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3章 吃醋
玉熙跟庞经纶谈了半天，要不是快到饭但，两人还得谈下去。玉熙说道：“庞先生果然是见多识广。”
庞经纶苦笑道：“可惜我不会教孩子。”六千两银子在来时就已经花掉一半多了。现在教不了几个孩子，去哪找钱还呢！想到这里，庞经纶就觉得头疼。
玉熙笑着问道：“尺有所长寸有所短，庞先生不必妄自菲薄。”顿了下，玉熙问道：“庞先生会下棋吗？”
庞先生点头道：“会，六岁就开始学了，这些年也没有落下过。”
玉熙想了下说道：“若是先生不介意，我想请先生教阿睿他们下棋，另外再多给他们讲你这些年在外的所见所闻。不知道庞先生觉得如何？”
庞先生没想到玉熙竟然有这个打算，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我怕也教不好。”他并不认为跟阿睿他们讲外面的东西就不好，只是怕自己讲的孩子又听不懂了。
玉熙莞尔：“你当讲故事一样，将你的所见所闻讲给他们听，他们听得懂的。至于棋艺，这个走不了捷径，从最基础的开始教起就是了。”
庞经纶犹豫了下说道；“我试一试。”
云擎知道玉熙跟庞经纶聊了一个下午很不高兴。庞经纶虽然四十多岁了，但并不显老，看起来就跟三十多岁似的，文质彬彬，温和儒雅，很得人的好感。而玉熙还一直在他面前夸赞庞经纶见识多广，云擎脸色越发黑了：“连几个孩子都不会教还留着他做什么？赶紧送走。”
玉熙开始没多想，说道：“他以前没带过学生，没有经验，不会教孩子也正常。不过让他多给睿哥儿讲讲外面的东西，能增长几个孩子的见识，别让他们的眼光只局限在西北这一亩三分地上。”
云擎冷着脸道：“孩子还小，以后再学这些东西也不迟呢！”
玉熙听着这语气不对，有些诧异地问道：“怎么了这是？庞先生得罪你了？”
云擎哼哼道：“我还没见你这么夸过谁呢？”玉熙不是没夸过其他人，不过是没这么夸过他罢了。
玉熙这才反应过来云擎是吃醋了，当即哭笑不得：“你想的什么呀？在我心中，庞先生就是一个学识渊博的长辈。”
云擎自然知道玉熙没其他心思，但他就是不喜欢玉熙夸其他男人：“那也不能在我面前将他夸得跟朵花似的。你都没这么夸过我！”想想真是心酸得不行。
玉熙笑得不行，不过见云擎脸色越来越难看，忙说道：“和瑞你可是盖世大英雄，嫁给你是我这辈子最大的幸运！其他男人在我眼中，连你一根头发丝都比不上呢！”
云擎嘴角上翘，说道：“这次放过你了，以后不准在我面前说其他男人好。”
玉熙一边笑一边应道：“好，再不说了。”真是越活越回去了，这醋也吃。不过笑过以后心头又升起了淡淡的欢喜，这种被珍视紧张的感觉，真好。
第二天清晨玉熙就见了杜博锌，婉转表示希望他能教睿哥儿他们四书五经。
杜博锌没有推辞，一口应下了。主要是浩哥儿只上午跟着他学习一个时辰，再教睿哥儿三兄弟一个时辰她也还有大把的时间。
玉熙这样一调整，很得三胞胎的心。睿哥儿下课后回来就兴冲冲地跟玉熙说道：“娘，庞先生今天跟我们讲了他在东北的一些趣事，非常有意思呢！”
玉熙笑着道：“怎么个有意思，来，跟娘说说。”看来，庞经纶是准备从东北的见闻开始讲起了。
佑哥儿忙抢过话来：“先生今天讲了东北有三宝、三怪、三奇。三宝是指人参、貂皮、鹿茸胶；三大怪是说窗户纸糊在外、姑娘叨个大烟袋、养个孩子吊起来。三大奇是棒打狍子、瓢舀鱼、野鸡飞进饭锅里。”
轩哥儿皱着眉头说道：“娘，这窗户纸为什么会糊在外面？姑娘为什么会叼着大烟袋？还有孩子为什么要吊起来？”特别是姑娘叼着大烟袋，这让他很费解呢！
玉熙笑眯眯地说道：“难道庞先生没跟你们解释吗？”
轩哥儿摇头说道：“先生还没解释就下课了。”他们是不介意多留会的，可庞先生不愿意，让他们很郁闷。
玉熙虽然知道得东西多，但这民俗风情还真不知道：“等明天就知道了。”
浩哥儿知道庞先生所讲的事也觉得很有趣，跟玉熙表示他也想听庞先生的课。
难得浩哥儿提条件，玉熙自然不会拒绝了。各地的民俗风情都不一样，浩哥儿多了解一些对他有利无害。
这日以后，每当庞经纶讲了什么有趣的事给三胞胎听。当天晚上，睿哥儿或者佑哥儿就会将这些趣闻转述给玉熙跟云擎。不说玉熙，就是云擎都听得津津有味。
时间长了，云擎跟玉熙说道：“这庞经纶不去当说书先生真是太可惜了。”若这人去当说书先生，肯定跑火。
玉熙笑骂道：“胡说八道什么呢？庞先生乃是大学问家，岂是那些说书先生能比得了的。”读书人都傲气，若是听到云擎这话怕是会发火了。
云擎嘀咕道：“我这是在夸他呢！”
杜先生跟庞先生两人各有所长，四个孩子跟着两人学受益匪浅。
转眼，就到了四月中旬。各机构的主事人选基本确定了，宰辅是谭拓，吏部侍郎安子柯、兵部侍郎袁鹰，刑部侍郎唐成业、工部侍郎傅明朗、礼部侍郎顾泰宁，按察使司跟监察司的主事人没有变动。另外御史大夫跟国子监的主事人等都空缺。
云擎看了玉熙写的章程，有些奇怪地问道：“为什么不直接让他们当尚书，而是任侍郎？”侍郎可比尚书低了一级？
玉熙说道：“他们的权利是跟尚书一样的，只是名份上差些。这也是给他们一个动力，做得好可以升迁。”做得不好，自然是要降职了。
云擎摇头说道：“简单的一件事被你弄得这般复杂的。”不过政务，他现在是不插手的。而玉熙除非是大事件，一般的事她也不会在跟云擎说了。
玉熙也不生气，只是笑着说道：“有些事看起来简单，其实里面名堂很多。”反正跟云擎说他也不感兴趣，玉熙也懒得说了。
云擎确实没兴趣知道这里面的弯弯绕绕：“你心里有数就成。”反正他只要做好玉熙强力后盾就成。
对于这样的安排，安子柯跟傅明朗等人都没意见，只袁鹰意见很大。因为之前他一直以为自己是兵部尚书的，结果最后只捞了个兵部侍郎，差了一级，却是天囊之别。不过在知道这事得了云擎的支持，袁鹰纵然心有不满也不敢表露出来。
袁夫人知道这事以后，问了袁鹰：“老爷，兵部尚书空着却让你做个侍郎，王爷跟王妃到底是个什么意思？”她以为兵部尚书非自己丈夫莫属了，所以在外交际时就不自觉地流露出这个信息，结果现在却被重重打脸了。
袁鹰原本就有些烦躁，听了这话脸色越发不好看了：“王妃是什么心思，我怎么猜得到？”韩氏的心思，他一直都猜不透。
袁夫人犹豫了下问道：“要不，去问问王爷，看王爷是怎么说？”
余丛被处死，这事让袁鹰心惊不已。为了韩氏，王爷连跟随他二十多年的余丛都能下狠手，对他们又有几分情谊。
袁鹰开口骂道：“你脑子被驴踢了？一旦我开口问王爷，怕是连侍郎的位置都没有了。”问王爷岂不是就表明对王妃的这种安排不满。王爷现在是一心向着韩氏，容不得别人对她一丝不敬。若是知道他有这样的心思，侍郎的位置也十有**保不住了。
袁夫人被骂得眼眶都红了：“我这不是为了你为了这个家。”
袁鹰有些烦躁：“你若真的为了这个家，就不要再纵容老二。省得以后他拖了阿晨的后腿。”袁鹰对长子很满意，对嫡次子是一万个不顺眼。
每次说起袁楦，袁夫人都有些心虚。
袁鹰见状越发生气，可这事不管怎么说都没有用。次数多了，他也懒得再说了：“你早点休息吧！”说完就出去了。
袁夫人知道袁鹰又去了容姨娘那里，气得骂了几句，然后暗指抹泪。自纳了那两个妾以后，袁鹰就将她这个正妻都当摆设了。也幸亏她生了两个儿子，且长子争气，要不然她真担心自己落到跟林氏那般的下场。
镐城改制这么大的事，自然是瞒不过燕无双的。燕无双笑着道：“竟然都不任尚书，挺有意思的。”
孟年道：“韩氏这是在打的什么主意？”现在玉熙做的任何事在孟年等人眼中，都是有目的的。
燕无双说道：“韩氏应该是故意压这些官员。”若是对于这样的安排心怀不满，那就跟尚书无缘了。
孟年皱着眉头说道：“有必要吗？”这些官员大半之前都是一方的封疆大吏，这样的人都磨练出来了，哪还需要压呢！
燕无双笑着说道：“安子柯这些人都是韩氏一手提拔上来的，是韩氏的亲信，这些人自然是不需要故意打压。可像袁鹰这些人，就不一样了。”
孟年说道：“韩氏就不怕适得其反？”惹得这些人不满联合起来对抗她，到时候韩氏也有的头疼。
燕无双摇头道：“只要云擎支持她，就不会有事。”
孟年迟疑了下，还是将心中的话说了出来：“我现在觉得，西北已经是韩氏在做主了。云擎，已经成了附庸了。”不管韩氏做什么云擎都是无条件支持，没有任何异议。这种情景非常诡异，对他们也很不利。
燕无双沉默了下道：“我若是猜得不错，云擎现在已经彻底放权了，不管是政务还是军务现在都是韩氏在做主了。”其实军务还是云擎在管，只不过将领的任免会征询玉熙的意见。至于政务，云擎是彻底撒手不管了。
孟年有些心惊，说道：“韩氏岂不是无冕之皇。”
燕无双嗯了一声道：“云擎会有所退让在我的意料之中，可他退让得这般大肯定还有其他原因。”
孟年觉得燕无双说得很有道理：“王爷说得很是，只为柳氏的事云擎不可能做出这么大的让步。只可惜，我们的人并没有发现任何异样。”不是云擎跟韩氏的心腹，也接触不到机密事件。
这也是燕无双郁闷的地方，这么多年他就没能在韩玉熙身边安插上一个心腹。
孟年感叹道：“说起来到现在为止，我们都不知道韩氏长什么样？”他想知道韩氏到底长的什么样，竟然能让云擎如此痴迷。
燕无双有些诧异，不明白孟年的思维为何跳跃这般大。
孟年问了云擎：“韩氏跟侧妃是亲姐妹，两人应该长得比较像吧？”
燕无双摇头说道：“她跟侧妃长得应该不像。不过你若是想知道她长什么样，让侧妃画张韩氏的画像就是了。”
中午的时间，燕无双去了如意院跟玉辰说道：“你画一张韩玉熙的画像给我。”
玉辰脸色微变，问道：“王爷要玉熙的画像做什么？”突然来要玉熙的画像，十有**不会是好事了。
燕无双望着玉辰说道：“你以为我要做什么？拿着画像找法师做法将韩氏咒死？”若是做法真有用，他早不知道死了多少年了，哪还能活到现在。
玉辰忙否认，说道：“王爷也知道我跟玉熙已经十四年没见了，她现在什么样我也不清楚。”
燕无双说道：“就画当时的样子就成。”韩氏，堪比唐朝时的武瞾。作为男人，对这样的女人自然要退避三尺了。作为对手他却很心上韩氏，能跟这样的人为敌，也是人生一大快事。
玉辰原本不想画的，可看到燕无双那带着笑的样子，她很没骨气地屈服了：“下午的时候，我将画像交给王爷。”
燕无双嗯了一声道：“我等着。”说完，就出去了。
桂嬷嬷送走了燕无双，赶紧回了卧室。见玉辰坐在椅子上发呆，问道：“娘娘，王爷跟你说了什么？”
玉辰回过神来道：“他让我画玉熙的画像，我答应了。”她特别恨自己的软弱，恨自己为什么不能在燕无双面前表现得强硬。
桂嬷嬷心头微惊，也不知道王爷好端端要韩玉熙的画像做什么。
ps：孕后期各种状况，今天这不舒服明天那疼的，因为没经验一出问题就心惊胆颤的，所以没办法加更了。不过六月会尽量保证不断更的。
第1144章 禅位
满湖的荷花盛开，就像撑开的张张绿伞亭立在碧波之上，似层层绿波，如片片翠玉。而一个穿着绿色长裙的妙龄少女，正站在湖边吹笛子。
燕无双看了画就不满意了，皱着眉头说道：“怎么画侧面，没画正面？”他是要韩玉熙的画像，而不是要一副漂亮的画。
玉辰道：“这样的意境不是更好吗？”她是故意的，故意不画玉熙正面，被坑了太多次玉辰现在也长心眼了。
燕无双这回却没多想，只是望着画像的少女道：“这就是韩玉熙？”画上的女子容貌只能算中上等，也看不出什么特别之处。
玉辰嗯了一声道：“在府里玉熙不管是才情还是性子都不大显，而且她不喜欢应酬。”玉熙不是不喜欢应酬，而是因为那些传闻让众人都排斥她，孤立她。所以，她宁愿窝在书房看书，也不愿自讨没趣。
燕无双对于这些事也知道：“云擎已经让权，韩玉熙成了真正的掌权者。”
玉辰抬头望着燕无双道：“王爷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真正的掌权者。
燕无双笑了下，不过笑不达眼底：“意思就是就连云擎现在都要听韩玉熙的。韩玉熙，已经成了西北的无冕之皇。”
玉辰艰难地开口说道：“无冕之皇？”
“是啊，无冕之皇。”燕无双说道：“韩玉熙竟然能让云擎将政权军权全部交出来，我真的很好奇她是怎么做到的。”云擎让韩玉熙掌管政权还可以说是他不喜政务，可现在连军权都交给韩玉熙他是真的想不通了。
军权政权一把抓，可不就是无冕之皇。玉辰垂下眼帘，低声说道：“连王爷都想不通的事，臣妾又如何能知道呢？“
燕无双也不过是随口说说，哪是真想要在玉辰这里得到答案。他都不知道的事，韩玉辰又如何知道呢！
桂嬷嬷进屋时候，见玉辰坐在椅子上发呆：“娘娘，怎么了？”每次牵扯到韩玉熙，自家主子都不得好。
玉辰抬头，望着桂嬷嬷说道：“刚才王爷说，云擎将政权跟军全都交给了玉熙。玉熙，如今坐拥大半个江山了。”
若是这样，除了少了皇帝这个称呼，其他岂不是跟皇帝没区别。桂嬷嬷惊得张大了嘴巴：“这怎么可能？”
玉辰低低地说道：“我也觉得不可能。可这是王爷亲口说的应该不会有错。玉熙她、她竟然……”后面的话，玉辰说不下去。
桂嬷嬷很快恢复了平静：“娘娘，就算是真的，与我们也没关系。”韩玉熙再好，也是她们的敌人。
玉辰道：“我只是在想，若是祖母知道玉熙现在的成就，会不会后悔？”她祖母这辈子最大的愿望就是振兴韩家。若是让她知道自己一直嫌弃的孙女，有天竟然成了女帝般的存在，她会不会后悔当初对玉熙冷淡与疏远。
桂嬷嬷知道玉辰又开是胡思乱想了，忙说道：“娘娘，蔡妈妈有事要禀，已在外候了很久，”蔡妈妈是王府的一个管事娘子。有事可做，也没时间胡思乱想了。
玉辰立即平复了情绪，挺起胸说道：“让她进来吧!”
