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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十步行     纯阳武神txt下载     纯阳武神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五十章 道炉五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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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演武场上。

    六方外院之地,一些本来还静坐不动的弟子霍地起身,他们双目绽精芒,盯住了远方的天平台。

    高台上。

    “入神得髓,这是基础剑法入神得髓,于平凡中见不凡,再进一步,就超越平凡,迈入道境。”

    有六院执事开口,目光如炬,而更多的,则是感叹。

    “此子剑道天赋极高。”

    静山道人开口,这位会仙峰的护法道人在静字辈中声威隆重,甫一开口,就令不少执事、护法侧目,终于开始正视这青羊峰出手的第二人。

    皇崖峰外院。

    古月河很安静,他面无表情,看眼前的一切,似乎对于此时天平台上的种种变化并不在意。

    除此之外,也还有一些外院弟子只是淡淡地扫过一眼,略微诧异之后,就不再关注。

    这些人,都不是一般的弟子,而是外院中真正的高手。

    苏乞年身不动,精神力感应四方空气流动,气息变化,就在脑海中呈现出来一道道模糊的身影,偶尔气息泄露,远超寻常《龟蛇功》第七层的功力,这当中,不少人不经意散发出来的真气波动颇为可观,可见开天辟地,孕育出来内家真气不是一两天的工夫。

    ……

    剑鸣声悠长,却也没有能够支撑过十息光景。

    短短数息之间,黄清礼将一身剑法提升至极颠。气血喷薄,处于蜕变中的火红烈马发出无声的长嘶。他气势如虹,却被清羽一剑剑无情截断。诸多积郁的劲力虬结,整整八八六十四剑后,他虎口一麻,长剑脱手而出,整个人如遭雷击,踉跄后退,一口逆血再也忍不住,喷吐出来。

    黄清礼萎靡在地,不过目光却是死死地盯着清羽。他怎么也没想到,昔日手下败将,短短的时日不见,剑道领悟居然突飞猛进到达了这样的地步,不是他精进不够快,而是眼前的清羽超越他太多。

    黄清礼败了!

    天平台下不少皇崖峰弟子有些难以接受,但是一切真实发生了,有静字辈的执事监管,容不得半点虚假。

    最终。清羽只是平静地扫过黄清礼一眼,没有再说一句话,就缓步走下黑铁石台,时至而今。这样的对手已经不被他看在眼里,昔日种种,皆可烟消云散。

    ……

    冬阳温软。午后的天柱峰耸立于天地之间,自天柱峰外院仰望。金顶出没于山雾云霭之间,瑞气缭绕。紫气氤氲,这是武当最神秘尊贵之地。

    清羽归来,胖子笑嘻嘻,举一杯太和茶遥敬,清羽瞪他一眼,而后朝着苏乞年点点头。

    铛!

    不多时,道炉响,第一场第三轮结束,第四轮开始。

    古月河起身。

    这位皇崖峰被众星拱月的准真人弟子站起来了,一瞬间,四方目光汇聚,很多外院弟子都露出艳羡之色,而更多的则是敬畏,能被金锁峰这一代那位年轻的金光真人看中,就绝对不一般,就而今不少外院弟子所知,这古月河于《龟蛇功》第八层,已经趋于圆满,甚至开始参悟领会第九层的玄奥。

    古月河一动,六方外院,一些原本还平静如水,深藏不露的弟子,就忍不住侧目,想要夺得此番年祭大比的魁首之位,未筑基弟子中,这绝对是一座难以逾越的大山。

    就是很多筑基弟子也目光微凛,踏入《龟蛇功》第八层,就已经有了与初入三流开天境的武林高手交手的功力,不用说第八层圆满,一些筑基弟子自衬,即便是筑基已有一年半载,也未必能够从其手中讨到半点好处。

    天魁台上,古月河站定,其它三十五方天罡石台顿时黯然失色。

    天魁台被环绕,里三层,外三层,怕不是足足有四、五百人,而其他三十五座天罡石台加起来,也要略少两分。

    “天柱峰外院的全清炙!”

    作为古月河的对手,一名约莫弱冠之龄的青年,手中握一口青铁长剑,他立在天魁台的另一端,自有一股如山岳峙的气质。

    这是一名筑基弟子,在外院中素来颇有声名,虽不是最顶尖的那一小撮人,却也不容小觑,其剑道修为不俗,传闻一门三流之境的《武当剑法》已然心领神会,单论剑道,在整个外院弟子中,被好事者排在了前二十位。

    “出剑。”

    即便是面对这样的对手,古月河也一点不在意,他腰间羊脂玉牌轻漾,左手白玉龙龟在指间摩挲,却比此前那一只更大一圈,才只生出了一层淡淡的包浆。

    全清炙并不开口,但眼中也显露出来几分愠怒之色,这是在轻视他,大比对决居然还空出一只手盘玩美玉,是觉得两人之间差距过大,不足以令他重视,严正以待吗?

    握住剑柄的指掌用力,剑尖斜指天魁台,全清炙,一个看上去并不是多俊秀的年轻人,但甫一握剑,气质就变得凌厉且雄浑,剑身之上逐渐浮盈起一层纯白光芒,那是属于内家真气的无瑕光辉。

    空气变得凝滞,以全清炙为中心,方圆三丈之地,一些细碎的尘土和落叶轻颤,最后竟离地寸许,上下沉浮。

    真气场域!

    天魁台边,很多尚未筑基的弟子露出艳羡之色,筑基是一道天堑,一旦迈过去就真正迈入武林高手之林,踏不过去,运气好一切如常,运气不好被心猿意马奴役心灵,走火入魔,就是身死道消的下场。

    嗡!

    全清炙手中长剑轻鸣,就这一手,就令得不少外院弟子赞叹不止,这份对于力道的掌控,震颤长剑,生出震慑剑音,整个外院,怕是九成以上的弟子都做不到。

    “出剑。”古月河再次道,他薄唇轻启,显现出来几分不耐。

    眉毛立起,一瞬间,全清炙出剑了,这一剑出,便如朝阳初升,剑尖吞吐近两寸纯白剑芒,这一剑,似乎天边的鱼肚白,划破了黑暗,朝阳初升,剑光普世,伴着氤氲紫气,冉冉升起。

    “朝阳初升!春阳普世!紫气东来!”

    四方不少弟子惊呼,武当剑法三式连环,一剑气势恢宏更盛一剑,三剑连环,那种气象令得高台上一些刻板的执事、护法也微微颔首,此子一门《武当剑法》,怕不是心领神会那么简单,而是初步入神得髓,日后若是机缘所至,未必不能更进一步,参悟出来道境,奠定真正的剑道根基。

    在全清炙出剑的下一刻,古月河也出手了,他很肆意,甚至可以说得上是随意,左手盘玩白玉龙龟不动,一只右手捏拳印,就洞穿了出去。

    轰隆隆!

    拳出生雷音,空气扭曲,一口五色熔炉流淌五色光华,如梦如幻,仿佛不真实存在于这个世间,一股雄浑如长江大河一般的灼热气血就从掀开的炉盖中涌动而出,垂落如瀑布,将全清炙与剑光淹没。

    铛!

    五色熔炉镇落,放大有一丈多高,随着其镇落,氤氲如霞的气血中,有金铁交鸣声,但很快就消弭不见。

    瞬息之后,属于全清炙的身影就从中横飞出去,长剑脱手,掉落在天魁台下。

    收拳,古月河看也不看,转身走下石台。

    直到这一刻,很多外院弟子才反应过来,有人声音都变得结巴,难以置信道:“刚刚那是拳法。”

    高台上。

    “没想到,这龟蛇拳第八式都被他凝练出来了,五色熔炉,镇压诸敌,这是太极轮转,五行轮回的拳境。”

    “如此,其《龟蛇功》第八层,是真正圆满了,就看能否有天资悟性,参透第九层的奥秘。”

    有护法向皇崖峰外院院主、诸执事道贺,金锁峰到来的几位执事和护法也是颇为满意,能够被峰主金光真人看中,收入门下,他们自然明白,这才只是冰山一隅。

    古月河行走,身后不少皇崖峰弟子追随,却没有并肩而行或逾越,即便是一些筑基弟子也不例外,他纯白长袍点尘不沾,经此一战,身上更透发出来几分雍容,令得六方外院一些女弟子眼中异彩连连。

    他的目光不经意间自角落里扫过,似乎有所感应,就看到那个少年微微侧目,瞥他一眼,就收回目光。

    瞳孔收缩,然而很快又再次舒缓,片刻后,古月河落座,嘴角泛起一抹若有若无的冷笑。

    铛!

    半盏茶后,道炉被敲响,第一场第四轮结束。

    角落里,苏乞年放下手中的茶盏,将最后一瓣橘子塞进嘴里,细细咀嚼,而后咽下,再缓缓站起身。

    “苏乞儿!”

    这是雷石峰外院,一些弟子咬牙切齿,他们永远也忘不了那一天,一干人没有半点反抗之力,被生生掷入冰冷的湖水中。

    时至而今,这几乎已经成为了整个雷石峰外院的笑话,一干《龟蛇功》第七层的弟子,联手都未能拿下一个有着乞儿之名,踏入修行路才一年多的少年人。(求月票,求正版订阅支持,十步在这里给大家拜年了!汗,把全家人拖到现在,十步也出门拜年了。)(未完待续。)

第五十一章 锋芒初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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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台上。

    随着苏乞年起身,一些外院执事或院主就落下目光,这些时日,于苏乞儿这个名字,他们常有耳闻,毁誉参半,或者说,毁者居多,除此之外,多是一些同样出身寒门的弟子。

    “缺少阅历,底蕴浅薄,难成大器。”

    来自金锁峰的执事开口,摇头道:“传承再珍贵,也要看落到什么人手中,没有最强的武功,只有绝代人物。”

    “可惜了,出身逍遥谷,若非如此……”

    有护法欲言又止,显然涉及一些禁忌,他不再多言,不过很多静字辈人物皆是目光闪烁,显然是被提醒,想到了一些隐秘,高台上的气氛顿时变得有些沉闷。

    演武场上。

    苏乞年迈步,虽然不如此前的古月河,却也牵动不少外院弟子的目光,说起来,这怕是逍遥谷的缓刑死囚,在尚未摆脱罪籍之前,第一次有人步入天柱峰外院,走进八卦道门,参与年祭大比。

    事实上,很多外院弟子并不识得近日流言极多的苏乞儿,他们有诸多想象,但直到此刻看来,除了过分年轻的样貌,就再无其它特殊之处,一个看上去普普通通的少年人,难以想象,怎么会在这近一个月里搅动风雨,被这么多人惦记。

    这时候,一些外院弟子看雷石峰外院。就多出几分玩味和戏谑,也是新近的传闻。众目所视,完全属实。十来名雷石峰外院弟子,竟然在这个少年手中没有什么反抗之力,被摧枯拉朽地一路横推过去,一手一个掷入了冰冷的湖水中,冻成了冰坨。

    天杀台!

    苏乞年登临冰冷的黑铁石台,在他的对面,好巧不巧,赫然是一名来自雷石峰的外院弟子。

    “你就是苏乞儿,来自逍遥谷。得到了青羊峰的传承。”

    一个约莫十八、九岁的年轻男子,面容清秀,灰色道袍很干净,他手无寸铁,但筋肉虬曲,身姿挺拔,站在那里,自然有丝丝缕缕灼热的气血透发出来,令人难以忽视。

    他看着苏乞年。脸色很不好看,他自然能够感受到这天杀台四周为数不少的戏谑目光,前几日那一场风波,他雷石峰外院算是丢尽了脸面。只是因为年祭大比在即,很多外院弟子中的强者都同时选择了封闭住所,短暂坐关。不见外人,若非如此。在年轻男子看来,此子怎么可能那么轻易全身而退。

    他要雪耻!

    替雷石峰外院诸多弟子雪耻!

    不管前因后果。不论恩怨纠葛,此前种种,都与他没有半点关系。

    “听说你不弱,连摩云山脉都敢闯,不过少年你太自负了,越是得到强大的传承,越是要谦和,否则都不可能长久。”

    来自雷石峰的年轻弟子负手而立,他眸子很冷,不远处那个少年看上去风淡云轻,这就让他感到很不舒服,真的是陷入了梦幻中吗?觉得可以外院无敌,横扫诸弟子?

    第一场第五轮,没有多少值得关注的外院年轻强者,此时居然三成以上的弟子,目光都汇聚到了这座天杀台上。

    就是诸如白云峰的清庐等杰出弟子,也都显露出来几分好奇之色,他们曾经听闻,此子似乎得到了青羊峰《休命刀》的传承,一门失传五百多年的,有别于武当剑道的一流上乘刀法,实在是颇为罕见,他们生出浓厚的兴趣,想要见识这一门一流上乘刀法的玄奇。

    “出刀吧,让我看看你的《休命刀》。”

    天杀台上,年轻的雷石峰外院弟子沉声道,体内气血涌动,周身三丈之地的空气开始变得粘稠,隐隐有赤芒闪烁,不少外院弟子目光一凛,这分明是血气场域即将破体而出,显化世间。

    《龟蛇功》第七层圆满!

    不同于寻常《龟蛇功》第七层的功夫,而是七层《龟蛇功》大成圆满,皮、筋、骨、髓四重功夫全都得尽全功,到了这时候,练武之人气血混凝如一,诞生出一匹汗血宝马之力,甚至可以破体而出,形成如真气场域一般的血气场域,压迫削弱对手。

    不过炼髓的功夫艰难,十个《龟蛇功》第七层功夫的外院弟子,至多也就两个人臻至圆满之境,这几乎就是那一百余筑基弟子之下,最强的一小撮人。

    有前车之鉴,这名来自雷石峰的年轻弟子没有半点轻视,甚至生出种种念头,考虑诸多变数,于细微处不断调整,不使得自己在苏乞年面前显露出来一点破绽。

    高台上。

    一些执事或许没有察觉到,但是一些投落下目光的护法道人,却是微微蹙眉,天杀台上那个少年看上去太普通了,却也因为太过平凡,才是最大的不平凡。

    天杀台上。

    苏乞年背负青铁长刀而立,不过此时却没有一点出刀的意思,只是平静注视着面前的对手。

    眸子一冷,年轻男子也没有半点犹疑,皮筋骨髓齐鸣,气血如惊雷涌动,他震拳,脚步就要迈动,甚至背后空气扭曲,一匹神骏至极的汗血宝马长嘶,通体如火,就要挣脱遥远的时空,降临人世间。

    苏乞年动了!

    就在这刹那间,他身子一闪,就出现在年轻男子身前,一只手探出,就将那挣脱出大半个身子的汗血宝马一掌按回扭曲空气中,他指掌如电,就抓住对手的衣襟,一把甩了出去。

    咚!

    几乎就如同稻草人一般,没有半点反抗之力,来自雷石峰的年轻弟子重重摔落在地,疼得龇牙咧嘴。

    不是他不想借力卸力,安稳落地,而是刚刚一瞬间,苏乞年只一掌,就震散了他一身气血,气血散乱,他空有精神念头,却没有一丝气力,自然生不出一点反应。

    什么!

    这一下,就惊住了很多人,因为天杀台四周,很多六方外院的弟子甚至没有能够捕捉到苏乞年的动作,他的对手就败了,要知道,那可不是一般外院弟子,而是《龟蛇功》第七层圆满的外院强者,以其十**岁的年纪,可以勉强称得上是杰出弟子了。

    “太快了,我居然没有反应过来。”

    “怎么回事,一点虚实都没有能够看清楚,那雷石峰的俞清驹真是废物!”

