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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君不贱     我当方士那些年txt下载     我当方士那些年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六十六章 越人坟

    闻卓现在看我的眼神都在喷火,等我们回去的时候,发现屋子里多了好几块木头,闻卓一个人坐在桌子边,拿着刻刀茫然的雕刻着,萧连山不合时宜的问他这又是打算送给谁的。

    闻卓盯着我没好气的回答,叶轻语说既然他会雕刻,就让他一次刻个够,我一边倒水一边笑着说闻卓是咎由自取,闻卓就差没把手里的刻刀扔过来了。

    萧连山说他一个大男人去摘花怎么也有些说不过去,让我和闻卓去陪他,我笑嘻嘻的对闻卓说,这么多木头一时半会也刻不完,还不如和我们一起出去走走,回来接着继续慢慢刻。

    闻卓估计想杀我的心都有了,扔下手中的刻刀欲哭无泪的跟在我们后面,现在是秋季正是山花浪漫的季节,不过萧连山说的也没错,几个男人摘花是有些别扭,所以我们一直往后山走,搞的如同做贼似的。

    一直到了人迹罕至的地方,这里是一处不知名的山,漫山姹紫嫣红开遍各色花草,在屋里关了几天难得出来走动,除了愁眉苦脸的闻卓,我和萧连山的心情尤为的好。

    沿着山间小路一直向上,等我们到了山顶,就连闻卓也被这花草锦簇的山巅之景所吸引,山顶开着金黄色的野花,叫不上名,不过铺满了整个山顶,金黄的一片夹杂着扑鼻的花香,倒是一处令人心旷神怡的地方,我心里想着若是有时间一定带越千玲来这里,她一定会喜欢的。

    萧连山不一会就捧着一大把野花回来,闻卓就看了一眼,就把萧连山手中的话扔在地上,让他用点心,就算是摘花也要选着好看的摘,总不能向萧连山现在这样,随便摘一把,全是金黄色的,这季节菊花就是金黄色,用菊花送顾安琪怕是不吉利吧。

    萧连山想想也对,虽然闻卓最近惨的很,不过这方面萧连山都认识到,似乎闻卓远比我要厉害的多,忽然听见有人经过的声音,看见一道士穿行而过,萧连山一把将手中的野花藏在身后,道士对我们稽礼,我们还礼后,忽然怕忘了这山头,客气的问那道士,这地方叫什么。

    “越人坟。”

    那道士的回答让我多少有些意外,这好好的一座山居然有这样一个不吉利的名字,道士见我们没其他事问转身告辞下山,我诧异的看看四周,这里是道家祖庭,有仙都之称,怎么会有这样忌讳的山名,而且找了半天也没有发现乱葬岗之类的坟丘,好好的一座山,就因为这名字黯然失色,怕是越千玲知道这山名,说什么也不会来。

    闻卓慵懒的坐在山崖边上,忽然头也没回的问。

    “你是不是该去见见顾连城了,他既然事先就知道我们会登顶龙虎山,给你地图不过是想我们这一路顺畅点,既然已经上来,你就不好奇他有什么目的?”

    原来闻卓也意识到这个问题,以他的聪明绝对会想到的,我点点头若有所思的回答,顾连城既然有意想让我们上山,那我们是谁想必他心里也一清二楚,既然我们已经到了龙虎山,他若是有目的,应该来找我才对,我现在贸然去见他,反而让他有所防备,就等着吧,该来的早晚要来,就是不知道他是敌是友。

    闻卓回头去看看还在埋头认真摘花的萧连山,压低声音说,顾安琪什么都不知道,而这顾连城又黑白难分,若是黑的,我担心萧连山会有麻烦,而且你怎么面对顾安琪。

    这个我不是没有想过,所以一直忧心忡忡,到现在我已经很难简单去辨别好坏,就连最简单的对错和善恶在我心中都变得扑朔迷离。

    我默不作声的深吸一口气,忽然几声鸟鸣穿来,我们纷纷抬起头去,一行大雁人字形慢慢向我们飞来,因为这里山势较高,站在这里就感觉大雁从我们头顶掠过。

    “大雁……”萧连山忽然在我们身后疑惑的问。“在鬼帝殿,崔甲三人给你的木盒里不是有一句雁来……雁来后面是什么来着?”

    雁来嘹呖黄花发。

    我抬头看着那高飞的大雁漫不经心的回答。

    “雁来……黄花……”

    萧连山在口中喃喃自语,我和闻卓猛然一愣,相互对视一眼,回头去看萧连山,他用手指着头顶飞过的大雁,雁来,再低头指着山顶的金黄野花,黄花发。

    “图!把你的图那出来。”闻卓从地上快速站起来急切的对我说。

    我拿出临摹下来的图案,闻卓一边看上面一边和这里对比,最后很惊讶的说。

    “图中飞鸟过山,而所过的山不正是我们如今所站立的地方。”

    雁来嘹呖黄花发,我一直在想着这句话的意思,没想到竟然是如此简单,大雁南飞的时候黄花遍地的地方,可这是龙虎山掌教天师给我的签文,而闻卓手中的图是藏明十四陵的线索。

    一图一文。

    闻卓和我顿时恍然大悟,雁来嘹呖黄花发是提示这图的文字,我越发好奇这龙虎山的掌教天师,这原本是两件毫不相干的事,这天师又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这么说……明十四陵就在这山上?”萧连山很惊讶的问。

    如果我们推断的没错,的确是这个结果,可在山顶找寻了半天,也没有发现任何人为挖掘过的迹象,至于入口就更无从谈起,闻卓说既然是明十四陵就不会埋藏的这么简单,这图中一定还有其他意思。

    配合雁来嘹呖黄花发这句签文,图中所指的应该就是这山,可那一行掠过的飞鸟是什么意思还是不得而知,从图中意境看,所画飞鸟应该就是南方的大雁,可大雁又能代表什么呢。

    “哥,刚才那道士不是说这山叫越人坟嘛,说明这山头上一定有坟墓,指不定明十四陵就藏在坟里呢。”

    萧连山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可惜那道士已经下山,现在想找一个人问也找不到,不过这里既然是道家祖庭,风水堪舆之术不会差到什么地方去,就算是有坟墓也会遵照阴宅风水入土按照,我根据这里的地势和风水很快就算出此山风水俱佳的几处位置。

    可是等我们一一勘察,在这些阴宅风水很好的地方,并没发现墓穴,剩下最后一处,我们把希望都寄托在上面,又回到山顶,走了几步发现前面是悬崖。

    闻卓掐指重新推算,出来的结果和我算的一样,闻卓皱着眉头很诧异的说。

    “我怎么算出来,墓穴在山中啊?”

    “这很正常,我们之前在大爷海找到的明十四陵,就是朱重八把一座山都挖空了。”萧连山一本正经的回答。

    我摇摇头,如此浩大的工程,又要掩人耳目怕只有大爷海这样人迹罕至的地方才能施工,最后还要坑杀所有徭役,不过这龙虎山是道家祖庭,朱元璋既然深信风水之说,断不敢在道家祖庭动土,至于杀人就更谈不上了。

    不过很肯定明十四陵就在此山,闻卓和我推断的最后一处风水之地不约而同的指向悬崖下面,这一点让我百思不得其解,而且好好一座山居然叫越人坟,可半个坟丘我都没找到,这山名也太诡异突兀。

    闻卓口中反复念着越人坟三个字,忽然慢慢走到悬崖边上,把头探了出去,这里青山环抱,碧水环绕,宁静幽美诸峰峭拔陡险,岩壁光滑平展,下面是一条蜿蜒溪河。

    “山环水抱之地必是下葬之所,越人坟……”闻卓慢慢抬起头兴奋的看着我。“我知道明十四陵藏在什么地方了。”

    “什么地方?”萧连山扔掉手中摘的野花紧张的追问。

    “龙虎山被誉为道家祖庭,称之为仙都,而古人有弥高者以为至孝,高葬者必有好报之说,这里之所以被称为越人坟,是因为满山都是越人坟墓。”闻卓慢慢翘起嘴角若有所思的回答。

    “满山都是坟墓?我……我怎么没看见?”萧连山诧异的问。

    “龙虎山是道家祖庭,但还有一样东西冠绝天下。”闻卓心平气和的回答。

    我已经知道闻卓所说的是什么,和他一样站在悬崖边上往下看,虽然我们所站立的位置什么都看不到,但我知道这龙虎山的明十四陵藏在这山中什么地方。

    “还有什么东西冠绝天下?”萧连山不住的追问。

    我指着身下的悬崖和闻卓对视一眼,轻松的回答。

    “龙虎山的崖墓,这里之所以叫越人坟,是因为我们所站立的这悬壁下面有数值不清的悬棺,而明十四陵就藏在其中一处悬壁之中。”

第六十七章 偷袭

    无心插柳柳成荫,我一直都说萧连山是福将,摘野花也能把明十四陵给摘出来,我们现在的位置看不全这号称龙虎山一绝的越人悬棺,毕竟这里是道家祖庭,关于此地的传闻多少也听闻过一些,据说到现在也没有人知道几千年前这些悬棺是如何放进悬壁中的洞穴之中。

    悬壁中的悬棺大小不一有几百个,而且每一个都是一道天堑,虽然我们知道明十四陵就在下面,但如何下去以及明十四陵到底藏在哪一个悬棺的洞穴之中就不得而知了。

    萧连山不以为然说让我们等着,他去找绳子,不就几百个,总比这漫山遍野找要强,大不了挨着一个一个的试,若是以前我还真不会否定萧连山这个想法,找回被封印的法力至关重要,好在时间一直都很多,可偏偏在龙虎山比试的时候,这处明十四陵中尘封的法力若是能在比试之前得到,那我们又会增加几分胜算,不过比试已经没几天了,按照萧连山这办法少说也要大半个月,而且还是不出意外的情况下,事实上要找到足够探寻每一次悬洞这么长的绳子都是一件麻烦的事。

    叶轻语气喘吁吁的跑上山,闻卓看见她有一种心力交瘁的感觉,估计是担心那成堆的木料,居然追到这里来了。

    “出……出事了!”叶轻语都没去看闻卓,对着我心急如焚的说。

    “出什么事?”我心中一惊,急切的问。

    “我们回去发现你们不在,屋子里被翻动的很乱,有人遮脸看不清样子,像是在屋里找寻什么东西,看见我们突然回去,突然出手攻击我们,那人道法很厉害……”

    “千玲现在怎么样了?!”我第一个反应是越千玲,不是不关心其他人,因为叶轻语和顾安琪在整件事中都涉及的很浅,所有的一切都和越千玲有千丝万缕的关系,若是有人选在这个时候偷袭,那对象一定会是越千玲。

    “不是千玲,是安琪,那人一出手就是冲着安琪去的。”

    “……”我又一愣,顾安琪可以说无足轻重,何况顾安琪向来乖巧,从来不招惹是非,淡泊名利与世无争的女子,怎么会有人想着偷袭她?

    “安琪……安琪现在怎么样了?”萧连山捏紧手中的野花极其紧张的问。

    “安琪倒是没什么事,不过千玲好像问题严重点。”叶轻语大口喘着气说。

    我完全被叶轻语的话搞迷糊,既然偷袭的目标是顾安琪,怎么越千玲会出状况,我们一边快步的下山一边追问叶轻语事情的经过,我让她别慌慢慢说,叶轻语告诉我们,那人向顾安琪偷袭,动作很快好像是认得她,当时她们都没有反应过来,越千玲站在顾安琪的身边,本能的挡在顾安琪的前面,被那人一掌击中,很强的道法冲击力,把她和顾安琪震晕过去。

    等到她们醒来,发现房间一片破败狼藉,越千玲一句话也不说目光惊慌失措呆滞的看着自己的手,我们问她什么,她都不说话。

    我越听心里越发冷,加快了脚步等我们回到灵芝园的时候,我瞠目结舌的看着这残垣败瓦的厢房,地上有一路殷红的血渍一直蔓延到门口,最后消失在草丛之中,我冲进房中越千玲还呆滞的坐在一边,看我回来什么也没说就紧紧的抱住我,我轻轻拍着她的背,只感觉她整个人到现在都在发抖,她抱着我的手心透着冰冷,看的出到现在她还是心神未定。

    我想起那门口的血渍,一把推开越千玲在她身上找了半天,居然没有发现有伤痕,关切的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越千玲有些惶恐的说,那人突然攻袭过来,顾安琪都还没有反应,她完全是本能的挡在顾安琪前面,刚站过去就被那人道法手印重重击中,可是越千玲很诧异的告诉我们,当时她只感觉到很普通的撞击,虽然力度很重但却没什么威力。

    叶轻语和顾安琪都摇头,特别是顾安琪满脸感激的拉着越千玲的手,对我们说,那人的道法绝对不会差,她见识过我们和其他高人斗法时候的样子,能感觉到普通铺天盖地的法力如同一张密不透风的网笼罩过来,以至于冲击力让她和叶轻语都昏厥过去,醒来后那人已经不见了,只看见越千玲心惊胆战的坐在一边。

    顾安琪和叶轻语虽然不懂道法,但她们跟着我们时间不短,道法强弱还是能分别,如果按照顾安琪所说,那人道法绝非泛泛之辈,我声音柔和的宽慰越千玲,问她后来发生了什么事。

    越千玲告诉我们,那人的道法手印击中她的时候,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像是身体被人控制一般,抬手同时也击中了那个人,震飞顾安琪和叶轻语的法力不是那人的,而是从她手中扩散出去,和顾安琪还有叶轻语一同被震飞的还有那个看不清脸的人。

    越千玲指着那路上点点血迹心有余悸的继续说,那些血就是从那人口中滴落下来,她那一掌想必是重伤了那人,在她迟疑的片刻,那人夺路而逃,越千玲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过了好久才感觉一直在支配她身体的力量慢慢消失干净。

    听到越千玲的描述,我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在天王塔越千玲看见我危在旦夕的紧急关头单掌碎了秋诺心脉,那是芈子栖的法力,和现在的情况如出一辙,想必是越千玲只是拥有了芈子栖的法力,但却不能融会贯通运用自如,她如今的感觉我深有体会,只不过到现在已经习以为常而已。

    至少说明每到万分危急的时刻,越千玲会不由自主的掌控那些惊世骇俗的法力,估计那人也没想到越千玲会有如此高深的道法修为,否则断不敢贸然出手,好在只是有惊无险,所幸的是大家都没有受伤,我端着水让越千玲喝了几口,或许是我们都回来,她慢慢开始平复下来。

    闻卓和萧连山收拾这房间,萧连山在旁边大为不解的自言自语,按照越千玲她们所说,那人一开始并不是想伤人和偷袭,很明显知道我们不在,来这里的目的是为了找寻什么东西,可我们钱财全无,也没什么贵重之物,那人到底是来找什么。

    这是让我想不通的地方,还有一点,根据她们的描述,当时叶轻语离那人的位置最近,反而是顾安琪离那人最远,若是事情败露想要逃跑,那第一个应该攻击的是叶轻语才对,可那人却选择了最远的顾安琪,这怎么看都是不明智的举动,要么此人是一时乱了方寸,可能修炼出高深道法的人,面对三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能有什么可以让此人慌乱的,那结果只剩下一个,此人攻袭顾安琪是计划中的一部分,那人的目标很明确,只是没想到越千玲已经拥有了芈子栖的道法。

    经过这件事,我再也不放心她们单独出去,几乎是寸步不离的守着她们,想了很久还是没想出来,我们这几个人身上能有什么东西可以让别人惦记的,而且我们的对手也就那几个人,若说到龙虎山,秋诺似乎都不屑把我们当成对手,所以我很快就排除了是她的可能,若我们真有她想要的东西,以她的孤傲绝对不会做出遮头盖脸之事。

    那剩下的一个我只能想到是魏雍。

    对于我的推断其他人都点头,除了他之外我们实在是想不到别人,若真是魏雍他想找什么?我忽然摸出身上从合玉杯上临摹下来的图案,难道他是为了龙虎山上的明十四陵?不过我很快就否定了这个想法,就算他知道确切的地点也于事无补,除了我之外没有谁能解开里面的法力封印,魏雍还没愚笨到这种程度。