孟年拿着这画像看了半天，长的是不错，但也没让人神魂颠倒的地步：“看起来跟京城的那些大家闺秀也没什么区别。”
燕无双觉得孟年犯蠢了：“若是她当姑娘那会就有现在这般厉害，那岂不成了妖孽？”韩玉熙现在手段谋略丝毫不逊色他，可也是经过十多年积累的，而不是天生的。
孟年将画放回在桌子上道：“我只是有些可惜，若是韩玉熙在京城时有现在十分之一的能耐，我们也不会错过。”十多年前燕无双就在京城之中安插了不少的人，不过没关注过如玉熙这些贵女。
燕无双扫了一眼孟年，说道：“韩府有一个才貌双绝的韩玉辰，自然没其他姑娘什么事了。”除了韩玉辰，国公府其他几个姑娘名声都不显，因为都被衬得黯淡无光。
就像现在的阿赤，因为天资好不管什么东西一学就会且能举一反三，所以其他兄弟就被衬得跟榆木疙瘩似的。
当然，浩哥儿比阿赤更优秀。不过因为玉熙意识到这个问题有意淡化了这种差距，更严令王府的人不准拿浩哥儿跟三胞胎比，所以三胞胎并没受什么影响。
孟年叹了一口气，换了一个话题：“王爷，仇将军说卢刚想回京，他已经答应了。”卢刚虽然捡回来一条命，但全身是伤，还折了一条腿，要不是仇大山看顾着他早就死了。现在养好了伤他就想要回来了。就卢刚现在这个样子也不可能回军营，所以他提出要回京仇大山也就同意了。
燕无双道：“既然答应了，也不能食言，他想回来就让他回来吧！”对仇大山这些心腹，燕无双还是很宽容的。
孟年道：“卢家的宅子要不要归还给他们？”卢家的宅子现在还被封着。
燕无双道：“卢林现在在西海，混得可是风生水起。”宅子什么的宁愿荒废着，他也不愿意归还卢家。卢刚虽然在辽东时差点丢命，但那也是功过相抵。
孟年听到这话，没再多说了。
第二日是朝会。自燕无双掌权以来，朝会就只初一跟十五会两天。不过这两日周琰也只是坐在上面，凡事都由燕无双定夺。
文武大臣到齐以后，正常程序众人给周琰行完大礼后就会开始禀事。今天，却注定不是一个平凡日子。
玉辰正在处理内务，就见桂嬷嬷急匆匆地走进来。
等管事娘子出去后，桂嬷嬷才开口道：“娘娘，皇上今天在朝会上说要禅位给王爷。”也是玉辰管着庶务，所以消息比以前要灵通，否则她们不可能这么快得到消息。
玉辰白着脸说道：“你说什么？你说琰儿要禅位给王爷？”见桂嬷嬷点头，玉辰道：“他这是要做什么？”
桂嬷嬷也不知道周琰要做什么。
玉辰起身道：“我要进宫。”她要去问一问周琰，唱得到底是哪一出。
桂嬷嬷忙拉住玉辰道：“娘娘，这事你不能管。”玉辰的身份注定不管站在哪一边都是错的，保持沉默，是她最好的选择。
见玉辰甩开她的手，桂嬷嬷道：“娘娘，这事你想管也管不了了。娘娘，你不止皇上一个孩子，你还有世子爷跟大郡主，你也要为他们考虑。”对于周琰禅位，桂嬷嬷觉得利大于弊。燕王当了皇帝，世子就成了太子，大郡主是长公主。自家主子就算当不了皇后，一个贵妃是肯定跑不了的。
玉辰听到这话，突然觉得全身的力气都抽空了。
桂嬷嬷想了下说道：“娘娘，说句心里话，其实我觉得皇上禅位是好事。没有实权，不当这个皇帝会更好。”一个傀儡皇帝，还没她一个老婆子自在呢！
玉辰沉默着。
桂嬷嬷列数了周琰禅位的种种好处：“娘娘，皇上愿意自己退让，王爷肯定会善待他的。”就差说燕无双不会杀周琰了。
玉辰抬头，望着喋喋不休的桂嬷嬷说道：“你出去，让我静一静。”等桂嬷嬷走到门口，玉辰说道：“王爷若是回来，你告诉我一声。”周琰的事，她不管又还有谁管。
燕无双当时被周琰打了一个措手不及，不过他很快就冷静下来。当着文武大臣的面说周琰病糊涂了，并没接周琰的禅位诏书。但这事在朝中却是引起了轩然大波。大部分人都支持燕无双当皇帝的。毕竟，他们已经投靠了燕无双，燕无双更进一步对他们自然好了。只有极少数的保皇党，持反对意见。
一直到中午，燕无双才回了王府。
孟年见到燕无双，问道：“王爷，周琰是受了谁的挑拨？”无缘无故周琰不可能会想着禅位的。在此之前，他们一点消息都没有得到！这事很不寻常。
燕无双神色很冷：“是韩氏的人。没想到他们的手伸那么长，而我们的人竟然都没发现。”安插在周琰身边那么多人，却没一人发现异常，养的一群饭桶。
孟年想不通，说道：“幕后主使是韩玉熙？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周琰禅位给王爷于她并没什么好处？”
燕无双说道：“不管韩玉熙打的什么主意，这个皇帝我还真就做了。
孟年吓了一大跳，他可是知道燕无双从没有当皇帝的想法：“王爷，这称帝可不是小事，我们得考虑清楚了。”若是燕无双称帝，那些保皇党肯定会跳出来的。自家王爷可不是个好性子，到时候京城又要血流成河了，这并不是孟年所愿意看到的。
想到这里，孟年突然醒悟过来：“王爷，韩玉熙鼓动周琰禅位，是不是就希望我们内部出乱，她好渔翁得利。”
燕无双摇头说道：“现在云南跟广西还在打仗，他们没有兵力跟财力攻打京城。”
孟年犹豫了下说道：“王爷，你真要当这个皇帝？”西北的势头越来越猛，京城他们都没把握保住。这个时候称帝，并不是明智之举。
燕无双道：“嗯，当了皇帝，以后也能在史书上留下一笔了。”至于在史书上留下的事好名还是恶名，他并不在意。
没等孟年开口，就听到外面阿千的声音：“王爷，侧妃娘娘求见。”
燕无双笑了下说道：“韩玉辰为了这个儿子，也算殚精竭虑了。”说完，就让阿千将人放进来。
听到孟年说要出去，燕无双道：“在一旁听听也无妨。”反正也是为周琰的事。
玉辰进了屋，行了礼后问道：“王爷，我听说皇上要禅位给王爷，不知道这事是真是假？”没得燕无双的确认，玉辰心里还是抱着一丝侥幸。
孟年在旁道：“侧妃娘娘，这事是真的。”不得不说老天对韩侧妃很厚爱，三十岁的女人还是美得那般摄人心魂。
玉辰这次没再畏畏缩缩，而是直接开口问道：“不知道王爷如何打算？”
燕无双能跟孟年说心里话，是因为孟年是他的心腹：“那你觉得，我该不该接这个位置当这个皇帝？”
玉辰跪在地上说道：“王爷，不管你做什么决定，只求你饶周琰一命。”她能做的，就是尽力保儿子一命。
燕无双笑了下说道：“你放心，我不会杀他的。”就算他当了这个皇帝，也不会杀周琰的。不过经了这次的事，他再不会放松对周琰的监视了。
玉辰一脸感激道：“多谢王爷。”
燕无双面露嘲讽，说道：“你也多放些心思在阿赤跟阿宝身上。”虽然对阿赤不假辞色，要求也很严格，但在所有儿子之中他最喜欢的就是阿赤了。
玉辰低着头道：“我会好好照料阿赤跟阿宝的。”手心手背都是肉，哪一个她都舍不得其受苦。
回到如意院，桂嬷嬷小声问道：“娘娘，王爷怎么说？”她虽然希望燕无双称帝，但心里也清楚就算燕无双有这个心，也不会跟自家主子透露的。
玉辰坐在椅子上说道：“王爷说他不会杀琰儿的，其他的都没说。不过，只要琰儿没性命危险就好。”再多的，她也不敢求，怕适得其反。
这在桂嬷嬷的预料之中。
玉辰自言自语道：“我若是有玉熙的本事就好了。不仅能保全自己，也能护住儿女。”玉熙将云擎压下成了西北真正的主宰，不仅她的地位再没人能动摇，就是儿女也不用受委屈。
桂嬷嬷劝慰道：“娘娘，你别再想了。这世上女子千千万，可也就出了一个韩玉熙。”云擎心甘情愿将大权让出来，只这点就说明韩玉熙的手段之厉害了。
玉辰苦笑了下，若玉熙不是韩家的姑娘与她也没有关系，她也不会想那么多。可问题是玉熙是跟她一起长大的，且自小还样样不如自己。现在两人却是一个天一个地，如何能让她不多想。
桂嬷嬷叹了一声说道：“娘娘，多想无益。”想再多，也只是给自己增添烦恼。
第1145章 燕无双称帝（1）
玉熙在最快的时间，得到燕无双要称帝的消息了。
云擎听到这事说道：“周琰好端端的为什么会禅位给燕无双？”在他的梦中可没这一出呢！到他死，燕无双还只是摄政王。至于后来会不会称帝，那就不得而知了。
玉熙轻轻摇头道：“不是无缘无故，是黑寡妇做的手脚。”韩建明在京城的时候，在皇宫里安插了几个人。不过那时候韩建明不得势，安插进皇宫的人在皇宫也是边缘人物。可这十多年皇宫前后换了三位皇帝，每次都大换血，宫女太监不知道死了多少。而韩建明安插的人有两个幸存了下来，一个现在混到了司礼监的掌印太监，一个年初调到了周琰身边当差。不过经了禅位这事，在周琰身边当差的那人现在已经死了。
世家的底蕴就在这里。哪怕燕无双清洗皇宫数次，可他也不能将皇宫里的人全部杀死。幸存下来的这些人查起来背景是干净，可是否真干净就只有本人知道了。
知道缘由，云擎恼道：“好大的胆子，竟然不得我们同意就敢善作主张。玉熙，我们还是将黑寡妇召回来吧！”总感觉黑寡妇留在京城会坏事。
玉熙笑着摇头道：“黑寡妇善作主张是该罚，不过暂时不能将她召回来。”猎豹行事稳健，除非玉熙下命令，否则他做事都是看三步走一步。这种性子在刚到京城时是好的，那时候第一要紧的是站稳脚发展势力，可现在却不大合适了。而黑寡妇性子完全跟猎豹相反，只要她认准的就会出手。
云擎听了玉熙的分析，说道：“这事你做主就是了。”
玉熙轻笑道：“燕无双称帝，你有没有什么想法？”燕无双早就掌控了京城，他想称帝谁也拦不住。
云擎真没什么想法，因为他压根就没想过当皇帝，哪怕他现在有这个资本：“我不是当皇帝的料，等打下京城，就让浩哥儿登基当皇帝吧！”经了那个梦，他更知道自己不适合当皇帝了。
玉熙笑眯眯地说道：“你就这么确定能打下京城？”解决了北掳的问题，攻打京城就要提上日程了。不过对于结果玉熙并没有十足的把握，毕竟战事瞬息万变，谁也不敢保证就一定能赢。
云擎很自信地说道：“耍阴谋诡计我不是燕无双的对手，但打仗他却不如我。”
玉熙泼了点冷水：“自信是好事，但太过自信就是自负了。”云擎能打仗她是知道的，可这能不能打胜仗取决很多因素。
云擎笑着道：“也是因为有你这个坚强的后盾，我才敢说这话的。”在没娶玉熙之前，他胜多输少。可自娶了玉熙，他几乎没打过败仗。究其原因，就是因为有玉熙稳固后方，他从不担心粮草军饷这些问题，没有后顾之忧这仗自然也好打了。
任谁被认同都会很开心的，玉熙道：“你刚说等打下京城让浩哥儿称帝，这可不成。”
云擎不解道：“为何不成？”
玉熙很耐心地解释道：“若让浩哥儿当皇帝，那我们放不放权？放权，浩哥儿年岁太小当不了大任。不放权，时间长了会影响他的心性。”浩哥儿表现得再像个大人，但他毕竟还是个孩子。若是没有经过磨练，就将他坐上高位那是害了他。
云擎听着玉熙的解释，问道：“这么说，这皇帝还真当不可了？”他现在对于当皇帝，真的是半点兴趣都没有。
玉熙看着云擎神色不大好，笑着说道：“就算当了皇帝也可以跟现在一样，除非你是想有所改变了。”
云擎说道：“到时候，你我就得更忙了。”他们现在相处的时间就很少，等当了皇帝跟皇后以后相处时间还不得更少了。
玉熙听到这话，眉眼都笑得弯弯的：“最多十年浩哥儿就能成长起来了。到时候，我们有的是时间。”自云擎病好以后就特别黏玉熙，只要在府里夫妻两人基本都在一块。被丈夫这般重视，玉熙的日子自然是越来越舒心，再不担心那些有的没的。
当然，看着云擎这般在乎玉熙，桂嬷嬷也不可能再说纳妾等扫兴的话题了。
云擎算了下道：“至少还要三年才能攻打京城，还要过十年才能让位给阿浩，到时候我可就五十了。”
玉熙故意苦着脸道：“咱们可是要长命百岁的，所以以后有的是单独相处的时间，不过到时每日一起，我怕你会腻。”
云擎抱着玉熙低声说道：“我还怕你嫌我老呢!”日子甜甜蜜蜜的，玉熙越来越显年轻，看起来鲜嫩得跟少女似的。而云擎怎么都像年过四十的老头，两人一起差距真的不是一般的大。
玉熙乐得不行，说道：“你放心，就算你到时候头发白了，牙齿掉光光了，走不动了，我也不嫌的。”
一句很简单的话，却让云擎听了感动不已。他的愿望其实很简单，就是有个陪他一起老的妻子，孝顺的儿女。而现在，他的愿望已经实现了大半。
燕无双的动作很快，自他决定当皇帝，就让司天监挑选登基的吉日。因为国库空虚，他决定一切从简。
孟年不大赞同燕无双的想法，场面可以不举办的奢华盛大，但该有的程序绝对不能少，要不然，成什么样子呢！
燕无双不在意地说道：“这不过就是个过场，能减则减。”真按照正规程序来办，不说耗时常，就是身体都受不住。
见燕无双坚持，孟年也很无奈。
燕无双要称帝了，后院的女人也蠢蠢欲动起来，就是玉辰都有些不安心了。她心里清楚燕无双不可能立她为后，而一旦燕无双立了其他女子为后，那阿赤的地位就会受到威胁。毕竟，嫡子继位才是正统。
桂嬷嬷知道玉辰的担忧，说道：“娘娘，根据老奴的推测，王爷就算立后也不会立后院的这些女人。”香夫人跟她儿子命大，熬过了时疫，病好以后又给接了回来。也因为香夫人冒着性命危险照顾儿子，倒是让燕无双对她的厌恶去了几分。
玉辰望着桂嬷嬷，问道：“这话怎讲？”所谓当局者迷，玉辰身在局中，很多事自然也就看不清楚了。
桂嬷嬷斟酌了一番，还是将她的推测说了：“王爷心中定然有了人，所以才会不立正妃的。”燕无双心中那人十有**是死了。因为以燕无双的性子，是绝对不会让心上人外嫁的。
玉辰愣了下说道：“嬷嬷说得很有道理。”说难过倒不至于，燕无双后院有十多个女人，再多一个也正常。只是燕无双到底是她丈夫，听到这么一个消息，有点淡淡的失落了。
顿了下，玉辰道：“以王爷的性子，怕是会追封那女子为后了。”燕无双是个独断专行的人，他想做的事谁都拦不住。
桂嬷嬷道：“立一个死人与我们并无妨碍。”最重要的事，对阿赤没有影响。
玉辰嗯了一声，又低低地说道：“也不知道琰儿怎么样了？”现在燕无双准备登基为帝，周琰自然是不可能再住在皇宫了。如今他已经搬到旧日的宣王府住了。当然，这是燕无双的安排，周琰并没有别的选择。
桂嬷嬷也不清楚周琰现在过得怎么样，那府里到处是侍卫，想打听消息都难：“娘娘，我已经安插了人进去。一有消息，他们立即会回禀的。”安排的人也是在外院，进不去内院。内院的人，都是燕无双安排的。
玉辰心情很低落，说道：“希望这孩子能想开一些，别钻了牛角尖。”周琰，是她心底最深的痛。
桂嬷嬷劝说道：“殿下是自己要禅位给王爷并没人逼他，想来他不会看不开的。”若是被逼着让位想不开还情有可原，现在是他自己退位，若要死要活就让人瞧不上了。
玉辰在桂嬷嬷的一番劝解下，心情好了一些，问道：“西北那边，可有什么动向？”现在的玉辰，除了关心自己的三个儿女，也会关心外面的事了。特别是西北的事，她尤为关注。