    不少弟子忍不住嘀咕,这一战有些儿戏了,远远超出他们的预料。

    六方外院所在之地。

    一些始终静坐不动的年轻弟子罕见地露出几分凝重之色,不是那俞清驹不够强,修为功夫不到家,而是那苏乞年对于时机间隙的把握,简直到了一种匪夷所思的境地。

    这也是一种虚实,至少在一些眼界阅历不俗的六院弟子看来,只是这一点,就已经足够他们重视。

    至此,来自青羊峰的三人皆已经出手,居然无一败绩,胜得干净利落,甚至出人意料。

    再看向角落里那孤零零的一张桌子,一些外院弟子的目光就变得前所未有的沉凝,现在他们是真正领会到,那青羊峰的三人不是目中无人,也非是如传闻之中一般,而是真正拥有着可以睥睨众人的力量,才能够拥有如此淡然的气质与姿态。

    高台上。

    诸分院执事与院主相视一眼,怕是真的轻视了这个少年,现在看来,想要见识其真正的修为和功夫,怕还要再等上一两场。

    自金锁峰与狮子峰而来的几名执事交换目光,脸色不是很好看。

    ……

    等到苏乞年重新落座,一杯热腾腾的太和茶就被一名杂役道人添水加满,这位游走伺候的杂役道人此时目光极为温和,连带着被三人用完的果盘,也重新换了一份。

    苏乞年将一切看在眼里,这就是人情冷暖,这近两个月,他眼界阅历增长太多太多,很多道理都能够破开虚妄,通达真实。

    如现在,即便是三人暂时不会再下场,也依然有不少隐晦的目光停留在这角落里,很显然,经过此前种种,他们已经得到了足够的重视,或许还不会被少数杰出弟子视为大敌,时刻防备,却也不会再受到丝毫轻视。

    这年祭大比,第一场共进行了二十轮,这一场直到日落西山,残阳如血才终于结束轮回。

    陆陆续续的,不少六院年轻高手出手,横击对手,瞬间取胜,一时间各种藏龙卧虎,潜龙出渊,看得许多寻常弟子心惊胆颤,却又有无限向往。

    苏乞年也注意到一些人,如那雷石峰的灵清仰,严清御,白云峰的清庐,洛清江,会仙峰的月清芸,赵清箭,千丈峰的凌清平,还有那天柱峰的涂清峰,等等二十余人,有已经筑基的,也有未曾筑基的,苏乞年观摩这些人的出手,就知道不是闭门造车的绣花枕头,而是真正经历过生死,出手间的杀伐气,是寻常练武之人不会拥有的。

    当然,苏乞年相信肯定有漏网之鱼,他没有自信到可以洞悉一切,遑论有高台上诸多执事,护法级高手俯瞰整个演武场,他隐藏精神力,轻易不敢破体而出,自然不能够做到毫无缺漏。(求月票,求正版订阅支持,十步在这里给大家拜年了!拜年回来晚了,过年更新时间会有波动,大家见谅。)(未完待续。)

第五十二章 十五轮不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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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年祭大比第一场结束,大比短暂中止,数以百计的杂役道人端上来一碗碗煮得热腾腾,香气四溢的妖熊肉汤,还有各种瓜果。

    除此之外,也有带来绷带、草药等疗伤之物,少许弟子意外受伤,需要及时敷药,才能够勉强不影响接下来的出场。

    之后,一盏盏长明灯火被点亮,整个演武场上亮若白昼。

    一碗碗妖熊肉汤下肚,浑身暖融融的,驱散了这腊月夜间的寒气,不少弟子目光灼灼,身上战意愈盛。

    第二场。

    整个年祭大比最初共分为五场,每一场有二十个轮回。

    到了第二场,相比于第一场,就更多了几分激烈、热血与战意,因为外院隐藏的年轻高手和杰出人物不可能每一场都不交手。

    这第二场,最出人预料的,是一名筑基弟子道清空,年仅二十一岁,平日里不显山露水,一身内家真气,修为之高,居然已经贯通了五条十二正经,且第六条十二正经也到达了将要贯通的边缘。

    一门三流的《武当绵掌》在其手中,近乎入神得髓,掌法虚怀若谷,什么拳劲、掌力、剑芒,都被化尽,根本不能够造成半点伤害。

    胖子的运气不错,这第二场的对手甚至还不如上一场,只是《龟蛇功》第六层的功力,出了几拳,连胖子的身形都没能撼动。唯有颓然认输。

    天牢台第九轮,清羽出手。他的对手赫然是一名筑基弟子,不过显然初入三流开天境没有多久。内家真气不稳固,真气光芒有些驳杂,剑尖外放剑芒仅有半寸来长。

    《武当剑法》恢宏正大,不过清羽出手太快了,剑指如光,截断剑招,令对手几欲吐血,最后被一指击落手中长剑,憾然下台。

    苏乞年依然干净利落。一名筑基弟子,甚至已经贯通了一条十二正经,然而就在出手的刹那,被他生生打断,一只手按落在肩头,直接震散了其一身内家真气,扫落台下。

    嘶!

    很多外院弟子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这样的手段简直摧枯拉朽,于平静中见霸道。根本不容有半点反抗之力。

    他们很难想象,到底是怎样的力量,居然连内家真气都能够震散,这更令的诸分院一些杰出弟子侧目。随着时间的流逝,他们愈发察觉到青羊峰三人的不凡,可惜目前还没有遭遇到足够分量的对手。没有能够逼迫出来其真正的底蕴。

    第二场结束,已经是月上中天。这一天的年祭大比也就此止息,诸外院弟子并未返回。而是就地打坐调息,或是静修。

    高台上,诸外院执事、院主,诸峰诸脉到来的静字辈人物,也都没有离开,他们修为深湛,打坐境界非是寻常弟子可比,哪怕不睡觉,几天几夜也不会觉得疲累,积蓄十分深厚。

    夜深人静,一些执事、护法俯瞰四方,不禁有些感叹,又感到深深的无奈。

    这一天的年祭大比,他们看到不少潜藏的武学影子,只可惜,有很大一部分,多半不属于他们武当山。

    “天子,天子,真的要做那乾坤在握的天道之子吗?”

    有护法道人喃喃道,高台上没有回应,不管是听到了也好,没有听到也好,都一动不动,似乎都陷入了最深层次的静修中。

    朝阳初升。

    演武场上诸外院弟子都从静修中苏醒,很多受伤的弟子也重新变得精神奕奕,练武之人,尤其是随着筑基功的修为慢慢加深,人体神藏逐渐挖掘,寻常伤势,哪怕就是置之不理,十天半个月也就痊愈了。

    年祭大比第二天。

    第三场又是风平浪静,而第四场就绽放出不小的火花。

    雷石峰外院的魏清湖,这位十二正经已经贯通了五条的年轻强者,遭遇到了千丈峰的凌清平。

    千丈峰凌清平,年仅十九岁,传闻其《龟蛇功》于两个月前臻至第九层,只是因为悬而未决,到底要拜入哪一峰哪一脉,才暂时没有离开外院。

    魏清湖施展的是一门三流的《武当长拳》,这门拳法中正平和,招式开阖堂皇正大,道法自然,拳法中更透发出来一股醇和沛然的阳刚之气,暗合武当纯阳无极之理。

    且对于这门《武当长拳》,魏清湖的领悟也颇为精深,堪堪步入了入神得髓之境,他身动拳芒现,拳锋吞吐近三寸纯白拳芒,空气被震破,生出蛛网般的真空裂痕。

    然而,任凭魏清湖出拳,凌清平也岿然不动,他捏拳印,五色熔炉被一拳打出,拳境镇压,碾压空气。

    铛!

    魏清湖拳法刚阳,当空硬撼五色熔炉,拳芒与五色熔炉碰撞,空气扭曲,撕裂开一条条数尺长的真空缝隙。

    呼!

    凌清平又出手了,如此恢宏霸道的龟蛇拳第八式,他似乎一点消耗也没有,下一刻接连打出三拳,又是三口五色熔炉浮现虚空。

    四口五色熔炉,分镇四象之地,强如魏清湖,也不禁勃然色变。

    他竭力挥拳,《武当长拳》的体悟在手中衍化到极致,他顶住四口五色熔炉,举步维艰,到后来,每一拳打出,都浑身一颤,汗如雨下。

    这分明就是内家真气剧烈消耗,即将告罄的迹象。

    很多外院弟子都咋舌,比魏清湖的内家真气还要雄浑绵长、凝练的气血,简直超出了想象,如此一来,难以想象,等到其真正筑基,开天辟地,孕育出来的内家真气又会强盛到何种境地。

    六方外院,诸多杰出弟子目光沉凝,很关注这一战,凌清平的龟蛇拳令他们感受到一股巨大的压力。

    高台上。

    “龟蛇拳第八式五色熔炉,这样的年纪能够练成,着实难能可贵。”

    “气血绵长,要催动这一式绝对不容易,消耗太大,远不是一匹汗血宝马的气血所能够支撑的,就是天马也不能够长久。”

    “是了,《龟蛇功》第九层,这是参悟到了第九层的玄奥,才能够破开大境界的桎梏,洞开暗窍,吸纳虚空深处冥冥不可测度的天地元始之气入体,补充所需,增益修行。”

    有护法道人开口,不吝赞叹,《龟蛇功》第九层,只可意会不可言传,道理明白是明白,但想要定位暗窍,就需要依靠自己的体悟,不可能假借人手,人体暗窍多精奇,哪怕是前人将所定暗窍的位置告知,也不可能有第二个人成功定窍,多半都有偏差,而一旦偏差,贯通暗窍的气血走偏,就是走火入魔,乃至是爆体而亡的下场。

    是以,这《龟蛇功》第九层,没有一点捷径可走,比第八层的功夫更来不得半点虚假。

    哐!

    到后来,凌清平双手怀抱,拳印缔结,四口五色熔炉轰隆一声合一,化作三丈来高,五色神华流淌,光芒璀璨,仿佛神话传说中的兵器复苏,镇落下来。

    噗!

    勉强再打出一拳,魏清湖一身内家真气告罄,气血被五色熔炉一下震散,他张口吐出一道逆血,就横飞出去,跌落到石台下。

    索性,凌清平留手,五色熔炉一触即收,并未将对手重伤。

    四方皆静,很长时间都没有人开口,天罡石台上,那监管的执事道人也心有余悸,哪怕是他,面对那合一的四口五色熔炉,也有很大的忌惮,自衬若是出手,也未必能够卸去所有的力道。

    ……

    第五场。

    最初的五场年祭大比,到了这第五场,已经是第三天的辰时。

    空气沉凝,越到后来,诸外院弟子的脸色愈沉重,而体内的热血也翻涌越剧烈,一些潜藏一年,有所奇遇,或者有所领悟,功力突飞猛进的弟子,都慢慢显露出来虚实,展现出来远超过往的攻伐力,击败对手,一路横推过前四场。

    而此前第三场,胖子运气不佳,遭遇到一名贯通了两条十二正经的筑基弟子,他气血勃发,一匹处于蜕变中的天马降临,属于《龟蛇功》第八层的气血之力震动人心,同时,他也摒弃了龟蛇拳,只是半式掌法,未曾施展完全,却比惊雷之声还要恢宏,掌力一吐,就震散了对手的内家真气。

    高台上,一些执事、护法有所猜测,但还不能够完全断定。

    而第三场,乃至后来的第四场、第五场,清羽与苏乞年都风平浪静,甚至到了第五场,苏乞年的对手,赫然只是一名刚刚第五层《龟蛇功》圆满的年轻弟子,只比他大一岁多,对方甫一看到他就苦笑,都未曾动手,就直接认输。

    并非是没有一战的勇气,而是弹指间就败了,彼此之间差距过大,根本不可能有半点收获。

    年祭大比最初的五场结束,已临近正午时分,这时候,一些外院弟子就露出颓唐之色,摇头苦笑,合共五场大比,唯有胜过三场以上的,才拥有晋升的资格,如此一来,怕要有七成以上的外院弟子被淘汰。

    此刻,很多人注意到青羊峰的苏乞年三人,不知不觉中,这角落里的三个人,居然一路横推过最初的五场大比,十五轮无一败绩。(求月票,求正版订阅支持,大家新年好。)(未完待续。)

第五十三章 一个人的武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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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五轮不败!

    这绝对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料,五场十五轮,这青羊峰的三人也不是没有遭遇过筑基弟子。

    日上中天,天柱峰外院飘荡肉香,杂役房按时供给妖兽肉汤,太和茶,以及诸多瓜果,不过此时,很多人都没有什么食欲,年祭大比到了最后半天,属于外院众多年轻高手的气机已经蠢蠢欲动。

    而真正平静的,还是一如之前,他们慢条斯理,吃肉喝汤,品道茶,食瓜果,调整心境,一点不为外界的情绪所动,守得住本心,定得住精神,这些人,才是真正被高台上一众静字辈人物所看重的。

    有狮子峰的执事蹙眉,因为角落里青羊峰的三个人,看上去亦波澜不惊,甚至那胖子吃得满嘴流油,双目放光,连带着桌上的果盘,他一个人就解决了大半。

    午膳过后,有杂役道人开始走进六方外院,这时候,就不是每个人都有资格,唯有少数赢了三场以上的弟子,才能够抽取木牌。

    甚至这木牌的材质也不再是普通的银杏木,而是更换成了金丝楠阴沉木,碧绿色的牌身上,缠绕一根根金丝,更散发出来淡淡的药香,就算是当成挂件日日佩戴,也能够凝神静气,这种木头,普通老百姓根本买不到。都是御用的木材,哪怕有人暗中买卖。一斤也得要到百两雪银。

    角落里。

    苏乞年三人抽取木牌,掀开各自木牌上的黑布。

    胖子朝着两人挥挥手中的金丝楠木牌。上面刻着子丑二字。

    清羽定睛一看,他手中的木牌上刻着的是卯戌两个字,两人看向苏乞年,苏乞年手掌一翻,上面刻着的是辰酉。

    轰隆隆!

    这时候,演武场上,三十六座天罡石台开始移动,仔细看,这沉重的石台下。却是装有精铁打造的轮子,并在石台四周镶嵌有暗扣。

    半炷香后,每六座天罡石台合一,暗扣缔结,成为一座足有四十来丈方圆的巨大石台。

    合共六座这样的黑铁石台,似乎六头古代巨兽匍匐在地,光是声势,就足以令人心神震动。

    “地支**,五行相生。”

    苏乞年淡淡道。目光微动,就洞悉一切,这年祭大比,于细微处见道理。可以说是煞费苦心。

    清羽挑眉,眼中有精芒一闪而逝,道:“子丑合化土。寅亥合化木,卯戌合化火。辰酉合化金,巳申合化水。午未合化土,这是五行相生,太极轮转。”

    他若所思,至于胖子就一知半解,挠挠头,天干地支的道理,他自然也读过,不过是囫囵吞枣,道理没有悟透,现在就听得云里雾里。

    “你这惫懒货!”清羽立即就训斥:“读书明理,通**变化,道理支撑力量,你见过史书中有大字不识的武林泰斗吗?儒家至高殿堂,皇家书院中,历代书圣、画圣、琴圣、棋圣,几乎人人都是顶尖以上的人族英杰……”

    看清羽颇有止不住的势头,胖子耷拉着一张脸,就看向苏乞年,却发现少年正细品太和茶,看都没有看他一眼。

    这就让他生出一种天塌地陷的感觉,索性下一刻,道炉被敲响,悠长的炉音铿锵,将演武场上所有人的目光汇聚。

    足足四百余人起身,这就是现在整个外院剩下的,有资格继续进行年祭大比的弟子。

    合共五场比武切磋,取其中赢得三场以上的诸外院弟子,就几乎很少会有遗漏,真正外院弟子中的强者,都能够被筛选出来。

    到了此时,就不是一场一场的比武,而是六座**石台,同时进行。

    混战!

    苏乞年心念一动,这就是极度考验武者的眼力和武力,各种应变反应,对于时机气机的把握,那些坐而论道,只一味苦修的练武之人,就不可能有半点侥幸。

    倏尔,苏乞年感到身上有一股寒意,他目光一转,就看到了古月河,这位皇崖峰的杰出弟子,准元神弟子,此刻目光就有一些玩味,那瞳孔深处的冷漠对于苏乞年不加掩饰。

    不过即刻,古月河就转过目光,脚步迈动,不急不缓,走向一方**石台。

    不是子丑,不是卯戌,不是辰酉,而是寅亥。

    苏乞年心中叹息,他倒是想要早一点遭遇这位准元神弟子,尽早击溃此人,在其心中种下不可匹敌的精神种子,否则被这样的人惦记着,若是不彻底杀死,往往后患无穷。

    君子坦荡,却也不是容忍,讲究以德服人,以直报怨,佛家所谓放下屠刀,苏乞年是不认同的,因为不是所有的放下都能够换来放下。

    若是不能放下,苏乞年就相信除恶务尽。

    不过武当严禁同门操戈,可以有私怨,却不能够相互屠戮,否则天柱峰上真武堂的执法道人无情,后果往往难以想象。

    这是规矩,是戒律,虽然对于很多私怨深厚的人来说,这是一种束缚,不过苏乞年明白,一个镇国大宗,数千上万人,若是没有规矩,那就是一盘散沙,没有了秩序,一个门派也就离灭亡不远了。

    哪怕儒家讲究仁义礼智信,历代也有诸多大儒学士提出种种律法条例,补充大汉律历,以严刑止罪恶。

    盛世施仁政,乱世用重典!

    眼下是盛世,也是乱世,苏乞年略一沉吟,也就释然了,只要他时刻保持强大的力量,自然可以镇压一切邪祟,光明心笼罩,净化一切恶念。

    ……

    青羊峰的三人动了。

    这一动,就汇聚了不少目光,三人成一峰,成一脉,成一外院,十五轮不败,尽皆迈入下一个轮回。

    一场一轮可能是侥幸,两轮可能是气运,三轮可能是造化,然而五场十五轮,就没有人再相信是侥幸,或许有人心中依然轻视,但也不再否认,这青羊峰的三人,绝对不是弱者。

    六座**石台,最后,每一座石台上,都有七十二人登临。

    “你们当中,只能由十人留下。”

    辰酉台上,角落里分别站着六名执事,这时一名执事开口,道出规则。

    什么!

    这一下,一些弟子就心中一惊,年祭大比历年的规矩都有变化,没想到今年变化这么大,七十二人混战,规则就是留下最后十个人。

    如此一来,一些出自同一分院的弟子就彼此相视一眼,这样的规则太宽松,也就留下了很多空隙。

    短短十余息,诸人脚步微动,在辰酉台上,就隐隐划分出来了七方人马,六方分院,以及苏乞年一人。

    孤零零站在辰酉台上,苏乞年目光平淡,丝毫不为所动,这一切落到他的眼中,一点也撼动不了他的精神。

    他注意到三个人,如那雷石峰的魏清湖,白云峰的洛清江,天柱峰的涂清峰,除此之外,还有近二十人内家真气隐而不发,却逃不过苏乞年的精神感知,都是筑基弟子。

    一息、两息、三息……十息!