    不过若真是魏雍那也未尝不是件好事,我见过越千玲刹那间诛杀秋诺的威力,虽然秋诺有匪夷所思的不死之身,可相信魏雍没有这本事,被越千玲伤成那样估计一时半会是好不了的。

    唯一让我担心的是顾安琪,她与世无争身上的卫道之志应该是顾连城言传身教,按理说她不可能得罪任何人,当然魏雍除外,不过魏雍之前就没对顾安琪下过手,现在偏偏选顾安琪下手似乎有些说不过去,何况顾连城还在龙虎山,若是目标真是顾安琪,想必此人也应该是认识顾连城的,我告诉萧连山最近这段时间,守在顾安琪身边以防万一。

    我问顾安琪是否需要让人通知顾连城,出了这么大的事,知会他一声,万一真是冲着顾安琪来的,怕顾连城也会牵扯在其中,顾安琪说没事,应该是意外,若是让顾连城知道了反而会让他担心。

第六十八章 八千女鬼

    剩下的几天越千玲她们都不再出去闲逛,大家呆在一起我心里也踏实,不过就是苦了闻卓,一个人埋着头刻着木头,他整个人就像他手中的木头,已经看不到一丝灵气,愁眉苦脸的样子看着都想笑。

    我把在越人坟找到明十四陵的事告诉她们,越千玲性子本来就不静,就这样关在房间里早就浑身不自在,昨天惊心动魄的事看样子已经忘得干干净净,撺掇着我们与其在这里浪费时间,还不如去越人坟找明十四陵,比试也没几天时间了,若是能在比试之前解开这处封印的法力,那我实力会增加太多,何况三曲九洞不同凡响,能通过这些试炼最后上山的都不是泛泛之辈,到时候的比试免不了一场恶战。

    对于她的提议最赞同的莫过于闻卓,因为他身后的木头真要刻完也不知道要等到何年何月,萧连山和顾安琪也纷纷点头同意,我虽然担心会再有意外发生,不过这个提议多少都有些让我动心,答应第二天就带大家去越人坟,能不能在比试之前找的不清楚,就算是尽人事听天命。

    晚饭的时候,萧连山把从越人坟摘回来的野花拿了出来,闻卓一看就无力的叹气,在我耳边小声说,你这兄弟没救了,这种事情居然还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做,多好的意境全给他糟蹋了。

    萧连山手中那捧野花或许是下山的时候太心急匆忙,好多都残破不堪,闻卓教他送花,却忘了多说一句挑个没人的时候单独送给顾安琪,连山一根筋哪儿能想到那么多,把花拿出来的时候,顾安琪一愣,估计在她心目中萧连山恐怕这辈子也不会懂什么叫花前月下的意境。

    萧连山现在都有些口齿不清,说的话也语无伦次,脸比顾安琪还要红,没有太多情深意重的话,说的很直白,你知道我什么都没有,闻卓让我摘花送给你当礼物,你也知道我不会做这些事,就摘我感觉还好看的,不过昨天听到你有事,这花也没收藏好,本想着重新给你摘的,可我哥说要寸步不离的守着你,你生日这就当是我给你礼物了,呵呵。

    闻卓瞠目结舌的看着萧连山,一再叮嘱不要说是他教的,否则这事就没意义了,可他却忘了要萧连山说谎是多么不可能的事,指望一个心无伎俩的人像闻卓这样花言巧语,那简直比登天还难。

    叶轻语看着萧连山手中虽然残破的花,冷冷瞟了闻卓一眼,闻卓知趣的低下头,不过好在反应够快,嬉皮笑脸的说,本来也给你摘了,听到你有事我全给扔了,回头我一定给你补上。

    真不知道闻卓对女生这信口开河的本事到底是天生的还是这世世轮回没和孟婆汤而慢慢积累的,明知道有多假可听着还挺舒服。

    顾安琪眼圈有些发红,接过萧连山手中的花,脸上的笑如同这花一般灿烂,我就知道其实不管萧连山送什么给她,对于顾安琪来说都是一样的,她看上的是萧连山的本分很憨厚,这样的人虽然没情调但会一心一意长相厮守,不过闻卓总算是做对了一件事,这捧野花也算是给了顾安琪一个惊喜。

    顾安琪对萧连山说谢谢,甚至不忘回头对闻卓还有我说谢谢,萧连山看顾安琪开心,一脸憨直的傻笑,顾安琪把野花放到一边,忽然想起什么,从脖子上取下一条项链递给萧连山。

    “这是我爸给我的,能保平安,我一直都戴着,本来之前就想送给你,结果大爷海之后和大家分离一直没找到这个机会,现在我送给你,戴在身上我也安心了。”顾安琪说的情意绵绵,搞的我们旁边这些人都有些不知所措,我在心里盘算着想什么借口出去。

    萧连山接过项链,那是一条很普通的红绳项链,下面的吊坠是一颗金光闪闪的黄金珠,萧连山看了半天又推还到顾安琪的手中说,既然这是能保平安的,还是让顾安琪戴着,顾安琪淡淡一笑平静的回答,既然有大家在身边,有没有这项链都是平安的,反而是萧连山让她担心。

    顾安琪都把话说到这个地步,我也让萧连山别在推脱,顾安琪一片心意全在这项链之上,我让他戴在身上,萧连山有些尴尬的冲我们笑了笑,说这项链太秀气一看就是女人戴的,他一个大男人戴着这个出去被人看见会笑话。

    闻卓重重叹口气,意味深长的说萧连山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有人送项链保你平安,居然还怕笑话,若是有人送他的话,就是现在一头撞死在墙上也会笑着去,他这话是说过叶轻语听的,不过萧连山感激的对顾安琪笑了笑还是戴了上去。

    看见萧连山和顾安琪一脸幸福的样子,我也在心里替他们开心,若是没有这些繁乱的事情该会有多好,我的思绪被门外的敲门声打断。

    站在门口的是灵芝园的道士,稽礼后对我们说。

    “秦居士可在?”

    “我就是,道长有什么指教?”我站起身走过去。

    “有人带话给秦居士,请秦居士到百花池一聚。”道士很客气的回答。

    有人在百花池等我,听到这话我愣了一下,这龙虎山上我一个人都不认识,谁会想见我?

    “那人说是秦居士故交,秦居士去了便知道。”道士回答。

    “那人可有说叫什么?”我好奇的多问一句。

    “没有……”道士停顿了一下接着回答。“那人说秦居士若是问起是谁,让贫道转告,八千女鬼乱朝纲。”

    魏雍!

    屋子里所有人都站起来,他果然也登上龙虎山,不过这不足为奇,有古啸天在他身边帮忙,这三曲九洞对他来说犹如无人之境,只是没想到他居然会来见我。

    之前我推断闯进屋子试图偷袭顾安琪的人就是魏雍,从地上的血渍看不管这个人是谁都会伤的不轻,若是魏雍的话他居然还敢来。

    我还礼带话的道士后,既然魏雍都找上门我也该去见见他,既然都上了龙虎山,早晚难免一战,其他人说跟我一起去,我摇头,怕魏雍会有其他打算,让其他人留下来,我一个人去就可以。

    萧连山不放心,死活都要跟着一路,我拧不过他,让闻卓留下来保护越千玲她们,如今越千玲拥有芈子栖的法力,若遇危急我相信她有自保的能力,而闻卓和我道法不相伯仲,有他在我挺放心。

    去的路上我心里想了很多事,经历过后面很多事,我慢慢都快要忘记这个曾经把我们逼的走投无路的对手,魏雍如今一到龙虎山就来见我,也不知道他是出于什么目的。

    百花池离我们的灵芝园不太远,穿过小径不一会就到了清波碧水满池奇花异草的百花池,我们去的时候是晚上,在池边的凉亭我看见一袭白衣的魏雍,他是一个人来的,在凉亭里的石桌上漫不经心的温一壶酒,样子让我想起他等秦一手的时候。

    我走过去很从容的坐在他对面,魏雍抬头看我样子很平静,伸出手背触碰酒壶,浅然一笑,酒温刚刚好,我来的恰好是时候。

    看着对面的魏雍我心中有些疑惑,从他的面色和表情看,他并没有受伤,这样说起来我的推断是错的,闯入我们房间最后被越千玲打伤的人并不是他。

    萧连山寸步不离的站在我身边,没有坐下来的意思,他的想法我明白,若是魏雍居心叵测想要动手,他站在我旁边不至于太被动,至少能抢到先手。

    我还在疑惑的时候,魏雍已经把倒好的酒杯递到我面前,很奇怪的事他居然没用护体结界,不知道是因为对于我他不屑一顾用七星五兽结界,还是今天他原本就没打算和我较量。

    “安平公主座下四位弟子中,我和穆师妹交情最深,千年前我四人各带一物分离,穆师妹向西而行,我以为这千年孤寂总有重逢之日。”魏雍一边给自己倒酒一边惆怅的说。“摘星楼上我看走了眼,没认出是你,等到你解开碣石宫的封印我才恍然大悟,穆师妹对秦皇情深意重,我有孰能不知道,我四人都有死命在身,你还能从暹罗回来,想必穆师妹已经不在了。”

    魏雍说的真切没有半点矫揉作态,看见对面的我也很平静,就如同是故知把酒话离愁,不过他的神情是真有些哀伤。

    “这杯酒我敬穆师妹。”

    魏雍说完稳稳的端起他面前的酒杯,很沉稳的倒在旁边的地上,我忽然又开始发现看不透眼前这个人,不过魏雍的举动让我多少有些感触,什么也没说,端起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

第六十九章 煮酒论英雄

    曾经的魏雍给我的感觉是高深莫测,而且运筹幄滴水不漏,似乎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我曾经把他当成我一生最大的敌人和对手,不过在真正认识到秋诺,以及后面知道的一些事后,我突然发现魏雍有些可笑,甚至和我一样不过是他人手中不同的棋子罢了,我和他走的每一步都是他人提前精心安排好的。

    我甚至都要比他好一点,至少我还知道自己是别人手中摆布的棋子,估计魏雍到现在依旧浑浑噩噩什么都不清楚。

    他最终会死在秋诺的手上,或许对于这个结局恐怕是连他都没想到的,所以现在的魏雍在我眼中不再令人害怕担心,反而有些可怜。

    魏雍给我倒第二杯酒,手很稳以至于没有一滴溅落在外面,我对酒没什么爱好,不过不能否则魏雍温的酒果真是恰到好处,多一分太浓,少一分太寡,喝在口中百转千回别有滋味。

    “第二杯酒我敬你……”魏雍说到一半停下来自嘲的淡淡一笑。“一样的,你早晚会是秦皇,我敬你如同敬秦皇,君臣一场,你是高高在上的君,我是俯首听命的臣,论君臣之道我是万死之人,之前告诉过你,我一生就佩服过一个人,就是你,肺腑之言绝无恭维之意,昔年祭宫所发生的事历历在目,秦皇威德千古无二,若不是各为其主,我愿侍奉君皇万世。”

    “当年祭宫之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目光直视这魏雍很从容的问。

    魏雍看我一眼,不过很快又避开我的目光,我知道他不会告诉我,那祭宫中发生的事如同一件忌讳莫深的秘密,每一个知道详情的人都在刻意的回避,我甚至有一种冲动,现在就想去祭宫,或许只有我到了那里所有的谜团才会被揭开。

    “我观天象五岳四灵聚齐,想必你已经破了五岳真形图中的秘密,唤齐了安平公主藏于五岳的法力,可那法力刚好也是封印祭宫所用,如今祭宫已开没有谁再能阻止你回去。”

    “……”我一愣刚举起的酒杯停在嘴边若有所思的问。“你既然知道我已经唤齐芈子栖的法力镇守四方,那你也更应该知道,即便你得到玉圭也开启不了幽冥之路,来这龙虎山岂不是要空手而归?”

    魏雍笑而不语,很平静的给自己斟酒,我冷冷一笑不慌不忙的说。

    “还有你费尽心思的五帝嗜魂阵,看来也只能功亏一篑,不过你埋血万骨山,你这手上沾染的万条人命怕是不会让你安宁,你最好一直活下去,否则你手中罪孽怕是下了十方幽冥永世都还不清。”

    魏雍忽然漫不经心的看看自己的手,干净白皙每一处指甲都修理的光滑平整,很难想象他这样的手回沾满血腥,不过一点多余的表情都没有,似乎这万人对他来说没有丁点愧疚。

    我饮干净杯中的酒,豪放的推到他面前,从容不迫的说。

    “对啊,区区一万人你又怎么会放在眼里,我曾经问过秦一手你是谁,他没有告诉过,这千年变迁你又岂会只有一个名字,秦一手说芈子栖给你两句签文印证你一生沉浮,只要我解开那两句签文便知道你是谁。”

    “这么说你现在已经知道我是谁了?”

    “玄鸟栖木平四方,玄鸟栖木,鸟下有木是一个枭字,二十四史成王败寇之中枭雄多不胜数,可能平定天下的只有一人。”我不假思索的脱口而出。“你取一个魏字,不是因为其他,是因为这个魏字代表了你最为辉煌的时间,我知道你不是想贪图权势,你想要的是帝王之命,你坚信时势造英雄,你没帝命,却想着给自己造一个出来,殊不知天命难栖,你能平四方,可最终也得不到帝命。”

    魏雍很平静的点头,甚至连笑容都没有变化,一点也不意外。

    “我曾经也煮酒论英雄,不过是泛泛之谈,若真论英雄世间唯有一人,文韬武略千古无二只有秦皇堪称这两字,所以我第二杯酒才会敬秦皇。

    我明明处处占得上风,可魏雍还是给我一种深不可测的感觉,我看不到他的诧异也看不到他的慌乱,就如同他请我来着百花池,他的淡泊让我反而有些无所适从。

    “我四人每人都有一件死命,各不相同,安平公主千算万算结果算错了穆师妹,要唤齐藏于五岳之中的法力,本应该是我四人必要完成之事,穆师妹仙游……”

    魏雍给我倒满第三杯酒,样子有些心满意足,淡淡笑了笑接着说。

    “第三杯酒我是谢谢你,帮我完成本已经不可能再做到的事。”

    我一愣眉头缓缓皱起,我唤齐法力镇守四方是为了克制魏雍开启幽冥之路,可他并没有慌乱,反而特意来谢我,我疑惑的看着他,魏雍似乎很满意我现在的表情,若有所思的接着说。

    “五帝嗜魂阵也好,幽冥之路也罢,若是真有这么简单就能救回安平公主,我又何必等到现在才上这龙虎山。”

    “那……那你上龙虎山是为什么,你拿玉圭难道不是为了开启幽冥之路?”我大吃一惊的问。

    “怎么?到现在你还认为我拿玉圭是为了开启幽冥之路?”魏雍表情很平淡的看着我反问。“看样子你还不知道玉圭真正的作用。”

    魏雍只不过是一颗棋子,这个在我见到秋诺后就根深蒂固,可现在不管我怎么看他,魏雍似乎更像是持有棋子布局的人,他越是这样轻松我反而越是心里没底气。

    “越千玲有七窍玲珑心,而安平公主把毕生法力分藏七份,本来没有穆师妹,没有人能唤齐藏于五岳之中的法力,可是你帮我做到了,如今还差两份,只要越千玲七窍玲珑心一开。”魏雍喝了一口酒心气平和的对我笑着说。“根本不用什么幽冥之路,到时候这龙虎山定是风云际会,安平公主便可重临人世,不过……”

    魏雍说到这里,把头慢慢靠过来,脸上的笑容收了起来。

    “不过安平公主和你的越千玲只有一个人能存在于世,你让越千玲拥有了那藏于五岳之中的法力,就形同于帮安平公主入世,到最后你见到的就只有安平公主,这世间再无越千玲。”

    我脸色顿时一片苍白,手一抖杯中的酒溅落在手背上,想起越千玲诛杀秋诺和重伤闯入的人,她不是不能驾驭那些法力,而是那些法力在本能的保护她的七窍玲珑心,若是七份法力冲开七窍玲珑心的七窍,越千玲的身体就会被芈子栖所占据,想到这里我嘴角不由自主的抽动。

    “我今天来这里一是想和你叙旧,二是……”魏雍的目光又恢复了以往的狡黠和深邃。“好好和你越千玲……哦,不对,是你身边每一个人多相处几天,你们的时间都不会太多了!”

