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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维果     鉴宝大师txt下载     鉴宝大师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六百六十八章 虎卣

    这第二幅画,是元四家之一赵孟頫的一幅作品,而且是一幅字配画。

    说起赵孟頫,很多人都知道他是一名著名的书法家,是和欧阳询、颜真卿、柳公权并称的楷书四大家之一。

    但其实,赵孟頫是一名非常多才多艺的人,他能诗善文,懂经济,工书法,精绘艺,擅金石,通律吕,解鉴赏,他在绘画上的成就甚至不逊色于他在书法上的成就!

    “文人画起自东坡,至松雪敞开大门。”松雪就是赵孟頫的号。

    这句话基本上客观地道出了赵孟頫在华夏绘画史上的地位。事实上,无论是研究华夏绘画史,还是研究华夏文人画史,赵孟頫都是一个不可绕开的关键人物。

    如果说,唐宋绘画的意趣在于以文学化造境,而元以后的绘画意趣更多地体现在书法化的写意上,那末,赵孟頫在其间起到了桥梁作用。可以说,就是因为他,才开创了元人的新画风,所以他又被称作“元人冠冕”。

    赵孟頫的画作还有一个和其他人不太一样的珍贵之处,因为他兼精书法,金石,所以得到一幅赵孟頫的画作,往往就意味着同时得到了他的书法和金石作品,所以尤为难得。

    但是,相比起他传世的书法作品,他传世的画作少的可怜,所有真伪难辨的作品加在一起,也不过区区数十幅,其中能够确认为真迹的,不超过10幅,而且没有一幅流落民间。

    可是这一幅画,却是一幅真迹,而且还是他相当擅长的马画。

    赵孟頫收藏在故宫的作品中,以马为主题的一共有两幅,一幅是尺幅巨大,横轴长度接近四米的《浴马图》,另一幅则是更为有名的《秋郊饮马图》。这一幅,却是一幅一人一马的纵轴《牧马图》。

    这幅画的落款是颇为古拙的孟頫两字,其后则跟着一个单单只有一个“赵”字的红色钤印。另外,在画轴的天地两头,各有一个方形的超级大的钤印,一个的内容是“欽賜忠良長白山長索額圖字九如號愚庵書畫珍藏永貽子孫”,这是清代康熙年间的辅政大臣索额图的收藏专用章。

    另一方大印的内容是“耿昭忠信公氏字在良別號長白山長收藏書畫印記”,这是曾经做过康熙侍卫的耿精忠的收藏钤印。

    先不说这幅作品的真假,直说这两方收藏钤印,个顶个的大个头,真不知道他们这是在鉴赏还是毁画。

    另外,除了这两个鉴赏章之外,还有另外一枚相对比较正常的收藏钤印,是清道光年间著名收藏家戴培之的收藏印章。

    一般的作品,如果有这三枚收藏钤印,也就算是传承有序了,可是这幅画不行。这是一幅元代初期的作品,距离最先收藏它的耿精忠足足有近四百年的时间差,难道这期间,就没有一个名人收藏?还是说,收藏的人都不忍破坏画面布局,没有留下自己的钤印?

    这很显然是说不通的。

    还有一点,那就是要考虑到当时的社会环境。清朝初年,天下刚刚定鼎,康熙帝为了稳定统治基础,开始大力推行汉学,导致满清各王公大臣都开始吟诗作对,附庸风雅。

    吟诗作对需要一点真正的学问,所以比较困难,相应的,附庸风雅则要简单的多,其中最便捷的一个途径就是字画收藏,有钱就行。

    基于这样一种情况,市场会是一种什么反应呢?那自然是假货满天飞,赝品遍地是,反正大清的大老爷们都是些粗豪汉子,汉字都认不全,还懂鉴赏画作?

    所以这幅画被弗郎索瓦请来的所谓的专家鉴定为仿作一点都不冤枉,小赵同学要怪就怪索额图和耿精忠这两个不懂装懂,却喜欢留下比面盆还大的收藏钤印的家伙吧!

    第三幅画,果然也是一幅名家之作,落款是和赵孟頫同为元四家之一的吴镇,可是却是一幅相当粗制滥造的赝品,虽然鉴灵牌显示这也是一幅明末清初的仿品,但李逸却没有一点收藏的念头。

    第四幅,是曾经得到过赵孟頫指点,开创了浅绛山水画法的黄公望的作品,仿作!

    第五幅,是继承了南派山水画鼻祖董源画风,而又和董源齐名,并称董巨的大和尚巨然的作品,只不过也是仿作。

    第六幅、第七幅……一直看到最后一幅,李逸才眉头一紧,紧张了起来。

    这是一幅水墨纸本的行书手卷,纵轴高约35厘米,横轴长约140厘米,写的是苏轼的《念奴娇.赤壁怀古》,颇为让人诧异。

    因为米芾和苏东坡同为宋代四大书家之一,两人之间虽有交往,但绝对没有达到可以随意书写对方原创诗词的程度,要知道,按照当时文人的看法,如果正经八百的书写对方原创的诗词,就代表着对对方的崇拜之情。

    文人相轻,书写前人所作当然无所谓,做为书法成就尚在苏东坡之上的米芾,又怎么可能书写同时代的苏轼的作品?

    而且,据记载,米芾传世的作品多为小字,大字作品一共就只有三幅。这三幅作品,一幅收藏在沪市博物馆,一幅收藏在故宫,还有一幅在日本,除此之外,就再也没有公认的米芾大字作品传世。

    “这或许就是这幅字被认为是赝品的主要原因吧。”

    李逸在心中暗暗的下了判断,不过这个结论却便宜了他,这很显然又是一个大漏。

    只是,想起老弗郎索瓦同学只是走了一趟华夏,搜集的20幅作品里边就有4幅顶尖之作,而且价格更是低的惊人,李逸的心里就是一阵阵的向往,要是能够生在那个年代,又拥有鉴灵牌,天哪!那岂不是要发死?

    不过,还好他没出生在那个年代,否则多半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些作品落入别人之手,要知道,那个年代平均工资也不过才区区数十元,不但很多看似可以挣钱的门路都是违法的,而且无权无势的话,出国几乎就是梦想,他又怎么可能像现在这样,只是通过赌石就积累起了一大笔几辈子都花不完的资金?又怎么可能像现在一样,随意的在国外捡漏?

    将《牧马图》、《念奴娇》、《行草五言诗》,还有那幅仿唐伯虎的作品收集到到一起,李逸问道:

    “这4幅作品多少钱?”

    弗郎索瓦沉吟了一下,说道:

    “你一共给我100万欧元吧!其实,这几幅都是仿作的很有水平的,而且印章也都比较齐全,平时如果有人想买的话,我每一幅的单价都不会低于50万欧元,可谁让罗果夫是我最好的朋友呢?好朋友的好朋友是必须得到照顾的。”

    李逸呵呵笑了两声,这四幅里边三幅都是真迹,当然水平很高。因此,对于这么大方的将真迹当成仿作,直接用白菜价处理给他的弗郎索瓦,他郑重的表达了自己的感激之情,谢谢了哦!

    吩咐胖象将作品收好,李逸站了起来,弗郎索瓦收藏的华夏古董足足有两大房间,而他现在,才刚刚看完了一面墙,最多也就再加上一个箱子,剩下的,还很是任重而道远呢。

    “哦,李先生,请您稍定,我这里还有几件东西,想请您帮我看看,当然,如果您有兴趣的话,我们也可以仔细的谈谈。”

    李逸微微一笑,看了罗果夫一眼,这家伙猜的果然没错,弗郎索瓦果然还藏着好东西!

    “弗郎索瓦先生,您实在是太客气了,能够鉴赏您的珍藏,绝对是我的荣幸。当然,我对所有美好的东西都有兴趣……”

    李逸一边客气,一边又慢慢坐了下来,这家伙,会拿出来些什么好东西呢?

    弗郎索瓦笑着点了点头,示意两人稍等,抱起李逸挑剩下的那些卷轴放回原处,然后稍稍移动了一下脚步,打开了旁边的那个保险柜。

    “这是……虎卣(you,三声)?”

    李逸一下子就屏住了呼吸,过了半晌,才小心翼翼的吐出了一口长气,生怕惊扰了眼前那个被一只凶恶的猛虎抱在怀里的小人。

    弗郎索瓦抱过来的,是一件高约36厘米名为虎卣的青铜器,是华夏古代铸造的一件类似于神话象征或者是图腾一样的祭祀物品用来盛酒的器具。

    目前,世界上现世的虎卣一共就只有两只,大小形状大同小异,都是华夏商朝晚期所铸,可惜的是,却都不在华夏。

    这两只虎卣,一只被收藏在法国的池努奇博物馆,另一只,则收藏在日本的京都泉屋博物馆。

    虎卣的造型,取踞虎与人相抱的姿态,非常奇特。虎以后足及尾支撑身体,同时构成卣的三足,虎前爪抱持一人,人朝虎胸蹲坐,一双赤足踏于虎爪之上,双手伸向虎肩,虎则张口欲啖人首。

    就是这个造型,还曾经引起了虎卣命名上的争议。

    华夏学者认为这是虎食人,所以一开始将虎卣命名为“虎食人卣”。可是日本学者却认为,这个造型代表着人与虎的和谐相处,代表着人物共处,天人合一,所以命名为“乳虎卣”。后来为了避免争端,才统一为虎卣。

    从青铜器人物表情和动作看,确实像是人虎和谐相处,可是,华夏出土的其他文物上,有很多虎食人的纹样,所以实在不好说当年采用这个造型的匠人究竟是个什么意思。

    不过这一点都不关键,关键的是,这件虎卣如果是真的的话,那么,它很可能就是这个世界上被发现的第三只虎卣,而且,如果李逸愿意,它将属于华夏!

    华夏也将拥有自己的虎卣!

第六百六十九章 飘发自由女神硬币

    李逸将虎卣拿到自己面前,没怎么细看,基本上就已经能够认定这是一件真品了。

    因为这件虎卣是属于那种一眼真的大开门物件,剩下唯一需要仔细确定的就是它的年代。

    这件虎卣造型复杂,纹饰繁缛,又是以****为主题,这几点,和之前国内出土的许多商代后期的文物有很大的相似之处,因此李逸判断,这只虎卣多半也和那两只一样,同样制作与商代后期。

    仔细检查了一遍,确认除了少数地方留有很薄的绿锈,整器并无缺损之后,李逸开启了鉴灵牌。

    一阵冰寒至极的凉气流过,鉴灵牌给出了鉴定结果,这果然是商晚期,商纣王的爷爷商匡王太丁统治时期的制品。

    抬头看到弗郎索瓦满含期待的眼神,李逸呵呵一笑,并没有掩饰对这件虎卣的赞赏,

    “确实是一件好东西啊,弗郎索瓦先生,还有吗?”

    弗郎索瓦心中一喜,李逸这个回答,最少表示他有意和他谈那幅《睡莲》,而且也代表了这件虎卣可以加入到交换条件里去。

    他比划了一个手势,示意李逸稍等,转身又从保险柜里拿出来了一件稀罕物件。

    这是一件景泰蓝瓷的抱月瓶,不过造型有点奇怪,是两个同样的抱月瓶连在了一起,一前一后,大约有三分之一的部分重叠。

    因为抱月瓶最大的特征就是如圆月般的扁圆腹,再加上两个浑圆的短颈,正面看起来就好像是两个错放在一起的乒乓球拍似的。

    这件连体瓶,不但造型奇特,纹饰也非常的少见,在瓶腹开光部分,绘有五爪龙凤连体,外围则修饰以山水树木。整个图案的选材虽然是华夏常用的题材,但表现手法却非常西化,就好像是清代常见的那些外销瓷一样。

    不过,外销瓷中很少见到以龙凤为主题的瓷器,再加上这瓶子的纹饰看起来有些呆板,而且造型给人一种不是很协调的感觉,因此李逸判断就算不是近代的仿品,也多半是清末管理混乱时粗制滥造的东西。

    拿起瓶子一看瓶底,他发现款识居然是鎏金的“乾隆年制”四字楷书,不由笑了起来。乾隆年间用龙凤题材做出这么丑陋的东西,还是外销,不怕被这位一项都喜欢标榜自己文治武功的皇帝大大砍头吗?

    心念一动,鉴灵牌开启,在连体瓶上一刷,李逸就拿到了想要的结果,这果然是一件民国时期臆造的东西,也不知道弗郎索瓦这家伙是从哪儿弄来的,居然还像宝贝一样珍而重之的藏在保险柜里。

    轻轻的摇了摇头,将连体瓶放在一边,拿起了弗郎索瓦刚刚拿出来的另一件东西。

    这是一件长约1.5米的老式猎枪,也是一件稀罕玩意,因为枪体多处都配有金银纹饰,枪管正上方还铭有工整的“大清乾隆年制”六字楷书款识,枪管最前方的长约五厘米的枪口则是铸铁所制镀金的一个喇叭口,看起来那叫一个贵气逼人!

    “这是你们乾隆皇帝曾经用过的一把火枪。”

    看到李逸蛮有兴趣的模样,弗郎索瓦连忙解释了一句,一杆老式火枪可能值不了多少钱,但如果是乾隆曾经用过的,那可就不一样了。

    李逸点了点头,他虽然对这玩意没什么研究,但只是从这把枪所用的材料,还有纹饰,就能推断出这多半是御制。而且,这把枪的造型和资料中被命名为“纯正神枪”的那把乾隆自用的火枪非常相像,有很大的可能就是那把枪。

    乾隆拥有多款御用火枪,在《皇朝礼器图式》中均有记载,不但绘有图形,还有尺寸、重量等详细信息,而且这些枪基本上都被冠以“XX神枪”的称号,具体有“纯正神枪”、“奇准神枪”“虎神枪”等等。

    据史书记载,乾隆酷爱打猎,他在去世前一年还曾作诗描述狩猎的乐趣,不过这诗确实是有点惨不忍睹,也不知道怎么好意思被记录下来。

    “何物令朕心欢畅,第一要数毛瑟枪;瞄准小鹿扣扳机,猎物倒地收获忙。”

    据说这位皇帝一生作诗多大四万余首,即便都是这种质量,也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啊。

    鉴灵牌一刷,李逸知道了这确实是乾隆御用的那把“纯正神枪”,就将它放到了一边,抬头问道:

    “还有吗?”

    弗郎索瓦犹豫了一下,说道:

    “有,还有一件,请您稍等。”

    说完,他就急匆匆的走出房间,听脚步声,居然是上到地面上去了。

    李逸看了一眼罗果夫,罗果夫连忙说道:

    “郎世宁那幅画已经谈妥了,就用那幅素描一换一,不过,弗郎索瓦要求那幅《睡莲》一定要交换给他,即便他拿不出足够份量的交换物,我们也要承诺,最后《睡莲》也一定要交到他的手上。”

    “哦?拿不出足够的交换物也要归他,他准备另外加钱?还是……”

    “他的意思是,如果他拿出的东西不足以交换《睡莲》,那么,我们可以另提要求,他希望我们能够提供给他想要的文物目录,他来帮我们寻找和协调。”

    李逸点了点头,也就是说,这家伙事实上是想扮演罗果夫这个角色,不过这样也好,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交往范围,事事都仰仗罗果夫去交涉,未必就能搜寻到自己满意的古董,就算能,能够扩大基数的范围也总是一件好事。

    “看看他还有什么宝贝能拿过来吧。”

    李逸给那幅《睡莲》的估价是3500万美元,即便有所偏差,差距应该也没多少。而弗郎索瓦拿出来的这两件,虽然珍贵,但对于李逸来说,却属于惠而不费的东西。也就是说,东西很好,但是却不怎么太值钱。

    首先就是青铜器。青铜器之所以珍贵,一是因为年代久远,体积大。二是因为有铭文。而像虎卣这样的,说实话,正是因为流失到国内连一件都没有,才变的格外珍贵起来,正常情况下,它的价格也就三五千万软妹币就顶天了。

    至于那杆火枪,因为是乾隆的玩物所以才身价百倍,可是再怎么样也就是一杆枪而已。再说,属于乾隆的东西还少了?玉玺一两千万软妹币的都有,何况一杆枪?

    这两件东西,如果花钱买的话,可能还要花到接近1500万美元,但是交换的话,李逸顶天给它折价1000万,谁让对方想要他的东西呢?

    就这个价格他还要咨询一下谭默轩再说,说不定都已经给高了!

    现在就看弗郎索瓦这家伙还能拿出来什么宝贝东西了。

    看看弗郎索瓦半天都没有下来,李逸站起身,绕着房间随意的浏览起来,忽然他目光一闪,盯着一套银币沉吟了起来。

    这样的东西,怎么会放在这里?