    **石台四方,诸外院弟子汇聚,呼吸都凝滞,意料之中的,六方石台上,皆是一动不动,没有人出手。

    高台上。

    “气机把握,谁最先忍不住,就要露出破绽。”

    “分而击之,亦可合纵连横。”

    “胜负有选择,倒是有不少好苗子。”

    不少执事和护法道人开口,彼此交谈,如此混战,更能看出很多东西,真正的武者,都不是在规则中成长的,混乱中崛起,于困境中逆流而上,才能真正看出一名武者的潜质。

    **石台四方。

    这时候,很多观战的外院弟子就露出玩味之色,看子丑台、卯戌台以及辰酉台上,无一例外,青羊峰的三人孑然一身,孤身而立,而随着时间的流逝,六方外院一些弟子的目光,就隐晦地落到这三人身上。

    显然,这三方石台上,不少弟子都已经有了选择,只是因为彼此忌惮,气机把握,所以都在等待,等待有人最先出手,打破平静。

    辰酉台上。

    苏乞年周身气机不显,他站在那里,筋肉松散,似乎浑身都是破绽。

    立即就有人露出冷笑,诸多气机交织,锁定,都是外院弟子中筛选剩下的年轻高手,可以想象,众目所视,需要承受怎样的精神压迫。

    结局是注定的,只是谁都不想最先扬起铡刀。

    唯有寥寥数人隐隐蹙眉,似乎察觉到一些异样,冥冥之中,心中生出若有若无的忌惮之意。

    空气愈发凝滞,六方石台上,风声止息,寒风肃杀,然而一接近**石台就溃散了,诸外院弟子气机缭绕,灼热的气息交织,隐隐将整座石台都化入血气场域。

    半盏茶后。

    目光平静,扫过台上六院诸弟子,苏乞年嘴角泛起一抹冷笑,淡淡道:“柿子在这里,你们不出手,我就要动了。”(求月票,求正版订阅支持,新年快乐,感谢发月票红包的书友们,大家的心意十步感激不尽,不要勉强,十步已经满足了。)(未完待续。)

第五十四章 横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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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柿子在这里,你们不出手,我就要动了。

    苏乞年一开口,就令得辰酉台上很多六院弟子挑眉,这是在轻视他们吗?视他们若无物,觉得可以一个人独对所有人?

    不过,苏乞年没有等待他们回应,三息过后,他动了。

    这一动,就如狂风骤雨。

    太快了!

    他身子一闪,就如一口长刀,径直切入了千丈峰外院十余名弟子之中,那原本锁定在他身上的诸多气机,被瞬间崩碎。

    砰!

    他化掌为刀,切碎内家真气,仅在刹那之间,一名千丈峰弟子没有半点反抗之力,被一掌刀打晕,横飞出石台。

    什么!

    四方皆静,就是雷石峰的魏清湖等人,也眼角跳动,这是胆子肥到了何等地步,一个人挑衅所有人,真当眼前众人是软柿子,可以随意揉捏吗?

    太凶残了!

    这是石台四方诸多观摩的外院弟子此刻心中生出的唯一的念头,在他们眼中,苏乞年便如虎入羊群,霎那间就将羊群肢解,造成累累伤痕。

    就是高台上一些执事与护法也感到无言,他们相信苏乞年绝对不是弱者,但也绝对不相信他足以横推所有人,此刻,显然是其承受不住绵绵不绝的气机压迫,而被动出手,这就失去了先机,怕是很快要落败。

    “混账!”

    突如其来的变化,千丈峰一干年轻高手立即反应过来。弹指间,辰酉台一角风起云涌。方圆十余丈的空气震破,化成一方真空场域。

    尽管如此。辰酉台上,其余五方外院依旧没有动,他们观摩眼前一战,很多弟子移形换位,就有些心惊,因为发现若是换成自己,恐怕没那么容易挣脱所有人的气机震慑,多半要被震住精神,变得束手束脚。

    砰!

    又是一掌。苏乞年的掌刀斜斜落下,贴着对手的拳锋,如游蛇攀附,震散气血,再次将一名千丈峰弟子扫落台下。

    掌刀无声,苏乞年脚步踏动,每每于间不容发间避开所有人的剑刃,拳锋,掌印。而他每一次出手,都会有一名千丈峰弟子被驱逐出去,这就令得观摩的众人心惊,十余名千丈峰弟子更是人人自危。就连仅剩的三名筑基弟子,也心中打鼓,这传闻中的逍遥谷苏乞儿。出掌太古怪了,掌刀根本难以捕捉到轨迹。却又偏偏看上去平淡无奇,被这样的招式击溃。他们难以接受。

    嘭!嘭!

    连续两掌刀,一干千丈峰弟子,只剩下九人。

    根本挡不住!

    无论是肉身气血,还是内家真气,都挡不住苏乞年的掌刀,再凝练的内家真气,哪怕贯通了两三条十二正经,也瞬间就被撕裂,纸糊的一般,看得辰酉台四方不少外院弟子目瞪口呆。

    这时候,高台上一些静字辈执事或许看不出来,但是一些护法道人却是看出来一些端倪,他们相视一眼,就感到有些惊异。

    “基础刀法,半步道境!”

    来自九渡峰的护法道人沉吟道:“此子刀道天赋极高……出类拔萃。”

    到了此时,这位护法道人也不吝赞叹,练武到达了护法这一层次,对于精神意志的打磨尤为看重,大多内心耿直,紧守本心,不轻易为外物所动。

    半步道境!

    九渡峰护法此言一出,不少执事道人就露出错愕之色,很快醒悟过来,就有几分骇然,基础拳脚、刀剑向来易学不易精,想要平凡中见不凡,他们在座的一众执事道人,怕也没有几个人做到,堪比将一门三流武学推演出道境真意,晋升二流,或者说是循序渐进,将一门失去真意传承的二流武学领悟出真意,都不是一般的艰难。

    嘭!嘭!嘭!

    这须臾间,又是三名千丈峰弟子被掌刀斩得横飞,跌落下石台,十余名千丈峰弟子,此刻只剩下六人。

    就是仅剩的三名筑基弟子,此刻也是头皮发麻,无论是剑招、拳锋、掌印,就是接触不到此人的身躯,而对方掌刀一出,就不可能有人闪避过去,最重要的是,内家真气也根本挡不住,对方虽然只是掌刀,但是那手掌边缘,就真的好像刀锋一般,凌厉锋锐,无坚不摧,什么都可以撕裂开。

    其余五座**台,很多千丈峰弟子都咬牙,不过却没有办法,他们气机锁定,再看向清羽二人的目光就变得十分不善。

    “出手!”

    不等苏乞年将剩下的六名千丈峰弟子全部驱逐,剩下的五方外院弟子,除了寥寥数人外,在这一刻都动了。

    瞬间,辰酉台上,数十丈的空气扭曲,诸多观摩的弟子,目光也被扭曲,再难看清眼前的一切,只能隐约捕捉到若有若无的影子。

    高台上,一些执事也蹙眉,他们功力不够,目光贯穿不了这么多人气血、真气扭曲的场域,唯有诸位护法道人,他们目光平静,瞳孔中倒映出来**台上的一切,人影清晰,历历在目。

    辰酉台上一片混乱,空气扭曲,模糊人的视线,但几乎每隔半息光景,就有一名弟子横飞出来,跌落在地,满脸不甘与不忿。

    其余五方**台依然没有人动,似乎都在等待辰酉台上尘埃落定,他们密切关注这一战,那青羊峰的苏乞年比传闻中更加可怕,本来,他们还以为不过是夸大其词,现在就发现,怕还是大大低估了。

    如此看来,此前一些他们置之不理的消息多半为真,能够孤身闯入摩云山脉中有妖兵镇守的葬人坑,解救下来一干江湖中人,就绝对不会是一般的身手。

    一息,两息,五息,十息……二十息!

    接二连三的有六院弟子横飞出扭曲的场域,大多一声不吭,脸色难看,不愿意道出虚实。

    直到这辰酉台上,得有近五十人被驱逐跌落,诸弟子的目光才终于变得惊疑不定,因为还不见那青羊峰苏乞年的身影。

    在诸外院弟子未动之前,他们还是看清虚实的,这就更加令人心惊,一人独对数十六院弟子,难道这须臾之间,就击溃了近五十人?

    不说他们不相信,就是高台上很多执事道人都蹙眉,想要做到这一步,寻常三流高手,贯通了五、六条十二正经的修为都很难做到,然而从苏乞年的身上,他们没有捕捉到丝毫内家真气的波动,一个尚未筑基的少年人,若是此刻辰酉台上真的只是他一人所为,就要收起所有的轻视之意,因为有个别执事道人自衬,就算是换做自己,也不可能做得更好。

    五十一!五十二……五十五!五十六!

    辰酉台四角,六名监管的执事道人相视一眼,随时准备出手,因为再这样下去,这辰酉台上,还能留下几个人。

    寅亥台上。

    古月河负手而立,他纯白长袍轻扬,一只手抚摸白玉龙龟,此刻蹙眉,辰酉台上的变化有些出乎他的预料。

    嘭!

    第六十道身影横飞出去,跌落台下,六方外院所在之地,已经没有一个弟子还能端坐着,尽皆站立起身。

    苏乞年的身影依然不曾出现。

    嘭!

    第六十一道身影!

    “束清景师兄!”

    有皇崖峰的外院弟子惊呼,这是他们皇崖峰外院的年轻高手,二十有二,筑基两年,十二正经已经通了三条,最重要的是,其精修《武当剑法》,传闻在一个月前入神得髓,就算寻常贯通了四条十二正经的三流高手,都未必是其对手。

    止步于十名之外,这位皇崖峰的年轻高手落地,脸色无比难看,甚至有些阴沉。

    很多外院弟子也暗叹惋惜,这束清景着实不弱,虽然未必能够争夺年祭大比前十之位,但在很多外院弟子的眼中,前二十,多半有其一席之地,然而现在,却是连前六十位都无缘,比其去年的排位,足足相差了三十来名。

    而年祭大比,除了未筑基弟子的魁首、榜眼和探花,以及筑基弟子的魁首有门派赐予之外,只要能够进入前二十,哪怕是未筑基的弟子,等到顺利筑基之后,一旦拜入诸峰诸脉,收徒传承的至少都是护法道人,一流人物。

    至于前十,就有可能得到诸脉长老的青睐,不过想要得到顶尖元神真人的看重,哪怕就是每年年祭大比的魁首,都不是那么容易。

    是以,即便以那雷石峰魏清湖贯通了五条十二正经的修为,也依然在外院滞留,想要顶尖元神人物动心,不是一般的艰难。

    现在,束清景就咬牙,止步于前六十,他若是今年拜入诸峰诸脉,至多就是拜入一位执事门下,顶了天是二流高手,又如何能够与诸护法、长老人物相提并论。

    嘭!

    仅在十息之后,第六十二道身影横飞出去,是出自会仙峰外院的一名年轻高手,辰酉台上,六位执事相视一眼,刚要动手,倏尔止步,因为那扭曲的空气此刻开始平复下来,那指掌震动,兵刃出鞘的金铁之音也戛然而止。(求月票,求正版订阅支持,上午出门拜年,更晚了。)(未完待续。)

第五十五章 一元复始,青阳当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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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攻伐止息。

    冬阳温软,午后的阳光尤其令人昏昏欲睡,但是此刻这天柱峰外院演武场上,六院弟子一个个好像打了鸡血一般,都十分亢奋,目光灼灼,恨不能以身相代。

    扭曲的空气平复,冬风才得以渗透进去,辰酉台上顿时风声猎猎,似乎立于山巅穹顶之上。

    苏乞儿!

    辰酉台四方,近乎九成以上的目光,都汇聚到了一道身影上。

    一个十五岁的少年,暗青长袍猎猎而动,他孑然一身,立于辰酉台上,黑发轻扬,眸子温润且平和。

    青羊峰,苏乞年!

    很多六院弟子喃喃道,他们还是习惯最初流传的乞儿之名,而眼下这个少年,却在短短的时日内,就到达了一个他们需要正视,乃至于一些普通弟子而言,需要仰望的境地。

    乞儿之名,他们再难叫出口,而此时此刻,苏乞年三个字,又令不少弟子感到无比的别扭。

    一种深深的挫败感!

    练武三、四年,乃至五、六年,却被一名最初接触武道才一年多的少年超越。

    此外,于青羊峰,很多弟子也生出浓烈的好奇,五百年前断绝的一脉,到底有着怎样的过去,练武之人,同样需要读书明理,能明辨是非,自省吾身,所以很多弟子也明白,一脉顶尖传承再强。可能造就一个人,两个人。不可能接连造就三个人,若是如此。只要一门顶尖武学,岂不是能够造就出无数个顶尖元神人物。

    没有最强的武功,只有绝代人物,可以镇压一个时代的天命宗师。

    辰酉台上。

    除了苏乞年,只剩下了九个人,只有白云峰的洛清江,天柱峰的涂清峰目光微凛,却还平静如初,剩下的即便是雷石峰的魏清湖。也露出凝重之色。

    还有六名弟子,脸色很不好看,他们虽然也不是弱者,却也明白,相比于魏清湖三人,他们就要差上不少,若非是眼前这少年突然收手,他们多半没有机会安然站在这里。

    不过这其中种种虚实,辰酉台下诸六院弟子却不知晓。这就令得他们很难堪,却又不便明言。

    轰!轰!轰!

    下一个瞬息,子丑、卯戌、寅亥、巳申、午未五座石台,诸弟子齐齐出手。

    空气扭曲。再次模糊众人的视线,这就令得很多六院弟子十分不满,却也明白是自己功力不够。不能够看透虚实。

    走下辰酉台,苏乞年所过之处。人群自然让开一条通路,没有人开口。不过看向他的目光都有些不自然。

    也不以为意,苏乞年看子丑和卯戌台上,就有些错愕,这两座石台上,也有众所周知的外院杰出弟子,无人敢轻易招惹,但是清羽与胖子两个人,孑然一身,孤身而立,此时竟然真的就孤零零地站在那里,诸弟子交手,气劲散溢,却没有人朝他们出手。

    卯戌台上,清羽略一思索,就洞悉了因果,他静立不动,一言不发。

    而子丑台上,胖子挠挠头,眼珠子转动,有些艰难抉择,他到底是出手呢?还是出手呢?还是出手呢?

    最后,他选择了闭眼,不去搅和这趟浑水。

    重新在角落里坐下来,苏乞年就静静观摩五方石台上的混战。

    不过很显然,即便是只能够留下十个人,也依然有一些杰出弟子无人敢招惹,都避开来,而后辛苦攻伐,争夺剩下来的几个名额。

    托他的福,清羽和胖子无人敢轻触,因为不能提前洞悉虚实,所以谁都不想身先士卒,都有同样的念头,万一两人如苏乞年一般凶残,那就吃了暴亏。

    一道道身影横飞,穿过扭曲的空气,跌落下石台,仿佛下饺子一样。

    不过半盏茶的工夫,五方石台上就尘埃落定。

    **石台,合共四百三十二人,此时就只剩下了六十人。

    不出苏乞年的预料,直到最后一刻,也没有人生出胆子打清羽两人的主意,两人不战而胜,跻身年祭大比前六十位。

    胖子悠哉悠哉地走下子丑台,朝着同样走下卯戌台的清羽挤挤眼,却换来了两个白眼。

    “胖爷甚是疲累。”

    回到角落里,胖子抓起一杯太和茶就咕噜噜下肚,牛嚼牡丹,根本就是在糟蹋好东西,他嘀咕道:“听市井流言,长安城里,皇宫大内的妃嫔们就是这么说话,有机会倒是要问问,不闲费劲吗?”

    苏乞年瞥他一眼,有些无言,胖子正经道理不去读,估计是野史看多了,他苏家虽然只是区区八品,但是当初身在长安城里,很多东西还是略知一二,就苏乞年所知,皇宫大内就好像深渊一般不见底,后宫的妃嫔们可不是胖子想象的那么柔弱,当中高手无数,所以长安城里才有流传极广的一句话。

    皇宫大内的妃子,镇妖王府的管家!

    那是一群不能轻视的女子,更何况历代汉天子励精图治,重武轻文,倡导全民皆兵,怎么可能容忍后宫孱弱,若有变故,岂不是任人宰割,遑论寻常女子,也不可能能入得了真龙天子的眼界,大多出身不凡,这也就造成了皇宫大内,各种势力盘根错节,剪不断、理还乱。

    “剩下的,就都是高手了。”

    苏乞年看走下来的数十名弟子,大多筋肉饱满,神光内蕴,哪怕没有如二流人物一般练出精神力,但是举手投足之间透发出来的一种精神气,也远非是寻常弟子可比。

    没有练出精神力,不代表就没有精神力,只是二流以下的人物,难以涉足精神领域,不懂得凝练和运用。

    事实上,人自出生之后,诞生出意识开始,拥有了第一个念头,也就自然孕育出来了精神力的雏形,不过不通道理,不能驾驭,而一旦遭遇到危险,就会成为冥冥之中的助力,否则练武之人最初筑基,又如何能够抵得住心猿驾驭意马的冲击。

    这些道理,也是随着苏乞年《****》的修为加深,逐渐领悟出来的,而今他将要步入《****》第四重的修行,精神力之强,已经到了干涉现世的边缘。

    越是如此,他对于武道就越是心存敬畏,随着修行的一步步加深,他愈发觉得武道之路漫长,前路浩瀚,不可捉摸,有太多的玄奇与奥妙。

    哐!