    旁边的萧连山或许是看魏雍太张狂,一时间没有忍住,冲过去举着拳头就向魏雍打过去,他恐怕都忘了对面这个人的危险,我还在被魏雍的话所震惊疑惑,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萧连山已经冲到魏雍面前。

    我想阻止已经来不及了,魏雍的七星五兽护体结界已入化境,能随心所欲控制,萧连山刚一动那结界就自动开启,五兽环护在魏雍身边,我能看见可惜萧连山看不见,他甚至都没有用龙角号,完全是一时气愤挥拳去打魏雍。

    那结界的威力我心知肚明,虽然到如今我已经不再惧怕魏雍,但是对于萧连山来说,魏雍的存在是致命的,我都拿出传国玺打算去救萧连山,刚一抬手惊讶的目瞪口呆,萧连山居然在结界闭合之前冲到了魏雍面前,可能连魏雍也没有想到萧连山能近身,迟疑了一下,萧连山重重一拳打在魏雍的脸上。

    虽然这一拳对于魏雍来说无足轻重,可我都有些反应不过来,萧连山是怎么做到的,不过魏雍的眼神中顿时充满杀戮和狂暴,萧连山离他太近,一拳挥出可能连萧连山都没想到会击中魏雍,刚一愣,魏雍的掌印重重的击中萧连山的胸口。

    那一瞬间,我耳边响起异常清晰的共鸣声,那是九天隐龙决和我产生的共鸣,如此的清晰和强烈,我看见萧连山被震飞出去,可让我更加惊讶的是,魏雍也同时被震退好几步。

    然后我和魏雍几乎都吃惊的看着萧连山从地上爬起来,魏雍眼中是惊讶和不解,我的眼中是关切和同样的惊讶,魏雍再不济,凭他千年道行这么一掌印击中萧连山,他绝对会当场魂飞魄散。

    萧连山站起身抹着嘴角的血渍,一脸不服气的盯着魏雍。

    “王八蛋,你也就这点本事了。”

第七十章 金玉其外

    扪心自问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若是我被魏雍这一掌印击中,或许我都会重伤不治,更不用说再站起来,萧连山如今完好无损的站在我和魏雍的面前,向旁边吐了一口带着血丝的唾沫,没有丁点咬牙坚持的表情,好像完全没事一般。

    我诧异的走到萧连山身边,很认真的问他有没有事,萧连山见我如此紧张,很茫然的摇头,我回头去看魏雍,他的表情和我差不多,很惊讶的看着自己刚才击中萧连山的手印。

    我挡在萧连山的前面,时至今日我已经不是那个处处被魏雍逼的走投无路的人,若是早晚和他有一战,我甚至希望就是现在,只不过耳边那清晰明亮的共鸣声一直没有断过,让我有些分神,我只能感应到和九天隐龙决产生的共鸣,虽然魏雍所用正是九天隐龙决,我亦然能感应到,可绝对没有如今这样强烈,这样的清晰强烈的共鸣声一共只出现过两次。

    第一次是在南山之巅我碎八龙抱珠的时候。

    第二次是在弦台宫穆汐雪把纯金卧虎兵符交给我的时候。

    这一次……

    这一次又是什么,难道是魏雍的昊穹剑,可是我并没有见到魏雍手里的昊穹剑,而且所有的一切开始于魏雍击中萧连山那一瞬间开始,我的迟疑落在魏雍的眼中就变成了稍纵即逝的机会,估计他也应该知道我不再是曾经懵懵懂懂的那个人,如今我和他道法修为旗鼓相当,胜负往往就在一念之间。

    我看见魏雍抬起的手,或许他和我一样,我和他之间既然注定这一战在所难免,他也想尽可能的提前了解我。

    不过等我全力以赴去戒备的时候,魏雍刚抬起的手只停在一半的距离,眼睛看着我身后,我听见急促的脚步声,没有回头也知道是闻卓他们。

    “我拖不住她们,怕就你和萧连山来有麻烦事,说什么她们都要来。”闻卓在我耳边小声说,目光落在魏雍的身上,我们曾告诉过闻卓,和魏雍之间发生的所有事,算的上是我的宿敌,闻卓从来没见过魏雍难免会多看几眼。

    顾安琪看见萧连山嘴角没擦干净的血渍,紧张万分的问他有没有事,萧连山摇头,越千玲站到我身边的时候,我看见魏雍的手慢慢放下去,他是枭雄知道什么时候进,更重要的是,他比谁都清楚什么时候该退。

    魏雍可以不把萧连山放在眼中,但绝对不敢再像以前那样轻视我的存在,更不用说我身边和我道法不相伯仲的闻卓,如今这架势,若是魏雍真打算动手,他要面对的已经不止我一个人。

    何况还有一个越千玲,从魏雍之前的谈吐中不难看出,他早就知道越千玲会拥有那五岳之中的法力,七窍玲珑心已有五窍被冲开,或许魏雍对我们还会心存侥幸,但相信他绝对不敢在已经拥有芈子栖法力的越千玲面前挑衅。

    魏雍转身离去的时候我也没阻止,就算要赢他我也打算正大光明的胜他,魏雍今天来见我从他口气中听的出他是在炫耀和挑衅,可这完全和他的性格格格不入,魏雍是一个极其内敛的人,虽然配不上英雄两字,看若论枭雄他当之无愧,一个城府如此之深的人又怎么会这样浮夸的在我面前炫耀。

    在回去的路上我一直细细回味着魏雍说过的每一句话,越是往后想心就越往下沉,魏雍能一反常态的张狂,那只说明一点,他对所有的事都有十足的把握,而且甚至连结局他都安排好,任何人或事都无法改变。

    在我来见他之前,还感觉他是像是一个不知所谓的小丑,机关算尽太聪明,终不过是他人手中棋子,可现在我完全已经没有这样的想法,因为不管我怎么看他,他像操纵棋子的人远多于他像一颗被人摆布的棋子。

    回到房间,越千玲问魏雍见我都说了什么,萧连山口快,不过如今也知道轻重,这涉及到越千玲的安危,我不开口他也不会多说一个字,不想让其他人担心,随意的回了一句,魏雍知道我们上龙虎山,过来见我下战书。

    我从闻卓看我的眼神就知道,他是唯一一个不相信我这个理由的人,不过他也没多问,我能避而不谈的事就不会简单,比试已经没有几天时间了,我却突然发现我不知道来这龙虎山的目的是什么。

    拿玉圭阻止魏雍开启幽冥之路,这个听上去理直气壮地理由,如今变成一个晦涩的笑话,我甚至到现在也不知道玉圭真正的用途是什么,秋诺她们似乎才是一切的始作俑者,好像一切都是由她和那人在操纵,但今日见到魏雍我隐约感觉事情似乎没有我想的那么简单。

    这是一场复杂的博弈,我自始至终都没看懂过博弈双方每走的任何一步棋,在这错综复杂的棋局中,我犹如一个过河卒般,任人摆布的被推向前方,没有退路甚至连前面有什么在等着我也不清楚。

    顾安琪帮萧连山清理着嘴角的血渍,一阵夜风吹过熄灭了窗台上的烛火,房间陷入一片漆黑犹如我现在的心情,不过很快所有人都没动,房间里异常的安静,大家的目光都被同一样事物所吸引。

    一抹翠绿的淡光在房间中乍亮,开始还很羸弱慢慢越发明亮,把整个幽暗的房间照亮的灯火通明,那抹绿光让我想起九麒程瑞盘里,麒麟口中所衔夜明珠,不过所散发出来的光亮远比那九颗夜明珠加在一起还要明亮。

    绿光是从萧连山的身上透出来,所有人都惊奇的看着他,我走过去在萧连山的胸口处找到光源,被破碎的衣衫所阻挡,绿光就是从里面透出来,虽然有些朦胧但我离的太近那光线耀眼,我下意识的伸手去遮挡。

    萧连山胸口的地方正是之前被魏雍击中的地方,衣衫上有变成焦会的碎片,可以清晰的看出魏雍留下的道法掌印,从这印记就不难看出魏雍那一掌几乎倾尽全力,自问我都抵挡不住这一掌的法力,可萧连山居然像没事的人一样。

    我用手拨开萧连山胸口的破碎的衣衫,被遮挡的绿光顿时光芒万丈没有丝毫遮掩的透出来,我们所有人都被这光线照耀的睁不开眼睛。

    “项链?这是我刚才送你的那条项链啊?”旁边的顾安琪震惊的说。

    那绿光就是从萧连山戴着的项链上散发出来,顾安琪送给他的时候,我看样式极其普通也没太过留意,萧连山还很尴尬的抱怨这项链太过胭脂气不适合他。

    项链由一条红绳穿连,下面的吊坠是一颗珍珠大的金珠,样式和工艺虽然年代久远,不过没有什么传承,算不得什么名贵之物,或许就是一种单纯的精神寄托而已,溶入保平安的含义倒是让这颗金珠有了分量。

    不过如今我才看清楚,那不是一颗金珠,而是一层金箔镶嵌包裹在外面,而那层薄薄的金箔里面是一颗翠绿的珠子,在萧连山身上还残留着金箔的碎片,想必是之前被魏雍那一掌印击碎了外面包裹的这一层。

    我让萧连山把项链取下来,拿在手中看了片刻,口慢慢张大,嘴角不由自主的蠕动,震惊的问。

    “安琪……这……这项链是谁送给你呢?”

    “我……我爸啊!”顾安琪有些茫然的回答。

    “你确定是你爸送给你的?!”我加重语气再问了一次。

    顾安琪见我神情严峻紧张,有些不知所措的点头。

    “你爸?!顾连城?!”我一边说一边把手中的绿珠放在耳边,口中喃喃自语。“怎么会是他?”

    其他人见我如此反常的表情都有些惶恐,越千玲问我怎么会是,我半天才反应过来,若有所思的说,这项链果真是保平安,今日萧连山若是没这项链怕是早魂飞魄散。

    萧连山看看我手中的项链有些惊奇,问我这项链是什么来历,我停顿了片刻才说出来,魏雍再不济可他全力以赴的道法掌印没几个人敢硬接,何况是用胸口,魏雍没有伤到萧连山不是他手下留情,而是被这项链所克制。

    萧连山想了起来,说当时魏雍击中他的时候,魏雍好像也退了好几步,当时他都没想明白是怎么会是,事实上我也没想明白,一个毫无道法的萧连山硬接魏雍一掌,非但没事反而还逼退魏雍本身就是匪夷所思的事。

    可如今我知道为什么了,我把项链握在手心之中,告诉闻卓和萧连山留下来保护越千玲她们周全。

    “我要去见一个人。”

    “你去见谁?”

    “顾连城!”

第七十一章 随侯珠

    顾连城的沉稳很少见,他让我想起言西月,同样的儒雅和淡定,不管什么时候见到他总是一身得体的衣衫,不轻浮也不寒酸,他应该是一个很注重细节的人,所以在他身上找不出一丝可以挑剔的地方。

    我推门进去的时候顾连城在泡茶,只是抬头看了我一眼,没有多余的表情,甚至都没有说话,只是抬手示意我可以坐下,我把手中的项链放在桌上,然后推到他面前。

    顾连城居然都没去看一眼,把一杯茶递了过来。

    “我该怎么称呼你好呢?”

    “姓顾,名连城。”他很平静的回答,桌上珠子散发的绿光映射在他脸上柔和光洁。

    不可否则顾连城的从容和举手投足的确有几分宗师的味道,到如今我对这个人的所有了解都来源于顾安琪的口中,玄学泰斗宗师级的人物,能被邀请上龙虎山评判二十年一界的玄门盛会,顾连城给人的感觉除了沉着之外就是谦逊,他口中说的客气,不过有此殊荣的人又岂会是靠谦逊还来的。

    我把他曾经交给我的三曲九洞地图拿出来,和绿珠一样放在他的面前。

    “安琪……安琪是你亲身的女儿?”我问这奇怪的问题,不过我相信顾连城明白我的意思。

    顾连城点头,看的出他不是习惯说谎的人,至少现在对我是诚恳的。

    “三曲九洞生死不论,虎毒不食子,安琪既然是你亲身女儿,你居然就不担心她会在这三曲九洞遭遇不测?”

    “安琪玄学造诣不低,加以时日必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她自小有卫道之志,不经磨砺又岂会傲于风雪独香来。”顾连城端起茶杯浅品一口后,看了我一眼平静的回答。“何况有秦皇在旁相护,她经历的只不过是惊何来险一说。”

    “你果真一早就知道我是谁。”我淡淡一笑,目光落在那绿珠之上。“这么说你是有意让我上龙虎山的?”

    “安琪回来告诉我,明十四陵真的存在,而且她还找到了大爷海的明十四陵,不过我知道当时她并不知道那明十四陵里面真正的秘密,更不知道其实她找到的只不过是四座中的其中之一。”顾连城不置可否不过从他脸上看不出有什么意外的表情。“明十四陵的设计和封印都是用秦皇元阳,所以能找到和开启的也只有秦皇,我以为是机缘巧合就让安琪献盒于龙,若是能解开其中奥秘,那安琪遇到的便是重回六道的秦皇。”

    “这么说后面发生的事早就在你预料之中。”

    “你既然是秦皇,找到本来就属于你的东西又有什么值得惊奇。”

    我端起茶杯看了顾连城一眼若有所思的说。

    “知道明十四陵的人寥寥无几,但知道真相的人却只有四个,这珠子顾安琪说是你给他的?”

    顾连城点头表情依旧很从容平静。

    “你可知道这珠子是什么?”我笑着问。

    “下致昆山之玉,有随、和之宝,垂明月之珠……此数宝者,秦不生一焉……随珠和璧都是秦皇至宝,我又怎么会不认识。”顾连城一边给自己倒茶一边漫不经心的回答。“这光彩照人的明珠就是随侯珠!”

    我把魏雍见我的事告诉了顾连城,魏雍那一掌印之所以没伤到萧连山,是因为他被随侯珠所克制,随侯珠是四件神器之一,不生不灭除我之外无人能开启,魏雍拿一掌击碎包裹在外面的金箔,随侯珠随之再现人世,里面强大的法力和嬴政的元阳就是逼退魏雍的原因。

    顾连城安静的听着我说的话,没插一句话进来,我喝茶的时候忽然想起我在魔障之地中见到的嬴政,他当时告诉过我,随侯珠一直都在我身边,我得到是早晚的事,当时没有细想,可怎么也没料到,一直苦苦追寻的神器竟然一直都被顾安琪戴在身上。

    “我该怎么称呼你才对呢?”当我说完这些后,我再一次重复最开始的那一句话。

    “姓顾,名连城。”

    我的眉头微微一皱,话都已经说到这个份上,知道明十四陵真正秘密和我身份的人只有芈子栖的四大弟子,魏雍的昊天剑,秦一手的八龙抱珠,穆汐雪的纯金卧虎兵符。

    至于随侯珠是我最后一件要找寻的神器,如今就摆放在我的面前,而坐在我对面的人就是这神器的拥有者,可他告诉我,他叫顾连城,这不是我想要听见的名字,不过我却看不出顾连城脸上有丝毫的掩饰和隐瞒。

    事实上到现在他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带走神器的四人从某种程度上说和我,不对,和嬴政应该是站在对立面才对,他们的存在是不想嬴政重新找回神器上所灌注的通天彻地神通。

    顾连城若真是那人,他知道我是谁,怎么会把至关重要的神器就放在我身边,我想着这些没有头绪的答案的疑惑,身后的门被推开,没有敲门声,能在顾连城这里来去自如的人,甚至顾连城都没有回避的人,我很好奇会是谁。

    我听见轻柔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似乎有些熟悉,我没有回头,静静等待着这人出现在我面前,等到来人坐到我旁边的时候,我的手一抖瞠目结舌的看着对面的人,半天才说出话来。

    “岚姨?!”

    岚清浅笑依旧风华绝代,她和顾连城是同门,出现在这里本来并没什么特别的地方,只是和她失散这么久,越雷霆已经让我匪夷所思,如今看见岚清,我除了叫她名字不知道该再说些什么。

    “千玲可好?”

