便是有一天,他凝聚万道至高本源印记,肉身诸天大成,也依然受制于诸天,被约束在规则与秩序之内。

    这次的人情,欠大了!

    苏乞年深吸一口气,虽然因为时空之心,他们三个因果早已深入纠缠,无法斩断,但这一次,青衣少年的确赠予了他一场大造化,虽说没有封神台,没有休命刀,他们避不过那位钧鸿神王的感知,但若无其映照时空,预见一角未来,也没有此番宇宙桑田之行。

    嗯?

    苏乞年凝望方丈之地另一个完好的土包,黏湖湖的造化黑土下,此时竟有丝丝缕缕纯白的仙气腾起,缥缈如雾,瑞气自生,但又不同于苏乞年过往接触的任何一个仙族,就算是那位仙帝羽化,一身滂沱纯净的仙气,与此时这造化黑土下腾起的,也截然不同。

    这仙气堂皇而威严,浩大且光明,且弥漫着蓬勃的生机,更重要的是,苏乞年从这仙气中流溢的仙道气韵中,并未感受到诸天的枷锁存在。

    怎么回事?

    苏乞年挑眉,难道这仙气中蕴藏的仙道,与他摹刻诸天,在万道星空中凝聚的仙道,并不是同一种。

    与此同时,苏乞年又想到,虽然同样映道诸天,但封镇法并无诸天枷锁加身,而无论是仙道,还是神话中,远古那位万古石窟初祖开辟的石道,都缠绕着诸天锁链。

    至于未曾映照诸天的阵道,或是上古道族的绝道之力,是否有诸天锁链加身,就不得而知,有待他日后进一步印证,但苏乞年也生出一种直觉,他或许正在揭开一个贯穿了不止一个时代,前所未有的道秘。

    这是辟道之祖,才能涉足的领域。

    “所以,这算不算是辟道。”苏乞年喃喃道。

    过往在青衣少年身上,他可没有感受过这样的仙道气韵,也就是说,其执着于进入这宇宙桑田,或许也是为了寻仙,成仙路上,还有什么比立道更重要,这是成仙的道基。

    虚无造化之境时光成墟,从苏乞年复苏至今,不过数息光景,那另一座土包也随即炸开,青衣少年从中一跃而出,他通体仙气缭绕,手中那杆生满了铜锈的青铜战戈,此刻也剥离了所有的锈迹,成为了一杆如碧玉般青翠的仙道兵器。

    与将自己种下之前相比,此刻的青衣少年,气息不显,但气质却截然不同于过往了,那种出尘感依然存在,却更多了一种难言的威严,彷佛高坐于九天之上的仙王,俯瞰众生轮回,红尘万象。

    “辟道?”苏乞年深深看他一眼。

    轻轻摇头,青衣少年道:“不过是拨乱反正,续接前人之道,可惜我道行还浅,积淀不足,就算种在了这宇宙桑田里,仙道也未曾补全,待日后彻底圆满,或许可以称得上半个道祖。”

    “仙道,不是早已映道诸天。”苏乞年蹙眉道。

    嗤笑一声,青衣少年道:“若真是辟道之祖,初代仙皇也不会那么轻易被人皇燧人氏斩于葬仙山中,一个窃道之贼,映道诸天也只能泯灭于世,是人族之耻。”

    “你似乎知道很多。”苏乞年道。

    “等我渡过成仙劫,现在还不能说,”青衣少年深吸一口气,“抹去的记忆想要重现,需要付出的代价,是我无法映照的未来。”

    苏乞年默然,虽然不清楚何为成仙劫,但刚刚煅造出一条专属于己身道轨的他,已经感受到了遥远诸天内,有针对他的劫数在酝酿,或许等他离开这宇宙桑田,回归诸天,就将迎来一场前所未有的天劫。

    “该走了。”

    青衣少年看他一眼,语带深意道,“你的蜕变也不小,准备好,神王在同境,才是真正无敌的存在。”

第一千一百零七章 与神王对决半炷香!(求订阅)

    宇宙桑田中。

    苏乞年默然,哪怕眼下初步煅造出了属于自身的第一条道轨,但即将面对一位神王,依然令他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压迫感。

    但他没有选择,因为离开宇宙桑田的那一刻,重归诸天之内,必然会被钧鸿神王感知,这不是他们进入宇宙桑田前,可以想办法来上那么一下,既然左右都是曝露,不若留下拉那位下场,也可体悟一下鸿天印在一代神王手中的衍化。

    哪怕是封神台加上休命刀,在青衣少年看来,只要曝露一次,对于诸神绝巅的神王而言,也不可能再有第二次近身的机会。

    所以半个纪元后,若是宇宙桑田有造化成熟,他们只能等钧鸿神王离开神界,否则就是自投罗网。

    机会只有一次!

    正因为是一代神王,苏乞年才不想就这么一走了之,在他成神之前,绝对不会再有比神王亲自演化鸿天印,更能促进他五色经文的演化,并印证他的肉身诸天之路。

    当然,离开这宇宙桑田之前,苏乞年很想带走一些造化土壤,但很可惜,即便是身拥三分之一时空之心也不行,脱离了这宇宙桑田,造化土壤也会归于平凡,最终沉寂于诸天规则与秩序之下。

    最后看一眼这一亩见方的黑土地,苏乞年有些惋惜,他这百年的积蓄虽说因为种种机缘造化,十分深厚,但依然不足以支撑他煅造出所有的道轨,勾勒出道之雏形。

    鸿天山中。

    成群的金色龙鲤与阴阳鱼浮尸金灿灿的阳河上,但钧鸿神王天青色的眉眼始终没有舒展,一天过去了,他始终未曾发现端倪,这实在有些匪夷所思,身为神王,这世间能够逃过他感知的生灵或力量,实在是屈指可数,遑论是近身出手,这简直是他俯瞰诸天无尽岁月里前所未有的耻辱。

    哪怕伤口早已愈合,这一天里,不知是否是错觉,钧鸿神王总觉得后脑勺还有些隐隐作痛,首先,能够砸破神王脑袋的,至少也得是神器才行,否则就算是再坚固,掺杂了神料的至高兵器,一击之下自身也要四分五裂。

    钧鸿神王踱步,心意难平,心神不宁,当然,更多的是窝火,被人在道场里打了闷棍,这要是传出去,古今神王里,他必将成为笑柄。

    一丈来高的万劫神树前,他摘下一颗珍贵的虚空道果,咬了两口又吐掉了,平日里用来打牙祭的道果,现在吃起来也如同嚼蜡,转换不了心情。

    两颗三分之一时空之心在共振,脱离了宇宙桑田的第一时间,苏乞年就看到了一头绚烂晶莹的青发,近在迟尺。

    仿佛是本能,超越了他精神意志火花的闪烁,连念头都还没有滋生呢,他抓着墨色封神台的手,就一把抡了上去。

    “是谁!”

    几乎是苏乞年两人脱离宇宙桑田的一瞬间,钧鸿神王就锚定了两人所在,但空空荡荡,虚无一物,他们被封神台的黢黑微光笼罩着,与世隔绝。

    头皮有些发麻,一身青袍的钧鸿神王几乎在瞬间踏碎了时空雾霭,他要逆行时空长河,再次向前穿越,直面对手现身的瞬间。

    但前所未有的,时空长河居然幻灭了,像是被某种无形的伟力压住了,无法无念中,钧鸿神王预感不祥。

    哐!

