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脱困(今日三更）
龙卷余劲顺着洞口吹入，刮过月华桂树，带起漫天枯叶，显得萧瑟已极。
原本枝叶浓密，生机勃勃的月华桂树皇，此刻已然枝枯叶稀，笼罩四周的柔和光晕已经黯淡得几乎看不见，一副濒死之态。
坐于其上的莫之遥，神态庄严，全身隐现光华，阵阵凛然逼人的气息，如同惊涛骇浪一般，卷涌四方。
“哔啵”声音响起，月华桂树皇枝桠纷纷枯干折断，掉落地面。
许是由于枝干落地的声音，让莫之遥缓缓睁开双目，完全内敛的眼神，平静如水，周身没有一丝气息散溢，给人一种融入万物的感觉。
左臂上，臂弯上部，八道人纹，八道魔纹，清晰在目。而纳玉中的金色月华凝实，只剩下三颗。
晋升聚气、魔旋之境，凝聚人纹、魔纹所需要的灵力以及生命精华，都大幅度的暴增。之前一颗月华凝实，足足提升了三道人纹。晋升之后，十五颗月华凝实，才让莫之遥提升到聚气境的八道。
而月华桂树皇那浩如烟海般的生命精华，如今几乎耗尽，才凝聚出魔旋境的八道魔纹。可见晋升之后的莫之遥，凝聚双纹的所需，是如何惊人。
代价虽然不菲，提升的实力也是骇人！如今的莫之遥，对上君子谦，绝对有信心完虐！魔、灵交融，可不是一加一那般简单。
一拳击出，虚空炸响，拳劲所过，一圈圈肉眼可见的空气涟漪四下扩散。顺着洞窟传至远处。莫之遥收回右拳，嘴角泛起的弧度，让人心生寒意。
《魔决》，记载的可不仅仅是修魔之法，还有着功法！当成功晋升魔旋之境，一篇魔功的修习之法，便出现在莫之遥的脑海之中。
《魔音摄魂》！
音波类的功法，说是魔音，却是以魔劲催动，震荡虚空，无声无息，无形无色，诡异之处，让人防不胜防。
若是其他类的魔功，莫之遥还要有些头疼。毕竟自己的实力还是弱小，修魔之事，不能暴露。所以除非万不得已，莫之遥是不会施展魔功的。
但这《魔音摄魂》却是不同，就算施展出来，也不会暴露底细。因为人界的功法之中，也有着类似的法门，不过极为难得、少见就是了。
不同之处只在于，一是以灵力催动，一是以魔力催动罢了。
修习之法，莫之遥早已烂熟于心，只等施展练手了。
仰天一声清啸，震荡八方。
“唰！”一双凝若实质般的双翼在莫之遥背部展开，翼展长达近两丈距离。双翅一震，带起一阵飓风，莫之遥一飞冲天，直接冲向头顶的孔洞。
身负十七道人纹，十七道魔纹，莫之遥已经可以彻底的掌控凌霄，使用起来，得心应手，再无半分勉强。
身下的月华桂树皇，莫之遥并未赶尽杀绝，吸尽其全部的生命精华，给它留下了一线生机。万事留一线，莫之遥不欲将事做绝，天材地宝，自有其灵性，若是福缘深厚，依然可以再度焕发生机，修出灵智，只不过不知那是几多岁月之后的事情了。
身形如箭矢般，射入风眼之中，无视周身凌厉的风劲，莫之遥扶摇直上，一鼓作气脱离的龙卷风眼。
就算是纳元境界以上的修士，也无法做到如莫之遥这般容易，可见身具魔、灵双气，兼修人、魔的莫之遥，实力强横至何种地步！
“哈哈哈哈！我出来了！”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的感觉，让莫之遥畅快已极，放声大笑。笑声中带着无尽的肆意、嚣张！
俯瞰下方，那颗月华桂树依旧傲然挺立，只不过其上的月华凝实，已经全部被采摘一空，看来是被君子谦采走。
四下观望，并没有看到君子谦的身影，看来应该是已然离开此处。
对于君子谦的离去，莫之遥心中并不着恼。当日与碧睛彩翼蜥的一场恶斗，君子谦也是身负重伤，此处已是黑莲山脉的腹地，各种妖兽遍布。其中不乏与碧睛彩翼蜥实力相差无几的妖兽，留在此处，纯属找死。
莫之遥的眼神扫过崖顶之时，神色一怔。一块巨大的树干，被削去树皮，立于地面。上边笔走龙蛇，龙飞凤舞的刻着几行字迹。
“之遥兄弟，子谦身负重伤，无法深入崖底，一探究竟。但子谦观你面相，不似短命之人，且福缘深厚。若兄弟能够脱险，速回磐城，至君家寻找子谦，到时子谦必与你痛饮三百杯！”下方落款，正是君子谦。
“三百杯，你到时可不要心疼。”
莫之遥眼眉挑动，嘴角泛起一丝笑意，字里行间，看出君子谦绝非做作，而是心怀诚意。对于这个相处了两月时间，表面随和，实则心高气傲，天资卓绝的少年，莫之遥倒是心存好感。
“莫浪，还有莫家的长老们，我莫之遥，马上就回来了！”莫之遥眼神转为冷冽，扭头看向另一方向，身后双翼挥动，化身为一道流光，笔直的朝磐城方向飞去。
磐城，莫家。
一年一度的族中大比，是所有莫家少年最为期待的一场盛事。多少平日里默默无闻的莫氏旁系少年，借此机会崭露头角，一鸣惊人。
嫡系的莫氏子弟，对这场****还不甚重视，但对于那些旁系、庶出的少年们，却是一次鱼跃龙门的大好机会。只要在其中表现得抢眼，便有机会拜入某个长老的门下，以此再次晋身嫡系之列。
嫡系、旁系、庶出，虽说都是莫家子弟，但享受的资源待遇却是有如天堑。特别是那些庶出的，地位只高于那些侍卫而已，只能少许的享用一些宗族的资源。说白了，也就是吃人家的残羹剩饭而已。好事轮不到，恶事冲在前。
所以那些旁系、庶出的莫氏少年，个个都是摩拳擦掌，准备在族比中大展拳脚，一展才华。
可惜，能够借着族比，一飞冲天的，只是凤毛麟角，少之又少。除非天资惊才绝艳，否则只凭借享受的那点微末资源，如何比得过予取予求的嫡系子弟？
莫府，中央演武场。
人头涌动，声浪如潮。放眼望去，不下两千人，聚集于此。其中千人乃是维护秩序的族内侍卫，约有三百人才是参加族比的嫡、旁、庶三系莫氏少年，至于其他人等，都是前来观战的各家少年长辈。
“莫浪长老，你家的莫横少爷可真是一鸣惊人，想不到小小年纪竟然能以五道人纹晋升聚气境界，在族内也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将来必定能大放异彩，当真是虎父无犬子啊！”
“是啊，是啊。将门虎子，一门双杰，不过如此！”
“可不是，再看我家那个废物，唉，别提了，一说起他，我就满肚子的火气。”
一群族人围着身穿一袭红袍的莫浪大肆吹捧，莫浪的脸上笑得如同绽开的菊花一般，神情当真意得志满，有些忘乎所以。
莫横虽说被莫之遥打断双臂，但知道的也不过是族中的几个高层而已。知情如莫洋、莫航几人，摄于莫浪父子的凶威，哪敢乱说，均是守口如瓶，三缄其口。至于族内高层，自然不会宣扬，就算是轩宇长老，也不屑去做那等事情，所以此事在族内并未传开。
“哈哈哈，我家那个小子，哪有诸位说的那般好，勉勉强强而已。以后诸位若有什么事，尽管开口，我能帮上忙的，绝不推辞！”莫浪一脸受用之极的表情，大笑着说道。
“哎呀，那以后可就要多多仰仗您了！”那群拍马的族人，闻言喜形于色，等的就是这句话。看样子要不是此时此地均不合适，只怕就要直接开口了。
“好了诸位，有事我们过后再说，鄙宅大门永远对各位敞开！”莫浪大有深意的看了一眼围绕的众人，雨带双关的说道。“族比就要开始，老夫先失陪了！”
莫浪一甩袖袍，分开人群，大步往主台走去。
主台之上，最上方一字排开十三把座椅，居于正中的，自然是族长莫万钧。莫万钧的身边，站着一名美艳少女。一身彩衣，勾勒出凸凹有致的傲人身材，笔直挺秀的五官，显得娇俏可人。正是莫万钧的女儿，莫凝儿。
莫万钧左手边的位置，坐的是大长老莫天远。莫天远的身侧，站立着一位少年，身躯如枪般笔直，一身白衣，其上绣着蓝色图纹。修长的身姿，面容俊朗，散发着一股阳刚之气，只是双目中的神色，有些阴冷，双手负后，自有一股睥睨天下的气势。正是莫天远唯一的孙子，也是莫氏宗族当今一代毫无争议的第一人，莫浩明。
迈步上来的莫浪，大刺刺的坐于莫万钧的右手边。而轩宇长老，却坐在排于末尾的尾座位置。
能和大长老莫天远平起平坐，可见这两年莫浪在族中的权势发展得何等迅猛。眼角撇了一眼坐于末尾的轩宇长老，莫浪脸色一冷，哼了一声，扭过头去。
这两年莫浪的势力扩展得极快，不过却一直紧跟族长莫万钧和大长老莫天远的脚步，所以二人也就视而不见，任其发展了。
第17章 莫家族比
“凝儿，浩明，族比就要开始了，你们二人也下去准备吧。”身形魁梧，面相奇伟，举手投足间给人一种霸气四溢之感的莫万钧，朝着身边的女儿，还有一旁的莫浩明说道。
“不急呵，爹，下边那么乱，我等会再下去也不迟吗。”莫凝儿一脸娇憨的对莫万钧说道。
莫万钧一脸的宠溺，嘴边带着一丝苦笑。“你这丫头，越来越没规矩了。凡是参加族比的少年，现在都在下边了，难道要大家等你？听话，和你浩明哥哥一同下去。”
“凝儿，我们下去吧。”莫浩明迈步上起，站在莫凝儿的身侧，柔声说道。
“好吧。”莫凝儿一见到莫浩明，面上笑颜如花，转身随着莫浩明下了主台。
“这丫头，真是女大不中留了，我这当爹的说话不听，浩明一来，却是听说听教。”莫万钧摇了摇头，对着旁边的莫天远笑着说道。
须发皆白，面容刚毅，神态不怒自威的大长老莫天远也笑着说道：“凝儿今年十四岁了，也不小了，再过一年，浩明也十九岁了，万钧你若是同意，便让两个小的成婚吧。”
只看莫天远对莫万钧的称呼，便知晓两人的关系极近，非比寻常。
莫万钧点了点头，笑着说道：“那我就等你来提亲了，彩礼可是不能少啊！”
“哈哈哈！我这把老骨头，看来是非要被你榨干不可。”莫天远仰天大笑，一脸喜色。知道莫万钧这般说话，等于订下了这门亲事。
莫万钧只此一女，膝下无儿。两家结亲，再加上莫浩明的天资，将来的族长之位，必然是非他莫属，莫天远如何能不高兴。
“莫浪，莫家参赛的少年，都到齐了吧？”莫万钧扭头看向莫浪。族比之事，全由莫浪负责，所以莫万钧才有此一问。
莫浪闻言，连忙靠过身去，脸上泛起一丝阴翳，随后转为得意之色，最后才说道：“除了那个废物，其他的人都到齐了。”
莫浪口中的废物，自然指的是莫之遥。如今的莫之遥，已经成功凝聚人纹，有资格参加族比。
听到莫浪依然称呼莫之遥为废物，莫万钧微一皱眉。不过知道两家一直有隙，也就未说什么，点了点头。
“没来就算了，不能为了他一人，耽误族比的正常进行。”莫万钧沉思了一下，目光看似无意的扫向远处的轩宇长老，低声说道。
对于轩宇长老的真正实力，只有莫万钧和莫天远两人知晓。莫浪之前所见，不过是冰山一角罢了。
对于轩宇长老，莫万钧两人都是心有顾忌，同时极为重视。不然关于莫苍遗物的处置，也不会因为轩宇长老一人的反对，而拖延至今，没有决断。
莫浪点了点头，心里巴不得莫之遥不参加，这样一来的话，除非莫之遥凝聚出八道人纹，否则莫苍的遗物，自己便可以收入囊中了。
“八道人纹，小废物，你下辈子也凝聚不出来！”莫浪心底暗忖，暗自得意。
“还有，三家的宾客还没到吗？”莫万钧抬头看了看天色，判断着时间。
四大家族各自都会举行族比，相互之间也会邀请，也是暗中各自较劲，比拼各自的新生力量，也有着示威和震慑的含义。
像莫浩明，便是在当年的族比之中，技压群雄，展露锋芒，一举扬名磐城，让其余三大家族震惊的同时，更是心生忌惮。从那时起，莫家的各项生意，便顺利的很多。
“应该快了，距离族比开始，还有半个时辰的时间。”莫浪连忙说道。
两人正说话间，下边一名侍卫飞奔上来，单膝下跪，禀告道：“族长，三大家族的族长，联袂前来，如今正侯在门外。”
“哦？”莫万钧一听，连忙起身，对两旁的一众长老说道：“三家之人前来，你等随我一起前去迎接。”
众人一听，连忙起立，随着莫万钧往外飞去。宗族十二长老，均是归神修为，都可以虚空飞行。只不过个人的人纹数量，却是不同。
飞出府门，门口的空地上，站着约有十多人，个个衣着华贵，气势凛然。
当先三人，均是中年样貌，左侧一人身姿极高，是个大胖子，仿佛一座肉山一般。笑眯眯的神态，显得极为随和，眯起的双眼看不见眼瞳，只不过偶尔闪过的一道精芒，显示出其不凡的修为。
居中一人，高挺瘦削，看裸露在外的皮肤呈古铜颜色，给人一种铜皮铁骨的硬朗结实感觉，虽说长相平凡，但双眸精光烁动，显然也是修为精湛之辈。
右侧一人，脸相粗犷，眼似铜铃，一脸浓密胡须，身材稍矮，肩平背厚，给人种敦实感觉。
三人身后，均站着数人，只是居中的高瘦之人身后，紧贴身侧的，站着一位少年，正是之前和莫之遥一路同行，后黯然独自离开的君子谦。
“哈哈哈，君兄，叶兄，沈兄，你们怎么才来，让兄弟我可是好等！”众人落下身形，莫万钧大笑着迈步上前，大声打着招呼。
三人中，居中之人率先说话：“哎呀，莫兄勿怪啊，此事和叶兄、沈兄无关，都是受小弟拖累。”
“哦？君兄，怎么如此说？”莫万钧笑着看向这位君家的当代族长君鼎天问道。
“还不是因为我这个不成器的儿子。”嘴上说着不成器，眼中却带着极深的自得之色。君鼎天扭头对身侧的君子谦说道：“子谦，还不过来拜见你莫伯伯。”
“小侄拜见莫伯伯。”君子谦踏前一步，双手抱拳，躬身一礼。
看着笑容温和的君子谦，莫万钧及身后十二位莫家长老，脸色均是微变。
“贤侄免礼。”莫万钧手臂虚扶，双目精光烁闪，眼中有着惊疑不定之色。“君兄，不知子谦贤侄的修为..”