    等到诸弟子走下石台,六座巨大的**石台又开始移动,这一次堪堪合并,暗扣缔结,化成了一方足有一百五十来丈方圆的巨大石台。

    “一元复始,万象更新。”

    苏乞年开口,有些感叹,这年祭大比的每一个细节,都体现出来武当身为镇国大宗的底蕴。

    足足过去了半个时辰,等到六十名弟子尽皆休养恢复,这年祭大比的最后一个轮回终于开始。

    苏乞年三人相视一眼,胖子也敛去不羁,目光变得郑重,三人缓缓起身,落到一些有心人的眼中,就好像三头沉睡的古兽自漫长的岁月里苏醒,三股无形的气机开始升腾,竟慢慢融合成为一股,化十丈之地成为无形场域,风水不进,点尘不起。

    六方外院,剩下的五十七名弟子也相继起身,一股股气机升起,这是最后一战,即便是一些始终没有出手,平静如水的杰出弟子,也不再隐藏,开始初步释放出来属于自己的锋芒。

    一时间,整个天柱峰外院演武场上风起云涌。

    一个个无形场域的成形,无形中的精神压迫,令得一些靠近的六院弟子都忍不住退后。

    然而,这其中最为引人注目的,还是青羊峰的三个人,相比于每一座分院八到十人不等的弟子晋升,青羊峰只有三个人进入最后一个轮回。

    但自始至终,也只有三个人。

    三人气机交织,化成无形场域,比之六方外院丝毫不逊色。

    轰隆隆!

    有惊雷炸响在半空中,冬阳高悬,没有半点征兆。

    这是七方弟子的气机在碰撞,无声交锋,进行的最初的试探。

    高台上。

    一些执事相顾动容,今年这外院中却是出现了为数不少的年轻强者,无形中的气机碰撞,居然令得虚空生雷,显现出来了唯有精神力造诣不凡,深厚到即将干涉现世的武林高手才能造成的异象。

    “武当气象,该是如此。”

    会仙峰的静山道人捋须道,老人目光温和,俯瞰整个演武场。

    也有一些护法道人蹙眉,欲言又止。

    片刻后。

    这座被称之为一元的巨大黑铁石台上,苏乞年三人站定。

    相比于之前,此刻即便身为同一座外院的弟子,也没有一个人选择联手,都隐隐拉开一段距离,只是彼此之间少了几分防备,显然都有打算,要先清扫障碍。

    而在这一元台的四个角落,足足三十六名执事监管四方,都很慎重,因为眼前是整个外院当下最强的六十名弟子,修为最弱的,也有《龟蛇功》第八层的修为,加上武学领悟不俗,放到江湖武林中,寻常刚刚筑基的三流高手,怕都不是对手。(求月票,求正版订阅支持,大年初三了,感觉没小时候过年痛快。)(未完待续。)

第五十六章 大风口,皇崖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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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元台气氛沉凝,诸弟子气血蠢蠢欲动,气机交织,开始将一百来丈方圆的空气扭曲。

    六十人,在苏乞年看来,连同他们三人在内,怕有十四人尚未筑基,一个个气机绽放,不再隐藏,都远远超过了《龟蛇功》第七层的功力。

    这与了解的还少了近十人,想来已经提前被诸峰诸脉看中,拜入门下,离开了外院。

    而除了他们十四人之外,此刻站在这一元台上,尽皆都是筑基弟子。

    四十六名筑基弟子,也就是四十六名三流开天境的武林高手,任何一名三流开天境的人物,都足以成为一县之地有头有脸的人物,娶妻生子,百年之后就是一方三流武林世家。

    年祭大比到了现在,筛选出来的,几乎不可能有弱者,即便还有一些缺漏之处,但在苏乞年看来,圣贤都不可能完美无缺,能够做到这一步,已经近乎完备。

    此刻,这一元台上可不分什么筑基不筑基,能够支撑到最后的,就是整个年祭大比的魁首。

    在一些观摩的外院弟子看来,这或许缺少了公平与公正,而这些时日以来,苏乞年经历颇多,摩云山脉一行,他明心见性,洞悉世情,于这些细节不再关注,真正的强者,不可能按照既定的规则行走,修行路上多歧路,武道求索,只有披荆斩棘。

    清羽和胖子也隐隐与他拉开几丈的距离,他们目光郑重,气机升腾,苏乞年嘴角泛起一抹微笑。两人都做出了同样的选择。

    古月河!

    苏乞年的目光落到这皇崖峰新晋的准元神弟子身上,此人一身纯白长袍,目光平和,看上去波澜不惊,随着他的目光注视,此人也有所察觉。目光落下,抚摸手中的白玉龙龟更加柔和,他目光渐渐变得冷漠,看向苏乞年,毫不掩饰心中的俯瞰之意。

    “知道吗,等待这一刻,已经很久了。”

    倏尔,古月河开口,他语气平和。气质缥缈,丰神如玉,站在那里,风姿之盛,一元台上没有几个人可比。

    有监管的执事蹙眉,没有开口,也没有插手,如非必要。这年祭大比的规则,他们不能够干涉。

    一元台上。一些杰出弟子也目光微动,顺着古月河的目光,就落到苏乞年三人身上。

    “知道一门顶尖传承接续,于我武当有怎样的意义,若是交给资质天赋都首屈一指的弟子传承,不出十年。就可能为我武当增添几名一流人物,乃至有人可以借此证道元神,晋升顶尖也不是没有可能。”古月河再开口,他语气冰冷,扫过苏乞年三人。斥道,“可你们三人不识大体,占为己有,可知我十堰州境内,每一天有多少人死于妖兽和妖族手中,这些死去的族人,又有几个十年可以等待!若是少年意气有用,还要力量做什么,若是宁死不屈有用,还要牺牲做什么!还有你,苏乞年,你出身逍遥谷,你苏家是怎么获罪的世人皆知,刑部文书上写得明明白白,四个字,勾结魔道!魔道不仁,不顾民生疾苦,颠倒红尘,自命天魔,你苏乞年能够入我武当逍遥谷,已经是得天之幸,还妄想染指我武当一脉之传承,古月河站在这里,就不怕别人质疑,我很怀疑,他日你若有成,我武当是否养虎为患!”

    四方皆静!

    古月河字音铿锵,他周身气机升腾,身上散发出来一股凛然之势,就是一元台上一些六院筑基弟子,也心生摇曳,暗中感叹,此人能被金锁峰一代顶尖元神强者,金光真人看中,收为入室弟子,绝非是侥幸。

    “好!”

    下一刻,一元台四方,不少六院弟子大喝,目光湛亮,本来还觉得皇崖峰的古月河气质如仙,难以接近,现在就感到无比亲近,此等热血,该当是武当弟子,名副其实!

    “说得好!”

    这是高台上,来自金锁峰与狮子峰的执事沉喝,不吝赞叹。

    还有不少执事也颔首,虽然未曾表露,却也深以为然,青羊峰当年鼎盛岁月,一门四元神,震动天下,或许一般的外门弟子不清楚,他们这些静字辈人物却是了然于胸,尤其是五百年前,华山元神论剑,当年青羊峰主,一代极元真人一人一剑,压得天下诸元神俯首,何等风采绝世,自那一日后,一口青阳剑,臻至兵器谱第六十三名,名震天下,而那一代的极元真人,更被四海诸妖国列为禁忌人物。

    一元台上。

    听古月河字字诛心,言辞激烈,苏乞年就明白,此人看似胸怀广阔,心忧天下,实则心胸狭小,容不得半点违逆,否则必定心生罅隙,伺机报复,这就是圣贤所说的小人,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清羽与胖子怒目,周身气机翻腾,就要出手,却被苏乞年伸手止住。

    他目光平静,坦坦荡荡,扫过四方,将一元台上,乃至是一元台下每一名外院弟子的样貌都看在眼里。

    这是怎样的一种目光,堂皇正大,可见光明,每一个与之对视的外院弟子,都仿佛可以看到一片光明净土,没有污秽,没有邪祟,目光可以照见每一寸角落。

    须臾间,一些此前出声的外院弟子就心生不安,面对这样坦荡的目光,他们自惭形秽,忽然心中就生出一个念头,莫非有什么误会,或许,苏家是蒙受了不白之冤。

    嗯?

    然而这一刻,一元台上一些监管的执事就相视一眼,有所猜测,心中骇然。

    高台上。

    “此子未入二流,龙虎未成,好强的精神念头!”九渡峰的护法惊叹道。

    静山道人颔首,道:“这就是《休命刀》吗,坦荡堂皇,名不虚传。”

    《休命刀》!

    静山道人话音一落,很多执事与护法就凝住了目光,仔细感应,确实捕捉到若有若无的锋锐之气,这就不得不令他们有些心惊,此子未入二流之境,怎么精神入微,对于力量的把握达到了如此境地,几乎没有一丝力量外泄。

    古月河目光微沉,他也察觉到了一些变化,苏乞年不动声色,居然就引动了人心变化,这一开始,他虽然看上去更占上风,事实上却是半斤八两,相差无几。

    如那雷石峰的魏清湖,灵清仰,严清御,白云峰的清庐,洛清江,会仙峰的月清芸,赵清箭, 千丈峰的凌清平,天柱峰的涂清峰,道清空,他们本来淡看眼前的一切,不见半点情绪变化,直到苏乞年目光扫过,才终于显露出来几分凝重之色。

    “看来,你还是没有认清自己,”古月河再次露出沉痛之色,“苏乞儿的名号,你认为是怎么传出来的,当初你懦弱消沉,自甘堕落,早已放弃求生意志,哪知机缘造化,得到青羊峰一脉断绝的传承,立即就回到逍遥谷中,打伤数名缓刑死囚,此后更是贪念膨胀,闯入摩云山脉,血枷山下,你一言不合,就打伤了华山朝阳峰的林明师弟,元神十八门开启,清乾师兄出声相护,你更置之不理,擅闯元神世界,那五指峰下,我也出言相劝,师弟你一意孤行,终于竹篮打水一场空,苏师弟,你还不醒悟吗!还有清羽、清夜两位师弟,古月河等到现在,这么多话绝对不中听,但忠言逆耳,良药苦口,却能治病!若是你们还不醒悟,做师兄的只能出手,亲自打醒你们!”

    此言一出,一元台四方,诸外院弟子又变得迟疑,就是很多静字辈的执事、护法也相视一眼,看向苏乞年三人的目光愈发不满。

    苏乞年笑了。

    很多人露出诧异之色。

    一元台上,苏乞年嘴角泛起一抹淡淡的笑意,道:“果然小人如鬼祟,最善搬弄是非,看来静笃执事没有说错,大风口,前路都是狗。”

    什么!

    很多外院弟子愣住了。

    古月河目光瞬间变得冰冷,斥道:“苏师弟,你这是在出言不逊!还懂不懂一点长幼尊卑!”

    “很可惜。”苏乞年的声音愈发平静,眸子倏尔一厉,“狗一样的东西,也来玩弄心机诡诈,你也不用再多说什么,无非是觉得神器传承有德者居之,有能者居之,我等三人无德无能,合该交由尔等居之,君子不与小人费口舌,你觉得掌门宁通师叔祖处置不当,一刀,我给你机会,接得住我一刀,青羊峰传承拱手相让,接不住这一刀,日后我等三人所过之处,三里之外,俯首退避。”

    嘶!

    短暂的沉静之后,演武场上,诸多外院弟子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一些弟子洞悉虚实,隐隐明白那位皇崖峰古师兄的心思,却没有想到,这苏乞年一点不客气,没有半点婉转,只是这一刀,就未免太过狂妄,觉得皇崖峰外院天赋资质最出众的弟子,是纸糊的吗?这是在质疑一代元神真人的眼光。(求月票,求正版订阅支持,高-潮开始了!)(未完待续。)

第五十七章 给你所有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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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冬阳渐落。

    天柱峰外院,演武场上却温暖如春,诸外院弟子汇聚,练武之人气血磅礴,呼吸吐气,都散发出来灼热气流。

    高台上。

    “此子戾气太重!于我道家冲虚的道理不合。”

    金锁峰几位执事相视一眼,皆是摇头,露出不满之色,敢立下一刀之约,这就不仅仅是轻视古月河一人,更是在轻视一代元神真人,金光真人看中的,连你一刀都接不下?未免太过狂妄。

    “就怕华而不实,仰仗青羊峰传承,一门《休命刀》,让他迷失了自己,看不清身前身后,满身浮躁不自省。”

    这是狮子峰的一位护法,也蹙眉叹息:“可叹清乾师侄,心存我武当乾坤……”

    “诸位不若看一看,能得承《休命刀》,并有所成就的,历来都不是邪祟之辈。”来自九渡峰的护法忽然开口,沉吟道,“是非曲直,且看这一刀,便可知分晓。”

    不远处,静山道人面露微笑,捋须不语。

    一元台上。

    古月河的目光寒冷如冰,他周身散发出来森然之意,怎么也没有想到,这苏乞年胆子大到了这样的地步。

    不过他方寸不乱,哪怕心火翻涌,脸色也波澜不惊,冷冷道:“接你一刀又何妨。不说一刀,就是十刀百刀亦可。只要能让苏师弟你醒悟,古月河自当奉陪。只是身为师兄,还是要奉劝师弟一句,过分仰仗传承,来日若是被打回原形,师兄怕你又要自甘堕落,一蹶不振,需知唯有己身强盛,才镇得住本心,降得住外力……”

    “有屁就放。”

    这是胖子忍不住了。斥道:“你他娘的拐弯抹角,有屁快放!”

    话音落,四方呼吸可闻,诸外院弟子错愕,呼吸都停止,这青羊峰的三人,怎么一个比一个刺头,一点读书人的气度都没有,甫一开口。倒像是市井里的泼皮无赖。

    “看什么看!”

    显然是察觉到四周众人异样的目光,胖子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辩解道:“他娘的不能好好说话,胖爷是来参加大比的。不是元宵节来猜灯谜的。”

    一些弟子闻言嘴角微微抽搐,再看一元台上,古月河的脸色变得无比阴沉。心火冲顶门,一双眸子都隐隐充血。身为十堰州境内一方富甲古家的嫡子,生来锦衣玉食。前呼后拥,从来指点民生善恶,哪怕是拜入武当门下数年,每年家族诸多节礼供奉,身在皇崖峰外院也是众星拱月,即便是有筑基弟子不忿,也从来只会选择避而不见,哪有人直撄其锋,遑论如此斥责,他何曾遭遇过这样的羞辱。

    至此,雷石峰的魏清湖忽然感到心火平息了几分,相比古月河而言,当初他雷石峰外院一干弟子,却是要幸运不少。

    高台上。

    有执事看向白云峰外院院主,身为一院之主,此时这位静字辈的高手也不禁眼角跳动,因为胖子在未入青羊峰前,正是他白云峰外院弟子。

    一元台上,古月河深吸气,他长声吐气,体内若雷鸣,一道纯白的吐息似匹练,一直激射出数丈远才消散,这就令得台上的赵清箭等人凝神,这么悠长的内息,其肺腑之强,《龟蛇功》第八层的功夫,多半是真的圆满了。

    一连深吸数口气,古月河才勉强平复下心绪,他是彻底明白,这眼前的青羊峰三人,根本不可能正常交谈,唯有以力量镇压,才能震慑其神,降服其心,种下不可磨灭的精神种子。

    再次深吸一口气,古月河道:“既然交手,自然不能动用传承,外院弟子,当以筑基功切磋……”

    锵!

    古月河话音刚落,苏乞年长刀出鞘,噗的一声入台三寸,刀身颤抖,犹自嗡鸣不止。

    伸出一根手指头,朝着古月河勾动两下,偏偏苏乞年的目光平静如水,声音亦淡然,道:“一刀换一拳,给你所有的机会。”

    “苏乞年!”

    这一刻,古月河终于忍受不住,斥道:“身为师兄,我好心规劝,你却不识好歹,仰仗传承算什么!今日以《龟蛇功》交手,师兄是为了让你明白,撇开青羊峰传承,你苏乞年什么都不是,你还是当初那个逍遥谷的苏乞儿!人贵有自知之明!你不要自甘堕落!这都是为了让你真正清醒!”

    闻言,苏乞年收起手指头,他长身而立,目光也变得冷漠,这时候,同样身在一元台上的凌清平等人,忽然感到一阵心悸,这就令他们有些惊疑不定。

    “你现在就出手,我还当你有几分骨气,”苏乞年开口了,语气冰冷,“但你当了市井红楼的窑姐儿,还要我给你立牌坊,本来读书人不该言重,圣贤说与人为善,但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狗一样的东西,谁给你的胆子,当初命人于山脚截道,要召见于我,古家势大,你出身不凡,这是你的命,你没有说错,我苏乞年而今不过一缓刑死囚,但你恐怕也没有听过市井老巷里流传多年的一句话,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竖子!”

    高台上,一名金锁峰执事出声斥道,真气勃发,不加掩饰,传遍了整座演武场。

    “是非黑白,善恶公道自在人心。”苏乞年看向高台上,淡淡道,“这位执事师叔,若有指点,还等年祭大比之后,不要坏了规矩。”

    这一刻,就是很多执事和护法都有些愣神,暗叹一声,此子性子刚烈,而刚过易折,未免太过胆大包天。

    “你好大的胆子!这是清字辈该有的语气,遑论你一个缓刑死囚,不入我武当门墙,师叔两个字,是你有资格喊的,古师侄没有说错,你已经被传承迷失了本心,连一点长幼尊卑都不知道,出口污言秽语,搅乱我武当清静!”

    来自金锁峰的执事道人斥道:“古师侄,你现在就出手,将此子拿下,我要上禀天柱峰,请求掌门收回成命,另择良人!”