    我点着头像是回到她的亦园,第一次见到她时候的一切如同发生在昨天。

    “这孩子吃了不少苦,如今也磨砺的差不多了,多亏身边有你一路扶持,我把千玲交给你总算是没看错人。”

    岚清的声音很平缓,没有太多重逢的喜悦,从她脸上我甚至看不出一丝惊喜,就如同她从来没有离开过一样。

    我问岚清在大爷海后,她不是被魏雍所控制,辗转落入古啸天之手,怎么会出现在龙虎山,岚清说是她师尊出手相救,至于古啸天那儿发生的事岚清只字不提。

    我说回去带越千玲来见她,从失散后越千玲一直担心她的安危,岚清笑着点头说她心里明白,不过让我暂时不要告诉越千玲见过她,这龙虎山上风云际会会发生很多事,都会和她有关,岚清说希望看见越千玲真正的成熟起来,她出现反而会让越千玲有所顾忌。

    风云际会这四个字,魏雍也曾说过,似乎都是在暗示这龙虎山会发生我意想不到的事,不过岚清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让越千玲见到岚清,她会很高兴不过会少几分坚强,后面的事我不知道深浅和吉凶,我需要的恰恰就是她的坚强。

    我问起越雷霆的时候,岚清的脸色有些改变,越雷霆也在龙虎山,不过看岚清的样子,并不想让我提及他,我有些诧异岚清的反应,顾连城笑着给岚清倒茶,宽慰的说。

    “他也不是有心瞒你,若不是他,你又怎么会安然无恙的在这里。”

    我一愣,之前岚清说是她师尊从魏雍手中救了她,怎么会又扯到越雷霆的身上。

    “我和他夫妻一场,本以为同生共死肝胆相照,想不到这几十年我自以为最了解和熟悉的人,其实我一点都不清楚,他装的挺像,若不是我在清风庵偏殿无意看见那画像,他还不知道要瞒我多久。”

    听岚清这么说,想必她也知道越雷霆非同寻常,我好奇的问既然是她师尊救了她,这么又和越雷霆有关系,岚清告诉我,越雷霆在我们去大爷海之前就见过她师尊,并早就知道后面会发生的事,他要留在古啸天身边,似乎还有其他事要处理,而岚清气愤的就是越雷霆这么大的事也未事先告诉过她,其实她并不担心什么,只是越雷霆把越千玲推到风口浪尖,让她一个人承受这么多风浪,岚清想起于心不忍把一切都归咎于越雷霆的身上。

    “岚姨……越千玲不是你所生,她的身世你知道?”我试探的问。

    岚清的回答很简单,越千玲是谁并不重要,在她眼里越千玲只不过是他从小养大的女儿,不管她是谁,对于岚清来说,她拥有都是越千玲。

    我是被秦一手所收养,是因为他知道我能承载嬴政的帝命,而越千玲也非同寻常,阴年阴月阴时所生得天独厚的命格,既然是岚清和越雷霆收养长大,我想问她是怎么找到越千玲的,岚清的回答让我有些疑惑,把襁褓中的越千玲交个岚清抚养的是她的师尊。

    我还想要问什么,顾连城拿起桌上的随侯珠递到我手中。

    “这东西现在是你的了。”

第七十二章 追悔莫及

    四件遗落的神器里面承载着嬴政旷世道法,如今我手中握着随侯珠,那小小的明珠犹如千斤,若再拿回魏雍的昊穹剑,我就能拥有嬴政所有的法力和元阳,我本来还想再问些什么,忽然窗外有琴音传来,苍古灵动,声声入耳似乎尤为的熟悉。

    我被那琴声所吸引,都忘记我来这里的目的,那声音像是在牵引着我,拿着随侯珠我站起身随着琴音走去,坐在旁边的顾连城和岚清也没有丝毫阻止的意思。

    我推门而出沿着小径向前,月光皎洁照亮了观星台,观星台建在天师府私第后厅西墙外的邻屋顶部,从后厅西厢房登梯穿墙而至,建筑简陋,三面窗明,是天师观察南星北斗,测定天机之所。

    琴音就是从观星台传来,我拾阶而上在高耸的平台上见一黄袍道长盘膝于琴前,琴几上的香炉香烟缭绕,那琴声空旷舒柔时而悠扬婉转时而雷霆万钧,道长抚琴全神贯注,我走到面前也并未停顿。

    我坐到道长的对面,闭目凝神那琴音居然有让我坐忘之效,等到一曲操罢,我才睁开眼,这一曲悠长那香炉中香烟已断,想必我坐在此地已经很久,不过入冥想只感觉是片刻的功夫。

    “居士好定力,一曲至终未见居士有所毫动,听琴能入境居士大道独行。”

    “道长客气,这曲能让人坐忘空为,道长的道法也非比寻常。”

    “居士说笑了,贫道不过是滥竽充数,若论操琴贫道又岂能登大雅之堂,曾闻旷世琴音绕梁三日而不绝,堪称天籁,贫道与之相比自惭形愧不值一提。”黄衣道士胡须而笑对着我说。

    对面的道士抬头我才看清楚他的样子,青须黑发丹眼剑眉,一身潇洒之气淋漓尽致,颇有看破世事仙风道骨的风采。

    刚才那一曲惊世骇俗,让我都心悦诚服,可他居然说不值一提,我不免有些好奇。

    “不知道长曾闻何曲,能令道长赞不绝口。”

    “一曲高低在乎于琴本身和操琴之人,贫道这琴贱,操出来的曲当然也贱,居士要听天籁之音倒是不难,贫道以琴会知音,居士能来此想必也是懂琴之人,贫道这琴音拙贱怕是污了居士的双耳。”

    “道长言重,只是一时听的入神,道长所说,不知道什么样的琴才能操出天籁之音?”

    “当然是秦皇你的于归和君悦,两琴合奏宛如天籁,琴台双音绕梁传为咸阳佳话。”黄裳道士脱口而出边说边站起身。“虎恋高山别有机,众人目下尚狐疑,雁来嘹呖黄花发,此际声名达帝畿……秦皇到此,已经应了贫道这四句签文中最后一句。

    我猛然抬起头,重新打量对面的黄裳道士,此际声名达帝畿,我原以为是说在龙虎山最后我会功成名就,因此而名扬天下的意思,看来我是想错了,是这琴声,我闻琴而至,最后一句说的就是这观星台。

    这四句签文是龙虎山掌教天师给我留下的,对面的道士又怎么会知道,而且他说出于归和君悦,称我为秦皇,他不是随意在此地操琴,他是在等我,他又是谁。

    我正想问,忽然听见身后的脚步声,回头看见顾连城和岚清也来的这观星台,他们的表情很恭敬,不过不是对我,齐齐跪下。

    “弟子恭迎师尊出关。”

    我大吃一惊,站在我对面的居然是顾连城和岚清口中所说师尊,岚清说是此人从魏雍手中救了她,能在魏雍手里救人,我一直想知道还有何人有如此本事。

    我嘴角一蠕动极其震惊的看着对面的道士。

    “你……你是龙虎山掌教天师?”

    “贫道闲云野鹤,在秦皇面前断不敢当这天师两字。”道士说的真切,没有半点矫揉作态。

    “你……你为什么叫我秦皇?”

    道士的目光落在我手中握着的项链上,从我指缝中透出的绿光在这月夜之中分外耀眼明亮。

    “随侯珠上有秦皇法力和元阳,除了秦皇无人能开启,秦皇既已得随侯珠,贫道庆幸能物归原主。”道士抬手态度谦逊的对我说。“请秦皇开启随后珠。”

    我等到现在也没开启随侯珠是因为我想见到带走这神器的人,对面站着的居然是龙虎山掌教天师,唯一只有越雷霆战胜过的人,而且还是顾连城和岚清的师尊,他似乎对所有的事都很了解。

    我迟疑了一下,四件神器只有我才能破除,我把随侯珠握于掌心,运起九天隐龙决,用力一握,那传世的宝珠在我手中碎成一团粉末,耀眼的绿光随之消失,不过一道白色的光晕从破碎的随侯珠中绽放出来,围绕在我身边,我不由自主的摊开双手,只感觉体力潜藏的力量再次在涌动,和那光晕似乎在相互辉映和吸引,那光晕猛然变亮然后刹那间穿透进我身体中,我深吸一口气,有一种脱胎换骨的感觉。

    等身体中涌动的力量慢慢平息,我依旧站在原地,是秦雁回,很奇怪并不是嬴政,之前我破掉八龙抱珠和纯金卧虎兵符时,因为其中强大的法力能唤醒嬴政短暂的占据我的身体,可这一次没有。

    我抬起双手低头去看,终于明白为什么那么多人都肯定的告诉过我,我早晚会是嬴政,之前我还信誓旦旦的坚持不可能发生,不过现在我已经不再这么想,只所以这一次嬴政没有如期而至,是因为我亦然正慢慢变成他,之前的嬴政和秦雁回正在随着拥有的九天隐龙决慢慢潜移默化的融合成一个人,我拥有的法力和嬴政的元阳越多,我变成嬴政的程度也越多。

    可惜的是,我拥有了法力和他的元阳,但我却没有他之前的记忆,我很奇怪嬴政的记忆怎么没有和他的元阳以及法力一起尘封在四件神器之中。

    我没有去看其他人,目光落在道士刚才所弹的琴上,缓步走过去,盘膝坐下,摊开双手放在琴弦之上,若论琴道,道士堪称出类拔萃,不过可惜我听过穆汐雪的天籁之音,相比起来道士的琴技似乎是差了些。

    我的手指弯曲,一声空灵之音撩破夜空,我的双手停顿在琴弦上,我不懂如何弹琴,可如今手指很轻盈的开始在琴弦上拨动,好像是水到渠成般,我知道如何把这七弦琴弹出惊世骇俗的音律,那不是记忆,那是一种潜移默化的熟悉和习惯。

    我依稀记得这些音律是穆汐雪教我的,琴音所至绵绵不绝,开始还有些迟钝,随着琴音的撩拨,我的指尖越发熟悉的拨动着每一根并不熟知的琴弦。

    当最后一个音符消失在夜空中的时候,对面的黄裳道士双膝跪于我面前。

    “大秦罪臣徐福,迎秦皇万世之尊!”

    在我碎掉随侯珠拥有里面的法力,再盘膝坐到琴几的时候,我已经知道他是谁了,随侯珠和其他三件神器一样,都是至关重要的宝物,秦一手他四人各带走一件,分隔四方就是不想让我聚齐这四件神器。

    他们每人都有芈子栖的死命,以至于最后穆汐雪不得以死来成全嬴政,如此重要的东西,却出现在顾安琪的身上,而且还是顾连城给她的保平安之物,所以我一直坚信顾连城就是四大弟子中的徐福。

    我连问了他两次,顾连城都给了我意外回答,直到我见到他们口中所提及的师尊,不用说这项链是他们师尊给顾连城的,就如同他算到要献盒于龙一样,当然也能算到顾安琪会遇到我,而我最终会发现在顾安琪身上的随侯珠。

    徐福就跪在我面前,魏雍把我当宿敌跪在我面前也不会甘心,那是迫于嬴政的威烈,而秦一手是跪的无奈,只有穆汐雪是心甘情愿,不过最终还是兑现了她的死命。

    可徐福跪在我面前,我却从他脸上看到了愧疚。

    这不是我所预料到的,而且现在拥有我身体的并不是嬴政,他远不至于害怕我,事实上我能看出徐福表情中没有被胁迫的臣服,他的头埋的很低,他也应该身有死命,至于是什么我不知道,不过有一点我很相信,他绝对不会把所保管的神器拱手送给他曾经想要弑杀的君皇,可联想所有的一切,顾安琪说她一直都带着这随侯珠,徐福知道她会遇见我,也就是说从一开始徐福就想让我得到随侯珠,这一点和他的身份完全背道而驰。

    “为什么会想把随侯珠献给我?”我俯视着跪在面前的徐福问。

    “罪臣一生无愧于秦皇,唯独只做错过一件事,罪臣在龙虎山悟道千年,方知罪不可赦,追悔莫及一直等帝星入世。”徐福埋着头毕恭毕敬的回答。

第七十三章 同命相连

    我始终看不懂徐福刻在脸上的愧疚,我试想是因为在他眼中看见的是秦皇而不是我,祭宫一役他算是弑君谋反罪不可赦,如今再见到我有愧疚之感在所难免。

    不过我很清楚我不是嬴政,至少现在不是,我让徐福起来,在他的面前我都有些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语气,我试图设身处地站在嬴政的角度来看待对面的徐福,若是嬴政在此他会是什么样的结果。

    萧连山告诉过我,在南山之巅嬴政帝星入世,魏雍见到他曾想过自决于嬴政面前,连魏雍这样的人都忌惮嬴政的手段,不想落到嬴政之手,若是嬴政在此,徐福怕是难逃一死。

    徐福站起身,表情波澜不惊,似乎对于任何结果他都能接受,我看着他若有所思的问,曾经刀兵相向你死我活,为什么会把至关重要的随侯珠交给我,相信芈子栖把随侯珠交给他的时候一定叮嘱过,这四件神器被我得到的后果。

    徐福的回答比我想象中要简单,本来是我的东西,现在不过是物归原主,嬴政入世天命难欺,又岂是他四人可随意阻止的,徐福回答的随意,可我知道他还有其他话没说出来,不过在他脸上看见的坦诚倒是让我有些疑惑,好像是一种释然如同他所悟的道,似乎什么都看透,什么也放下。

    我想起徐福留给我的那四句签文,问徐福雁来嘹呖黄花发,是否就是暗示在越人坟的明十四陵,徐福点头直言秦一手把九天隐龙决的法力封印在越人坟其中一处悬棺之中,我问徐福可知具体在什么地方,徐福摇头,此事事关重大,秦一手向来谨慎,他也不知道确切的位置。

    旁边的顾连城和岚清也跟着徐福站起身,我看了看岚清,忽然明白些什么,越千玲,被岚清收养的越千玲,我的目光重新回到徐福的身上。

    “越千玲是你收养的!”我一本正经的问。

    徐福点头,告诉我越千玲的命格千年难遇,阴年阴月阴时所生,而且最特别的是,她拥有和芈子栖一样的七窍玲珑心,徐福说他观天象知道此女降世,必克至亲,他赶去的时候越千玲父母双亡,徐福知道越千玲的命格是唯一可以承载芈子栖的,若是七窍玲珑心全通,此女非同小可。

    徐福说到这里停顿一下,告诉我,当时他确定越千玲的命格后,就隐约感觉嬴政会随着越千玲一同降世,因为芈子栖和嬴政有千年宿命,不可能只有一人入世,可他怎么也找不到嬴政转世的婴儿。

    徐福说若是芈子栖和嬴政重回六道再世为人,两人若不想见只会富贵双全平平安安过完一生,最后寿终正寝并不会发生什么,徐福不想越千玲沾染道法,若留在身边怕是会激起越千玲对前世的感应,所以让岚清代为抚养远离玄门。

    徐福对我说话的时候虽然是站着,但他的头始终埋的很低,听到这里我有些疑惑,问徐福既然能推算出芈子栖降世,为什么就推算不出我?

    徐福回答正因为当时他没推算出应该和芈子栖一同降世的嬴政,所以他甚至都有些怀疑越千玲到底是不是芈子栖转世,直到南山之巅帝星入世,徐福遥看天象才大吃一惊,知道自己之前的设想是对的,他赶去南山的时候让他意想不到的居然会遇到秦一手,到那个时候他才明白为什么自己一直推算不出来降世的嬴政。

    “秦一手的想法估计应该和你差不多,他从来没对我提及过关于玄门道法半个字,若不是机缘巧合或许我真会终老于山中。”我喃喃自语的说。

    “秦皇怕是低估了秦一手。”

    “……”

    徐福抬起头双眼炯炯有神不过依旧谦逊平静的对我说。

    “安平公主座下四名弟子各有死命,都不相同,我之前不知道秦一手的是什么,不过在南山之巅见到他的时候,我终于明白了。”

    我眉头一皱连忙追问徐福明白了什么,徐福说秦一手是师兄,也是他们四人中最老城的一个,他见到秦一手的时候,秦一手只告诉他一句话,天命难欺。

    徐福说他把越千玲交给岚清隐姓埋名不想让人知道,事实上不过是掩耳盗铃,秦一手怕是一早就知道,为此徐福特意敢去我曾经住过的山中,站在高出发现秦一手隐世千年,并不是随意选的地方,秦一手特意选了一处伏羲之地,徐福说到这里我多少有些明白,伏羲之地就是天赐之脉,神力和人力皆不可乱。

    难怪徐福只能推算出降世的芈子栖,而推算不出我,如此看来,秦一手并不想别人知道我的存在,可我回想刚才徐福告诉我低估秦一手的话,疑惑的问他是为什么。

    徐福摇头否定了我的想法,秦一手并不是不想让别人知道我的存在,而是担心有人知道会从中作梗,秦一手等候千年所肩负的死命,就是等待一个可以承载嬴政命格的人。

    我一愣,对于徐福所说半天没反应过来,这话在三曲真境中秋诺也曾提及过,若这是真的,那之前我对秦一手所有的认识都全是错的。

    到现在我脑子里又开始混乱,我不知道该相信谁,我抬头问徐福,秦一手为什么要这样做?徐福的回答让我瞠目结舌,他说秦一手在等我和越千玲相遇的那一天。

    徐福说过,若是我和越千玲这世永不相见的话,那只会平平安安过完一生,若是想见必定会导致芈子栖和嬴政入世,事实上现在我细细回想从我被断指开始到遇到越千玲,似乎正是秦一手的安排,是他一步一步把我推进这漩涡之中。

    我揉着额头只感觉手心有些冰冷,建立在我认识之中的记忆和感知正在一点点崩塌,所有的一切都开始于我见到越千玲,然后一同寻找虚无缥缈的明十四陵,本来一座传闻中的宝藏却隐藏着匪夷所思的秘密,最后我们找到了宝藏,而本以为是一切的终点,却仅仅是所有事情的。

    在南山之巅秦一手放我入世,告诉我存在的目的是阻止魏雍,那个时候我把一切都想的简单,甚至忽略了一个很重要的事,在我自废道法之后魏雍居然会放过我,就算是为了引出秦一手,可越千玲他居然也放了,当时根本没去细想,如今回想起来,似乎这些都是经过安排好的,在我入世的时候,越千玲会在我身边,秦一手让我去找无心人,他瞒天过海救了我的命,可越千玲也就是在那个时候,真正开启了七窍玲珑心,芈子栖随之和我一起入世。

    魏雍和秦一手!