“哈哈哈，犬子自幼便被老夫送出外地学艺，数月之前才刚刚返回磐城。回来之后，便闭关冲击‘转灵’境，今日刚刚出关，也是因此，才耽误了赶来的时间，叶兄沈兄也是因为等我，才姗姗来迟，还望莫兄海涵。说来惭愧，只以区区十八道人纹晋升，真是无用之极。”君鼎天嘴上说着“无用”，脸上的神情，却是得意到无以复加。
此言一出，莫万钧及身后的众人脸色顿时剧变，眼中涌现无法掩盖的惊骇之色。而肉山一般的叶家家主叶轻舟，身材稍矮的沈家家主沈望脸色也显得难看之极。
“十八道人纹！”莫万钧心中如同被一座大山瞬间压下，有种无法呼吸的窒息感觉。磐城历史上，连九道人纹晋升聚气境界的都从未有过，更何况是十八道人纹晋升转灵境之人。
本来自家出了个七道人纹晋升聚气境界的莫浩明，莫万钧以为已经可以震慑磐城，在四大家族中成为翘楚，如今万没料到，君家竟然出了个更为妖孽的君子谦！
十八道人纹，乃是修真前两重的极致，可以想象，这君子谦将来的前途，绝对无可估量。假以时日，这磐城绝对是君家一家独大之势，其余三家，根本就没有立足之地。
“恭喜恭喜！君家出此人才，是我磐城之幸，日后还要君兄多多关照。”莫万钧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神色极不自然的勉强笑道。
“莫伯伯，小侄有件事情，想要询问。”君子谦先施了一礼，对莫万钧说道。
“什么事情？贤侄尽管开口，莫伯伯知无不言。”莫万钧脸上泛起疑惑之色，不仅是他，连君鼎天三人，也是一怔，显然不知君子谦所问乃是何事。
“敢问莫伯伯，之遥兄弟，可在府中？”君子谦眼望莫万钧，眼露希翼之色。
“莫之遥？”莫万钧脸上一阵错愕，身后的众人也是一般表情。只不过有两人的神色，更为突出而已，一是莫浪，一是轩宇长老。
这当得上是磐城一代天骄的君子谦，怎么会和莫之遥扯上关系的？而且看样子，关系还显得极近。
“之遥，他目前还未回到族内。贤侄认识之遥？”莫万钧看着君子谦，疑惑的问道。
“游历之时，碰巧遇见过之遥，我们两人极为投缘。后因故分开，我先返回磐城，本以为之遥也已经回来，特来此相见，想不到之遥还未归来，如此小侄无事了。”君子谦眼中露出忧虑和失望之色，退回到君鼎天的身后，脸色难看，明显是有着心事。
莫万钧回头看了一眼大长老莫天远，均看到彼此眼中的不解。随后莫万钧勉强笑道：“君兄，叶兄，沈兄，此地不是讲话之所，里边请。”
“哈哈哈，好！”君鼎天率先迈步，进入莫府大门，余下三家之人，相互对视一眼，全是脸现苦涩，随后联袂一同进入。
三家之人的坐席早便安排妥当，分别位于莫家高层略下方的两侧。
宾客到齐，莫氏族比也正式开始。
莫氏这一代的少年一共三百八十七人，首轮淘汰过后，只剩下一百二十八人参加复赛。从复赛开始，便是两两对决，胜者晋级，败者淘汰。
偌大的演武场，被分成六十四处场地，同时展开决斗，一日时间过去，三百余人的参赛者，只剩下八人。而这八人的对决，将是一场一场的进行，不再是同时展开。
由于天色已晚，这八人的对决，将在第二天进行。直到此刻，莫之遥依然没有归来。
第18章 我也同意！
翌日，莫家演武场。
看着场上的比斗，君家之人是看得津津有味，其余三家，却是味同嚼蜡，全是心不在焉。君子谦的强势出现，让三家家主如坐针毡，哪里还有心思观看比赛。
以君子谦的天资，若是不出意外，百年时间，便足以成长到让人仰望的地步，到时，君家绝对可以独霸磐城，其余三家，只能是扫地出门的惨淡收场。
此刻，场上的决斗已经进入尾声，不出所料，身为莫家当代第一人的莫浩明，力压众人，一举夺得本次族比的魁首，摘得头筹。
看着场上意气飞扬，意得志满，还以为自己是磐城第一人的莫浩明，——昨日莫天远并未将君子谦的事情告知于他，这也是莫万钧的授意，以免消息传开，引起宗族的恐慌——莫万钧心中泛起苦涩的同时，也存了一丝侥幸。
不管怎么说，莫浩明也是天资纵横之辈，就算不如君子谦，但最少要强过其余两家，若是再与君家打好关系，将来的莫家，在磐城之中，应该可以保留一席之地，不至于被赶出磐城。
“哈哈哈，莫老兄，你家这莫浩明，可是难得一见的人才，当真可喜可贺。我膝下还有一女，虽说不济，但还勉强拿得出手。若是莫兄和大长老不弃，不如入赘我君家，不知意下如何？”君鼎天扭头看向莫万钧，双眼眯起，笑呵呵的说道。
入赘，等于莫浩明日后便是君家之人，君鼎天这是当面挖墙角，也是逼着莫万钧表态，却不怕莫万钧不答应。
莫万钧和莫天远脸色顿时变得铁青，莫万钧隐于身侧的双拳更是紧紧握起，脸上却堆起笑容。“君兄有此美意，我当然是求之不得，不过此事事关重大，浩明也不是小孩子了，这事我和大长老也要商量一下，过几日再给君兄答复如何？”
“哈哈哈，也好！不过莫兄也要尽快给我个答复，希望我们两家可以结为姻亲，到时可是大喜之事。”君鼎天大笑一声，眼含深意的看了一眼莫万钧，扭过头去。
莫万钧和莫天远对视一眼，均看到对方眼中的恼怒和无奈。势没人强，若是不想翻脸，看来只有这一途了。
而余下包括沈、叶两家之人，以及莫家其余的十一位长老，闻言脸色也是难看异常。
“嗯？”主台上的众人脸色突然一变，一道人影，突然窜入演武场，落在场中央的莫浩明身前不远处。
“之遥！”君子谦脸泛惊喜，骤然起身，看着场中的那道身影，激动得身躯都微微发颤。若非被身边的君鼎天一把拉住，只怕要立即冲入演武场了。
“之遥！”轩宇长老也是惊喜莫名，站起身来，眼中有着意外之意。
“小废物！”这一句，却是莫浪在心中喊出。毕竟此刻有着宾客在场，莫浪不能表现的太过份。
其余几人，也是露出意外之色。至于沈望，叶轻舟，脸上先是一阵错愕之色，随后听到几人的称呼，转为恍然。莫之遥的“大名”，可是响彻磐城，可说是无人不知。凝聚不出人纹，和凝聚出九道人纹，几率相当。
看着身前的莫之遥，莫浩明脸色一变，神情不屑已极。“你上来干什么？族比已经结束，你来晚了，丧失资格。”
“哼！”一身黑衣的莫之遥，脑后长发飞舞，神色显得有些邪魅。“这次族比，你是第一？”
“不错。怎么？你有意见？”莫浩明打心底里瞧不起莫之遥，虽说之前已经听说了莫之遥已经可以凝聚人纹，但区区三道人纹，莫浩明根本就没放在心上。在他心里，三道人纹，与废物没什么分别。
“也就是说，如果我打败了你，我就是这此族比的第一？”莫之遥舔了舔猩红的嘴唇，露出一丝血腥气息。
“打败我？”莫浩明先是一怔，之后仿佛听到天下最好笑的笑话一样，眼中露出强烈的讥讽之色。“就凭你？”
“莫之遥！”一声怒吼，莫浪纵身自主台上飞出，落在两人中间。“族比已经结束，你未能按时前来，已经丧失资格。此刻还有宾客在场，你还不给我快快滚下去，少丢我莫家的脸！”
莫之遥神色冰冷的看着莫浪，负于身后的双手慢慢握起，眼神变得森然。“我没有兴趣一轮一轮的比，直接挑战他，一样可以证明我是这次族比的第一。”
“放肆！你以为你是谁？整个磐城谁不知道你是我莫家的耻辱，难道随便来个猫猫狗狗，都可以挑战浩明吗？你还不给我滚下去！”莫浪虽然不认为莫之遥可以打败莫浩明，但更不相信莫之遥可以凝聚出八道人纹。所以只要不让莫之遥挑战莫浩明，两人间的赌约，自认是必胜无疑。
“你怕了？”莫之遥眼中有着一丝戏谑之色，看着莫浪声音平淡的说道。
“你！”莫浪气得手掌捏得咔咔直响，沉声吼道：“小畜生，我会怕你？你能打赢浩明？真是天大的笑话！”
莫浪的一句话还没等说完，便被莫之遥打断。
“你敢不敢接受我的挑战？”莫之遥转头看向莫浩明，声音不大，却清晰的传入在场所有人的耳中。
当着数千族人，三家宾客，一向心高气傲，眼高于顶的莫浩明，岂能示弱。再者说，莫浩明根本就连眼角都没瞧得上莫之遥，又岂会不敢迎战。
莫浩明刚要接口迎战，却被莫浪一声打断：“不行！既然你已来晚，便丧失了族比的资格，无论如何，我也不会同意此事！”
莫浩明神色困惑的看了一眼莫浪，心中有些不解，不明白为何莫浪如此反对莫之遥挑战自己。
“莫浪，你不要咄咄逼人，你有何资格不让之遥挑战莫浩明？”一道身影落下，正是轩宇长老。
“轩宇爷爷。”看到轩宇长老，莫之遥脸上的寒冰顿时融化，泛起发自内心的笑容。
“孩子，回来就好！”轩宇长老也是一脸激动，伸手拍了拍莫之遥的肩膀，笑吟吟的说道。
“我同意之遥挑战莫浩明。”轩宇长老扭头看向莫浪，冷冷的说道。
“你！哼！不管怎么说，莫之遥已经被取消资格，我就是不同意他挑战浩明！”莫浪有些恼羞成怒，脸上的横肉颤抖，但又不敢和轩宇长老翻脸。
“如果我一定要让之遥挑战莫浩明呢？”轩宇长老脸色冰冷，踏前一步，看着莫浪说道。
莫浪脸色顿时一变，后退一步，提起气势，一脸戒备的神色。
“够了！你们两个还要胡闹到什么时候！”一道身影，带着凛冽的破风声。落于场上，正是族长莫万钧。
“身为我莫家长老，当着外人的面，如此吵闹，成何体统！”莫万钧的脸色阴沉得几乎滴出水来，本来就因为君鼎天逼婚一事弄得恼火异常，此刻见到两人当众争吵，如何不怒。
“我也同意莫之遥挑战莫浩明！”一道身影，带着清朗的声音，落在几人旁边，却是君家少主，君子谦。
君子谦的介入，让莫万钧几人均是一愣，连台上的君鼎天也是错愕非常，但却没有做声。本来君鼎天的抱着看热闹的心情，根本没想过插手。
说到底，这是莫家自己的家事，旁人也不便参与。但君子谦此举，让君鼎天以为是他想借此立威，与自己之前的逼婚一般用意，也就任其行事了，正好看看莫家的反应。
而莫家几人也是和君鼎天同样的心思，脸色也不太好看。
“兄弟！”君子谦根本无视众人，直接上前一把搂住莫之遥，眼底有些泛红。“你，你没事？”
“能有什么事？”莫之遥脸上泛起笑意，他能感觉到君子谦是发自内心的关心自己，心中涌起一丝暖意。
“我就知道，你一定不会有事！”松开搂着莫之遥的手臂，君子谦拿出一块纳玉，递了过去。“一半，你的。”
纳玉之中，自然是银色月华凝实。当初两人讲好，所得两人均分。只不过之后出了变故，直到此刻，君子谦才有机会交给莫之遥。
莫之遥看了一眼纳玉，看出来君子谦是早就准备好的，微微一笑，伸手接过，同时说道：“还有三百杯美酒，你不会赖账吧？”
“当然不会，等你挑战之后，我们兄弟立刻去善缘楼，我做东！”君子谦哈哈一笑，脸上有着不加掩饰的喜色。
“莫伯伯，之遥之前是因为我的缘故才迟到的，希望伯伯给我一个薄面，同意之遥挑战莫浩明。”君子谦看向莫万钧说道。
君子谦说的本是实话，但落在莫万钧的耳中，却是另有一番以势压人的意义。一旁的莫浪脸色变得难看之极，不过却不敢插嘴，君子谦现在可是整个磐城都无人敢得罪的角色。
莫万钧沉吟了一下，随后哈哈一笑，点了点头，“既然贤侄如此说，那便让之遥挑战浩明，若是得胜，便是本次族比的第一！”
不过是恢复莫之遥参加族比的资格而已，犯不着因为这点事情得罪君子谦，莫万钧当然同意。
“哼！”莫浪怒哼一声，转身离去。心中忖道，就算让你挑战又能如何，难道你还能打赢莫浩明不成，自取其辱，到时看你如何收场！
“之遥，小心些！”轩宇长老拍了拍莫之遥的肩头，眼中有着担心。莫之遥笑着点了点头，递过去一个放心的眼神。轩宇长老又深深的看了一眼君子谦，这才离去。
“兄弟，快些，哥哥等你喝酒呢！”君子谦笑眯眯的说道，对于莫之遥的实力，全场之人，也没一个能有他了解的多。打败这个莫浩明，莫之遥应该都不用使出全力。
“准备好你的酒就是了！”莫之遥戏谑的说了一声，这才转过身去，直面莫家当代天骄，莫浩明！
第19章 你就这点实力？
“说完了？”莫浩明神色如常，只不过眼底却明显有着怒火升腾，君子谦和莫之遥最后的那番对话，明显在没有将其放在眼内。
“你先出手吧。”莫之遥看着莫浩明，淡淡的说道。对于莫浩明，莫之遥谈不上恶感，也绝没什么好感就是了。
“我先出手？”莫浩明闻言一怔，随后脸色瞬息变冷。身为莫家少一辈的第一人，莫浩明一向自视甚高，高傲到极点。平时就算是族长莫万钧，对他说话也是客客气气，哪里受得了莫之遥的语气。“凝聚出人纹，你就以为不再是废物了？在我眼中，你与当初没有半点分别。”
“呱噪！”莫之遥眼中冷芒大盛，语气转冷，目光如同两只利剑般射出，让人触目有种疼痛之感。
整个莫家，除了在父亲莫苍和轩宇长老面前，莫之遥无论对谁，都没有半分好脸色。就算当初一无是处之时，也是如此。只不过落在莫浩明的眼中，却变成了挑衅。
“不知死活！”主台上的莫浪不屑的说了一句，而且并未压低声音，反而刻意提高，整个演武场中所有人，都听得一清二楚。
就连莫万钧和莫天远，脸上都带着一丝嘲讽，认为莫之遥完全是不知天高地厚。
同时演武场上嘘声四起，都是针对莫之遥而发。
“什么东西，敢和浩明少爷这样说话，他以为他是谁！”
“可不，不过是一个废物，真不怕风大煽了舌头。”
“浩明少爷，教训他，让他知道你的利害！”
“浩明少爷和你动手，已经是你上辈子修来的福气了，还敢这般大言不惭，让浩明少爷先动手，你怎么不撒尿照照，你有那个资格吗？”
“赶快滚下去，别给我们莫家丢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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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周观战的莫家族人，纷纷大声呼喝，一面倒的声援莫浩明。
听着四周传来的呼喊声，莫浩明眼中有着得意之色，语带嘲讽的说道：“听到了么？这就是你在我莫家族人心中的印象。怎么样？还要我动手吗？现在自己主动认输，还能保留些面子。若是等我动手，只怕你以后就没脸再在族中立足了。”
莫之遥对于四周的声音，恍若未闻，嘴角泛起的弧度，却让莫浩明莫名的有些心悸。左手依旧负于身后，莫之遥抬起右手，伸在胸前。
“如果你能让我用出左手，我立即退出莫家，我爹的遗物，也任凭族内处置。”莫之遥的声音平淡，却嚣张到让人喷血的地步。
一语出，整个演武场上的喧闹声立时如潮水般退去，变得鸦雀无声。所有人，包括轩宇长老在内，都被莫之遥的话震撼得说不出话来。
一只手，打败莫浩明，宗族之内，除了族长和十二长老，谁敢说这句话？
“哈哈哈！好！好！”莫浩明放声大笑，只不过不仅眼神冰冷，脸色更是带上一丝狰狞。“敢这么和我说话的，你是第一个。就冲你这句话，我也会让你输得心服口服。只不过到时，你不要哭着喊着留在族内就好。”
“这孩子？”轩宇长老脸色虽然焦急，心中却意外的并不十分担心。一是了解莫之遥，绝不会狂妄自大到这种地步。他敢如此说，必然有着十足的把握。
再一个，没有任何理由，完全是一种直觉，让轩宇长老觉得，莫之遥真的能够做到这按常理来说根本不可能做到之事。
莫万钧和莫天远两人对视一眼，神情也变得阴晴不定起来。敢用莫苍的遗物作为赌注，这莫之遥若不是得了失心疯，就是真有把握。只是对于之前一直到十二岁都没能凝聚人纹，半年之前才刚刚凝聚三道人纹的莫之遥，两人怎么也无法相信，他能做到这等地步。
要说此刻唯一对莫之遥此话有着十足信心的，就是君子谦。因为在莫之遥的身上，他感受到一种让他都为之心颤的战栗之感。
“几月不见，他的修为又有了大幅度的精进，看来是有所际遇。”君子谦心中猜度，但没有丝毫的嫉妒之心，反而是为莫之遥感到高兴。并肩作战，经历过生死，两人可算是患难之交了。
“父亲，我希望你先不要过于针对那三家，最少，先不要针对莫家。”君子谦侧头对身旁的君鼎天低声说道。
君鼎天脸色一变，神色变得有些惊诧，疑惑的说道：“谦儿，何出此言？难道这莫家还有能和你相提并论之人？”
“哼，相提并论？父亲，您太看得起我了。”君子谦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场中的莫之遥身上，低声说道。“这个莫之遥，我不是他的对手。”