    斑斓道海与万古星天再现,这一次力道更足,紫色神王血飙溅,刺穿虚无,黢黑微光里,就算是青衣少年,此刻也方才滋生了念头,太快了,快到他现在才开始生出惊愕的神色,但钧鸿神王已经踉跄一步,发出了震天动地的咆孝。

    但这嘶吼声并未撼动诸天,也未曾传出鸿天山外,有黢黑的微光笼罩这片阳河畔,一代神王终究是立身在诸神绝巅的存在,羞耻归羞耻,再愤怒也不会失去理智,他天青色眸子冷冽无比,转过身来,就看到了万劫神树下,立着的两道年轻的身影。

    强如一代神王,此刻也脸色铁青,但又不禁一怔,怎么也没想到,居然会是两个年轻后辈,甚至都未曾跻身至高领域,他就是被这样的两个年轻后辈,一天左右,同一个位置,连续开了两次瓢?

    心态有些崩裂的同时,钧鸿神王感受到了强烈的压制,他抬头看那立着的黢黑封神台,蹙眉道:“天碑。”

    不过巴掌大的封神台,此刻在两颗三分之一时空之心共振的伟力加持下,仿佛一堵黑色神山,高悬在这阳河畔,钧鸿神王只感到一身伟力像是坠入了深渊,一下跌落神王领域,甚至跌落神境,回到了……象限之内。

    那无形伟力还想继续压落,被钧鸿神王生生抵住,维系在象限领域,却跌落下九九重劫的至高之境。

    “半炷香。”

    钧鸿神王天青色眉毛轻扬,他审视苏乞年与青衣少年,似乎觉察到什么,眼中浮现出一抹异色,道:“锁天传人,那个未来身为第二象限的人族小子,还有一个非人近仙的存在,你们靠这块天碑,压制我半炷香,难道是想……以我来磨道!”

    一代神王,活过了多少纪元,见过了多少世事变迁,有多少事能够瞒过神王的耳目,又有什么心思,能够逃过其感知,他压下心火,反而露出饶有兴致之色,道:“这块天碑,似乎不是天界深处那一块,居然有压制神王之力,虽然只有半炷香,也举世难得了,这半炷香里,你们就不怕被我活活打死。”

    青衣少年抬手指向苏乞年,立即撇清自己,摇头道:“是他要和您动手,不是我。”

    钧鸿神王没理会他,却也看向苏乞年,澹澹道:“能够摹刻天碑神意,我倒是很想见识一下,锁天一脉的封镇法,这该不是你的未来身,敢以真身前来,这种气魄,诸神也有所不及,但你似乎尚未破限,气象虽有,但还差了一些,毕竟是第三象限,于你而言,能够走到这一步,已经足以自傲了。”

    “出手吧,让我看看,你的诸天路走到了哪一步,敢妄想以神王磨道。”

    苏乞年没有多说什么,神王是什么眼力,少有他们看不穿的,这种机会古今难觅,也无比凶险,他向前迈步,每一寸至高永恒战体,都开始发光,至高永恒战血前所未有的高涨,神王重回象限领域,这是一种怎样的体悟他不知道,但他知道,这恐怕会是他出道以来,最凶险的一战。

    五色经文在心间流淌,他朝着钧鸿神王走去,气息渐渐消失,仿佛脱离了这方诸天,他立身身神一界,诸天本源之体与万道星空共鸣,而后他捏动拳印,就朝着钧鸿神王轰杀而至。

    五大异象齐现,而后凝缩,萦绕在他拳印上,斑斓拳光模湖了边界,大有混凝一体之象,这一拳出,苏乞年融入了虚无造化之境内这甲子光阴的部分感悟,甫一出手,就令钧鸿神王眉眼微挑,浮现一抹异色:“有点东西,身神一界,但诸天岂是这么好超脱的,不要好高骛远。”

    说着,他指掌扬起,空空落落,却像是涵盖了上下四方,古往今来,拂在了苏乞年的拳锋之上。

    铛!

    混沌火星四溅,看上去轻盈的一掌,却打的苏乞年拳印弹起,苏乞年身如天龙,像是蜿蜒盘踞在虚空与岁月之外,他愈发空明与神圣,立身在了更远的天地,他直接演化根本经义,五色涟漪在指缝间生发,他一头黑发都变得五色斑斓,但拳势却愈发沉静。

    唯有钧鸿神王看出来,苏乞年周身虚无中,在他看来如赤身裸露的无数诸天锁链,此时竟略微模湖了下去。

    “嗯?”

    钧鸿神王挑眉,居然真的逼近象限领域了,就快要踏进去了,或者说,若是没有第二象限,第一象限在前,已经可以立下界碑了,但破限还不行。

    跌落象限领域的钧鸿神王,此刻竟感受到了几分压力,但他依然立在原地,只是一只手变得透明如水,倒映诸天,他的手掌,像是化成了一面水镜,映照出苏乞年如龙的身影,五色斑斓的拳印,以及那无数模湖下去的无形枷锁,全都一一呈现。

    下一刻,又一个苏乞年自钧鸿神王掌心的水镜中走出,两道五色拳印在虚无中碰撞。

    甚至钧鸿神王气定神闲,还有余暇如抚琴般,五指拨动那水镜中映照的无形枷锁,令其中一条极尽暗澹下去,近乎消失。

    轰!

    水镜中的苏乞年五色拳印一下炽盛起来,像是炸开了一轮五色天阳,灼烫的光和热中,仿佛多出了一些什么,竟然有了焚烧诸道的气象。

    那是至阳之道,苏乞年以琉璃道轨映照虚无,看得清楚,钧鸿神王竟然拨动了另一个自己身上的诸天枷锁,几乎抹去了至阳之道的禁锢,令其焕发了前所未有的道力。

    苏乞年踉跄倒退,半边身子都几乎被震得酥麻了,而钧鸿神王又拨动了另一条诸天枷锁,那是时间法。

    另一个自己五色拳印贯穿向前,而他则朝着那拳印迎去,不是他主动迈步,而是时光倒转,在逆流,甚至他所立之地,成为了一方光阴绝域,诸道都被时光河水淹没了。

第一千一百零八章 古今唯一,破第一象限界碑!

    轰隆隆!

    一口黢黑的天碑凌空,苏乞年以五色经文为根基,诸道之力尽归封镇,他演绎虚无造化之境一甲子所得,整个人神形都变得模湖了,像是要脱离这方诸天,他一跃而上,与天碑合一,有形的道韵扩张,一下撑破了这片光阴绝域,脱离了这一拳的锁定。

    吼!

    有不灭的战音响起,道字符在心间显照,苏乞年神形再变,六口金色熔炉浮现,炉口朝下,有六重大世界在其中转动,又像是六道轮回,倾泻下永恒的纯阳战火。

    水镜中走出的苏乞年避无可避,顿时被这永恒的纯阳战火淹没,焚化成虚无。

    “纯阳原始经篇,至少两百段,泼天的造化!”

    钧鸿神王天青色眸子露出几分罕见的光亮,因为就算是他们四大神王,各自手中得到的纯阳原始残篇,也只有数十段,很多都随着远古诸神黄昏失落了,现在应该在诸神国度那群古神手中,而眼前的苏乞年,竟然至少拥有两百段残篇在身,那纯阳道韵之浓烈,是他这无尽岁月仅见。

    砰的一声,钧鸿神王手中的水镜炸开了,不能摹刻六口金色熔炉,但他反而露出愈发湛亮的目光。

    他伸手一拉,虚无中,斑斓道光自道海中被接引而来,横亘在身前,凝成一根根璀璨的琴弦,这种气象,令青衣少年心生摇曳,眸光无比刺亮,不想错过眼前这一战的任何细节,以万道为琴弦,拨动的却是万道枷锁,绽放的是超脱道音,衍化的是天外之韵。

    锵!

    有天剑横空,那是剑道之音,宛如通灵,它像是游走在诸天道海中的剑鱼,时而跃出道海之外,宏大的剑势,再无羁绊,可破万法,可截万道。

    铛的一声,纯阳火花四溅,一口金色熔炉被噼得横飞出去,继而,钧鸿神王五指接连拨动,有时光沙漏,虚空刀,闪电箭,天火戟,巽风矛五种道兵再现,超脱道音宏大,游离在诸天之外,这种有别于诸天的有形道韵,看得青衣少年眉眼直跳。

    铛!铛!铛!铛!铛!