    “是!师叔!”

    一元台上,古月河暴喝,他一步迈出,咚的一声,脚落如鼓震,一股雄浑的气血就喷薄而出,化作一道气血狼烟,猛地冲起数丈高。

    他是心火如焚,被苏乞年真正激怒了,甚至眸子迸寒光,心中有抑制不住的杀机衍生。

    “苏乞年,你一而再,再而三的诬陷师兄,今日就将你镇压于此,你不听劝告,一意孤行,身为师兄,现在就来打醒你!我武当《龟蛇功》第八层,有一式拳法,名为五色熔炉!太极轮转,五行轮回,今日就用此炉将你镇压,让你真正知道,什么才是天高地厚!”

    轰!

    刹那间,古月河出手了,他压抑许久,甫一出手就动若雷霆。

    长江大河一般澎湃的气血汹涌而出,皮筋骨髓齐鸣,在其背后,方圆数丈的空气剧烈扭曲,而后,一匹通体火红、凝若实质的天马就跨越遥远的时空降临下来。

    明黄眸子如两轮太阳,迸射出夺目的气血光芒,天马踏步,为天界众神拉辇的坐骑,其神骏,远非是凡间汗血宝马可比,气力之强,更是几匹汗血宝马合力,也远远不及。

    “天马成形!《龟蛇功》八层圆满!”

    一元台四方,很多六院弟子惊呼,难掩眼中的艳羡与感叹,《龟蛇功》第七层圆满之后,再想晋升超脱,更是难上加难,否则整个外院一千余弟子,也不会只有寥寥十余人才有所成就,都是诸峰诸脉竭力争夺的对象。

    相比而言,哪怕如魏清湖等已经贯通了数条十二正经的筑基弟子,也远远不及,不被看重。

    嗡!

    天马降世,古月河双手环抱虚空,一口五色熔炉转动,五色神华流淌,就出现在苏乞年头顶上空。

    能有一丈来高的五色熔炉,通体晶莹如宝玉,三足两耳,于虚空中沉浮,属于龟蛇拳的拳境弥漫整座一元台,哪怕是一些监管的执事,也感到有些压抑,这龟蛇拳第八式的拳境,着实太过恢宏,就是寻常三流武学,也根本比不上。

    呼!

    下一刻,炉盖掀开,瀑布一般的雄浑气血如烈火般垂落下来,而后炉身倒转,炉口朝下,朝着苏乞年镇落。

    立身于一元台上,苏乞年负手而立,他眸子平静,波澜不惊,任由拳境加身,五色熔炉落下,轰隆一声将他笼罩封镇。

    古月河看苏乞年的眸子,两人视线相交,都未离开过对方身上,看苏乞年动也不动,眼睁睁地被自己五色熔炉镇压,古月河心中忽然生出一股不祥的预感。

    再看清羽与胖子两人,虽然目光凝重,却全无半点忧色。

    被镇压了?

    一元台四方,不少六院弟子愣神,仅在瞬息之后,忽然有人蹙眉,看脚下,有碎石隐隐跳动。

    地震?

    嗡!

    这一刻,有颤鸣声响起,以一元台为中心,方圆两三百丈的地面,都开始隐隐震动起来。

    “不对!”

    一元台上,有监管执事目光如炬,猛地一跺脚,内家真气灌注,落到黑铁石台上。(求月票,正版订阅支持,气氛酝酿足够,不过写得比平时费劲,足足四小时才搞定,谢雨盟和刀盟,等过了年择时爆发。)(未完待续。)

第五十八章 混元气血,混沌龙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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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监管执事动手,一元台四方,地面震动才止息,但即便如此,仅仅一名监管执事,还止不住一元台的震颤。

    什么!

    这一刻,就是再愚笨的六院弟子也反应过来,众人目光一下汇聚,就落到那五色熔炉上。

    嗡!

    五色熔炉震鸣,原本一丈来高的炉身开始膨胀,炉身五色神华流淌,似乎关押着什么可怕的神魔,欲挣脱枷锁,重见天日。

    不好!

    古月河色变,这一拳他虽未倾尽全力,也动用了九成力,但现在,他就感到拳境震荡,有了一种破碎的迹象。

    呼!

    瞬间,他脚步迈动,就来到五色熔炉前,他脚踏八卦方位,右手捏拳印,接连震拳,落到炉身之上。

    咚!咚!咚!

    拳落如擂鼓,似战场征伐,杀气弥漫,霎那间,五色熔炉光华大盛,整个炉身都隐隐变得晶莹剔透,模糊照见炉内一道修长的身影。

    接连八拳,强如古月河,《龟蛇功》第八层圆满,呼吸也有些急促,气血消耗颇大,然而五色熔炉晶莹,炉内那模糊身影不动,仿佛亘古永存的神祗,竟不见半点动作,拳力加身,竟不能损伤分毫。

    一元台上。

    即便是涂清峰等诸院年轻高手,也感到呼吸微滞,古月河的拳境之强盛,还要超出他们的预料,如魏清湖等筑基弟子也色变。虽然对于这龟蛇拳第八式早有耳闻,但真正将这一式练成的。外院历来少有,就是此刻这一元台上的。怕都不会超过五指之数,此刻观摩拳境,感受拳力,贯通了四条十二正经之下的筑基弟子,都隐隐背脊生寒,自衬若是移形换位,多半不是对手。

    这时候,有人目光隐晦地落到凌清平与涂清峰二人身上,这是而今外院未筑基弟子中最顶尖的两人。传闻皆在今年更进一步,超脱第八层的功力,步入了《龟蛇功》第九层。

    难以想象,第八层《龟蛇功》便足以与寻常初入三流开天境的武林高手媲美,到了第九层的功力,又该到达怎样的境地。

    不过此时,如凌清平与涂清峰二人,目光则变得前所未有的凝重,两人死死盯住了五色熔炉中那模糊的身影。冥冥之中的感应愈发强烈。

    嗯?

    这时,高台上,诸多执事与护法也露出诧异之色,他们看出来。古月河功力之强,拳力之盛,就是寻常初入三流开天境的武林高手。也根本抵挡不住,但是这接连八拳加持。五色熔炉居然没能撼动那少年的身躯,就有些不可思议。

    嗡!

    五色熔炉震颤。并未随着古月河拳力加持而平息下来,反而愈发剧烈。

    咚!

    一元台上,又一名监管执事镇足,真气运转,要定住黑铁石台,依然不能完全止息。

    什么!

    这一下,一元台上不少执事道人蹙眉,两名出手的监管执事脸色也有些不好看,虽未尽全力,但连两名尚未筑基的外院弟子交手的余波都镇不住,两人脸上顿时有些挂不住。

    轰隆隆!

    颤鸣声愈烈,须臾间,整个炉身都猛烈摇晃起来。

    “五色熔炉!”

    古月河眸子通红,他长喝一声,再次震拳,他竭尽全力,一身气血攀升至极颠,天马踏步,没入他的体内,气血冲霄,又一口五色熔炉横空,镇落下来。

    哐!

    两口五色熔炉合一,那炉身五色光华大盛,颤鸣声减弱一分,仅仅是刹那之后,咔嚓一声,五色炉壁上,生出了一道清晰的裂纹。

    噗!

    古月河咳血,拳境居然被震裂,现出了裂痕,心神相通,精神相连,他顿时遭创,五脏六腑震动。

    该死!这哪里是困住了一个人,而是困住了一头凶兽!

    古月河怒目,还不等他再次出手,接二连三的裂痕就在五色熔炉上衍生,如蛛网般缔结,很快遍布了整个炉身。

    目光一滞,古月河紧接着就是一口逆血吐出。

    轰!

    五色熔炉炸碎,五色流光飞溅,苏乞年沐浴五色光而立,他黑发飞舞,暗青长袍猎猎,迈步而出,每一步落下,都似乎有千钧重,一元台震荡,他眸绽混沌光,抬手捏拳印,那股巍峨到令筑基弟子也骇然的气血升腾,在他的身上,垂落下来丝丝缕缕伴着混沌气的,赤红如霞的气血。

    “混元血气!《龟蛇功》第九层!”

    凌清平惊喝,这位千丈峰的杰出弟子罕见地显露出来震动之色,苏乞年身上的天地元始之气的气韵太浓重了,看上去根本不是刚刚晋升第九层的功力,他心神震动,气血若混沌,这到底是已经贯通了多少处暗窍。

    “不可能!”

    古月河低吼,这一刻他束发的缎带撕裂,黑发披散,他死死地盯住了前方那个看上去气势如神祗般俯瞰他的少年,他根本不相信,这个少年居然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晋升到达了这种地步。

    呼!

    这一刻,就是高台上,也有不少执事,乃至是护法道人霍地起身,他们目光降临一元台,这种气血,这种气韵他们又怎么会认错。

    “混元气血!居然真的是混元血气!”

    九渡峰的护法道人深吸一口气,感叹道,千言万语,只剩下四个字。

    天纵之姿!

    就是金锁峰那位震怒的执事道人,也哑口无言,脸色难看到了极点,面对这样的修为功力,以他的身份地位,也不可能再多说一句话,要被质疑公报私仇,抹杀英才。

    因为武当有不成文的规矩,《龟蛇功》第九层,无论筑基与否,都可刻下命牌,成为入门弟子。

    静山道人目光微怔,脸上的笑意愈盛。

    四方皆惊!

    在此后很长的一段时月里,眼前的这一幕都清晰烙印在所有外院弟子的脑海中。

    一个修行岁月未及两年,入武当未满两月的少年人,竟然将《龟蛇功》练至第九层功力,这样的晋升速度,不说史无前例,自武当立宗以来,除了少许机缘造化逆天之辈,少有可及。

    一元台上,凌清平与涂清峰相视一眼,而今,整个外院就剩下他们两人臻至《龟蛇功》第九层,即便如此,面对此时的苏乞年,他们也感到无比心悸,观那股混元气血的淬炼程度,怕还要在两人之上。

    简直匪夷所思!

    正因为已经臻至第九层功力,两人才明白,人体周身三百六十五处暗窍想要贯通,到底是怎样艰难,以他们的精进速度,若是没有意外,也得要四年以上的光景才能圆满,至于之后的第十层《龟蛇功》,那就是镜中花,水中月,已经难以想象。

    “这,就是《龟蛇功》第九层!”

    如清羽和胖子也心惊,两人相视一眼,哪怕当初早有预料,却也没有想到,居然打破了第八层《龟蛇功》的桎梏,臻至第九层天地。

    “我不相信!这是幻境!降龙!降龙!潜龙勿用!”

    倏尔,古月河状若疯狂,他化拳为掌,一股难言的可怕气韵就从他身上升腾而起,仿佛潜藏于深渊之下的真龙睁开了眸子,一股霸绝天下的真意瞬间笼罩了整座一元台。

    “《降龙掌》!”

    四方诸多六院弟子惊呼,目光灼热,这是丐帮名震天下的顶尖掌法,号称天下刚猛凌厉第一,天下掌法,无一能撄其锋。

    就是一众执事、护法也侧目凝神,这号称天下顶尖第一的掌法,哪怕古月河不及当今汉阳郡主,也得到了三分真意,属于十八式《降龙掌》中的第五式。

    潜龙勿用!

    “无耻!”

    胖子怒斥,却被这股霸绝天下的降龙真意生生震慑住精神,难以驾驭肉身,被禁锢在原地。

    魏清湖等一干年轻高手骇然,仅得了三分真意就威严如斯,让他们生出退避之意,难以想象,一式完整的《降龙掌》真意传承,又该可怕到何种境地。

    昂!

    古月河震掌,掌风若龙吼,他黑发乱舞,眸子赤红,空气在这一掌下粉碎,似乎八荒**都要在这一掌下瓦解,承受不住真龙苏醒的威严气机。

    好可怕的降龙真意!

    有监管执事心惊肉跳,龙虎未聚,自衬若是身临其境,多半也很难接下这一掌,要避其锋芒,徐徐图之。

    而面对这刚猛凌厉至极的一掌,苏乞年终于动了,他眸光冰冷不惊,拳印积蓄良久,终于当空一拳打出。

    轰隆隆!

    拳出风雷动,一口五色熔炉转动,泛着冰冷的金属光,由虚化实,降临人世间。

    与此同时,祖窍神庭中,那蛰伏沉睡的真龙暗金眸子陡然间睁开,一缕气机流淌,随着苏乞年拳动,注入五色熔炉中。

    只见五色交融之地成混沌,混沌若龙形,似乎九道古老的龙纹烙印于炉身之上。

    沧桑古老的气息流淌,凌清平凝神,属于苏乞年的五色熔炉仿佛真实存在的器物,五色交融成混沌,等到周身暗窍全部打通,怕是这五色熔炉就要更进一步,化成一口混沌熔炉。(求月票,求正版订阅支持,谢蝙蝠盟。)(未完待续。)

第五十九章 打到无人敢质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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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一幅惊人的画卷。

    于外院一干尚未筑基的弟子,乃至就是诸多筑基弟子而言,练武至多不过十年的阅历和眼界,能有几时观摩到这样的场景。

    一口五色熔炉悬于一元台上空,混沌龙纹交织,炉身古朴,金属光冰冷,若非是亲眼看到苏乞年出手,恐怕没有人会相信,这是属于龟蛇拳第八式的拳境。

    不是幻象,不是错觉,而是真实存在的,是练武之人精气神外放的体现。

    高台上,诸多执事道人咋舌,未免也太过真实了,唯有护法一级的武当道人们才看出来,这是力量凝练到了极点,才能将这一拳的气血精神缔结,浓缩至如此境地。

    也有护法蹙眉,很难想象,一个尚未筑基的少年,未曾涉足精神领域,这样一拳,就算是涉足精神层次多年的二流人物,也未必能够将同等的力量驾驭,展现出来更强的拳境。

    一元台上。

    只见苏乞年拳头当空一震,五色熔炉转动,天地元始之气交织成混沌龙纹,自虚空镇落,什么掌力真意都瓦解,所过之处,粉碎的空气愈合,龙吼声止息,浩大刚阳的拳力碾压,深渊苏醒的残龙悲鸣,连带着古月河终于第一次显露出来惊骇之色,他不能再自欺欺人,这种拳境拳力,令他心灵都颤栗。

    噗!

    真意被瓦解。掌力崩碎,古月河接连咳血。大步后退,然而五色熔炉落下。堪堪落到了他的头顶之上。

    嘭!

    他双手擎天,抵住炉身,脸上青筋凸起,然而苏乞年的拳力何等恢宏,他双腿颤抖,汗如雨下。

    “你败了。”苏乞年淡淡道。

    你败了!

    苏乞年说得轻描淡写,但落到古月河耳中就如同惊雷,他披头散发,哪里还有此前丰神如玉。运筹帷幄的卓然气质。

    “不!我没有败!我怎么可能败!我是皇崖峰外院筑基功第一人,十堰州大族古家嫡长子!元神真人入室弟子!我《龟蛇功》第八层大圆满,即将晋升第九层,我掌握三分降龙真意,你苏乞儿拿什么跟我比!我不败!我不会败!”

    古月河嘶吼,他气血喷薄,动用极尽气血,想要挣脱拳境镇压。

    前方,苏乞年不语。开始迈步,一股不是很磅礴,却蕴藏着天地元始之气的可怕气血破体而出,他浑身缭绕如霞的赤色气血。混沌气垂落,仿佛行走在人间界的神祗转世,这一刻。他黑发轻扬,身姿挺拔。一双墨玉般的眸子似乎可以吞纳九天日月。

    少年风姿,可见绝世!

    这一刻。有执事道人,乃至是不少外院弟子心中倏尔生出这样的感叹,一些护法道人眼界极高,但也不得不承认,观今日之气象,这少年即便修为尚未筑基,但仅是这份天资和悟性,此时这一刻的风姿,哪怕放眼诸峰二十七脉,诸多入室弟子中,也少有可及,不说唯一,却也足以令一代顶尖元神真人心动。

    咚!咚!咚!

    一元台上,此刻随着苏乞年迈步,若天界战鼓擂动,鼓音落入众人心中,令不少外院弟子心悸,竟生出不敢直视的念头。

    混元气血涌动,这一刻,在苏乞年背后,足有十余丈的空气剧烈扭曲,紧接着,那十丈扭曲的空气一下裂开。

    昂!

    有龙吼声从中冲出,伴着一股难言的威严气势,千丈峰的凌清平与天柱峰的涂清峰二人目光死死地盯住了那裂开的十丈空气,只见一匹通体金红,有些异样的神骏天马自其中迈步而出。

    说是天马,却生有赤金鳞甲,四蹄是一团光,天马尾亦是一团光,而那马首也不同,两颊生长出来两根足有三尺来长,赤金如火的长须。

    “蛟龙须!龙鳞!一匹蛟马之力!”

    有监管执事深吸气:“还差一些,未曾蜕变完成,却也有了半匹蛟马的威严,龙势已初具雏形。”

    《龟蛇功》第九层,可拥一匹蛟马之力!

    蛟马,乃是传说中的通灵血脉后裔,身具通灵异兽蛟龙的血脉,可日行万里,乃至短暂御风,虽非通灵异兽,一旦长成,也非是一般三流武林高手可以媲美,且性子桀骜,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哪怕是一流人物,也未必能够令其臣服。

    蛟马临世,随着苏乞年的脚步而动,古月河死死地盯着眼前的一人一马来到近前。

    “你败了。”

    苏乞年再次道,语气愈发平和。

    “苏乞儿,你不过运道比我古月河好几分,我古月河不败!永远不……”

    砰!