“什么！”君鼎天一脸震撼，身躯剧震，半晌没说出话来。扭头看向场中，首次眼神凝重的看向那个黑衣少年。
“谦儿，你不是在开玩笑吧？”君鼎天了解自己儿子的性格，一向心高气傲，表面温和，骨子里却极为孤傲，等闲根本就入不了他的眼中。高傲如君子谦，居然坦言不是那个“废物”莫之遥的对手，君鼎天如何也不愿相信。
“父亲，您看着就知道了。”君子谦微微一笑，低声说道。有些事情，还是要用事实来证明的好。
演武场中，莫之遥淡然冰冷的目光，对上莫浩明充满怒火的眼神，空气中充斥着让人窒息的沉重感觉。
“唰！”莫浩明眼神一凜，脚掌踏地，身形前窜，整个人好似一头锁定猎物的猎豹一般，去势快如闪电，呼吸间便掠至莫之遥身前，手臂一扬，执掌如刀，斩向莫之遥的脖颈。
莫浩明在月前，已经成功晋升转灵境，并且是以十四道人纹晋升。这一记斩击，无论速度，还是劲力，虽非全力施展，但莫家同辈之中，已是少有人能够避开，挡下。单单是带起的劲风，便已经凛冽如刀，凶猛异常。
不过落入莫之遥的眼中，却是比龟速快上不了多少。
莫之遥的境界虽然低于莫浩明一个等级，但人纹之数，却是整整十七道！再加上魔纹，足足超过莫浩明一倍有余。
魔灵之力汇聚双眸，耀银魔红隐现眼底，莫浩明的动作，在莫之遥的眼中可说是破绽百出，无一是处。
后退一步，莫浩明的指尖贴着莫之遥的颈项划过，可谓是险之又险。旁人看来是莫之遥勉强避过，不过落在莫万钧几人的眼中，却是另外一回事。
莫之遥是以最小的幅度，避开莫浩明的攻击，没有一丝一毫的多余浪费。
莫之遥退，莫浩明进，气机牵引下，莫浩明的攻势顿时展开。拳、臂、肘、膝、肩，全身各处都化为攻击利器，攻势如同狂风骤雨般倾泻而出，疯狂击向莫之遥。
莫之遥身形飘忽，往往在不可能间，身形诡异的晃动，间不容发的避过莫浩明的攻击，好似被莫浩明打得没有还手之力一般。
场外观战的众人，喝彩声如同海浪一般，均看得热血沸腾，以为莫之遥的落败，不过是呼吸间的事情。
只是莫万钧及十二位长老，才看出其中的端倪，除了轩宇长老，其余人脸色都是难看中带着惊骇。
交手至今，莫之遥完全是被动闪避，看似处于劣势，但实际上莫浩明却连对方一丝衣角都没碰到过。
莫万钧和莫天远交换了一下眼神，都看到对方眼中的骇然。这还是那个废物吗？
轩宇长老眼中有着无法掩饰的兴奋神色，莫之遥的成长，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而与他相隔了数个座位的莫浪，脸色却是要多难看，便有多难看。
“父亲，这次你该相信了吧。”君子谦淡淡的对一脸惊容、错愕的君鼎天说道。“我要你先观察一阵，再采取你的行动，是因为我也不清楚莫之遥与莫家现如今的关系。虽然不睦，但毕竟他也是莫家族人，是否帮助莫家，我也不知道。”
君鼎天闻言点了点头，暗暗心惊。对于儿子的意思，他自然明白。君家依仗的，不过是君子谦，莫家一旦出了一个比君子谦还要妖孽的人才，那被扫出磐城的，可就是君家了。
“不过父亲你大可放心，看在我的面子上，之遥也不会难为我们君家。”君子谦当然明白父亲心中所想，出言安慰道。
听得君子谦如此说，君鼎天才松了口气，放下心中大石。适才自己儿子和那莫之遥相见的情景，君鼎天也看在眼中，虽然不知道两人是怎么相识的，但看来关系极为不错，这事也就有了转圜的余地。
“你就这点实力？真让我失望！”莫之遥冰冷的声音传入莫浩明的耳中。同时一只手掌如同直接在虚空中突兀出现一般，正正击中虚影中莫浩明的拳掌真身。
“蓬！”闷雷般的闷响传出，震彻全场。莫浩明如遭雷击，身躯剧震的同时，身形暴退，一连后退了数丈之远，才稳住脚步。
“什么！”莫浩明是首次被莫之遥反击，被击中的手掌，连同整条手臂都被震得发麻，几乎失去知觉。
“怎么可能！”莫浩明心中震撼得如同骇浪滔天，难以置信的看着神情淡然的莫之遥，一时间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自己可是以十四道人纹晋升的转灵境，半年前莫之遥不过才三道人纹而已，就算进境再快，至多也就是六道人纹而已。要说他能和自己一样凝聚出七道人纹，莫浩明说什么都不会相信。
一直以来，被族中所有人捧上天去的莫浩明，认定自己是绝无仅有的天骄，根本无人能和自己相提并论，然而莫之遥却给了他一记响亮的耳光，用事实告诉他，梦，该醒了。
第20章 完虐
“还有什么招式，用出来，不然，你就没机会了。”莫之遥眼中精芒一闪而逝，冷声说道。
“你！”莫浩明之前的镇定自若已经不翼而飞，神色前所未有的激动，周身的气势隐隐的都有着不稳的迹象。
“裂空爪！”莫浩明怒吼一声，双臂平伸，屈指成爪，一双手掌上烁闪着淡淡的银色光芒，左臂之上，光晕隐现，透过衣袖，清晰可见。狂怒之下的莫浩明，终于施展出了全部实力。
凡是晋升境界的莫家子弟，都可以获得一部功法。莫浩明修习的《裂空爪》，是当初晋升聚气境时被家族赐予的。至于晋升转灵境得到的新功法，却由于时间太短，还没开始修习。
而莫之遥此次回来，一是为了要回父亲的遗物，再一个，也是为了向宗族索要应得的功法。
双臂微屈，莫浩明身形放低，双眸中精光四射，紧紧的盯着莫之遥，全身的气势澎湃浩荡，如怒浪卷涌，一**的压向莫之遥。
莫之遥好似没有感觉到莫浩明那凶猛的气势般，神色没有半点波动，就那么一手负后，一手于前，冷冷的看着莫浩明。
“百爪撕天！”莫浩明蓄满气势，双眸蓦然睁大，脚下用力，闪电般冲出。双爪舞起漫天虚影，将莫之遥罩在其中。
爪劲带起的裂空声刺耳响起，让人闻之胆寒。速度，劲力，都是莫浩明如今能够发挥出的极限。
上百道爪影，都带着凛冽的劲风，抓向莫之遥，让人难辨真身，防无可防。
“哼！”莫之遥冷哼一声，眼底有着不屑以及嘲讽。“愚蠢！”
“愚蠢！”同样的评价，出自其余三位族长和君子谦的口中。
“浩明这孩子，被气疯了。”莫万钧眉头紧皱，眼中也有着失望之色。
“唉。”大长老莫天远却没有说什么，只是叹了口气，微微摇头。
适才莫之遥能够在一片残影中，击中莫浩明的手掌真身，便说明莫浩明的攻击速度，在莫之遥面前，没有丝毫的作用。
莫浩明若是选择直接和莫之遥硬悍，还有一丝获胜的希望。可惜他依然还是拼攻速，那是连半分的希望都没有了。
“啪！”穿过令人眼花缭乱的残影，莫之遥的手掌准确无误的抓住莫浩明的手腕，漫空爪影立时散去。
“蓬！”莫浩明眼中的骇然刚刚涌起，身形便被莫之遥抡过头顶，硬生生砸向地面！
“噗！”莫浩明口中喷出小口血雾，身下与地面接触的地方，布满蛛网般的细密裂纹。
“唰！”一道乌芒如毒蛇般自莫浩明手中窜出，刺向莫之遥的前胸。不愧是莫家少年一辈的第一人，莫浩明的反应极快，虽然中招，处于劣势，但依然能在第一时间做出反击。
莫之遥松开手掌，身形鬼魅般后撤，避开莫浩明的攻击，落于两丈许处，停身站好。
翻身跃起，莫浩明直面莫之遥，脸色阴翳，眼中有着厉芒闪烁。右手执着一杆黑色长枪，一道道金色的弧芒，如同小蛇般，在枪身上不停跃动。
“金灵之力？”莫之遥眼瞳微动，神色略微凝重了些，嘴角的笑容却明显充满讽刺意味：“怎么？终于要用全力了？”
所谓“转灵”境，便是让体内的灵力，转化成为一种特定的属性。天地之间，灵气的属性繁多。水、火、雷电、风、金、光、暗、毒.
转灵境之前，人体内的灵气属性驳杂不纯，各种兼具。转灵之后，便要精专一种，挑选出一种最为适合自身发展的灵气属性，加以修习。
修士一生，只有这一次机会可以选择所修习的灵气属性，一旦选定，便再也无法更改。所以每个修士，都会慎之又慎的谨慎选择。
莫浩明，显然选择的是金属性灵力。
金属性灵力，主杀戮、锋锐，利攻，可以大幅度提升攻击力。
整个演武场上的喧闹声如潮水般退去，所有之前喊得声嘶力竭的观战之人，全部如同被骤然掐住脖子一般，再发出不一声呼喊。
嘴角的血迹，散乱的发髻，略显狼狈的神态，在在显示出让人瞠目的场景。被誉为磐城少一辈最杰出的天才莫浩明，被一个声名远播的“废物”，完全占据上风，只用一只手，便打得吐血！
需知，在整个族比的过程中，就算是最后一场的角逐中，莫浩明都没有受到一丝的伤害，更罔论拿出兵器了。
“那是真的吗？莫浩明居然被莫之遥打伤了？”一个满脸呆滞的族人，悄声问向身旁的同伴。
身旁的同伴艰难的咽下一口口水，一样满脸错愕。“莫之遥可是只用了一只手。。”
“那个废物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强横了？他不是才三道人纹吗？”
“照这样看来，莫之遥真的有可能击败莫浩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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窃窃私语声，虽然每个人的声音都不大，但汇聚到一处，便变得清晰可闻。莫浩明的脸色变得难看之极，脸色也变得狰狞起来。
“小废物，我承认小觑了你，你的确给了我一个很大的意外。短短半年，你竟然有如此进境，当真出乎了我的意料。”莫浩明伸手抹去嘴角的血迹，眼中的神色变得凌厉如刀。“不过，想要赢我，下辈子吧！”
“嗤！”莫之遥不屑的看着莫浩明，神色变得有些不耐。“诸多废话，能不能赢你，马上就知道了！”
“啪！”音爆声响起，莫浩明神色凶戾，不再说话。带着金芒的黑枪在胸前如同绽放的烟花般，爆出炫丽夺目的枪芒，瞬息笼罩莫之遥。
劲风过处，带起的呼啸声让人心神颤栗，每一点枪芒，都划过一道弧线，如山洪绝提般，劈天盖地的刺向莫之遥。
莫之遥双眼眯起，奇快绝伦的枪势，落在眼中，变得有迹可循，千百枪影中，那一道真迹所在，一直无法逃离莫之遥洞察一切的锐利目光。
身如鬼影，莫之遥变得好似没有半分重量一般，柳絮般摇摆不定。如同怒浪中的一叶轻舟，看似凶险无比，实则不过随波逐流，稳操不覆。
莫浩明的攻击快似疾风骤雨，可惜连莫之遥的衣角都没碰到。
“破！”莫之遥一声叱喝，如玉般的手掌成刀，破荆斩浪般，穿过层层枪影，直取莫浩明。
莫浩明眼神一凛，连忙掉转枪身，横于身前，阻向莫之遥斩来的手刀。
“锵！”一声脆响，带着金属的颤音，在所有人惊诧的目光中，莫之遥的手刀斩在黑枪枪身之上，让人无法置信的事情骇然发生。
黑枪居中而断，仿佛朽木一般，没有丝毫的抵抗之力。莫之遥的手掌去势未竭，正正拍在莫浩明的胸口之上。
一声惨哼，莫浩明鲜血狂喷，身形如炮弹般爆射而出，贴着地面擦出一道深深的沟堑，被击退最少近十丈距离，这才勉强停下。
莫之遥收回手掌，并未追击，面带冷笑的看着倒在地上的莫浩明。“还来吗？”
松开手中紧握的被断成两截的黑枪，莫浩明挣扎着起身，一手抚胸，一手杵地，眼中的神色有着骇然，有着惊诧，有着不甘，有着怨毒。
主台之上，四大家主以及莫家的十二位长老，神色各异，但相同的却是，全部满面惊容。一时之间，整个演武场上，鸦雀无声，落针可闻。
“不可能，这绝不可能！”莫浪呆滞的看着场中那道仿佛瞬间充斥天地般伟岸的黑衣身影，手脚冰冷，头皮发麻。
至始至终，只出一手，便如轻描淡写般的把莫浩明打成重伤，这还是那个一无是处的废物吗？这还是那个任人欺凌的落魄少年吗？
“不，不！这不是真的，不是！”莫浩明身躯颤抖，完全接受不了这个事实。败于这个自己连眼角都没瞧得上的废物之手，从天坠地的落差，让莫浩明有种一切都不真实的错觉。
“不！我怎么可能败在你这个废物手上？不可能，这不可能！”莫浩明如疯子般呐喊，神色癫狂，眼中泛起疯狂之色。
看着疯态毕露的莫浩明，莫之遥嘴角泛起不屑的冷笑，横跨一步，不丁不八的站在那里，睥睨之态尽显无遗。
“不错，能将我逼到这种地步，你是第一人，只凭这一点，你也足以自傲了！”莫浩明神态癫狂，带着血渍的嘴角上扬，显得冷厉凶煞。“不过，胜利，依然属于我！我要你知道，在我面前，你永远都是个废物！”
听到莫浩明的说话，莫之遥脸上的笑容愈加邪魅，只是眼底的冰冷，几乎能冻结虚空，周身散发的森然气息，让整个演武场都如坠冰窟。
“寒山石，给我压！”莫浩明手掌一翻，一块不过拳头大小，通体漆黑深邃的石头蓦然飞出，直奔莫之遥而去。
黑石迎风暴涨，呼吸间便变成一块方圆百丈大小的巨大山石，如同山岳一般，带着碾压一切的气势，冲着莫之遥当头压下！
莫浩明得自宗族的法宝，寒山石！
第21章 碎法宝
“混账！”
“住手！”
三道身影，如闪电般自主台之上飞出，直扑场中。正是族长莫万钧，大长老莫天远，以及暴怒焦急兼有的轩宇长老。
族中大比，根本就严禁使用法器、法宝、灵器一类的辅助器具，不然也就失去了族比的意义。
族比，只是为了考校族中少年的修为进境，获胜后的各种奖励，也是为了鼓励后辈刻苦修习，并非是生死相搏。
族中少年，能拥有法器的，本就少之又少，而且几乎全部都是嫡系的族人。那些旁系之人，只有零星一两个人才有，而那些庶出的后辈，根本连法器的样子都未曾见过。
若是靠法器、法宝取胜，旁系、庶出之人，根本就不会参与族比。一件威力巨大的法器、法宝，足以一击定乾坤，还看什么修为？
可以说，莫浩明祭出法宝的一刻，便已经是注定败局，并且声望也因此大跌。而且通过此战，不仅是族内高层，就算是寻常族人，也能看出莫之遥绝对是一代妖孽，将来注定成为宗族的中坚力量。
特别是如今面对君家的灭顶压力，莫之遥更是不可或缺的人才，甚至将来能够反超君家也说不定。
可是疯狂之下的莫浩明，居然使出法宝，一旦莫之遥不幸身陨，只会让其余三家，特别是君家拍手称快，而莫家却是扼腕顿足。可谓是亲者痛，仇者快。
大长老莫天远心中恼怒得几乎发疯，暗自后悔平时太过放任莫浩明。同时也看出，自己这个孙子，真真是难成大器，一点挫折都受不起，何谈将来继承族长之位？
三人动作虽快，奈何事前谁都没想到莫浩明居然会使用法宝，仓促之下，根本来不及救援，赶上前去，也只不过是抱着一丝侥幸，尽人事，听天命而已。
“莫浩明，遥儿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定要你赔命！”轩宇长老首次有着无法抑制的杀意，放声怒吼。落入莫万钧和莫天远的耳中，心中更是一沉，暗中叫苦。
轩宇长老的实力，两人知之甚深，一旦发飙，两人联手才能阻住，若真要一心击杀莫浩明，只怕也够二人头疼的。
眼见黑色巨石当头压下，莫之遥脸上首次出现凝重之色，撇向莫浩明的余光，倏然充满着杀意。
之前多番留手，却换来莫浩明以怨报德，突施杀手，莫之遥心中的魔性瞬间爆发，杀意充盈。不过当务之急，却是先解决头上的这件法宝寒山石。
“莫浩明，你就看好了，本少爷是如何破你这件法宝的！”莫之遥眼神瞬间变得凌厉，周身气势如潮翻涌，地面上的沙石尘土如遇骤风，飞扬四散。
不是莫之遥不想躲闪，一是寒山石来势凶猛迅疾，再则是寒山石自莫浩明掌中飞起的一瞬间，便已经将莫之遥锁定，莫之遥就算想躲也无处可躲。
衣袖掩盖下的左臂，十七道人纹，十七道魔纹同时浮现，银黑双色同时闪耀，莫之遥右拳握起，一团银黑相间的光球笼罩其上，交替间如同一张鬼脸一般，魔灵之力瞬间充斥全身。
“给我破！”莫之遥狂吼一声，脚掌一蹬地面，人如利箭般冲上，直奔寒山石而去。
“他疯了吗！”主台之上的所有人，都被莫之遥出乎意料的反应震撼的目瞪口呆，神色呆滞。
“那可是法宝，他就算再厉害，有怎么能硬抗法宝之威？”君鼎天震惊的同时，更有着一丝快意。“死吧，死了，就无人能够抗衡我君家了！”
君子谦先前曾经说过，他不是莫之遥的对手。莫之遥若死，莫家还有什么人能力挽狂澜？君鼎天当然盼着莫之遥被寒山石立毙当场。
只不过当君鼎天的眼角余光扫向儿子君子谦的时候，心中却是一沉。按理说，之前与莫之遥表现得那般热络，此刻莫之遥身陷险境，君子谦就算不下去援手，也该表现得焦急担忧。可是事实却是，君子谦一脸老神在在的样子，根本没有半点忧色。