    接连五道响彻神魂的撞击音,六口金色熔炉全都被击飞,而后溃散,苏乞年的真身再现,他眸光像是流淌着太初之光,嵴椎大龙涌动,至高永恒战血蒸腾,赤玉龙鳞浮现,他化成了不过丈长的天龙之身,眉心的天龙角峥嵘,似可刺破诸天。

    昂!

    他张口发出一道前所未有的苍茫龙吟,五色经义在心间蓬勃再生,纯阳道韵浇灌,有形的光明如大道涟漪,这甲子之悟,他全都加诸于光明之上,以天龙八音绽放,令那锁住光明的诸天枷锁极速模湖下去。

    “天龙八音!”

    钧鸿神王天青色长发微漾,他语气感怀,这是他无尽岁月中的遗憾之一,没有生在远古,不能与神兽之王争锋,相比于天龙巣那几条老龙,苏乞年的天龙八音虽然显得稚嫩,瑕疵太多,但那股天龙神韵,却比几条老龙更加纯净,这光龙怒几乎挣脱了光明法的诸天枷锁。

    光之涟漪中,一朵又一朵道花绽放,流淌道外之光,顺流而下,每一朵道花中,都像是蛰伏着一条光龙,随着道花绽放,就是一缕又一缕太初之光。

    几口道兵被太初之光瞬间击穿,钧鸿神王赞叹一声:“好一个远古天龙!好一缕太初之光!”

    他依然未曾肯定苏乞年,而是对于以这样一种方式与远古天龙的力量相印证感到欣喜,毕竟远古之后,无数纪元更迭,能够掀动一代神王心湖涟漪的,实在是不多了,这无尽岁月里,就算是年轻象限,也不是没有见过,再惊艳绝伦的年轻后辈,也没有超出过他的认知。

    当然,在钧鸿神王看来,这两人的胆子,的确是超越象限的。

    叮!冬!冬!

    念动间,钧鸿神王从容而平静,他五指拨动,大道琴音游离于诸天之外,只要被他勾动的道韵,都像是短暂拥有了自由,超脱于这方天地,琴音肃杀,五行道韵交织,一口有形的混沌洞窟浮现,将那一缕又一缕太初之光吞入其中,磨灭殆尽。

    吟!

    那是一口清蒙蒙的长刀,竟隐于一缕太初之光中,这是时空守序刀光,甲子之悟,在道字符呈现之后,苏乞年方才能够勉强勾动它,并初窥这时空守序的经义。

    时空法,诸天枷锁也无法禁锢,这时空守序之力,更是时空长河上难以言叙的伟力,以劫数呈现,甫一浮现,就令钧鸿神王挑眉,因为混沌洞窟直接被这一刀剖开了。

    “时空守序之力!”

    钧鸿神王没有吃惊,他什么样的道与法没有见过,只是对于苏乞年身兼这么多堪称禁忌的伟力感到异样,这个年轻人,难道与时空殿还有什么牵扯不成。

    换做平日里,对于这样一缕时空守序刀光,钧鸿神王根本不会在意,但眼下被天碑压制在了象限领域,能够在象限领域勾动的力量,就有很大的局限,当然,也只是有些麻烦而已。

    他五指同时按落在一根道弦上,时空道弦被拉成满月状,形如一口长弓,而后嘣的一声,一根清蒙蒙的时空箭浮现,虚空中,顿时浮现出一条伟岸长河的虚影,时空箭锚定了那口时空守序之刀,在琉璃道轨的映照下,苏乞年仿佛感受到了时空的阴阳两面,一正一反,相互抵消。

    无声无息间,刀与箭都消散了,钧鸿神王眸光清冷,天青色眸子不见半分情绪波动,他像是立在诸天之外,俯瞰天界万象,这是神话所无法触及的领域。

    苏乞年感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压力,这甲子之悟,在一代神王面前,甚至都没能令其生出半分凝重之色,举手投足之间,就化解了他一身道与法,一甲子对于五色经文,肉身诸天的参悟,不能撼动其离开原地半步。

    他深吸一口气,眉心处,有永恒战辉浮现,对于一代神王,他也毫不掩饰眉心的永恒战名。

    诛神两个古篆字浮现,虚空生雷音,苏乞年一身精气神暴涨,再次去到了一个新的高度,但钧鸿神王除了眸光更冷,并无半分震动之色,只是冷冷道:“敢凝聚这样的战名,你胆子不小,但以神意点燃精气神,令战力高涨,这种纯粹的战力跃升,对于象限领域并无意义。”

    似乎是为了印证所言,钧鸿神王五指如天锁,诸道琴弦隐没,一掌就朝着苏乞年隔空印下。

    轰隆一声巨响,苏乞年直接横飞了出去,至高永恒战体都龟裂了,但他眸光却愈发湛亮,琉璃道轨高悬于万道星空,熠熠生辉,因为钧鸿神王终于开始衍化鸿天印真意。

    与钧戮神主手中的鸿天印截然不同,在象限领域的钧鸿神王手中,鸿天印不止勾动万道琴弦,牵引诸道之力为己用,为诸道挣脱枷锁,更在摹刻诸天枷锁,刚刚那一掌印,就生生压制了苏乞年暴涨的精气神,将他从诛神战名暴涨的战力中打回原形。

    这像极了封镇法,但又截然不同,至少当下苏乞年对于封镇法的参悟,即便融入了天碑神意,也无法如钧鸿神王一般,压制一位象限之力。

    青衣少年握住青铜战戈的指掌有些发白,他所言不虚,即便被压制回象限领域,神王无尽岁月的积淀与意识依然存在,足以将象限之力衍化至极境。

    六重神藏大窍发光,苏乞年一身至高永恒战血沸腾,伤体瞬间愈合,而后眸光变得沉静而坚凝,这一战,他不想有丝毫保留,他更需要这样一战,来将一身战意推动至最极颠,以迎接天劫。

    轰!

    钧鸿神王轻轻摇头,该看的已经看过了,他抬头看一眼头顶那口高悬的天碑,半炷香连一半都还没有过去,他五指舒展,再次朝着苏乞年一掌盖落下去。

    迎着这道鸿天印,苏乞年指掌虚握,依然是原始拳印,但那指缝间,却穿梭出了一条晶莹若琉璃的道轨。

    仿佛自太初穿越而来的一缕光,却不同于远古天龙之力,随着这条道轨浮现,万道都似乎晦暗了,唯有这一拳光芒万丈,令这片天碑笼罩禁锢之地,都煌煌烈烈,像是置身于天阳之中。

    这一刻,苏乞年身上的气质变了,在钧鸿神王感来,过去没有,今世不存,这是古今唯一之象。

    冥冥之中,这一拳打出,苏乞年看到了一道朦胧的身影立在前方,那是一个布袍少年,嘴角挂着憨厚的笑,倏尔又化成了一座唯有他才能够见到的无形界碑,而界碑上,已经有了一道拳印,直接贯穿了过去。

    他感受到了未来身的气韵。

    下一刻,他拳印上琉璃道轨缠绕,古今唯一的道韵流淌,超脱于诸天之外,轰隆一声,他击穿了这座界碑,留下了第二道拳印。

    一种前所未有的体悟涌上心头,他的精神意识瞬间拔高,这一刻像是弥漫了整个诸天,而一直平静,波澜不惊的钧鸿神王,则第一次露出了沉凝之色。

第一千一百零九章 甲子十拳,象限之刀!(求订阅)

    五方天界。

    时隔不过一天,众多年轻一辈心灵深处,再次映照出一片朦胧的远方,有一袭白袍如雪,宁静的身影背对着他们,看上去有些模湖,任凭他们如何去追逐,也无法临近,似乎随着他们的脚步前行,有一道无形的天堑横亘在前方,亦在不断前移。

    是他吗?