    他们策划了所有的一切,想到最后我嘴角抽动一下,完全不敢相信自己推想出来的这个结果。

    魏雍做这一切我还能理解是为了芈子栖重回人世,可秦一手呢,他的目的又是什么,从我所知道的事情来看,这本来就不符合常理,芈子栖千方百计才封印嬴政,就是不先看见嬴政乱世,在祭宫中和她一起伏击嬴政的正好是他四人,按理说他们应该殚精竭虑防止重蹈覆辙才对,为什么秦一手会处心积虑让嬴政重回人世……

    不!是芈子栖,秦一手所做的一切目的和魏雍是一样的,可结果在越千玲成为芈子栖的同时,我也会成为嬴政,千年前的宿命会再次上演,毫无意义的事他们做这么多又有何用。

    徐福告诉我或许有些事是可以改变的,我突然想起在魔镜中嬴政给我看的那把匕首,和他胸口的伤疤,我下意识低头去看自己胸口的胎记,芈子栖才是真正玄门第一人,她若要想封印或者除掉嬴政并不是什么难事,用不着以命封印。

    想到这里我眉头皱的更紧,唯一的解释就是,他四人是想让千年前的事再发生一次,不过这一次芈子栖会活下来,而嬴政会被彻底的封印或者诛杀,怎么看都是皆大欢喜的结果。

    若是这样徐福的所作所为也容易理解,他给我随侯珠不过是想让我早点变成嬴政而已,不过他要隐藏越千玲的举动我就不明白了,按理说他四人应该是同心同力才对,不对,是三人,穆汐雪不在其中,以她对嬴政的情深意重,断不会想看到这样的结果。

    想到这里我的面色变的冷静,看着对面的徐福冷冷的问。

    “你留下四句签文,不……还有这龙虎山所谓的三曲九洞,或许在你眼中,你早就知道我到无量观登天王塔会重现三曲真境,没有什么试炼,你只不过想提示我如何最快的破解五岳真形图。”

    徐福没有回答,默默的点着头,一时间我的思绪更加的混乱,逼我去唤齐藏于五岳中芈子栖法力的是那个人,而徐福的目的也一样,很明显秋诺在利用魏雍去完成某种事,一直神秘莫测的黄爷怎么看都和这四人不在一条阵线之上,这四人的目的我还能想明白,可秋诺和那人的目的又是什么?

第七十四章 玉圭的作用

    越千玲是徐福收养的,用他自己的话说,他不想越千玲沾染玄门道法以至于唤起对前世芈子栖的感应,所以才交给岚清隐姓埋名的抚养,徐福这样做是在避免芈子栖重回人世,这倒是和我之前对于他四人的推断大相径庭。

    可徐福不置可否的承认,是他引导我去的三曲真境,我看了看旁边的岚清,她对越千玲的敢去毋容置疑,毕竟是母亲,即便越千玲不是她亲身的,可看得出她灌注在越千玲身上的爱没有半点瑕疵。

    “你可知道越千玲和芈子栖不可能同时存在,越拥有芈子栖法力越多,她就越危险,等到她的七窍玲珑心全被芈子栖的法力开启时,这世上就再无越千玲?”我看着徐福声音冰冷的问。

    我这话实际上也是说给岚清听的,我是担心她到现在并不清楚事情的严重,谁知道岚清的反应很平静,像是早就清楚这样的结果。

    徐福态度还是尤为的恭敬,没有避讳依旧诚恳的回答我,那五份法力本是用来封印秦始皇陵,也就是祭宫,我破解五岳真形图,唤齐那五份法力镇守四方,虽然越千玲的七窍玲珑心被开启五窍,但祭宫的封印已消除,现在再也没有谁可以阻止我重回祭宫。

    又是一个让我回祭宫的人,那是秦一手千方百计阻止我去的地方,徐福说的话秋诺之前也说过,这一切像是环环相扣的机关,牵一发动全身,这点上徐福和秋诺他们的想法不谋而合,他在促使和安排我回祭宫的条件和时机。

    而我之前见到魏雍的时候,他似乎只在意越千玲的七窍玲珑心被开启多少,我隐约感觉有两方人在角力,各有各的目的,而我就是他们双方取胜的关键所在,我是棋子,这一点我早就习以为常,可如今看来,我居然是博弈两方共同拥有的棋子,在攻守之中我都有举足轻重的作用,可悲的事,到现在我都不明白这场博弈最后输赢的结果会是什么,不过有一点我倒是很清楚,作为棋子的后果往往是被舍弃和牺牲。

    徐福很明显没有和魏雍或者还有秦一手同气连枝,甚至可以说背道而驰,分明有些阻碍他们达成目的的意思在里面,我有些疑惑的问徐福他为什么会这么做。

    徐福的头埋的更低,声音低沉的回答,千年前他错过一次,悟道千年也难辞其咎,不想再重蹈覆辙再错一次,我淡淡一笑,问他千年前做错过什么,那让他执念千年到如今还追悔莫及,徐福叹气表情有些犹豫,看他的样子还没想好怎么对我说。

    我也没去追究,早已经习惯走一步算一步,事实上我从来都没有看透前面任何一件事,忽然想起魏雍见我的时候说过的一句话,我的手指在琴弦上滑动,单一的琴音划破寂静的夜空,我突然单刀直入很直接的问。

    “玉圭是玄门信物,得玉圭者能号令天下玄门同道,以你道行绝对不会拘于权势之事,这玉圭在龙虎山千年,想必都是由你在看守,你不会执念一块没有意义的玉圭,如今魏雍都上龙虎山,势在必得想要拿走这玉圭,我之前一直以为玉圭有开始幽冥之路的作用,不过看来是错的,你应该比谁都清楚玉圭真正的用途。”

    “开幽冥之路又岂是我辈能做到的事,斗转乾坤借用阴阳两界之力需要极高的道法,想必世间只有两人能做到。”徐福心气平和的回答我的问题。“一人便是秦皇,另一人是精通龙甲神章的安平公主。”

    “这么说魏雍一直没有能力开启幽冥之路?”

    “莫说他没能力,若是穆师妹还在,合我四人之力相信在玄门无人可敌,但若要使想开幽冥之路那也只是妄想而已。”

    我的指头随意的敲击着琴弦,听徐福说的真切不过细细回想也并非妄言,在弦台宫嬴政开启幽冥之力都力不从心,更何况区区一个魏雍,徐福说的没错,即便芈子栖座下四名弟子合力怕也是痴人说梦。

    秋诺之所以可以利用魏雍,正是抓住他想救回芈子栖的想法,魏雍为此不惜发动五帝嗜魂阵,既然徐福都知道他们没这个能力,那魏雍不可能不清楚,若是他早知道这一切,为什么还会被秋诺所摆布。

    “魏雍知道他没有开启幽冥之路的能力?”我还是有些不确定的问。

    “他心思缜密怎么会不知道,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安平公主重回人世并不需要开启幽冥之路,魏雍发动五帝嗜魂阵的根本目的并不是幽冥之路!”

    “那是什么?”

    徐福犹豫了片刻,重重叹了口气还是说了出来,芈子栖的法力一共分成七份,其中五份锁困于祭宫之中,也就是被我在五岳唤齐让越千玲拥有的那五份,还剩下两份,一份芈子栖交给了她最信任的人妥善保管。

    芈子栖最信任的人……这个人本应该是嬴政才对,可在祭宫两人以命相搏,所以保管这份法力的不应该是嬴政,我一时半会也想不出这个人会是谁,看徐福的表情不应该是他,穆汐雪临死之前也没提及过半个字,以她对嬴政的情义绝对不会隐瞒,那剩下的就只有魏雍和秦一手,这两人都有极大的可能。

    不过这只是我片面的猜想,徐福到现在都没说出这个人是谁,到不是他有些隐瞒,看的出他未必也清楚,或许除了芈子栖下面的四大弟子之外还有其他人也说不一定。

    还有一份呢?

    在祭宫用于封印嬴政。

    我听到徐福这话顿时有些大吃一惊,芈子栖封印嬴政仅仅只用了七份法力其中之一就做到了,嬴政的威烈和道法我亲眼见过,也就是说嬴政连芈子栖十之一二都比不过,我眉头微微一皱,如此强大的道法怎么会最后会用命来封印嬴政呢?

    我没有去打断徐福的话,让他继续说下去,徐福告诉我,若是能聚齐这七份法力,开启越千玲的七窍玲珑心,芈子栖就会占据越千玲的身体重回人世。

    徐福说了这么多,我虽然担心越千玲的安危,不过当听到最后一份法力在祭宫的时候,心里稍微轻松了一些,秦始皇陵只有我一个人能开启,若是我不去的话,那越千玲永远也不会有危险,若是这样我反而放心了不少。

    “既然魏雍知道无力开启幽冥之路,那他还上龙虎山势在必得拿玉圭干什么?”我的思绪回到之前的疑惑上。

    “魏雍想要开启的不是幽冥之路,而是祭宫!”

    当!

    我的手指猛然抽搐,牵动琴弦发出一声刺耳的声响,大惊失色的去看徐福,声音有些颤抖。

    “你……你是说除了我之外,玉圭也能开启祭宫?!”

    徐福点头很从容的回答我,祭宫的确只有我一个人,也是唯一可以开启的人,祭宫以宝石为天水银为河,宝石为天代表九天神尊镇守此地,水银为河是为了阻隔阴阳两界,元神困于祭宫人界,外面再用万千兵马俑护其四周,再附亡魂永守此地,生人勿近。

    徐福说祭宫是孤绝之地,即便再强的道法,若入祭宫必先过秦兵俑,可这些兵俑拥有杀伐六道人界万物之力,就是说只要沦为人道的人若是靠近杀无赦,而且在这些兵俑之前道法无任何效果。

    唯一能驱使这些秦俑的只有嬴政,还有就是嬴政曾经封赦这些亡魂的玉圭。

    玉圭……封赦亡魂,我忽然想起霍谦带我看过的那些秦俑,其中那四一幅浮雕壁画之中,嬴政手中所持的不是太阿和玉玺,这是一块玉圭,可惜我没有嬴政的记忆,也不知道这玉圭的用途,连忙追问徐福玉圭的来历。

    徐福告诉我,在嬴政扫**平天下后,将摧城拔寨麾下百万亡魂用玉圭封赦,安奉于幽冥再等君皇召唤,以玉圭为凭听其号令。

    我有些诧异,大为不解的问徐福,既然这玉圭是嬴政所物,而且至关重要,又怎么会遗落在龙虎山?说到这里我想起越雷霆,唯一打败过徐福的人,可他并没有带走玉圭,虽然我不知道越雷霆的渊源,但他多半也知道玉圭的用途,他居然对玉圭不感兴趣。

    我想到这里,看见一抹柔和的淡白之光在徐福手中乍现,一块和田玉的玉圭出现在他手中,这玉圭应该就是他告诉我的,嬴政用来封赦孤绝之地亡魂的凭证。

    而魏雍就是想得到这玉圭来开启祭宫,如今徐福慢慢向前一步,恭敬的放在我面前的琴几旁,上面有雕刻的篆书铭文,在月光下清晰可见。

第七十五章 滴水不漏

    这就是我来龙虎山的目的,只不过结果比我想的要简单,是太过简单,我都有些不相信会这么轻松得到,我迟疑的拿起手边的玉圭,慢慢抚摸这温凉的玉面,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你引我来此,就是为了把玉圭交给我?”

    我到现在还是有些不确定的问,看徐福的眼神很是茫然,徐福退了回去站着的距离是标准的君臣之距,他摇着头。

    “龙虎山根本没有玉圭。”

    “……”

    我一愣,半天没反应过来徐福这话的意思,再看看手中的玉圭,迟疑了良久才诧异的问,既然龙虎山没有玉圭,那我手里的是何物?

    徐福回答是玉圭。

    我再次不知所措,他前后矛盾的回答让我大为不解,徐福埋着头解释给我听,这玉圭在寻常人之手就紧紧是古玉之圭,充其量也就价值连城,可若在秦皇之手,就是能封赦孤绝之地亡魂的凭证。

    我恍然大悟明白徐福话中的意思,事实上我之前有想过,既然魏雍一心想要芈子栖重回人世,他又知道其中一份法力在祭宫,而开启祭宫除了我之外唯一能做到的就是这玉圭,魏雍知道玉圭在龙虎山,这千年他不来拿,偏偏要等到现在。

    想必他和越雷霆一样,即便能登上龙虎山也知道拿走玉圭也于事无补,所以他才会等到今天。

    “我四人本各有死命,不过都有一条共同的使命,就是我四人齐聚龙虎山,等秦皇再持这玉圭之日。”

    徐福终于让我明白这龙虎山所谓二十年一界的玄门比试真正的目的,有徐福相守的玉圭普通玄门之人又怎么能拿的手,其实一切都不过是借口,真正的目的是在等嬴政。

    魏雍要等一个拥有七窍玲珑心能承载芈子栖命格的人,只有这样被释放出来的法力才会被吸收,这是芈子栖重回人世的关键,但缺一不可的是祭宫之中的法力,没有嬴政打不开祭宫,所以才有了我的存在,我和越千玲缺一不可,而我的目的就是让这普通的玉圭重新具备拥有封赦亡魂的能力。

    我笑了,把手中的玉圭放在一边,本来我遇到所有的事都严丝合缝,没有丝毫破绽,可唯独这一件似乎主动权怎么看都在我手中,我不想越千玲有危险,只要不让她聚齐七份法力便可,我若不去祭宫相信没有谁能逼我,就如同这玉圭,即便在我手,我不读出上面篆刻的道咒也只会是一件普通玉圭。

    不过这种轻松仅仅维系了很短的时间,徐福声音低沉的告诉我,让我现在想想魏雍发动五帝嗜魂阵真正的目的和作用,我忽然意识到一直在乎魏雍开启幽冥之路的后果,但忽略了之前他布置的五帝嗜魂阵,虽然五岳四灵已俱镇守四方,可那只不过是防止幽冥之路的办法,但是五帝嗜魂阵已经被魏雍埋血万骨山,发动是在所难免的事。

    魏雍如此心思缜密的人,而且秋诺和那人也都高深莫测,他们都不会做一件毫无意义的事,既然五帝嗜魂阵不是为了开始幽冥之路做准备,那魏雍发动这先天杀阵的目的又是什么?