桂嬷嬷摇头道：“我想云擎跟韩玉熙现在的注意力应该在广西跟云南的战事上。无暇顾及王爷登基一事了。”京城风平浪静没人捣乱，估计是夫妻两人忙于前方战事分不开身。否则，肯定会出幺蛾子。
玉辰说道：“上次我听嬷嬷说广西跟云南的战事好像不到顺，现在如何了？”
广西跟云南都是多山地带，特别是云南地形极为复杂，这仗并不大好打。打了两个多月，战况并不理想。
桂嬷嬷说道：“具体如何我也不知道。对了，我听说韩玉熙的长女云岚上了战场。”在燕无双的有意宣传之下，消息稍微灵通的人都听说了。
玉辰皱着眉头说道：“我若是没记错，云岚比琰儿还小两岁，今年才十三岁。这么小的孩子玉熙怎么放心她上战场？”
桂嬷嬷觉得玉辰的关注点不大对：“娘娘，云岚可是个未及笄的姑娘。这云岚上了战场，以后还怎么嫁人？”军营是男人的地盘，这云岚入了军营哪里还有清誉可言。
玉辰说道：“玉熙既然能让云岚上战场，这些事应该已经考虑到了。再者以云岚的身份，想要嫁人并不难。”嫁人是不难，可想嫁个称心如意的就不容易了。毕竟，正常男子谁愿意娶个在男人堆里混的老婆，就算娶了那百分百也不是心甘情愿的。
桂嬷嬷忍不住说道：“娘娘，你说这云岚会不会是抱来的？”
见玉辰望着自己，桂嬷嬷忙道：“我只是觉得没有亲娘会这般坑害自己女儿。”她当然知道云岚不可能是抱养的，韩玉熙又不是不能生养，相反她很能生，国公府的几个姑娘就她生的最多。
玉辰虽然也觉得玉熙这做法有些匪夷所思，不过还是道：“玉熙的想法不是我们所能理解的。”
桂嬷嬷道：“娘娘，不说以后云岚婚嫁困难，只说这战场上凶险万分，随时都有性命危险。你说这当娘的怎么就能狠得下心来呢？”这孩子磕着碰着，当娘的就心疼半天，更不要说送孩子去那种凶险的地方。
玉辰说道：“玉熙是孩子的亲生母亲，她怎么可能不疼爱自己的孩子。也许，这是云岚自己所求吧！”虽然她跟玉熙现在身份天差地别，但当娘的心应该都是一样的。
桂嬷嬷道：“若是如此，那更不可取了。孩子想做什么都由着去，当父母的不加以管教约束，那岂不是害了她们。”
玉辰摇头说道：“嬷嬷，玉熙的六个孩子都被教得极好，就连王爷都羡慕。特别是明王世子云启浩，听王爷说不仅文武双全，还很有大家风范，阿赤比他差远了。”
桂嬷嬷忙道：“娘娘，我们可不能妄自菲薄。放眼整个京城，有谁比得上我们世子爷。”在桂嬷嬷眼中，再没有比阿赤更出色的少年了。
玉辰摇头道：“阿赤天资不比启浩差，可阿赤不能习武。只这点，阿赤就比不上。”
这话正好被走进屋的阿宝听到。阿宝护短，由不得别人说阿赤不好，当即气呼呼地说道：“娘，你就知道长她人志气灭自己威风。能习武?什么好？以后也就跟云擎一样是个莽夫罢了。”受了燕无双的影响，在阿宝眼中云擎就是个只会打仗的莽夫。
玉辰故意说道：“阿宝，云启浩的天资不比阿赤的差。学什么都是一学就会，且小小年纪就跟小大人似的，特别沉稳。这些，丝毫不逊色阿赤。”
阿宝将鞭子重重摔在椅子上：“娘，若是让哥听到这话该多伤心。”
玉辰蹙着眉头说道：“这天外有天人外有人，阿赤听到我这话只会更努力刻苦，而不是跟你一样在这乱发脾气。”
阿宝脾气并不大好，听到这话抓起鞭子道：“我去寻爹了。”
望着阿宝的背影，玉辰摇头道：“这孩子，都被王爷给惯坏了。”
第1146章 燕无双称帝（2）
燕无双称帝，改国号为燕，年号景熙。燕无双登基的第一道圣旨，就是追封一个名叫白絮的女子为后。
礼部尚书夏大人苦着脸望着这道圣旨，这追封的皇后只一个名字，生平什么都没有，他都不知道如何操办了。
玉辰因为早就猜测到这个结果，所以并不意外。可香夫人却不知道，自她跟儿子回到王府以后燕无双对她态度好了不少，让她又嘚瑟了起来。所以，这次燕无双登基她心里存了想当皇后的念头，结果最后却是封了连名字都没听过的女人为后。
自玉辰管家后，桂嬷嬷借机暗中安插了一些人在各个院子里。虽然后院的女人警惕心都很高，这些人近不了身，可外围的一些消息还是能得到。
桂嬷嬷跟玉熙说道：“娘娘，香夫人将屋子的东西又都给砸了。”香夫人不仅喜欢打人，还喜欢砸东西。屋子里的摆设，已经不知道换了多少回了。
玉辰并不在意地说道：“用的东西都是有定例，她砸了多少自己补。”以前东西坏了直接报了上去，很快就会置换新的。可玉辰掌管庶务以后就规定除了定例外，其他损毁的东西得掏私房补。
桂嬷嬷说道：“上次一通闹，不知道这次会不会又闹起来？”
玉辰摇头道：“香氏不蠢，这个时候她不会闹起来的。”燕无双已经册封了皇后，很快就会册封她们。这个时候香氏若是闹起来，惹得燕无双不高兴会影响她的份位。
桂嬷嬷说道：“不知道皇上会给娘娘什么份位？”她希望能册封玉辰为皇贵妃，这个位置仅次于皇后了。
玉辰说道：“估计就是贵妃了。”看在阿赤跟阿宝的份上，她的份位肯定不低的。
如玉辰所预料的那般，第二日就有圣旨下达，燕无双册封她为贵妃。而香夫人连四妃都没捞到，只是被册封为正三品的昭仪。其他生养了子嗣的份位也没超香氏，没生养的份位都在四品之下。
对于这个结果玉辰有些惊讶，不过桂嬷嬷却是非常高兴，这样一来后宫之中没有任何人威胁到玉辰的地位了。
燕无双登基大典都从简，玉辰跟香夫人的册封自然也是走了个过场。玉辰倒无所谓，香夫人却是咬碎了银牙。
这日晚上，黑寡妇百无聊赖地坐在椅子上跟猎豹说道：“都快发霉了。”
猎豹说道：“王妃有令不可轻举妄动，你可不能抗命了。否则，惹恼了王妃我们都没好果子吃。”燕无双一直都想抓他，所以这段时间都是黑寡妇在负责外面的事。当然，鼓动周琰禅位的事猎豹是知道的。
黑寡妇道：“你放心，我有分寸。”说到这里，黑寡妇忍不住八卦道：“我听说王爷自病了以后跟王妃现在蜜里调油，好得跟一个人似的。”
猎豹黑着脸道：“主子的事，不可妄议。”猎豹是比较严肃的人，虽然是负责京城情报工作，但他本人并不喜欢谈论这种八卦事。
黑寡妇笑着道：“我可没妄议，王爷跟王妃感情越好这才没有后顾之忧。”之前听说玉熙跟云擎闹起来，她担心得不行。
猎豹认同黑寡妇这话，但是他还是觉得议论云擎跟玉熙的事不妥当，于是转移了话题：“皇宫的密道只有周琰知道，想让他将密道的地图交出来，怕是只能答应他的条件了。”周琰提出的条件是帮他逃出京城，被软禁了十年，周琰真的很想要自由。
一说正事，黑寡妇态度就变了：“这个密道若是利用好了，可以杀了燕无双。”
猎鹰摇头说道：“没那么容易？燕无双身边护卫如云，晚上睡觉护卫都在门外守着，想暗杀他难如登天。”
黑寡妇不在意地说道：“就算暗杀不了燕无双，也必须拿到地图。王爷以后打下京城，肯定是要带着王妃跟世子爷他们住在皇宫里。这个密道若是不被我们掌握，可就是一个后患了。”
猎豹点头道：“这事还是看王爷跟王妃的意思！”
黑寡妇嗯了一声后道：“周琰那边咱们先拖着，让他越急越好。”她们又不着急，着急的是周琰，说不准这么一拖还能有意外的惊喜呢！
猎豹点头说道：“好。”
玉辰被册封为贵妃的事很快就传到镐城。玉熙对此无感，但全嬷嬷却感慨地说道：“倾城的容貌，未必就是福气了。”
玉熙躺在浴桶里，闭着眼睛说道：“嬷嬷想想泰昌皇帝其他嫔妃的下场，再看看三姐。”若是没有这倾城的容貌怕是玉辰早就没命了，哪里还能再享荣华富贵。
顿了下，玉熙说道：“三姐有子有女，现在又被册封为贵妃。只要她惜福日子就会过得好。”
全嬷嬷叹了一声气，说道：“若是人人都知道这个道理，就好了。”
玉熙觉得这是话中有话了，问道：“怎么了？全家谁又出幺蛾子了？”除了她跟云擎，就连几个孩子都对全嬷嬷尊敬有加，至于后院下面的丫鬟婆子更不用说了。所以，唯一能让全嬷嬷烦心的，就是全家的事了。
全嬷嬷也没瞒着玉熙，说道：“许氏要和正羽跟离了，我那侄媳妇没法求上我了，让我去劝说下。”
这样的事，已经不能让玉熙起一丝的波澜了。也是看在全嬷嬷的面子上，玉熙才会多问两句：“为什么许氏要和离？”有子有女，能过得下去这女子没谁愿意和离的，也只有忍无可忍才会想着和离了。更何况许氏娘家还败落了，若不是被逼得没办法，肯定不会和离的。
全嬷嬷苦笑道：“那薛氏歹毒，污蔑瑁哥儿要害她生的那个孩子，正羽一气之下就将瑁哥儿打了个半死。许氏大怒，提出了和离。”许氏生了两个儿子，瑁哥儿是老大。
全正羽认为自己是被许老爷拖累才丢官的，所以对许氏极为冷淡，对许氏生的两个孩子也不喜。许氏也不是个傻的，看全正羽靠不住就将嫁妆紧紧捏在手里，不让他沾染半分。
玉熙虽然轻判了全正羽，但不义之财是全都被没收的，至于许氏的嫁妆以及全正羽原本的财产都没动，可全正羽自己并没积攒什么钱财。所以，罢官以后夫妻因为钱财的事关系越发恶劣了。不过为了两个孩子许氏一忍再忍。这次瑁哥儿被打许氏再不愿忍了，所以提出了和离。
玉熙并没有问细节，只是说道：“许氏既然执意要和离，你们也拦不住。”因为玉熙掌权后很维护女子的利益，所以在西北这地方女子的地位比以前要高不少。至少女子向官府递状子要和离，官府会公正处理。
全嬷嬷苦笑道：“和离是拦不住，但许氏要带了两个孩子离开的。”
以玉熙的地位，说话自然没什么顾忌：“换成是我也要将孩子带走的，若是留在许家，怕是孩子没两年就得没命。”
全嬷嬷道：“是宽哥儿跟着许氏姓，她带走无可厚非。可瑁哥儿是姓全，若是让许氏带走，全家在当地如何抬得起头来？”全嬷嬷是想插手这事的，否则她不会跟玉熙提这事。
玉熙笑了下，说道：“嬷嬷，有什么话你尽管说吧！”
全嬷嬷道：“如王妃所说，让瑁哥儿留在全家怕是没两年就会被那毒妇给害死了。可让许氏将瑁哥儿带走全家的脸面就没了。王妃，我想让瑁哥儿这孩子进府当差，不知道可不可以？”全嬷嬷以前不想让娘家的侄孙进府当差，是不想让他们成为奴才。可今非昔比，等云擎平定天下，哪怕是奴才那也是皇家的奴才。再者，若是瑁哥儿以后能在世子或者其他哪位少爷手下当差，将来前程也不会差的。
玉熙什么人，一听就知道全嬷嬷的打算：“阿浩跟睿哥儿他们渐渐大了，过个一年半载就得给他们身边添置人。若是全家还有合适的人选，可以一并带进府来。”外面买的，总不如知根知底的。当然，人可以进府，可是否能到浩哥儿跟睿哥儿他们身边当差，还得看符不符合条件。若是个榆木疙瘩，那肯定不成的。
全嬷嬷犹豫了还是摇头说道：“其他人都不合适。”瑁哥儿读书识字，人也聪慧，进府后能谋个好前程的概率很大。其他的几个孩子却都不大机灵，想谋个好前程不大容易。与其如此，还不若在乡下过着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的简单生活。
全嬷嬷是经了太多的风雨，所以想过简简单单的日子。可是她的侄孙却没经历过什么事，自然觉得哪怕在王府当个打杂的也比在乡下种田的强。当然，全嬷嬷不是不知道侄孙们的想法，只是她不愿意再多操劳了。
玉熙见状，也不再多说什么了。
当天晚上，云擎也跟玉熙谈起京城的事，说道：“玉熙，燕无双册封了韩玉辰为贵妃却没将燕恒礼册封为太子。他这是打的什么算盘？”燕恒礼，就是阿赤的大名。
玉熙对此并没有多想，只道：“燕无双七个儿子里，燕恒礼是最出色的。所以这个太子之位非他莫属了。”至于燕无双有什么盘算，玉熙并没浪费时间去想。因为这事于他们并没有什么关系。
云擎笑着说道：“我家阿浩可比燕恒礼强多了去。”说这话的时候，流露出一股自豪与骄傲。
玉熙听到这话立即说道：“阿浩资质好悟性也高，只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所以，这话在我面前说说就是，可不能在阿浩面前表露出来，我怕孩子听多了骄傲自满。”
这话云擎可不爱听了：“你对阿浩也太严苛了一些。”云擎是觉得浩哥儿哪哪都好，没谁比得上的。
玉熙瞪了一眼云擎，说道：“阿浩虽然看起来很沉稳，但毕竟年岁还小，经的事少。你若是一直捧着他，那是在害他。”自病好以后云擎对几个孩子就有些宠溺，别说打了，骂都没怎么再骂过。
每次看到云擎对几个孩子的态度，玉熙都有些庆幸幸亏她不生了。否则再生个小的出来，就云擎这样子肯定能养出纨绔子或者娇娇女来了。至于睿哥儿几个，因为大了跟云擎相处的时间也不太多，影响不大。
云擎最怕玉熙生气了，见状忙告饶：“是，是我说错了话。阿浩是我们的长子，他以后要挑起重担，所以是得严格要求。”
玉熙冷哼了一声道：“懒得跟你说。”
云擎哄了玉熙小半天，见玉熙脸色缓和了不少，说起了一件事：“睿哥儿他们也七岁了，是不是该给他们挑伴读了。”
玉熙咦了一声道：“好端端的怎么想起给睿哥儿他们挑伴读呢？”
云擎说道：“阿浩七岁时，我们就给他挑选了伴读。对几个孩子，我们自然要一视同仁了。”
玉熙摇头道：“给阿浩挑选伴读，一来是想让他有几个玩伴，二来也是为他将来铺路。”说到这里，玉熙故意停顿了下后道：“睿哥儿他们跟阿浩情况不一样，他们三兄弟****再一起，哪还需要什么玩伴。你若是给他们挑伴读，他们还不乐意呢！”
云擎觉得不能厚此薄彼，想了下说道：“那我明日问问他们的意见。若是他们想要伴读，我们就给他们选。若是不要，这事暂且放下。”
知子莫若母，玉熙预料的没错。佑哥儿一听云擎的话就道：“我有二哥三哥，要什么伴读？”好端端插几个陌生人进来，他可不愿意。
云擎问了睿哥儿跟轩哥儿：“你们的意见呢？”若是三兄弟都不愿意，那也不强求。
睿哥儿对于伴读这事不排斥，不过佑哥儿反对他自然是要力挺兄弟：“爹，不用了。”
轩哥儿想着枣枣身边的侍卫殷兆丰，犹豫了下说道：“爹，伴读不用，不过我想要个武功高强的侍卫。”他武功不大好，有厉害的侍卫在身边这样出门就不怕了。
云擎有些意外，不过还是笑着说道：“侍卫肯定会给你们配备，不过你们还小，这事得要再过几年。”现在三胞胎都在王府，给他们单独配备侍卫完全是浪费资源。
轩哥儿有些失望。
睿哥儿则是重重地拍了下轩哥儿的肩膀说道：“阿轩，求人不如求己。”自己武功高强足以自保，要什么侍卫。
轩哥儿疼得龇牙道：“二哥，你轻点。”
佑哥儿说道：“武功要练好，但侍卫也必不可少。爹，到时候贴身侍卫可不可以由我们自己挑呀？”
几个孩子有防范意识，这是好事。云擎笑着道：“自然可以。”
ps:我隔壁家女儿明天办酒，很多人在他家做事，村里一老婆子跟众人诉苦，说两个继子如何不孝。o(╯□╰)o，她怎么不说当年将两个孩子赶出去不给人饭吃寒冬腊月在外面过夜的事……