    古月河话音未落,苏乞年一只手就落下,于五色熔炉上轻轻一震,瓦解了他所有的气力,震散了一身气血,他双腿一软,砰的一声跪倒在地。

    五色熔炉在上,抬头看苏乞年俯瞰的平静目光,那种平静令人疯狂,古月河双目充血,眼中再也抑制不住杀意,他咆哮:“苏乞儿!我要杀……”

    “够了!”

    突兀的,高台上一声暴喝,振聋发聩,既而,一道残影如风,就席卷了下来,弹指间横跨数十丈虚空,落到一元台上。

    而那声音甫一响起,苏乞年就心生警兆,他倏尔收手,暴退十丈,就看到古月河身边,那来自金锁峰的执事道人一掌将其打晕,拎在手中,而后目光略带阴沉,深深地看了苏乞年一眼,身子再一闪,几个起落,就离开了演武场。

    苏乞年目光微冷,刚刚一瞬间,他分明察觉到了几分隐匿的杀机,虽然对方竭力掩饰,但他《****》第三重圆满,涉足干涉现世的边缘,精神力何等敏锐,这杀机虽然隐匿,也逃不过他的感知。

    金锁峰!

    他心神微凛,看来他此前还是想得太简单,这其中,恐怕还有着不为人知的隐秘。

    不过很快,他就收束念头,目光一转,就落到了此刻一元台上剩下的五十六人身上。

    这一刻,如凌清平等人,心中忽然生出不祥的预感,紧接着,就听见苏乞年那令人窝火的平淡声音响起。

    “今日之后,不要再与我等三人谈资格,你们所有人,一起上。”

    狂妄!

    此刻,就是高台上除皇崖峰外的其它五院执事,也露出不愉之色,这是将他们五院杰出弟子当成了软柿子,觉得可以随意揉捏?

    “不坏,不坏。”

    静山道人捋须,他笑容愈盛,令得很多护法道人琢磨不透其心思念头。

    “狂妄!真以为《龟蛇功》第九层无敌外院!”

    “还有千丈峰的凌清平师兄!天柱峰的涂清峰师兄!还有道清空师兄,第六条十二正经将要贯通,内家真气深厚,足以降服一切!”

    一元台四方,很多六院弟子也出离的愤怒了,这是在挑衅整个武当外院,觉得可以横扫所有对手,不将任何人放在眼里。

    苏乞年将这一切看在眼里,他不为所动,今日既然已经出手,那就抛却所有的顾忌,要么不出手,要么就一劳永逸,打得诸外院无人敢质疑,镇压人心,震慑一切隐藏的魑魅魍魉。 五色熔炉在头顶沉浮,苏乞年一点不客气,拳境催动,一下将一元台上五十六人全部笼罩、锁定。

    “放肆!”

    “狂妄!不知所谓!”

    五十六人皆色变,有年长的外院弟子,二十有三、有四,筑基数年,已然贯通了四、五条天脉,他们或许天资悟性不如一些师弟、师妹,但放到整个大汉江湖武林,年轻一辈中也足以称得上是佼佼者,怎能容忍被一个年仅十五岁的少年如此轻视。

    但苏乞年如若未闻,他身子一动,就似乎一道飓风席卷,撞入了人群中。

    五色熔炉铿锵,随着他的拳锋而动,镇压诸敌。

    铛的一声,金属音隆隆,一名筑基弟子震掌,《武当绵掌》至柔,化解劲力,阳极而阴,却化解不了苏乞年的拳力,被一下震飞,跌落台下。

    有会仙峰的月清芸,一名姿容清丽的年轻女子,她手中长剑化生一轮朝阳,剑光如霞,剑尖吞吐三寸剑芒,一门三流的《武当剑法》造诣极高,堪堪入神得髓。

    叮!叮!叮!

    剑尖与五色熔炉碰撞,竟生出金铁交鸣之音,迸溅出点点火星,这就令得这名气质清冷的年轻女弟子心惊,霎那间,一股博大刚阳的拳力涌来,将剑芒震散,崩飞手中长剑,她踉跄倒退,最终止不住落到一元台下。

    嘭!嘭!

    短短数息后,又有三名六院年轻高手被五色熔炉震飞,跌落台下。

    有观摩的六院弟子瞪大了眼珠子,甚至连呼吸都遗忘,他们仿佛看到了一条蛟龙入海,兴风作浪,瞬间船毁人亡,根本不能想象,根本不能抵挡。

    轰!

    须臾后,凌清平与涂清峰相视一眼,两人不再犹豫,属于《龟蛇功》第九层的气血勃发,两人捏拳印,长江大河般的气血破体而出,淡淡的混沌光浮盈,虽然相比于苏乞年要差上不少,却也远非其它六院年轻高手可比。(求月票,正版订阅支持,这一章较满意,十步胸中这口气吐了大半,还差一点才能平。)(未完待续。)

第六十章 名震武当

    (求月票,正版订阅支持。)

    《龟蛇功》第九层,不同于第八层,它逐步打开人体潜藏的三百六十五处暗窍,上合天地,接引虚空深处的天地元始之气入体,淬炼气血,凝练皮、筋、骨、髓,从而令得练武之人脱胎换骨,超越人体肉身极限,更上一层楼。

    此刻,随着凌清平与涂清峰二人出手,那经过元始之气凝练的混元气血,气息之磅礴,甚至令得不少筑基弟子都心悸,本来就是人体精气凝练至极的内家真气,与之相比似乎也要略逊一筹。

    嗡!

    虚空中,五色神华流淌,这是两口五色熔炉,由虚化实,显化世间。

    只是相比于苏乞年那近乎真实的拳境,凌清平二人所衍化的五色熔炉,就仿佛是不存于世间的神器,更多了几分缥缈,少了几分沧桑与古朴。

    轰!

    刹那间,两人出手了,两口五色熔炉横空,五色交汇之地,隐隐流淌混沌光,空气被震破,拉出一道长长的真空匹练。

    砰!

    又一名筑基弟子被震飞,苏乞年目光一转,他双手捏拳印,又一口五色熔炉在拳锋之上浮现,两口五色熔炉随着拳锋而动,都缩小成巴掌大小,但是那种沉重的拳境,似乎可以压塌真空。

    两只拳头洞穿向前,苏乞年硬撼两口镇落的五色熔炉。

    铛!铛!

    四口五色熔炉碰撞,仿佛天界神钟被敲响,火星迸溅。都能有拇指大小,炽烈灼热。烧得一元台都坑坑洼洼。

    三人交手,又是数名尚未筑基的年轻弟子不小心被波及。直接被三人交织的拳境扫飞,当空吐出一口逆血,跌落台下。

    退!

    强如魏清湖等筑基弟子也色变,不敢再出手,这三人都强到离谱,拳境缔结,根本不容他人插手。

    四口五色熔炉横空,三人所在之地,数十丈的空气扭曲。生出一道道苍白的真空斑纹。

    但如一元台上诸多监管执事,还是隐约洞悉虚实,不少静字辈道人微微色变。

    那少年的拳境太强了,两口巴掌大的五色熔炉气机之强,仿佛连天穹都能够撞破,几乎每一次碰撞,都在凌清平二人的五色熔炉上留下一道道清晰的炉印。

    昂!

    九拳之后,苏乞年长啸若龙吟,背后的蛟马猛地一冲。没入体内,人马合一。

    他的双拳变得无比璀璨,混沌气缭绕赤霞,气血拳芒浮盈出拳锋足足有五寸。

    噗!

    双拳出。伴龙吼,属于凌清平两人的五色熔炉被一下打穿,当空炸碎。

    五色光雨撒虚空。在诸多六院弟子惊骇的目光下,凌清平二人如稻草一般横飞出去。跌落至一元台下,两人落地之后再次踉跄后退十数步才勉强止住身形。面色苍白,双臂都痉挛,显然是承受不住苏乞年刚阳至大的拳力。

    连续出拳,还是龟蛇拳第八式这样刚阳至大的拳法,如苏乞年也消耗颇大,不过他一点不在意,《龟蛇功》运转,冥冥之中的虚空深处,丝丝缕缕的天地元始之气渗透出来,顺着他周身贯通的暗窍没入体内,须臾间就补充所需,加上《****》第三重圆满赋予的深厚纯净至极的精神力,可以始终维持在巅峰状态。

    “一百一十处暗窍!”

    高台上,有外院执事和院主精神力笼罩,洞悉虚实,相视一眼,皆从各自的眼中捕捉到震动之色,居然已经贯通了足足一百一十处暗窍,近乎三成的暗窍被打通,这样的精进速度,简直匪夷所思,这样的消耗与积累,恐怕就是一州之地,百年昌盛的名门大户,也很难供给,要倾家荡产,都未必能够达到这一步。

    这就令得一些静字辈人物深思,很多人沉默下来。

    而此刻的一元台上,属于苏乞年的混元气血压迫虚空,震慑心灵,他呼吸天地元始之气,时时刻刻处于巅峰,五色熔炉随着拳锋而动,碾压诸六院弟子。

    铛!

    强如魏清湖,一拳也没有接下,就被震散了内家真气,踉跄倒退,最终落入台下。

    《龟蛇功》第九层的凌清平与涂清峰都败了,一元台上,很多筑基弟子看到苏乞年破体而出的混元拳芒,五寸拳芒,恐怕只有十二正经贯通了至少十条,接近饿虎跳涧的修为才能够匹敌。

    甚至直到此时,一些筑基弟子才明白,原来《龟蛇功》第九层的玄奥,居然可以吞纳虚空深处的天地元始之气,要知道,通常而言,唯有二流龙虎境中的顶尖人物,打开了一流之境的大门,才能够摄取天地元始之气,淬炼真气,壮大精神,而一流人物所立的天地,也称之为混元境。

    第三十二人!三十五人!三十九人!四十三人……

    苏乞年身如蛟龙入海,拳如天马行空,五色熔炉转动,混沌龙纹沉浮,他裹挟着一股乘胜的大势,几乎无人能够接得住一拳,难撄其锋。

    哪怕是白云峰的清庐,洛清江,天柱峰的道清空,雷石峰的灵清仰,严清御,至多也没有人能够撑得住第三拳,苏乞年气血涌动,若长江大河,延绵不绝,丝毫不见半点衰弱的迹象,连筑基数年,内家真气深厚,已然深层入定的一干入门弟子也心惊胆颤,如苏乞年这样绵长不衰的攻伐力,简直匪夷所思。

    半炷香后。

    五色熔炉碾压虚空,压得空气粉碎,再一名筑基弟子闷哼一声,身如败絮,落至台下,再看一元台上,除了青羊峰的三人,以及监管的三十六位执事道人,哪里还有其他六院弟子的影子。

    漫长的寂静,诸弟子,静字辈人物看一元台上那个少年,暗青长袍随风扬起,他长身而立,黑发轻舞,一双眸子如电,俯瞰四方,很久都没有人说出一个字。

    打到外院诸弟子,无人敢质疑!

    胖子早已张大了嘴,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苏乞年居然生猛到达了这样的境地,横扫了六院诸弟子中的杰出人物,一双拳头,真正压得无人敢吭声。

    清羽目光扫过四方,果然,此时一元台四方,密密麻麻一千余外院弟子,却鸦雀无声,什么质疑与猜测都消失了,面对这样一个横扫外院所有年轻强者的少年,他们只剩下敬畏与感叹。

    至于青羊峰一脉传承,眼下看来,他们所有人,都不可能比一元台上那个少年更有资格。

    哼!

    高台上,有皇崖峰和狮子峰的执事拂袖而去,脸色阴沉,很不好看。

    显定峰,少年静谷眉开眼笑,身边,那原本按住他肩膀的护法师兄也松开手,目光复杂,忽然间感到有些头疼。

    一场年祭大比,就这样虎头蛇头,最后一名被苏乞年震飞的筑基弟子晕乎乎的,按照大比的规则,他不过贯通了四条十二正经的修为,却成为了今年筑基弟子中的魁首,可以得到一整瓶足足三十六枚的中品元气丹。

    这令他有些措手不及,受之有愧,却也暗暗窃喜,有了这一整瓶的中品元气丹,他于三流开天境的修行,将缩短很长一段时月。

    一只三尺见方的紫檀木盒子递到苏乞年手中,交付的执事道人来自礼祭堂,目光微沉,道:“年祭大比未筑基弟子的魁首,这一门二流轻功《青云梯》和传承种子,就交给你,希望你悉心修行,多行善事。”

    顿了顿,这位礼祭堂执事接着道:“不过你顶撞静字辈执事,于我武当礼法有悖,从明日起,禁足青羊峰一个月,面壁思过,不得参加天柱峰祭天真武大典,一个月后辰时,前来我天柱峰礼祭堂,事关入门事宜,不得有误。”

    “多谢执事。”

    苏乞年躬身一礼,至于什么禁足和面壁思过,祭天真武大典于他而言,未必比不过青羊宫里三寸之地。

    双手捧着紫檀木盒,清羽二人在身后,苏乞年深吸一口气,就朝着八卦道门行去。

    人群散开,诸弟子无声无息地分开一条通路,目送着苏乞年一行三人离去,三人的脚步走得坚凝,夕阳如血,他们仿佛看到了青羊峰巍峨,拔地而起,于烈火中涅槃重生。

    这一夜注定了不平静。

    外院年祭大比的消息如一道飓风,席卷了整个武当山境内,传入诸峰诸脉,登临天柱峰上。

    这一夜,所有人都记住了一个名字,一个初入武当山未及半年,就将《龟蛇功》练至第九层功力的少年人。

    一个外院年祭大比上,横扫诸院弟子,来自逍遥谷的缓刑死囚。

    一口五色熔炉横空,刹那间崛起,打到无人敢质疑的苏乞儿。

    这是青羊峰一脉,接续传承的准掌峰弟子之一,长安城入狱的正八品武库编修次子,苏乞年!

    甚至不仅仅是苏乞年一人,就连清羽与胖子两人,出身成长,一切种种,也都被很快挖掘出来。(求月票,正版订阅支持。这两天外公发烧,87高龄,十步母亲和大舅一直陪夜,今早大舅剧痛,肝裂,查出两个血管肿瘤和肿瘤,大出血,在抢救,怀疑是……哎,祈祷……)(未完待续。)

第六十一章 爆竹声中一岁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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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腊八过后,正月也就近了。

    市井人家,这时候已经开始准备年货,蒸年糕、馒头、炒花生,杀猪宰羊,邻里邻外分一些,红红火火过大年。

    一些在外走镖,从商走官道的汉子也回乡,从县城里给孩子带了金黄的糖人,烤得酥脆的蛋卷、桃酥、芝麻糖,更有用荷叶包裹着的,香气四溢的肘子。

    妇人们在镇口,村子前眺望,溪水边濯洗的衣服翻转了一遍又一遍。

    大量的驻兵在乡间官道上巡视、盘问,更有一县护龙山庄的候补龙卫监察四方,不放过任何一个潜藏的妖族,年祭是整个大汉天朝每年最重要的日子,是祭祀上天,人族历代英烈的重大节日,绝不容许有妖族祸乱,搅扰一方。

    就是很多占山为王,打家劫舍,做杀人勾当的大寇劫匪,临近年祭也都收手归巢,在这样的日子,是忌讳见血的。

    武当山,青羊峰。

    这一年的青羊宫相比于往日的萧条,更多出了几分生气,有数十名杂役道人进进出出,进行清扫、掸尘,这是苏乞年拿出了五色熔炉中,于洪七元神世界中搜集的数十株灵芝、老参、黄芪、何首乌等,通过白云峰外院的静吾道人敬献上天柱峰,从而换来了礼祭堂一纸文书,这合共三十名杂役道人,至此由杂役房脱离,入驻青羊峰。

    本来。这些杂役房的杂役道人虽然都是筑基不成,年过而立的中年道人。却也有着各自的考虑,不是沦为杂役道人就无法筑基。入驻哪一峰哪一脉,一般而言,也是有自主选择的机会,若是年祭大比之前,他们是绝对不可能愿意前往青羊峰的,然而年祭大比之后,青羊峰三名准掌峰弟子名震整个武当山,出了一个横压六方外院,无人敢质疑的苏乞年。一些杂役道人就生出了赌性,甚至到后来,这由天柱峰礼祭堂定下的三十个杂役道人的名额,还在杂役房中出现了争夺的一幕。

    青羊殿前。

    苏乞年三人并肩而立,看眼前来来往往的一幕,忽然生出无限感慨,就在一个多月前,他们还无从下手,现在总算有了一点起色。

    数十株元气充沛的野山参等草药。不仅换来了三十名杂役道人,还有连同苏乞年三人在内,三十三人整整一年的日常血食供给,也就是说。哪怕此后一年什么也不做,也能够勉强维持生活。

    而这诸多草药,苏乞年估摸着。也就够他勉强再打通五处暗窍,所以他刻意留下来。总算令得青羊峰上有了一点年祭的味道。

    精神力弥漫虚空,诸多杂役道人的脸色、神情变化。苏乞年尽收眼底,他知道这是还没有归心,只是因为暂时的风光与威慑,若是他们三人现在失势,那就是墙倒猢狲散,不过人心的熬炼,不是一朝一夕的工夫,需要时月来收拢。

    时至今日,这些人情世故,苏乞年已经了然于心,但他不滞于物,修为功力愈高,就愈是发现,自己《休命刀》的修行,怕不可能是一片坦途,光明心的凝练,这万丈红尘多少阴暗,想要一尘不染,多半要伴随着血与火的洗礼。

    足足半个月工夫。

    整个青羊宫中不说焕然一新,诸多残垣断壁进行了简单的修葺,杂草被除尽,长明灯重新立起,还有一座座白石香炉,也被修补,重新点燃,虽然不是长安城里闻名的静神香,却也是胖子勒紧裤袋从杂役房换来的沉香碎料。

    青羊殿中,重新摆了香案,香烛被立起,真武大帝的塑像缺失,而今被供奉在香案前的,是盛放了《青云梯》秘籍和传承种子的紫檀木盒子。

    日子过得清苦,但是苏乞年三人毫不在意,年祭大比过去,三人于武道修行没有半点放松,短短半个月,皆感到有所精进,肉身精神比之半个月前圆润不少。

    尤其是苏乞年,当日一元台上一战,横扫诸外院年轻高手,祖窍神庭中暗金真龙刹那复苏,一缕气机散溢,竟融入龟蛇拳中,这令他生出了别样的体悟,这半个月来每每练拳,时常心血来潮,但始终差了几分契机。

    这也令他感到一门武学功法诞生的艰难,都是前人智慧、道理缔结的果实,于而今的他而言,还缺少大量的底蕴积累。

    尽管如此,这半个月以来,苏乞年对于《降龙掌》第一式的传承真意,也有了几分领悟,当中的惨烈与决绝令他心惊,而除了这一式掌法之外,苏乞年此前于神庭中得见古代惊世一战,那蕴于龙吟中的一连串口诀,还有属于《降龙掌》的独门步法,藏于一式《降龙掌》的真意传承之中,名为《镇龙桩》。

    降龙掌!镇龙桩!