    这套银币,一共三枚,装在一个盖着透明塑料盖子的扁平盒子里,和一些同样包装的华夏古钱币放在一起,但却明显不是来自华夏的东西,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放在了一起。

    这三枚银币,尺寸和袁大头差不多,正面是一个披散着长发的女人头颅,背面则是橄榄枝环绕着一只展翅的白头鹰,面额都是1美元。只是铸造的年代略有不同,有两枚铸造于1795年,另一枚则铸造于1794年。

    在李逸的记忆里,有这种银币的资料,可是正因为有这种银币的资料,所以看到它出现在这里才格外的觉得不可思议,更别说一出来还是三枚一起出现。

    这种银币,应该叫做飘发自由女神1美元硬币,是美国联邦政府发行的第一种1美元硬币,其中铸造于1794年的那种,是世界上最珍贵最值钱的硬币,没有之一。

    因为,在2013年的时候,已知成色最好的一枚1794年版飘发自由女神1美元硬币经拍卖以1001万6875美元成交,创下历史上单枚硬币成交价的新纪录!

    紧接着,2015年,另一枚1794年版飘发自由女神1美元硬币的拍卖成交价接近500万美元!

    这种硬币之所以这么珍贵,是因为它是美国联邦政府发行的第一种1美元硬币。而且据资料显示,这种图案的1美元硬币,在1794年的时候共铸造了3000多枚,但最终获准投入使用的只有1758枚,剩下的都因为有缺陷而被销毁或者回炉重造。

    也就是说,铸造于1794年的飘发自由女神1美元硬币自诞生之日起一共就只有1758枚!

    1758枚投入市场正常使用的银元,而不是1758枚纪念币,再经过两百多年漫长时光的消耗,其珍贵当然可想而知!

    因为图案不能让人满意,这种银元在1795年就停止了铸造,同时开始铸造新的波浪头像银元。

    虽然1795年铸造的飘发自由女神银元没有具体的数量统计,但专家估计其数量应该超过了5万枚,所以1795年的飘发自由女神银元的价值并不算很高。

    但无论如何,毕竟经过了两百多年,又是美国发行的第一种1美元硬币,所以1795年版的,品相比较好的一枚也能卖到数十万美元之多。

    只是,这三枚硬币的价值超过500万美元,又怎么会被随意的放在这个地方?

第六百七十章 针灸铜人

    价值五百多万美元而且还是体积很小的银元,没有被珍而重之的收藏,反而和一些价值并不是很高的华夏古钱币放在一起。之所以会出现这种情况,一般就只有一个理由,那就是它们不是真的。

    李逸随意的看了看银元的成色,笑着用鉴灵牌刷了一下,随即就好像是做贼一样,偷偷的扭头看了一下身旁罗果夫的神色,悄悄的吐出了一口浊气。

    两枚1795年铸造的确实是仿品做旧的没错,可是,那一枚1794年铸造的,却是一枚货真价实的真货!而且,还是一枚品相好的不要不要的真货!

    怎么会这样?怎么可以这样?

    要知道,就算是精心保养,二百多年下来,一枚银币的品相最多也就是这样,可是,这玩意它是被人当成了赝品了啊!

    赝品被保养的这么精心,难道,是准备拿赝品当真家伙卖?

    可是,它本来就是真的好不好?

    “李,这枚钱币应该很珍贵对吗?”

    正在惊疑不定的时候,罗果夫忽然说话了,而他说话的内容吓了李逸一跳,随即才发现,这家伙指着的,是一枚民国十五年张作霖像陆水师大元帅纪念壹圆金币。

    “咦?”

    李逸轻咦了一声,拿起了装着这枚硬币的水晶盒子,仔细的看了起来。

    这枚金币是一件真品,而且确实很值钱,市场上曾经拍出过300多万软妹币的高价!

    这家伙这些东西都是从哪儿弄来的?

    李逸一边琢磨着,一边扫视着其他那些古钱币,没过多久,居然又给他发现了一枚更加珍贵的。

    清宣统年间铸造的大清长须龙金质样币,目前的市场价格,350万!

    “如果他真的想交换那幅睡莲的话,这两枚金币也可以考虑,只不过价格不能完全参考拍卖价,那里边水分比较大……”

    李逸一边将金币拿在手中检查品相,一边吩咐着罗果夫。

    “您放心,事实上,做古董生意的就没几个喜欢和拍卖行打交道的,他们不但要收取高额的佣金,大多数不是很热门的拍品,还要收取卖家一部分的宣传费用。不出当然可以,可是如果宣传的不够,最后的价格很难预料……”

    李逸看着罗果夫,诡异的一笑,说道:

    “呵呵,你忘了说了,其实还有最最重要的一点,那就是上了拍卖会之后,就没办法避税了是吗?”

    罗果夫尴尬的咳嗽了两声,都说华夏的税负重,可是那是企业的税负重,个人的很多税负都通过各种合法或不合法的途径免掉了,而且稽查的也不是很严格。

    可是他们不同,他们那是真的重啊,超过一定金额的收入,别说是上缴一半了,上缴70%的国家都有!不想办法避税还怎么活?

    “呵呵,我不管这些,但我要你利用这些有利条件尽量的给我多交换几件好东西!”

    虽然李逸这是交换,他们想要拿到钱还需要把交换来的东西再卖掉,这中间还可能会遇到一些难以预料的状况,但他们还是喜欢交换。

    原因无他,李逸手里拿着的那些名画,是目前世界文艺界的主流作品,变现能力超强。而华夏的文物,即便再珍贵、再罕见,都要遇对了人才能卖的出去。

    “李先生……”

    两人正在轻声的交谈着,忽然背后传来了弗郎索瓦呼唤的声音。一回头,李逸就看到这家伙正抱着一个长约60多厘米的长方形木箱,看起来很是沉重的模样。

    走过去帮着把木箱放到地上,李逸眉头一挑,问道:

    “青铜器?这种长条状的,什么东西?”

    弗郎索瓦耸了耸肩膀,示意李逸自己看,他对这件东西可太有信心了,要不是李逸对虎卣表现的很淡然,他还不准备把这东西拿出来呢!

    看到弗郎索瓦假装淡然的模样,李逸笑了笑,说句实在话,他见过的古董实在是太多了,不但数量多,而且类别也无所不包,而且他搜罗的那些,还个顶个的珍贵,稀奇。

    还能有什么东西能让他激动的?

    他也盼着别人能让他激动一下呢!

    木箱放倒,打开。

    然后,李逸的眼睛就眯了起来,这……是针灸铜人?

    资料闪电般的自脑海中掠过,这铜人,实在是太有故事了,不说它的神奇经历,拍一部大片都不足以描述,就是有关铜人自己功能的传说,就足够引人瞩目了!

    过滤掉那些神奇的传说类的资料,李逸回忆起了有关针灸铜人的史料。

    中医针灸的历史可以追溯到春秋战国时期,但用于学习传承的针灸铜人面世,则要等到北宋天圣年间。

    北宋天圣年间,一共制作了两具针灸铜人,只是后来这两具铜人都下落不明。日本博物馆所藏那具,据说是这两具针灸铜人之一,但目前还存在着不小的争议。

    没有争议的,目前存世年代最久远的,是明代正统年间,明英宗下令让人仿造的一具针灸铜人,名曰正统铜人。

    这具正统铜人命运多舛,历史上曾经数次被毁坏修复,最后在八国联军的时候被俄军抢走,到现在还都没要回来,一直都收藏在圣彼德堡的艾米塔吉博物馆里。

    只是这几个铜人的尺寸都和真人相差不多,而弗郎索瓦拿来的这个,却只有那些铜人的三分之一大小,它能有那么珍贵吗?

    你还别说,这铜人小虽小,但论及珍贵程度,还真未必就不如那几具铜人,尤其是眼前的这一个,说不定还有过之!

    因为这一个是乾隆爷御赐的!

    好吧,又是乾隆,这位皇帝大大的阴影几乎无处不在……

    据记载,乾隆还健在的时候,曾经命令吴谦等九位医官共同编写一本医书,成书后,他赐给每位医官一具小型的针灸铜人作为奖励。

    目前,这九具铜人只剩下了一具,出土的时候带有外部的包装壳,底座,盒内记有吴谦等人编写《医宗金鉴》的经过,并带有红色的乾隆印章,保存的非常完好,现在就陈列在沪市中医药博物馆中。

    那具铜人非常的珍贵,不仅仅因为是乾隆御赐,还因为她模仿的是一名孕妇!

    这在之前的那些铜人里是没有的。

    众所周知,男人和女人的穴道虽然位置功能也都差不多,但毕竟还是有着不小的区别,而孕妇,区别就更大了。用现在的话说,人家这叫填补学术界的空白!

    李逸面前的这一具,也在填补学术界空白之列,因为这一具,是模仿小男孩身体结构制成的!

    但就算是模仿了小男孩,就算是填补了所谓的空白,就算是乾隆御赐,它也就是非常珍贵的级别。真要把它换算成金钱,很可能还卖不过那件虎卣。

    可是,当李逸看到木箱里附带着的带着乾隆爷玉玺印章的原版介绍之后,你就知道自己判断错了,这具铜人的问世实在是太不容易了。

    因为,它的成本实在是太高了!

    介绍里,不禁介绍了这具铜人的尺寸、重量、用法,还有一个很关键的信息,那就是,这具铜人是研究了3000名12岁到14岁小男孩的经脉之后,精心制作而成的!

    换句话说,人家这是经过了多达3000人的临床试验后,才最终制作成功的!

    有没有这句话,这个区别可就大了。

    很多人可能不太明白这个3000人级别的临床试验代表着什么。这么说吧,在现代社会,任何一种新药的发明,都要经过这种数千人级别的临床试验。

    这个级别的临床试验也是新药能不能上市的最后一道关卡。

    那么,这个阶段的实验的花费一般是多少呢?

    没有太准确的数字,但有一个大概平均值,两个亿,还是美元!

    当然,为了制作铜人研究小男孩经脉的花费肯定比这个要少上许多,或许皇帝一声令下,一分钱不用花都有可能。

    可是不用花钱不代表着没有成本,年代不同花费少也不是东西价值低的理由。李逸估计,如果把这些都折算到现在,怎么着也要有个两三千万美元才能拿的下来。

    虽然这个过程中会研究出来一些其他的成果,摊薄了这笔费用。但要按照现代会计学的算法,折算到这个铜人头上的成本最起码也要占到三分之二强!

    如果再附加上其他因素,这个小铜人到底该值多少钱?要知道,这些因素互相之间的影响绝对不是简单的累加,那是要呈几何级数的!

    李逸非常希望弗郎索瓦没看到介绍上那句话,或者是看到了,但没明白它所代表的意义。

    不过这显然不可能,因为像是这种级别的宝贝,别说是一句话了,哪怕就是一个词,一个字,都会被揪出来反复的研究,甚至恨不得能写出来好几篇学术论文才好!

    当然,这是国内那些历史学家爱干的事情,可是,就算是不当成学术来研究,这句话的意思也很明了啊!

    这下轮到李逸头痛了,真要这么算下来,这个小铜人起码要价4000万美元开外!也就是说,他那幅《睡莲》,很可能不够看了!

第六百七十一章 一亿美元

    看到李逸面无表情的盯着铜人仔细打量,弗郎索瓦的心里也有些打鼓,因为这件铜人实在是太珍贵了,珍贵到他都不敢公开拥有它的消息!

    卢浮宫、艾米塔吉博物馆这些可以不把华夏政府部门的追讨当成一回事,阿诺特、约翰.卡鲁他们也有资本,可是他不一样。他就是一个小小的古董商人,没有什么社会地位,消息一旦走漏,华夏官方的压力可不是说着玩的。

    而且他本人特别喜欢看那些谍战之类的电影,他觉得,就算是华夏一声不吭,也完全有可能会派特工来把这件东西偷偷的弄回去!

    所以他根本就没把东西和他其他的收藏放在一起,虽然这些收藏也很珍贵,但这种珍贵是不一样的。

    他把小铜人放到了他的书房,还找人精心制作了一件仿真硅胶娃娃,然后将这个硅胶娃娃当成外衣,套在了这个小铜人的外边。

    刚才他之所以耽搁那么长的时间,就是为了扒掉那层硅胶外衣。

    “李先生,您觉得,这件针灸铜人怎么样?”

    “不错,很不错,我觉得完全可以放到我们的交换目录里去。”

    李逸在故意装糊涂,他想试试弗郎索瓦到底注意没注意那句话,到底懂不懂那句话。

    “不,不,李先生,我觉得您可能是搞错了。这么说吧,如果这具铜人是一具普通的针灸铜人,那么,把它加入目录,和那件虎卣、火枪一起,交换您的那幅《睡莲》,我一点意见都没有,可是这件它不一样啊!”

    李逸苦笑了一声,就知道逃不过!

    “这件铜人,据资料记载,是先研究了3000名同龄小男孩的经脉之后,才精心研制出来的。李先生,您知道这代表着什么吗?或者,我们换一个说法,您知道新药的研发过程吗?”

    李逸苦笑的更明显了,看来就没有一个笨的!

    弗郎索瓦讲的和李逸刚才琢磨的那些大同小异,而且他的结论比李逸的更激进。

    “这具铜人对你们研究那个时代青少年的身体结构很有帮助,通过这具铜人,你们甚至能够掌握这数百年来华夏人身体的倾向性特征变化,我认为单单就这一点,就价值5000万美元!”

    “当然,按道理这些研究都会被一些副产品摊薄,可是据资料记载,这样的铜人一共也就制作了这么一具。而且,就算是还有其他的,现在也只剩下了这一具!”

    “这一具,它的价值最少是一亿美元!”

    弗郎索瓦越说越兴奋,最后的报价更是说的斩钉截铁。因为他早就想将这些东西告诉别人了,可一直都没有太好的机会。锦衣夜行了这么多年,一朝得以宣泄,又怎是一个痛快可以形容?

    “一个亿?”

    李逸没想到弗郎索瓦对这具铜人的估价会这么高,不过就算没这么贵,他也不准备自己谈这笔交易。他准备把这个交给谭默轩和罗果夫这两个家伙,就让这个成为老谭的出山第一战吧!

    和李逸的表现不同,罗果夫一听这具铜人居然开价一亿,眼睛登时就亮了,东西越值钱就代表他赚的越多,就算是打折再打折,一个亿的基数啊,便宜又能便宜到哪儿去?

    只是李逸这次拿出来的只有那幅估价3500万美元的《睡莲》,或者还可以再加上那两幅埃米尔.诺尔德的作品,但如果他不准备再加价的话,这活可不好干。

    不对!这家伙还看上了那件虎卣、火枪和两枚金币,如果不加码的话,这活根本就是不能接啊!

    “老板,你看……”

    “这价开的太狠了,咱先撤,等回头商量好了再来!”

    罗果夫就像电视里头的汉奸胖翻译官一样,一脸谄媚的笑容,李逸说一句他点一次头。

    “弗郎索瓦先生,这套纪念币多少钱?”

    李逸准备撤了,不过撤之前得把那枚银元带走,再怎么说也是小五百万啊!万一卖得好,超过那个1001万美元的记录都不是不可能,毕竟,这枚银元的品相好的别人都把它当赝品了啊!

    实在是找不出这枚银元会被人当成赝品的理由,李逸只好把原因归结到了品相上。

    “那不是纪念币……唉,算了,说多了没用,反正又不是真的!你直接拿走吧!”

    “啊?直接拿走?那怎么行!”

    李逸不干,捡漏那是凭本事,可是,白送是什么?接受白送那是欠人情啊!明知道那玩意是个大漏,你还让人家白送,这事儿要是被人知道了,你到底还混不混了?

    两人客气了几个来回,弗郎索瓦耸了耸肩膀,颇为无奈的报出了一个价格。事实上,他是真心想把这件东西送给李逸的,因为他曾经专门研究过华夏人,了解一点所谓的人情是怎么回事。

    他想和李逸把交易进行下去。

    只花了100欧元就把很可能价值1000万美元的东西买到了手里,李逸拉上罗果夫就直接撤了,这玩意要是暴露了,接下来的生意可就没那么好谈了。

    几句话将罗果夫打发离开,让他开动脑筋去想怎么才能用一件价值3500万美元的东西交换到对方开价1.2个亿的东西,李逸给田泽川打了个电话,不管日本那边有没有回音,他不准备再和他们谈了,反正着急的又不是他。

    “日本方面的态度也很坚决,要不这样,先压一压,我再找别人试试。”

    李逸想起为那份《智证大师谥号敕书》开出了天价的藤森,点了点头,本来就没有在一棵树上吊死的必要,多联系几个,才能榨出更多的好东西。

    交代完这件事,李逸又仔细琢磨了一下,除了还有几家古董商没看之外,应该是没什么事情了。

    不过,那几家古董商都是罗果夫的朋友,而且他们的老窝都不在法国,就算是带过来了一些古董,数量上也没法和他们真正拥有的数量相比,还是留待以后有机会直接登门搜刮吧。

    只是这次本来是为了休假而来,没想到过的居然比其他时间还更为忙碌,李逸不由无奈的摇了摇头。

    钱是挣不完的,古董也是看不完,该马放南山,回家去咯!