    我的目光重新回到徐福的身上,他既然这样问我一定知道其中的原因,徐福沉默了片刻告诉我,魏雍发动五帝嗜魂阵,怨气冲天人世必招天谴,到时候生灵涂炭哀鸿遍野,这些我都知道,我用龙角号推算后事的时候就看到过。

    徐福直言不讳,我能选择破三曲真境是为了防止幽冥之路的开启,说明我想救天下苍生,即便是出于私念顾忌身边人的安危,那只能说明我在乎这些人和事。

    “魏雍……他是想让我阻止五帝嗜魂阵!”徐福说到这里我恍然大悟,若这先天杀阵发动,我身边的这些人恐怕也是在劫难逃,魏雍知道我担心这些一定不会坐视不理,势必会想办法阻止。

    可我还是不明白这和我用不用玉圭有什么关系。

    “秦皇现在可否敢登泰山斗天?”

    徐福的话让我有些不知所措,我从来没想过这事,何况我也有自知之明,以我现在的法力斗天那只会是一个笑话,我摇头,但很肯定的告诉徐福,不是不敢,若斗天能平息天谴,我绝对敢再登泰山。

    徐福满意的点点头,回答说,现在的我还没有完全拥有所有的法力,所以也没有能力斗天,而天谴是九天神尊责罚人界之力,非人为可阻,而魏雍已经祭阵,这先天杀阵发动在所难免,若真有人能阻止,那也只能是我。

    我连忙追问如何才能阻止这已经发动的五帝嗜魂阵,徐福没有说话,目光落在我手旁的玉圭之上,我下意识的也看过去,眉头一皱。

    “难道要阻止五帝嗜魂阵要靠这玉圭?”

    “昔年秦皇就是靠这玉圭封赦亡魂,借用阴阳两界之力于泰山封退九天神众,其威力可见一斑,秦皇如今虽然没有封退九天神众之力,但是若再祭玉圭,那百万能借用阴阳两界之力的亡魂会再听命于秦皇麾下。”

    “不可能,你说了这么多无非就是让我再祭这玉圭!”我脸色一沉决绝的回答。

    “这就是魏雍聪明的地方,他似乎没给秦皇留下选择的余地。”徐福的头埋的更低,好半天才低声的说出来。

    我心里暗暗一惊,与其说是魏雍聪明,还不如说是他身后一直在操作他的人聪明,果然一切都是安排的严丝合缝滴水不漏,就如同逼我去三曲真境破解五岳真形图一样,我去不去根本容不得我自己选择,现在这玉圭更是如此。

    我若是不管不问放任自流,那魏雍的五帝嗜魂阵会招来天谴,到时候我身边的人没有一个能躲的了,我若是阻止的话,这玉圭会再具有开启祭宫的能力,到时候越千玲的七窍玲珑心会再被冲开一窍,还剩下最后一份法力我并不知道在什么地方。

    我若是要保护越千玲,这祭宫之中的法力是我唯一能控制的事,可如今我再一次陷入进退两难的地步。

    我看见一旁的岚清忧心忡忡一直没有说话,不过对于这个结果似乎她早知道,徐福虽然没有明说,但我知道他的意思是让我先阻止五帝嗜魂阵,这对于越千玲来说太过凶险,我把最后也是唯一的主动权也要交出去。

    “岚姨,你也是这样想的吗?”我把问题交给她,想看看她有什么打算。

    “没有谁比我更疼千玲,我知道这样做很冒险,但是若你不这样,千玲还是在劫难逃,至少现在能救千玲,后面的事只有从长计议。”

    徐福见我良久没有说话,埋着头谦逊的说。

    “不管怎么样,秦皇都务必先要拿到这玉圭,罪臣怕是无力和魏雍一决高下,若是这玉圭落入魏雍只手,这场浩劫就真没人能阻止了。”

    我深吸一口气慢慢站起身,徐福是让我再祭玉圭,他的目的和魏雍是相同的,不过看岚清对他的态度,徐福的出发点似乎真的很简单,这也是他千方百计告诉我藏在越人坟明十四陵的原因。

    打败魏雍对于现在的我来说,已经不再是什么难事,我担心的是他身后的人,那些谋算这一切的人,当务之急我必须先找到越人坟中封印的法力。

    回去的时候我路过徐福身边,忽然停在他旁边面无表情的问,即便我再启玉圭,阻止了这先天杀阵,可玉圭在我手,魏雍想要拿到就必须先赢我,你们四大弟子齐集龙虎山,怕等的就是我再祭玉圭之日。

    “千年前你们在祭宫伏击嬴政,最终力战不敌。”我冷冷一笑瞟了徐福一眼。“如今在这龙虎山穆汐雪仙游不与你们为伍,你三人看来是打算好要在这龙虎山在上演一次对决吧,不过这一次你们的目标是我,比起嬴政,你三人合力对付我似乎要轻松的多吧。”

    “罪臣万死,不过从未有过弑君谋逆之举,以前没有,现在也没有,至于将来……秦皇登龙虎山必定风云际会,罪臣没奢望还有将来!”徐福听完噗通再次跪于我脚下,声音诚恳,但现在我听出来依旧是满怀愧疚,对于这愧疚我始终有些听不懂。

    徐福的话让我有些诧异,到如今他也没什么可以在我面前刻意隐瞒,他居然说从未弑君谋逆,看他的样子,我相信他说的是真的,可若他没有在祭宫和其他三人伏击嬴政,那深埋于地底的祭宫千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所有的一切都是秦一手告诉我的,可如今我已经不知道该不该相信他。

第七十六章 悬棺

    回去我没告诉其他人发生的事,牵扯太多,特别是越千玲,不想让她知道后会害怕,我搪塞说见顾连城是问问龙虎山玄门比试的一些细节,我让大家早点休息,明天去越人坟,希望能在比试开始之前找到被封印的法力。

    等到其他人都各自回去,闻卓漫不经心的笑着小声问我之前带走的项链呢,看他的样子我知道是瞒不住了,他说萧连山再有本事也挡不住魏雍那一掌印,当时看我表情就知道那项链有问题,我点点头把见顾连城的前前后后告诉给他。

    闻卓想了半天,和我的想法如出一辙,那祭宫中千年前一定发生过什么,但或许并不是我现在所知道的那样,都说这一次龙虎山会风云际会,想必这山顶会有一场恶战,龙虎山的玄门比试传承千年,其实等的就是拥有嬴政命格的人再次祭出玉圭。

    只不过闻卓从我的话语中,对徐福所做之事也很奇怪,他虽然目的和魏雍一样,可我怎么都感觉他是在帮我,或许是因为他脸上的那愧疚,分明不是装出来的,闻卓说若徐福有意帮我,何况岚清对此也抱有同样的态度,她对越千玲的感情毋容置疑,连她都站在徐福这一边,或许徐福真是站在我这边。

    可他是四大弟子之一,和我之间,确切的说是和嬴政应该势不两立才对,为什么如今会帮我,我想了整整一夜也没有丝毫的头绪。

    第二天一大早,我们就去了越人坟,没有登山而是选到越人坟的山脚,也就是龙虎山悬棺的下面,我们站在这个位置,冠绝天下不可思议的崖墓尽收眼底令人惊叹不已。

    龙虎山崖墓数以百计,全部镶嵌在仙水岩一带的悬崖峭壁之上,而仙水岩另一个更加贴切的名字就是越人坟,仙水岩诸峰峭拔陡险,岩壁光滑平展,岩脚下便是泸溪河,临水悬崖绝壁上市满了各式各样的岩洞,独特的地理环境是龙虎山崖墓的基本成因。

    我们脚边蜿蜒而过的事泸溪河,站在河边向上眺望,隐约望见一个个岩洞口或钉木桩,或封木板,藏一棺而暴其半者多处可见。

    这些崖墓大多是二千五百多年前春秋战国时期古越人的崖墓悬棺,所有得越人坟之称,其葬位离水面最低的也有二十多米,高的达三百余米。

    在大片岩壁上,洞穴星罗棋布,星星点点,或高或低,或大或小,数以百计,越千玲对于龙虎山悬棺比较了解,告诉我们因这些洞穴高不可攀,无人入内,其中所藏之物,千年以来一直是一个不解之谜。

    徐福只知道秦一手把明十四陵就藏在这星罗密布的悬棺岩洞的某一处地方,可这么多岩洞具体是那一个他也不知道,即便是离地面最近的也有二十米,岩壁犹如刀斧所劈,鸟兽难栖更不用说攀登,萧连山尝试了一下,根本找不到可以下手攀岩的地方。

    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先找到明十四陵的确切位置,至于怎么去都是后话,这数以百计的岩洞不可能,也没时间挨着试一遍,而且这风险太大,稍有差池就会粉身碎骨。

    我回头的时候发现叶轻语蹲在岩石边看着奔流不息的河水,秋季本来水源应该枯竭缓慢才对,可我们脚下的河流却湍急汹涌,叶轻语指着河边好奇的问我们河水中的是些什么。

    我们低头看过去,这泸溪河虽然汹涌但水清不浊,透过水面看起下面很深的地方有五颜六色在流动,像是一条色带,看了好半天我们也感觉奇怪,萧连山找来竹竿插入水底搅动半天,等竹竿拿上来的时候,我们在上面看见的是一朵朵被河水淹没的野花,就如同我们在山顶看见的一样,这些不知名的野花萧连山就用来送给过顾安琪。

    好好的野花怎么会长在水底,而且很明显这不是河水中生长的野花,闻卓在河边拾起一块石头看了半天恍然大悟的说,应该是河汛到了,之前这些野花都是生长在河边,如今泸溪河水势加大,淹没了原来的野花,所以才会有我们现在看见的景象。

    叶轻语的好奇打断了我们来这里的目的,算是一个插曲,我拿出越雷霆交给我的英雄合玉杯,朱元璋若是有意把明十四陵的线索流传下来,那藏于这悬壁山岩洞之中的确切地点也应该在这杯子中才对。

    我把酒倒入杯子中,举过头顶让光线穿透杯身,上面那幅图案再次显现出来,我让其他人都围过来,看看这图案集思广益,看看从不同的角度和思维能不能有其他的发现。

    我慢慢转动杯子,显现在杯身上的图案如同一幅龙虎山山水图,而显示的正好就是我们所在的这仙人岩,就来下面的这泸溪河也看的清清楚楚,可惜没有半个文字,这图案我早就烂熟于心,只是一直不知道该从何处下手破译。

    按理说这图案里面一定会隐藏线索才对,朱元璋打算留给后世帝王,就仅仅一幅图谁能参悟出朱元璋想要传递的意思,虽然我知道明十四陵对朱元璋来说至关重要,他不会很明显的把线索显露出来,但这合玉杯留下的线索似乎太笼统,我总是感觉这幅图案中还差点什么。

    “这飞鸟怎么看着别扭啊?”萧连山忽然指着杯身上那一行掠过仙人岩的南飞大雁问。

    既然是留下线索的图案,每一处地方都有所代表的含义,遗憾的是,我始终不明白这行南飞的大雁存在于这图中的意义,萧连山说看着别扭,我想他是在说大雁的数目和排列。

    这行大雁上面有九只,下面有八只,按照人字形排列,大雁南飞至关重要的就是队形,下面少了一只,或许有离群之雁,我曾经往这方面去想过,但没有得出有用的东西。

    英雄合玉杯堪称明代珍宝,就是称为稀世珍宝也不足为怪,因为是御用大婚玉器,大多在帝王龙御归天的时候一同陪葬,所以基本没有传世的,即便是有也很难见到我手中这个保存如此只好的合玉杯。

    从合玉杯的造型已经工艺还有上面铭刻的纹饰来看都巧夺天工,即便是隐藏在杯身上这幅图案也并非牵强附会雕刻上去,山川河流巨细无遗栩栩如生,龙虎山仙水岩这一带的仙灵之气跃然于图中。

    不过如是非要说瑕疵,就应该是这行南飞的大雁了,不管是从布局还是意境上,这行参差不齐的大雁都给人一种画蛇添足多此一举的感觉,和图案中所描述的景致格格不入,若这合玉杯只仅仅是古玩珍品,那这行大雁就算是令人惋惜的败笔。

    朱元璋如此生性多疑的人,而且又如此在意明十四陵,又怎么会让留下的线索中有瑕疵呢,这么明显的败笔居然存在于合玉杯上,想必是有很特殊的意思。

    顾安琪听我我说的话,重新仔细的数了数上面大雁的数目,口中反复细细念着九和八的数字,若有所思的说,河洛之数以九为尊,九为极阳之数,因此有九五之尊一说,至于八为木之成数,也被称为少阴之数,九和八之前的联系实在太多,而且变数更大,若是不清楚朱元璋具体是从什么方面选定这两个数字,很难判断在这图中存在的意义。

    我刚在点头认同顾安琪的分析,侧头看见萧连山抬着手,手指比划着奇怪的动作,我曾在大爷海的密室中见过他这样的手势,他现在是在测量方位,突然抬起头一脸兴奋的对我们说。

    “上九下八!你们想的太复杂了,是坐标!是这仙水岩上岩洞的坐标!”

    我们一听都恍然大悟,萧连山这个想法虽然简单,不过却最为可靠,这仙水岩上数以百计的岩洞,明十四陵就在其中之一,朱元璋要留下线索,一定会标示出确切的地点。

    而在这数以百计的岩洞中标示地点需要的刚好就是一个确切的坐标。

    上九下八,就是说从仙水岩悬壁从上往下数第九排,而其中第八个悬棺岩洞就是明十四陵。

    每个人脸上都写满了突如其来的喜悦,不过等我们抬起头认真去测量岩壁上的岩洞时,慢慢这种喜悦又在我们脸上淡淡的消失,岩壁上的悬棺分布错落有致根本没有规律,我们无法准确的分布出排列,不管是上九下八,还是上八下九,在这岩壁上都没有办法准确的定位,唯一可行的解释又被否定,萧连山提出的坐标说法看来也是错误的。

    我揉着额头重重叹了口气,目光重新落到合玉杯上,或许是太心急,如今我很难做到心如止水客观的去分析上面的线索,越看着杯子越是心烦意乱,越千玲对我笑了笑,劝慰我不要心急,她把合玉杯接过去让我们先休息一会。

第七十七章 红男绿女

    我坐在河边的岩石边上无力的看着那高不可攀的仙水岩,一筹莫展有心无力的叹气,合玉杯在每一个人手中传递,我侥幸的把希望寄托在其他人身上,希望谁能无意中看出些上面端倪,反正现在指望我是没用了,绞尽脑汁我也看不出这杯子上的图案还隐藏着什么深意。

    杯子传递给叶轻语,她认识我们时间最短,对于古玩之类的东西接触也是最少的,看她拿合玉杯的样子就知道,战战兢兢小心翼翼的生怕没拿稳给摔坏似得。

    叶轻语突然好奇的问旁边的闻卓,合玉杯的用途,闻卓本来慵懒的躺在一边的岩石上,听见叶轻语这话,嘴角又挂起邪恶的微笑,从岩石上翻身起来,坐到叶轻语身边,一本正经的回答,合玉杯是是明代皇室大婚交杯定情仪式所用杯具。

    闻卓一边说一边让叶轻语握住合玉杯的双耳朵,由两个玉环组成分布在左右,左为龙头衔环,右为凤嘴衔环,按照明代礼仪,大婚双方各持一耳,先后饮杯子之酒寓意同甘共苦生死与共。

    叶轻语完全是在琢磨合玉杯的用途,我在旁边看闻卓一脸邪笑,知道他是想借题发挥占叶轻语便宜,都到这个时候他居然还能没心没肺玩世不恭,我除了在一旁苦心都不知道该说他什么好。

    闻卓催促叶轻语喝合玉杯中的酒试试,叶轻语哪儿有闻卓想的多,双手拿着合玉杯还真打算去喝,她说既然选择在合玉杯上留线索,或许和这杯子的用途有莫大的关系,她的单纯我们都领教过,只是没想到已经单纯到这种地步,难怪闻卓会笑的如此得意。

    我都懒得去看,闻卓那点花花肠子又岂是叶轻语能抵挡的,我刚转头没多久就听见那边穿来叶轻语惊慌失措的喊声。

    “你干什么?”