“难道.。。”君鼎天心中突然泛起一个连他自己都不敢相信的想法，扭头紧紧的盯着场中的那个与寒山石轰击在一处的黑衣少年。
“蓬！”如同轰雷般的巨响，充塞进众人的耳中，整个天地仿佛都随之震荡。狂猛的气劲四溢，落于地面，激起漫天的尘埃。
“咧！”碎裂的声音响起，一道道丑陋扭曲的裂纹，自莫之遥轰在寒山石底部的右拳为中心，如同蛛网般向四周蔓延，直至爬满整块山石，细碎的石屑纷纷扬扬当空洒下。
莫之遥修为提升以后，尚是首次全力出击，山洪般的劲力彻底暴发，魔灵之力宣泄而出的畅快之感，让莫之遥忍不住发出一声鹤呖九天般的清啸。
本就强弩之末的寒山石，发出不堪重负的碎裂声响，在所有人惊骇的目光中，化为无数快大小不一的碎石。
而莫之遥带着凶猛无匹的劲力，从中而过，破石而出，冲向天际！
碎石落地，整个演武场都为之震颤，法宝寒山石，碎！
“这..”此刻才冲至场中的莫万钧三人，满脸抽搐的看着眼前的景象，感觉如在梦中。一人之力，硬悍寒山石，最后更将其毁去，这等结局，超出全场人的想象。
主台之上的所有人，包括观战的所有莫家族人，全部起身站立，呆呆的看向场中。
“这小子，到底是什么修为？”同样的疑问，在所有人的心中升起，由于魔纹的缘故，只要莫之遥不愿意，在场之人，无人可以看透他的修为深浅。
“莫浩明，你该死！”半空中被激起魔性的莫之遥，眼中杀意大盛，身形转折，直扑下方呆立的莫浩明。
眼见自己引为凭仗的法宝，居然被莫之遥击毁，莫浩明的心神彻底崩溃，浑浑噩噩如行尸走肉般，浑然不知杀神降临。
“轰！”莫之遥满含劲力的一拳，眼见就要轰在莫浩明的身上，一道身影，千钧一发间，插入两人之中，挡在莫浩明的身前，替他接下莫之遥的必杀一击。
救下莫浩明一命的，正是大长老莫天远。
接住莫之遥的一拳，莫天远的脸色顿时剧变，这一击之力，完全超出他的预计。上身微微晃动，脚下却如磐石一般，屹立不动。
“之遥，之前是明儿不对，看在我的面上，你就不要深究了。”莫天远脸色变了几变，暗中化去入体的劲力，对莫之遥缓声说道。
莫之遥看着拦在身前的莫天远，知晓自己再无机会击杀莫浩明，心中不禁恨得牙痒痒。冷哼一声，后撤一步。
“遥儿，你没事吧？”轩宇长老一步迈到莫之遥身前，神情关切的焦急问道。
莫之遥扭头看向轩宇长老，冰冷杀戾的脸色才慢慢恢复正常，脸上浮现一丝笑容，摇头说道：“爷爷，我没事。”
细细的打量了一番，又伸手抓过莫之遥的手腕，一丝灵力渡入，仔细的探查过后，确定莫之遥属实无碍，轩宇长老的脸色才缓和下来。
“莫天远，你教的好孙子，还真是有出息啊！族比之中，动用法宝，今日你要是不给我一个交代，别怪我翻脸无情。”轩宇长老这次是动了真怒，怒目看向莫天远和莫万钧，脸色阴沉，声音冰冷。
“轩宇老弟，此事是浩明的不对。浩明自小父母双亡，是我一手带大。平时也是疏于管教，才有今日之事，险些酿成大祸。所幸之遥无碍，也是我莫家之幸。”莫天远脸色也不好看，当着全族人的面，被轩宇长老这般训斥，里子面子都丢个精光。
不过一是莫浩明属实理亏，一个处理不当，恐怕会让族人寒心。再则，也是忌惮轩宇长老的实力。而最重要的，却是莫之遥展露出的实力，足以抗衡那君子谦。为了宗族，莫天远也只能低头认错。
“轩宇老弟，你我也是多年的交情，老哥哥今天舍出这张老脸，此事就此揭过，我回头必定狠狠责罚浩明，你看如何？”为了孙子，为了宗族，莫天远可算是前所未有的放低姿态。
“是啊，轩宇叔叔，您就别再追究此事了，回头我必定给您一个满意的交代如何？”莫万钧比二人低了一辈，口称叔叔，在一旁也是帮腔求情。
轩宇长老本就是吃软不吃硬，一见两人老弟，叔叔的这般说话，心中的火气也就消了大半。也就不好意思再开口说什么，只好扭头看向莫之遥，眼中露出询问之意。
适才的一击，莫之遥心中的杀意也宣泄了不少，此刻已然冷静下来，见轩宇长老望向自己，也就点了点头。随后迈步上前，看着莫万钧和莫天远二人，冷声说道：“此事可以就此揭过，但是！”
本来听到前半句，莫天远二人心中刚松口气，却又变得紧张起来。两双眼睛一瞬不瞬的看着莫之遥，看他还有何要求。
“我爹的遗物，该给我还来了吧！”
第22章 落幕
“那是当然！”莫万钧脸上泛起一丝尴尬神色，连忙点头答应，而莫天远自然没有意见。以莫之遥现今表现出来的实力，宗族再无任何理由可以阻挠。
莫之遥扭头看向主台上的莫浪，嘴角泛起一丝讥讽的弧度，扬声说道：“莫浪，今天，我便叫你输得心服口服！”
闻听此言的莫万钧两人都是一愣，不明所以。莫浪之前和莫之遥的赌约，两人根本不知。
抬起左臂，挽起袖袍，高举过头顶，莫之遥体内魔灵之力运转，十七道人纹浮现，烁闪出比当空之日还要耀目的光华，映入所有人的眼帘。
之前莫之遥收敛气息，无人知晓他的修为境界，此刻不再掩饰，聚气境的修为气息，充斥全场。
莫之遥在用铁铮铮的事实来告诉所有人，我，才是莫家，乃至磐城的第一人！
十七道人纹，让所有人石化的同时，更让莫万钧和莫天远心花怒放，之前一直压在心头的阴霾，此刻终于散去。
莫浪一屁股坐在凳子上，脑际一片空白，眼中所见，心中所想，全是那十七道闪亮的人纹。而人群之中，莫横几人也彻底的傻眼，心中充满悔意的同时，更有深深的恐惧。想想前几年对莫之遥的所作所为，他们现在只想有多远躲多远，一辈子都不想再和莫之遥碰面。
“这.这.”主台之上，君鼎天心中的震撼简直翻天覆地，而旁边的叶轻舟和沈望脸色变得更为难看，眼中有着彻底的绝望显现。
磐城四大家族，莫、君两家各自出了一个妖孽到如此程度的后辈，日后叶、沈两家在磐城中只怕再无立锥之地，想要生存，只有依附于人。想想以后的处境，叶轻舟、沈望两人哪里还有心思坐在这里，只想赶快返回各自的家族，商议应对之策，是举族迁徙，还是早日选择一家依附过去。
只不过两家身为客人，于情于理，都不能在这个时候离开，再因此引起莫家的不满，日后可就没好果子吃了。
如坐针毡的两人，全身都不自在，勉强压下烦躁的心神，继续留在这里，观看场中事情的发展。
“遥儿.。。”激动无比的莫天远，连对莫之遥的称呼都有所改变，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激动之意，“你，你是九道人纹晋升的聚气境？”
莫之遥闻言皱了皱眉，对于莫天远的称呼，心中有着强烈的厌恶。之前自己落魄，个个当自己是一滩狗屎，连死活都不闻不问。现在自己一鸣惊人，却又摆出一副慈祥长辈的面孔。
见到莫之遥并未回答自己的问话，莫天远有些讪讪，看了一眼莫之遥身旁的轩宇长老，眼中露出恳求神色。
轩宇长老本就心软，看到莫天远的这副神情，心中多少有些不忍，只好开口询问。
“遥儿，告诉爷爷，你的修为情况具体如何？”
莫之遥知道轩宇长老是帮莫天远问自己，虽然不爱说话，但还是开口说道：“九道人纹晋升聚气，再给我些时间，可以以十八道人纹晋升转灵。”知道莫天远要问什么，干脆一口气都说出来，莫之遥本来就打着扬名家族的念头，当然不会在修为上有所隐瞒。
“好！好！好！哈哈哈哈！”莫天远和莫万钧两人激动得无以复加，仰天大笑，倒是让不知缘由的莫之遥有些错愕。
绝处逢生，莫万钧和莫天远二人如何能不欣喜若狂。只不过看到莫之遥冰冷的脸色，两人心中也知道，想要拉拢莫之遥，绝非易事。想想先前宗族是如何对待莫之遥的，连莫苍留下的遗物都要觊觎，现在莫之遥反而变成莫家的救世主，莫万钧两人心中的苦涩就无法言表。
“嗯..轩宇老弟，怎么说，我们也是同族之人，无论怎么闹，也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血亲。我和万钧都知晓，之前委实的对不住遥儿，但事关宗族存亡，老弟你一定要帮忙。”莫天远一辈子也没说过这等软话，踌躇了半晌，红着老脸对轩宇长老说道。
身为族长的莫万钧，在一旁也是满眼恳求之色的看着轩宇长老。倒不是他不想说话，他的辈分比轩宇长老和莫天远低了一辈，由莫天远说出，比他说出要有份量的多，毕竟莫天远和轩宇长老两人相识了一辈子，更为了解对方的脾性。
“以后之遥在族内，无论何等要求，只要力所能及，族中全部无条件的供应。族比之后，我便立下族诏，宣布之遥就是我莫家的少主！”莫万钧狠了狠心，脸上泛起一丝苦涩，最后坚定的说道。
族长之位，可以嫡传，也可以选贤任能，有能者居之，修真界中，最为现实，延续血脉，才是头等大事。
莫天远闻言，心中也是无奈，莫万钧此言，等于确定了族长的传承人选。只不过事实如此，和莫之遥相比，自己那个不成器的孙子，委实难当大任。只怕之前说好的亲事，也要告吹。毕竟只有联姻，才能牢牢的将莫之遥和宗族紧密连接在一起。而一旦联姻，族长之位，还是控制在莫万钧一系的手中。
轩宇长老闻言一怔，莫之遥也是错愕非常，之前只不过想一举名震宗族，吐一口当年受辱的恶气，怎么就牵涉到族长的大位传承了？到底自己不在的这段时间，族内出了什么大事？
而一旁的莫浩明听闻此话，脸色大变，心神激荡下，不禁又吐出一口鲜血。莫天远撇了一眼，眼中泛起心疼之色。连忙呼喊侍卫，将他搀扶下去，治疗伤势。
莫之遥毕竟年少，心思单纯，加上一直以来从未接触过族中大事，对于磐城四大家族间错综复杂，明合暗压的关系不明了。哪里知晓，一个宗族，若是出了一名绝艳之才，便可以造成整个磐城势力的重新洗牌。
“唉，早知今日，何必当初。”轩宇长老看着面前的两人，心中也不是滋味，特别是和莫天远，两人是从小一同长大，相识近百年。只不过因为脾性不和，加上近年因为莫之遥之事，闹得不甚愉快，两人关系也变得疏离起来。
此刻见到老朋友这副模样，而莫万钧更是下了一注狠药，直接定下族长传承，同时也明白属实事关重大，只好点了点头。“我尽力吧，不过我也没有把握。”
莫之遥这时也明白过来，族中发生的事情必定是与自己有关，只不过莫万钧和莫天远无颜，也是无法说动自己，只有求助于和自己关系最近的轩宇长老。
“好好好，只要轩宇老弟愿意帮忙，我和万钧就感激不尽了。”听到轩宇长老这样说，莫天远和莫万钧脸色都是一松。
“之遥，你才回到族中，今日便好好休息，晚上我会亲自将你爹的遗物送到轩宇长老那里。而且你如今已经晋升聚气境，按照族规，可以在藏经堂任意选择一套功法。明日我陪你一同去，整个藏经堂内所藏密卷，任你挑选。”莫万钧看向莫之遥，满脸笑容的说道。
莫之遥闻言点了点头，这些都是自己应得之物，理所当然应该取得。
“好了，若没有别的事情，我就先和遥儿回去了。”族比已然落幕，剩下的都是些场面事，轩宇长老急着询问莫之遥的近况，不欲多做停留。而莫万钧两人也是连忙点头，目送二人先行离去。
“大长老，你不会怪我擅自做主，将莫之遥定为少主吧？”等二人走后，莫万钧看向莫天远，神色有些不自然的问道。
“唉，我又怎么会怪你？要怪就怪我这个孙子不争气，也怪我们之前目光短浅，行事太过势利，不然又怎么会闹到如此地步？”莫天远叹气说道。“你安排的没错，为了宗族传承，无论什么代价，我们都要付出。”
莫万钧闻言，神色这才恢复少许，苦笑了一声。“莫欺少年穷，真是至理名言。不过如此一来，我莫家不说独霸磐城，也最少是和君家平起平坐，不用再看君鼎天的脸色了。”
两人边走边说，回到主台之上。
“君兄，你说的那门婚事，我会考虑，不过浩明心性倔强，入赘？恐怕希望不大。并且好像还有了自己的心上人，所以若是他不愿，我这当长辈的也无法勉强，到时君兄可不要怪罪，再伤了我们兄弟的情分。”此刻莫万钧的语气神态都不似之前那般小心翼翼，谨言慎行，变得豪气冲天，颇有种吐气扬眉的气势。
“哈哈哈哈，莫兄说得哪里话来，儿孙自有儿孙福，我们这老一辈的，只管牵线搭桥，至于成与不成，一切随缘了，你我兄弟的情义，到什么时候都不会改变。”君鼎天哈哈笑着说道，语气明显客气了许多，不似之前那般有种咄咄逼人的意味。
形势骤变，彗星般降临的莫之遥，风头一时无两，君鼎天哪敢像之前那样，自然是换了一副嘴脸说话。
而莫家的族比，也在这戏剧性的惊天转折中，落下了帷幕。
第23章 大祸临头
黑莲山脉深处，银色月华桂树边的山崖下，龙卷风眼依旧肆虐，其下的地底洞窟中。
寒风吹过，刮起漫天枯叶，干瘪的枯枝在地面滚动，曾经充满生机，光晕绚丽的月华桂树皇如今已是一颗枯萎的老树，在寒风中发出吱吱呀呀的声响，靠着仅存的一丝生机，苟延残喘，再不复往日的枝繁叶茂，生机盎然。
“到底是谁，是谁偷走了我的月华凝实！”一个身穿紫色衣袍，周身散发着浓浓煞气的身影，站在月华桂树皇前方，满脸狰狞的咆哮着。
看年纪，此人不过十五、六岁的少年模样，一袭紫色的长发披散身后，双目狭长，长眉入鬓，两侧的细长尖耳，显示出其并非人类。尤为诡异的是，少年的眼瞳竟然是竖瞳！此刻闪烁着冰冷的寒芒，其内的怒火几乎能焚尽天地，整个洞窟都充斥着让人窒息的极致压迫感，垂于身侧的双手紧握成拳，咔咔作响。
“我不过才离开两个月的时间，去守护‘雷电之源’，竟然被人趁机偷走了月华凝实，可恨，可恨啊！”紫衣少年双臂举起，凶猛的气势轰然爆发，整个地底洞窟都为之震颤，无数碎石从洞窟顶部落下。
“轰！”紫衣少年一拳轰出，砸在离其不远的河水之中，怒浪般的水波冲天而起，显露出底部的河床。拳劲不止，整条河道都为之改变，一个方圆近三十丈，深达十余丈的深坑骇然出现。一拳之威，让人惊憾。
宣泄了心中的狂怒，紫衣少年情绪略微平复，但眼中的杀机却变得更为浓郁，切齿声音带着无尽的恨意。“只差一步，只要吃下这十九颗月华凝实，我便可以晋升第五重‘藏虚’之境，更可以彻底吞噬那‘雷电’之源，首重属性也可大成！只差一步，之差一步啊！”
紫衣少年的咆哮声顺着洞窟传出极远，带起无数的回音。
“不管是谁，敢偷走我黑戾的月华凝实，我都要你付出惨重的代价！我要将你挫骨扬灰，摄出魂魄，囚于幽火之中，焚烧万世，永不得轮回！”紫衣少年双臂举起，指尖上的十根利刃般的指甲，闪耀出摄人心神的寒芒，面如厉鬼般的怒吼。
名为黑戾的紫衣少年，鼻尖微动，脸上泛起一抹充满血腥杀意的冷笑。“偷我月华凝实之人，竟然没有敛去自身的气味，哈哈哈，好，就让我看看你到底是何方神圣，竟然如此大胆！”
当初莫之遥根本未想过这月华桂树皇有着更为强横凶戾的大妖守护，以为是无主之物，大意之下，并未收敛自身气息，以至留下致命的破绽，惹来杀身大祸。
脚掌蹬踏地面，黑戾纵身飞起，从顶部的洞口飞出，穿过龙卷风眼，来至崖顶。细细的辨别了一番，转动身形，朝着磐城方向，疾如流星般的飞逝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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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遥儿，真想不到，你一去半年，竟然经历如此凶险之事。所幸安然无恙，平安归来。修为不仅再上层楼，更臻至圆满之境，当真是福祸相依。”轩宇长老听完莫之遥的讲述，不禁唏嘘的说道。
“而且想不到，你竟然和那君家的少主君子谦相识，更共经患难，看样子应该是莫逆之交了吧？”
“莫逆倒是谈不上，但君子谦确是一个值得相交之人。只看之前他真情流露，更直接拿出月华凝实，倒是个坦荡之人。”莫之遥点头说道。
需知，莫之遥刚回来时，还未显露出真正的实力修为，而君子谦可是已经以十八道人纹成功踏入转灵境，若是心有龌蹉，岂会那么主动的将珍贵的月华凝实交出？
“爷爷，之前在演武场中，莫万钧和莫天远所说之话到底是何意？就算我如今表现得再惊人，也不用急吼吼的将少主之位定下给我。到底出了什么事？难道与我有关？”莫之遥将心中的疑问问出。