第六百七十二章 三宫六院

    回到波尔多陪了陆凝霜两天,李逸动身返回了燕京。他这次在欧洲的收获之丰,几乎抵得上之前他所有的收获,因此他考虑了一下,还是决定带几件珍贵的东西回去。

    首先就是那篇张瑞图和王铎合写的字帖,这样的东西,自然是要拿回去坑人,不,让人好好见识见识的。另外一家,则是从约翰卡鲁那里得到的那件戗金云龙纹朱漆盝顶箱。

    这件盝顶箱本身就是一件不可多得的宝贝,放到省一级的博物馆里都够得上镇馆之宝的级别了,然而,真正珍贵的是它顶盖里藏着的那六幅古画。

    只是,正是因为那六幅古画,李逸才决定将它带回国内。因为他觉得,像是这么珍贵的东西,它应该属于全华夏,他不应该因为一己之私,而将它们藏在国外,也不应该因为个别人,就再也不让珍贵文物回流华夏,更不应该……

    好吧,实话实说,正是因为东西太珍贵了,到时候肯定有部分作品会有争议,说不定全部都有争议都有可能。所以他才必须要在一个相对公开的场合将这些作品取出来,这样,不但能减少很多的阻力,而且,也不至于解释不清楚这些名作的来历。

    富贵不还乡,犹如锦衣夜行!

    也就是他捡漏的频率和金额实在是太可怕了,换个人哪怕是捡个小漏都恨不得嚷嚷的全天下都能知道。

    不过不能暴露特殊能力,不代表他不能偶尔嘚瑟一下,尤其是这次带回去的这两件东西,他已经可以想象那些知道的人的脸色了。

    十几个小时过后,李逸终于回到了阔别已久的燕园,一打开门就一头撞到了他怀里的小金刚让他忽然想起了那条逃跑的龙鱼,不由皱了皱眉头,这玩意究竟是什么意思?植物充能,动物吸能……

    然而,这个问题没人能够回答,他也没指望有人能回答。

    “逸哥,快来,给你看样东西。”

    刚刚将东西放好,谷枫就凑到了李逸的面前,一副着急着要献宝的模样。

    “什么东西?”

    李逸眨了眨眼睛,这家伙也就比他早回来了没几天,难道,他也学会捡漏了?

    “哈哈,三宫六院,四大美人!只是这个五朵金花没有长好,好像缺了点那么个意思……”

    谷枫一把就拉开了阳台上的两扇落地窗帘,顿时,一片金黄色的花海出现在李逸面前。

    “这是金皇后?我去,这么多!”

    李逸记得他种的金皇后一共还不到30株,可是眼前这些花却足足有上百朵之多,难道,每一株都开了三朵以上?

    可是,就算是开再多又有什么用,这一堆大大小小的……

    “不是啊逸哥,我专门找人问了,你看,这个就是最标准的三宫六院。最中间这朵花的直径达到了12.5厘米,是皇后,这朵花的直径是11.4,是东宫娘娘,这朵花要小两毫米,是西宫娘娘。”

    李逸看着被谷枫拖出来的那盆开着三朵大小不一球状花朵的金皇后,疑惑的问道,花球的大小,不是越平均越好吗?

    “不是,专家说了,凡是一株上育出来的花球直径都超过10厘米,就算是培育成功了,然后越是层次分明,就越珍贵。”

    谷枫一边说着一边拖出来了另外一盆,这盆金皇后的三个花球几乎都一样大,只是直径似乎要比刚才那盆最小的那个花球还要小上一些,李逸目测,很可能正好卡在10厘米这个分界线上。

    “这一盆就比较平均,而且花球也过了10厘米,可是专家给它的开价足足比那一盆低了五万!”

    “哦?那盆开价多少?”

    “12万!”

    李逸点了点头,这些金皇后买来时好像还不到1000,半年就增值了120倍,好像也没浪费几滴何首乌水。至于精力,他除了偶尔给它们浇浇水,其他时间,管过吗?

    “这个专家叫它四美争艳,也叫四大美人。逸哥,你看,这个最大的就是胖美人杨玉环,还有这朵看起来最水灵,是沉鱼西施……这种的也要花朵大小不一才好,这一株,专家估价40万!”

    “哦?为什么差这么多?”

    “逸哥你看,要成为顶级的品种,各种要求都比较严格,就连主枝副枝的长度都有要求。谁都知道枝干越短,花就越稳当,营养的而传输也就越省事,可这是美人花,不亭亭玉立,那还能叫美人吗?”

    “说重点!”

    李逸蹲在地上,歪着头看了一下,别说,这几株金皇后的枝干还真的都很长,可是这跟价格差距大有什么关系?

    “马上就说到了!就是因为这些原因,所以培育一株四大美人的金皇后,比培育十株三宫六院都难!这40万,还是因为咱们这花的品相稍稍次了点,最顶级的,能开到六七十万呢!”

    六七十万?还是四美争艳?哦……

    李逸抑扬顿挫的“哦”了一声,他算是想明白了,敢情他是被人给忽悠了啊!

    他记得很清楚,那次他在阳南市公园买金皇后的时候,那个名叫徐大鹏的老爷子跟他叫板,说他如果能培育出一株五朵金花,他不但愿意花50万买花,还天天给他端茶倒水,把他当师父供……

    NND,品相不完美的四大美人都能卖到40万,五朵金花该值多少钱?还50万买花,把他当师父供,换个人,敢把他当祖宗供!

    “一共有多少株成花?”

    “两美斗艳,就是两个花球的这种最多,有5株,三宫六院一共3株,不过剩下这株品相不太好。四大美人就只有这一株。”

    “一共9株,这么说成材率不低了,超过三分之一了吧?”

    “嗯,刚刚超过,总共26株金皇后。”

    “呵呵,这一株只怕是有十多个花球……这一盆是那株五朵金花?”

    “嗯,两个小球都还不到7厘米,专家说,五朵金花的标准可以放低一点,只要超过8厘米就行,可惜了。”

    一直跟在一边的红尘也点了点头,

    “确实是有点可惜,不过也不是不能卖钱,把那两个小的掰了不就成三宫六院了吗?”

    “呦呵,看不出你小子还挺鸡贼的嘛!那这个任务以后就交给你了,记得明年多买上几十株让他伺候!外边的兰花一起!对了,兰花有开花的没有?”

    “没有,逸哥你买的都是些春兰……”

    红尘嘿嘿笑着挠了挠头皮,伺候这些花花草草可未必是件坏事,仔细研究研究,说不定还能发现什么了不得的大秘密呢,看看那株古怪的心芽就知道了。

    而且,李逸不知道的是,谷枫找的那个专家对他们居然以那么低的基数养出来了这么多的极品菊花感到极度的惊诧,他甚至死皮白赖的赖着不走就是为了拿到一点他们花盆里土壤的样本……

    “对了逸哥,隔壁老爷子给你送来了这个,《捉妖记》首映式的邀请函。”

    “哦?都要上映了?怎么没人给我打电话啊?”

    “哦,老家伙的解释是知道你在国外,怕浪费电话费,其实是片子出了点问题,好多镜头都重拍了,又花了不少钱……”

    “重拍?为什么?”

    李逸的心里隐隐的觉得有点舒服,倒不是因为刘施远他们没给他说这些情况,而是片子都要上映了,程羽居然就没给他打过一个电话!

    如果说两人的第一次是个意外,那第二次呢?那会儿,他可还没遇到陆凝霜呢!

    我擦,这没打电话不是正好吗?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断了算了,反正开始也是不明不白的,或者根本就没开始过……

    接过信封看了看,里边除了一封邀请函之外,还有六张电影票。李逸撇了撇嘴,随手扔给了谷枫,

    “你们自己找人去看吧,我没兴趣。”

    “逸哥,首映式可是要放电影的。”

    “我知道啊,放电影怎么了?”

    “你投了一个亿,你就不急着先看看质量怎么样?”

    “看有个屁用!都上映了,改的了吗?况且,就算是让我改我也不敢改,咱不懂啊!”

    “哦,那好吧。”

    谷枫从电影票里抽出来了两张,然后将剩下的交给了红尘。

    “咦?有问题,你小子绝对有问题!”

    李逸一下就发现了不对,加上灵狐之后加盟的那两个战友,他们正好六个人,可是谷枫一个人却拿了两张票,这不但代表着他不会和他们一起走,而且……

    “嘿嘿,老实交代,是谁?!”

    李逸本来也没这么伶俐,只是这会儿正在琢磨这个问题,一下就看出来了不对劲。

    “那个……”

    谷枫有点不好意思的抓了抓脑袋,胖象则偷偷的在李逸耳边说道:

    “宋筱蕾,听说他在日本的时候就把人家给办了……我卡,你来真的!”

    胖象还没说完,就被谷枫一脚踢到了一边,这家伙尴尬的搓着双手,细声细气的说道:

    “筱蕾上次在日本暴露了身份,受的伤也比较重,所以把黄金运回来之后就退役了,王总的意思是让她给嫂子当个保镖什么的混口饭吃……”

    李逸想起了上次在台湾宋筱蕾说的那些话,不由哈哈一笑,

    “我说为什么要给晓露当保镖呢,原来是因为你这个家伙,好,我准了!”

    说完,他转头看了看红尘胖象几个,

    “你们也都加把劲啊,看看人家谷枫,出趟任务都能给自己弄个老婆回来……”

第六百七十三章 献宝

    一夜无话,第二天,李逸带着礼物来到了两位师父家里,简单的讲了一下这趟欧洲之行,李逸将那篇张瑞图和王铎合作的作品拿了出来。

    “咦?张瑞图的字?”

    胡瑾泉一眼就扫到了落款,凝神细看片刻之后,用手指在空中虚划了两笔,笑道:

    “小逸这下怕是又捡着大漏了,这篇字不贵吧?”

    李逸点了点头,三幅真迹外加一件老仿一共花了他100万欧元,这个价格看似不低,但实际上,就算全部按照真假难辨的作品上拍,这四件,拍出200万可能会有点困难,但100万肯定是打不住倒是真的。

    “这篇字有点问题,恐怕并不是一句简单的真迹就能解释的……”

    胡瑾泉正待再说,钟皓晴忽然插了一句,然后就拿起放大镜,仔细的盯着那枚模糊不清的钤印看了起来。

    “华夏书画史上,以道人为号的文人墨士多不胜数,不过,在张瑞图之后,以道人为号,又是四个字的书画家却不是很多,差不多与他同时代的倒是有两个,正好还都是相当有名气的书法家……”

    钟皓晴拿着放大镜一会儿看看笔迹,一会儿看看那枚钤印,一边思索着一边缓缓说着自己的推理。

    “你是说这个钤印?那又能说明什么?”

    胡瑾泉还没搞明白是怎么回事,李逸却已经在心中惊呼了起来,果然不愧是师父,一下就把握到了重点,看样子,这篇书法的秘密在她眼里多半是无法遁形的。

    “说明什么?呵呵,你来看这几个字。”

    胡瑾泉接过放大镜,仔细的看了看钟皓晴指出的那几个字,皱着眉头问道:

    “你想说什么?”

    “呵呵,你看这紧挨着的两个字,它们的用墨都不同……”

    胡瑾泉也是书法的大家,钟皓晴这句话只说了一个开头,他就一下明白了过来,

    “没错,没错,按照常理,一个字写完再写另一个字,两个字的墨迹必定会有所不同,但怎么样也应该是前一个字比后一个墨迹更重。但这上边却是后一个比前一个稍重。这种情况要不就是重新蘸墨了,要么就是换笔了,可看前边这字的墨迹,却是没必要这么做。”

    胡瑾泉激动的仿佛机关枪一样,一下把道理说了个通透,李逸则一下子愣住了,亏他还是之前就知道了这是两个人合作的作品,才一门心思的想从笔迹上找出差别,没想到居然在墨迹上有这么大的破绽。

    “如果是一处地方这样,还可以解释为出了意外,可是,你指出的这几个字,却每一个都是这样,那就只能说明一个问题,这篇字不是一个人写的!嗯,抱着这个结论再来看字,确实是能看出一些细微的差别……”

    李逸在一边也伸头看了看那几个字,那几个字都在诗句的末尾,要不是这样也不会出现这种情况。只是,那墨迹的区别实际上真的很小,一般人还真看不出来。

    但他们都是些什么人?如果说自己不在意没看出来,经人提醒之后还看不出来的话,就枉称书法家了。

    “嗯,这么看来,应该是一人一字交替写下来的……这么说,两个人是在比斗了?”

    胡瑾泉拿着放大镜,先从诗句末尾开始看起,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前倒推着研究,笔迹的细微差别再加上规律推理,一下就搞明白了这篇书法的秘密。

    说完,他把注意力又集中到了那个不甚清楚的钤印上,沉吟了一下,说道:

    “刚才你也说了,和张瑞图差不多年代,以四字道人为号的有两人,应该说的就是傅山和王铎了,而且这两个人的字和张瑞图一样,都是以奇倔狂逸著称……这是王铎的字!这个钤印是痴仙道人!哈哈哈哈,果然厉害!”

    看到胡瑾泉斩钉截铁的下了结论,钟皓晴哈哈一笑,瞟了李逸一眼,

    “小逸,今天你第一个就把这幅字拿出来,是不是存了考教师父的心思啊?你这个孩子,胆子还真是不小!”

    “嘿嘿,那个师父,我也只是猜测这有可能是两个人合作写就的诗句,可是我拿不定主意啊。对了,师父您怎么知道就一定是王铎而不是傅山呢?”

    “呵呵,人有年龄,字同样也要年龄。无论是字还是画,最终表达的都是书画家的心声,所以一个人不同的年龄阶段,其字迹也不同的。这篇字,应该是张瑞图晚年所写,所以笔迹老练但锋芒反而略藏。反观另一个人则不一样,应当是正值壮年,用笔用墨虽成熟,但心志却不一样。”

    “这三个虽说是同一时代,但张瑞图比王铎大22岁,比傅山大的就更多了,应该有30多岁吧?”

    “37岁!”

    “是啊,这样张瑞图老的时候傅山应该正当年轻,先不说有没有这份笔力,只是心气就应该要比这字表现出来的更高更飞扬一些。而那时王铎却正值壮年,所以这肯定是王铎的字!”

    “而且,当时王铎张瑞图二人都被人拿来和董其昌并称,有南张北董,南董北王之说,所以两人互相不服气比试上一番还是很有可能的。”

    胡瑾泉说顺了嘴,干脆把他看到的都讲了出来。

    “你看,一般的合作作品,应该是一人一句,而且并不会刻意追求字迹一样,可是这一篇却不一样。这一篇不但字迹无比相像,而且一字一换,这已经是在贴身肉搏了。所以我猜测,这应该是两人约好了,都没有用字迹最惯用的字体去书写,可是书法里的味道却是藏不住的,而且他们也不敢藏,因为谁藏谁就输了……”

    胡瑾泉一边说着,一边盯着字画啧啧称奇,

    “这篇字,越看味道越浓啊,看来两个人都是拼尽全力了啊,不得了,不得了,价值连城啊!”

    对于李逸的鉴定水平,钟皓晴比胡瑾泉了解的更清楚,看到自己家老胡一时兴奋,居然班门弄斧讲了这么多东西,忍不住有点无奈的看了李逸一眼,没想到却看到他居然会听的津津有味,不由一愣,随即满意的点了点头,这孩子,还真孝顺,这是在哄着老胡呢!

    可是,她根本没想到的是,李逸是真的听进去了。因为他虽然拜了她为师,但因为他的鉴定水平,她反而很少给他讲这些方面的东西,和他在一起的时候,说的更多的反而是他的书法。

    所以,虽然李逸平时鉴定书法作品也都是从意境、笔迹、墨迹这几个方面着手,但听到别人这么系统这么严密的鉴定一件作品却是第一次,不容易啊……

    看到胡瑾泉爱不释手的霸着作品不放,钟皓晴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指着李逸带来的另一幅卷轴问道:

    “那一幅是谁的作品?”

    “呵呵,是一幅仿唐伯虎的作品,不过应该是明仿,所以也有一定的收藏价值。”

    李逸将从弗郎索瓦那里买到的那幅唐伯虎的仿作拿过来,摊开到了茶几上。

    “嗯,这幅画确实是画的不错,最少也有唐伯虎六成的功力,难得的是确实是一幅明画……这次去了这么长时间,就这么点儿收获?”

    钟皓晴拿起放大镜,仔仔细细的看完了画,抬起头来,似笑非笑的盯着李逸说道。

    她很喜欢李逸的这种举动,这就好像是小孩子在外边得了好东西,然后得意洋洋的拿到父母面前献宝一样,这都代表着孩子对父母的亲昵。

    “哪能啊,还有个大家伙,不知道两位师父有没有兴趣,就放车上没拿上来。”

    “哦?什么东西?”