第1147章 剿匪（1）
五月的石洲，树木葱茏蓊郁绿意盎然，鲜花绿草，娇艳绚丽。
枣枣却无心欣赏这优美的景致，反而一脸郁闷地跟秋荷说道：“都一个多月，杜叔叔还是不愿让我上战场。”
秋荷忙说道：“大郡主，来之前你可是答应过王妃不上战场的。”
枣枣道：“娘只是说不会我私自行动，若是杜叔叔让我上战场，娘就算知道也不会怪罪的。”
秋荷很实诚地说道：“可是杜将军不会答应你的请求的。”征来的兵丁最小也得满十六岁，就是算虚岁枣枣都没达到要求。
枣枣可不是轻言放弃的人，若不然她也不会来到广西了：“杜叔叔这个人太刻板了，看来得另寻他路了。”
最终枣枣将目标放在崔默身上。显然，崔默是个比较好说话的人了。枣枣只磨了三天，崔默就答应帮她在杜峥面前说情。
杜峥沉吟片刻后说道：“阿默，让大郡主上战场受伤还是小事，一旦有什么意外怎么办？”受伤不怕，就怕到时候枣枣会在战场上丢了命。
崔默又不傻，这些问题他自然想到了：“大郡主可是我义父亲自调教出来的，武功一等一的好，身边又有武功高强的护卫，只要不去前锋营，不会出事。”
杜峥望着崔默道：“一旦出了什么意外，我担不起这个责任。”
崔默想了下说道：“你看这样可以吗？不让大郡主上战场让她跟在我身边。有我看着她，不会出事的。”
杜峥说道：“你就不怕被迁怒？”
崔默是个有什么说什么的人：“我知道你的顾虑。可大郡主真的是颗好苗子，我们不能因为怕担责任就埋没了她。再者，王爷打了十多年的仗，岂能不知道战场上的凶险。他既然能让大郡主来广西，就已经做了最坏的准备。”
杜峥沉默了下说道：“我不是怕王爷，我是怕王妃。若是大郡主在我们这里出事，王妃一定不会放过我们的。”
崔默道：“可我们不能因为害怕，就束手束脚什么都不敢做了。”
杜峥不跟崔默争辩，只是将心中所想跟崔默说了：“余丛不过是献了个美人给王爷，王妃就费尽心思除掉他。若是大郡主在我们手中出事，王妃肯定要我们给大郡主偿命。”众位将领对云擎是崇拜敬佩，对玉熙则是忌惮。特别是余丛的事出来以后，更是忌惮到了极点。
崔默想起被处死的余丛心里有些黯然：“我开始也以为余丛通敌叛变的罪名是王妃栽赃陷害的。可义父写信跟我说，余丛犯的事与王妃无关。”若是其他人说这话，崔默可能不会相信，可霍长青却不一样。霍长青收留教养他们，将他们当亲生儿子一般看待。所以，只这点霍长青就不可能为了包庇韩氏跟他说谎。
在杜峥的惊讶之中，崔默继续说道：“王爷开始也想饶余丛一命，所以在余丛到镐城第二天见了他，却没想到余丛却始终认为是王妃污蔑陷害他，还让王爷提防王妃。”
杜峥听得有些糊涂了，忍不住插了一句话听：“余丛都说了他是被王妃栽赃陷害他的，为何老太爷又说此事与王妃无关？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之前崔默一直在杜峥面前囔囔着余丛是被栽赃陷害的，后来余丛死了崔默难过了好些天，等缓过来后又不再提这事了。受了崔默的影响，杜峥自然以为余丛真是被玉熙栽赃陷害的。
崔默将余丛犯事的经过简单说了下：“余丛是被柳家人给害死的。”霍长青之所以将这些事告诉崔默跟封大军，就是希望两人不要因为余丛的事对玉熙起芥蒂。
杜峥听了非常无语，与其说他是被柳家害死的，不若说他是被女人给害死的。过了半响后，杜峥说道：“这些事，为何你不早点说？”害得他还以为真是王妃栽赃陷害。
其实余丛并不是两个妾跟柳家害死的，是他耳根子太软才导致丢的命。
崔默有些歉疚地说道：“这些事我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所以没跟你说。”主要是余丛死了，他不想再说对方的不是。
杜峥问道：“这件事，大军知道吗？”
崔默点头说道：“知道。”也正是因为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封大军才会保持沉默。但凡知道真相的人都跟封大军一样的态度，因为真相如此不堪让他们无话可说。
说了这么半天的闲话，杜峥又转回到刚才的话题了：“你带的是骑兵，让大郡主跟着你不大妥当，还是让她跟在我身边。若是情况允许，我会让大郡主上战场的。”
崔默笑着说道：“相信大郡主知道以后，会很高兴的。”
真送枣枣去战场是不可能的，毕竟战场太凶险了，一不小心就会丧命。杜峥为这事，伤透了脑筋。
心腹阿坤知道杜峥所想，说道：“将军，广西多匪盗，我觉得可以让大郡主去剿匪。”广西匪患也很严重，他们要让地方稳定，就必须将匪患除掉。
杜峥听到这话，眼睛一下就亮了：“不错，这是个好主意。”这土匪强盗虽然凶悍，但人数都不会太多，只要带足了人手大郡主就不会有性命危险。
阿坤犹豫了下，说道：“将军，就怕大郡主不愿意，大郡主心心念念就是上战场了。”其实阿坤很不能理解，正常人谁愿意上战场呢！这刀剑无眼，一不小心就丢了命。可这大郡主却像是个不怕死似的，执意要上战场呢！
杜峥笑着说道：“这个不用担心，大郡主肯定不会拒绝。”
枣枣听到说让他去剿匪，有些犹豫。
杜峥也没有找什么借口，直接说道：“你没任何实战经验，我是不可能让你上战场的。不过你若是在剿匪过程之中表现出色，我会考虑让你上战场杀敌的。”
听到这话，枣枣没任何犹豫了：“好，我去剿匪。”剿匪肯定不是枣枣带队的。不说她是女儿身，只说这年岁就无人能信服。好在她这次带了四十个人，这四十个人听从她的调配。
杜峥心下满意，说道：“马县匪患严重，你明日就前往马县协助张千户剿匪。”
枣枣没有二话，点头道：“好。杜叔叔，那我什么时候出发？”
杜峥笑着说道：“收拾下东西，现在就可以出发。”马县虽然隶属于石洲，不过离石洲却有一百九十多里远。
枣枣大喜，说道：“好，那我回去拿几件换洗的衣物就出发。”
枣枣所带的四十护卫全都有配马的，所以一行人在晚饭之前赶到了马县。
负责剿灭马县匪患的张千户张潜，听到下面的兵丁说石洲来人，赶紧出了军营迎接。张潜是见过云擎的，一看枣枣就知道其身份了。张潜心里暗暗叫苦，不知道为什么大将军会让这个小祖宗放到他这边来。
心里腹诽，张潜可不敢怠慢，忙走上前恭恭敬敬地叫了一声：“大郡主。”
枣枣忙说道：“这里没有什么大郡主，只有前来报到准备跟你一起剿匪的云副蔚。”枣枣身上挂着从七品的副蔚一职，这是云擎当初给枣枣的。若想再往上升，就得靠立军功了。
望着枣枣后面一群牵着马的护卫，张潜嘴角抽了抽。有这么大牌的副蔚吗？要知道他们整个军营加起来都没这么多马，且军营的马也没枣枣下属的马匹好。
稳了稳神，张千户说道：“大郡主，你刚说要跟着我去剿匪？”
枣枣点头，将杜峥的信递给了张千户。
张千户看完信神色有些不大对。古代人迷信，觉得女人进军营比较晦气。可这事是杜峥下的命令，他不可能明目张胆地违抗。
想了下，张千户正色说道：“大郡主，军令如山张某不敢抗命，可剿匪不是儿戏，一不小心就得丧命。大郡主若是要跟着去就必须拿出让众人信服的本事来。”护卫再多，若是自己没本事，跟着去也只能是拖后腿。
枣枣也没觉得冒犯，在军中讲究的就是实力。只要你有真本事，很快就会被众人接纳。若是没本事别说她这个郡主，就算浩哥儿这个接班人都会被排斥的。枣枣望着张千户说道：“也不用额外选人，就张千户你吧！”既然张千户是这里最大的官儿，自然是要选他了。
张千户听到这话脸有些僵，不过他还是应下了。当着众人的面若是不接这个挑战，有损他的威信。当然，最重要的是枣枣身份贵重他不好拒绝。若是换成其他人这般不知天高地厚，可就没这么好说话了。
枣枣从马上取了她的兵器，一杆银枪。这银枪是用精铁打造而成，枪长近两丈，枪头一尺八，重八十六斤。
张千户虽然看出枣枣手中的银枪不是凡品，但他并没多想。好的兵器，也得碰到好的主人才能发挥他最大的作用。否则，也是明珠蒙尘。张千户说道：“大郡主，我让你三招。”他可比枣枣大了两轮，不让三招，有欺小的嫌疑。
枣枣摇头说道：“不需要。”她有这个自信，就算打不赢张潜，也能打个平手。
张潜觉得枣枣有些狂妄，说道：“既如此，那张某就得罪了。”
枣枣的枪法变化莫测，气势凌人。哪怕张潜身经百战，过了二十招，枣枣都没落入下风，这让张潜暗暗心惊。二十招过后，枣枣就落入了下风。
张潜收了招式，对着枣枣说道：“你过关了。”这次主要是要测试枣枣的武功，并不是真的要跟她分个胜负。再者，就算他赢了，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枣枣高兴地说道：“那我可以跟着去剿匪了吗？”这次跟张千户过二十招就落入下风，并不是说枣枣武功不行，而是她没有实战经验。若不然，再过二十招枣枣都未必能落入下风。
张千户点头道：“可以。”
将枣枣带到他的营帐内，张千户挥退众人，然后才跟枣枣说道：“明日我们就去剿灭盘踞再平顶山上的那股土匪，你明日跟着我们一起去。”
枣枣没想到这么快就能剿匪了，很是兴奋。不过很快她就平静下来，问道：“平顶山有多少土匪？”
张潜对于枣枣的问题并不意外，毕竟是王爷的女儿，耳濡目染，知晓这些很正常：“平顶山有近五百的土匪，那里地形复杂，这次去剿匪会比较凶险。”土匪会利用地形跟他们对抗。
枣枣可不怕凶险，听到这话问道：“平顶山的地形我们可有掌握？”地形不熟就去剿匪，可是要吃大亏。
张千户点头，将放在桌子底下的地图拿出来摊开：“这就是平顶山的地形图。”这平顶山丛林茂盛陷阱很多，且山中还有不少的野兽。所以虽然这股土匪是石洲一大害，却始终剿灭不了。
枣枣六岁就会看地图了，现在更不是在话下。看完地图枣枣说道：“这土匪都是亡命之徒，他们肯定会为自己准备退路。除了地图上标注的这两条路，他们肯定还有下山的路。”不过一般情况下，这条路会比较隐秘。毕竟是逃生之路，知道的人越多逃生的希望可不就越小。
张千户点了下头说道：“可惜我们买通的人并不知道这条路。”
枣枣听到这话没吭声了。
当晚，张潜的护卫阿根低声说道：“大人，真要带了大郡主去剿匪吗？若有差池，我们可担待不起呀？”
张潜问道：“大将军有令，加上她身手了得，你说我有什么理由不让她去？”顿了下，张潜道：“没有足够的理由就阻止大郡主跟着去剿匪，被记恨上反而不美。”
阿根担忧道：“可是……”
张潜打算了阿根的话，说道：“没有可是，明日大郡主一定会跟着去的。”顿了下，张潜说道：“大郡主身边的那个殷兆丰以前可是王爷的护卫身手了得，其他人，想必也不差。他们跟着去就算不帮忙，也足以保护郡主了。”杜峥身边也只二十多个护卫了。枣枣这派头只比云擎差些了，不过这是玉熙要求的枣枣也反抗不了。
第1148章 剿匪（2）
天上挂着一轮明月，深邃的空中还散布着几颗零碎的星星。秋荷带着一身的寒气进屋，将还在睡觉的枣枣摇醒了。
等枣枣睁开眼睛，秋荷忙说道：“大郡主，殷护卫说军队很快就要集合了。”
枣枣望了下外面，有些迟疑地问道：“这大半夜要去平顶山剿匪？”
秋荷摇头道：“这个就不清楚了。大郡主，既然殷护卫说让你起来，你就快起来吧！”包括秋荷在内的这些人对殷兆丰很信服。他既然这般说肯定有其道理。
听到这话枣枣才爬起来。洗漱好换了衣裳，枣枣朝着秋荷道：“去请了殷护卫过来。”
殷兆丰见了枣枣说道：“我刚才听到军营那边有响动，猜想他们应该是准备连夜赶往平顶山剿匪了。所以，才让人叫醒郡主。”
枣枣皱着眉头说道：“若是他们去剿匪，为什么不派人通知我？”昨日可是说得好好的要带她去剿匪了，现在又不通知她，这是将她当猴耍呢！
殷兆丰说道：“刚才已经有人来通知了。”说完，殷兆丰加了一句：“他们会来通知，也是看到我们这里有了动静。”
听到这话，枣枣心里有些恼火：“你的意思是若我们这边没动静，他们就不来通知我们了？”既然答应让她参与剿匪，现在又做这样的小动作，实在是没品。
殷兆丰不赞同枣枣这个说法：“军中那么大的动静，若是我们没察觉到那就表明我们警惕心很差。这种情况下他们又如何放心带着郡主去？郡主，剿匪的危险性丝毫不逊于打仗。你武功好，不代表你适合上阵杀敌。”唯一不同的是匪盗人数少，有他们在能保证枣枣的安全。
枣枣听到这话很是不满地说道：“说来说去，他们还是觉得我会拖后腿了。”
殷兆丰实事求是地说道：“郡主，不说你是女儿身，只说你今年虚岁才十三岁，正常情况下就没人会让你上战场。”年岁太小又没经验，不管是上战场杀敌还是剿匪都可能会托后腿。枣枣能得到机会，是因为她是王爷的女儿。
说完，殷兆丰望着枣枣说道：“郡主，王爷跟王妃答应让你来广西，主要是让你来学习跟增长见识的，并不是让你来立军功。”
枣枣说道：“你放心，我不会鲁莽行事的。”她娘可是一言九鼎的人，若是她违背了对娘的承诺，真有可能永远被拘在家里，然后等着嫁人了。也是因为有所顾忌在杜峥不让她上战场，她也只是努力想办法说通杜峥，而不敢做其他。
殷兆丰嗯了一声道：“大郡主吃点东西，我估计最多一刻钟就要出发了。”趁夜赶路，天亮之前赶到平顶山霞。
没一会，夏至端了吃食过来。在军中吃食都很简单，更不要说现在是半夜了。除了一盘馒头，就只有一碟咸菜跟两个鸡蛋。这两个鸡蛋还是因为枣枣是郡主，额外给加的，其他人都只有馒头咸菜。
刚吃完这些东西，就听到外面有人高声叫着集合。枣枣穿着一身的铠甲走出去，立即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张潜看着枣枣这一身的铠甲也有些眼馋，不过再眼馋他也知道自己弄不到这么好的盔甲的：“大郡主，等兵马集合以后，我们就出发。”战场上有一身好的盔甲，等于是多了一条命。
枣枣点了下头问道：“这次是去山上，山路崎岖，能骑马吗？”若是不能骑马，她就跟众人一起步行。
张潜听到这话，忙说道：“可以骑马，不过马到时候都放在山下。”顿了下，张潜解释道：“从这里到平顶山，有四十多里的路。”他怕枣枣穿着这一身厚厚的铠甲走不了那么远的路。也就现在五月的天，若是等到六月，穿这么一身铠甲到时候非要热死。
枣枣这才点头。
枣枣低声问了张潜：“我们这么多人上山，是不是会打草惊蛇了。”这山上，肯定有他们放哨的人。
张潜说道：“已经派了斥候去了。”不过斥候只能解决一部分人，并不能解决全部。想要将平顶山的这伙土匪灭掉，只能硬拼了。这也是他为什么会带了全部人马过来的原因了。