“呵呵，不仅和你有关，更是因为你是我莫家如今唯一的救星，没有你，我莫家虽然不至于灭族，但往后的日子可就不好过了。最好的结局，也是依附他人，沦为他人的附庸。”轩宇长老笑呵呵的说道。
莫之遥脸色一变，万没想到自己竟然牵涉到如此重大的事情，居然关乎宗族兴衰。
“遥儿，你告诉爷爷实话，对于宗族，你是如何看的。”轩宇长老脸色凝重的问道。
“宗族，对我来说无关紧要，自我爹死后，我便只有爷爷你这么一个亲人，其他的，与我无关。”莫之遥神色冷漠的说道，之前宗族的行事，让他彻底的心寒，对这莫家，莫之遥是半分感情都没有。
“唉。”轩宇长老叹了口气，沉默了一下，大概是在想如何劝说莫之遥。对于宗族，轩宇长老还是有着极深的感情，毕竟，家族养育了他，是他的根。
“遥儿，我知道你对家族失望，家族之前的态度，也让你伤心。但是，他毕竟是养育你的地方，而且，你爹也是为了守护家族才身陨，如今家族有难，你袖手旁观，只怕你爹也会死不瞑目的。而且爷爷我年纪也大了，叶落归根，家族没了，我这把老骨头难道要四处漂泊不成？”轩宇长老看着莫之遥，神色温和的说道。
“爷爷，您放心，我已经不是原来那个废物了，有我在，我们两个在哪里都可以过得逍遥快活。”莫之遥看向轩宇长老，大声说道。“而且，我爹为了家族连性命都丢了，可是他们又是如何对待我的？欺我辱我也就算了，更贪图我爹的遗物，这样的家族，我为什么要守护他！”
莫之遥越说越是激动，眼中泛起恨意，“莫家，全都该死！”
不过才十四岁的莫之遥，经历了太多他这个年纪不该承受的事情，心性不免变得偏激，充满着愤恨。
“遥儿，你再恨这个家族，也摆脱不了你身上流着的是莫家血脉的事实。而且，你不是要替你爹报仇吗？我可以告诉你，以你一人之力，只怕力有未逮。身后有一个坚实的后盾，替你爹报仇的希望不是更大？”轩宇长老苦口婆心的说道。
“莫家会成为我的后盾？爷爷，您别说笑了。”莫之遥呲之以鼻，满脸的不相信。
“那要看怎么回事了，你之所以不信任家族，完全是因为之前的事情。可是如果你成为莫家的族长呢？只要你掌握了个整个莫家，让族人全部听命于你一人，到时还有爷爷帮衬，你还怕宗族会拖你的后腿不成？”轩宇长老缓缓说道。
“而且，大丈夫在世，当有需要守护之人、物。只有心有所系，才会有前进的动力。遥儿，算是爷爷求你，也算是给宗族一个机会，好吗？”
看着轩宇长老恳切的神情，近乎哀求的语气，莫之遥无论如何也说不出一个“不”字。只好点了点头，随后说道：“爷爷，我便听你一次，也算是给莫家一个机会。不过，他们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好孩子！”听到莫之遥松口，轩宇长老终于放下心中大石，脸上浮现笑容。“什么条件，你尽管提，我想他们都会答应的。”
莫之遥闻言神秘的笑了笑，说道：“明天再说，希望他们真能答应。”
轩宇长老心中一突，有种不安的感觉。不过他深知莫之遥的性子，现在不想说，那凭你怎么问也不会说。只有见步行步，到时再说了。
“爷爷，您还没告诉我，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宗族怎么会出现这么大的危机？”莫之遥到现在都不知道事情的起因。
“呵呵，事情的原因，就是因为你的那个朋友，君家少主，君子谦。”轩宇长老笑眯眯的说道。
“子谦，和他有什么关系？难道他还能对我莫家不利不成？”莫之遥疑惑的问道。
“孩子，你还是太小了，许多事情你都没有想到。”轩宇长老苦笑了一下，随后将其中的利害关系详细的和莫之遥解释了一遍。
莫之遥这才恍然，怪不得自己展露出十七道人纹时，莫万钧和莫天远显露出那般狂喜的神情，想不到自己竟然成为了莫家的救世主。
修真界中，一切以实力为尊，一个家族的兴衰存亡，竟然如此的简单。
“长老，之遥少爷，族长来了。”一名侍卫迈步进入大厅，躬身施礼后说道。
“哦？他来的还真是时候。”轩宇长老微微一笑，拉着满脸不情愿的莫之遥，起身往大门口走去。
“族长，你可是有些时间没来过老头子这里了。”轩宇长老带着几分嘲弄语气的说话让莫万钧脸色一红，尴尬不已。
“轩宇长老，小侄.。。”莫万钧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但称谓间，却以小辈自居，语气神态显得谦恭非常。
“哈哈哈哈，老头子胡言乱语，族长别往心里去，来进来说话吧。”轩宇长老不为己甚，一语带过，侧身将莫万钧让进府内。
第24章 魅影身与六道轰
进入大厅的路上，莫万钧看了一眼神色依然冰冷的莫之遥，向轩宇长老递过一个略带紧张的询问眼神。
轩宇长老知道他是关心莫之遥是否愿意帮助宗族，微微一笑，点了点头，还了一个“放心”的眼神。
莫万钧顿时松了口气，脸色泛起毫不掩饰的狂喜之色，心中的一块大石也落了地，步履变得轻松起来。
进入大厅，三人坐好，下人端上茶水后便自觉退下，临走时还关好门，让三人可以畅谈。
“之遥，这是你爹留下的遗物，你先收好。放心，里边的物件一样不少，无人开启过。”莫万钧等下人退去后，立刻拿出一块纳玉，递给莫之遥。
莫之遥伸手接过，脸现黯然之色，眼底涌起浓浓的哀意，波光隐现。抚摸着掌中的纳玉，感觉其上似乎还留有父亲莫苍的气息。
一丝灵力渡入其中，探查到纳玉的禁制属实完好，没有被破坏的痕迹。纳玉之中，留有主人的禁制，查看禁制是否完好，便知晓是否有人动过手脚。
“之遥，之前是我这当伯伯的失察，对你照顾不周，让你受了不少委屈。你放心，莫横那几人，已被我关到后山，面壁思过去了。”莫万钧看着莫之遥，神色有些不自然的说道。
想想几年间莫之遥的经历，莫万钧心中也是惭愧，语气中带着歉然。
莫之遥抬头冷冷的看了一眼莫万钧，沉默不语。心底的愤恨，岂能因为他两句话就烟消云散？
莫万钧神色有些尴尬，求救似的看向轩宇长老。
轩宇长老也不想莫万钧太过难堪，看向莫之遥说道：“遥儿，怎么说族长也是你的‘长辈’！不可无礼。”
“长辈”两字，轩宇长老咬得极重，却也是提醒莫万钧之前的所作所为，委实太过。莫万钧闻言脸色更红，羞愧之色溢于脸庞。
莫之遥皱了皱眉头，这才看向莫万钧开口说道：“让我守护宗族不是不可，但我有一个条件，若是你能答应我，我可担保君家绝不敢对我莫家放肆。”
“有什么要求之遥你尽管提，只要我能做到，绝无二话！”听到莫之遥当面应承，莫万钧喜出望外，连忙开口作答，但心里也是忐忑，不知莫之遥会提出什么样的条件。
“很简单，只要你让出族长之位，让我爷爷担任族长！”莫之遥双眸精光毕露，盯着莫万钧说道。
之前轩宇长老说的，让莫家成为莫之遥的坚实后盾，让莫之遥产生了这个想法，的确只有将莫家完全的掌控在自己手中，才能做到让自己没有后顾之忧，所以才提出这个条件。
“什么！”莫万钧脸色剧变，万没想到莫之遥提出的竟然是这个条件，连忙扭头看向轩宇长老。
“胡闹！”轩宇长老顿时脸色难看，立身站起，莫之遥之前说过要提出一个条件，但压根就没想到竟然是让自己担任族长，轩宇长老也是大感意外。
看到轩宇长老也是一脸错愕，神情不似作假，莫万钧心底才稍稍一宽，知晓这个主意不过是莫之遥自己的想法，事前轩宇长老也是不知，非是两人合谋。
“遥儿，你这么做可是陷爷爷于不义。趁人之危，岂是我辈之人该行之事！”轩宇长老声色俱厉，首次对莫之遥发怒。
看着一脸怒色的轩宇长老，莫之遥不禁一怔，全没想到轩宇长老竟然如此大的反应，心中不禁有些惶惶。
见到莫之遥惶然的神情，轩宇长老也知道自己的语气过重，叹了口气说道：“遥儿，你不要把族长之位想得那么简单。只有坐上那个位置，才会知道并非表面看起来那么风光。”
“身为族长，每一个决定都会影响到整个宗族的利益乃至存亡。而且日理万机，爷爷我这么大年纪了，哪来的那份精力，难道你要累死爷爷不成？”轩宇长老苦笑着说道。“你这么做，纯粹是害爷爷呢。”
莫之遥闻言，脸色一红，知道自己想的太过简单了。爷爷年纪已经近百，属实没有那份精力去处理族中的大小事务。不过就这么放弃，一是于心不甘，再则也是担心日后会有人暗中下绊子，拖自己后腿。
“之遥，不是我私心作祟，轩宇长老属实不合适担任族长之位。我明白你在担心什么，族诏我已写好，明日便会宣布你是我莫家的少主，日后族长之位，绝对是你的。”莫万钧神色诚恳的说道。
“你若是还不放心，不如这样，我让轩宇长老担任大长老之位，与天远长老平起平坐，有权处置族内任何事物，这样你看如何？”
莫之遥低头想了片刻，这才点了点头。爷爷升为大长老，权力大涨，自己身为少主，两相结合，族内再无人能反抗自己。这样的结局，已算是圆满。
“好吧！”莫之遥点头答应，同意了莫万钧的提议。
保住了自己的族长之位，同时又得莫之遥首肯，愿意为宗族出力，莫万钧心花怒放，喜形于色。
“之遥，明日我便召开宗族大会，十二位长老全部出席，到时你和轩宇长老一同前去，我会宣布今日所定之事，之后我会陪同你一起去藏经堂挑选功法。”莫万钧对莫之遥和轩宇长老说道。
轩宇长老本想推辞大长老之位，但想了一下，还是决定接受这个安排，以免日后再出现什么波折，自己无力帮助莫之遥。
诸事谈妥，莫万钧便起身告辞，离开轩宇长老的住所。
待莫万钧走后，轩宇长老又好气又好笑的看着莫之遥，伸手点了点他的额头，除了苦笑，还是苦笑。之后祖孙二人谈至深夜才各自回房休息。
翌日，宗族议事堂，族长莫万钧居于上座，十二位长老分两侧坐好。莫之遥坐于最末座的位置。
莫浪看到莫之遥时，神色极为复杂，但言语间却极为客气，只不过莫之遥连半点好脸色都没给他，弄得莫浪尴尬不已。当莫之遥转过身后，莫浪的眼底泛起一丝隐藏极深的恶毒，以及浓烈的杀意。
众人落座，莫万钧宣布了两项决定，一是立莫之遥为宗族少主，二是提升轩宇长老为大长老，与莫天远平起平坐，有权处理族内任何大小事务。
想来是之前已经有所串联，众人都知晓了此事，没有任何异议，全体通过。
宣布完毕，又商谈了一些琐事，众人一见无事，也就各自离开，而莫万钧和十二长老之一的莫宇宁长老一同陪着莫之遥和轩宇长老，前往族内的藏经堂所在。
藏经堂里，收藏的全是莫家历代收集的珍惜功法，乃是莫家重地，常年驻有重兵把守，而且皆是忠诚方面毫无问题的莫家嫡系子弟，十二长老更是轮流值守，坐镇此处。除非参加今日般宗族重大决定的会议，否则不会离开。
那莫宇宁长老便是此段时间坐镇藏经堂，所以陪同莫之遥几人一同前来。
藏经堂，共三层，楼层越高，摆放的功法也就越高级。
有莫万钧在，莫宇宁也就不再陪同介绍，和轩宇长老两人打了个招呼，便回到自己在藏珍堂的临时住所。
迈步进入藏珍堂，眼前竖立着十排巨大的书架，其上摆着不少玉简。而书架之前，有着一方长型书案，上边摆着一卷名册。看来是记载书架上的功法名称与简介，可以让人一目了然的直接挑选，省时省力。
“之遥，这一层的功法，都是些基础的，等级也不高。二层，三层排放的，才是高级功法。不过你如今才是聚气境，就算上去挑选，也选不出合适的。”莫万钧对莫之遥说道。
“嗯？”莫之遥疑惑的皱了下眉头，不明其意。
“转灵之后，便可以确定自己日后修习的方向，也就是具体修习哪一种灵气。针对自己修习的灵气，才能挑选出相应的功法。你现在还没晋升转灵境，具体修习哪一种灵气都未确定，如何挑选功法？”莫万钧细细的为莫之遥讲解。
莫之遥这才恍然，自己将来要修习哪种灵气，这个问题还真就没有好好的想过，看来要仔细打算一番了。
就算身具《魔决》，莫之遥也只能修习一种灵气，如何选择，关乎日后修真大事，不能草率行事，必须要好好的思量一番。
既然如此，莫之遥也就暂时放弃了去二层三层看看的打算，专心的翻看手中名册，挑选合适自己目前境界的功法。
“遥儿，我看你之前与莫浩明争斗时，身法相当不凡，不过应该是你施展的自身之力，并未修习身法类的功法吧？”轩宇长老插言道。
“嗯。”莫之遥点了点头，自己的身法，不过是与妖兽厮杀时，生死间磨练出来的，根本就不是功法。
“哦？”莫万钧闻言眼中泛起惊色，随后说道：“既然这样的话，之遥，我指点你一套身法类的功法，你看看如何？”
莫之遥闻言眼中一亮，点了点头。
莫万钧迈步上起，从一架书架上取出一卷玉简，递给莫之遥。
“《魅影身》，修至大成，可大幅提升身法速度，特别是对敌之时，身形飘忽不定，让人无法揣摩，捉摸不定。极利近身战。”莫万钧详细的给莫之遥讲解。
莫之遥考虑了一下，对莫万钧的选择极为满意。自己擅长近身战，一套好的身法，绝对可以大幅提升自己的战力，而且速度提升，一旦不敌，也可大大提高逃命的几率。
“族长，我只能选择一部功法吗？”莫之遥握着手中的玉简，看向莫万钧问道。
“呵呵，旁人当然只能选择一部，但你却是例外，整个藏经堂，你可随意挑选，没有任何限制。”莫万钧笑呵呵的说道，不过想了一下，还是接着说道：“不过之遥，修习的功法多并非好事，驳杂不纯，怎都比不上专精一门，所以我个人还是劝你不要挑选过多的功法。”
“不错，遥儿。族长说得极对，贪多嚼不烂，这个道理你应该懂得。”轩宇长老也在一旁说道。
莫之遥点了点头，知道两人说这些都是为自己好。当下便打算合上手中的名册，不再挑选。不过即将合上的一瞬，无意间瞥见了书页下方的一行小字，《六道轰》。
第25章 双循灵径
“六道轰？”莫之遥眼瞳微缩，再次翻开名册。
“族长，这《六道轰》是什么功法？”莫之遥扭头看向莫万钧问道。
“《六道轰》？”莫万钧脸上泛起一丝苦笑，“这本功法是我的祖父，也就是太上老族长在一次游历时，无意中得到的。”
“功法，一共分为皇、玄、天、地、人、杂六个等级。”莫万钧知道莫之遥对这方面一窍不通，干脆让人搬过来三把椅子，和轩宇长老、莫之遥坐下，详细的给莫之遥讲解。
“修真一路，共分十二重境界，这个你应该知道吧？”莫万钧话锋一转，看着莫之遥问道。
莫之遥点了点头，这些他曾经听父亲说过。
“我们莫家，不过是一个小家族而已。在磐城这个小城镇，还可作威作福，若是放在整个人族修真大陆上，根本就是连沧海一粟都算不上。”
“我们莫家，只有前四重境界的修习之法，叶、沈、君三家也是如此。再往上的修习心法，只有那些真正的大世家，或者是大势力才有，但绝不会轻易外传。”
“而当修为境界提升到一定等阶，便要配合相应的功法。两人对敌，修为境界相当，但施展的功法不同，自然是拥有高级功法的人胜算大。”
“功法越高级，威能也就越大。我们莫家，最高级的功法，才是人阶而已。”莫万钧叹了口气，神态有些消沉。“我们这些小家族，说穿了不过是修真界中苦苦挣扎求存的最下等人而已。真正的大家族，大势力，翻手间便能轻易覆灭我等。”
莫之遥闻言听得满眼震撼，心中如骇浪起伏，无法平静。在自己眼中算得上是庞然大物的家族，原来不过是最下等的存在。
“呵呵，说得有些远了。这藏珍堂一层所摆放的功法，全部都是‘杂’级功法，是最基础，流传也是最广的普通功法。”莫万钧苦笑一下，拉回话题。“而这本《六道轰》，在首页便注明，乃是地级功法！”
“什么？地级功法！”莫之遥闻言大惊，一脸错愕的看向莫万钧。“地级功法，那岂不是极为珍贵？怎么会放在这一层，和这些杂级功法混放一处？”
“因为，自从我祖父得回这套功法之后，历时数百年，宗族内也没有一人可以修炼成功。”莫万钧满脸苦涩，声音有些低沉。“这套功法，我和你轩宇爷爷，还有你父亲全都看过，根本就没可能练成的。”
“哦？”莫之遥闻言脸现疑惑之色，扭头有看向轩宇长老。轩宇长老也点了点头，说道：“修习这套功法的要求太过苛刻，真不知道是何人所创，还是臆想而出的。”
“六道轰，六道之意，说的是可以在体内隐藏五道暗劲，加上首发一击，成六道之数。”莫万钧接过话语，接着为莫之遥解释。
“正常来说，一击发出，当需回力，才可发出下一击。但无论回力的速度多快，都需要时间。”