    胡瑾泉低头研究了半天,只是隐隐觉得这幅唐伯虎的画作不真,却不能像是李逸和钟皓晴这样直接就下了断论,正有些气馁,听到还有东西,不由问道。

    “一个明代的戗金云龙纹朱漆盝顶箱,个头还不小……”

    李逸一边说着一边给守在车上的谷枫打电话,让他把箱子送上来,至于怎样才能揭出来里边还藏着更加珍贵的宝贝,他早就安排好了。

    他在考虑把盝顶箱带回国的时候就考虑过这个问题,要是还像原来一样,一点破绽都没有,只怕是谁也发现不了里边的秘密,所以他在决定了在国内打开之后,就在箱子的顶盖上做了手脚。

    他在箱子顶盖衬里构成夹层的那块木板边缘,轻轻的划开了一道长长的缝隙,一般人要是不注意的话,会以为这是一处因为保管不善而造成木料的翘边,但他相信,钟皓晴虽然并不擅长鉴定古代家具,但以她的眼力,仔细查看的话,一定会发现这个破绽。

    而且,就算是她发现不了,他也可以在一旁引导,只要装作无意间引起了老太太的疑心,那么,接下来他就可以大包大揽,反正不过是一层衬里的木板,就算是破坏了也不影响木箱的价值。

    很快,箱子就被谷枫送了上来,和胡瑾泉只知道惊叹木箱的精美和保存完好不同,心细如发的钟皓晴果然没有让李逸失望,很快就发现了那个可疑的地方。

第六百七十四章 发现

    “有点可惜,这么完美的一个木箱居然开裂了……

    钟皓晴轻轻的摸了摸那条缝隙,随即轻咦一声,用手指用力的按了按缝隙旁边的木板,紧接着,又轻轻的按了按,然后皱着眉头摸着下巴琢磨了起来。

    “呵呵,几百年前的东西了,一条裂缝算什么?更别说还是在箱子里边。”

    胡瑾泉大大咧咧的根本没放在心上,李逸却也跟着轻咦了一声。

    他虽然划开了一道裂缝,不过,这条裂缝却是有破绽的。

    如果不打开夹层,看不到薄木板的边缘,自然不会有人发现这其实是故意打开的,可如果要将这块木板揭开,一下就会发现,这个裂缝其实是新的,因为如果是老的的话,木板边缘的表现是不一样的。

    所以他跟着轻咦一声之后就有点懊恼的说道:

    “箱子刚刚到手的时候是没这条缝隙的,这一定是运输的过程中航空公司给弄出来,可是又没办法找他们理论……”

    “啊?怎么没办法理论?这么一件国宝级的文物,说毁坏就就毁坏了,怎么着也要给我们个说法吧?”

    胡瑾泉听到这条裂缝居然是新弄的,不由有些生气,没想到钟皓晴却说道:

    “老胡,你先别急,说不定我们待会儿还要感谢人家航空公司呢!”

    “什么意思?”

    “来,你按按这个地方,有什么感觉?”

    胡瑾泉满面迷惑的按了按钟皓晴说的地方,随即皱着眉头,喃喃道:

    “不应该啊?就算是内衬了木板,也不应该是这种软乎乎的感觉……难道,有夹层?”

    “应该是有夹层。”

    钟皓晴一把将胡瑾泉拉开,不停的按着木板上几个不同的地方,

    “你们看,这几个地方按起来都有下陷的感觉,可是,这里的木板却并没有上翘变形,也就是说,这块木板下边是有一定空隙的。可是,如果是衬板的话,根本就不可能会有空隙……”

    她一边说着一边将目光看向了李逸,就算是怀疑这里会有夹层,可这毕竟是猜测,谁也说不准到底是怎么回事。而要不要打开,怎么打开,还要看李逸的意思,因为这毕竟是他的东西,而且还那么珍贵,虽然他们是师父,可是也不好代他拿主意。

    “好像确实是有点问题。”

    李逸不但按了缝隙边缘处的木板,而且还按了按其他地方。随即他发现,下点力气的话,就算是木板中心的位置,也能隐约的感觉出来一点点的下陷。

    不过这种幅度非常轻微,很容易会误解为指肚肌肉的下陷,而且,这木箱这么珍贵,又存在了这么多年,一般人哪敢下死力的乱按?万一按出个洞洞来,你赔啊?

    “揭开吧,先揭开一点看看!”

    李逸装模作样的检查了一下箱盖表面,然后看了一眼两位师父,下了决心。

    “嗯,先沿着缝隙翘起来一点点,要是没什么发现就算了。”

    钟皓晴从厨房里拿出来了一把水果刀,递给李逸。

    “你小心一点,不要把边上这块弄坏了,不要借它的力。”

    李逸点点头,知道师父说的是箱盖边缘折起来呈垂直角度的那根木条,就小心翼翼的将刀子沿着缝隙插了进去。

    “师父你看,伸进去了起码有一厘米,箱子盖子表面却没有被捅破,而且刀尖还明显感觉到了阻力……”

    这个木箱很薄,每块木板的厚度都不到一厘米,现在刀尖居然能插进去一厘米,就足以证明有问题了,钟皓晴不由兴奋起来。

    “你先等一下,我把摄像机拿来你再撬,说不定这次还能发现什么惊天的大秘密!”

    “嗯,拍下来,这种箱子本来就是皇家才能用的东西,又藏的这么隐秘,一定是超级好宝贝!老婆你辛苦了,你坐着,我来录!”

    胡瑾泉也很兴奋,一把拉住想要去拿摄像机的钟皓晴,自己颠颠的跑进了书房,不一会儿,举着一个摄像机走了出来。

    “开始吧。”

    因为怕损坏箱盖的边缘,所以不敢用力去撬,而为了不让人发现夹层,衬里这块木板的厚度其实并不是很薄,所以就只有用刀子一点一点的削。不过当第一片木片被削下来之后,钟皓晴也彻底的确定了,就算是没有夹层,最少也能证明箱盖垫了衬板,这样,即便揭开了什么也没有,箱子也不会被破坏,那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缝隙很窄,也很浅,而衬板却有点厚,一般人想要这样一点一点的削开一块足以看到里边情况的空隙,应该是很难做到。可是李逸是谁?李逸可是可以用硬木直接进行手工雕刻的家伙,这点根本就难不倒他!

    只是,水果刀实在是太不锋利了,所以他又让谷枫跑了一趟从车上将他那套雕刻的工具拿了上来,这样,进度一下就快了起来。

    “停!”

    李逸刚刚又削出来一片木片,钟皓晴忽然拦住了他,然后,老太太拿着放大镜盯着这条加宽了一点的缝隙仔细的看了一阵,一脸兴奋将放大镜交给了李逸,

    “你看看,下边是不是纸?”

    “什么?看到纸了?让我看看!”

    等到李逸看完,胡瑾泉一把就抢过了放大镜,然后兴奋的一挥拳头,下边还真有东西!

    确定了有东西,反而不好办了,因为这样削下去多半是连里边的东西一块给削完蛋,可是又不能破坏木箱,几个人都皱着眉头犯起了难。

    “真笨!既然确定有夹层,那沿着边缘划上一圈,把木板整个都拿下来不就完了?”

    片刻,胡瑾泉一拍巴掌,想出来了解决之道,随即李逸和钟皓晴也恍然大悟,他们实在是太紧张了,居然连这么简单的方法都忘了……

    整块揭木板可比削木板好办多了,就见李逸卡着刀尖的长度,一边一刀,然后再轻轻的一撬,衬板的一边就凸了起来,然后他在其他几边同样施为,很快就将衬板整体给撬了下来。

    木板拿下来的那一刻,几个人都屏住了呼吸,然后,一脸不可置信之色的钟皓晴从夹层里拿出来了厚厚的一摞绢纸。

    “1,2,3……6幅,居然藏了这么多!”

    钟皓晴掀起画纸的边角,一张一张的数过,然后倒吸了一口凉气,这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他们居然在一个木箱里发现了这么大一个秘密!

    “这一幅,好像是展子虔的《游春图》?这不太不可能吧?”

    钟皓晴在数数,胡瑾泉则在盯着面上的那幅作品猛看,刚刚作品被拿出来的时候,他就已经把这个艰巨的任务交给了李逸。

    李逸也有些激动,虽然早就知道藏的是什么东西,虽然可以透视,但真的取出来这种感觉却是截然不同的。

    “没什么不可能的,明代皇家收藏一幅展子虔的作品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钟皓晴仔细的看了看面上的这幅设色绢本的作品,然后有点担心的说道:

    “这么多作品紧紧的压在一起好几百年,不会都粘一起了吧?老胡,你来揭。”

    “好!”

    胡瑾泉一脸的谨慎之色,仔细的检查了一下面上和最下边这两幅作品,然后长长的吐出了一口浊气。

    “没事,这些画都经过高手处理,应该没有粘在一起,不过还是要先准备好,你们等会儿。”

    说完,他起身跑进了书房,那动作敏捷的,根本就不像是一个老人。

    不一会儿,他一手拿着刷子,一手端着一个盆子,回到了客厅。

    “帮我把画翻过来,反面朝上。”

    刚刚他在忙的时候,钟皓晴和李逸也检查了一下这些作品,虽然没有整体粘在一起,但每一幅画都有几个地方和其他的画粘连住了,也不知道对画有没有影响。

    听到胡瑾泉吩咐,李逸和钟皓晴合作将画作翻了个身,然后就看到胡瑾泉拿起刷子,蘸了一点盆子里的溶液,很快就将最后一幅作品的背面刷满。又等了片刻,老爷子小心翼翼的将这幅作品单独揭了下来,看了一眼后,笑道:

    “不愧是皇家的工艺,这么多年了,居然一点问题都没有。”

    这幅作品是倪瓒的《江上秋色图》,是一幅纸本设色的山水画,放在它上边的也是一幅纸本的作品,李逸知道,那应该是苏东坡的那篇《水调歌头.明月几时有》。

    倪瓒,苏轼,沈周,吴镇,卫贤,展子虔……

    很快,六幅画就被一一分开了,幸运的是,除了吴镇那幅《竹石图》因为和上一幅粘得太紧,有一处拇指肚大的地方有点失色之外,其他几幅画都完好无损,这不得不让李逸佩服古人的智慧。

    和李逸刚刚知道这个秘密的时候一样,胡瑾泉和钟皓晴被这个豪华的阵容惊呆了,他们痴痴的盯着这些作品,张大了嘴巴,呼吸急促的就好像是刚刚跑了1500米一样,胡瑾泉更是连毛刷掉了都不知道。

    “天哪!这该怎么形容?本世纪收藏界最大的发现?最值钱的一个宝藏?还是说,我的天!我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第六百七十五章 迟来的结果

    这几幅作品基本上都有落款,而且就算是没有落款也难不住钟皓晴,因此她几乎惊讶到无以复加,尤其是展子虔的那幅《游春图》,更是让她心旌神摇,这可是号称唐画之祖的大家之作!

    只不过,因为已经有一幅《游春图》已经被认定为真迹,所以她还是仔细的研究了一下,最终认定,这一幅才是真正的真迹!

    至于胡瑾泉,则盯上了沈周的那幅《烟江叠嶂图》。

    沈周是与唐伯虎、文徵明、仇英三人并称“明四家”的山水大家,他的这幅《烟江叠嶂图》,作于明正德二年,也就是他逝世前两年,其笔墨之运用完全达到了随心所欲的境界。一眼看去,那种满纸烟恋,悠远秀丽的感觉简直让人迷醉。

    “不得了,不得了,一直以为王诜已经将那种崇峦叠嶂,烟雾迷漫,浩渺空旷的感觉画到了极致,没想到,先有文徵明,后有沈周,竟都画出了不一样的感觉,而且丝毫不逊色与他!”

    李逸知道师父说的是什么,在华夏收藏界,最出名的一幅《烟江叠嶂图》,应该是宋代王诜所作的那幅《烟江叠嶂图》。不过那幅画之所以名动天下,主要是因为其背面还有苏轼的行书题诗并跋和王诜唱和诗二章并跋,构成了诗、书、画三绝。

    排除这个因素,如果只是论及画作的水平,不敢说沈周这幅就一定会稍胜一筹,但二者的水平最少应该是在同一个水平线上。

    “小逸,这些作品,你准备怎么处理?”

    “什么怎么处理?自己收着呗,难不成我还会拿去捐了?”

    李逸没太搞明白钟皓晴的意思,不过她这样问确实容易让人误会。

    “哦,我的意思是,发现这些作品的事情,你准备对外公布吗?”

    “师父,这个,有什么问题吗?”

    “有可能的话,我还是希望你能公开这些作品,因为这对于收藏界,书画界来说,都是一件了不得的大事,我们不应该藏私。只是,这些一旦公布,有可能会给你带来一些不必要的麻烦,所以我想听一下你的意见。”

    “哦,这样啊……”

    闻言,李逸悄悄的松了口气,只要不是劝他捐献就好。本来,他将盝顶箱带回来当着二位师父的面打开,就没有准备隐瞒这件事情,至于有可能带来的麻烦,他就更没有放在眼里了,谁还不能有几件珍贵的藏品?

    而且,他现在的思路已经和最开始时有了很多的改变。最开始,他生怕别人知道他拥有宝物,而且还是数量众多的宝物,可是现在,他反而准备有计划,有步骤的公布一些珍贵的藏品。

    这样做,固然是因为圣盘有可能会给他带来一个强大而有力的外援,让他做事不用再缩手缩脚。也因为,不管是接下来他准备经营的珠宝公司,还是准备开到香港的私人博物馆,都需要有一个能够镇得住场子的人,也需要一个名人效应,而在他的名字之前冠上著名鉴定大师,著名收藏家这些头衔,很显然是最有利最合适的途径。

    以前是怕被人发现鉴灵牌的秘密,所以奉行闷声发大财的策略,可是现在,他觉得没必要太隐忍,太委屈自己了。

    富贵不还乡,犹如锦衣夜行。别说是一个年龄只有二十多岁的年轻人了,就算是中年,老年,又有几个人能躲得过这样的诱.惑?说句实在话,像他这种情况,能够隐忍一年多,绝对算是够小心翼翼的了。

    “真的决定公布?”

    钟皓晴的眼睛亮了起来。

    “当然啊,又不是什么来路不正的东西……”

    “好,这事就交给我来办吧!这一下,收藏界要热闹一段时间了!”

    李逸笑了笑,没有说话,心里却琢磨着,这才哪儿到哪儿啊,他手上剩下的那些作品要是都拿出来,那才是真正的热闹呢!

    “对了,接下来你该老实一段时间了吧?这次欧洲之行收获不错,可是,也不能因为这个就浪费了你在书画方面的天赋……”

    一听胡瑾泉提起这个,李逸连忙尴尬的点了点头。这一段时间,他练习书画的劲头确实是没有一开始的时候那么大了,而且可能是因为何首乌水的红利吃完了,进步的速度也有点差强人意。只是接下来,他好像也不能将全部的精力都投入到这上边去,还有一大堆的事情在等着他呢。

    胡瑾泉却好像没有看到他的尴尬似的,接着说道:

    “一共只练习了几个月的时间,就能拿到全国书法大赛的三等奖,这个天赋说出去实在是有点骇人听闻,所以绝对不能因为一些杂事而耽搁了。再说了,我还等着有生之年能看到你新创一种成熟的字体呢!”

    “啊?三等奖?就是那个书法大赛?”

    李逸迷惑的挠了挠头皮,怎么?得奖不是应该通知参赛者本人的吗?怎么他连电话都没接到一个?

    “呵呵,不是没接到电话,是组委会还没开始通知。怎么,你不知道?”

    李逸迷糊的眨了眨眼睛,知道什么?他应该知道吗?

    胡瑾泉一拍额头,

    “你这孩子,参加了比赛,难道就不关心结果吗?这么长时间没有公布成绩,你就没打个电话问问?”

    李逸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皮,本来他是挺关心结果的,可是画家大赛的结果出来之后,再加上师父讲明白了让他参加两项大赛的缘由,他就有点不太关心结果了。而且这趟欧洲之行,一直惊喜不断,竟然将这件事情给彻底的忘到了脑后。

    “唉,不知道也好,不知道就不会受那些破烂事的影响,行了,这些画先放到我们这儿,你早点回去休息吧。”

    “啊?师父,咱能不说半截话吗?你这让我怎么安心休息?”