    掌法步法真意相通,是轻功步法亦是桩功,不知是否是错觉,苏乞年还从这步法中感受到了几分筑基功的气韵。

    ……

    岁月如流水,一去不归。

    赤霄历五千四百三十二年,除夕。

    青羊宫前挂起了红灯笼,宫门前竖起了一幅对联。

    上联:修真修神问天命,

    下联:斩妖斩魔济苍生。

    横批:兼济天下。

    这一幅对联是清羽自藏经楼中翻阅武当史记,查找出来的,五百年前的青羊宫大门上,贴着的正是这一幅对联。

    作为门面,为了这一幅对联,苏乞年还专门跑了一趟逍遥谷,向藏书颇多的静笃道人借了一只狐毛笔,两张三十年的老宣纸,一块老墨,一方老坑石砚。

    再次见面,静笃道人也只是点点头,没有多说什么,也没有提出什么要求,只是提笔写下一个心字,连同他时常翻看的一本雕版《周易》,赠给苏乞年。

    这一次,逍遥谷一干缓刑死囚仿佛老鼠见了猫,一个个都缩进了茅草屋里,唯有一个面容冷峻的青年,手中拖着一口五尺来长的白铁长刀,立在湖边静静地看向竹楼的方向。

    李清河,当年惊涛斩浪剑的独子,而今逍遥谷诸缓刑死囚的第一人,化先父遗剑为刀,天赋悟性之高,即便是当初的苏乞年,也要花费心思,欲竭力将此人引入青羊峰门下。

    无形的刀道锋芒遥遥锁定苏乞年,不过数息后又敛去,李清河转身,踏着冻结的湖面,乘冰而去。

    除夕夜。

    夕阳刚落,山下值守的道人引来了一行十余人,有杂役道人禀告,苏乞年三人迎了出去,竟是胡府老爷子携着管家一行十余人来到了武当山。

    “得知苏少侠技压外院,老夫道贺来迟,一些水酒香烛,山货粗粮,小小心意,为青羊峰贺。”

    胡老爷子昂首阔步,笑容满面,即便上了年纪,也不显半点老迈,随即命管家和一众护院将大大小小十数个担子放下,交由杂役道人收进宫中。

    “小猢狲吵闹,欲来武当给少侠拜年,不过这一路颠簸,小子元气有失,不能远行,唯有命我这爷爷将这一坛敬师酿奉上,待他年满十四岁,再上山启出,双手为少侠奉上。”胡老爷子说完,也略有些紧张,看向苏乞年。

    武当山为十堰州境内唯一的镇国大宗,历来山中一切种种,都为十堰州诸武林同道所关注,这年祭大比的消息,自然也在这半个多月内,传遍了整个十堰州境内。

    一个不过将满十六岁的少年,得承武当青羊一脉遗藏,入山不到两个月,就横扫六大分院,打得诸外院弟子无人敢质疑,更将武当闻名天下的十层《龟蛇功》练至第九层,根基之厚,哪怕日后无缘第十层,一旦筑基,立即就是三流人物中的佼佼者。

    所谓敬师酿,也不是随便送的,这是弟子辈亲自参与酿造、封坛的粮酒,是专门准备敬献给可能成为师父的长者,若是长者收下,那就代表承认了这一段缘分,来年弟子来投,就不会拒绝,而后开启敬师酿,喝下杯中酒,就是一段师徒佳话,而若是长者不收,那就说明有缘无分,弟子只能另寻机缘。

    摇摇头,苏乞年接下敬师酿,交给身边候着的杂役道人,道:“胡老爷子客气,五年后,若苏乞年不死,可带小童来见我。”

    “少侠言重,胡府愧不敢当,”胡老爷子先是心中一喜,既而就沉声道,“今日之后,郧阳县青山镇九里岗胡家,便是青羊峰亲族,重立山门诸多事宜,胡家虽然力有不逮,也必定竭尽全力。”

    ……

    除夕夜,苏乞年也没有挽留,胡老爷子一行匆匆回返,这几天,是大汉天朝最太平的几天,可以称得上太平盛世,歌舞升平,只是不知道胡老爷子一行来不来得及回到青山镇,与府中亲眷一齐守岁。

    这一夜,苏乞年三人大醉。

    子夜,三人运转《龟蛇功》,蒸腾酒气,恢复清明。

    月上中天,青羊宫前,苏乞年三人立于最前方,身后三十名杂役道人成一字静立。

    香案前,紫檀盒子端放于上首,三人共同点起三柱大香,躬身三拜。

    子夜一过,苏乞年深吸一口气,抬头看繁星点点,举起火折子,点燃引信。

    噼噼啪啪!

    爆竹炸响,火花四溅若星落。

    赤霄历五千四百三十三年。

    新年至,一岁除!(求月票,正版订阅支持,大家放心,不要担心断更,事已至此,十步会自我调节的。在这里奉劝步入社会的书友们,身体健康最重要,酒适量即可,不要多饮,亲人都在,就是最大的幸福。)(未完待续。)

第六十二章 镇龙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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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铛!铛!铛!

    太极钟响,悠悠而鸣,刹那间传遍了整个武当山。

    新年至,天柱峰金顶紫气如盖,拨云见日。

    铛!铛!铛!

    青羊宫前,苏乞年三人遥望天柱峰的方向,太极钟鸣,整整一百零八响,辞旧迎新。

    祭天真武大典,开始了!

    祭祀过后,苏乞年三人返回宫中,自有杂役道人收拾一切,且刚刚有杂役道人来禀,郧阳县青山镇九里岗的胡老爷子,送来的哪里只是水酒香烛,山货粗粮,其中更有整整三千两雪银。

    哪怕胡府身为一镇富贵,书香家世,家底殷实,更有亲家身在郧阳县,开辟商路,富甲一方,拿出来这整整三千两雪银,不说伤筋动骨,也定然不易。

    显然,是观摩这些时日种种,胡家生了赌性,要为子孙后代搏前程。

    ……

    年祭过后,一直到正月初八,武当山反而变得寂静,因为山中很多弟子都下山返乡,家中老父母需要赡养,都有亲族在远方,已经等候了整整一年。

    这一年,苏乞年孤身在外。

    也有父母亲族,远在江淮道海陵州,而今他尚未摆脱罪籍,不能离开十堰州境内。

    已经整整一年未见,外祖父母四老,祖父早故,只剩下三老和少量亲眷仍居于海陵州泰县,苏乞年感叹,不知几老可安好。早年父亲未入仕,童年的他与大哥苏乞明。是在泰县喜鹊湖边渐渐长大,启蒙明理的。

    正月初九一过。正月初十。

    天蒙蒙亮,明月渐落,苏乞年就起身,走出厢房,再走出青羊宫,他登临青羊峰顶,行走于茫茫山雾中,最终拨开云雾,得见青蓝天穹。

    他呼吸吐纳。足踏龟蛇桩,慢慢打起了《龟蛇功》的拳架子。

    时至而今,他的拳架子已经缓慢到了一种极致,手臂舒展,看上去软绵绵的,浑不受力,但是随着其身动,方圆数十丈的山雾都随之转动,隐隐化成了一方扭曲的太极图。

    到了后来。他周身一百一十处暗窍洞开,虚空深处,天地元始之气渗透,被接引。没入体内,淬炼混元气血。

    这是水磨的工夫,整整半个时辰。苏乞年精神力敏锐,才捕捉到一丝精进。这段时月,他再次贯通了七处暗窍。不过想要再贯通第一百一十八处暗窍,恐怕还需要再等两三日,这暗窍的贯通愈到后来,就愈加艰难,想要彻底圆满,苏乞年估摸着,若是一尘不变,三年时月未必足够。

    三年太长,于筑基一道,他至多再耽搁一年,刑部于他苏家只有五年,这五年看似漫长,然而于练武之人而言,稍纵即逝,若是五年内不能晋升一流混元境,于武当而言,他继承青羊峰一脉传承,也不可能放他下山,哪怕是镇国大宗,面对长安城皇宫里的那一位,也不愿轻易开罪。

    天子如龙,金口玉言。

    苏乞年深吸一口气,脑海中忽然有一连串的口诀闪过,不自禁的,他精神力运转,渗透足下,脚步挪移,就站起了一门有些异样的桩法。

    他身形微微扭曲,双足十指如钩,竟破入足下山石中,他不断调整身姿,与祖窍神庭中的暗金真龙合一。

    半炷香后,他浑身一震,身上蓦地散发出来一股难言的威严气机,四方数十丈的山雾被一股无形之力推开,显现出来山顶种种,清晰可见。

    此刻,若是清羽二人在此,就会生出一种错觉,眼前的苏乞年身姿如龙,就好像是一条真龙匍匐于大地之上,属于通灵神兽的威严初显,震人心魄。

    镇龙桩!

    苏乞年心念一动,就感到足底如泉涌,一股温暖且充斥着浓浓生机的气流就源源不断地涌入体内。

    不同于元气液,这股气流更加纯净,也蕴藏有更旺盛的生机,或许不及天地元始之气,却也相差不多,透发出来一种博大、苍茫的气息。

    仅仅十息过去,在这股蕴藏博大生机的温暖气流冲击下,第一百一十八处暗窍贯通。

    什么!

    这样的变化就令得苏乞年心神震动,他能感受到,这短短十息,他足底涌入的温暖气流,蕴藏的生机元气,怕是不亚于五滴元气液。

    第一百一十九处暗窍,一百二十处暗窍,一百二十三处暗窍……

    一炷香后。

    苏乞年浑身缭绕混沌光,天地元始之气浓郁,将他整个人都包裹在内。

    此时,随着他呼吸吐纳,冥冥之中的虚空深处,足足两百丝二十缕的天地元始之气渗透出来,他身上似乎出现了两百处小指肚大的无形漩涡,将这丝丝缕缕的混沌气吞没。

    两百处暗窍!

    这短短的一炷香内,在足底这股博大生机气流的支撑下,苏乞年足足打通了整整八十二处暗窍,人体潜藏的三百六十五处暗窍,他赫然已经贯通了大半。

    倏尔,苏乞年止住桩功,眉头蹙起,他目光扫过四方,就发现周围的山雾淡了几分,山顶悬崖边,那刚刚吐露新芽的老藤,那翠绿嫩芽,也微微黯淡了两分。

    难道,自己吸纳的,是这片大地所蕴藏的生命元气?

    苏乞年沉吟,他熟读道经,脑海中经典翻动半晌,就有些笃定,天道之下,万物皆有灵,所谓天生地养,就是这个道理。

    天道孕育众生,大地孕养万物。

    最普通的道理就是民间百姓耕种田地,这一年收成不好,就可能是田力耗尽,要休养一年半载,以恢复田力,天地有自我修补的神通。

    一念及此,苏乞年就不敢再轻举妄动,没想到这《镇龙桩》居然如此霸道,可以汲取蕴藏于大地之中的生命元气,补充己身,几乎就等同于一种无情的掠夺。

    现在,苏乞年就发现,整个青羊峰原本看上去钟灵毓秀,这短短的一炷香过去,生机就有些黯淡,他仔细感应,以《镇龙桩》渗透大地,片刻后松一口气,若是再有半炷香,怕就要伤及根本,令得万物凋零,数十上百年都不可能恢复。

    “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

    于《****》开篇的道问,苏乞年忽然生出一些体悟,这《镇龙桩》与他得承的那一式《降龙掌》一般,都是走的极道之途,而诸道经中有言,天道运转,补益增减都有它的规律,难以逆转。

    苏乞年沉吟,《****》第三重的精神力运转到极致,他再次足踏《镇龙桩》,感应大地,精神力渗透,小心汲取一丝微不可查的生命元气,就在这一丝生命元气消失的刹那,苏乞年分明捕捉到,又一丝生命元气悄无声息地衍生。

    “天道增减,有失有得。”

    眼前一亮,苏乞年把握到了什么,似乎他也体悟肤浅,这《镇龙桩》并非只是纯粹的掠夺,同样也蕴藏有道家阴阳,太极轮转的道理,只要不超过这一方土地本身修补的界限,便可借助这天地轮转,增益壮大己身。

    心中松一口气,苏乞年守光明心,刚刚刹那间,已经生出决心,要斩断欲念,摒弃这门桩法,《周易》有云:“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若真是依靠掠夺天地万物生长的元气补益己身,损人利己,苏乞年宁可放弃。

    这样的君子愚昧,哪怕天塌地陷,也不会改变。

    不过现在,苏乞年估摸着,依靠青羊峰天地轮转的速度,每日以《镇龙桩》汲取生命元气,每一天,他便可再次贯通一处暗窍,剩下的一百六十五处暗窍,至多不过再有半年,就可全部打通,属于《龟蛇功》第九层的功力,就能真正圆满。

    又过去小半个时辰,辰时将至。

    苏乞年深吸一口气,眸子湛亮,有混沌光一闪而逝,他又有发现,《镇龙桩》汲取大地生命元气的界限,似乎也与他的精神力修为有关,精神力修为愈强,《镇龙桩》感知笼罩的地界就越大,天地轮转,生命元气的吞吐量也就越雄浑。

    或许,《龟蛇功》第九层圆满需要消耗的时月,并不需要半年那么长。

    ……

    天柱峰。

    居武当七十二峰之首,上应三天,晨夕见日月升降,有彩云覆岭,脊如金银,悬崖峭壁生怪松,盘桓如龙蛇,金顶接霄汉,为刚风浩气之所,常有灵鸟瑞雀筑巢。

    苏乞年登天柱峰,仰望雄奇与清幽,足下感应,就察觉到天柱峰所在蕴藏的庞大如海的生命元气。

    这就令他心神震颤,如果说青羊峰所蕴藏的生命元气是一汪碧湖,覆压万顷,波光粼粼,那么这天柱峰就是汪洋大海,深不见底。

    武当山脚,朝阳初露。

    腊月一过,正月里春寒料峭,不比寒冬稍逊几分。

    而两名值守的外院弟子却浑然不觉,此刻立于解剑石前,目光凝重,远方有马蹄声急,尘土飞扬,似乎有大队人马临近。(求月票,正版订阅支持,谢谢大家的支持,嗯,春节假期将过,有将要上路返回工作岗位或学校的书友们路上小心。)(未完待续。)

第六十三章 行得正,站得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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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柱峰巍峨,有瑞气缭绕,紫气氤氲,金顶入云霄,太和殿亦坐落于天风之上。

    礼祭堂,坐落于天柱峰山腰所在,武当一应供给、祭祀、弟子入门、升迁,皆要通过礼祭堂议定。

    是以,于武当很多弟子而言,哪怕就是诸峰诸脉的众多执事、护法看来,天柱峰礼祭堂堂主,也是位高权重。

    当然,这位礼祭堂堂主修为也不俗,传闻有临近顶尖的修为,距离证道元神,也仅有一步之遥。

    一路登上天柱峰半山腰,苏乞年没有轻举妄动,《镇龙桩》虽然玄妙,但是天柱峰上高手如云,就是顶尖人物也不止一人,更有那一位足以镇压一个时代的三疯道人,武当唯一的天命大宗师,若是他汲取此地生命元气,多半要被察觉。

    礼祭堂。

    说是堂口,事实上是一座道宫,黄墙黑瓦,有杂役道人静立值守,一动不动,面无表情。

    “青羊峰苏乞年,前来赴约。”

    礼祭堂前,两名值守的杂役道人闻言侧目,瞳孔中闪过一抹讶异之色。

    “你就是苏乞年!”

    不等两名杂役道人开口,宫门内,就有一道略显清冷的声音响起,一名纯白道袍,身负长剑的年轻男子迈步而出。

    高手!