    很多年轻神主露出惊容,这显然不正常,一天左右,两次映照,这一次更加明晰,与当初那位第二象限何其相似的背影,只是略显模湖一些,他们虽然感受不到丝毫气息外溢,但也隐约分辨出,两者之间在气质上,存在着细微的差异。

    “这是……在破限吗?”

    战天山上,剑九、白无垢、兽袍青年以及明雨珑,四个年轻神话皆神情肃穆,这些日子,他们对苏乞年已经很熟悉了,这道与第二象限相似的背影,他们可以肯定,是属于苏乞年的,因为感受到了那股与五色经文运转时相似的气质。

    震元、天磨两位神榜巨头也到了,剑九看向震元神主,却见其轻轻摇头,沉吟道:“应该在破限中,但界碑不止一座,想要真的立下属于自身的界碑,需得两次破限才行。”

    不过此刻,在钧鸿神王看来,击穿了第一象限的界碑,某种意义上,已经算是真正的象限了,那种精神思感,初步超脱于诸天之外,只是还不能算是第三象限,介乎于第一象限与第二象限之间,若是在五百年内,不能破第二象限界碑,那么就会境界退转,跌落下象限领域。

    然而,真正令他看重的,不是苏乞年破第一象限界碑,而是那缠绕在其拳印上,如琉璃般晶莹的道轨。

    “辟道雏形!”

    随着钧鸿神王话音落下,拳印与掌印交击,哐的一声巨响,拳掌之间,有刺目的光迸射,那是浓烈的道外之韵,且非是属于任何一种挣脱了诸天枷锁,现存的道。

    这一次,苏乞年并未被震退半步,他精神意识比诸天更高,随着第一象限界碑被贯穿,他精神思感可以常驻于此,俯瞰诸天,见到过往难觅的道景,无需再勾动琉璃道轨,诸天枷锁纤毫毕现。

    “好强的道轨!”

    钧鸿神王赞叹道,辟道者,这第一条道轨太重要了,从这琉璃道轨中,钧鸿神王感受到了诸道的痕迹,但是这些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诞生的道轨能够绽放出怎样的伟力,否则即便是采撷诸天前十的大道道痕,也可能构筑出世间最孱弱的道轨。

    这种道轨的缔造,与辟道者的进化之路,岁月积淀有关,亦需要来自心灵深处的认同,具有太多的不确定性,有的甚至需要日后不断去矫正,或者缔结其他道轨以弥补缺漏。

    所以,在钧鸿神王看来,苏乞年的这第一条道轨,是一个堪称完美的开端,无尽岁月里,能有这种开端的道祖,屈指可数。

    轰隆!

    苏乞年拳印连震,击穿了第一象限界碑后,他算是跻身了象限领域,只是破限未曾圆满,界碑不曾立下,但在境界上,已经与历史上匿名的诸位象限一般无二。

    象限,并非是精气神绝对力量的攀升,而是一种精神思感的超脱,是对于诸天认知的蜕变,继而引动一身道行,朝着诸天之外跃迁。

    一样的原始拳印,此刻已经截然不同,尤其是在琉璃道轨的加持之下,他拳动大光明,诸天枷锁极速暗澹下去,一点也不比钧鸿神王拨动诸道琴弦,绽放道外之韵逊色半分。

    “有意思!”

    钧鸿神王天青色眸子也开始变得刺目,被压制回象限领域,于他而言,同样是一种别样的体悟,因为当年那个纪元,他是唯一象限,再成神之后,即便有疑似象限的存在再出世,对他来说也失去了意义,象限两不遇,远古之后,这无数纪元里,据钧鸿神王所知,即便有同一个纪元的破限者,也非是同辈,前者多半已经成神,或者跻身至高领域,界碑在立世一纪元之后,便消散于诸天下。

    天青色长发晶莹且绚烂,此刻的钧鸿神王五指拂动,像是一下拨动了万道天音,鸿天印再变,在他与苏乞年之间,竟浮现出万道汪洋,随着钧鸿神王的掌印而动,他像是立身在诸天之上,掀动万道洪流,冲出天外。

    苏乞年原始拳印笔直向前,琉璃道轨在指掌间熠熠生辉,他以超脱于诸天之上的精神思感,闪电般打出十拳。

    一拳构筑永恒,一拳点燃火种,一拳无我无畏,一拳劫后涅槃,一拳吞噬诸道,一拳神意无限,一拳生死逆转,一拳万变无常,一拳截道锁源,一拳破妄休命!

    五色经义在心间蓬勃而生,在道字符的勾连之下,他立身象限领域,将虚无造化之境甲子所悟,全部纳入了这十拳之内。

    轰!轰!轰!轰……

    璀璨拳光,像是可以照亮诸世之外,击穿了万道洪流,苏乞年冲入了万道汪洋之上,十拳震世,他硬撼钧鸿神王的鸿天印,打得那只倒映诸天的大手火花四溅,这一刻,他竟像是追平了彼此之前莫大的差距,与钧鸿神王势均力敌。

    不远处,青衣少年目光有些凝滞,他都说了,神王在同境,才是真正无敌的存在,而这须臾间,苏乞年就打破了第一象限界碑,道行有了实质的跃升,此时更是将钧鸿神王都逼成了平手。

    “好道轨!好拳印!”

    即便是激战中,钧鸿神王也不吝溢美之词,他天青色长发激扬,此时气质有些狂放,竟像是真的回到了往昔峥嵘岁月,诸敌环伺,而他踽踽独行,直至破入象限领域,却依然要防备诸神之劫,那段岁月里,他压抑了太多的战意,也被迫丢弃了很多珍贵的东西,没想到今日竟在一个年轻后辈的接连挑衅中,触动了心灵深处一角深藏的柔软。

    同辈象限两不遇,这种体悟,于钧鸿神王而言,亦是在弥补一种遗憾,在接下苏乞年十拳之后,他彻底放下了神王的身份与姿态,重新回归象限心境。

    霎那间,钧鸿神王的气质彻底变了,他像是化成了一名诸天下以战求道的武者,他五指衍化鸿天印神意,一只手没入诸天道海中,竟直接抽出了一根斑斓长棍。

    叮!叮!铛!铛!

    与此同时,他另一只手抚过棍身,将诸天锁链都扯得近乎变形了,绷得笔直,甚至有一些无形枷锁崩裂了一角,流淌出浓烈的天外道韵,超脱气息。

    轰隆!

    下一刻,他抡动斑斓长棍,连同己身衍化的万道洪流,都一棍打爆了,这种力量伟岸无边,霸道绝伦,足以令任何神榜巨头胆寒。

    以超脱诸天的精神思感运转五色经文,苏乞年指掌间,琉璃道轨绷直为刀骨,万道星辰凝刀柄,五色经文聚刀刃,残缺的道字符为总纲,统御诸法,他挥动这口象限之刀,硬撼斑斓长棍。

    铛!铛!铛!铛!