    “呵呵,本来结果早就应该出来了,可是……”

    胡瑾泉摇了摇头,将缘由原原本本的告诉给了李逸,原来是因为一等奖的评定出现了问题。

    这一届比赛,水平很高,单只从书法水平上看,有资格拿一等奖的大概就有四五个人之多。

    但既然是比赛,又规定了只能有两个一等奖,那么肯定就会有人上,有人下。而且,往届比赛也不是没遇到过这种情况,也都处理的好好的,没想到,到了这届却发生了意外,当奖项刚刚评完,还没有公布的时候,居然提前泄密了。

    本来,提前泄露了得奖信息也不是什么大事,可是这一次,却因为组委会的原因,生生给折腾成了一件大事。因为有一名选手通过关系运作,将已经定下来的一名一等奖给挤了下来,然后自己成了一等奖!

    其实,在各种奖项的评定中,这种事情也算平常,可是这次不一样,不但之前评好的一等奖名单泄露,最关键的是,那个运作成一等奖的家伙被人抓住了把柄,有人把他都找了谁,送了多少礼给揭出来了!

    这下子可热闹了!

第六百七十六章 招兵

    胡瑾泉絮絮叨叨的讲了半天,其中牵扯到的好几个名字李逸都很熟悉。不过这跟他们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关系,胡瑾泉也是说起来了才顺便八卦了一下。

    这件事情在圈子里传的很广,但却没有公开,最终的结果是书协的某位副职领导辞职,两位大赛评委退出,最后的一等奖维持了原判。

    “只要是比赛,这些情况都是免不了的,哪有绝对公平这一说?只不过聪明人都是把工夫做在日常而已,你名气大一点,人缘再好一点,再加上确实有那个水平,得奖当然是自然而然了。”

    钟皓晴有点不以为然,像是这种奖项本来主观因素就比较重,别说是这些中青年书法家了,毕加索够牛叉了吧?可是,就算是他去参加比赛,也不敢保证就一定没有折戟沉沙的时候。

    事实上,如果没有送礼这件事情揭出来并最终被证实,把后来那位评成一等奖估计也没人多说什么。

    “我这不是跟小逸聊起来了吗?他以后还要参赛,所以现在就要注意这些东西,否则到时候临时抱佛脚,就跟现在这家伙一样,那岂不是太冤枉了?我就琢磨着现在他还嫩了点,年轻了点,否则,按照他现在的水平,都该办个人作品展了。”

    一听师父这么说自己,李逸连忙谦虚了几句,顺便就说起了过两天要去参加石崇轩画展的事情,钟皓晴点了点头,赞成道:

    “要想在一个圈子里混,必要的交际是不可避免的,人生又不是玩单机游戏,不是说你水平高就一定会获得认可。事实上,我想让你把这些古画拿出来也是这个道理,鉴定这个圈子也是需要资历和发言权的。”

    李逸点点头,钟皓晴没有说错,事实上,在鉴定这个圈子里,权威的作用有时候还要更加的重要一些。毕竟,不是每件文物都是毫无争议的,相反,有争议的东西还特别多。

    同一件文物,如果让他和一位声名赫赫的鉴定界老前辈同时去鉴定,鉴定结果一致还好说,如果出现分歧,别人是会听他的还是听那位老前辈的?结果是显而易见的,别说是鉴灵牌这种根本就没办法拿到明面上的理由,就算是他拿出再多的真凭实据都未必能赢!

    无他,别人已经用无数次事例证明了自己的实力,证明了自己有那个水平,这就是话语权。

    如果他打算一直闷声发大财,那当然不用顾虑这方面的问题。可是,随着收集到的文物越来越多,发声这个问题就越来越不可避免,尤其是私人博物馆成立之后,这些东西将会成为众矢之的,而且越珍贵就越容易惹人眼红,到时候,如果对方提出质疑,而他连发声的权力都没有,还怎么跟别人玩?

    所以,很多事情看起来很简单,但真到实施的时候,还是会有很多阻力存在,就好像是一部大热的影片一样,照样会有人把你骂的狗血淋头,一无是处。

    不过,影片这种东西好歹还有市场检验这个环节,不是某些人说不行就一定不行,可鉴定呢?这玩意实在是太专业了,太小范围了,有时候,一个所谓的专家就能把你打死,就算打不死也能恶心死。

    李逸以前是没在意这方面,可是,不在意不代表他不知道。尤其是他手里确实还有不少有可能,不,是一定会引起争议的宝贝,除非他不想给这些宝贝正名,否则还真必须要拥有一定的话语权。

    鉴定如是,书法绘画亦如是。

    辛辛苦苦收集了一大堆的宝贝,就算不会用它们来牟利,他也绝对不希望它们的价值被别人随意贬低。同样,那些辛辛苦苦练了一辈子书画的人,谁甘心到最后只落得一个自娱自乐这么心酸无奈的自谦?

    人是社会的人,当生活不再成为压力,他就会有别的诉求。

    李逸也是一样。

    当积累达到了一定程度,单机游戏已经满足不了游戏者的需求了。这时候,他会迫切的渴望拥有一个舞台,去展示他拥有的装备,去展示他苦练出来技术,这实在是太人之常情了。

    “行了,小逸你先回去吧,其他的事情等我们商量好了再告诉你,你自己也多想着点,有时候,指望闷声发大财是发不了财的!”

    一从师父家出来,李逸就给谭默轩打了个电话,两人约好在他的别墅见面后,李逸又跟郑树森约好了晚上一块吃饭,既然决定了要做,那就赶早不赶晚。

    谭默轩差不多和李逸同时到达燕园,两人这一段时间见面虽少,不过联系却不少,因此也没什么好寒暄的,坐下就直入主题。

    “我对西洋油画不是很在行,不过,如果莫奈那幅《睡莲》只能估价3500万美元的话,想要交换到你说的那些东西,确实是有点难度。”

    李逸笑了,没难度还找你干嘛?

    “不过,有难度不不代表着不可行,尤其是对于一些稀缺资源。稀缺资源分为两类,一类是个人都会垂涎欲滴,另一类,则是资源稀缺,同时需求资源的人也会稀缺。你手上那些西洋油画属于前者,我华夏的文物则属于后者,这也是那些人对你手上的那些东西渴望的原因。”

    “可是,在商言商,渴望也不代表这就愿意吃亏,所以我们还是要在估价上好好的做做文章。就拿那个针灸铜人来说,首先,把它和新药的临床试验划等号就是扯淡,古董要是能这么卖,那它还能叫古董吗?一件古董的价值,固然跟它的制作成本有关,但最关键的还是它所附带的历史文化价值,而这方面的价值判断又是最为主观的,可以这么说,你喜欢了,那就是无价之宝,你要是不喜欢,它就算是真的无价之宝,你也会弃之如履!”

    “所以你要想让我来帮你做这方面的工作,首先一点,就要给我充分的授权。那些东西,你必须要非常确定你的态度,哪一件东西是必保的,哪些是可有可无的,哪些是根本就不需要的,然后剩下的就是我的事情了。”

    李逸诧异的看了谭默轩一眼,他还真没想到,这家伙居然会这么跟他谈。不过,说的好像也很有道理,既然是做生意,就要有做生意的态度,虽然他这个生意有点稍稍的与众不同。

    认可了这一点,李逸开始琢磨起来,弗郎索瓦那里,有哪些东西会是必保的,有哪些又是可有可无的。

    两枚价值近千万的金币首先被排除,那玩意,想要的话,无非就是花钱多少的问题,它们的意义也远远比不上另外几件。

    同样的还有乾隆爷的那杆“纯正神枪”,说白了也不过就是一件皇帝曾经玩过的稀罕物件罢了,能拿下当然最好,实在不行,也不是不可以放弃。

    可是那件虎卣就不一样了,不论其他,只是它所承载的情怀就足以让它成为一件必保之物。至于那件针灸铜人,则是无论从哪个角度去看,都应该把它给弄回来。

    “好,这下我明白了,你准备什么时候再过去?”

    “再过去倒不用急在一时,我想等罗果夫多搜集一些信息再说。不过你这边我却需要你早点过来,因为接下来还有很多事你都要参与进去,再兼着通瑞宝那边的工作就有点不太合适了……”

    接下来,李逸跟谭默轩谈了一下待遇的问题,基本的构成是薪水加奖金。

    他给谭默轩开出的底薪是通瑞宝的三倍,奖金则是和谈判结果挂钩,以成交的金额为基数计提。

    “来,老谭,给你看几样东西,你要是有本事把这些都帮我交换出去,我保证,你一年的收入绝对会超过500万——美元!”

    “呦,500万,还美元?你小子这下是下重注了啊!”

    谭默轩目前在通瑞宝的收入,全部算下来一年也不过才四、五十万软妹币,跟李逸承诺的这个数字根本就没法比,因此也很想知道李逸到底想让他看些什么,竟能给他带来这么高的收入。

    “这一幅应该就是莫奈的《睡莲》了,这一幅……”

    谭默轩看着塞尚那幅《静物》上龙飞凤舞的签名,苦笑道:

    “我对这玩意确实是没什么研究,你就直说吧,这幅画是谁的,大概是个什么价位,准备用在什么级别上的交换上。”

    “嗯,这一幅是塞尚的《静物》……”

    话音未落,谭默轩就惊呼了起来,

    “塞尚?目前保持着世界最贵艺术品头衔的那个家伙?他的静物画,我想想,《帘子、罐子、盘子》,6000万美元!”

    “没错,不过那个价格已经是1999年的价格了,所以这幅画的价格应该还要再高估一些。还有这幅,是莫奈的《日落》,这幅是雷诺阿的《船上的午餐》,这两幅画,你上网查查就应该能知道它们的价值。至于这一幅……”

    李逸一边说着,一边小心翼翼的打开了最后一幅油画,然后,谭默轩就瞪大了眼睛,指着画面结结巴巴的说道:

    “你小子可千万别告诉我,你把卢浮宫给抢了!”

第六百七十七章 买马

    看到谭默轩惊讶的无以复加的模样,李逸感到非常的满足。也是,这些东西都代表着他的成就,而一个人的成就能够被他接纳的人认可,而且那个人还是这种态度,他就算是再不爱慕虚荣,也会觉得非常的享受。

    李逸之所以会时不时的拿东西到两位师父那里献宝,一方面是确实想让师父分享他的喜悦,鉴赏到罕见的字画,另一方面,又何尝没有这方面的意思?

    只是他所拥有的这些东西实在是太珍贵,拿给不相干的人看,收获的很可能不仅仅是赞扬,羡慕等这些正面的东西,而且还很可能会惹来很多不必要的麻烦,所以只能隐忍。而现在,终于又能多一个人来让他显摆,又怎么会不高兴?不兴奋?

    “你仔细的看看画面,再跟卢浮宫那幅对比一下,两幅画还是有一些不一样的。”

    “哦,你这幅是仿作?可是,仿作能仿的这么像,还是有年头的老仿,应该也能值不少钱……”

    谭默轩很显然是误会了,事实上,任何一个人看到这幅和那幅闻名天下的《蒙娜丽莎》几乎一模一样的作品,最先浮现的想法一定和他现在的也差不了多少。

    尤其是谭默轩又是一个对西洋油画没什么研究的华夏人。

    “不是,这一幅是真迹,达芬奇这个题材一共画了3幅,只不过另外两幅都名声不显罢了。”

    李逸无奈的给他解释了一句,然后拖过笔记本电脑,打开了提香的那幅《天上的爱与人间的爱》,说道:

    “这幅画现在在波尔多,我觉得这幅画的价值很可能不会比这幅《蒙娜丽莎》差,还有这幅《金翅雀圣母》,现在有人想要交换,等等看他能拿出来什么东西。至于这幅《古老的山毛榉树》,也是一个系列中的一幅,具体价值不好判断,但不到万不得已,我不想把它交换出去……”

    “我擦!”

    随着李逸的解说,谭默轩的眼睛越瞪越大,呼吸也越来越急促,很有点心脏病发作的节奏。

    最后,这家伙就好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似的,干脆直接哀叹了一声,有气无力的摆了摆手,

    “行了行了,我知道你拥有多少资源了,也相信我能拿到500万美元了,可是……”

    他想起了和李逸认识的经过,虽然从一开始就觉得这小子有点与众不同,后来的接触也证实了他确实是与众不同,可是,任他再怎么想,也不可能想到他竟会这么的与众不同!

    塞尚、莫奈、雷诺阿,达芬奇、提香、拉塞尔……

    这些人的作品,尤其是后三个,别说是个人了,就算是那些大型博物馆都未必能够拥有其中一幅,可他居然就好像是不要钱一样,一幅一幅就这么轻描淡写的拿了出来,这……这实在是太让人难以接受了!

    “行了,就算是想拍我的马屁,也不用表现的这么明显好不好?我也就这点家底,现在已经全部都交代给你了,接下来该怎么做,就要看你的了。”

    谭默轩苦笑着摇了摇头,他刚才可不是在拍马屁,他确实是被吓到了。虽然他不知道这些画到底能价值多少,但只是听听这些画家的名字,是个人就应该知道这些作品究竟该有多难得。可是,现在李逸居然把主导权交到了他的手里……

    谭默轩感觉到了巨大的压力,同时,一股斗志也油然而生。

    “这些作品,尤其是达芬奇、提香他们的,再用于私人交换的话,应该很难搜集到能够和它们像匹配的文物。当然,我这绝对不是在贬低自己老祖宗的东西,只是世界的主流是这样……”

    “呵呵,如果能多交换来一些东西的话,就算是贬低了我们也得忍不是?我还希望他们能贬低呢!”

    李逸笑呵呵的接过了他的话头,然后用鼓励的眼光看着他,示意他接着说下去。

    “那是当然啊,生意嘛……”

    谭默轩感慨了一声,接着说道:

    “我觉得,有了这些东西,我们应该有资格和国外那些博物馆来打打交道了。尤其是那些大博物馆,差不多都有很多华夏文物,可其中的绝大部分,根本就没有展出的机会,也就是说,他们其实根本就没把那些东西放在眼里……”

    “嗯,所以我准备成立一个私人博物馆,专门来运作这件事情。现在,我把这件事情交给你了。”

    李逸本来准备让谭默轩在珠宝公司也担任一个职务,可是得到那32幅油画之后,他的打算就变了,准备让他单独负责这边这一块。至于珠宝公司这边,他则准备交给郑树森和光明,然后再让王浩青支援两个信得过的人过来。

    先把主要的架子搭起来,再慢慢的补充人手。

    “成立一个私人博物馆?”

    “嗯,这个私人博物馆最主要的作用就是用来运作这几笔交换,至于交换来的那些东西,会不会在博物馆里展出,还要看实际情况,运营和安保是一个大问题啊!”

    李逸非常清楚自己手上那些珍宝的价值,因此也一直在犹豫,这些东西,展出一件两件没什么,十件八件也能承受,可是一旦全部公开,那简直就好像是暗夜里的明灯一样,招贼啊!

    “行,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接下来该怎么做,你说。”

    两人商量了多半天,看看时间差不多了,李逸打住了话头,

    “走,见见郑树森去。”

    相比起私人博物馆,珠宝公司这边还要更复杂一些,原料、生产、销售,包括财务,人事,管理这一切的一切都要从头来过,尤其是李逸还不愿意一步一步按部就班的来走,就更让人为难了。

    只是,换个人是他这种情况,多半也不会满足于一步一步的先试水,再慢慢推进,再全面铺开。

    “我们不缺极品的原材料,玉雕师我也能找到,再加上资金也比较充足,所以我打算直接收购一家珠宝公司来做。”

    “当然,是保留收购来这家公司的品牌还是只要它的渠道,这要看接下来的摸底和收购对象,你接下来这一段时间的主要任务就是这个,摸市场的同时,还要负责找到一家合适的珠宝公司,嗯,我让红尘协助你。”

    因为之前电话里已经沟通过不少,所以郑树森对于李逸这个安排并没有太多的抵触,只是,没有抵触不代表没有自己的想法。

    “李总,我看以后还是叫你李总吧,搞公司了嘛,称呼上就要先注意,否则以后给员工们看到不好。”

    这家伙先打了几句哈哈,然后就准备提出自己的意见。李逸则轻轻给了他一脚,听他叫李总实在是太别扭了,总感觉跟讽刺他似的。

    “行,行,私底下我还是叫你老五总行了吧?老五,自从上次你给我打了电话,我就专门了解了一下这方面的情况,发现好像不是很乐观啊。”

    “做珠宝的门槛的,说不高,真不高,可是要说高,那还真不是一般的高!想做到你要求的那些,我们就是选择了最高的那个门槛。可是,能够迈过这道门槛的企业那都是巨无霸级别的,不说国外那些著名品牌,就算是国内的十大,还有那些所谓著名商标,知名商标都不是那么简单的,我们新成立就想跻身到他们的行列,难度很大。”

    “你说的收购一家倒是可以考虑,可是,收购什么样的企业也是一个很大的问题,规模大效益好的价格高,而且人家也未必愿意卖。一般的吧,本来市场占有率就小,走的又是中低端,它的资源我们拿到也未必有用,偏偏珠宝业又是一个很强调信用和底蕴的行业,没有一定的知名度,即便产品再好,客户也不敢相信,难啊。”

    “呵呵,我知道难,所以这不是在想办法吗?说说吧,你可别告诉我,这么长时间了你就没一点想法?”