一行人来到平顶山下，天还没亮。马匹全部都放在山下由专人看管，枣枣随着张潜上山剿匪。因为有向导，也不会迷路。
走在崎岖不平的山路上，望着郁郁葱葱望不到边的山林，枣枣面色有些凝重。这样的地形对土匪很有利，他们可以借此作为掩护，而且还便于逃脱。
走了小半个时辰，天已经大亮了。就在这个时候，张潜跟枣枣说道：“离狼牙寨只有两里多远。郡主，待会攻入山寨我就照顾不到你了，还请郡主要好好保重自己。”
枣枣非常恼火，虽然昨日跟张潜比试没落入下风，可这人心底还是瞧不起自己。其实枣枣也不想想就她这身份，就连杜峥都有顾忌更不要说张潜了。
殷兆丰忙说道：“张千户放心，我会保护好郡主的。”
张潜点头道：“那就有劳殷侍卫了。”殷兆丰是五品的武官，官阶并不比张潜低。这事，张潜心里很清楚。
枣枣心里再不舒服，这个时候也没吭声。正如殷兆丰所说，众人会质疑她很正常。想让大家真正接纳她只有拿出真本事来。
因为心里憋着一口气，等攻入山寨时枣枣表现得特别勇猛。殷兆丰并不阻止枣枣杀土匪，以枣枣的身手，再有盔甲护身，只要不是有人暗中放冷箭枣枣就不会有性命危险。至于会不会受伤，这个不在殷兆丰的考虑范围之内。既然要走这条路，受伤再所难免的。
盔甲上沾满了鲜血的枣枣走到张潜面前问道：“我听说匪首黑狼逃了？是一个人逃走还是带着妻儿一起逃的？”
张潜点头道：“黑狼带着两个心腹逃走的。”等于是妻儿也被黑狼抛弃了。不过黑狼的妻子也是官宦家的千金，被他看上抢来当压寨夫人，并不是自愿跟着他的。
枣枣说道：“发通缉令通缉，一定要将他抓住。”这个黑狼烧杀抢掠奸淫掳掠无恶不作，这样的人不杀不足以平民愤。
张潜点头道：“我会通知马县县令，请他发通缉令的。”这事可不归他管。
枣枣想了下说道：“张千户，那山寨的妇孺打算怎么处置？”平顶山的土匪是要全部砍头示众，一来是安民心，二来也是起震慑的作用。
张潜说道：“交给马县县令处置。”这些妇孺，官府不会杀，但下场也好不到哪去。
见枣枣还想开口殷兆丰咳嗽了一句说道：“大郡主，虽然大半匪徒被灭，但后续还是很多事要处理。郡主有什么事，晚上再跟张千户谈不迟。”
等张潜离开以后，殷兆丰说道：“大郡主，你现在只是一个从七品的副蔚，你没资格在张千户面前指手画脚。”这话说得相当不客气了。不过殷兆丰知道枣枣的性子，若是不说得这般直白她压根听不进去。
枣枣面色有些难看：“我只是想知道如何处置那些妇孺。”
殷兆丰跟在枣枣身边这么多年，也知道她的性子：“你是不是觉得这些妇孺都是无辜的，应该被牵连？”
枣枣没说话。
殷兆丰就知道自己的猜测没有错，望着枣枣说道：“去年王妃清洗江南，死了上千人，流放坐牢的近万人。可犯事的不过数百人，其他都是被牵连的。你觉得王妃这样处置手段残忍了？”
枣枣眼神不善地看着殷兆丰，说道：“你竟然敢非议我娘？”枣枣最听不得别人说玉熙坏话了。
殷兆丰道：“我不是非议王妃，我只是想告诉大郡主，这世上没谁是无辜的。不管是这些土匪的妻儿，还是江南那些人家的妇孺跟族人，他们既然享受了丈夫跟家族带来的锦衣玉食，自然也要为此付出代价。”
枣枣没吭声了。过了半响，枣枣才说道：“我知道了。”
平顶山这群土匪，打劫抢掠了不少的钱财。不过得的这些不义之财，黑狼除分了一部分给属下，大半都用来购置了粮食跟武器，所以这一趟获取的战利品并不多。当然，这个不多只是相对他们预期的来说。
听到张潜要分给枣枣战利品，阿根道：“大人，这不大妥当吧？”倒不是说不应该给，而是怕枣枣反感。
张潜说道：“没什么不妥当的。当年王爷带人剿匪，也拿出来一部分战利品出来分给众人。”不给点甜头，谁愿意拿命去拼。
阿根犹豫了下说道：“大人，你说大郡主真的杀了十二个土匪吗？”这个人数不算多，但相对十三岁的大郡主来说，这可不是个小数目了。
张潜道：“大郡主带的一行人共杀了近百的土匪，若是大郡主有心要占功劳，又何必只报这个数字？”这次因为有枣枣带的一队人马，军中的伤亡人数比他预料的少很多。也是因为这个原因，他才会力排众议，将五分之一的战利品分给枣枣。
阿根说道：“大人，万一大郡主不要战利品怎么办？”拿出一部分战利品出来分，这是不成文的规矩。可这事毕竟不能摆在台面上的。
张潜笑着道：“这个你不用担心，就算郡主不要，我相信殷大人也会劝她收下的。”王爷将贴身的护卫都给了大郡主，可见也是煞费苦心了。
枣枣望着张潜送过来的金银，脸上没半点喜悦，反而冷着脸说道：“他们竟然敢私分战利品？”
殷兆丰见状立即说道：“不管是剿匪还是打仗，战利品都会拿出一部分出来分给众人的，这是惯例，王爷跟王妃都知道的。”
枣枣长年在前院混，如何会不知道这事：“可是后方……”
殷兆丰打断了枣枣的话道：“没什么可是的。这个惯例存在，自然有他的道理。连王爷跟王妃都没想过改变这个惯例，难不成郡主想要改变？”
枣枣一下给噎住了。
殷兆丰道：“这金银给你，你就收着。若你是心有不满可以跟王爷王妃说，但不能在张潜面前表露出来。”
枣枣垂着头，她只是想着银库空虚玉熙绞尽脑汁筹措军费，她就想做些什么帮玉熙分担。并不是想要去改变这个惯例。
秋荷见枣枣心情不好，想了下说道：“郡主，盔甲上沾满了血，我拿去洗下吧！”她是知道枣枣宝贝这盔甲的，肯定会亲自去洗而不会让她动手。
果然，枣枣听到这话就道：“盔甲不能洗。”不能洗，但能擦。枣枣也不假手于人，自己亲自动手。
将盔甲擦干净以后，夏至将晚膳端上来。望着桌子上的菜，枣枣问道：“为什么没有肉？”枣枣是个无肉不欢的主，可这会送上来的是青菜豆腐。
秋荷在一旁忙道：“郡主，这马上就要睡了，吃点清淡的比较好。”事实上秋荷是担心枣枣今天杀了那么多人，可能不想吃肉。不过显然她低估了枣枣的承受力了。
枣枣皱着眉头道：“今天就算了，以后别再给我整青菜豆腐了。”看着这些菜，她都没什么胃口。不过为了避免半夜饿醒，枣枣还是吃了两碗饭。
等枣枣睡下后，殷兆丰跟秋荷说道：“晚上要有一人寸步不离郡主身边。”今天枣枣杀了十二个人，他担心枣枣会做噩梦。
结果枣枣一觉睡到天亮。起床后，看着秋荷跟夏至，枣枣有些奇怪地问道：“你们怎么了？那么大个黑眼圈。”
秋荷说道：“我一闭眼，眼前就浮现出昨天那血淋淋的场面，所以一晚上都没睡。”殷兆丰担心枣枣会有后遗症，结果枣枣没事，倒是秋荷与夏至落下后遗症了。
枣枣笑着道：“那些人死有余辜，有什么好怕的。”枣枣第一次杀人都没做噩梦，更不要说现在了。
秋荷拍了枣枣的马屁：“我们可没大郡主这么厉害。”
枣枣摇头道：“我算什么厉害，我娘那才叫厉害呢！”他爹可是大英雄，结果却被她娘收拾得服服帖帖。
秋荷知道枣枣所想，可不敢附和，王妃这天下第一悍妇可是传遍天下了。
第1149章 再次出征
张潜的职责就是负责肃清匪盗，枣枣跟着他杀了不少的土匪跟强盗。因为杀的匪盗人数比较多，很快就晋升为七品的把总。
这样的好事，枣枣自然是要跟家人一起分享了。
四天以后，玉熙就收到了枣枣的信。对于枣枣这段时间的表现，杜峥早就写信告诉他们了。所以对于枣枣的晋升玉熙并不意外。不过看完枣枣的信，她心情还是很不错。
用晚膳的时候，睿哥儿最先问了：“娘，大姐说她杀了不少的匪盗升了七品的把总，这事是真的吗？”因为云擎经常跟他们讲军中的事，对于军中武将的品阶，四兄弟也都很清楚。
玉熙嗯了一声道：“是真的。”
睿哥儿赞叹道：“大姐好厉害，这才一个多月就升了把总了。”可惜他还太小，要再等几年才能去前线呢！
佑哥儿道：“杀土匪没意思，要上阵杀敌才够劲。娘，那什么时候能让大姐上战场杀敌呢？”
玉熙听到这话，将筷子重重扣在桌子上，沉着脸说道：“够劲？云启佑，你当打仗是儿戏呢？啊？你爹难道没跟你说过，每次打仗都会死很多人吗？”
佑哥儿一听玉熙连名带姓地叫他就知道不好，忙道歉了：“娘，对不起，我不该这样说，你别生气了。”
玉熙厉声道：“你知不知道，你这话若是让前方的将士们听到该多寒心？”
佑哥儿低下头道：“娘，我真知道错了。”他刚才也就一时口快，没想到会挨训。
云擎见状忙帮着说情：“阿佑也是有口无心，你别生气了。”
玉熙瞪了云擎一眼说道：“什么叫有口无心，那是他根本没将战士们的流血牺牲当一回事，否则不会说这样的话。”
云擎有心说情，可在玉熙警告的眼神之中不敢再开口了。若不然，他也要跟着吃瓜落了。
为这事，玉熙罚佑哥儿面壁思过三天。这三天之中，每餐只能吃两个馒头跟青菜豆腐，肉是看不见的。
云擎有些心疼道：“玉熙，不过是孩子的无心之语，这样惩罚会不会太过了。”自从做了那个梦以后，云擎化身为慈父了。
玉熙硬邦邦地说道：“以后我教孩子的时候，你少插嘴。”顿了下，玉熙道：“佑哥儿这孩子有些冷情，除了家人，其他人就算死在他面前他眉头都不会眨一下。云擎，这性子可不是好事。”她也不是要几个孩子当好人，但也不能太没人情味了。
其实七个孩子之中，最冷情的不是佑哥儿，而是浩哥儿。只是浩哥儿是继承人，若是跟云擎一样重情重义那玉熙非愁白了头发不可。
云擎并不赞同玉熙这话，说道：“哪有你说得那般严重。佑哥儿这孩子就是性子有些桀骜，其他都挺好的。”
玉熙没好气地说道：“反正现在在你眼中，孩子哪哪都好。”时间越长，玉熙越庆幸她没准备再要孩子。否则就云擎这宠孩子没底线的样子，她还不得头疼死。
云擎笑着道：“阿浩他们原本就很好。”
玉熙摸了下额头，继续谈下去非吵架不可。玉熙立即转移了话题，说起了京城的事。燕无双登基以后，屠刀对准了那些保皇党。这段时间又有不知道多少人死在他的手中，说燕无双是踩着尸体上位的都不为过。
没等云擎开口对这事发表评论，就听到美兰在外说道：“王爷，王妃，云南送来了八百里加急战报。”
云擎看完军报脸色有些难看，朝着玉熙说道：“韩建业不知道染了什么怪病，现在昏迷不醒。”
玉熙脸色也是一变，她二哥自幼习武身体一向都很好，怎么会突染怪病？还昏迷不醒。想了下，玉熙说道：“和瑞，我听说云南苗人善用蛊毒，你说二哥会不会中了苗人的蛊毒？”
云擎有些迟疑地说道：“应该不至于吧！苗人如何接触得到他？”接触不到本人，蛊毒再厉害也无用。
玉熙苦笑道：“我二哥那人一向粗枝大叶，虽然经了那事以后有所长进，但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肯定是哪里有疏漏，结果就被人钻了空子。若不然，他又没受伤，怎么就好端端的昏迷不醒呢？”
云擎皱着眉头道：“你说的也无不道理。不过当务之急是要挑个合适的人选接替韩建业。”若是韩建业昏迷的消息传出去，军心必定不稳。那这一仗，必败无疑了。
玉熙问道：“你可有好的人选？”
云擎说道：“最好的人选，自然是我了。”他去了云南等于是给将士们吃了定心丸。到时候就算传出韩建业病重的消息，也不会有任何的影响。
玉熙低头，没有说话。其实玉熙心里清楚，前方事不利的消息传来云擎就想去前方亲自指挥作战。可因为之前答应她要在家里好好调理身体，所以没将这话说出口。
云擎将玉熙抱在怀里，低声说道：“战事拖得越长，对我们越不利。”打仗就是烧钱，银库已经没多少钱了。
见玉熙仍然没吭声，云擎说道：“玉熙，你放心，我会保重好自己的。”
玉熙说道：“苗人善用蛊，我担心你去了会有危险。”调养了半年，云擎的身体比以前好了许多。
云擎笑着道：“我去了云南会谨小慎微不给他们暗算的机会。”只要不接触苗人，让他们没空子可钻，苗人有心算计也害不到他的。
玉熙将头埋在云擎胸口，低声说道：“你想去就去吧！”大局为重，再舍不得这次她也不能拦着云擎。
云擎既然准备去云南，自然有很多事要准备，没多久，就出了府。
玉熙也没闲着，立即去前院找了杨师傅。见到杨师傅，就将韩建业昏迷不醒的消息告诉了他，同时也将自己的猜测说了下：“杨老，我想请你去一趟云南。”苗人善用蛊毒，可岭南那边也有不少人会用蛊毒。而杨师傅正巧出自岭南大族杨家，这杨家不仅擅制药也擅用毒。至于杨师傅为什么会被驱除出族在江湖漂泊，因为时隔太远玉熙并没有查到。
杨师傅脸色很难看，虽然他最喜欢的是余志跟紫堇，但韩建业也是他一手费心教出来的徒弟。现在徒弟的被人暗算，他这个当师傅的如何能袖手旁观：“我会跟王爷一起去云南的。”
玉熙让杨师傅去也是有私心的，有杨师傅在云擎的安全就多一份保障：“二哥跟王爷就拜托你了。”
杨师傅问道：“什么时候出发？”听到玉熙说后日，杨师傅道：“好，后日我跟着一起去。”
辞别了杨师傅，玉熙又去找了白大夫，让白大夫跟着云擎同行。有了杨师傅，再加一个白大夫，算是双层保险了。
浩哥儿非常敏锐，听到云擎要去云南，立即问了玉熙：“娘，是不是云南那边出了什么意外？”
玉熙也没瞒着浩哥儿，点头说道：“你二舅昏迷不醒，生死不知。这个时候，只有你爹去才能稳住局面。”
浩哥儿有些有道：“娘，二舅为什么会昏迷不醒？受伤了还是生病了？”
对于浩哥儿，玉熙从不隐瞒，这次也不例外：“娘怀疑是中了毒。”蛊毒这事，毕竟是猜测。而且说中毒会更好些，相比中毒，蛊毒更让人害怕。
浩哥儿非常着急，说道：“娘，这么说爹去云南岂不是很危险？”
玉熙笑着道：“你放心吧！你爹行事谨慎，且这次杨师傅跟白大夫跟着一起去，你爹不会有事的。”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云擎深受玉熙的影响，加上又做了那个梦现在惜命得不行。
浩哥儿还是有些担心，不过他也知道这事爹娘既然做了决定，不是他说两句就能改变得了的：“娘，等下次爹出征，我也想跟着去。”
玉熙没有拒绝，但也没答应：“到时看情况再说。”下次云擎出战，应该是攻打北掳了。去年从江南得的钱财，都填进这次的战事里了。
按照玉熙的估算，攻打北掳最少也得两年后。两年后浩哥儿也十岁了，跟着去倒也不是不可以。不过，玉熙不会将话说死的，毕竟计划赶不上变化。
云擎这些年经常在外打仗，孩子们都已经习惯了。倒是知道真相的浩哥儿有些担心，可云擎出征在即，他也不会说什么不吉利的话。
前往云南的这日，三胞胎在门口相送，高声说道：“爹，早点回来。”对他们来说，云擎打完仗就回来了，不过是离开几个月。
云擎突然决定去云南这事，惹了不少人的猜测。不过因为他经常带兵出征而玉熙坐镇后方，所以这事并没起什么波澜。
数日之后，燕无双得了这个消息，面色有些不大好看地说道：“看来韩建业出事了。”韩建业是主将，他昏迷不醒的消息一直封锁得很严密，燕无双的人并没打探到。