“而六道轰，却是不需要回力，因为紧接其后的，是隐藏的五道暗劲。这样一来，便可以趁着对方回力之时，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此强彼弱，乘虚而入。”
“你想想，一连五道后续劲力接连发出，等于你的一击之力大了五倍！而且不需耗费回力时间，一鼓作气的碾压过去，威能何等惊人！”说道这里，莫万钧也是一脸的向往及震撼神色。
“不需回力，一连六道劲力，连续爆发？”莫之遥也被这六道轰的威能震撼得瞠目结舌。
“不过威能虽大，但修炼的条件也极为苛刻。”莫万钧面带无奈的说道。“之遥，不是我泼你冷水，你还是不要抱希望的好。这六道轰，依我所见，根本就不可能修炼成功。”
“修习这六道轰，需要什么条件。”莫之遥眼中有着坚韧之芒，看向莫万钧问道。这等逆天的功法，让莫之遥直接放弃，绝无可能。不试过，又怎知道不行。自己从一道人纹都凝聚不出的废物，到如今可以达至九纹圆满，不也是化不可能为可能了么？
“人体灵力的运转，乃是天地自然而成。所有人的运转方式都是一样，不然也无法凝聚人纹。这六道轰的修习条件，就是另辟他途，要求在正常的运转方式之外，再重新开出一条全新的灵气循环路径。如此两道路径，同时运转，交替间才可以产生暗劲，省去回力的时间。”莫万钧看着倔强的莫之遥，一边摇头，一边说道，希望莫之遥可以放弃修习六道轰。
“两条迥然不同的灵气循环路径？”莫之遥眼中刹时泛起精芒，脸上涌现无法抑制的狂喜神色。自己同时身具人纹、魔纹，灵力、魔力各行其道，不正是两条不同的循环路径吗？这六道轰，根本就如同给自己量身订做的一般。
见到莫之遥一脸狂喜神色，轩宇长老和莫万钧全都是满面愕然。本以为莫之遥知晓了六道轰的诡异修炼方式，会死心放弃，哪知道竟然是这等表情。
“遥儿，难道，难道你有把握修炼这《六道轰》？”轩宇长老惊疑不定的问道，脸上有着难以置信的神色。
“嗯！”莫之遥重重的点了点头，神色兴奋，同时斩钉截铁的对莫万钧说道：“族长，你将这套《六道轰》的功法给我，我有信心，绝对可以练成！”
“之遥，你，你说什么？你有把握修炼这《六道轰》，你能同时让灵气按照两条不同的路径循环？”莫万钧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再次确认一遍。
不怪莫万钧不相信，就算是莫家是个小家族，也不至于太过孤陋寡闻，自古以来，还没听说过谁能在体内开辟出一条全新的灵气循环路径。通过亘古不变的灵气循环路径来凝聚人纹，已经如同天经地义，金科玉律般存在的人之常识了。骤然听闻莫之遥可以做到这般不可思议之事，莫万钧和轩宇长老当然一时间无法接受。
“族长，这事你就别问了，这六道轰的修习方法，对我来说不是难题。”莫之遥收摄心神，神态回复平静。“不过族长，我不希望有人知道这件事，可以吗？”
一想起“他”临死时说的话，莫之遥心中就有着如山岳般的沉重压迫感。
“立于人、神两界的对立面，你面对的，只有杀戮！”
修魔之事，莫之遥暂时不想让任何人知道。毕竟开辟出新的灵气循环路径，大异常人，虽说不会因此而暴露修魔之事，但说不定会引起有心人的注意。所以能免则免，能避则避。
“这件事你可以放心，我保证，今日之事，只有我们三人知晓，绝无第四人可以得知。”莫万钧正色说道。
莫万钧心中倒没有别的想法，族里出了莫之遥这个妖孽，自然要好好培养，但凡能满足的条件，一概满足。
而且，有些时候，不需把所有的底牌都展露出来，只需足够震慑就可以了。
“就这两套功法吧。”莫之遥心满意足的站起身来，对莫万钧和轩宇长老说道。
莫万钧两人也随之起身，莫万钧说道：“之遥，本来还想带你去藏珍堂看看，让你挑选一件趁手的兵器。不过你有你爹留下的灵器，应该用不着再去藏珍堂了。当然，你若是觉得你爹留下的灵器不适用的话，尽管去挑选。我已经吩咐下去，族内的藏珍堂、藏经堂你可以随意出入，自由挑选所需。”
“你知道我爹留下的灵器是什么？”莫之遥闻言一愣，因为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昨日和轩宇长老聊得很晚，早上还要参加族会，也就没有急着查看父亲留下的都是何物。
“你没看你爹都给你留了什么？”轩宇长老和莫万钧都是一怔，同时看向莫之遥。莫之遥摇了摇头，示意自己还没看过。
“这孩子！”轩宇长老与莫万钧对视一眼，说道：“你爹留下的灵器，也是他的兵器，是一根名为‘玉蛟’的长棍。通体晶莹如玉，灌注灵力，棍身之中会显出一条玉蛟虚影，舞动之间，可发出摄人心神的蛟吟之声，故而得名。”
莫之遥连忙取出父亲遗留的纳玉，解开禁制，从中取出“玉蛟”长棍。果如轩宇长老所言，通体晶莹剔透，如金似玉，华美中带着尊贵之气，给人一种极致的视觉震撼。
更让人心动的是，长棍散发着浓郁的灵气，就算的不懂之人，也能看出其不凡之处。
“好棍！”莫之遥眼露精芒，对玉蛟是爱不释手。
“遥儿，你可要好好的培育这‘玉蛟’，它可是具有成为灵宝的潜质。”轩宇长老对莫之遥说道。
“培育？成为灵宝？”莫之遥疑惑的同时，也有着震撼，连忙追问。对于灵器、法宝之类的宝物，莫之遥只知道其珍贵，具体情况却是不甚了解。
“所谓法器，就是具备了一定法力的宝物。当其中蕴含的法力达到一定程度时，便成为法宝。若是具备了灵性，便称之为灵器，当这丝灵性经过培育，可以成为器灵，也就是灵宝！”莫万钧为莫之遥详细讲解。
“法器、法宝易得，灵器、灵宝难求。世间万物皆有灵性，只要达到一定的条件，便可开启灵智。”
“但想要将一件法器、法宝具备灵性，相当困难，而想让一件具有灵性的灵器，晋级为灵宝，就更为艰难。不仅需要的各种珍稀材料加以辅助，更要时刻以自身灵气来蕴养。”
“你爹当年为了你，耗费了无数的心力、精力，这才耽误了培育‘玉蛟’，不然如今这‘玉蛟’就算没有晋升为灵宝之列，但也应该相差不远。”莫万钧有些羞愧，语气也带着唏嘘的说道。
第26章 来袭
莫之遥闻言，低头抚摸着手中长棍，眼中微润，脑海中浮现父亲慈祥的面容，父亲为了自己，可算是耗尽心力，可惜子欲孝而亲不在。
“爷爷，以我如今的实力，还是无法替爹报仇吗？”莫之遥眼中闪过刻骨的恨意，看向轩宇长老。
“遥儿，想要替你爹报仇，就安下心来修炼。若是你能一直以九纹之境晋升到藏虚境界，便可以替你爹报仇了。到那时，爷爷绝不会拦着你就是。”轩宇长老脸上也浮现悲痛神色，大手抚过莫之遥的头顶，沉声说道。
“藏虚境么？”莫之遥眼中闪现一道精芒，一手拄棍，一手紧握成拳，心中为自己定下了目标。
“好了，之遥，我们回去吧。”莫万钧打破了此刻有些压抑的气氛，出声说道。
一行三人出了藏经堂，和守护在此的莫宇宁长老打了声招呼，便各自回转自己的居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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磐城之外十里的一处人迹罕至的山林中，一道矫捷如猿的身影，在繁茂的枝叶间急速穿梭，速度快得在身后留下数道残影。
“六道轰！”一声低喝，身影跃至一棵需两个成年人才能合抱过来的巨树之前，一拳轰在树身之上。
“砰！”闷声响起，一个碗口大小，深可没拳的坑洞显现其上，带起四溅的木屑。一拳的威力，只是寻常而已，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但让人愕然的是，紧接着，又是一声闷响，树身上的坑洞随之扩大一倍！两声闷响之间，不过是眨眼的间隙。
“呼！”莫之遥看着树身上的坑洞，脸上浮现一丝满意的笑意。“才五天，还不错。只不过还不太熟练，间隔的时间有些长，还做不到一气呵成。”
五天时间，莫之遥便将这别人望而却步的六道轰修习得初见成效，若让旁人见到，只怕要惊掉下巴。
对旁人来说，慢说同时让灵气循着两条迥然不同的路径循环，就是一条一条来都做不到。可是对于莫之遥，却是轻而易举。
灵走灵径，魔循魔路，对莫之遥来说却如呼吸般简单，故而才能在短短五天时间内，将六道轰修炼小成。
而为了避开旁人，莫之遥特意跑到这里，独自修炼。
“嗤！”一道寒芒骤然自莫之遥身后闪起，带着凌厉的破风声直刺其背心处。
莫之遥神色如常，身形倏然诡异的晃动起来。如进似退，忽左忽右，给人一种飘忽之感，让人无法锁定其真正的位置。
魅影身！
“唰！”寒芒贴着莫之遥背后的衣衫而过，却连一道发丝都未伤及。莫之遥右臂一抬，握拳伸指，白玉般的食指狭着凛冽之劲，往来人刺去。
来人身形晃动，看身法丝毫不逊于莫之遥，从容避开，手中寒芒一转，去势如电，斩向莫之遥的脖颈。
莫之遥侧身弯腰，柔韧的身躯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躲开寒芒，同时抬腿，鞭般抽向来人胸肋。
来人身形微退，寒芒化为点点繁星，笼罩莫之遥全身各处要害。莫之遥眼瞳一缩，将刚刚修炼有成的魅影身法施展开，游刃有余的在骤雨般的刺击中游走，同时拳、肘、指、膝，全身各处都化为武器，展开凌厉的反攻。
两道人影兔起鹘落，如同两道轻烟般纠缠在一处，却始终没有传出交击之声，显示出二人的身法都是迅捷绝伦。
“哼！”莫之遥冷哼一声，眼中寒芒乍起，一掌拍向来人的胸口。来人身形横移，打算避开莫之遥的一掌。
哪知身形甫动，一股突如其来的压力忽然毫无征兆的笼罩全身，四周的空气仿佛瞬间被抽空一般，让来人的身形骤然一僵。
修炼小有所成，莫之遥已经可以外放魔灵之力，形成气场，只不过如今的范围小得可怜，不过数尺而已，而且还要趁其不备，突然施展。一旦对方有了防备，虽非无效，但却收效甚微。
对方眼中显出骇然之色，眼见莫之遥的手掌袭来，无奈之下，只好举掌硬悍。
“啪！”两人双掌交击，来人修为明显不弱于莫之遥，仓促间，依然可以抵住莫之遥的掌击。只不过还没等他缓过气来，又是一声脆响，来人眼中的骇意更浓，全然没想到莫之遥的劲力竟然如此诡异，一击之下，居然还有一重劲力暴发，而且时机正是自己旧力已尽，新力未生之时。当下再也无法抵挡，惨被轰退。
来人如离弦之箭般，身形暴退出四五丈远才堪堪停了下来。口中连声喝道：“不打了，你小子才几天不见，不仅修为暴涨，更学了什么古怪的功法，如此诡异！”
莫之遥一击击退来人，也未曾追击，立身原地，脸上浮现一丝戏谑的笑容，说道：“堂堂君大少爷，一语不发，上来就偷袭，可真是丢尽你们君家的脸面啊？”
来人赫然是莫之遥唯一的好友，君子谦。
君子谦一脸错愕，好似看怪物一般的上下打量莫之遥，口中说道：“你小子还真是个怪物，这才多久，你的修为就追上我了。只怕要不了多长时间，我就不是你的对手了。”
莫之遥被君子谦的眼神瞅得全身都不自在，没好气的说道：“你大少爷不会无聊到跑到这里来故意偷袭我吧？还有我的酒呢？你不会打算赖账吧！”
“你还好意思说，那天族比之后，你就没影了。我今天还是先去的你们莫家，和轩宇长老打听，才知道你来的这里。”君子谦伸手整理了一下衣衫，收起手中长剑，一脸冤枉的说道。
“喏！”君子谦手臂一扬，一瓶美酒划着弧线落入莫之遥的手中。“我今天来这里，是因为有个人想要见你。”
“好酒！”莫之遥仰头，一口足足喝下去半瓶，显得惬意之极。伸手抹去嘴角的酒滞，眼眉一挑，看向君子谦。“有人想见我？能让你亲自出马的，应该不是一般人吧？”
“当然，而且这个人可不是谁都见的，她能主动想见你，可是你的造化！”君子谦说起此人，脸上不自觉的显出崇敬神色。
莫之遥也被引起了好奇心，能让眼高于顶的君子谦露出这副神态，此人绝不简单。
“到底是谁想见我？”
“想见你的，是天.。。”
“小心！”君子谦一句话还未等说完，对面的莫之遥脸色蓦然剧变，一声厉吼，身形如电般扑来，抱住君子谦的双肩，直扑出去。
“轰！”一道刺目的闪电，狭着毁灭之势，从天际悍然轰下，震耳欲聋的声响中，将两人适才所站之地，生生轰出一个丈许方圆的巨坑，带起漫天尘土，四周的树木瞬间化为灰烬！
莫之遥二人站定，带着骇然之色看向上空，一道紫色身影，如死神降世般，带着无穷的杀意，立于半空。
眼角瞥见深坑中不停跃动的电弧，以及已经化为液态的泥土，莫之遥和君子谦两人眼中都闪过极致的骇然。
一股如山岳般的压迫感落于两人身上，沉重得让人几欲窒息。
“就是你！就是你偷走了我的月华凝实！”紫色身影一步步的自虚空踏下，一圈圈涟漪随着其脚步的落下，呈环状散溢，周围的虚空都隐隐有着不稳的迹象。
浓烈到极点的杀意从此人身上散发出来，随着他的临近，莫之遥和君子谦心中都升起无法抑制的恐惧之意，死亡的阴影，瞬息笼罩二人心头。
“小子，你竟然敢偷走我的月华凝实，今日，我非将你挫骨扬灰不可！”眼中的竖瞳闪耀出冰冷的紫芒，死死的盯着莫之遥，来的正是不远万里，从黑莲山脉一路追寻来的黑戾！
“那棵月华桂树皇！”莫之遥瞬间便想通此人是因为自己而来。当初以为那棵月华桂树皇是无主之物，没有妖兽守护，看来并非如此。自己当初一时大意，留下手尾，才会被其追踪到这里。
被黑戾凝若实质般，充满杀意的眼神注视，莫之遥心中升起蚀骨寒意，只觉得整条脊梁都冷飕飕的。不知不觉间，背心处的衣襟已然被冷汗浸透。
“子谦，他是冲我来的，与你无关。一会你先走，回去喊人。”莫之遥身形弓起，如同一只蓄势待发的猎豹，双眼瞬间涌上一层血芒，传音给身旁的君子谦。
君子谦神色一变，有心反驳，但深知莫之遥说的在理，就算自己留在这里，也是于事无补，合两人之力，也无法击败眼前之人。而唯一的希望，便如莫之遥所说，回去喊人来援。只不过以莫之遥一人之力，有可能抗住吗？
“你，你能坚持住吗？”君子谦的额头密布冷汗，传音回去。
“别婆婆妈妈，否则咱俩都得死这。放心，这人一看就是妖兽修成人形，对付妖兽，我比你要拿手得多。而且，他是冲我而来，绝对不会放我走的。”莫之遥厉声回应，双瞳却一瞬不瞬的盯着对面的黑戾，不敢有一丝的松懈。
“好，你一定要撑住，只要挺到我回来，击退此人，绝非难事！”君子谦一咬牙，此刻生死攸关，优柔寡断只会害人害己，当即有了决断。
“走！”莫之遥暴喝一声，同时身形前扑，魅影身法施展到极致，鬼魅一般冲向黑戾。而君子谦同时身形如电，拼尽全力的往磐城方向掠去！
“小子，你不用那么急着找死！”黑戾嘴边的狞笑显得那般血腥，狰狞的面容在莫之遥的眼中愈来愈大！
第27章 杀身！
拼尽全力，方能博得一线生机！莫之遥双眸如血，神色凶戾，左臂之上的人、魔双纹同时闪现，体内魔灵之力全力运转，万古魔元循着一种玄奥的节奏跳动着。
这一刻，莫之遥感觉万古魔元彻底的成为了自身不可或缺，骨肉相连的一部分。之前心中的惧意瞬间消失无踪，晋入一种不可言的境界之中。
人纹、魔纹交替闪耀，相互纠缠。丹田中星云般的魔灵之气高速旋转，此刻莫之遥的眼中，只有黑戾一人！
“小子找死！”黑戾眼泛凶猛，毒蛇般的竖瞳带着森然的杀意，右手抬起，尖锐如刀的指甲在阳光的反射下，闪耀着夺人心神的寒芒，一丝丝灵蛇般的电芒在指缝间乱窜，一掌拍向莫之遥。
落在莫之遥眼中的手掌，仿佛瞬间替代了天地一般，虽然速度极慢，却给人一种无处可避的无力之感。
莫之遥猛一咬牙，双拳举起，两团银黑交加的劲气团倏然成型，狭着风暴之声，悍然轰上。
“轰！”一声惊天巨响，整个山林好似都随之颤动。莫之遥身形暴退，口中鲜血喷涌，滴滴嫣红顺着嘴角淌下，面容显得凄厉之极，身上有着电芒跳动，不时传出“噼啪”声响。
就算身具十七道人纹，十七道魔纹，但莫之遥毕竟不过是聚气境而已，正面碰撞，哪里是只差一步就能迈进修真第五重“藏虚”之境的黑戾的对手！
“哦？”黑戾眼中闪过一丝惊诧，自己一掌有多大的威力，自己自然最为清楚，想不到对面这小子竟然能够捱住，只伤未死，而且看来伤势还并非那么严重，真真是出乎意料之外。