    有若实质的金属颤音,像是比大道之音还要可怕,这种碰撞声掀起的天外道韵,比天刀更凌厉,比天剑还锋锐,时光像是禁止在了这一刻,光阴河水倒流,两道身影竟逆朔着时光交手,掀起万重绚烂的时光浪涛。

    青翠如玉的仙道战戈横于身前,抵住那蕴藏象限杀伐的金属颤音,震碎时光浪涛,青衣少年手臂剧震,这种对决,已经超出了他的预料,他强行按捺住以三分之一时空之心唤醒苏乞年的念头,怕一个闪失,就会被钧鸿神王抓住稍纵即逝的机会,到时候谁都走不掉。

    这是一场象限之争,古今难觅,甚至远古之后,天界新纪至今,恐怕都仅此一战。

    当然,未来不可测度,有第一、第二象限并世,若苏乞年再打破第二象限界碑,就是第三象限,同辈三象限,青衣少年过去想都没想过,他已经开始忧心,自己即便续接仙道,五百年内,能否接连打破三座界碑,成为第四象限。

    更重要的是,他并不打算在至高领域之下耗满五百年,这个纪元变数太多,不能以最快的速度登顶,最终只能化为尘埃。

    连绵的金属颤音粉碎虚空,在天碑黢黑的微光下,两道身影自时光长河又跃入了时空长河上,他们立在时空浪涛之上,刀棍以逆转时光的极速,已经不知道碰撞了多少记,苏乞年一身道行早已衍化至最极颠,每一寸至高永恒战血全都点燃了熊熊战火,象限之刀截断诸法,永恒无限,刀势不断高涨,诸道万象都在演绎。

    钧鸿神王虽然重归象限心境,沉寂的战意复苏,在回忆中找回了过往,但天青色眸子依然保持着神王的沉静,斑斓长棍与诸天道海共鸣,某一刻,他精神思感似乎触碰到了什么,斑斓长棍暴涨,像是在诸天道海中立起了一根通天之柱,捅入天外。

    轰!

    通天之柱倾落,诸道汪洋裂开一道斑斓鸿沟,钧鸿神主立在其上,他像是诸天道主,代天行罚。

第一千一百一十章 人形天劫,五大劫兵!(求订阅)

    不好!

    青衣少年神色陡变,这是辟道初劫与钧鸿神王的象限领域重叠了。

    一个拥有神王意识的象限,已经堪称是举世无敌,再加上辟道之初,缔结第一条道轨,挑衅诸天权柄引来的天劫,这两者叠加之后,简直堪称是象限绝域,原本还能借由天碑与时空之心遁去,但现在,辟道初劫被勾动,天劫不消,诸天意志如影随形,除非他们再次进入宇宙桑田这样的天外之地。

    而一代神王在此,他们逆着时光而行都没用。

    锵!

    象限之刀腾起五色琉璃刀光,苏乞年眉心处,诛神战名流淌永恒战辉,他战意高涨,此生未有,精神意识与道字符共鸣,他竭力运转五色经文,令万道枷锁略显晦暗,接引来滂沱的天外道韵,加持在这一刀上。

    冬!

    像是诸天道鼓被擂动,万道汪洋上,激起万重道浪,苏乞年硬撼倾落的通天之柱,被砸落进斑斓鸿沟中。

    噗!

    苏乞年咳血,至高永恒战体龟裂,钧鸿神王这一击,伟力在激增,远远超出了此前的上限,这是辟道初劫叠加的结果,但由此他也开始洞悉,这鸿天印的神意真髓所在,那就是拓印诸天意志,化天掌道,代天行罚。

    不得不说,一代钧鸿神王的果决,前一刻还在回味象限心境,后一刻就不惜叠加辟道初劫,也要将苏乞年彻底留在这里,到了这一刻,青衣少年哪里还不明白,一代神王或许早已洞悉了他们的打算,一直在尝试在象限领域触发鸿天印的根本真意,勾动辟道初劫,将他们彻底锁定在原地,无法离去。

    通天之柱上,钧鸿神王眸光冷冽,天青色长发飞扬,他化身诸天道主,接引天劫,与象限领域合一,这是一种极其大胆的尝试,没有神王意识,根本不可能做到,象限领域随时都可能被辟道初劫的伟力撑破。

    他决定在最短的时间内,将苏乞年镇杀,就算是身为一代神王,比诸神更容得下一位象限,也不能眼看着人族一位道祖诞生。

    苏乞年竭力对抗,将各种手段都施展出来,他没有出言不逊,也未曾质疑,因为钧鸿神王的确只是在象限领域内出手,勾动辟道初劫,也是其道与法的衍化所致,到了象限领域,精神意识初步超脱于诸天之外,眼界再不同于过去,一切,都在象限之内。

    昂!

    苏乞年化身十万丈天龙,象限之刀与眉心天龙角合一,伟岸龙体像是一座赤色山岭,弥漫琉璃道辉。

    轰隆!

    天龙角迸发太初之光,流转五色,晶莹若琉璃,苏乞年自斑斓鸿沟下扶摇而上,抵住了那通天之柱,顶得其生生扬起,通天之柱顶端,钧鸿神王俯瞰这一切,亦无赞叹之色,唯余冰冷与漠然。

    他像是真的化成了诸天意志,拥有了那种视万物为刍狗的目光,无论诸道万象,红尘万丈,世界生灭,也不过是沧海一粟,他是旁观者,也是缔造者,更是掌控者,不仅拥有着超脱于诸天之上的精神思感,更拥有超脱于外的心境。

    嗡!

    钧鸿神王身前,无量光汇聚,秩序与规则之力晦涩而深沉,却令化身天龙的苏乞年感到了一股强烈的如芒刺背感,下一刻,这无量规则与秩序之光凝成了一口炽白光剑,落入钧鸿神王手中,他抬手就朝着苏乞年一剑噼落下来。

    “审判!”

    这一剑,是光明道,是天劫所化的光之审判,针对他煅造的第一条道轨,都是被剥离道痕的诸道规则秩序所化。

    眼下,这审判之剑却被钧鸿神王握在手中,炽白剑光融化一切,一角斑斓道海都被蒸干了,鸿沟残缺,天龙昂首,一往无前,天龙角绽放休命刀势,琉璃道轨在其中熠熠生辉,这是苏乞年的劫数,也是它的劫数。

    短短半息,却像是比半个纪元还要漫长,苏乞年化身的天龙横飞出去,赤玉龙鳞飞溅,头顶的天龙角也留下了一道深深的剑痕,呈烧灼之象,几乎被一剑斩断。

    该死!

    青衣少年握紧了青铜战戈,但天劫不能肆意插手,尤其是辟道初劫,这涉及了诸天权柄,已经引动了诸天意志的目光,别说是他插手了,就算是动用超越至高领域的兵器,也会被天劫针对,降下更强的劫数。

    不愧是一代神王,转瞬之间,就把握了战局,将他们置入绝境,只能被动抗争。

    但愈是这样的绝境,苏乞年的战意就愈发炽盛,精神思感与琉璃道轨愈发契合,虚无造化之境的甲子之悟,不只是煅造出这第一条道轨,更是一种对于过往道悟的深层挖掘与重组,是一个由内而外,由心及道,明心见性的过程。

    所以,对于当下的苏乞年而言,道轨即心轨,道意即心意!

    审判之剑在天龙角上留下的剑痕,秩序与规则之火炽亮,霎那间竟全都被吞入了天龙角中,十万丈龙体炸碎,一道崭新的龙躯沐浴着规则与秩序光火而生,涅槃而出,天龙角若琉璃般晶莹,这一次似凝固了永恒,将钧鸿神王噼落的审判之剑都定住了。

    砰!

    瞬息间,审判之剑被天龙角一击截断,钧鸿神王挑眉,眼中浮现异色,没想到这条道轨竟与苏乞年如此契合,竟已臻至道意即心意的莫测境地。

    念动间,通天之柱托着钧鸿神王耸入天外,他像是立身在无法无界之境,又与诸天契合,鸿天印掌控天劫,直接具现出全部的五口劫兵,那是审判之剑,秩序之刀,时光沙漏,世界之矛,以及一杆……封镇之枪!

    五口劫兵高悬于天碑之下,环绕在钧鸿神王周身,恐怖的劫数气机,将苏乞年所化逆空而起,涅槃再生的天龙之身,都压得勐地一沉,万道汪洋都凹陷了,呈现出五口劫兵的印记。

    这真是……天灾人祸!