孟年不赞同燕无双的说法：“这也未必。云擎好战，云南战事不利，他不放心亲自前往也不是不可能的事。”前两天，他们才得到云南又打了败仗的消息。
燕无双说道：“若是没有带着杨宏跟白庆喜，你说的还有可能。可杨宏擅制药，白庆喜是个大夫，若云擎只去云南打仗为何要带着两人去？”
孟年还真没往杨师傅与白大夫两人身上想：“若韩建业真有什么差池，我们的人不可能一点消息都得不到。”
燕无双这次倒没骂下面的情报人员，主要是在云南那边的情报人员没几个：“这只能说明韩建明的情况很严重。”
孟年说道：“若真如此，我们想做什么也晚了。”等消息传过去，他们的人还没做什么云擎就已经抵达了。
燕无双道：“让人查清楚韩建业是怎么回事？也许，我们用得上。”暗杀下毒对云擎跟韩玉熙没用，只能另寻蹊跷了。
孟年点了下头，然后跟燕无双说起另外一件事：“皇上，周琰跟猎鹰已经接上头了。”
燕无双冷着脸说道：“没有百分百的把握不准妄动。”猎鹰隐藏在京城十多年都没被抓着，这让燕无双如鲠在咽。
孟年说道：“皇上放心，这次一定不会再让猎鹰跑掉了。”放了那么大一个饵，终于让猎鹰上钩了，真是不容易。
正在这个时候，吏部尚书崔建文求见。燕无双挥手让孟年下去，他则跟崔建文谈起了政务。
天黑了，贴身太监闵公公小心地问道：“皇上，天色已晚，该安歇了。”
听到已经亥时过半，燕无双放下手头上的笔，站起来说道：“去章华宫。”章华宫，是玉辰住的宫殿。
到了章华宫，燕无双见宫殿内黑乎乎的问道：“贵妃已经睡下了？”见守门的太监点头，燕无双蹙起了眉头说道：“去柔福宫。”柔福宫，是香昭仪住的宫殿。
燕无双登基以来，他大部分时间是宿在乾清宫的，其他时间基本是宿在章华宫跟柔福宫。其他嫔妃的宫殿，几乎没去过。
桂嬷嬷知道燕无双转道去了柔福宫心里懊恼不已，早知道就劝玉辰晚些再歇了，这样也不会白白便宜了香昭仪。
玉辰很想得开，说道：“今晚皇上没去柔福宫，明日也会去的。”玉辰对于侍寝这事并不热衷，甚至心里隐隐有些排斥。
桂嬷嬷说道：“好在香昭仪坏了身子，不能再怀了。”后宫女子想要彻底站稳脚跟，除了皇帝的宠爱就是子女了。
说起来桂嬷嬷都觉得四皇子命大，感染了时疫都能熬过来。若是四皇子没了，香昭仪根本不足为虑。
想到这里，桂嬷嬷有些有心地说道：“娘娘，这都好几个月了，皇上为什么还不册封三皇子为太子？”这事让桂嬷嬷很不安。
玉辰想着外面的局势，心情很复杂。燕无双都没把握守住京城，那以后退到辽东都未必安全。若册封阿赤为太子，并非是好事。可又因为阿赤以前是燕王府的世子且天资过人深得燕无双的喜爱，若燕无双册封其他子嗣为太子，阿赤可能就是新太子的眼中钉肉中刺。
过了良久，玉辰说道：“这事多想无益！”不管她如何纠结与担心，这事决定权在燕无双手中，她插不上手。
桂嬷嬷也知道这个理，所以哪怕心里再着急也从没表露出来：“娘娘说的是，这事还得看皇上的意思。”
再躺下，玉辰已经睡不着了。
ps：隔壁村有个人88年在我家买的木炭，今天才付钱，知道这事的时候我真是醉了。
第1150章 黑寡妇被抓
猎鹰已经换了住处，现在正住在富商云集的北街的金丝胡同里。黑寡妇也换了身份，现在是猎鹰的小妾。
黑寡妇以上香的名义出去了一趟，一直到天快黑才回来。一见到猎鹰，就告诉了他一件事：“周琰说要得到王妃同意，等他将地图交出来后由你亲自护送他离开京城，并且保证以后的安全。否则他不会将地图交出来的。”周琰想去江南，然后隐姓埋名。
猎鹰说道：“口气倒是很大。”要他护送出京，周琰以为他还是皇帝？就算是皇帝，也不过是个傀儡。
黑寡妇倒没觉得有什么，漫天叫价，坐地还钱：“我拒了。想要王妃的保证没问题，可护送他出京的人选由我们定，而且还必须是在刺杀燕无双以后送他出京。”燕无双死了京城必定大乱。这个时候，又有谁会去注意一个傀儡王爷。
猎鹰问道：“那周琰什么意思？”
黑寡妇说道：“说要你亲自跟他谈。”周琰觉得黑寡妇的份量不够，想要猎鹰亲自与他谈这事。
猎鹰沉默了下说道：“这可不是小事，必须先跟王妃回禀一声。”这么大的事，他可不敢善作主张。
黑寡妇没有异议，周琰要王妃的保证，这事王妃迟早是要知道的。
周琰跟黑寡妇交易这事，一直都在燕无双的眼皮底下。听到周琰要玉熙的亲笔信，燕无双面色阴沉得很：“竟然敢跟我耍花样，看来是我这段时间太好说话了。”燕无双只让周琰提出见猎鹰，并没有让他要玉熙的亲笔信，这个条件是周琰自己加上去的。
孟年说道：“皇上，周琰善作主张是该重惩，可我觉得他提出这个条件，对方反而不会有什么怀疑。”
燕无双扫了一眼孟年说道：“韩玉熙行事谨慎，若是知道这事未必会同意。”
孟年摇头说道：“得了密道地图，他们就可以潜伏皇宫刺杀皇上。韩氏恨皇上入骨，这么好的机会如何会舍得错过？”自家王爷当初害得韩玉熙差点一尸两命，后来又诸多算计，若是有机会报仇他不相信韩玉熙忍得住。
燕无双沉默了下说道：“你说得有道理，可韩玉熙不能以常理推断，所以必须做两手准备。”为了抓住猎鹰，他煞费苦心利用周琰跟皇宫密道地图当诱饵。若是这次再失败，以后别想再抓住猎鹰了。
孟年点头说道：“我会去安排的。”
三天以后，玉熙就收到了猎鹰的密信，看完信以后，玉熙陷入了沉默。
许武在外说道：“王妃，花房送来了一盆玫瑰，你看要不要摆进书房？”王府的花房不大，品种也不多，但足以供应玉熙跟柳儿所用了。
玉熙将信放在桌子上，说道：“拿进来吧！”玉熙很喜欢在书房摆放盆栽，却不喜欢放花在卧房里。原因倒很简单，放在书房累了，可以看一看缓解疲劳。而她每日都那般忙碌，回后院就歇息了，放了花在卧房也是浪费了。
送来的这盆玫瑰是红色，很常见的品种，不过花开得很鲜艳，一朵朵灼灼如火，花瓣挨挨挤挤、层层叠叠就像一个个红通通的玛瑙非常漂亮。
玉熙看了这株玫瑰，拿了剪子开始修建这株玫瑰盆栽来了。只要是多余的枝叶，玉熙一律减掉，没半点迟疑。
这事玉熙也不是第一次做，所以许武也没什么惊奇，只是站在一旁静静地等着。
修剪了这株玫瑰盆栽，玉熙放下剪子跟许武说道：“猎鹰说周琰想用手中的皇宫密道地图换取自由，你有什么想法？”这皇宫密道若是没有地图，那绝对找不着的。
许武有些心动，说道：“王妃，若是我们知晓了皇宫的密道，那岂不是可以派人刺杀燕无双？”
玉熙摇头说道：“想刺杀燕无双没那么容易的。我主要是担心若是这密道不被我们掌握，将来会留下后患。”等他们攻下京城住到皇宫，有这么一条密道在，岂不是他们全家都有性命危险。基于这个考虑，玉熙才会犹豫。
许武想了下说道：“王妃，我觉得可以答应周琰的条件！”
玉熙面色有些凝重，说道：“想让周琰离开京城没那么容易。再者就算让他离开京城，他又能去哪里？”让周琰来镐城肯定不成，周琰在很多人眼中才算正统。让周琰来镐城，除非是她脑子抽了。
许武觉得玉熙想得太多了，当即说道：“等拿到密道地图，到时候直接将他解决了。”哪能真护送周琰离京，那得付出多大的代价呢！而且真让他离京，后患无穷。
玉熙听到这话望着许武，过了一会突然笑了下说道：“差点着道了。”燕无双也真够厉害的，差点将她都套进去了。
这话没头没尾，许武不大明白，直接问道：“王妃，差点着了什么道？”
玉熙说道：“连你都知道周琰不能留，燕无双又岂会放松对周琰的监控。这很可能是燕无双布的一个局，而诱饵就是密道地图。他这是想将我们在京城的情报系统一网打尽。”不得不说这个饵很诱人，差点将她也套进去了。
许武犹豫了下说道：“也许不是局呢？”若不是局，错过这次机会就太可惜了，许武觉得应该试一试的。
玉熙摇头道：“一旦有个差池，我们在京城的情报系统就会遭受毁灭性的的打击。这个代价太大我们不能赌。”这也跟性子有关系，玉熙不喜欢任何冒险的事。因为一旦失败，后果将会非常严重。
许武一看玉熙的神色，就知道她已经下定决心，这个时候不管他说什么都没用。所以，他也就没有再多劝了。
玉熙想通了这事，立即给猎鹰回了信。密道的事虽然是个后患，但现在说这个还为时尚早，而猎鹰却不容有闪失。
这日用过晚膳，玉熙正在跟孩子们说话，就听到美兰回禀道：“王妃，二舅夫人过来，想求见您。”
玉熙说道：“请二舅夫人进来吧！”这个时候过来，怕是有什么事了。
柳儿跟浩哥儿跟卢秀打了招呼，就回了自己的院子去了。
等孩子都离开，卢秀一脸焦虑地问道：“玉熙，老爷是不是出事了？”
玉熙也没瞒着卢秀，点头说道：“二哥不知因为什么原因昏迷不醒，这也是王爷为什么赶往云南的原因。二嫂，你怎么知道二哥出事了？”韩建业昏迷不醒的消息算是机密她没告诉卢秀，所以这事有些蹊跷。
卢秀一下急了，也顾不上回答玉熙的问题，忙问道：“怎么会昏迷不醒？是生病了还是受伤了？”
玉熙摇头说道：“都不是，二哥很可能是中了毒，所以我请了杨师傅跟着去。以杨师傅的本事，二哥不会有事的。二嫂，你还没告诉我你是怎么知道二哥出事的？”
卢秀眼泪一下来了：“这些天我右眼一直跳，我就觉得不大对。今日又收到了老爷的信。我看了信就知道不大对了。”见玉熙一脸疑惑，卢秀解释道：“虽然笔迹很像，但我知道那信不是老爷所写。”
玉熙宽慰道：“二嫂别担心，这些年的风风雨雨都过来了，这次二哥也一定吉人天相，能顺利度过这个难关。”
卢秀的心理素质还是很好的，哭了一会就止了泪，问了玉熙：“给老爷下毒的是什么人？抓着了没有？”
玉熙摇头说道：“具体情况我现在也不清楚，还得等消息。二嫂，一有消息我会立即派人告诉你了。”
卢秀一边哭一边点头。
玉熙想了下说道；“二嫂，卢刚已经回到京城，已跟卢二老爷夫妇团聚了。”玉熙知道，卢秀一直牵挂卢二老爷夫妇。
卢秀擦了眼泪问道：“我大哥他怎么样了？可还好？”她一直惦念着父母，可又因为担心自己的身份牵连了他们，所以一直都不敢联系。不过，对于卢二老爷夫妻的情况，她还是知道的。
玉熙说道：“情况很不好。桐城那一战你大哥受伤太重伤了根本，虽然人救回来了，但想再跟正常人一样是不可能了。”玉熙这话，已经相当委婉了。以卢刚的情况，下半辈子要与药罐为伍了。
见卢秀哭得厉害，玉熙说道：“不过京城名医多，慢慢调理应该会好的。”
卢秀哽咽道：“大哥为了这个家，付出太多了。”卢刚所做的事卢秀都知道。正因为如此，她才更难受。
玉熙嗯了一声道：“这是他自己的选择。”不得不说卢二老爷的教育很成功。卢刚，扛起了他身为这一房嫡长子的职责。
说了好一会话，玉熙想了下说道：“二哥昏迷不醒的事不能让娘知道。”若是秋氏知道小儿子昏迷，还不知道会出什么事。也幸好秋氏去了江南，否则能不能瞒住还真是两说呢！
卢秀虽然难过，但她脑子清楚，这事告诉秋氏除了增加麻烦并没其他用处：“你放心，我不会跟娘说这事的。”
送走了卢秀，玉熙靠在椅子上休息了下又去了前院。留在后院也不安心，还不若去处理政务。
猎鹰收到玉熙的回信，就准备放弃跟周琰交易了。可黑寡妇却不愿意放弃这难得的机会：“若是燕无双死了群龙无首，不说京城混乱一片，就是辽东那边也会乱的。到时候我们不用费太大力就能攻占了京城跟辽东。”这么好的机会，她不想错过。
猎鹰摇头说道：“不行，一旦这是个陷阱你可有想过后果？”若是出了差池，他在京城十多年的经营就会毁于一旦。更糟糕的事，情报系统被摧毁，到时候西北就无法了解京城的情况。
黑寡妇说道：“可若不是陷阱呢？那我们岂不是就白白失去了一次杀燕无双的机会？”就如玉熙所说这个饵太大，很难让人不动心。黑寡妇原本就是个爱冒险的人，不可能因为有危险就放弃。
猎鹰还是不松口。
黑寡妇沉默了许久说道：“你看这样这样如何，我带你的替身去跟周琰交易。”
猎鹰摇头说道：“我们没有王妃的亲笔信，你去了也无济于事。而且周琰不傻，没送他出京他又如何会将地图交给我们。”
黑寡妇说道：“这个好办，我们可以请人模仿王妃的笔迹写一封信。正好我认识这样一个奇人。”这个奇人，已经达到了以假乱真的水准了。
猎鹰还是不答应：“太危险了。”
黑寡妇执意要去，说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错过这次机会那我们永远杀不了燕无双。”燕无双杀了他们那么多人，这个仇她一直记在心头。现在有这个机会报仇，她又如何会放弃。
猎鹰最后还是被黑寡妇说服了，答应冒一次险。
到了约定的日子，黑寡妇带了猎鹰的替身去跟周琰谈判。至于猎鹰，就在金丝胡同等消息。
到了约定时间黑寡妇还没出现，猎鹰就知道十有**出事了。就在这个时候，赤鹰一脸着急地说道：“大人，我们在金丝胡同的宅子被官兵给包围了。”
猎鹰握着拳头道：“果然是个陷阱。”看来还是王妃了解燕无双。只可惜，他们没能抵挡住诱惑，栽进陷阱里。
赤鹰着急地说道：“老大，若是凤鹰熬不住酷刑招了，那我们可都危险了。”那些酷刑连铁骨铮铮的男儿都受不住，黑寡妇一个女流之辈，赤鹰真没信心她能熬得住。
猎鹰沉默了下说道：“你不用担心，凤鹰知道的东西有限。不过以防万一这个地方我们是不能呆了，得尽快撤离。”猎鹰是个极有原则性的人，不该说的他半点不透露。而黑寡妇也是知道分寸，不该问的她也从不多问。至于铁奎，那是一个意外。
想到铁奎，猎鹰头皮一麻。这次他们是违令行事，若是铁奎出事还不知道王妃会如何震怒了。当下，他只希望黑寡妇能熬住酷刑，别将铁奎供出来了。
第1151章 周琰被杀
燕无双听到猎鹰跑了，将桌子上的御墨砸在地上，冷声道：“就是掘地三尺，也要将猎鹰给我挖出来。”其实燕无双心里清楚，昨晚没抓着猎鹰，再想抓住他基本不可能。
颜少秋领命而去。
过了一会，阿千过来回禀道：“皇上，已经确认那凤鹰就是黑寡妇。孟大人说只要能撬开黑寡妇的嘴，我们会有巨大的收获。”
黑寡妇一旦开口，不仅猎鹰在劫难逃，西北在京城的情报人员可以一网打尽，就是江南跟其他地方的情报系统他们也可以渗透了。
燕无双并没有孟年那般乐观，只是冷冷地说道：“一定要让她开口。”
想得很好，可惜黑寡妇虽然是个女子，骨头却很硬。
孟年跟燕无双说道：“皇上，所有的刑罚都用过了，可这女人却是个不怕死的，一个字都没说。”碰到这类人，最是棘手了。
燕无双问道：“是块硬骨头了。”没几人能受得了那样的酷刑，可是这个女人却熬过来了。
孟年摇头说道：“皇上，黑寡妇的底细我们并不清楚，我们也不知道她的弱点是什么。”抓不住弱点，就别想让她开口了。