    我们都重新转过头去,刚才挂在闻卓脸上不羁的微笑没有了,如今是一副深思熟虑沉稳的样子,他本来就是聪慧的人,他手中拿着刚才还在叶轻语手中的合玉杯,叶轻语身上还有溅落出来的酒渍,应该是闻卓从她手中突然夺过合玉杯时候留下的。

    闻卓一向随心所欲,不过从来没看见他鲁莽的举动,何况是在叶轻语面前,他拿着合玉杯,慢慢把手握到龙耳上,表情有些紧张和疑惑,当他另一只手握到凤耳上的时候,我的嘴慢慢张开,他手中的合玉杯本是用和田玉雕刻而成,白皙温润,可如今那柔和的白玉正在缓缓变化成淡红色。

    我惊讶的慢慢从地上站起身,走到闻卓身边看着这奇异的颜色变化,闻卓说刚才叶轻语拿着这合玉杯双耳的时候,他就是发现杯身有颜色变化,他当时也很震惊。

    越千玲走过来,突然一本正经的说,合玉杯出土和传世很少,她也是第一次见到过,不过在明代的玉器工艺中,有一种叫辨温的工艺,因为工序及其复杂现在已经失传,据说在玉器制作的过程中,在玉石打磨和雕刻的同时预留出图案,依靠玉器感知温度的变化,而出现不同的颜色,而在这些颜色的渲染中,玉器上的图案会显现出来,她只是在考古文献中见过只言片语,因为这样的工艺必须要求玉器完整,本来就是御用的玉器工艺,传世本身就少,能保存完整的几乎见不到,到至今都没有见到过这样工艺的玉器。

    越千玲指着闻卓手中的合玉杯说,难道这杯子所采用的就是这失传已久的辨温工艺。

    闻卓一直握着合玉杯的龙凤双耳才出现这样奇异的颜色变化,我之前一直研究杯子上的图案,对于杯身的结构并未在意,叶轻语阴差阳错居然靠她的单纯发现了这个秘密。

    越千玲说这工艺会在颜色的变化下出现图案,特别的地方在于,随着温度的不同,所显现出来的图案也不同,一般是御用饮酒助兴之物,变化越多工艺越复杂,这合玉杯即便没承载明十四陵的线索,本身就是一个传世稀有之宝,其价值难以估量堪称贵比连城。

    我让闻卓把合玉杯举高,白皙温润的杯身如今变成淡红色,很令人叹为观止的工艺,全靠闻卓的手中的温度传导进龙凤双耳而产生,想必这合玉杯的关键就是这龙凤双耳,可是看了半天,我们都仔细去分辨图案中任何一处细微的地方,但是除了颜色的改变外,图案本身并没有什么变化,丝毫丁点都没有。

    朱元璋选择这样工艺的杯子,看重的就应该是可以隐藏图案的工艺,可为什么颜色改变了,却没有图案出现呢,我皱着眉头细细想了片刻,回头若有所思的问越千玲,杯身上的颜色在什么情况下会改变?

    越千玲回答在不同的温度下,听完我让闻卓松开一只手,我握在龙环之上,每一个人的温度是恒定的,我和闻卓的手温应该不一样,想看看在不同温度下这合玉杯有什么变化。

    越千玲果真没说错,当我的手握到龙环上片刻,本来的淡红色逐渐变的浓重,最后整个杯身都变成纯粹的血红色,不过,颜色太过浓艳就连原先的图案也被这血红色所覆盖,什么也看不见。

    我皱着眉头诧异的松开手,浓厚的血红渐渐又恢复到之前的淡红,原先的图案再次显现出来,我来回走了几步,细细想着既然是靠颜色来显现图案,而颜色又靠温度来决定,到底朱元璋是如何设定这温度。

    当我停在叶轻语身边的时候,眼睛忽然一亮,朱元璋可以选择的玉器那么多,为什么非要选一个合玉杯来承载明十四陵线索,叶轻语之前问闻卓合玉杯的用途,是皇室大婚交杯仪式所用之物。

    握着合玉杯大婚的是一男一女,合玉即使合欢之意,阴阳合欢!

    我连忙让闻卓握住龙环,再让叶轻语去握凤环,当叶轻语的掌心包裹住凤环,一抹绿色从原本的淡红中透出。

    红男绿女!

    两种颜色交汇融合在一起,大有水乳交融之意,最后红色和绿色结合成黄色,越来越明亮纯正,直至变成象征帝皇的明黄色。

    “有……有人!图中有人!”萧连山惊讶的指着合玉杯兴奋的大声说。

    被闻卓和叶轻语共同举高的合玉杯,在光线的照耀下,原先的图案中慢慢显现出一个人,那行南飞大雁掠过的山巅正是如今我们所看到的这仙水岩,只不过岩壁上没有刻画出这数以百计的悬棺,下面蜿蜒流动的应该就是泸溪河,这是之前的图案,如今多出的一个人坐在河边旁,一身铠甲手持鱼杆垂钓泸溪河,因为颜色变化的原因,这人身上的铠甲如同黄金甲,就连手中的钓具都金光闪闪,泸溪河如今被勾画的像是有了生气,随着色彩的流动,宛如真有一条河在图中穿流而过,河面如锦缎般光艳照人。

    而之前的空旷的山顶上站满了兵甲,密密麻麻数之不清,看的出是在保护河边低垂的那人,因为颜色的作用,所有兵甲都是一身金甲,威风凛凛气势不凡。

    朱元璋留下合玉杯,之前的图案是想指出明十四陵的地点,而最后出现的这些画面应该是为了确切的指明明十四陵在这岩壁上所在的方位。

    一个低垂的人和漫山护卫的兵甲,唯一相同的是他们都是身穿金甲,除此之外我们再没有找到其他显现出来的变化。

    从这图中的场景看,能穿代表帝皇权利的明黄金甲之人,那垂钓的应该就是朱元璋才对,而山巅所站是他的军队,龙虎山是道家祖庭祥和仙灵之地,朱元璋却要大兴兵戈,而自己一人垂钓泸溪河,看着这图案,大家都很茫然的不知所措。

    我也实在不明白,朱元璋留下这图案到底想传达什么意思,可惜一个文字都没有,很难领悟图中的含义。

    闻卓把萧连山叫过来,举了这么久他说自己手都酸了,等萧连山把合玉杯接过去,闻卓揉着胳臂懒洋洋的坐在一边,拔了一根草根叼在嘴脚漫不经心的对我们说。

    “朱元璋也够显摆的,钓个鱼也这么大阵仗,居然还穿一套金甲,可惜终究是凡品,和我的比就差远了,呵呵。”

    “金甲……钓鱼……为什么朱元璋要穿着金甲钓鱼?”顾安琪在旁边大为不解的自言自语。

    “威风啊,你看他一个人钓鱼这排场,还真别说,我要是有机会也穿一套黄金甲来钓鱼。”萧连山一脸憨笑的回答。

    闻卓听完萧连山的话,突然从嘴边把草根拿了下来,口中喃喃自语念着黄金甲三个字,若有所思的说。

    “我或许知道这图中的意思了。”

第七十八章 满城尽带黄金甲

    我们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闻卓身上,他说萧连山的话提醒了他,特别是黄金甲三个字,闻卓一边说一边从旁边摘来一朵黄色野菊,告诉我们,第一次他和我还有萧连山上越人坟山顶,漫山遍野姹紫嫣红开遍野花,但大多都是他手中拿着的这种黄色野菊。

    萧连山点点头,问闻卓这和黄金甲有什么关系,闻卓不慌不忙的回答,若是他没估计错,这图案还差文字,闻卓这话也是我一直在想的,没有文字仅仅一幅图根本无从下手,叶轻语说每处地方都找过,一个字都没有。

    闻卓翘起嘴角平静的回答,其实是有的,不过是在图案之中,越千玲毕竟是学考古的,听完闻卓的话,很快反应过来眼睛一亮。

    “你想到的可是朱元璋的咏菊?”

    闻卓笑着点头,朱元璋的咏菊我知道,一想果真是如此,不过其他人对历史方面的事相知没我们这么多,萧连山急着追问咏菊是什么。

    百花发时我不发,我若发时都吓杀。要与西风战一场,遍身穿就黄金甲。

    朱元璋虽然出身低贱学问也不高,不过看一个人的诗也能看出一个人的性格和志向,朱元璋这首咏菊虽然称不上前古绝句,但舍我其谁的帝王之气满满的从字里行间透出来。

    朱元璋明是咏菊,实则是以借用菊花标榜自己,诗的原意是,别人意气风发的时候他选择了韬光养晦养精蓄锐,这一段应该是说朱元璋还是无名小卒跟随郭子兴南征北伐的时候,等到一切时机成熟,他便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是说朱元璋灭元建立大明。

    遍身穿就黄金甲不正是图中朱元璋的穿戴,闻卓说出的咏菊印证了图中人物的衣着,萧连山想了半天,和他一样茫然的还有叶轻语,都异口同声的问,这咏菊和明十四陵有什么关系?

    闻卓一愣,很快摊着手不以为然的说,我只知道朱元璋所提到的黄金甲的诗句,至于和明十四陵有什么关联就不得而知了,我细细推算这诗中每一句话,的确发现似乎和这里龙虎山的悬棺真没有什么联系,我皱着眉头深吸一口气。

    顾安琪在这个时候伸手指着掠过山巅的那行大雁问,就算这咏菊和这图案有关,可文字中并没有提到大雁之类的,而且为什么会出现不对称的九只和八只呢,顾安琪还是在纠结这九和八出现在这里的用意。

    “九!八……黄金甲!”越千玲慢慢举起手指放在嘴边,想了半天忽然若有所思的问。“朱元璋的诗里只提到遍身穿就黄金甲,可这漫山的金甲护卫却没提及,似乎用咏菊来描述这图案有些牵强附会。”

    “那朱元璋还有没有写过其他关于黄金甲的诗?”叶轻语很认真的问。

    越千玲摇摇头,闻卓在旁边笑着挑逗叶轻语,朱元璋打天下还成,你让他写诗还不如让他攻城,能写出来已经很不错了,还指望他能写一本太祖诗集……

    “九、八……黄金甲。”我重复着之前越千玲说过的话,忽然打断了闻卓的话,来回走了几步后意味深长的说。“朱元璋没写过,可还有其他人写过。”

    “写过什么?”

    “待到秋来九月八,我花开后百花杀。冲天香阵透长安,满城尽带黄金甲。”

    “黄巢的不第后赋菊!”越千玲兴奋异常的大声说。“我怎么忘了还有这个,九和八是日子,也是在用金甲暗示黄巢的不第后赋菊,看来朱元璋也算是豁达,这事他作为君王居然也能承认。”

    萧连山问我们这两首诗怎么很像,到底有什么关联,越千玲告诉他,黄巢是唐末义军领袖为一介落第武子,后能创金甲百万之众攻陷唐都,称大齐皇帝,乃是一雄杰也,而朱元璋对此人推崇有加,事实上朱元璋的咏菊完全是借鉴了黄巢的那著名的不第后赋菊,不过算不得是抄袭,因为朱元璋看重的是黄巢的气势和志向,事实上,这两人最后一人登基成为九五之尊,而另一人落草为寇,成王败寇这四个字在这两人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而朱元璋留在合玉杯上的线索,所需要搭配的文字正是黄巢的不第后赋菊。

    待到秋来九月八,指的就是图中那上九下八的大雁,大雁南飞正是秋季,和第一句不谋而合,而我们来到这里的时间也刚好是诗中所指的季节。

    第二句我花开后百花杀,本来之前我也没想明白这一句的意思,可看到叶轻语的时候突然想起她之前问我们河底是什么的事,这泸溪河因为河讯突至,水位高涨因此淹没原本姹紫嫣红五颜六色的各种野花,也就是之前叶轻语在河边看到泸溪河中好似在流动的色带,至于我花开后,知道应该是野菊。

    我正在想着前面的我花开后这几个字的意思,越千玲忽然指着我们不远处的悬壁大声欣喜的让我们看,悬壁下方有一处裂缝,细长延伸,从这些裂缝中盛开着黄色的野菊,因为距离地面也有十几米,想要采摘是不可能的,而上面的山崖向前突起能遮挡风雨,想必这生长在裂缝中茂盛的黄色野菊经久不衰已经盛开了几百年之久。

    河边有道士取水经过,见我们手舞足蹈兴奋异常的抬头看着那盛开的野菊,犹如一条黄色的丝带挂在悬壁上格外的醒目,道士以为我们是游山居士,对我们稽礼客气的说,我们所看到的那道裂缝仙人指,远看起还真像是仙人神力在悬壁中划出的指印。

    道士说每逢这个季节上旬,只要这仙人指中野菊盛开便是泸溪河涨水奔流之时,高涨的水位会淹没原有草地上的各色野花,唯独剩下仙人指中的野菊独傲群芳,之所以叫仙人指,是说仙人的提点指示,看见悬壁黄花开便要小心泸溪河的水势。

    听到这里我淡淡一笑,和第二句我花开后百花杀如出一辙。

    至于第三句冲天香阵透长安,前面的意思我到是能理解,冲天香阵无疑就是说这悬壁上茂密的野菊,因为在悬壁上傲放,所以香味四溢下面是闻不到,只会向上散发,也就是冲天的意思。

    可透长安这三个字又把我难住,黄巢写这句是暗指剑指大唐都城,有推翻唐朝取而代之的意思,可用在这里的作用我就不得而知,取水的道士礼貌的对我们稽礼后告辞,我忽然叫住他,客气的问,这附近有没有什么地方和长安两个字有关?

    道士想了想对我摇头,我有些失望的皱着眉头,道士刚走了几步又折了回来,指着仙水岩正中的一处平台让我看,那是在仙水岩中间部位突兀出来的一处并不大的石台,因为居于正中位置,所以也是这仙水岩最陡峭的地方,上不能上,下也不能下。

    “居士所问长安一事贫道在龙虎山修道多年也未曾听闻,不过居士所看那处平台,只有仙人能上,坐于其上参悟大道,因此被称为长平久安仙人座,而下面仙人指中盛开的野菊也被称为仙花,是用来供奉仙人座上的仙人。”

    长平久安!

    我猛然抬起头去看道士所指的仙人座,长平久安取前后两字刚好就是长安,第三句话的意思我顿时明白,冲天香阵透长安,这一句其实已经告诉了我们明十四陵在这悬壁上确切的位置。

    正是那突兀出来的仙人座,等道士离开后,大家都兴高采烈的为意外收获高兴,闻卓好半天没有说话,一个人坐在岩石上抬着头漫不经心的问。

    “这仙人座估计也就一张椅子大小,你们该不指望明十四陵就在仙人座上吧?”

    闻卓的话犹如一盆冷水浇醒了我,根据提示明十四陵的位置就应该是仙人座,可是那里并没有岩洞,一面很平整严实的石壁,我眉头一皱若有所思的说。

    “难道……难道明十四陵在这仙水岩的里面?!”

    闻卓还是比较认同我这个观点,对于仙人座就是明十四陵确切的位置也肯定我的推断,由此可见明十四陵的确在仙水岩山体之内。

    闻卓说到这里沉默了半天,似乎怕打击到我们,一脸放荡不羁的微笑挂在嘴角问,既然找到明十四陵的位置,可怎么进去呢,入口在什么地方,若是在山体之中,那这悬壁上数以百计的悬棺岩洞每一个都有可能是入口,如果是这样那我们等于又回到了原点。

    再者,还有最后一句满城尽带黄金甲,这一句是什么意思,不会前面三句就把所有事情交代完,这最后一句一定还有其他含义。

    最后,闻卓指着合玉杯很无奈的笑着问,坐在泸溪河边独钓的朱元璋又是为了说明什么。

    闻卓一连问了三个问题,可没有一个我能回答上来,或许是太兴奋,我都忽略了这些事情,虽然找到明十四陵确切的位置,但若是解不开闻卓问的这些问题怕还是进不到里面去。

第七十九章 隐藏的入口

    不解开合玉杯上所有出现过的信息怕是不会轻易的找到明十四陵的入口,现在的关键不是在那漫山的金甲兵卫身上,我暂时理解成那是为了映衬诗句中最后的一句满城尽带黄金甲,虽然我自己都认为有些牵强附会,不过从图案来看,除了这个解释外,我很难再想到其他的。

    真正难住我的是山下泸溪河边垂钓的金甲朱元璋,这应该才是整个图案中最关键的地方,他的身后就是明十四陵所在的仙水岩,他背脊而坐独钩河溪是想传达什么呢?