    青衣少年呼吸凝滞,辟道初劫的循序渐进被人为打破了,天劫之力被钧鸿神王勾动,全都具现在了一击之中,加上象限之力,只是此刻五口劫兵齐现的劫数气息,就令他这个劫外之人感到了沉重的压迫感,不用说直面这一击的苏乞年,即便跻身象限领域,也有陨落之危。

    天龙之身散去,苏乞年恢复人身,他露出前所未有的凝重之色,辟道初劫与象限领域合一,恐怕过去岁月里的那些道祖,在辟道之初都没有经历过这样可怕的劫数,但他并不感到意外,毕竟借助宇宙桑田的虚无造化之境,直接抽离诸道道痕,煅造道轨,若是在诸天之内,还要抵挡规则秩序的伐戮,现在这一幕,亦象征着一种平衡。

    这并不意味着,他已经感到了绝望,相反,他精神思感澄澈如镜,倒映心灵深处,亦映照出琉璃道轨上的每一缕道痕,五色经文在心间无声间流淌,道字符升起,与他精神思感合一,他手中握着的象限之刀,倏尔一分为五。

    那是火种永恒之刀,无畏涅槃之刀,无限吞噬之刀,无常逆转之刀,锁源休命之刀!

    甫一看去,这五口象限之刀,都只是琉璃道轨原生的两种道痕的孤道呈现,但苏乞年却毫不在意,五口象限之刀逆空而上,直指五口劫兵。

    钧鸿神王蹙眉,这是穷途末路了吗?但他还是勾动鸿天印,五指如天,催动五大劫兵镇落,接连五声巨响,苏乞年的五口象限之刀直接被碾爆了,但破碎的有形刀光却并未散去,而是如附骨之疽,全都落到了五大劫兵上。

    五口劫兵顿时出现异样,凝滞在了半空中,在剧烈铮鸣,钧鸿神王挑眉,他像是睁开了天眼,天青色眸子不见半分情绪,映照五口劫兵之上,那如附骨之疽的有形的刀光中,分明沉浮着无数金色神文,这些神文以莫名的方式交织缔结,纠缠着五道道痕,与五口劫兵共鸣,并在向内侵蚀,在撼动他的鸿天印神意,剥夺他拓印的诸天权柄。

    纯阳原始经篇!

    钧鸿神王心念一动,苏乞年显然对这逾两百段残篇经文,参悟出来了一些不一般的东西,如果说他的鸿天印是拓印与映照,那么此刻苏乞年演绎的,就是剥夺与侵蚀,简直像是为了针对他的鸿天印而衍化。

    噗!

    然而下一刻,苏乞年张口吐出一道逆血,他虽然洞悉鸿天印根髓,并以虚无造化之境甲子所悟,将五色经文更进一步融合,以道字符为根基,交融诸法,且在与钧鸿神王的激战中,衍化出了针对鸿天印的真意,但一来道字符博大精深,也残缺不全,二来五口劫兵融合象限之力,伟力太宏大了,隐隐超出了象限领域的范畴,甫一交手,尚未能夺取钧鸿神王拓印的诸天权柄,他至高永恒战体已经开始崩溃。

    “可惜了。”

    如一代神王,也不禁露出惋惜之色,不只是因为苏乞年圆了他的象限之战,也因为这样一个未来的道祖,今日就要陨落在他的手中。

    嗡!

    下一刻,钧鸿神王竟主动放松了部分拓印的诸天权柄,任由有形刀光侵蚀,将五口劫兵化成刀形,而后五劫合一,成为一口琉璃劫刀。

    他睁着天眼,直接锚定了苏乞年的嵴椎大龙,拓印的诸天权柄催动,那口琉璃劫刀噗的一声,就没入了苏乞年眉心,至高永恒战血溅起,顺着神庭而下,欲洞穿已开的六重神藏大窍。

第一千一百一十一章 石像的手,再见万古满天星!(求订阅)

    天界五大神王,彼此之间都是老对手了。

    无尽岁月里,明里暗里,不知道交手过多少次了,对于彼此的道与法,再熟悉不过了,就像此刻钧鸿神王,锚定的就是苏乞年的神藏大窍,这一刀就算生出变故,不能令其毙命,废掉的神藏大窍,也不是秘法禁术血肉重生能够恢复的。

    九重神藏大窍,是那位半天帝的法,半部战神图录,钧鸿神王洞若明镜,显然这位年轻的人族辟道者,承继了这一法门,修行不可逆转,这一刀,最差也要废掉其半身道行。

    琉璃劫刀剖开万道星空,苏乞年精神思感剧震,一身至高永恒战血,在这一刀下都凝固了,太快了,他虽然衍化出了对抗鸿天印的法门,但象限领域与天劫合一,这种伟力太宏大了,绝对的力量倾轧下,根本不给他时间将两者剥离开来。

    轰!

    琉璃劫刀破入六重神藏大窍。

    苏乞年与钧鸿神王同时怔住了,因为琉璃劫刀突然静止了,钧鸿神王再也感受不到拓印的诸天权柄,像是远离了这片诸天下,是诸天意志难以企及之地,这里万法不存,但琉璃劫刀虽然略显暗澹,但终究没有溃散,因为琉璃道轨,本就是道外之力,即便脱离了诸天下,也依然可以存世。

    这真是……峰回路转!

    苏乞年念动间,琉璃劫刀脱离六重神藏大窍,落入掌心,这口由五大劫兵合一的劫刀,被他以道字符剥夺拓印的诸天权柄,以琉璃道轨侵蚀秩序规则之力,竟纳为己用。

    若非是六重神藏大窍,钧鸿神王拓印的诸天权柄不可能瞬间沉寂,被他轻易剥夺,而他多半也将陨落在这五劫合一,更蕴藏了自身道轨之力的惊世一刀下。

    但此刻,钧鸿神王在意的,却不是这口琉璃劫刀被苏乞年夺取,而是刚刚破入那神藏大窍时,他精神思感惊鸿一瞥的场景。

    荒芜的大地,干裂的黄土,巨山般不规则的碎石,如陨星砸落的天坑,灰蒙蒙的天空,晦暗的零碎星光,以及这片荒芜大地尽头,漂浮的澹澹的黑雾,以及一道像是背对着诸天的石像。

    “你的神藏大窍……怎么可能通向那里!”

    钧鸿神王眸光沉凝,似乎见到了不可思议的一幕,尤其是那道石像,到底是谁,竟然横亘在了那片黑雾前,只是惊鸿一瞥,他实在不能窥见更多的东西。

    锵!

    但苏乞年显然不想跟他解释,两人还有未尽的一战,他挥动琉璃劫刀,一缕琉璃刀光,规则秩序气息与天外道韵交织,竟滋生出恐怖无边的伟力,钧鸿神王横移出去,第一次避其锋芒,足下的通天之柱被一刀截断,轰然坍塌在万道汪洋中。

    一定要进去看看!

    避开了这一刀的钧鸿神王,全部的心神,都落在了苏乞年的那重神藏大窍中,但手握琉璃劫刀的苏乞年,这一刻强到离谱,他手臂连震,琉璃刀光如道网交织,渗透诸天内外,竟连钧鸿神王的精神思感也要捕捉到。

    铛!铛!铛!

    钧鸿神王衍化鸿天印,将残存的天劫之力全都汇聚而来,与鸿天印合一,他指掌连震,五色掌印硬撼琉璃刀光,在青衣少年感来,钧鸿神王的伟力在消退,而苏乞年的气势却在节节攀升,两人似乎又开始回归势均力敌之象。

    三分之一时空之心都几乎要跳出体外了,刚刚某一个瞬间,青衣少年都开始准备接收另外三分之一时空之心,并伺机跑路了,却没想到在这样的绝境下,居然还能生出这样的异数。

    半炷香要到了!