这世上知道黑寡妇底细的只三人，除了玉熙跟云擎以外，就只有霍长青了。所以想知道黑寡妇的弱点，难如登天。
燕无双想了下，准备亲自前往牢房见一见黑寡妇。
穿过潮湿阴冷的过道，燕无双一直走到了最里面。在刑房外面，孟年问了狱头：“醒了没？”刚才用刑过度，黑寡妇昏过去了。
管事的陈狱头说道：“还没有。”他活了三十多年还是第一次碰到嘴巴这般紧的人。很多人，都熬不过酷刑最后都招供了。
黑寡妇昨晚中招以后，没来得及自尽就被制服了，之后就被带到天牢里来。
燕无双进了刑罚，望着全身没一块好肉且还在昏迷不醒的黑寡妇，朝着旁边的狱卒说道：“将她弄醒。”
狱卒将浸了盐的水泼在黑寡妇身上，黑寡妇从疼痛之中醒了过来。
燕无双望着黑寡妇说道：“只要你能将知道的说出来，你不仅可以免受皮肉之苦，以后还能坐享荣华富贵。”
黑寡妇受伤太重，说话声音小得跟蚊子似的，不过她的话在场的人都听得见：“你的荣华富贵又还能享多少年？等我王率大军攻入京城，你就会成为丧家之犬。”对这点，黑寡妇深信不疑。
燕无双听到这话，就知道黑寡妇是云擎跟韩玉熙的死忠，再残忍的酷刑都撬不开她的口的：“我会是什么下场不用你操心，不过现在我可以让会让生不如死。”
黑寡妇闭上眼睛，当燕无双是空气。
燕无双想了下说道：“这样，我们来做一笔交易。只要你告诉我猎豹是谁，我可以给你一个痛快的死法？。”
黑寡妇轻笑一声，睁开眼睛望着燕无双道：“你觉得我会相信你吗？”
燕无双也不生气，坐在孟年搬来的椅子上，说道：“我们可以做一笔交易，你有什么要求，只要我能做到的我不会拒绝？”
黑寡妇嘴角划过一抹冷笑，说道：“想要我说出猎豹是谁可以，不过我有两个条件，一个是我要亲自杀了周琰，二是将我放了。”猎豹是埋在燕无双身边最深的一颗棋子，关键时刻能抵得了千军万马。哪怕她死，也不可能将猎豹供出来的。这么说，不过是想要拖了周琰一起死。
燕无双望着黑寡妇，很有兴趣地说道：“要周琰死不难，放你走也可以，不过我怎么知道你会不会兑现诺言。或者说，你到时候告诉我的是真话？”简单说来，他不相信黑寡妇。
黑寡妇吐了一口血水，说道：“条件我已经开出来了，别再废话。”能拖着周琰死自然好，不能也没什么损失
燕无双见状笑着说道：“我若是猜测得没错，你根本不知道猎豹是谁吧？”猎鹰的身份不低，他不认为黑寡妇知道。刚才，不过是诈黑寡妇了。
黑寡妇面无表情地说道：“信不信随你。”
燕无双自然不信，当即笑着说道：“你说，我若是跟韩玉熙提出，让她出一百万银子赎你，她会不会答应？”
黑寡妇说道：“我这条烂命不值一百万两银子。”一百万两银子王妃自然能拿得出来，可问题是燕无双不可信。
燕无双笑着道：“你看，我们来打个赌。若是韩玉熙舍得出这一百万两银子赎人，我就放你回去。若是她不愿意，你就将所知道的全都告诉我。你看这个交易如何？”
黑寡妇望着燕无双，说道：“王妃肯定会出钱赎我，就怕你到时不会兑现诺言。”
燕无双很有兴趣地说道：“这么自信韩玉熙会赎你？”一百万两银子虽然不多，但也不算少。以韩玉熙的性子不会拿这么大笔钱来赎一个被抓了不知道是否叛变的人的。
黑寡妇不在意地说道：“若王妃没答应出钱赎人，我也相信她肯定有其苦衷的。”
还真是死忠。燕无双也不生气，只是笑着说道：“你对韩玉熙跟云擎还真是死心塌地。”虽然他的挑拨并不算高明，可只要有一丝动摇他就能慢慢瓦解黑寡妇的意志。可惜，这个女人比他想的还要难对付。
黑寡妇脸上露出自豪的神情：“在西北像我这样的人数不胜数，你不必觉得惊讶。”
走出刑房，燕无双说道：“贴出布告，三日后在午门将黑寡妇斩首示众。”
孟年作为燕无双的心腹，对他的想法还是能猜得出来：“皇上是想引蛇出洞？”撬不开黑寡妇的嘴，就只能将她作为饵，引了猎鹰出来了。
燕无双嗯了一声说道：“若是没人劫法场，也许能让黑寡妇有所动摇。”若是有人劫法场那更好了，他就让这些人有来无回。
官府的告示贴出去没多久猎鹰就得了消息。猎鹰心头一松，说道；“凤鹰没有叛变。”若是叛变，也不可能有这告示了。
苍鹰却不大乐观，说道：“燕无双那般狡诈，也许这他们使的诡计，诱我们前去劫法场呢？”
猎鹰说道：“我们不能劫法场。”黑寡妇被抓他心里也很难过，可他不能为了黑寡妇一人让手下的人去白白送死。
赤鹰也有些不忍，说道：“老大，难道我们就眼睁睁看着凤鹰被斩首，却什么都不做吗？”
猎鹰摇头道：“我们杀不了燕无双，可不表示我们杀不了周琰。”若不是周琰，黑寡妇也不会中计，所以这个仇不能不报。至于燕无双，这笔账先记着，总有一日要连本带利还回来。
赤鹰难过地低下头。
三日后黑寡妇被人压着从天牢出去。一出牢房，她就被耀眼的阳光刺得眯起了眼。抬头望着湛蓝的天，黑寡妇脸上浮现出一抹淡淡的笑容。
等囚车走后，狱卒小声跟陈狱头说道：“头，午时就要斩首了，为何这个女人还笑得出来呢？”
陈狱头压低声音说道：“这是个不怕死的。”既然不怕死，面对死亡自然也不会露出惊惧之色了。
见狱卒还想再问，陈狱头说道：“不该问的别问，省得惹祸上身。”知道越多死得也就越快。他是没办法避不开，可他却不希望手底下的人也卷进来。
狱卒哦了一声，没敢再问了。
囚车从天牢缓缓地朝着午门而去。一路上，有不少的百姓围观。
猎鹰跟赤鹰两人此时正在一间茶楼的雅间里。听到说囚车来了，猎鹰站起来透过窗户的缝隙望着楼下。等囚车过去以后，猎鹰说道：“囚车里的人是凤鹰，按照我们原先的计划行事。”不劫法场，但可以做其他事的。
赤鹰点了下头就走了出去，只留下猎鹰一个人在雅间里。猎鹰自言自语道：“对不起。”他想救的，可为了大局却不能去救，猎鹰心中有愧。
到法场的时候，突然墙上冒出来一副大字，上面写着‘周琰已死’四个大字。
在囚车的黑寡妇看着这四个大字，笑着说了一个字：“好。”还是猎鹰懂她的心，知道要周琰为她陪葬。
法场因为这幅字顿时大乱。高东南则打起十二份精神注意四周，就怕劫法场的人出现。可惜等到官差稳定了局面，也没见任何人跳上法场。
赤鹰将最新的消息告诉了猎鹰：“凤鹰的尸体被扔到乱葬岗，老大，我们晚上去将凤鹰给安葬吧！”不管是什么犯人，被斩首以后都会被扔到乱葬岗去。
猎鹰说道：“派其他人去，你不要出面。”万一燕无双在乱葬岗或者去那的路上埋伏了人，到时候他们一个都逃不了了。
桂嬷嬷听到消息说周琰没了，脸当即白了。周琰虽然是她看着长大的，但毕竟分开十年，也没什么感情。桂嬷嬷担心的是玉辰知道这事会受不了。
玉辰正在处理宫务，看到桂嬷嬷神色不大对，问道：“嬷嬷身体不舒服就去休息下，别操劳了。”桂嬷嬷年岁也大了，玉辰一直让她歇，可她不愿意。
桂嬷嬷知道这事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干脆说了实话：“娘娘，安王去了。”燕无双封周琰为安王，是要他安安份份的意思。
玉辰呆住了，过了半响后道：“你说什么？你刚才说谁去了？”她刚才一定是听错了，她的琰儿昨儿个还好好的，怎么会没了。
桂嬷嬷看着玉辰这个样子，眼泪都来了：“娘娘，安王去了。娘娘，你可千万要保重好自己呀！”
“咚……”听到这话，玉辰直挺挺地倒在地上。
燕无双是最先知道周琰被杀的，不过对于周琰的事他半点波澜都没有，就算这次猎鹰不杀周琰他也会动手的。不过他的手段会比较隐秘，不像猎鹰这般简单粗暴。
听到玉辰昏迷，燕无双说道：“派人去通知大公主跟三皇子，说贵妃晕倒了，让他们前去伺疾。”周琰死了，韩玉辰想必会病上一段时日了。
阿宝知道玉辰昏迷的真相，跟阿赤说道：“哥，我觉得这人死了也好。”这人死了，母妃固然伤心。但这伤心也只是一时的，可若是这人活着母妃****都不能安心。
阿赤压低声音说道：“这话万万不能在母妃面前说。”他也觉得周琰没了更好，不过他的想法跟阿宝所想不一样。他担心以后他跟周琰处于对立面，夹在中间的母妃很难做。现在周琰去了，他的担心也就不存在了。
一直到天黑玉辰才醒来。一看到阿宝跟阿赤，玉辰就想起昏迷前发生的事：“桂嬷嬷，你说琰儿去了，这事是骗我的对不对？”
阿宝可由不得玉辰自欺欺人：“娘，安王确实已经去了，是被明王妃派人暗杀的。”
听到这话，玉辰摇头说道：“不可能，玉熙跟琰儿无冤无仇，她为何要杀琰儿？”两人根本就没有利益冲突，玉熙不可能会杀她的琰儿。
阿赤沉声道：“娘，安王确实是被明王妃的手下给杀的。”至于到底是不是明王妃下的令，这个他也不是很清楚。
玉辰抓着阿赤的胳膊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玉熙的手下会杀你哥。”只玉辰一厢情愿这般说，阿宝跟阿赤从小到大都没叫周琰一声哥哥的。
阿赤摇头说道：“具体的情况我也不清楚，这事得问父皇。”
玉辰叫道：“我现在就去找皇上。”她不能让儿子死得不明不白。
阿赤将玉辰按住，说道：“母妃，安王的事我去问父皇，等弄清楚了我就告诉你。”这事他出面最好，他母妃出面可能会让父皇心里不舒服的。
不得不说，猎鹰谨慎行事是对的。苍鹰带人去乱葬岗，结果一直到第二天早上才回来，而且只苍鹰一人回来。
苍鹰心有余悸地说道：“妈的，乱葬岗那边真埋伏了人。我派出去的四个人，一个都没回来。”瞧着形势不对他立即躲了起来。一直到天亮，他才跟着赶集的百姓进了城。
猎鹰皱着眉头说道：“凤鹰知道的事很多，按道理燕无双应该不会那么快就将她处决了。”做情报的人疑心都很重，更不要说这样一件明显不符情理的事。猎鹰说道：“你说被斩首的有没有可能是个假货，不是凤鹰？”以燕无双的狡诈以及狠辣真有可能将凤鹰给掉包，造成凤鹰已死的假象。
赤鹰想了下说道：“老大，你说得很有可能。不过天牢防守极为森严，我们很难打探到确切的消息。”
猎鹰说道：“慢慢想办法吧！这里已经不安全，我们必须尽快转移。”
第1152章 玉辰的恨
明王府花园里的花草树木，在夕阳的照耀之下仿若披上了一层薄薄的金装，显得那般美丽高贵。
柳儿拉着玉熙的手说道：“娘，园子里的玫瑰花都开了，我们去看看吧！”玫瑰花是柳儿的最爱，每年她都要收集很多的玫瑰花瓣。这也是为什么王府的花房跟花园都有种玫瑰花的原因。
还没靠近玫瑰花圃，玉熙就就闻到了一股淡淡的香味。可惜还没到花圃，就见夏至急匆匆赶过来说道：“王妃，余大人说京城出事了。”
玉熙脸色一沉，朝着柳儿道：“娘有事要处理，柳儿，下次娘再听你弹琴！”其实今天看花是其次，主要是柳儿想将新学的两首曲子弹给玉熙听。
柳儿有些失望，不过她也知道分寸，当即仰头笑着说道：“娘，正事要紧。”
玉熙点了下头，就急匆匆走了。
余志见到玉熙就说道：“王妃，凤鹰被抓了。”这对他们来说是个非常糟糕的消息。
玉熙立即问道：“凤鹰为什么会被抓？”以黑寡妇的机警应该不至于被燕无双抓着的，想到一个可能，玉熙脸色非常难看。
余志的话，证实了玉熙的猜测：“凤鹰是在跟周琰谈判的时候被抓的。”
玉熙一拳头敲在桌子上，怒道：“我不是让他们终止跟周琰的交易，他们为什么不听令？”如她所预料的那般所谓的密道地图还真是一个陷阱。可惜猎鹰跟凤鹰两人没有听令行事，以致陷入到这般局面。
余志将猎鹰的密信递给了玉熙。
看完密信，玉熙咳了一声道：“成了萧何败也萧何。”之前就因为黑寡妇胆大敢冒险正好跟猎鹰互补，才派了她去，却没想到最后黑寡妇也栽在自己的性子上。
余志有些担心地说道：“王妃，我听说凡是落到孟年手中的人就没一个能熬得住他们的酷刑。王妃，若是凤鹰受不住酷刑招供了怎么办？”凤鹰知道的事太多，若是叛变不堪设想。
黑寡妇到京城自己组建了一股势力，而对于猎鹰手下的情报人员知道得并不多，就算她熬不住招供，损失也有限。玉熙说道：“现在只希望她能熬住酷刑了。”黑寡妇可是知道她舅舅铁奎的存在，若是将舅舅招供出来那他们的损失将无法估量。
余志觉得这个可能性不高，不过现在这个关头也不宜说丧气话。
晚上的时候感觉到玉熙情绪不对。用过晚膳，避开三胞胎，浩哥儿问了玉熙：“娘，怎么了？是不是前方又打了败仗了？”
玉熙摇头说道：“不是，是京城出事了。凤鹰被抓，我担心会连累到你舅公。”
浩哥儿非常惊讶：“舅公？是谁呀？”铁奎的身份玉熙之前并没有跟浩哥儿说。
玉熙刚想开口，想了下说道：“以后你就会知道的。”说不说干系都不大，还不若干脆不说了。
浩哥儿就是有些好奇，见玉熙不愿说他也没追问：“娘，这事担心也无用。”人都被抓了，已经不是他们能控制得了的。
玉熙苦笑一声道：“你说得很对，担心也无用。”黑寡妇真受不住酷刑招供了，舅舅想逃也逃不了。
浩哥儿不喜欢看玉熙皱眉：“娘，大姐的信你看了没？”见玉熙摇头，浩哥儿笑着说道：“大姐又升官了，现在已经是从六品的千总了。”
玉熙笑了下说道：“你大姐这升官的速度，别人拍马都赶不上了。”
浩哥儿满脸是笑地说道：“可他们都没大姐这般厉害呀！娘，大姐说她又斩杀了六十多个土匪呢！”隔三差五就要去剿匪，枣枣立功的机会也就多了。
玉熙无奈地摇头说道：“你大姐呀，就是投错胎了。”哪有姑娘家不喜穿衣打扮漂亮首饰，就喜欢打打杀杀的呢！
浩哥儿乐呵呵地说道：“我也觉得大姐是投错胎了。”不管是性子还是言行举止，他大姐就没哪个地方像个姑娘。
过了两日，玉熙收到黑寡妇即将被斩首示众的消息，猎鹰在信里也明确表示他不会冲动行事的，让玉熙不用担心。
对于猎鹰，玉熙还是比较放心的。不过看到猎鹰在信里说他要杀了周琰为黑寡妇报仇，玉熙一下陷入了沉默之中。半响后玉熙才给猎鹰回信，让他一定要注意安全以免造成不必要的损失，其他的并没多说，等于是说，她默认了猎鹰的做法。其实这个时候，周琰已经死了。
玉熙心里清楚周琰是被逼的，罪魁祸首是燕无双。可猎鹰现在动不了燕无双只能拿周琰泄愤，她不能拦着也没有拦着的理由。
周琰被杀身亡的第二日，玉辰求见了燕无双，说她想亲自给周琰办理丧事。
燕无双拒绝了：“周琰的身后事，自有礼部的人妥善打理。”
玉辰跪在地上说道：“这是我能为琰儿做的最后一件事，求皇上成全。”不管世人如何非议，她都想让周琰体体面面地走。
燕无双冷冷地说道：“朕不喜欢将话说两遍。”韩玉辰张罗周琰的丧事，阿赤跟阿宝定然又要沦为众人的谈资，这是他不愿意看到的。
玉辰跟燕无双也做了十来年的夫妻，也了解他的性子，知道再求无用。
燕无双看着玉辰哭得梨花带雨的模样，说道：“周琰是死在韩玉熙手中，这事你知道了吗？”不管是不是韩玉熙下的令，周琰死在她的人手中，这笔账就要算在她头上。