“有点意思，怪不得敢偷走我的月华凝实，倒是有些门道。”黑戾嘴角泛起一抹如猫戏老鼠般的残忍弧度，也未见如何作势，便如流光般冲向莫之遥。
“差得太远了！”莫之遥心中大骇，自己全力一击，对方根本毫不在意，彼此实力相差的太过悬殊，根本不成比例！
见到黑戾追来，莫之遥连忙掉转身形，亡命的往后逃去。路过身边的树木之时，看似无意的轻拍一掌。
两人的速度极快，眨眼间便追逐出去老远。也让黑戾未曾发觉，凡是被莫之遥触摸过的树木，在两人过去不久，便显出枯萎之态，叶黄枝枯，生机全无。
并非妖兽，修士，但凡是有生命的，莫之遥都可以吸摄其生命精华。而此刻吸摄这些树木的生命精华，莫之遥并非是临时抱佛脚，提升修为，而是为了治疗刚才与黑戾对轰后造成的伤势。
只不过寻常树木的生命精华，太过稀少，对莫之遥的伤势帮助极微，略等于无。只不过莫之遥也没的选择，吸摄一点是一点。
莫之遥是竭尽所能，身后的黑戾却是一脸轻松，显然未尽全力，完全是戏耍莫之遥，让莫之遥在逃亡之中，慢慢绝望。
“小子，跑吧，我看你能跑多久。”黑戾冰冷的声音，带着讥讽意味，在莫之遥身后响起。
莫之遥根本不为所动，保持着极限的速度，往山里深处掠去。这座位于磐城之外的山林，虽然远远没有黑莲山脉般辽阔，但幅员也达近百里。
莫之遥一边逃窜，一边心思电转，苦思对策。身后如附骨之蛆般追逐的黑戾，封死了回磐城的方向。想要直接逃回磐城是不可能了，只有绕个大圈，保持在距离磐城一定的范围之内。否则就算君子谦带人来援，也是救之不及。
当务之急，是想办法捱过救援前的这段时间。硬拼？无异于自寻死路，莫之遥通过刚才的一记对轰，清楚知晓自己和黑戾间天堑般的差距，正面对抗，根本是螳臂挡车。只希望黑戾一直保持这种心态，不下杀手，才能有一线生机。
可惜，黑戾洞彻莫之遥的心思，岂会给他这个机会。虽说黑戾根本不认为那逃走的小子会招来能够对他产生威胁的人物，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击杀了莫之遥，夺回月华凝实才是正事！
身为化身人形的妖兽，黑戾的灵觉极为敏锐，一早就察觉到莫之遥的身上，还有着三颗金色月华凝实，以及两百余颗银色的月华凝实。这一发现，让黑戾心中又是恼怒，又是火热。
恼怒的是，那十六颗金色月华凝实，显然已经被眼前少年使用。那可是自己苦苦守护了千年之久的月华凝实啊，千年的期盼，眼看成熟在即，却被人捷足先登，黑戾狂怒得几乎发疯。
火热的是，三颗金色月华凝实，加上两百颗银色月华凝实，对自己晋升合道境，吞噬雷电之源，也有着不小的帮助，虽然不似十九颗那般有把握，但事已至此，有总比没有强！
“小子，我就不陪你玩了，乖乖受死吧！”黑戾声音寒意十足，杀机四溢！速度倏然暴增，只不过眨眼间，便追到了莫之遥身后不过丈许处的位置。
莫之遥心中大骇，猛一咬牙，蓦然转过身来，直面黑戾！双唇微张，一阵无形的波动从口中传出，瞬息笼罩黑戾全身。
黑戾原本高速冲来的身形顿时为之一滞，眼中泛起恍惚之色。
魔音噬魂！莫之遥如今唯一修习掌握的魔界功法。可完全无视对方外在防御，直接攻击对方神魂，让对方陷于恍惚，同时丧失反抗之力。修炼至大成圆满，可直接撕裂对方神魂，致其魂飞魄散，霸道无比。
奈何莫之遥不过刚刚掌握这门魔功，加上修为不足，能够取得这等成效，已经是极为不易。这还是因为黑戾大意，悴不及防下才中招，若是有心防范，莫之遥根本无法得手。
虽然被魔音所摄，但黑戾的修为太高，远超莫之遥，只不过短短瞬间，便挣脱了出来，恢复神智。可惜，就是这短短刹那光景，回过神时，眼中所见的，已是不住放大的莫之遥的双拳。
对于自己施展出的魔音摄魂，威能如何莫之遥当然心知肚明，借机继续逃窜？只怕没等跑出几步远，便会再次被黑戾追上，根本于事无补。
依靠魔元之力吸摄黑戾的生命精华？那是妄想！当初那碧睛彩翼蜥，莫之遥都几经艰辛才能得手。这黑戾修为远胜碧睛彩翼蜥，体内的生命精华之浩瀚程度，就算是站在那里任莫之遥吸摄，恐怕没个几天，也别想吸干。既然如此，干脆拼死一搏！
莫之遥修成魔纹之后，性情也变得暴戾嗜杀。平时还好些，一旦被激起凶性，完全是不顾一切，更何况如今被逼上了绝路？
趁着黑戾陷入恍惚的瞬间，莫之遥谷尽全身之力，体内魔灵之力毫无保留，双拳凝聚起两团光华夺目的魔灵气团，狭着呼啸的破空声响，猛然轰向黑戾前胸。
黑戾回过神来，莫之遥的双拳已经砸至眼前，失去先机，根本无暇闪避，连运劲护身都来不及。
“六道轰！”莫之遥心底暴喝，魔灵之力往复循环，两重劲力接连轰出。
“蓬！”闷雷般的轰击声，响彻天际，莫之遥的双拳狠狠的砸在黑戾的胸膛之上。一圈肉眼可见的空气涟漪以两人所处为中心，往四周散去，所过之处，摧腐拉朽，无数参天巨树拦腰折断，断枝落叶漫天飞舞，无尽尘埃如烟如雾。
闷声惨哼，一道紫色身影如箭般飞退，紧接着一道鬼魅般的身影紧跟而上，拳、肘、臂、膝，狂风骤雨般的攻势倾泻在对方的身上。
“给我滚开！”一声怒喝，黑戾全身骤然暴发出惊天气劲，一举将疯魔般的莫之遥逼退。
“小子，你该死！”发丝散乱，嘴角带着一丝血迹，神情略显狼狈的黑戾，眼中有着狂怒之色，周身的杀意如怒浪般狂涌而出。
身为归神大妖，居然被一个区区聚气修为的小子打成这样，这根本就是侮辱！黑戾身躯都微微的发抖，显然已是怒极。
“你该死啊！”黑戾眼中竖瞳都缩至一条竖线，周身“噼啪”声暴响，雷劲电芒环绕，纵身直扑莫之遥！
眼看迎面扑来，神色狰狞如厉鬼的黑戾，莫之遥眼中闪过骇色，右掌一翻，三颗金色月华凝实现于掌心之中。
“你再敢上前，我便毁去这月华凝实！”莫之遥对着黑戾吼道。危急之下，莫之遥别无他法，只有拿出这月华凝实，以期能够威胁黑戾，拖延时间。
哪知黑戾根本不为所动，冲势不止。莫之遥顿时大骇，只是未等做出反应，右肩和胸腹处同时传来钻心剧痛，耳边响起咧咧风声，身体不由自主的飞向高空，眼中所见，却是下方的黑戾，手中骇然握着一条右臂！右臂的手掌中，还握着三颗月华凝实！
黑戾暴发全力，速度之快又岂是莫之遥能够反应过来的？一掌斩断莫之遥的右臂，夺下月华凝实，同时一脚将其蹴飞，可怜莫之遥连一丝反抗的念头都来不及升起，便落得重伤惨败！
“要挟我？你还没有这个资格！”黑戾舔了舔嘴角的血迹，神色更为残忍凶戾，脚掌一蹬地面，身形比电光还快，后发先至，瞬息便追上半空中的莫之遥。
“不将你生吞活剥，难消我心头之恨！”黑戾全身诡异的蠕动，霎那间便显出本体——一只体形庞大，通体深紫，额头有着一道黑色纹路的狐妖！与之相比，莫之遥渺小得如同面对壮汉的婴童。
血盆大口张开，一股中人欲呕的腥气扑面而来，黑戾一口便将毫无反抗之力的莫之遥吞下！巨口开合之间，传出咔嚓、咔嚓的让人悚然之极的骨裂肉碎之声，其间还夹杂着莫之遥凄厉的惨叫。
第28章 三心玄狐
利爪挥动，黑戾将莫之遥的右臂也抛入口中，爪中只剩下三颗金灿灿的月华凝实，以及适才在莫之遥身上取下的纳玉。
纳玉之中，还有着二百余颗银色月华凝实，黑戾当然不会放过。
“孽畜！”一声厉喝，从远处传来，一道匹练般的耀目光华狭着风雷之势，悍然斩向黑戾。
“砰！”黑戾前爪一扬，与匹练光华交击一处，黑戾痛哼一声，身形暴退，而袭来的匹练也被其震散。
“谁！居然敢偷袭我！”黑戾神色凶悍，凶芒烁闪的双目往远处看去。
一道曼妙的身影疾电般掠至，在距离黑戾约百丈处停下。一袭月白色紧身软甲，勾勒出让人魂为之销的傲人身材，一张让人呼吸屏止的绝美容颜，冰肌玉骨，使人心神迷醉。及腰长发在头顶束成马尾，垂至腰间，配合一双修长的**，给人一种英姿飒爽之感。
只不过此刻娇美的面孔上，带着森然的杀意，冰冷如刀的眼神，落在黑戾的身上。一道身影，稍微落后在此女身侧，正是君子谦！细看的话，能够看到君子谦的双足之上，裹着一层淡淡的青色灵气，正是借此之助，君子谦才能凌空渡虚。
“之遥！之遥！”君子谦满面悲愤，眼底泛红。“只差一步，哪怕你再多坚持一下，也不会如此！”
君子谦语带哽咽，适才在远处，亲眼瞧见莫之遥被黑戾吞入口中，君子谦险些昏厥过去。“师叔，你要替之遥报仇！”
君子谦眼中有着无法控制的杀意及怒火，对身前的绝美少女说道。
这个看年纪不过才十**岁的少女，竟然是君子谦的师叔！
“嗯！这等妖孽，留于世上只会害人，今日本宫不会放过他！”绝美少女神色冰冷，点头说道。言语间竟然丝毫未把黑戾放在眼中，似乎将之斩杀不过是轻而易举之事。而且听她的称谓，身份绝不简单，显然大有来头。
听到绝美少女这般说话，君子谦连连点头，同时身形后退。这种修为等阶的交战，不是他可以参与其中的。
听到对面少女的说话，黑戾眼瞳一缩。这个看似年纪不大的少女，却给他一种心悸之感，兽类的灵敏直觉，让黑戾感到这少女乃是生平仅见的大敌。
“她是谁？磐城之中怎么会有这等人物？”黑戾心中暗自猜疑，同时提起万分谨慎，小心翼翼的盯着对面的少女。
“嗖！”少女身形闪动，速度快至如同瞬移一般，消失原地，再出现时，竟然是在黑戾的头顶上方。
“嗤！嗤！嗤！嗤！。”少女手中长剑剑芒如水，带着凛冽的气劲刺向黑戾的顶门要害，长剑所过，虚空都有些扭曲，可见速度之快。
黑戾眼中闪过惊骇之色，庞大的身躯却极为灵活的扭动，间不容发的避开少女的剑击，同时一双利爪朝着少女迎面斩去。
少女身法极为灵活，周身隐隐笼罩着一层淡青色灵气，脚下虚空连踏数步，看似缓慢，实则极快，瞬间便转至黑戾的背后死角处，青蒙蒙的剑气直刺而下。
淡青色灵气，代表着这绝美少女，修习的乃是风属性灵力。
风属性灵力，主迅捷，轻盈，柔中带刚，可以大幅增加自身速度和攻击速度。
黑戾身形转动，周身电芒环绕，无数大小不一的黑紫色雷球凭空出现，骤雨般砸向绝美少女，同时电劲如蛇，带着刺目的光芒，从各种刁钻的角度袭去。
绝美少女神色冰冷，没有半分波动，轻盈的娇躯如同跳舞一般，每一个姿势都是那般赏心悦目，偏又可以避开电芒雷劲的侵袭。
少女脱开牢笼般的雷电攻势，娇柔的腰肢如同柔韧的柳条一般，向后弯成一个不可思议的弯度，玉臂平伸，长剑剑锋蓦然射出一道长达数丈的青色剑气，直刺黑戾的脑后脖颈。
少女的每一击，取的都是黑戾眼光无法触及的死角，刁钻至极。虽说妖兽现为本体能大幅提高战力，但庞大的身躯到底不如人形之身灵活。而少女擅长的又是增强速度的风属灵气，黑戾躲闪不及，虽然避过要害，但却被巨大剑芒划过背后肩胛处。
一蓬血雨扬起，一道巨大狰狞，触目惊心的伤口随之显现。黑戾凄厉的惨叫一声，眼中闪过疯狂之色。额头处的黑色纹路闪烁刺目光芒，周身漆黑的毛发如针般竖立，噼啪之声如爆竹般响起，金色的电芒骤然汇聚成一张细密的电网，劈头盖脸的罩向绝美少女。
同时黑戾大口张开，一颗紫色的雷球脱口而出，却非袭向绝美少女，而是直奔远处的君子谦而去！
“畜生！你敢！”绝美少女眼中厉芒一闪，身形蓦然自原地消失，以肉眼难辨的速度，冲向远处的君子谦，再顾不上击杀黑戾。
雷球的速度极快，君子谦根本就来不及躲闪，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雷球临身，眼中泛起绝望之色。
“唰！”曼妙身影后发先至，于千钧一发之际，终于赶上，拦在君子谦的身前。但绝再来不及带着君子谦避开，只能正面接下雷球。
绝美少女伸出白皙如玉的手掌，青色的灵气如雾如岚，舞动间形成一道小型龙卷，罩住雷球。
正面硬接，绝美少女自己倒是无碍，但身后的君子谦却必定会被波及。以君子谦的修为，哪怕是被稍稍波及，最少也是重伤之局。所以绝美少女只能以柔劲改变雷球的方向，将其卸往他处。
玉臂横甩，青色龙卷如蛟龙舞动，带着紫色雷球坠往斜下方的山林之处。
“轰隆隆！”震天巨响中，无数古木刹那化为飞灰，尘嚣直上，漫卷天际。待尘埃散去，地面骇然出现一个方圆数十丈的巨型坑洞。一颗雷球，威力惊人如斯！
再往对面看去，黑戾早已消失不见，显然是趁着绝美少女救援君子谦时，借机逃走。
“让这畜生给逃了！”绝美少女娥眉微蹙，别有一番动人风情。
“都怪我，师叔若不是为了救我，又怎会让他逃脱？”君子谦一脸懊恼之色，眼中有着强烈的悔意。
“师叔，难道就这么放过这个畜生，之遥的仇岂能就这么算了？”君子谦神色焦急的看向绝美少女，急声说道。
“你知道这畜生的来历吗？”绝美少女皱了皱眉，看向君子谦问道。
“不知道。”君子谦老老实实的回答道，那等大妖，他是首次得见，根本就不清楚是何来历。
“它就是三心玄狐！”绝美少女神色有些凝重的说道。“虽然不过是一只未成年的幼体。”
“三心玄狐！它就是三心玄狐？”君子谦大惊失色，满眼震撼的说道。
三心玄狐，君子谦虽然不认识，但却了解得极为详细。或者说，在整个修真界，三心玄狐都是大名鼎鼎的存在。
三心，并不是说它有三颗心脏，而是指它可以同时修习三种不通属性的灵力！
无论人类修士，还是妖兽，全部都只能修习一种灵气属性，而且一旦定下，终生无法改变。芸芸众生中，只有这三心玄狐例外，天赋异禀，可以同时修习三种属性灵气。
“之所以说它是个幼体，是因为它如今才修习了一种属性的灵气，雷电属性！”绝美少女沉声说道。“也正因为如此，我才能压它一头，加上它身上明显有伤，我才能轻易重创与它，若非如此，它也不会逃走就是了。”
“三心玄狐，只有达致五重‘藏虚’境界，才可以修习第二种属性灵气。达致第六重‘合道’境界，才可以修习第三种灵气属性。”
“所以说，如果它是双重属性，我还能勉强全身而退，要是三重属性，别说是我，就是整个‘天骄盟北苑’中也无人是它的对手。只有总盟的‘那位’存在，才能与之匹敌。”
“六重‘合道’！”君子谦神色震撼得无以复加，由于自己师门的缘故，他知晓的东西要比磐城四大家族多得多。五重“藏虚”境界，君子谦知晓，但六重“合道”境界，他也是首次听闻。
“好了，有些事你太早的知道并没有好处，今次我露了口风，你也听过就算，千万不要说出去。”绝美少女看着君子谦，正色说道。
君子谦连忙点头，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问道：“师叔，就真的放过那三心玄狐吗？你也说过了，它不过才是个幼体，以师叔的修为，足以将它击杀，替之遥报仇！”
绝美少女闻言皱了皱眉，但还是耐着性子说道：“它虽然是个才修习了一种属性的幼体，但它的属性是‘雷电’，雷电灵气，同样可以增幅速度。若是交手，我还可以压制它，但若是长途奔袭，万里追杀，我的耐性却远远不及它。”
“况且，三心玄狐生性狡猾，藏身的巢穴也是极多，极难寻获。此刻它已经逃得远了，我也无法追上它。”
君子谦闻言沉默不语，脸上的神色极为悲痛。绝美少女看了也是不忍，叹了口气，说道：“此事也是怪我，如果我和你一起前去寻那莫之遥，他也不会落得如此下场。不过你放心，就算我不去寻那三心玄狐，以它那睚眦必报的性格，被我重创之后，必然会找我寻仇，到时我一定亲手手刃于它，替莫之遥报仇。”
事已至此，君子谦也知道师叔说的在理，无奈之下，只有万般不甘的和绝美少女一同离去，心中也在想着，该如何向莫家告知此事。适才回去之时，君子谦只是火急火燎的拉上了师叔，根本无暇去找别人。此刻事情已成定局，这个噩耗，该如何开口述说。
第29章 重生（上）
黑莲山脉某处，与那风眼之下的洞窟整整跨越了整条黑莲山脉中心腹地，同样是一座幽深的山腹中，黑戾脸色阴沉的盘膝坐地，看着前方幽暗之中，一片璀璨的紫色华芒。
距离那日被绝美少女斩伤，已经过去了整整一个半月的时间。原本以黑戾的速度，从磐城赶到这里，至多用上一月时间便已经足够。但生性狡猾谨慎的黑戾，生怕绝美少女追来，绕了一个大圈，直到确定安全之后，才辗转赶到这里——雷电之源的所在之处。
雷电之源，乃是天地孕育，自然生成，其内蕴含了极为精纯的雷电灵力。每一个雷电之源，都需要漫长的时间才能孕育成功。而且自具灵性，自行寻找合适之所落脚。