    看着郑树森那胖乎乎的脸庞,李逸不在意的说道。郑树森将这些他都考虑过,可是他也有自己的优势,那就是极品的资源成本低,而且量大,这是任何一个公司都无法比拟的。

    当然,他不会傻到将自己赌来的原材料直接以底价投入公司,从而争取到更低的成本价来和别的公司竞争,但只是一个极品的数量和品种,就足以让他在竞争中崭露头角了。

    现在最关键的就是,怎么找到那些高端消费的客户,又怎么让他们相信,他的公司经营的确实是货真价实的高端产品。

    “客户那方面可以想想办法,但每一个珠宝公司高端客户的资料都是绝密,所以最终还是要靠我们自己一步一步的来积累。只是经营思路上,我们倒可以试试……我是这样打算的,我们干脆直接放弃低端市场,一开始就走高端,这样的话,我们就不需要太多的人手和店面,否则只是管理这一块就够我们头疼的了。”

    “我准备一开始就采用线上和线下两种销售模式相结合的方法,线下的话,在四个一线城市开设四家旗舰店,然后主攻线上……”

    郑树森把他的打算一点一点的都讲了出来,虽然不是很成熟,但听起来好像也很像那么回事,李逸只是迟疑了一下,就拍板先按着这个思路准备,至于准备过程中又发现了什么问题,到时候具体问题具体解决,应该也不是什么难事。

    “那就先这样吧,回头我跟王浩青谈一下,让他支援我们一下,你们两个明天就去办离职吧。对了,后天我要去一趟金陵,参加一个朋友的画展,老谭你跟我一起吧,能来参加画展的应该都是些收藏爱好者,国外的宝贝我们要搜集,国内的也不能放过。另外,金陵这边的事情完了之后,我还准备到扬州去一趟,师父给我介绍了两个玉雕师父,到时候三哥你也过来。”

    看到郑树森和谭默轩都没有异议,李逸举起了茶杯,

    “来,以茶代酒,我们走一个!祝我们的事业旗开得胜,红红火火!”

    “哈哈,旗开得胜,红红火火!”

第六百七十八章 饭店里的海捞瓷

    和郑树森、谭默轩两人沟通好之后,李逸又直接找上了王浩青。当然不好说让他直接介绍部分客户来支援,但是借两个人来指点一下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搞定了这一切,李逸就带着谭默轩赶往了金陵。

    在华夏美术史上,金陵地区一共有两支非常有影响力的画派,一个叫做金陵画派,另一个则叫做新金陵画派。

    金陵画派始创于明末清初,以龚贤为首,另有樊圻、高岑等七人,并称“金陵八家”,曾名噪一时。

    而新金陵画派更不得了,是由傅抱石领衔,钱松喦、亚明、宋文治等老一辈艺术家共同创立于上世纪60年代,至今仍是华夏画坛一支非常重要的力量,李逸在通瑞宝培训的时候就重点的学习过其中代表人物的资料。

    石崇轩就是新金陵画派中青年画家中的代表人物。

    这次的个人画展,规模很大,而且规格也很高。展出的地点租用了金陵美术馆的一个展厅,不但新金陵画派的主要人物悉数到场,而且,新京津画派,新海上水墨画派,新浙派等流派都有重要人物出席。看的出来,新金陵画派这次是准备力捧石崇轩了。

    李逸提前一天赶到了金陵,一到酒店,就首先联系了应邀前来参加画展的几个当日一同参加比赛的青年画家,不久之后将在林桂举办自己首次个人画展的张小凡和上次陪他走了一趟长安的马唯中都在其列。

    “我感觉,我好像来错了地方,这名单上的,除了你们几个,其他的我竟一个都不认识!”

    李逸拿着印着嘉宾名单的宣传册看了半天,尴尬的发现,他在这方面的人际关系实在是太单薄了,除了眼前这几个之外,名单上的其他人竟一个也不认识!

    “不认识有什么关系?你只要把你两个师父的名头一亮,有的是人想认识你!可是我就不一样了,姥姥不疼舅舅不爱的,办个画展想多请几个重量级的嘉宾都四处碰壁,唉,这人比人还真是气死人啊!”

    看到李逸说自己人际关系单薄,张小凡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流露出一副痴男怨女的模样。

    “哈哈,老石都35了,也就是这两年生活好了,人均寿命长了,才勉强跻身青年画家之列,否则早被划入中老年之列了。可小张你呢?你才二十七,正是花朵儿一般的年龄,等你到了我们这个年龄,绝对比他还要牛叉……”

    马唯中用力的拍了拍张小凡的肩膀,这家伙为人四海,和石崇轩、张小凡的关系都不错,因此说话也没什么顾忌。

    “对了李逸,你什么时候回燕京?要是不急着走的话,帮我一个忙。”

    刚和张小凡说完,马唯中就找上了李逸。

    “没问题,马哥你的事就是我的事,别说是还要在这儿待两天,哪怕是明天参加完开展就走,为了你也得留下来不是?”

    “跟我贫是吧?好,就冲你这句话,我也要让你多等两天!”

    马唯中一指李逸,笑着说道。在旁边一直都没有说话的刘可意也笑了,

    “小李你这可上当了,你跟谁客气都不能跟老马客气,这家伙最擅长的就是打蛇随棍上。哎,你们知不知道,这家伙有幅画就是用脸创作的?你想想,脸都能用来画画了,那该有多厚?”

    “啊?还有这么回事?快说来听听!”

    “老刘你够了啊,再说小心我揭你的短哦!”

    “快揭,快揭,能拿住老刘的把柄最好,上次,问他要幅画都不给,就是因为没拿捏住他。”

    房间里一下就热闹了起来,几个人你一句我一句,一直闹到吃饭时间才各自散去。

    马唯中自然而然的跟李逸走在了一起,

    “我在这边有个忘年交,前一阵子,在美国的一个拍卖会上买了一幅龚贤的作品,结果有一次被一个新金陵画派的朋友看到了,非说是赝品!这不,知道我过来参加画展,就央我帮他找金陵画派里的前辈给看看,我想来想去,觉得还是找你更靠谱些……”

    “龚贤的作品啊,价格不低吧?”

    “可不是?连上佣金,486万美金!要不说闹心呢……”

    李逸点了点头,龚贤作品的价格这几年涨的很厉害,但能上3000万软妹币的一共也没有几幅,这么重金买回来的一幅作品被人说成是赝品,确实是有够郁闷的。

    “走,我先请你吃饭,吃完饭咱们就过去,早点看完早点了事。”

    马唯中一搂李逸的肩膀,领着他拐进了一条小巷,

    “想吃最正宗的,还是要靠钻巷子,那些大酒楼的虽然好吃,可是多多少少都经过了改良,已经不是原汁原味了……”

    “不,我不要吃原汁原味的,我就要吃好吃的!”

    李逸挣扎了一下,结果没有挣过马唯中,还是被他拖着拖进了小巷尽头的一家馆子里。

    “来一碟五香豆,一碟烫干丝,金陵盐水鸭,松鼠桂鱼……主食的话要一屉灌汤包,一屉小烧麦……再来一壶雨花茶,一坛女儿红,30年的!”

    出乎李逸的预料,这家馆子虽然在巷子里边,看起来门面很小,但真的进来了,却发现面积着实不小,而且收拾还算干净,很有点私房菜馆的意思。

    “你别小看这家馆子,在这儿吃一顿可不便宜,我们四个不喝酒的话差不多要800多才能吃饱,要是喝酒,呵呵……”

    马唯中点完菜,随手将菜单递给了李逸,李逸一眼就看到了他刚刚点的酒的价格,3888!确实是不便宜。

    “这家的酒都是自酿的,最最正宗那种,待会儿你们喝了就知道了。”

    几个人一边聊天一边等着上菜,不一会儿,茶先上来了。

    “咦?”

    马唯中正准备拿起茶壶斟茶,李逸伸手拦了一下,自己把茶壶拿了起来。

    这是一个青花童子牧牛图茶壶,高约12厘米,口径约六厘米左右,壶身绘童子牧牛图,青花发色艳丽,但釉面的光泽却略显暗淡。

    “怎么了?这茶壶有问题?”

    看到李逸看完又将茶壶放了回去,马唯中好奇的问了一句,谭默轩则将茶壶拿起来,仔细打量了一会儿,低声惊讶道:

    “这是件海捞瓷?”

    李逸点了点头,这确实是一件海捞瓷,不过因为是民窑出品,而且年代也仅是道光年间,所以价值并不是很高。

    但价值再低,它也是一件古董,这家也不知道从哪儿弄来的,居然就这么当成一件普通的茶壶来使用,也是够有意思的了。

    “海捞瓷?就是那种从海底沉船捞上来的瓷器?这么说是个老物件?”

    马唯中一听是海捞瓷,马上来了兴趣,他左右张望了一眼,挪动了一下位置,将茶壶挡住,然后低声问道:

    “能值多少?”

    李逸伸出了一根手指。本身道光年间的日用瓷就不是很贵,民窑的就更加便宜,再加上海捞瓷因为海水的侵蚀破坏,本身就不及正常的古瓷珍贵,所以这件最多也不过一万块钱左右。

    “才一万?”

    很显然,马唯中也有点失望,不过他很快就又兴奋了起来。吃顿饭都能捡漏,先不说漏大漏小,这件事情本身就是一件很值得大书特书的奇遇,岂能因为其价值低而轻易放过?

    “拿下?”

    他看了李逸一眼,比划了一个口型。李逸看到他鬼鬼祟祟的模样,不由笑着摇了摇头,

    “我不要,再说了,今天是你请客,就算是要也是你先。”

    “哈哈,那我就不客气了!”

    马唯中撸了撸袖子,小心翼翼的捧起茶壶,一人倒了一杯。

    “尝尝,尝尝这几百年前的茶壶泡出来的茶有什么不一样的!”

    没想到,李逸和谭默轩却同时摇了摇头,这玩意,在海底至少也待了200多年,捞上来就算是经过仔细清洗,那些不干净的玩意也洗不掉,更何况,这家根本就不知道这是海捞瓷,又怎么会精心清洁?

    马唯中一看李逸三人的动作,也讪笑着将茶杯放了下来,确实,用几百年的古董泡茶,要喝的话还真需要点勇气。

    很快,小碟大盘的菜就端了上来,那坛价值3888元的女儿红也被送到了桌上,同样是一个相当精美的青花瓷罐,只不过却是现代的新瓷。

    李逸每一样菜都尝了一口,然后抿了一口小酒,眼睛一亮,一口就把杯中酒给干了,然后看了一眼有点心神不宁的马唯中,摇了摇头,开口说道:

    “嗯,这菜的味道确实不错,酒更好喝,你是怎么找到这儿的?”

    “就是让我帮忙找人看画的那位老人家告诉我的……哎,你们说,待会儿我要是说想要这个茶壶,他们会不会起疑心啊?这要是酒罐子就好了,到时候酒没喝完,直接抱上就走……”

    马唯中真不是想贪这一万块钱的便宜,只是这事越想就越觉得有意思,所以根本就没心思吃饭。

    看到他这副模样,李逸和谭默轩对视了一眼,耸了耸肩膀,不约而同的开始闷头大吃,正好,南方的菜量都比较少,少一个人吃还巴不得呢!

第六百七十九章 纠结的老爷子

    很快,李逸、谷枫、谭默轩三人就酒足饭饱,马唯中招了招手,将服务员喊了过来。

    “小伙子,你看我们这酒都还没有喝完,能把坛子带走吗?”

    他决定先打个迂回。

    “可以,不过要再加500块钱。”

    “没问题!”

    马唯中爽快的将信用卡掏了出来,然后指着茶壶说道:

    “我看这茶壶,还有瓷碟好像和酒坛子都是一套的,要不干脆一块卖给我吧!”

    那名服务员还真没遇到过这样的客人,吃饭吃的连餐具都要一块买走,他们家的东西有这么好吗?他狐疑的看了一眼马唯中,迟疑道:

    “这样啊……您等我问问老板。”

    没一会儿,服务员领着一名中年人走了过来,

    “这是我们王老板,你跟他说。”

    王老板笑着抱拳拱了拱手,也不问马唯中,直接说道:

    “几位,是这样,弊店的餐具茶具一向都只使用青花瓷。不巧的是,昨晚上厨房发生了一个小事故,一连打碎了好几个茶壶,结果今天就不够用了。所以,其他餐具都没问题,只是这茶壶……”

    王老板笑着摇了摇头,不行!

    “哎,你怎么能这样呢?我看上的就是这成套的东西,你看,四大盘,四小碟,再加一个茶壶,一个酒坛子……”

    马唯中一听,就有点急了,为了琢磨这个茶壶,他可是菜也没吃两口,酒也没喝两杯,他容易吗?结果你一句话就给扣下了!

    “先生,本来呢,送您一个茶壶都没问题,可这不确实是没东西用吗?我们店里的餐具都是订做的,厂家发货过来怎么样也还要两天,您这不是让我难办吗?”

    “订做的?”

    马唯中指了指旁边那个隔断里的茶壶,说道:

    “你看,你订做的茶壶都是那个图案的,这个本来就是充数的,你卖给了我,回头再去随便买一个顶两天不就行了?我也就是没时间,有时间就自己上市场上配一个了!”

    那老板犹豫了一下,苦笑道:

    “实话实说吧,这茶壶是我家老爷子平常喝茶用的,所以啊,能不能卖我还得问问他老人家。”

    “哎呀,你做不了主怎么不早说!快去快去!”

    “我这不是怕说了有些客人心里犯腻歪吗?”

    王老板嘟哝着回到了柜台,拿起电话开始拨号。李逸笑着看了马唯中一眼,说道:

    “我估计今天这茶壶你带不走……”

    “为什么?”

    “他们家老爷子很可能懂这东西,而且手里瓷器应该还不少。”

    “懂?懂这个怎么可能会拿古董当茶具?”

    “没说吗?人家手里古瓷多啊!再说了,万把块钱还真不算啥,我还见过用价值好几百万的紫砂壶喝茶的呢!”

    几个人正嘀咕着,王老板又走了过来,他先是面色不善的看了马唯中一眼,然后硬邦邦的说道:

    “要茶壶可以,两万!”

    旁边几桌客人早就注意到了这边的异常,这会儿一听一个饭店里泡茶用的破茶壶居然都敢要价两万,不由纷纷开始议论起来,马唯中的脸也涨成了茄紫色。

    “算了,走吧,既然人家不想卖,又何必强求?”

    李逸站起来,拉了一把马唯中。说起来这事他也有责任,既然这件瓷壶不值什么钱,他也不想要,就不该多那句嘴,结果搞的老马不上不下的,说不定还要被人给嘲笑。

    看到老板一脸的冷笑,马唯中深深的吸了口长气,一言不发的快步朝店外走去,李逸和谭默轩连忙跟上,没想到那老板却冷笑了一声,大声说道:

    “捡便宜居然捡到老子的店里来了,也不撒泡尿照照镜子……”

    “嗯?”

    李逸猛地停住了脚步,转身冷冷的盯着那名老板看了一会儿,一摆头,说道:

    “给钱!”

    谷枫二话不说就从背包里掏出来两万的现金扔到了桌子上,李逸则上去拿起那件茶壶,高高举到眼前,却看都不看一眼。

    “哎呦,不好意思,手滑了!”

    话音未落,那个茶壶就掉到了地上,“砰”地一声,碎瓷和剩下的少半壶茶水四处飞溅,一时间附近几桌的客人都乱了起来。

    “哎你这个人怎么……”

    “都给老子闭嘴!不服气的跟我到巷子里单挑!”

    李逸恶狠狠的扫视了一圈,他可是听见,刚才这些人就没一个说好话的,这会儿谁再敢炸毛,他还真敢揍他一顿。

    一屋子的人都被镇住了,眼睁睁的看着李逸离去,才有人嚷嚷了出来,

    “报警,赶快报警,简直是太欺负人了!”

    “老高啊,我看还是算了吧,报警你说什么?说有人摔茶壶,把你裤脚打湿了?”

    “哎哎,都别说话,让老板给咱们扫扫盲,为什么就这么一个茶壶,就敢要两万?要真能值两万,那我们喝这些茶水……”

    “就是就是,一个茶壶就值两万,这一壶茶才128,老板,仁义啊!”

    这人话音还未落,就爱到一个伙计苦着脸凑到了老板的耳边,低声说了几句,然后就听到老板一声大吼,

    “NND,赶快把他们给我追回来,好几千的饭钱都没付就跑了……”

    大街上,马唯中搂着李逸的肩膀,喜笑颜开的说道:

    “兄弟果然够义气!走,跟我取钱去,另外你们三个这几天的饭我都包了,顿顿吃大餐!”