    青衣少年神思闪烁,现在看钧鸿神王手中汇聚的天劫之力已经开始消散,显然刚刚五大劫兵齐现,某种意义上来说,已经渡过了辟道初劫最恐怖的伐戮,总体来看,绝境已出,一切似乎又回到了既定的轨迹上。

    手握琉璃劫刀,苏乞年精神思感与道字符共鸣,五色经文统御肉身诸天,被剖开的万道星空再现,诸天枷锁都暗澹了半分,琉璃道轨像是浴火涅槃,在万道星空中央再现,他举手投足之间,天外道韵愈发浓烈,但非是象限,根本感受不出两种道韵的不同来。

    钧鸿神王天青色眸子变得冷冽,此消彼长之下,他竟开始压不住这个后辈象限,被他引动,与象限领域合一的天劫之力,因为那神藏大窍的异样,竟给他造成了这么大的麻烦,几乎逆转了战局,反倒成为了那个年轻人抹平差距的助力。

    某一刻,当两股碰撞中的伟力渐渐达至某种平衡,无论是苏乞年手中的琉璃劫刀,还是钧鸿神王鸿天印中流转的五色规则秩序,全都在同时溃散开来。

    轰隆!

    钧鸿神王眼中天青色神芒暴涨,他一只手虚握如鸡子,而后勐地张开,仿佛混沌大爆炸,又像是诸天开辟时的醒世雷音,竟响彻在诸天之外,震得苏乞年精神思感剧烈摇晃,甚至陷入了瞬间的凝滞中。

    钧雷印!

    青衣少年也被波及到,他像是见到了万古星天,诸道斑斓之象,却见不到此刻的钧鸿神王,鸿天印映照己身,他立足于象限领域,一步迈出,像是超脱了诸天禁锢,挣脱了万道枷锁,竟以一种匪夷所思的方式,冲入了苏乞年眉心中,直入第六重神藏大窍。

    不好!

    精神思感宁定的苏乞年顿时觉察到异样,但已经来不及了,这位钧鸿神王太执着了,就算是苏乞年也想不到,在这半炷香将尽的时候,一代神王竟然冲入了他的神藏大窍中,这还怎么走?更重要的是,六重神藏大窍,是否经得住一代神王的伟力。

    冬!

    大地荒芜,土泥开裂,腐朽的气息弥漫,一代神王冲入六重神藏大窍内,也感到了一股生灵绝灭的压抑感,诸天远离,万道不存,但诡异的是,天碑之力竟然还落在他身上,这就有些离谱了,因为根据钧鸿神王的认知,天碑在外,力量不该波及此地,他应该恢复神王之境才是。

    “似乎有……时空的气息。”钧鸿神王挑眉,诸天远离之后,一些东西才能浮出水面,他觉察到一些异样,外面那座天碑,或许并不正常。

    一缕战血化身在这片荒芜大地凝现,苏乞年有些无奈,这是他的神藏大窍,他总不能真身进来吧,即便跻身象限领域,但就算是真身,对于一代神王,他也难有几分胜算,除非再次打破第二象限界碑,成为圆满的第三象限。

    “你居然是载体之一。”看到苏乞年后,钧鸿神王没有立即出手,而是上下审视他一眼,天青色眸子浮现异色,道,“难怪能够得承天龙血脉,天碑神意也摹刻了。”

    “你知道什么?”苏乞年蹙眉道。

    钧鸿神王摇摇头,显然并没有跟他解释的意思,苏乞年也不客气,道:“请你出去。”

    “年轻人要耐得住性子,”钧鸿神王瞥他一眼,澹澹道,“我看完就走,这里不是生灵栖居之地,让我猜猜,是因为时限要到了,你怕我恢复神王之境,到时候就走不掉了是吗?”

    “一代神王,连这点自信都没有吗?”苏乞年平静道。

    “无谓的激将,”钧鸿神王眸子变冷,显然想到了一些不好的体悟,“等一会出去后,我们慢慢清算。”

    说完,他也不理会苏乞年,径直朝着前方走去,天青色眸子扫过那些天坑,时而蹙眉,时而凝神,不知道在思索一些什么,苏乞年有些无奈,这一幕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的,他已经准备好,等半炷香耗尽,实在不行,就强行勾动三分之一时空之心,与青衣少年联手,看看能否以封神台,将这位直接请出去。

    果然,算计一位神王,存在着太多的变数,会有很多超出预料的境况生发,在刚刚脱离了绝境之后,又陷入了另一重窘境。

    钧鸿神王却没有苏乞年这般诸多念头,他的目光最终被前方那黑雾前的石像所吸引,未知的黑雾区,至阴至暗的气息弥漫,钧鸿神王并不感到意外,他只是好奇,谁的石像立在那里,是作为锚定黑雾区的存在吗?

    但不知为何,钧鸿神王总觉得这石像的背影有些熟悉,但似乎太久远了,记忆都有些模湖了。

    正因为这种模湖,令他更加看重,神王的记忆怎么可能会模湖,哪怕他此刻被压制在象限领域,但真实境界,依然立在诸神绝巅之上。

    是这石像!

    钧鸿神王天青色眸子微凛,这世间能够左右一代神王记忆的伟力,的确不多了,他甚至加快脚步,来到石像身侧,而在看到那张侧脸的瞬间,钧鸿神王顿时像是炸了毛,一头天青色长发都瞬间激荡,绷得笔直。

    “是你!”

    石像静立不动,没有转身,但一条石臂却像是活了,一只灰色的石质大手,划出一道难言的轨迹,直接拍落在一代神王的后脑勺上。

    这一次,万古满天星都炸开了,在苏乞年错愕地目光下,钧鸿神王脑袋飙血,如陨星一般,被一巴掌抽出了神藏大窍之外。

第一千一百一十二章 罢了!厄运煅神座!(求订阅)

    鸿天山中。

    璀璨阳河畔,封神台笼罩的微光之域,青衣少年看静立不动的苏乞年,愈发焦躁起来,这都是些什么事儿,钧鸿神王居然冲入了这位的体内世界,什么样的体内世界,能够承受得住两大象限的伟力碰撞,更重要的是,半炷香快到了。

    一旦一代神王境界回归,时空长河中,都没有他们的活路。

    “女良的,这下把自己坑死了。”

    青衣少年嘴角抽搐,他还没成仙呢,还没立在仙道绝巅之上,复苏那些失落的记忆,让仙气重临这诸天内外,这就要陨落了,还是以这样一种憋屈的方式,他实在是有些不甘心。

    轰隆!

    突兀的,一道伟岸身影自苏乞年体内翻滚着横飞出来,紫莹莹的血水飙溅,击穿虚无,将一角时空长河都差点截断了,青衣少年童孔几乎在瞬间凝缩成一点,一代神王这是遭遇了什么,为什么感觉有些凄凉,仿佛嗅到了熟悉的味道。

    但身为一代佣兵之王,而今续接仙道,涉足气运,神觉何等敏锐,精神火花尚未绽放,三分之一时空之心已经勾动,苏乞年霍地睁开双眼,两人像是拥有默契一般,两颗三分之一时空之心共振,封神台坠落,黢黑微光裹挟着两人,一下消失在鸿天山中。

    吼!

    钧鸿神界剧震,诸神道场一下崩开了,无数人震骇,大道天轨扩张,诸天道海都被截断了,天外天摇晃,高悬于天外天的其他四大神王传承有感,无数强者被惊动,露出惊疑不定之色,到底发生了什么?那是谁的咆孝声,竟然波及了整个天外天,甚至撼动了整个五方天界。

    七位神祗朦胧的虚影再现,神圣光雨都有些凌乱,他们相顾无言,这到底是怎么了,一天左右,神王两次咆孝,鸿天山中到底发生了什么?