当初黑戾也是无意间发现了这颗雷电之源，一路追踪，顺路发现了那山崖底部的月华桂树皇。接连发现两大天地奇物，而且都是有助于自身修为，黑戾欣喜若狂。但接下来的事情，也让黑戾苦恼不已。
雷电之源只不过是路过月华桂树皇的所在而已，根本未曾停留，依旧四处游荡，寻找合适的地方落脚。
当时黑戾修为太低，根本无法吞噬雷电之源，而且当时的雷电之源还未彻底成熟，太早的吞噬，未免太过可惜。所以黑戾只能一路追踪，以确定雷电之源的最后落脚之地。
两边选择，月华桂树皇不会移动，若无人发现，便是囊中之物。所以黑戾忍痛先放弃月华桂树皇，继续追踪雷电之源。
一直追到此处，雷电之源才停止了游荡，安身此地，开始孕育自身。而黑戾也是松了口气，一直观察了半年之久，确定雷电之源不会再行游荡，这才返回到山崖底部的洞窟，看到月华桂树皇依然如故，遂放下心来。
也就是从那时起，黑戾便开始两边奔走，同时守护两大天地奇物。直至过了千年月岁，黑戾的修为也大幅提升，虽然还无法吞噬雷电之源，但有了月华桂树皇，黑戾信心十足，自信只要吞了十九颗月华凝实，绝对可以将修为提升至足以吞噬雷电之源的程度。
千年的守护，月华凝实成熟在即，而雷电之源也日趋稳定，接近大成。黑戾心花怒放，更是两边来回奔走，时刻关注。
因为月华凝实还好说，就算成熟了，也并非要立刻吸纳使用。但雷电之源却是不同，想要吞噬，就必须在它完全大成之前进行。一旦雷电之源彻底成熟，灵智大开，便会立刻逃得无影无踪，只能徒呼奈何。
所以黑戾在最后的这段时间，守护的重心都放在雷电之源这边，许是千年时间都无事发生，让黑戾也有些松懈，结果平白便宜了莫之遥。
等到黑戾回到月华桂树皇所处，一切都已经晚了，千年守护，功亏一篑，暴怒之下，不惜万里追杀，也要击杀莫之遥，以解心头之恨。
“臭丫头！胆敢伤我，等我吞噬了这雷电之源，成功晋升‘藏虚’之境，必然要报这一剑之仇！”黑戾眼神凶戾，神色怨毒，伸手抚摸着肩背处的伤口，恨声低语。
深吸了口气，黑戾平复了一下心神，双眼看向远处的那抹紫色光华，眼中浮现火热之色，如同看见羔羊的饿狼一般。
挺身站起，黑戾往山腹深处走去，来到那抹紫色光华之前，一团人头大小的光球，悬浮空中。距离其还有十丈远，空气中便充满了狂暴的雷劲电芒，无数电弧雷球悬浮空中，让人头皮发麻。一道道金色的电弧如灵蛇般自下方的地面窜出，融入到雷电之源当中。
这处山腹，其实平平无奇，不过是一座寻常的山脉而已。但这山腹的下方，却连同着一条罕见的雷石灵脉。不然雷电之源又怎么会挑选这个地方落脚？
若是没有这雷电之源，此处绝对是黑戾修炼的最佳场所，但为了培育雷电之源，黑戾只有忍痛割爱，将此地让出。只有在前来守护之时，才会适当的吸纳雷电灵力，进行修炼。
黑戾无视这浓郁的雷电之力，迈步来到雷电之源的近前，眼中闪烁着贪婪的光芒，看着眼前这按照某一种节奏，如心脏般跳动，仿似具备了生命的雷电之源。经过千年时间的自我孕育，以那条雷石灵脉的枯竭为代价，雷电之源终于马上臻至成熟，最多不过半月时间，便可大成。
“快了，快了！马上我们便会融于一体，你将会成为我的一部分。”黑戾明显扭曲的面容，让人不寒而栗，嘴角的狞笑，形如恶鬼。
转身，黑戾迈步离开，回到之前的地方，重新盘膝坐好。翻手间，一块纳玉现于掌心，正是莫之遥之物。
灵力深入，破开其中的禁制，黑戾取出其中的银色月华凝实，摆放地上。随手将纳玉扔在一边，不屑一顾。
在黑戾的心中，区区一个聚气境的少年，纳玉中又会有什么能让他看上眼的宝物。岂不知，若是他翻看一番，就能发现其中还有着一块纳玉，而那块纳玉之中，可是有着一件拥有灵宝潜质的灵器！
再拿出夺自莫之遥的三颗金色月华凝实，黑戾不禁又露出痛恨之色。原本的十九颗，只剩下如今的三颗，地面上那些银色月华凝实，加起来也抵不上一颗金色凝实。
“该死的小子，坏我大事！”黑戾眼中寒芒闪闪，杀气四溢。半晌之后，激荡的心神才平复下来。
“雷电之源即将成熟，无论如何，也要拼一把！”黑戾眼中闪过狠色，猛一咬牙，将一颗金色月华凝实执于掌心，开始吸纳。
五日时间过去，三颗金色月华凝实加上两百余颗银色月华凝实全数被黑戾吸收殆尽，而其修为，也达到了晋升“藏虚”境界的临界点，只差少许，便可突破。
“唉，就差一点！”黑戾睁开双眸，眼中有着无奈之色。时不待我，已经没有时间，只有拼一把了。
起身再次来到雷电之源的近前，黑戾深深吸了口气，毅然伸出双掌，从两侧牢牢抓住雷电之源，随后盘膝坐好。
仿佛知道大祸临头，雷电之源剧烈的颤动，疯狂挣扎。
“挣扎无用！乖乖的让我吞掉！”黑戾神色狰狞，凶态毕露，恶狠狠的看着身前的雷电之源。
雷电之源如今只差一线便完全成熟，之后便可以开启如常人般的灵智。现在虽然未尽全功，但已经具备了初等的本能反应，岂能甘心引颈待戮，一时间挣扎得更为剧烈。
“给我老实点！”黑戾额头青筋暴跳，双臂发力，拼命的吸摄雷电之源精纯无比的雷电之力。
即便是吸纳入体，狂暴的雷电之力也似脱缰野马般，在黑戾的体内疯狂乱窜，让黑戾苦不堪言。
黑戾惨声痛呼，随着雷电之力在体内的肆虐，再也无法保持盘坐的身姿，纵身跃起，撞上顶部的山壁。
“轰隆隆——”雷电之源栖身的山峰顶部，轰然碎裂、坍塌，一道身影从中飞出，现于天际。
“我就不信吞不了你！”黑戾眼中神色疯狂，一声嘶吼，赫然显出本体，庞大的身躯遮天蔽日。
张开巨口，黑戾竟然将雷电之源扔入口中，喉头蠕动，将其吞入腹中！
光是吸纳雷电之源的狂暴灵力，黑戾便痛苦到无以复加的地步，吞入腹中之后，更是可想而知。
“啊——”凄厉的惨叫响彻天际，黑戾庞大的身躯在空中不停翻滚，抽搐不已，周身散溢出的电芒雷劲落于地面，不知焚毁了多少树木。
“给老子老实点！”黑戾运转体内灵力，拼命的压制，疯狂的吞吸，而雷电之源也不甘示弱，在黑戾的体内四下乱窜，妄图逃脱。
这是一场艰难的拉锯战，最终只能以一方身死或者消散为结局。
两厢僵持，彼此消耗。雷电之源逐渐缩小，而黑戾的气息也逐渐萎靡，大蓬大蓬的鲜血从口中喷出，自天际洒落。
当雷电之源缩小到只有拳头大小的时候，黑戾的情况也是凄惨无比，身下的土地上，几乎全部被鲜血染红，连维持在半空的力气都没有，庞大的身躯坠落地面。
此刻的黑戾和雷电之源，皆是处于油尽灯枯的地步，只看是谁先消亡，那坚持到最后的一方便取得最终的胜利。当然，也有可能是双方同归于尽，一拍两散。
这一刻，可以说是黑戾一生中最为虚弱的时刻，就算是修为远逊于他的君子谦前来，也能轻而易举的取他性命。
就在这最关键的时刻，异变突起！
“这.这是怎么回事！”黑戾眼中突然闪过极致的骇然和恐惧，在他的体内，一团七彩绚丽的心形物体，猛然散发出夺目的光华，同时如同章鱼般伸出无数触手，钻入四周的肉壁之中！
黑戾只觉得自己的生命力如同山洪决堤般一泄如注，急速的流逝，那种清晰感受到生机逐渐远离自己的恐怖之感，让黑戾瞬间手脚冰凉，心神颤栗。
第30章 重生（下）
“不！不！不！”黑戾连声嘶吼，感觉死亡的阴影从未如此接近。奈何全身无力，连挪动身躯的力气都没有。
黑戾庞大的身躯逐渐变得枯萎，周身原本漆黑深邃的毛发也慢慢的失去光泽，转为充满死意的灰白颜色。
而黑戾体内的雷电之源，也是同一下场。七色心脏探出的触手，分出半数，将其牢牢包裹，无情的吞吸着其内的精纯雷电灵力。
这种情况，足足持续了一个月的时间，到了最后，黑戾的神智已经彻底崩溃。世上没有任何事，比自己亲身感受着生机流逝，死亡降临更为恐怖。
“怎么会这样？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直到身死之际，黑戾也不明白为何会出现如此诡异的事情，自己体内到底出了什么变故，产生这等异变。
最后一日，黑戾的身躯已经缩小到成人大小，筋肉蠕动间，转化为一个少年，看其样貌，骇然竟是当日被他生吞下肚的莫之遥！
那日莫之遥虽然被黑戾生吞，肉身被毁，但体内的万古魔元却丝毫未损。一直隐藏在黑戾的体内，伺机而动。
万古魔元已经和莫之遥彻底融为一体，只要魔元尚存，莫之遥就算肉身毁去，依然可以借体重生！这诡异的万古魔元，竟然恐怖如斯！
而此刻重塑肉身的莫之遥，严格说来，其实肉身还是他自己的。因为莫之遥之前被黑戾嚼碎的身体血肉，全部都在黑戾的腹中，万古魔元不过是将其“重组”了而已。
慢慢的睁开双眼，莫之遥的眼神中也充满着恐惧之色。之前所有的事情，从被黑戾吞入肚中开始，莫之遥一直都保持着清醒，就算肉身被毁，依然如此，所有的一切，都看在眼中，那种感觉难以表述，莫之遥就如同一个局外人般，旁观着整件事情的始末。
慢慢站起身来，莫之遥活动了一下四肢，感觉并无任何不适之处，再世为人，不过如此。莫之遥呼吸了一口清新的空气，稳定了一下心神，这才迈步朝山顶坍塌之处走去。
山腹之中，还有着自己的纳玉，其中放着父亲的遗物，莫之遥当然要去取回。而且此刻的莫之遥，全身**，总不能一直这副模样。
而更为重要的时，莫之遥知道，自己要突破了。
黑戾的生命精华，凝聚魔纹。雷电之源的灵力，凝聚人纹。两者之力，都是磅礴非常，莫之遥之前便已经是人纹、魔纹各自十七道，接近了突破的边缘，此番吸收之后，晋级是自然而然的事情。
顺着坍塌的洞穴一路跃下，莫之遥来到山腹之中，首先寻回了自己的纳玉，又从中取出了一套衣衫，穿好之后，立刻便在山腹之中开始提升境界，冲击转灵和魔种之境。
当第九道魔纹成功凝聚出来之后，莫之遥的脑海中便浮现了《魔诀》关于第二重“魔种”境的修习之法。
运转体内魔灵之力，按照各自的人脉、魔脉同时循环，丹田处的魔灵星云开始高速旋转，如同一个漩涡一般，而银黑之色也变得更为纯粹。
渐渐的，漩涡中心，开始凝聚出一颗如同种子般的椭圆形物体，如同一个胚胎般，吸收着魔灵漩涡中的魔灵之气，孕育着自身。
“魔种”成型，也代表着莫之遥的《魔诀》成功晋升至第二重境界。接下来，就是要将体内驳杂的灵力全部转变为同一种属性，以晋升转灵之境。
本来要转化成何种属性，全凭莫之遥自己做主，只不过此刻，却发生了变化。
莫之遥现在的这具肉身，虽然说还是他之前毁去的肉身重组而成，但在重组的过程中，魔元自动的去芜存菁，同时也兼容了黑戾，也就是三心玄狐的一部分肉身。
如此一来，莫之遥也就具备了三心玄狐的天赋异能。也就是说，莫之遥成为了从古至今，从未有过的万古异种，身为人身，却可以修习三种属性的灵气。
而黑戾之前修习的一直都是雷电之力，导致如今的莫之遥，别无选择，也只能修习雷电属性的灵力。
其实就算可以选择，莫之遥也依然会选择雷电之力。毕竟他之前可是吸收了整整一颗雷电之源，如果选择其他属性灵气，岂不是暴殄天物？
而且雷电之力，也颇对莫之遥的胃口。兼具了金灵之力的超强攻击和风灵之力的速度增幅，虽然单独与两种属性相比，略有不如，但却胜在韧性。拼消耗，金、风两种属性，皆不是对手。
打定主意，莫之遥便开始将体内其他属性的灵力全部慢慢转化为雷电之力，而后注入到魔灵星云中。
功行圆满，原本银黑双色的魔灵星云，又染上了一层淡淡的紫色，其中有着无尽的电芒闪耀，就连中心位置的魔种，都被电弧包裹其中。
晋级完毕，莫之遥的脑海中倏然浮现一篇功法《魔恸天哭》。莫之遥细细的看了一遍，眼中浮现狂喜以及震撼的神色。
《魔恸天哭》，没有局限性，无论拳脚、兵刃，皆可运用施展。尽显魔功的千变万化、不拘一格的诡异风格。
记下《魔恸天哭》的修习方法，莫之遥双目闭合，开始凝聚人纹、魔纹。黑戾的生命精华与雷电之源的灵力何等磅礴，又岂会只凝聚出区区一道人纹、一道魔纹就算？
一个月的时间，莫之遥再次凝聚出三道人纹以及三道魔纹，体内积蓄的灵力和生命精华才消耗殆尽。而新凝聚出来的人纹和魔纹，却是显现在右臂之上。
“哈！”站在山顶，莫之遥仰天长啸，尽情的抒发着心中的畅快之意。历死重生，再世为人，并且因祸得福，修为提升的同时，更身具了三心玄狐的逆天异能，这番际遇，莫之遥此刻想来，恍如梦中。
“该走了。”莫之遥眼中的兴奋之色退去，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焦虑。自己被“掳”来此处不过才两月时间，算不上长，但传回宗族的可是“死讯”！
别人到还罢了，爷爷轩宇长老知道后，还不知道要伤心成什么样子，早日返家，也好让爷爷不必无谓的伤心。
“一年多的时间，我便以双重圆满之境晋升‘转灵’，速度不可谓不快。”莫之遥心中盘算着。“但《六道轰》、《魅影身》、《魔音摄魂》三套功法不过才入门而已，特别是《魔恸天哭》更是一点都未曾修习。”
“境界是有了，但战力却无法发挥至最强。看来回去之后，要开始专心修炼了。”这次的遭遇，让莫之遥深深感受到，自己和真正的大能之间，还有着巨大的差距。这次侥幸不死，是因为魔元未损，若是再有一次，谁敢保证还能像这次这么幸运？
实力才是真正的立身之本，若是实力够强，也不会被黑戾击杀，当时只要再多坚持一个呼吸，也不至于落得身死的下场。虽说因祸得福，但莫之遥也绝不想再来第二次。
“若不是担心爷爷，此处倒是一个绝佳的修炼之所。”莫之遥眼中有着些许遗憾。
“唰！”两道魔灵之力凝聚的羽翼在身后展开，莫之遥不再感慨，使用灵器“凌霄”，升空往磐城方向飞去。
此地和磐城之间几乎横亘了整条黑莲山脉，最佳的路线，自然是直行。若是直线赶赴磐城，虽然可以节省时间，但却势必要经过黑莲山脉的最中心腹地。
黑莲山脉腹地，可是有着数只修为媲美黑戾的真正大妖！走这条路，无异于找死。所以莫之遥只有改变方向，绕过黑莲山脉腹地，辗转回到磐城。
不过飞行了一天时间，莫之遥便放弃了使用凌霄。一是凌霄所消耗的魔灵之力太过巨大，即便是如今的莫之遥，若是长时间的持续使用，一样吃不消。
再则，黑莲山脉中妖兽极多，莫之遥考虑了一番，觉得不如一边赶路，一边修习，如此一来，虽说花费的时间要长些，但却可以借机修炼四套功法，一举两得。
身处密林之中，莫之遥眼底划过一抹血色，活动了一下身体，如一缕黑烟般，没入其中，开始了一路杀伐的回家之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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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嗖！”一支利箭如同一道乌芒般，带着破空厉啸之声，笔直的穿过一个灰衣壮汉的胸膛，带起一蓬血雾，“夺！”的一声，插在前方十丈处的一棵巨树之上，箭尾突突的颤动不休。
灰衣壮汉连一声惨叫都来不及发出，便仆倒尘埃，拿着长刀的右手依然保持的前劈的姿势，双目怒睁，眼中有着不甘之色。
“唰！唰！唰！.”八道一身黑衣，脸罩厉鬼样图纹的白色面具，周身气息肃杀的身影，在灰衣壮汉的尸身上掠过，满含杀意的冰冷目光不含一丝情感，仿佛生命在他们眼中不过如草芥一般。
如果顺着这群黑衣杀手来时的方向看去，一路之上，散布了至少三四十具尸体。在这些尸体当中，绝大部分都是如灰衣壮汉一般的侍卫装束，而且将近半数，心口位置都有着一个箭孔！只有极少数才是黑衣杀手的尸体。
由此可见，这群黑衣杀手的战力，远胜被其追杀的一方。
“青魁，再深入的话，恐怕极有可能遇上妖兽。”追在最前方的几名黑衣杀手停下身形，其中一人回身，向后方一位手持劲弓，脸戴青色鬼纹面具的黑衣杀手恭声说道。
“那就加快速度，尽快追上。无论如何，也要将‘天晶残石’抢到手。动作快些，只要得手，我们立刻就离开这黑莲山脉。”青魁面具下传出冰冷的声音，眼中闪过丝丝寒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