    李逸苦笑一声,拖住了他的脚步,

    “顿顿吃大餐可以,这两万块钱就算了,我又不缺那点钱……”

    正说着,马唯中忽然把钱包掏了出来,问道:

    “你们谁付饭钱了?”

    几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摇了摇头。

    “哈哈哈哈,4000多的霸王餐,够他小子心疼一阵了,走,赶快帮老爷子看完画,咱们上夫子庙古董市场转转去,我就不信了,就捡不到一件真正的漏!”

    几个人坐车在城里绕了一会儿,很快就赶到了一个小区,马唯中找到楼号,按了对讲通了话之后,几个人就来到了一个装修的古香古色的大平层里。

    接待他们的老人皓首苍颜,看起来很是有点老态,招呼几人坐定后,颤颤巍巍的拿出来了一个卷轴,苦笑道:

    “为了这幅画,这一阵子都没休息好。有说真的,有说假的……”

    马唯中连忙安慰,

    “黄老,您先别急,我这次可是给您请了个高手过来,钟皓晴老师你知道吧?这是她最得意的弟子……”

    李逸连忙站起来谦虚了两句,然后在老爷子狐疑的目光中开始打量这幅作品。

    这是一幅尺幅很大的水墨山水,看构图和画风,确实是很像龚贤画江南山水时给人的那种茂密、滋润、幽深的感觉,而且就墨迹来说,积墨技法的运用相当的纯熟和有特点,因此整幅画都具有一种深郁静穆的格调。

    “我觉得应该是真的啊,这种笔墨的运用,这种意境,根本就不是一般人能画的出来的……”

    李逸还没下结论,马唯中就小声的嘀咕起来,谭默轩也点了点头,确实,这幅画看着就给人一种不一样的感觉。

    看到两人都下了结论,李逸微微摇了摇头,画确实是画的不错,甚至可以说是足够惊艳,但还真未必就一定是龚贤的手笔。

    “有什么问题吗?”

    黄老爷子虽然并不太信任李逸这个毛头小子,但还是紧紧的盯着他的一举一动,看到他摇头,不由紧张了起来。

    “没事。黄老,这幅画应该不是龚贤的真迹,但它的作者却丝毫不比龚贤差,而且,他的作品也要更值钱一些……老爷子,您这幅画是486万美元买来的吧?你这下可是赚咯!”

    “啊?”

    这下别说是老爷子傻眼,连谭默轩和马唯中都傻眼了。

    黄老愣了半天,才小心翼翼的说道:

    “小伙子,你不是跟小马串通好来安慰我的吧?一幅伪作会比真迹还值钱?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大千居士仿的石涛就比石涛本人的画值钱,我告诉您,您这幅画是傅抱石仿的龚贤,按照现在的市场价格,这么大的尺幅,起码要价值1000万美元以上,您赚大发了!”

    “啊?傅抱石?你可不能唬我,傅抱石根本就不是这种风格!”

    “没错,傅抱石确实不是这种风格,可是这幅画,他是仿的!您看这里,还有这里,这些山石的处理都傅抱石的痕迹。”

    李逸找了几处隐隐带有抱石皴痕迹的地方,一一讲给几个人听。可是,这本来就是见仁见智的问题,这幅画不但经过了拍卖行的鉴定,之后黄老又请了那么多人帮忙,就没有一个敢说是傅抱石的作品,甚至连提都没提傅抱石,他一个二十来岁的毛头小子,又怎么能让老爷子相信?

    纠缠了一会儿,李逸叹了口气,说道:

    “老爷子,您不是怀疑这幅画不真吗?要不这样,我出500万美元,你把它转给我,这下问题不就都解决了吗?”

    听他这样一说,黄老反而迟疑了起来。他之所以买这幅画,就是因为被这幅画的内容所吸引,可是,他虽然很喜欢这幅画,但只要一想到这幅画有可能不是真迹,就又愁肠百结,毕竟,他还真做不到为了喜欢,就可以视近500万美元如无物的境界。

    本来,前几天他就决定,如果有人想要这幅作品,他一定会转手,哪怕亏一点他也认了。可是真的事到临头,他才发现,这个决定还真是不太好下,尤其是这个年轻人还说明了,这是傅抱石的仿作,其价值更是比他买来时的出价高了一倍还多。

    “小伙子,既然你说这幅画有可能是傅抱石的仿作,那……有仿作就一定有原作,你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从来就没有听说过原作的消息?还有,傅抱石是当代大家,他的作品一般都有记录,为什么会没有这幅画的消息呢?”

    “呵呵,老爷子,谁说有仿作就一定要有原作的?张大千仿石涛的画,很多都没有原作,但大千居士偏偏就能画出那种味道,我估计这幅画也是那种情况。”

    黄老摇了摇头,他一点都不相信这幅画会是傅抱石的作品,可是已经不止一个人给他说过这不是龚贤的真迹,虽然这幅作品的水平确实很高,但不能确定作者的话,它的价值绝对是要大受影响的。

    那么,他该不该将这幅画让出去呢?

    唉,要是这小伙子能再多出一点儿就好了……

    意识到自己居然会有这种想法,黄老悚然而惊,这是已经被人家给说动了啊!不行,再怎么样都要先看看傅抱石的资料才能下定论!

    再说了,之前那些人没看出来这是傅抱石的仿作,是因为根本就没人往那个方向去想。现在,都有人明明确确的指出来了,难道他们还看不出来?

    想清楚了这些,黄老就准备拒绝李逸的提议,否则这真的像他所说,是一幅傅抱石的作品,他可就亏大发了。

    然而,话到了嘴边,他又忽然犹豫起来,如果大家看了,都说这其实不是傅抱石的作品,那他该怎么办?

    老爷子开始算账了,首先,假定这幅画真的就是龚贤的真迹,那么,他花了486万,李逸开价500万,两个月的时间增值14万美元,也不少了,唯一遗憾的就是他错过了一幅心爱的作品。

    其次,假定这幅画不是龚贤的真迹,也不是傅抱石的仿作,那就糟糕了。好点的结局,就是放上若干年再稀里糊涂的拍出去,倒霉点的话,就要握死到手里了。

    第三,假定这是傅抱石的真迹,那么,他此刻转手的话,他将错过至少500万美元的利润,500万啊,还是美元……

    老爷子纠结了,究竟该怎么选呢?

    张了张嘴,他很想问问李逸,他这个报价的有效期是多长,能不能给他一点时间再去鉴定一下。可李逸这个报价本身就不是求购,而是为了打消他的疑虑,他要真这么做了,那就有点太不要脸了,他还真丢不起这个人!

    可是,这一进一出,可是好几百万美元的差距啊!

第六百八十章 找后账

    黄老爷子被李逸生生弄出来的这几百万美元的差价狠狠的折磨了一通之后,忽然一下子想通了!

    本来他就花了486万,现在500万出手,最少是没亏。可如果这幅画真是仿作,错过这个机会,他多半是亏定了!

    人家打仗都是未虑胜先虑败,做生意也是先考虑赔钱再考虑赚钱,有些钱的风险太大,本来就不是每个人都能赚的,那还有什么好犹豫的?

    “小李,你真准备花500万美元买这幅画?你就不怕这是仿作?”

    想到李逸有可能扔出来500万美元帮他解围,黄老也不喊小伙子了。

    “呵呵,老爷子,这样的仿作来多少我要多少!”

    “好!好!还是你们年轻人有魄力!你看怎么着,我们写个转让协议?”

    “行,黄老您给我个账号,我这就把钱转给你!”

    李逸也没想到跑过来帮忙鉴定,最后居然光明正大的捡了一个大漏,心情甚是愉快。黄老也彻底的想通了,多大本事玩多大的活,在真假莫辨的情况下,小赚出手确实是他最好的结局,因此也甚是欢乐,这话题就不由的多了起来。

    说着说着就说到了今天中午李逸他们吃饭的那个餐厅。那个餐厅的老板是老爷子一个朋友的儿子开的,别看不起眼,请的大厨却是相当的了不得。

    而他那个朋友,则是一个酿酒的高手,同时也是一个近乎于痴迷的收藏玩家,平时就喜欢在各个古董市场瞎转悠,看上了就买两件,只是眼力有限,收藏的东西真假参半。

    李逸这才知道那件海捞瓷是怎么来的,只是,就算是再痴迷,用古董茶壶喝茶,这也太让人难以接受了点。海里捞上来的还好,这要万一是地底下挖出来的东西……

    “小李,老王那儿也有一件东西看不太准,不知道你有没有时间,帮忙过去给看看?”

    看到李逸毫不犹豫的就转了500万美元过来,老爷子也有点服气了。先不说水平怎么样,最起码这魄力是没问题,比绝大多数所谓的专家都要强上不少,因此也起了拉老朋友一把的念头。

    没想到,这句话一说完,就看到了两张尴尬的面孔,他不由好奇起来,这是怎么了?

    马唯中苦笑着把中午发生的事情一说,老爷子哈哈大笑:

    “哎呀,你们这漏捡的!别说是小王恼火,换成任何一个人都得恼火!不过做生意就讲究一个和气生财,小王后来那么说却是错了,行了,有机会我一定替你们教训教训他!”

    说完,老爷子就把话题给岔开了。又过了一会儿,谭默轩写好了转让协议,双方看了没什么问题,大笔一挥,这笔交易就算是做成了。

    自己费尽心机想捡个小漏却搞得鸡飞蛋打,可李逸都已经把话说的这么清楚了,最后却还是拿下了,这不由让马唯中郁闷万分,这人和人之间的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呢?

    因此,一出门他就揪住了李逸,

    “这幅画真是傅抱石的作品?你确定你不是看在我的面子上故意帮老爷子的?”

    李逸翻了个白眼,

    “你确定你有那么大的面子?”

    马唯中赶紧转移话题,

    “上次就觉得你小子有一手,两张废琴都让你给折腾出了一个天价,没想到这次更牛,当着人家的面,说的清清楚楚,还能硬生生的赚上500万美元……不行,这次你一定得教教我,让我也捡个漏,好好的安慰一下我那受伤的心灵!”

    李逸无奈的笑了笑,上次在长安捡那几个大漏的时候,这家伙可是都跟着的,就这也没见他表现出多大的兴趣。可是现在却猴急猴急的,看来真的是被中午那件事给刺激到了,说不得,待会儿还真得帮他留意一件才行。

    金陵有不少古玩市场,规模比较大的就有三家,李逸很容易就选中了夫子庙古玩市场。

    夫子庙古玩市场最出名的就是经营字画和古玉的店铺,马唯中对于古画是有一定鉴赏能力的,而谭默轩主攻的就是古玉,这一下,几个人就都照顾到了。

    只是,经过这一番耽搁,他们赶到古玩市场的时间就比较晚了,偌大的一个古玩市场里,就没有多少人。不过这样也不错,正好可以安安静静的看些东西。

    可是,有时候事情的发展根本就不是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几个人刚刚看完了两家经营字画的店铺,就听到隔壁忽然传来一阵激烈的争吵声。

    “你这幅字明明就是假的,居然还要当成真的卖给我,你说,有你这么做生意的吗?”

    “我怎么做生意了?东西是你自己看上的,鉴定是许专家出的,我们有什么问题?再说了,你见过哪个买了古董还回来找后账的?这玩意本来就是自凭眼力…….”

    “自凭眼力我认,我也不是没吃过亏,可是,你这次是言之凿凿这是件真迹,现在专家都说了,这是件仿作,你怎么说?”

    李逸皱了皱眉头,古董买卖确实是有不找后账这一说,可是,如果店家出示了明确证明表明他售出的是一件真品,但实际上却是一件赝品,那么,这就涉及到了欺诈,确实是要产生纠纷的。

    但一般情况下,消费者就算是拿到了证据,最后多半也还是会吃亏。因为首先,为店家出具鉴定证书的专家可以咬死这确实是真品,那么,即便是有更加专业的权威证明他错了,他抵死不认,别人也拿他没办法。

    其次,东西成交,一旦离柜,商家就可以不认账了,谁知道你是不是狸猫换太子,把真东西藏起来却拿件早就准备好的假货过来讹人?

    所以成熟的收藏玩家都不干这种事,没能力的遇到这种情况,一般都自认倒霉,有能力则通过各种关系找到店家私了,最后双方各退一步息事宁人,很少有堵住人家店面大吵大闹的现象。

    “大家都来看看啊,就是这幅作品,这是我们找的专家出具的鉴定证书,这是他们家原配的鉴定……这事不是我矫情,你要没这份证书,我们买着赝品也就买着了,可是现在,老爷子为了这事都进了医院了,我能不找他算账吗?”

    店家一个劲的往外赶人,那来人也不是好惹的,最起码也有五六个,两三个人围住老板,另外的则拿着两份鉴定证书和作品在外围争取同情。

    “哎呀,这个许专家我听说过,可是上过电视的,他鉴定过的东西不应该是假的吧?”

    “还许专家呢,人家请这个专家更厉害,王大彪啊,这可是权威啊!”

    “那这也应该是两位专家打官司吧?像这么闹上门来,影响人家生意也不对吧?”

    “哼,要是我家老爷子为这事气病了,别说上门闹了,老子都敢把他们告到法院去!”

    “这种事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法院也没办法的吧?”

    众人的议论声中,李逸几人走出了店铺,随即,他们都愣住了,因为他们竟看到了一个熟人。

    那个正拿着鉴定证书大声嚷嚷着的,正是他们中午吃饭那家饭店的王老板!

    这世界还真是有够小的!

    几个人在外围看了两眼,马唯中想起中午吃饭好像是没给钱,这会儿那个王老板很显然又是在气头上,虽说看见他们可能也顾不上,但万一呢?

    万一这家伙抱着挽回来一点是一点的想法,揪住了他们,他可没那么厚的脸皮来一个离柜不认。

    “走吧,赶紧走吧……”

    李逸嘿嘿一乐,这人就不能做亏心事,不多从这一点上也能看的出来,马唯中为人确实还算不错。

    正准备离开,人群中忽然有人高喊了一声,

    随即,他目光一挑,盯上了被两个人护着展示给众人看的挂轴书法,并在他们经过身边的时候,看似无意的伸手轻轻一触……

    “你们这幅字多少钱买的?”

    “82万!这幅字花了我们家老爷子整整82万!各位朋友,要真是几万块钱的东西,假也就假了,可这是82万啊,我……”

    王老板一副悲愤莫名的样子,不过他确实是悲愤莫名。老爷子是有不少家产,可是再照这么折腾下去,最后交到他手里的估计就只剩下一堆像这幅字一样的破烂东西了,他必须利用这个机会,能把钱要回来当然更好,就算要不回来,也要把老爷子的名声搞臭,让这些市场里的商家不敢再卖东西给他!

    他自己就是做生意的,又怎么不知道这种找后账的难度?可是为了最后一个没办法宣之于口的理由,他还是硬着头皮来了,而且他等这个机会,也已经等了很久了!

    “82万买一幅郑板桥的真迹?嘿,你们还真敢想!”

    “是啊,这幅字尺幅这么大,起码上百个字,居然只卖82万,想想都不会是真的!”

    “呵呵,说不定人家就是看上了那个鉴定证书,专门打假来了!哎,赶快给老何打个电话来看热闹,这事还不定闹多大呢!”

    “有可能,很有可能!否则谁傻乎乎的来找后账啊,这不是自取其辱吗?”

    听到众人的议论,马唯中也好奇的看了一眼字画,随即疑惑的抓了抓头皮,这笔字,好像写的还不错啊。

    不过紧接着他就释然了,写的不错的多了去了,他写的,李逸写的,都不错,可是都能卖82万吗?这玩意说到底,卖的还是一个名啊!唉,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他的作品也能……

    “去,把它买下来!”

    “啊?你说什么?”

第六百八十一章 到处都有好东西

    马唯中正在胡思乱想,琢磨着什么时候自己的一幅字也能卖到82万,这时候,耳边忽然传来了李逸的声音,竟是让他出面把这幅字给买下来!

    “让我把这幅字买下来?你是说,这真的是一幅真迹?”

    他的脸上流露出一副不可思议的模样,快别扯了吧,没看这儿还闹的不可开交呢!真迹,开什么玩笑,你就这么随便的看了一眼就确定这是真迹了?

    “怎么样?买不买?不买我可让老谭出手了!”

    “你怎么不出手?”

    他问到关键点上了。

    “嘿,不是你说让我帮你捡个漏好显摆的吗?这么大个漏就放在眼前,而且机会还这么好……”

    “可是为什么是老谭,不是你?”

    马唯中还挺执着。

    “擦,老谭!”