    一瞬间,苏乞年目光微凛,精神力感知。此人举手投足之间,都似乎与这天柱峰顶的云气呼应。虽然周身气机不显,冥冥之中。苏乞年却生出一丝忌惮之意。

    “狮子峰,静风护法门下,入室弟子云清风。”

    年轻男子走到礼祭堂前,立于台阶之上,他目光淡然,俯瞰下方,冷冷道:“怎么不拜见师兄,礼祭堂在前,都不懂得一点规矩吗?”

    苏乞年蹙眉。狮子峰入室弟子,此人不早不晚,此时出现,来者不善。

    按耐住性子,苏乞年道:“在下前来赴约,若有问询,还望师兄稍候片刻。”

    “赴约?”云清风语气冰冷,“赴约就一点规矩都不懂吗?正月里,师弟拜见师兄。不说磕头行师礼,躬身大拜是最基本的礼……”

    “够了!”

    突兀的,有声音响起,云清风微怔。就露出难以置信的目光,看向台阶下不远处那个看上去眉清目秀的少年人。

    苏乞年目光变得冰冷,斥道:“使绊子使到这里来了。苏某传承青羊峰一脉,虽然尚未筑基。却也为准掌峰弟子,哪怕是诸峰长老。也无权令苏某大礼参拜,你是什么东西,也来这里耀武扬威,得了谁的话,仗了谁的势!”

    “你!你好大的胆子!”

    短暂的错愕之后,云清风就震怒,他怎么也没有想到,眼前这个少年如此猖狂,礼祭堂前现身,就是念及此子必定有所顾忌,他得到安排,只要阻其片刻,延误了时辰,以礼祭堂的严苛,此后一年之内,也妄谈入门事宜。

    但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个少年如此肆无忌惮,即便身在礼祭堂前,也出言不逊,一点礼数也不遵从。

    “行得正,站得直,我的胆子向来很大。”苏乞年丝毫不惧,淡淡道。

    “好一个行得正,站得直,我看你是持才傲物,有了一点成就,就不将天下人放在眼里,既然如此,做师兄的就要好好教教你,什么叫做谦逊,什么又叫长幼尊卑!”

    云清风踏步,目透寒芒,只一步迈出,就有一股深厚的内家真气破体而出,一股狂风掀起,朝着苏乞年席卷而来。

    这股内家真气雄浑,带着些许炽烈之意,狂风起,空气生出细密的褶皱,呼吸间就来到苏乞年身前。

    嗤啦!

    苏乞年同样迈出一步,无形锋芒切割,什么狂风暗劲,都被撕裂开来,他黑发轻扬,长袍不动,立在那里,自有一股如山岳峙的气质散发出来。

    “有几分手段,出手吧,听说你练成了龟蛇拳第八式五色熔炉,我倒要看看,你到底练出了几分火候,这样目中无人!”

    轰!

    云清风话音刚落,苏乞年就出手了,他一点不客气,拳动如神龟苏醒,拳出如撞山,空气被洞穿,混元气血不显,唯有丝丝缕缕的混沌气缭绕在拳锋之上,横击向前。

    嗯?

    云清风挑眉,生出心火,这少年居然轻视他,尽管如此,于这蕴藏了《龟蛇功》第九层混元气血的一拳,他也不敢小觑,一只手掌凌空拍落,掌力绵绵,划出一个又一个圆圈,掌锋游弋,似一条太极阴阳鱼。

    《武当绵掌》!

    礼祭堂前,值守的两名杂役道人目光一闪,这云清风他们也有所耳闻,两年前刚刚拜入狮子峰一脉,天资悟性不弱,仅仅两年,十二正经就贯通了整整九条,距离饿虎跳涧的三流小成之境已然不远。

    咚!

    拳掌相交,短暂的寂静之后,就是一声闷响,空气以两人拳掌为中心,剧烈扭曲,而后破碎,将两人周身三丈之地化成真空地界。

    风声呜咽,四周的空气开始朝着两人所立之地坍塌,而无论是云清风,还是苏乞年,都没有退后一步。

    瞳孔深处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凝重之色,云清风掌法一变,食指中指并起,化掌为剑,指尖透出足有四寸来长的纯白气芒,他一指划出,似乎朝阳升起,瑞气万道,江河山川尽在眼底,这是《武当剑法》,相比于外院任何一名用剑的弟子,都要精深奥妙,更胜一筹,这指尖透出的剑境,已然初步超越了入神得髓,虽然尚不入道境,其博大至正之处,却也足以令人心惊。

    锵!

    苏乞年亦化拳为刀,他目光如电,掌锋流淌混沌气,凝出四寸许的混元气芒,他的刀法没有花俏,只是一门《基础刀法》,却斩出了至大刚阳的刀境,生出金铁出鞘之音。

    铛!

    剑指掌刀碰撞,金属音铿锵,这就令得礼祭堂前值守的两名杂役道人目瞪口呆,这两人于刀剑上的造诣他们远远不如,就连这肉身之坚固,也有一些匪夷所思,这哪里还是两具肉身凡胎,仿佛金石铸就而成。

    云清风微微色变,脚步一动,就后退三丈,指尖内家真气几欲溃散,更生出几分痉挛之意,有些生疼。

    他简直难以置信,此子的混元气血,怎么会坚韧凝练到如此境地,就算是已经贯通了百十处暗窍,也不该如此。

    但现在,以他的身份地位,就有些骑虎难下。

    反手握住剑柄,他目光一凝,就有一股锋锐之气升起,周身丈许之地,空气如裂帛,竟生出细密的撕裂声。

    “剑道锋芒!”

    两名杂役道人相视一眼,皆露出惊骇之色,这就非同小可,唯有兵刃大家才能在练出内家真气之后凝练出来锋芒之气,这云清风才刚过弱冠之龄,就有这样的剑道造诣,难怪会被一峰护法所看重,确有其过人之处。

    “我只出一剑。”

    到了此时,云清风脸色就不是很好看。

    轰!

    然而苏乞年却有些不耐,因为时辰将至,他不再客气,脚步一动,就跨越数丈之地,他周身气机绽放,混元气血如汪洋一般喷薄而出,他出拳,巴掌大的五色熔炉出现在拳锋之上,金属光冷冽,混沌龙纹交织,一股难言的威严拳境衍生,将云清风锁定。

    不好!

    云清风大惊,随着这拳境加身,他居然感到心灵都颤栗,不敢再有半点犹豫,背后长剑出鞘,剑出伴狮吼,剑尖吞吐近五寸纯白剑芒,更有几分灼热之气,朦胧中,两名杂役道人仿佛看到了古老的原始丛林,一头狮王立于断崖之上,仰天咆哮,百兽蛰伏。

    真意!

    “《狮王剑》!”

    一名杂役道人惊呼,这是狮子峰闻名诸脉的二流剑法,以剑力雄浑,刚猛凌厉著称,再以狮子峰二流心法《醒狮功》驾驭,内家真气刚阳,剑法也恢宏炽烈,勇不可当。

    礼祭堂内。

    一座七层阁楼上,两道身影立于第七层的红檀栏杆前,一人年约花甲,是一名老道,看上去鹤发童颜,不过一双剑眉十分凌厉,他身着明黄道袍,道髻束起,显然是正经入了门的道士。

    在老道身后半步,是一名面容白净,身材普通的中年道人,他一身湛蓝镶紫绶道袍,脸色古板,此刻目光一丝不苟,观摩百十丈外堂口前的一战。

    就在苏乞年拳动,五色熔炉现世的刹那,老道忽然开口道:“堂主怎么看。”

    中年道人蹙眉,先是退后三步,躬身一礼,而后才开口,一板一眼道:“龟蛇拳不滞于前人,拳境已有变化,日后若是机缘造化,未必不能更进一步,参悟出来道境,诞生出来属于他苏乞年的龟蛇拳真意,不过此子性子刚直且桀骜,于礼之道缺陷甚大,长幼尊卑不分,又得承青羊峰一脉,恐日后多生事端,于我武当非福。”

    老道看中年道人一眼,叹息一声,道:“你这堂主做了近二十载,性子是越来越古板,这就是你的道吗?礼数是什么,也要因地制宜,市井裁缝尚有量体裁衣,天道万变,循规蹈矩死读书的,最后都不得善终。”(求月票,正版订阅支持,月中了,大家有月票出了就投吧。)(未完待续。)

第六十四章 护龙令旨,候补龙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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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阁楼上,中年道士闻言又退后一步,躬身道:“多谢真人指点。”

    老道摇摇头,道:“真要能指点你,你也不会困在一流圆满之境十余载,至今未能寻到己道,元神难证,难于上青天。”

    倏尔,老道目光一转,就露出几分诧异之色,因为礼祭堂堂口,苏乞年的拳头骤然间生出了变化。

    五色熔炉在拳锋上转动,然而在此刻的云清风眼中,那炉身骤然间拔地而起,比山岳还要高大,炉身交织的混沌龙纹似乎活了过来,一颗生有混沌龙鳞,混沌龙角的巨大龙首从炉身钻出。

    一声龙吼,什么百兽,什么狮王,尽皆匍匐下来,属于通灵神兽的威严,莫可抵挡。

    铛!

    下一刻,火星四溅,剑身被拳锋砸中,几乎弯成满月,云清风惨呼一声,长剑脱手,人如流星一般倒射出去,什么锋芒剑境,都挡不住苏乞年的拳头,一击即溃。

    “真意雏形!”

    礼祭堂,阁楼上,中年道士古板的脸上第一次显露出来讶异之色。

    老道也颔首,笑道:“不坏,不坏,悟得真快,人心如鬼,龙威如狱,看来摩云山脉一行,并非是一无所获。”

    中年道士不语,只是蹙眉。

    礼祭堂前,一名杂役道人见苏乞年迈步,不敢怠慢,立即到前方引路。

    苏乞年行走于礼祭堂中。很多杂役道人都在远方小心看他,有执事道人目不斜视。行色匆匆,却步履稳健。仪态端正,礼祭堂总管武当一切礼祭和杂务,诸事冗杂,这也是诸峰诸脉很多静字辈人物不愿入驻其中的根本原因,成功筑基,迈入三流开天境的,谁不想更进一步,即便以道家清静无为,也不例外。

    礼祭堂正堂门外。却是早早有一名执事道人守在那里,正是当日总管外院年祭大比的那位礼祭堂执事。

    “青羊峰苏乞年,见过执事。”苏乞年微微躬身,行礼道。

    点点头,这位执事上下打量苏乞年一眼,终究轻叹一口气,道:“你有决断,恶了狮子峰,也失了礼数。但守了时辰,待会儿进去后好自为之。”

    “多谢执事。”

    苏乞年开口,心中亦是生出诸多思索,这些时月看下来。他也发现,而今的武当山中,可以说是暗流涌动。这当中的种种迹象,都似乎离不开一个人的身影。

    他看向远方。那是京城长安的方向。

    而对此,武当似乎放任自流。一点也没有大刀阔斧的意思,堂堂道家圣地,在苏乞年眼里,而今虽有人心如旧,却挡不住乌烟瘴气,人心浮动,已然污浊不堪。

    于此,苏乞年看一眼天柱峰顶,那些证道元神人物的心思,他是琢磨不透。

    步入礼祭堂,苏乞年看大堂上首,就是微怔,一名老道目光温和,跨越十余丈落到身上。

    会仙峰峰主!

    苏乞年没有想到,今日到来的,居然会是这一位顶尖元神真人,一脉之主。

    再看会仙峰峰主下首,立着一名面容白净板正的中年道士,观其一身湛蓝镶紫绶道袍,苏乞年就明白,这一位多半就是这整个礼祭堂的主事者,堂主静观道人。

    与会仙峰峰主不同,这静观道人一眼看上去,苏乞年就明白,这是一个礼仪规矩,都容不得有半点缺失,甚至有些古板严苛的道人,身上透发出来的气质不说堂皇正大,却也中正刚阳,只是有些令人感到压抑。

    “苏乞年,十六岁,长安城正八品武库编修苏望生次子,苏望生,因勾结魔道,渎职而入罪,长子苏乞明发配北海边疆,苏家祖籍江淮道海陵州泰县,尚有亲眷长辈在世,无多劣迹。”

    静观道人开口,一板一眼,再次道:“外院年祭大比,以《龟蛇功》第九层功力夺取魁首之位,武当惯例,非在戒律之中,凡《龟蛇功》九层者,无需筑基,即可成为入门弟子,有顶尖元神真人刻下命牌,列入宗祠后堂,然……”

    顿了顿,静观道人沉声道:“武当无有先例,有缓刑重罪死囚成为武当弟子,此间种种,需得由我礼祭堂发文,快马送至长安城刑部,一切皆由内阁诸公定夺,或有非议,抑或上达天听,请圣裁。”

    上首,老道开口道:“堂主,老道曾有闻,亦有弟子日前曾见亲历者,摩云山脉中,青羊峰师兄弟二人深入葬人坑,解救下来数百江湖武林中人,更洞悉灵婴祭虚实,令得十堰州驻军有所防备,这是功德,亦有功于朝廷社稷宁定。”

    心中一动,苏乞年有些诧异,今日这老道出现在这里,他就有些琢磨不透,不过他也不多话,入门不入门,于他现在而言,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掌握《镇龙桩》,现在需要的就是静修坐关,以尽早贯通人体潜藏的所有三百六十五处暗窍,将《龟蛇功》第九层的功力彻底推至圆满之境。

    只要筑基成功,开天辟地,自然就符合天朝律法,脱离罪籍,什么人也不能非议,不可能阻止,否则就是质疑当代汉天子的威严。

    礼祭堂内,静观道人闻言,退后三步,又是躬身一礼,道:“真人此言差矣,是非功过,需得有确凿的证据,否则就是欺君,此等大罪,非同小可,真人三思。”

    老道眼中浮现出一抹无奈之色,这位师侄的礼法忠义,已经渗入了骨髓中。

    倏尔,老道目光一动,就露出几分笑意。

    咚!咚咚!

    有门外值守的杂役道人敲响大门,一重两轻,规矩节奏,韵律严苛到了极点。

    苏乞年也露出几分异色,就听得静观道人开口道:“进来。”

    堂门被推开,有杂役道人走进来,禀告道:“有十堰州刺史府正七品校尉一行上山,请见堂主。”

    “请!”

    静观道人郑重道,却也没有迎出去,天朝礼部定制,江湖武林,只要筑基成功,迈入三流开天境,便位等七品至八品,二流龙虎汇聚的高手,则位等五品至六品,至于二流之上,步入混元的一流人物,就位等四品,见一州刺史不拜。

    很快,一名身着密云纹铁甲胄,持头盔于右手的年轻校尉迈步进来,朝着静观道人抱拳一礼:“见过堂主。”

    静观道人同时抱拳回礼,位等只是位等,除了免除三代赋税,哪怕只是九品官当面,一应礼数也不能缺失。

    “见过真人!”

    年轻校尉目光一动,就有些震动,这一次却是躬身大拜,而会仙峰峰主老道只是摆了摆手,道:“校尉免礼。”

    这就是顶尖元神真人!苏乞年凛然,哪怕于这些细节处,也可见地位身份的超然,远非常人所能想象。

    “武当逍遥谷缓刑死囚苏乞年,听护龙令旨!”

    护龙令旨!

    静观道人挑眉,这是来自护龙山庄的文书,护龙山庄直属兵部,监察总理天下妖魔祸乱,权力之大,每一年的龙卫挑选,都引得江湖武林诸派无数年轻人追逐,不惜一切,这是江湖武林中人唯一能够入仕入品的门户。

    “苏乞年听旨。”

    苏乞年抱拳躬身,没有跪拜,这是兵部护龙令旨,非是圣旨,无需跪接。

    “武当逍遥谷缓刑死囚苏乞年,摩云山脉一行,深入四处以上葬人坑,解救五百余江湖武林中人,洞悉妖族灵婴祭虚实,功在社稷,百姓民生宁定,因未曾筑基,尚且戴罪之身,暂授候补龙卫之职,公告天下,无品位,他日筑基有成,授正九品位,得尽全功。”

    候补龙卫!

    苏乞年心中微震,就运转精神力,慑服心灵躁动,居然赐予他候补龙卫之职,不过因为戴罪之身,最重要的官品未授,未入吏部名册,只能算是虚名。

    尽管如此,这恩赐也十分隆重,要知道,即便是候补龙卫,十堰州境内,每一年也有无数江湖年轻一辈角逐,每一年的候补龙卫名额都是固定的,一州之地,不会超过双手之数。

    文书册子和一枚非金非银的令牌递到苏乞年手中,年轻校尉深深地看他一眼,就向静守道人辞行,领着十余名山脚解下兵刃的甲士离去。

    静观道人沉吟片刻,道:“此间种种,礼祭堂会一一禀呈刑部,然苏乞年你虽为准掌峰弟子,但礼祭堂前肆意妄为,礼数有失,刑部文书未至前,罚入伏魔峰玄阴洞面壁,不得下山一步。”

    苏乞年朝会仙峰老道躬身一礼告退,并不多言,一名杂役道人随行,一名则去往真武堂,请执法文书。

    礼祭堂内,静谧无声。

    老道有些哭笑不得,看静观道人一眼,道:“此子虽然桀骜刚烈,但也无甚大错,准掌峰弟子虽是虚名,却也于礼相合,事出有因,当中虚实无需多言,堂主你又何必深究。”

    退后三步,静观道人躬身,郑重道:“大义小节皆不误,才是礼法人伦之大道。”

    老道剑眉竖起,瞪他一眼,懒得多说,拂袖而去。(求月票,正版订阅支持,周一了,大家都来投推荐票吧。)(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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纯阳武神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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