    顾安琪说是不是在提示入口的地点,现在这图案中所有关于明十四陵该出现的东西都有了,差的就是入口的确切位置,而唯一没有破译的就是这垂钓的人,顾安琪大胆的推测,这人垂钓所做的位置会不会就是入口的所在。

    我向来喜欢往复杂或则更深的方面去想,顾安琪这个想法我不是没想过,只不过如此简单的留下线索,对于朱元璋来说至关重要的明十四陵似乎有些儿戏了。

    不过现在我们都一筹莫展,也没有其他好的主意,就按照顾安琪提出的方向去试试,萧连山看看合玉杯上的图案大为不解的问,这仙水岩周围群山连绵不绝,虽然被称为岩,不过算的上龙虎山九十九峰中出类拔萃的庞大山系,泸溪河蜿蜒而过,可杯上的图案并没有明确表示出钓鱼的地点,如何确定这仙水岩和图案中对应的地方呢?

    越千玲笑的很轻松,甚至想都没想就指着不远处一座突兀在河边的岩石告诉萧连山,既然朱元璋用了黄巢的不第后赋菊来作为杯子图案的注解,结合诗中文字,特别是第三句中的冲天香阵透长安,而我们已经推断出仙人指上的长平久安台就是明十四陵的确切位置,那朱元璋又怎么会去其他无关紧要的地方垂钓,他当然是坐在明十四陵的正下方。

    对此我和闻卓都点头认同,事实上在仙水岩悬壁下方的河边,正对着长平久安台下方正好有一块平整宽大的山岩,若是用来垂钓恰到好处,我们走了过去,因为这块山岩体型硕大在这河边格外醒目,越千玲毕竟是学考古的,地质方面的知识当然也不会陌生,她触摸岩石后,再用拾起的石子敲碎山岩的表皮,观察半天很肯定的告诉我们,这山岩棱角光滑,应该是长时间受到水流冲击,不像是刻意搬运到此地,而是一直都存在于泸溪河边。

    闻卓听完蹲下身子去看岩石下面的泥土,我明白他的意思,若这里是入口,那唯一的可能就应该在这山岩之下,越雷霆说过越千玲和他唯一的区别不过是越千玲是拿着执照挖墓的,如今越千玲很快就给我们展示了她的专业,她让叶轻语把雷影剑借给她,在山岩下面小心翼翼的把剑插入泥土之中,开始的时候还有些细碎的石子阻碍,等剑神插入到一半的时候已经变得畅通无阻。

    直到越千玲把整把雷影都没入泥土之中,然后再握着剑柄转动了几个圈后把雷影拔了出来,萧连山一脸憨笑说他叫过刘豪用过打洞的器物,不过不是用剑,越千玲告诉他刘豪用的是洛阳铲,是探查土质的工具,不过现在这龙虎山怎么会有这东西,也只能因地制宜。

    越千玲举起雷影,用手捏住剑尖上从地底带上来的丁点泥土,放在指头搓揉,再和山岩下的泥土比较后告诉我们,从土质上看这地方应该没被挖掘过,土质的分层有序没有被人为翻动过的痕迹。

    叶轻语想了想问,会不会是入口太深,想法雷影太短探查不到入口的位置,越千玲笑着摇头,指着刚才她插入雷影的地方让我们看,之前的剑洞片刻间就涌出河水。

    越千玲说不管是古墓还是入口,最看重的就是防水,从现在的情况看,地表下的水很浅,一把雷影就能穿透地表连接到泸溪河,所是入口在山岩下面,怕早就被淹没了。

    越千玲的专业毋容置疑,而且有理有据所以大家都打消了图案中钓鱼的地方就是入口的推断,正当我们一筹莫展的时候,我看见闻卓从旁边的竹林中砍断一截细长的竹竿走过来。

    一个人爬到那山岩上,嘴角叼着草根,盘膝坐在上面,手里拿着他刚才砍回来的细竹竿,我从侧面看过去,闻卓如今的样子就如同合玉杯图案上垂钓的朱元璋。

    闻卓一边举着竹竿一边自言自语的说,干什么不好,为什么非要钓鱼呢?事实上这也是我一直没想明白的地方,朱元璋不会无缘无故选择这件事,他独钓泸溪河一定有意义。

    闻卓再现了图案中的场景,他是想设身处地去想坐在上面到底有什么不同或者特别的地方,闻卓转头从他现在的角度去看四周,好半天后回头对我说,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萧连山也爬上去看看面前的河水像是想到了什么,大声对我说,他家村边就有一条河,打下就在河里欢腾,潜水摸鱼什么都做过,村里的老人喜欢在河边钓鱼,但每逢河讯村里大人都不让小孩去河边,一是危险,那些喜欢钓鱼的老人也不去,因为水势太大,鱼钩放下去根本钓不到鱼。

    我眉头一皱,萧连山这话还提醒了我,按照现在这泸溪河波涛汹涌奔流不息的水势,没有谁会选在这里钓鱼,因为即便是坐到海枯石烂也未必能钓上来一条鱼。

    从作证合玉杯的诗文上看,朱元璋特意提到九月八,应该是深知道每逢这个季节泸溪河水位的变化,朱元璋虽然生性多疑但远不至于愚笨,他能从放牛娃登上九五之尊,足以说明这一点,在一处不可能钓上鱼的地方垂钓,若这不是错误,那就真另有其它意思。

    我来回走了几步,一直自言自语的问自己,朱元璋怎么会选这个地方钓鱼,明明是钓不上来的,顾安琪说朱元璋会不会是效仿姜子牙,愿者上钩,闻卓想了想摇摇头否定了顾安琪的说法,朱元璋明知故犯若是为了效仿姜子牙,那这垂钓唯一要反应的就是一个等字。

    闻卓说或许在特定的时间里会出现特别的事,不过在图案和文字中都没有关于这方面的信息,而且还有最重要的一点,之前取水的道士告诉我们,来仙水岩的时间刚刚好,再过几日泸溪河的水位还会上涨,我们所站的位置也会被淹没,道士特意劝诫游历完这里早些返还,以免遭遇危险。

    如此可见等是曲解了朱元璋钓鱼的意思,我发现越千玲已经好半天没说话,回头去看她,越千玲一个人咬着指头想着什么,见我看她

    忽然若有所思的说。

    “或许他钓的不是鱼……”

    “独坐河边手持钓具不是钓鱼?那他还能钓什么?”叶轻语疑惑的问。

    我笑了笑也对越千玲这个想法很好奇,问她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越千玲让叶轻语和萧连山重新拿起合玉杯,随着颜色的变化,图案再次显现,杯中的泸溪河在色带的涌动下,宛如一条金色的玉带在流动,惟妙惟肖栩栩如生。

    越千玲指着画面上的泸溪河一本正经的问我们。

    “解缙这个人你们知道多少?”

    “一门三进士,被誉为大明第一才子的解缙?”我听见越千玲突然提及这一人大为不解的问。

    越千玲点点头,或许其他人对解缙了解并不多,不过可能是我从小大部分时间都消磨在秦一手的那些古籍中的缘故,所以对稍微有些名气的古人多少都有些了解,何况解缙的名气谁敢说小。

    解缙生而秀异,颖敏绝伦,其文雅劲奇古,诗豪放羊瞻,书小楷精绝,行、草皆佳,狂草名一时,然纵荡无法,但凡这类年幼就名噪全国的人,骨子里的才气放逸,桀骜不驯,是后天名就者无法接近和比肩的。

    但有一点不好,这样的品性,不加自修,很容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所以他的下场就很凄惨。虽然他主持撰修永乐大典名流千古,但最终还是被锦衣卫活埋雪中而死,年仅四十七岁。

    我不明白好好的越千玲怎么会突然提及到解缙,越千玲说她曾经在翻阅明野史中,有一段关于解缙的记录,是说他陪朱元璋钓鱼,结果朱元璋一直钓不到,而解缙收获颇丰,见朱元璋郁郁寡欢怕是触怒龙颜,赋诗一首让朱元璋当场龙颜大悦。

    越千玲不会无缘无故说起不相关的事,事实上比起史记,我更愿意相信野史,我问越千玲到底解缙写下了什么去迎合朱元璋。

第八十章 万岁君王只钓龙

    越千玲也有些犹豫,毕竟是野史对于一个学考古的人来说,这些都是异端邪说,若是之前相信她一定会嗤之以鼻,不过或许是这些年的经历,让她和我一样,都应了武则天那句话,历史永远是王者在书写,一纸史书寥寥数笔又能记载下多少真假。

    越千玲告诉我们,太祖朱元璋钓不到鱼露出不悦之色,解缙觉察到毕恭毕敬的对朱元璋所,鱼虽小可也懂礼节,朱元璋不解问他何出此言,解缙号称大明第一才子,诗词双绝,从容对答如流。

    数尺丝纶落水中,金钩一抛荡无踪。凡鱼不敢朝天子,万岁君王只钓龙。

    我一愣,和我有同样表情的还有闻卓,他从上面的岩石上跳下来,二话没说直接走到萧连山和叶轻语拿着的合玉杯前,看了片刻嘴角缓缓翘起来。

    我也淡淡一笑,终于明白这图案的意思,如此看来这段野史未必是道听途说,数尺丝纶落水中,正如同图案之上随着颜色变化而看似锦缎般流淌的泸溪河。

    如今的水势波涛汹涌奔流不息,刚好印证了金钩一抛荡无踪,我们之间一直疑惑在此地垂钓根本没有任何收获,不正好就是第三句中的凡鱼不敢朝天子。

    而最后一句万岁君王只钓龙,顾安琪听我解读完前面三句后,抿着嘴不解的问,难道朱元璋在这里是为了钓龙,顾安琪说到这里,其他人的目光不约而同的落在越千玲指尖上趾高气昂盘绕着的烛九阴上,我知道他们心有余悸在海底碣石宫所遭遇的一切,指不定这处明十四陵里面还有什么凶险的东西守护着。

    闻卓很轻松的笑了笑,不以为然的反问顾安琪,万岁君王只钓龙,这龙在什么地方,顾安琪不假思索的回答。

    “在水下……”

    顾安琪只说到一半就停在,口慢慢张开,我看见其他人都和她是一样的反应,然后欣喜若狂的说,我们一直把注意力放在悬壁上,想着怎么去悬壁,先入为主的也认为入口也会在悬壁之上。

    而最后这一句话刚好告诉了我们入口的位置。

    万岁君王只钓龙,龙在深渊所谓潜龙勿用,入口不是在上面,而是在朱元璋垂钓的河下。

    若是要钓龙必须先下龙潭,图案中朱元璋独钓泸溪河要传递的就是这个意思,我们这些人里面水性最好的是萧连山,我们还在沉浸在发现入口的喜悦中,回头的时候看见萧连山把衣服和鞋都脱好了。

    虽然知道了入口的位置,但是这泸溪河如今河讯让萧连山一个人去我也不放心,萧连山蹲在河边往身上浇水来适应温度,一脸不在乎的说,这泸溪河能有多凶险,再宽再深比这凶险的他都游过,何况道士说再过几天这里会被淹没,现在下去是最好的时机,而且比试也没几天时机了,错过了就没机会了。

    萧连山说的这些我都懂,对于危险他总是身先士卒,我亲手把绳子绑在他身上,什么也没有说只拍了拍他的肩膀,其他人都叮嘱萧连山要小心千万别勉强,若是找不到就上来,顾安琪抱着萧连山的衣服,口中虽然没说话不过眼神比我们谁都要担心和紧张。

    我把绳子一头固定在岩石上,我和闻卓紧紧拽着绳子,萧连山深吸一口气在我们面前消失在川流不息的泸溪河中,我和闻卓松动着手中的绳子,从长度来看萧连山下潜的深度已经不浅。

    在没有其他辅助工具的情况下,全屏萧连山一口气下去寻找入口,而且这也是我们的推断,至于入口到底是不是在下面,怕只有等到萧连山上来才知道,这么急的水流若是稍有闪失,撞击到水底的岩石上会致命的。

    在岸边上的人都没有说话,大家安静的注视着水面,我手中的绳子不再延伸,已经好半天没有动静,我在心里暗暗计算着萧连山下去的时间,若是超过我预先设定好的极限,不管什么结果我都会把他拉上来。

    就连一直吊儿郎当的闻卓此刻都是一脸严肃,萧连山已经下去很久,顾安琪早就站立不稳,闻卓发现不对劲,我和他正打算拉动手中的绳子,就看见萧连山从水面探出了头,我闭着眼睛长松了一口气。

    萧连山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看见他平安我们大家都高兴,不过到现在没有人说话,既然萧连山安然无恙,我们关心的就是另一件事,都很期待的看着他。

    直到萧连山露出憨憨的笑容,指着身下的水说。

    “这地方还真奇怪,上面看着水势可凶,潜下去后才发现,下面的水流平滑的很,应该是特意挑选的,我查看过了,在前面水中有一条横石刚好阻挡和延缓了水流……”

    “没人问你这些,下面有什么?”闻卓都听的着急,笑着打断萧连山的话。

    “有入口!”

    很难用言语描绘我们现在的心情,似乎让我想起几年前和大家一起找到大爷海的明十四陵时候一样,有一种莫名的成就感,入口果然是在水下面,这到是和朱元璋乖张的性格不谋而合,谁会想到他会把悬壁中明十四陵的入口安排在水下面。

    听萧连山的描述似乎水下没我预计的危险,闻卓第二个下去,我让三个女生随后在萧连山的保护下一同潜入的水底,绳子留在岸边我怕引起别人注意,毕竟这明十四陵至关重要,而且这龙虎山上我看不透的人和事太多,何况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事我又不是没遇到过,所以在我下去之前我解开了固定在岩石上的绳子,等我下去的时候没留下丝毫蛛丝马迹。

    和萧连山说的一样,水下的水流平缓了很多,感觉不到在水面上铺天盖地的冲击力,可以从容的辨别方向不太费劲的跟随萧连山向水底游去,萧连山拨开一处茂密水草,露出一条幽深的水道,我们穿过水道后一直向前游动,我感觉在慢慢上浮,直到我和萧连山先后露出水面,其他人都等在岸边。

    闻卓点燃了火把,这是一处并不大的石洞,我根据之前游动的方向判断,我们如今就在仙水岩之中,入口的设计其实很简单,不过是先从仙水岩向下以U形挖掘通道,入口和泸溪河相连。

    越千玲说这个设计在古墓中经常被采用,主要是为了防盗,不过这处入口的设计远不止我们看见的这么简单,和泸溪河的河讯有莫大的关系,其实在河底被水草所遮挡的入口,周围的岩石是活动的,被机关所牵引,原理如同千斤顶,当河讯没来的时候,机关中没有水渗入,原先的河底入口会被巨大厚重的岩石所封闭,等到河讯一到,水位高涨时,河水流入机关产生的压力会开启原先封闭入口的石门。

    这就是为什么这么久以来,一直没有人发现这隐藏于河底的秘密,没有谁会在河讯的时候下潜,当然也更不会发现被开启的入口。

    我恍然大悟的点点头,这也是朱元璋用黄巢的诗文来注解合玉杯上图案的用意,其中第一句待到秋来九月八,实则是要传递开启明十四陵唯一可行的时间。

    闻卓手中的火把照亮了这石洞,一行台阶一直向上蔓延,最后消失在黑暗中,仙水岩的地貌是龙虎山典型的丹霞山地貌,挖掘相对比较容易,不过在山中修建这样的工程难度可想而知,除了拥有一切的帝王估计旁人很难做到。

    闻卓拿着火把走在最前面,我们都坚信,这台阶的尽头等待着我们的就是期盼已久的另一座明十四陵,我走在最后面,拿着另一个火把,火光中台阶像是没有终点的在延长,不过从陡峭的角度看,是带着我们向长平久安台的方向而去,这说明我们之前的推断是完全正确的。

    在这密闭幽暗的空间,时间的概念就慢慢变的模糊,我们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忽然发现我前面的人都停了下来,我知道应该是到了,我有些紧张的登上最后一节台阶。

    其他人都站在前面,没有人说话,我慢慢走了出去,这里的空间大的多,以至于我和闻卓手中的火把都难以把这里全部照亮,顾安琪在旁边发现了应该是留下来用于照明的油,我点燃石壁凹槽中的油,随着火光快速的蔓延,我们终于看清楚如今所站的地方。

    这是一个更加硕大和空旷的石洞,很明显是精心安排在这里,顶部有白皙的光亮在闪动,让我想起其他人给我描述的秦始皇陵中的宝石为天,这里虽然比不上那样的奢华,但这白色亮闪的顶部仔细一看,竟然是水晶拼接而成。

    当火光蔓延到最后,我们大家都瞠目结舌的半天没说出话,在我们对面是一条张牙舞爪的巨龙。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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