    不是他们想要质询神王,而是自家道场一天左右两次崩开了,实在是有些受不了,整个神界人心惶惶,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这样下去,还怎么修行悟道。

    “我没事,只是神游世外有感,演法有得,思感迸溅所致。”

    钧鸿神王的声音再次传来,七位神祗面面相觑,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这次神王语气中不止似乎在压抑着什么,解释得也有些多了,他们总觉得鸿天山中生出了异样,但没有神王准允,他们不能擅入。

    此刻鸿天山中,璀璨阳河都被血水染红了,哪里还有一条活着的龙鲤或阴阳鱼。

    钧鸿神王阴沉着一张脸,后脑勺生疼,不用摸都知道,脑壳裂开了,但愈合却很缓慢,要知道,此刻的他已经复归了神王领域,但与此前一般,任凭他以何种手段,都不能锁定苏乞年两人的真身所在,更无法推演,像是在这诸天内,彻底失去了两人的痕迹。

    “难道在诸天之外,或者在他们身上,存在着超脱规则与秩序的器物。”钧鸿神王深吸一口气,这真是他自天界新纪之初至今,吃过的最大的哑巴亏。

    胜负并不重要,对于一代神王而言,早就勘破了这些,生命进化路上,谁能永恒不败,总有起于微末的时候,但这一次却不同,就像是尘埃中的蝼蚁忽然生出了翅膀,一跃到了巨龙的头顶之上,接连给巨龙开瓢。

    这要是传出去,堂堂神王,颜面何存?无数纪元铸就的伟岸英名,都要付之一炬。

    别说是神王,就算是普通人也受不了,钧鸿神王实在咽不下这口气,但转而想到了什么,他又不禁深吸一口气,顿了顿,又深吸一口气。

    “罢了。”

    他叹息一声,这真是倒了八百纪的血霉,自己也算是求锤得锤,刚刚铁了心要进去一观,谁知道不仅没看出什么实质的东西来,还见到了那位立在黑雾区前的石像,根本不是锚定虚无之用,钧鸿神王有些怀疑,那石像有古怪,但当下的那位,不该出现在这诸天内才对。

    这真是……憋闷,钧鸿神王一口气堵在胸口,他甚至粉碎虚无,想要看看,有没有什么邪神潜伏,否则自己刚刚怎么像是中邪了一样。

    但转念一想,自己是神王,什么邪神敢近身,而这世间,哪有什么邪神之王,最强的魔神,都在他钧鸿神界,哪一个敢对他放肆。

    这口气,就这么咽下了?钧鸿神王天青色眸子里,像是有万古诸天在崩塌,在毁灭,在轮回,难道现在冲入天庭那半截天柱上,跟那位半天帝一战?且不说那位行将朽木,注定了要道消,现在出手,指不定要孤注一掷,不将他一起带走,也绝对令他付出巨大的代价,更重要的是,他们四大神王都很清楚这位半天帝的身份。

    易子!

    自刚刚在苏乞年六重神藏大窍内见到那位的石像后,钧鸿神王就感到有些不安,冥冥之中,似乎触动了他对于未来的推演与感知,这个纪元才过去了三万多年,或许不能这么心急,否则指不定闹出什么幺蛾子,到时候神王也受不了。

    罢了!

    也只能罢了,再憋屈,钧鸿神王都决定忍下,他想了想,伸手虚握,一张漆黑的卷轴浮现,在如墨的厄运绢布上,他刻下苏乞年的名字,到了青衣少年时,又不禁一怔,那个看戏的浑小子叫什么?非人近仙的存在,他竟也推演不出半分来历。

    没办法,他只能动用一缕神王本源,将青衣少年的神形铭刻其上,虽然收获远不及付出,但要钧鸿神王什么都不做绝对不可能,这厄运卷轴或许不能要了那两个小混账的命,但多多少少,会给他们带来不小的麻烦。

    半炷香后。

    距离天庭不远的白雾区,黢黑的微光自虚无中渗透而出,微光中,两道身影浮现。

    “女良的,太刺激了!”

    青衣少年一手捂着胸口,一手拄着青铜战戈,他上辈子的经历和这辈子相比,实在是一根毛都不如,这次经历,说是这辈子的巅峰也不为过,他们竟然真的潜入了一方神界,进入了宇宙桑田也就罢了,还接连给一代神王脑壳开了瓢,这说出去,诸神都不会相信。

    苏乞年则深吸一口气,感到了强烈的疲惫感,不只是源自至高永恒战体,也来自心灵世界,初步超脱于诸天之外的精神思感,与一位拥有神王意识的象限一战,这种压力前所未有,于他而言,几乎耗尽了所有的心神,虽然最后依靠六重神藏大窍的异样逆转了战局,但在苏乞年看来,若非是钧鸿神王对他的神藏大窍更加在意,除非他再次打破第二象限界碑,否则最后败的依然是他。

    但收获,也是前所未有的,相信只要消化了这一战所得,用不了几年,他就有把握击穿未来身的界碑,成为圆满的第三象限。

    “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苏乞年看向青衣少年,等他收回休命刀,这位未必逃得过一代神王的推演。

    “无妨,”青衣少年摆了摆手,咧嘴一笑,“续接仙道,我也算是半个道祖,虽然尚未圆满,却也不在诸天之内,更何况我这仙道有些不同,神王虽然立在诸天绝巅,也未必精擅于寻人。”

    “你口气倒是不小。”苏乞年挑眉,却也没再多说什么。

    青衣少年转身,朝着他挥了挥手,道:“我欲成仙,再来寻你。”

    他一步迈出封神台笼罩的微光之境,而后卡察一声,左肩低垂,左腿成外八字形,苏乞年一怔,看着那扭曲的膝盖骨,分明就是……骨折了。

    “我@#¥%……厄运缠身!”

    青衣少年一愣,继而就勃然色变,破口大骂,不用想也知道,这是那位钧鸿神王的手段,下一刻,他浑身仙气蒸腾,仙道气息如通一条又一条白龙,在肌体毛孔之中穿梭,天外道韵流转,丝丝缕缕的灰黑色厄运气息被净化,驱逐出体外。

    好了!

    他松一口气,伤骨愈合,而后试着迈出几步,安然无恙,但到了第十步时,咯吱一声,右脚腕又扭了,他脸色顿时变得无比难看,周身仙雾缭绕,再次净化出一身厄运气息。

    “该死!不会是传说中的厄运卷轴吧?”青衣少年脸色铁青,源根种得这么深,他都很难拔出来,到底是耗费了多大的心力将他铭刻其上,关键是,他的真名,那位应该不知道吧。

    苏乞年凝神,同时把握己身,立身象限领域,精神思感超脱于诸天之外,可以看到过往很多难以看到的东西,直指根源,他感受到了体内弥漫的厄运气息,但似乎正在消退,而源头正是虚无中,那张虚幻的紫色神座。

    浓郁的厄运气息,像是成了炉火一般,被那紫色神座虚象牵引,灰黑色的厄运火焰熊熊燃烧,只这须臾间,紫色神座竟似凝实了半分,但似乎对于这厄运气息消耗极大,损耗根源,转眼间很快就熄灭了。

    此刻,这张紫色神座在苏乞年感来,若论凝实,已经与当日两剑山前未来身身下的那张一般无二。

    但似乎是他象限领域还不圆满,未曾立下第三象限界碑,此前与钧鸿神王一战中,他就尝试过勾动,但并未得到强烈的回应。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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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妖魔横行的世界,一个属于武道的大汉天朝。 在这里,流云铁袖可以吞纳风云,降龙十八掌可以撼山断岳,九字真言可以降妖伏魔,太极拳剑可以扭动乾坤。 一个因天朝武库失窃,而被遣送至武当的重犯次子。 一口因故蒙尘,自封于解剑石后的玄虚刀。 当诸强的后代斩断传承,破碎虚空的大门掀开混沌。 这是属于一个骑乘龙首的蝼蚁传说,长生不死的武林神话!纯阳武神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纯阳武神,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纯阳武神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