    这幅字确实是郑板桥的真迹,李逸虽然没有时间细看,但鉴灵牌是不会出错的。只是,即便是郑燮的真迹,说实话,他还是没怎么看得上,当然,如果是老郑的竹石图之类的那就另当别论了。

    虽然他没看上,但是也没理由错过,而他之所以让马唯中出手,理由当然也没那么单纯。这人不错,值得交,所以他就想起了即将成立的私人博物馆,总不好偌大一个博物馆,就练老谭一个人吧?

    马唯中不要,就让给谭默轩,也是同一个道理,朋友归朋友,但有时候还是需要收买的。

    “别,别!我要,我要还不成吗?”

    一看李逸转身要找谭默轩,马唯中急了,脑海里顿时浮现出李逸以往的那几次神奇,那些东西,人家可都是没看几眼就一言而决了啊,就在刚才,还活生生的在他们眼前上演了一场火中取栗,赚了500万美元……

    擦,人家为了不确定的500万美元就敢投入500万,这点钱算个屁!

    一想到这儿,马唯中立马挺直了腰杆,正想威风凛凛的大喊一声,这字我要了!忽然心念一转,挤入人群找到老板耳语了几句。

    不片刻,人群中响起了老板的声音,

    “各位朋友,各位朋友,没事了,没事了!我一朋友说他看上了这幅字,要接盘,大家就都散了吧!”

    随即,他又高喊了一声,

    “王先生,你也先别闹了,咱们进店里谈谈怎么样?”

    有人接盘?接盘侠?

    王老板眨了眨眼睛,这是老板的缓兵之计吗?NND,管他是不是缓兵之计,先看看再说,老板要是真敢玩这种花招,那他只能是更加的占理,待会儿闹起来还能闹的更大……

    “谢谢各位朋友了啊,我家老爷子王其昌,当了一辈子的老实人,可没想到居然被人一次就骗了这么多钱,所以老实人也忍不住了。我这就跟老板解决问题去,谢谢大家了,谢谢了!”

    临到偃旗息鼓,这家伙还存了个心眼,直接把老爷子的名头宣扬了出去。今天这事不管怎么处理,相信用不了几天,他们家老爷子的名头就会在各大古玩市场传开,到时候看谁还敢卖东西给他!

    店家虽然不满这家伙说他骗钱,可这会儿也不是计较字眼的时候,赶快把问题解决了才是真的,因此一连声的催促王老板赶快进店细谈。

    人群慢慢的散去,谭默轩惊奇的发现,马唯中居然和店主站在一起,而且还准备跟着他进店。

    “老马在干什么?”

    他刚才没看到李逸和马唯中的窃窃私语,自然不知道他要干什么。

    “哦,这幅字其实是真迹,我让老马跟进去捡个便宜……对了老谭,你这两天多观察观察,要是能行我打算让老马跟你搭把手,博物馆那边就你一个人也不行啊!”

    “哦……”

    谭默轩恍然,不过他对李逸选择让马唯中去占这个便宜也没什么意见,毕竟,还有价值好几亿美元的东西在等着他去操作,那玩意赚的再少也比这个多,更何况,李逸连500万美元都喊出来了呢?

    “走吧,咱们逛咱们的去,他搞定了会给我们打电话的。”

    两人一边说着一边迈步走进了旁边的一家店面,那名老板也是刚刚看完热闹回来,一看有客人,不由“嘿”了一声,笑道:

    “三位,我这儿也有几幅确定是真迹的作品,怎么样,有没有兴趣?”

    “呦呵!你这儿也有真迹?”

    他这么一说,谭默轩当时就乐了,这老板是想用这种方式表达一下对刚才那位同行的支持啊!

    不过,就是不知道他一旦知道,那幅字其实真的是一幅真迹会是个什么反应……

    “有好东西就尽管拿出来,别担心我们掏不起钱!”

    “呦,几位还真敢看!等着!”

    老板一转身就进了身后的办公室,李逸则背着双手,随意的打量着两边墙上挂着的那些字画。

    和大多数经营字画的店面相似,这店里展示的大多都是些装饰画。

    所谓装饰画,往往并不强调很高的艺术性,但一般都比较讲究与环境的协调和美化效果。这意思翻译过来就是在说,装饰画并不是艺术品,因此也不必要追究作者到底是谁,到底有多少的附加价值,只要你觉得好看,觉得合适就行……

    因此,在这种环境中,如果有一两幅确实是比较出色的作品,那么,在李逸这种本身就是画家的人眼中,就会像是夜空中的星星般那么清晰,那么耀眼。

    “嘿,老谭你快来看,这儿居然还有刘可意的一幅作品……”

    李逸很快就瘸子里头挑将军,看到了一幅比较出色的作品,一看落款,竟然还是熟人,再一看价格,哈,这次也算是来着了!

    像是刘可意这种在青年画家里比较拔尖的人,其作品的价格一般也不会高到哪儿去,但升值的潜力却往往都比较大。

    就好像是弗郎索瓦的祖父,来了一趟华夏,搜罗了一堆作品,放上二三十年之后,其价值就好像是坐着火箭一样的往上翻。这些青年画家的作品虽然多半没有这个潜力,但最后的结果如何,现在还真不好说。

    但有一点李逸却可以肯定,那就是以现在这老板标的这个价格拿下这幅画,绝对不会吃亏!

    “《江山揽胜图》?这技法运用的已经很成熟了啊,这么大的尺幅才两万二……你要不要?不要我可就收了。”

    谭默轩在通瑞宝培训的时候就对刘可意有所了解,上午更是刚刚见过面,因此一眼就看出了便宜。他知道李逸看不上,不过还是要先打一声招呼。

    李逸点了点头,紧接着就又一次见识到了谭默轩侃价的本领,刚刚拿着两幅卷轴出来的老板还没缓过劲来,这幅画的价格就被他一路砍到了8600块!

    NND,这个价格拿下,现在拿出去卖都能赚上好几千……

    “两位,你们看看这幅画如何?”

    当然,那老板不愿意在刘可意这幅作品上纠缠是因为还有更大的生意在后边,因为他现在拿出来的这幅画,即便是以李逸的眼界,都要小小的吓上一跳。

    这竟是明代画家周臣的一幅作品!

    说起周臣,很多人可能都不知道,甚至连听都没听说过,可是如果说起他的两名弟子,很多人就会恍然大悟,哦,原来是他啊!

    周臣最出名的两名弟子,一位是唐寅唐伯虎,另一位则是仇英仇十洲,赫赫有名的明四家足足占了一半……

    抛开这两名明显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弟子,周臣本身的水平也不可低估。他的山水画山石坚凝,章法严谨,用笔纯熟,人物画也非常出色,古貌奇姿,绵密萧散,各极意态。

    在当时他就和明代前期画坛主流人物,人称“浙派”领军人物的戴进齐名,等唐伯虎、仇英崛起之后,他就更加的有名了,甚至还有不少传说,说唐伯虎的很多字画都是周臣代笔……

    周臣是一名职业画家,因此,他一生创作的作品非常多,而且,流传下来的也不少,这是他和很多名家不太一样的地方。

    但即便是这样,其作品的价格居然也没比唐伯虎低多少,其代表作《观潮图》、《万里长江图》等更是曾经拍出了数千万软妹币的高价,这既代表了市场对他的认可,也代表了他的水平。

    老板拿出来的这幅作品确实是周臣的真迹,只是具体能值多少钱,还真不好说。而且,往往就是这种作品最难讲价,因为有标杆在那儿放着,卖家往往自觉不自觉地都会把价格往那个上面去靠。

    不过,有了谭默轩,这就不是他应该关心的事情了,他只负责鉴定作品的真伪就行了,最多再告诉谭默轩一个他能承受的价格范围。

    “这幅画要1600万?老板你可真会开玩笑!等等,你先别说,让我替你说,《观瀑图》能卖3800多万是因为有资料记载,那幅画很可能是唐伯虎的作品。还有,千万不要跟我提《万里长江图》,那幅手卷的长度超过20米……”

    看了一眼有点瞠目结舌的老板,李逸微笑着打开了旁边的另一幅卷轴。没想到只是看了一眼,他的脸色就微微的变了,这幅手卷的落款居然是颜真卿!

第六百八十二章 侃价高手

    颜真卿的传世作品颇多,但绝大多数都是碑拓,直接流传下来的墨迹,大约只有《告身帖》、《祭侄季明文稿》、《刘中使帖》、《湖州帖》等寥寥数篇。

    按道理,颜真卿的墨迹怎么样也不该出现在这样的店里,可是,李逸遇到的不讲道理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再加上这幅字帖上那密密麻麻足有数十个之多的钤印,不得不让他怀疑,这很可能还真是一篇真迹。

    “蔡襄、米芾、董其昌、贾似道、韩逢禧、恭亲王、乾隆预览……呵呵,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啊!”

    李逸先是简单的看了一下字帖的内容,就将注意力集中到了这些收藏钤印上。而当他辨认出这些钤印竟包含了如此之多的名人之后,就知道,这篇字帖绝对真不了。

    做出这个判断绝对不是他真的看出了这些钤印有作伪的嫌疑,事实上,如果不仔细的比对,想从钤印上找出问题很难。他推断的依据主要根据这些钤印的主人来的。

    一般情况下,像是蔡襄、米芾、董其昌这些书法大家,他们收藏的东西,很多都不会简单的加盖一个收藏鉴赏章就完事,他们往往还热衷于给这些收藏加题跋,越是名家的作品他们越会如此,更何况这还是颜真卿的墨迹,哪有轻易放过的道理?

    另一个,像是这样流传有序的作品,在一些相关的著录文献中肯定会有记载,可是在利益的印象中,却从没有这篇字帖的记忆。

    这倒不是说李逸敢笃定他看过的著录就包含了所有,也记住了所有,但像这种无数名人经手的东西,如果一些著名的大型著录文献中没有记载,即便在一些野鸡文献中有所著录,也不能说明其真实性,相反,那些赝品倒是很有可能就是根据那些文献来的。

    再说记忆的问题,先不说李逸现在记忆力大涨,已经差不多可以做到过目不忘了,哪怕就算是他真的有所遗忘,也绝对不会忘记这么重要的作品。

    在他看来,这幅字帖最大的问题就是太贪心了,如果它的钤印能少上一些,名人能少上一些,凭借这笔字的功底以及做旧的水平,还真有可能搞出一幅真假莫辨的颜真卿真迹出来。

    这样,即便会引起巨大的争议,但争议本身就代表着有一部分人认可,到时候只需要把它卖给那些认可的人就OK了。

    指尖在作品上轻轻擦过,李逸很惊诧的发现,就是这样的一幅伪作居然也有凉气,不由好奇的看向了鉴灵牌得出的鉴定结论。

    “我去!这尼玛简直就是画蛇添足,诲人不倦啊!”

    鉴灵牌的鉴定结果让李逸一阵的哭笑不得,因为,这幅作品居然是有“近代颜书大家”之称的谭延闿的真迹!

    谭延闿是民国时期著名政治家、书法家,其一生的经历堪称传奇,不但与陈三立、谭嗣同并称“湖湘三公子”,与陈三立、徐仁铸、陶菊存并称“维新四公子”,还曾任两广督军,湖南督军、省长兼湘军总司令、南京国民政府主席、行政院院长等职务,并获授上将军衔,陆军大元帅。

    更为神奇的是,他居然还是号称“湘菜之源”的组庵湘菜的创始人!

    而且,当时孙中山曾有意将宋美龄介绍给他当续弦,结果不但被这家伙给拒绝了,最后,他居然还当了******和宋美龄结婚的介绍人!

    谭延闿极有才华,相传,其参加清廷科考时,差一点就被选为了状元。可是,就在慈禧老佛爷要下笔圈其名字时,发现他既是湖南人,且又姓谭,顿时就想起了那位令她最为痛恨的湖南籍“乱臣贼子”谭嗣同,就改点了其他另一名考生,而谭延闿则被降为二甲第三十五名进士。

    除了这些轶事,谭延闿本身在书法上的成就也极为可观,曾被誉“民国至今,学颜者无出其右”,其所仿颜氏楷书,更被认为是几可乱真之作!

    然而,就是这样的一幅作品,居然被人用来伪造成了颜真卿的书法真迹,李逸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不过,既然确认了这是谭延闿的墨迹,李逸倒是有些兴趣研究上一番。因此,他一边听着谭默轩和老板侃价,一边用手指在桌上缓缓临摹着这幅字帖,倒也算得上是自得其乐。

    “那就272万!这个价格你还要再跟我讲的话,这幅画我不卖了!”

    就在李逸逐渐的沉浸在临摹的快感中时,忽然,一个价格引起了他的注意,272万?

    我去!开价1600万,这才多大一会儿,居然就被一路杀到了272万!虽然周臣的作品正常也就比这个价格稍稍高了那么一点,可是……

    他的心中涌起了一阵悲哀,NND,要是按照这个比例,以前他那些交易就没有一个没吃亏的,而且,吃的还都不是小亏,是属于亏死了,亏到家了的那种跳楼大亏!

    “好吧,或许这个老板也是个夯货,深得漫天要价之精髓……”

    李逸只能这么安慰自己,也默默的祈祷之前他遇到的那些老板比较有良知,没有把价格虚高到如此程度。至于这幅作品如果换成他来讲价,最终能够接受一个什么样的价格,这个问题,他现在已经不敢再去想了。

    “先生,这幅作品还有没有兴趣?有兴趣的话,便宜点儿大家交个朋友?”

    老板是个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厉害人物,这边熟练的毫无节操的跟谭默轩侃着价,另一边早就留意到了李逸的表情和举动,自然知道他其实对这篇字帖也很有兴趣。

    “哦?便宜点?多少?”

    跟谭默轩交换了一个眼神,示意那幅周臣的作品已经差不多了,李逸转身面对老板,流露出一副感兴趣的模样。

    “8000万!”

    “噗”的一声,李逸差点没当场就喷了,虽然颜真卿的作品绝对价值不菲,但你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场合,这是什么环境,居然张嘴就是8000万,你怎么不比照着《砥柱铭》,直接喊个两个亿呢?

    “这篇字是老板家传?”

    “不是。”

    “不是?那我倒还真没看出来,老板您居然还是个隐藏的亿万富翁啊!这篇字收来的价格不便宜吧?不过我更好奇的是,究竟是谁竟会把这么一篇作品转让给了您……”

    老板不愧是久经战阵的高手,就好像根本没听出来李逸话里话外几乎满溢出来的嘲讽,仍然一本正经的说到:

    “这篇字,是我家老爷子在40多年前从一个被打成****,关了牛笼的老学究手里收上来的,当时也没花多少钱。怎么,一幅颜真卿的真迹,这个价格您还嫌贵了?”

    李逸哭笑不得的摇了摇头,他发现,他的脸皮跟这位比起来,简直就是山墙跟城墙的区别……不,这个比喻好像是不太妥当,因为这样说,好像他的脸皮也挺厚似的……

    “10万!”

    这下轮到老板喷了,老子喊价8000万,你居然还价10万?10万都还不够我刻枚印章的价钱,这简直是叔叔可忍婶婶都不可忍!

    “10万都还不够……100万,低于这个价格没得谈!”

    老板差点就被李逸给带到了沟里,不过还好及时的悬崖勒马,张口恶狠狠的给出了一个还算是靠谱的价格。

    “这是民国谭延闿的作品,你看着跟他谈吧。”

    谭延闿作品的市场价格并不很高,像是一幅大字对联这种最容易被人追捧的书法收藏品类,一幅也才不过20万左右。至于其他的书法作品,价格就更低了,往往不过十数八万就能搜罗到一幅还算不错的。这一点和其书法艺术造诣、人生经历、社会影响等完全不相符,但收藏市场就是这样,可以讲,没有藏家追捧的书画家,是超级可怜的。

    “谭延闿?如果是谭延闿的作品,你这个价格可是又还高了啊!”

    谭默轩喃喃的重复了一遍谭延闿的名字,然后扭头小声的埋怨了一句,声音小到正好可以让老板听到。

    “我擦!居然连这都能认得出来!”

    老板一听李逸居然认出了这是谁的作品,不由被吓了一大跳,只是外表上他却丝毫没有表现出来,唯一的反应也就是眼睛微微的眯了眯,就好像是碰到了猎物的猫咪。

    “老板,别看是我在跟你侃价,但其实这位才是老板。”

    谭默轩一指李逸,接着说道:

    “刚才那幅272万老板已经点头了,其实我的意思是268万,至于这一幅……算了,既然老板已经喊出来了,我就不往下压了,两幅作品一起,282万,再给去个零头,280万,你看怎么样?”

    “噗!”

    这下老板是真的喷了,你妹啊,老子刚刚说的100万不讲价是白说了吗?就算是白说了,可你这一边说着不讲价,一边又去了两万的零头,你们家的零头都是以万为单位的吗?

    “行,行,算我怕了你了成不成?不管是282万还是280万,我不卖了!这两幅作品我都不卖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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