六月的天，玉辰却觉得很冷：“皇上，玉熙为什么要杀琰儿？”虽然昨日阿赤说是玉熙害的周琰，但玉辰半信半疑。
燕无双面无表情地说道：“你这是不相信朕了？”
玉辰垂着头道：“臣妾不敢，只是想知道琰儿到底是怎么没的？”玉辰到现在也只知道周琰死在玉熙下属手中，却并不知道来龙去脉。
燕无双没那么多的精神跟玉辰解释，只是说道：“我知道周琰的死让你难过，但你不要忘记了，你也是阿赤跟阿宝的母亲，凡事该为他们多想想。”
桂嬷嬷见玉辰从御书房出来，忙走上前扶着玉辰：“娘娘，皇上是不是没答应！”其实桂嬷嬷也不赞成玉辰办理周琰的丧事。哪怕玉辰是周琰的亲母，可她已经改嫁了，出面办周琰的丧事肯定会惹来非议的。
玉辰擦着眼泪道：“没答应。皇上还说是玉熙害死了琰儿。”
这路上人多嘴杂，桂嬷嬷也不敢多说，怕传到燕无双耳中。一直回到章华宫，她才说道：“娘娘，我觉得这里面可能有什么误会。”桂嬷嬷不喜欢玉熙，自然不会为她说话。只是燕无双都没在玉熙身上讨过一分便宜，玉辰若是跟她对上，到时候只有吃亏的份了。
玉辰怒喝道：“再怎么样琰儿也是她的外甥，她怎么下得了这么手？”
桂嬷嬷忙说道：“娘娘，还是先打探清楚再说吧！”因为玉熙这些年做下的事，桂嬷嬷是有些怕她的。
到了下午，阿赤过来看望玉辰时，告诉了玉辰为什么周琰会被杀：“孟先生说西北在京城的鹰犬知道安王手中有皇宫密道地图，想要那图。安王不给，他们就下了杀手。”其实阿赤知道这话有水份，可他却只能这么说。要不然，就该牵扯到父皇了。
玉辰听到这话，一脸的怒色：“就为了一张地图，她就能对亲外甥痛下杀手？”这一刻，玉辰恨不得撕了玉熙。
阿赤说道：“明王妃原本就是冷血无情心狠手辣之人，只要挡了她的路碍了她的事她都不会放过。”身为子女，他不想看着父母反目成仇。所以，让母妃恨着明王妃，总比恨着父皇的好。
玉辰是知道玉熙变了很多，却没想到竟然会变得这般无情无义。
见玉辰一脸疲惫的样子，阿赤说道：“母妃，你别多想了，好好休息。”
玉辰望着阿赤说道：“母妃没事，你回上书房去。”这个时辰，正常情况下阿赤应该在上书房内。
阿赤不放心，可他拗不过玉辰，只能带着贴身小厮回了上书房。
屋子只剩下玉辰跟桂嬷嬷两人，玉辰才开口说道：“她要了琰儿的命，我就要她儿子为琰儿偿命。”
桂嬷嬷脸色刷的一下白了，忙说道：“娘娘，万万不可！我们招惹不起韩玉熙。”
玉辰咬牙切齿地说道：“招惹不起？她能奈我何？就算云擎带兵攻打京城，也要几年以后。而且就算京城真的攻破了，我也会随着皇上去辽东。”
桂嬷嬷说道：“娘娘，你不怕韩玉熙的报复，可是三皇子跟大公主你也不顾了吗？”柳氏不过是被云擎看中，就被韩玉熙弄得吵架灭族。若是自家主子动了云启浩几个，韩玉熙还不得吃了自家主子。到时候不仅主子性命不保，三皇子跟大公主也难逃一劫。
玉辰面露挣扎。
桂嬷嬷跪在地上，老泪纵横：“娘娘，惹怒了韩玉熙，她一定对三皇子以及大公主下毒手的，到时候可就后悔莫及了。”俗话说得好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一旦三皇子跟大公主有个三长两短，玉辰可就连个依靠都没有了。
玉辰痛苦地说道：“可我不能看着琰儿就这样白白被他们害死。”一直以来，玉辰就对周琰心存愧疚。现在周琰惨死，为他报仇是她唯一能做的。
桂嬷嬷觉得周琰的死其实怕是跟燕无双脱不了干系。只是这话她不能说，一旦说开了玉辰就会恨着燕无双，这是她不愿看到的。要桂嬷嬷说，其实安王去了对他自己来说未必不是一种解脱，对玉辰来说也是少了一个麻烦。可惜这些话，她都不能说：“娘娘，你要为三皇子跟大公主想一想。”
玉辰非常痛苦，可桂嬷嬷说得也在理，让她一时之间也不能决断。玉辰闭上眼睛说道：“你让我好好想想。”
也是在这一日的晚上，猎鹰终于见到了铁奎。两人私底下联系了数年，可今日却是第一回见面。
铁奎满脸胡须的猎鹰，说道：“你见我有何要事？”因为脸上全是胡须，铁奎这能看出猎鹰大致的轮廓，至于真正的面貌却是说不出来。
猎鹰说道：“我们有一个重要的成员被抓了，想必铁将军也有听说了？”
铁奎点头道：“是听说抓了个女人。”因为铁奎觉得这事与他无关，所以并没有特别关注。
猎鹰说道：“被抓的是凤鹰，是我们组织里面最重要的成员之一。”见铁奎神色不动，猎鹰苦笑一声道：“铁将军，我们组织只两个人知道你的身份。一个是我，一个就是凤鹰了。”
铁奎面色一下变得铁青：“为什么这个女人会知道我的身份？”正常来说，他的身份应该属于最高机密的。
猎鹰撒了一个善意的谎：“原本凤鹰是来接替我的，只是后来出现了一些变故我就继续留在京城，而凤鹰则成为了我的帮手。”
这个理由很充分，铁奎的怒气也消散了不少。没等铁奎开口，猎鹰说道：“铁将军，你放心，凤鹰不会将你招出来的。”
铁奎神色缓和了不少，说道：“就我所知，凤鹰已经死了。”可以肯定的是这个女人没将他供出来，否则他早就被燕无双给抓起来了，这也算是不幸之中的大幸了。
猎鹰摇头说道：“我怀疑凤鹰没死，被燕无双给关在秘密的地方。”当即，猎鹰将疑点说了下。
铁奎全身一下僵了，不过很快他就冷静下来：“你的意思是让我去打探凤鹰的藏身之处？”见猎鹰点头，铁奎问道：“就算我打探出凤鹰被关押的地方，你也救不了她。”
猎鹰说道：“我们之前约定好了，若是谁不幸被抓，就要想办法让对方早点解脱。”像他们这样的人一旦成为俘虏，那将是生不如死。死，对他们来说就是一种解脱。
关乎自己的性命安全，铁奎也没有推脱：“我会想办法的。”至于凤鹰因何被抓，铁奎没有问。知道了对他也没什么好处。
猎鹰道：“一切就拜托铁将军了。”除了铁奎，猎鹰还动了另外的两股力量去查探凤鹰被关押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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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3章 赎人（1）
黑寡妇关在皇宫的密道里。
孟年下了密道，走到一间石室外面。守卫轻声说道：“孟大人，这人自送进来后一句话都没说，非常安静。”
进了石室，望着背靠墙打坐嘴里念念有词的黑寡妇，孟年嗤笑道：“倒没想到，大名鼎鼎的黑寡妇竟然信佛。”这些年死在黑寡妇手中的人不计其数，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信佛。
黑寡妇好像没听到孟年的话，整个人就像一个木桩，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孟年说道：“皇上已经去信给韩玉熙，只要她愿意付一百万两银子，皇上就放你回去。”黑寡妇眼皮都没抬下，孟年也不着恼：“你放心，只要韩玉熙答应这个条件，我们就送你回西北去。”
黑寡妇已经抱着必死的决心，不管孟年说什么她都不吭声，将自己当哑巴。
孟年从密道出去后，就去见了燕无双：“皇上，真要将此人送回去。”见燕无双点头，孟年道：“皇上，一百万两银子就将黑寡妇放回去，是不是太儿戏了？”
燕无双嗯了一声道：“一百万两银子，可以换两百万石粮食。”燕无双要的不是银子，而是粮食。
去年他们从江南弄到不少的粮食，可自去年江南大清洗以后，他们从江南再弄不到粮食了。用一个黑寡妇换两百万石粮食，他觉得划算。
孟年听到这话没在反对：“皇上，若是韩玉熙不同意呢？”
燕无双对此很有自信：“韩玉熙会同意的。”黑寡妇知道得太多，只要韩玉熙确定她没叛变就会赎人的。
处理完手头上的事情，燕无双就去了章华宫。自玉辰病倒了，燕无双每日都会去章华宫走一趟。
玉辰挣扎着想起来，可是她全身都软绵绵的一点力气都没有：“皇上，请恕臣妾不能给你请安了。”
燕无双站在床边说道：“这些不过是虚的，现在有没有觉得好点？”
玉辰轻轻点了下头说道：“好多了。”她这是心病，吃再多的药都没有用。
燕无双想了下说道：“周琰的丧事我已经着礼部尚书好好操办，你不必忧心。”
玉辰露出感激之色：“多谢皇上。”礼部的人操办哪里有她的细心周全。可燕无双不同意，她也没办法。
闵公公走进来说道：“皇上，户部尚书耿大人求见。”
燕无双望着玉辰说道：“早点养好身体，别再让阿赤跟阿宝跟着挂心。”
送走了燕无双，桂嬷嬷折回宫跟玉辰说道：“娘娘，皇上心里还是有你的。”香夫人生病，皇上都没去探望过。自家主子生病，一天最少来一次。由此足以看出，自家主子在皇上心目中的地位了。
玉辰露出苦涩的笑容：“嬷嬷，这两****只要一闭上眼就看见琰儿倒在血泊之中，嘴里叫着母后。”
桂嬷嬷脸色顿时不好看了。
玉辰说道：“嬷嬷，不为琰儿报仇，我这辈子心都难安。”这话与其说给桂嬷嬷听，还不若说给她自己听。
桂嬷嬷还是那句话：“娘娘，可一旦惹怒了韩玉熙，到时候大公主跟三皇子就会有性命危险了。”
玉辰说道：“嬷嬷，我已经决定了。”顿了下，玉辰眼中闪现过冷光：“我不会给她害阿赤跟阿宝的机会。”
桂嬷嬷沉默了下说道：“娘娘，这事还是跟皇上商议下吧！若不然，等事出来后皇上也会着恼的。”
玉辰摇头：“不能告诉他。若是让他知道琰儿的仇也报不了了。”说完，玉辰望着床顶低低地说道：“这是我唯一能为琰儿做的了。”她亏欠这个儿子太多太多。
四日后，玉熙收到了孟年的信。看完信，玉熙陷入了沉默之中。过了许久，玉熙才抬头对余志说道：“孟年在信里说让我们拿两百万石粮食赎黑寡妇。”
余志皱着眉头说道：“王妃，这会不会有诈？”燕无双什么时候这般好说话了。
玉熙摇头说道：“若是我们不拿粮食赎人，一旦凤鹰知道寒了心投靠了燕无双，那于我们来说可就损失惨重了。”
余志很担心地说道：“到时候我们交了粮食，燕无双却不肯放人，那我们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玉熙说道：“一手交粮，一手交人。”就算燕无双再狡诈，玉熙相信他也不可能在这事上失了信用。
余志道：“两百万石粮食是不是太大了？”两百万石粮食，这可不是一个小数目。
玉熙淡淡地说道：“凤鹰知道的事情很多，我不能冒这个险。”黑寡妇知道铁奎的身份，一旦她招供了铁奎就会有性命危险。不说铁奎是她亲舅舅，就说铁奎的身份，以后攻打京城有铁奎做内应，足矣抵得了千军万马看，所以她不能让铁奎有半点的闪失。当然。这个条件也是在玉熙的承受范围内。若是再多，她也不会答应。
燕无双也是看准了这点，所以才会提出要两百万石粮食，而不是三百四百万石。
余志还是不大放心，说道：“王妃，若是凤鹰已经叛变了怎么办？”那他们可真就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玉熙摇头说道：“不会的。”见余志一脸担忧，玉熙说道：“凤鹰以前在我身边呆过一段时间，那是一个心性极为坚毅的女子，严刑逼供不会让她屈服的。”要叛变早就叛变了，不会等到现在。
余志没再说什么了。
许武在外说道：“王妃，王爷有信送达。”
云擎这封信是报平安的。最开始是玉熙要求的，后来也就养成了这个习惯。
玉熙看完信，就与许武说起了赎人的事：“等将黑寡妇赎回来后，我想将她放到庄子上去。”以燕无双的手段黑寡妇肯定不可能全须全尾地回来。可黑寡妇的身份太特殊是不可能留在王府的，送到郭循那边去最合适。
许武有些不大理解：“燕无双为什么会提这出用粮食换人？王妃，这会不会是燕无双设的一个圈套？”两百万石粮食是不少，可问题是黑寡妇的价值可不止这些。
玉熙摇头道：“不会。山东今年遭了旱；辽东那边种植的大片洋芋得了虫害。”
许武恍然，原来燕无双缺粮：“漫天叫价，坐地还钱。不能他提出要两百万石粮食，我们就给这么多。”许武将情报工作移交给余志以后，他的消息就没以前那般灵通了。
玉熙摇头说道：“燕无双既然提出要两百万石粮食，就只能是这个数，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也是赶巧了，若不然就算给他们双倍的粮食也不可能让他们放人。
许武有些心疼，这么多粮食够前方大军吃两个多月了，现在却白白便宜燕无双。可他也知道黑寡妇的重要性，知道这事没得更改。只能说，燕无双太狡猾了。
玉熙特意告诉许武这事是有其用意的：“我们到时候要派个人去验明正身。”可别给了那么多粮食换回个假货。虽然说这种情况概率不大，但还是得防备。
许武点了下头，说起另外一件事：“王妃，我准备派人去江南接了新儿回镐城。”新儿就是安姨娘生的儿子，这名字是霍长青取的。
玉熙说道：“孩子到现在也才三个月，这江南离镐城千里之远，这一路颠簸孩子未必受得了。”
许武说道：“这事我们也想过了。现在天气炎热，肯定不适合孩子赶路。我想着等九月再回来，应该差不多了。”等到了九月孩子也有半岁多了，那孩子身体也不差，应该没问题。
也是看在云擎的面子上，玉熙才会说这些话，并不是说她有多关心那孩子：“这事你跟霍叔商议过了？”见许武点头，玉熙嗯了一声道：“既如此，你看着办吧！”
许武犹豫了下说道：“王妃，郭循想将大贵送到王府当差。”
玉熙想了下说道：“我记得大贵比枣枣小一岁，今年十二岁了。”
许武嗯了一声道：“是比大郡主小一岁。”紫苏只生了大贵一个孩子，之后就再没生了。
玉熙想了下说道：“阿浩大了，身边也该多几个可靠的人，就让大贵跟着阿浩吧！”
许武行了一个大礼，说道：“我替郭循谢过王妃。”郭循要将郭大贵送入王府，就是想让他跟着浩哥儿的。浩哥儿是世子，跟着他以后前程肯定不会差的。
玉熙笑了下说道：“明年我要给睿哥儿他们三兄弟选伴读，你自己合计合计让阿泽跟他们三兄弟的哪个。”这也算是给许武的一个恩典了。
许武忙说道：“这事王妃做主就是。”
玉熙也没急着让许武现在定下主意，笑着说道：“还有半年多时间，足够你们夫妻考虑了。”
见许武忙道不敢，玉熙笑了下挥手让许武下去了。这当父母的心思是一样的，都想为儿女谋一份前程。所以她相信，许武会认真考虑她说的事。
虽然因为涉及到自家性命而帮忙打探凤鹰，但铁奎仍不敢鲁莽行事。
这日晚上，猎鹰半夜现身铁府。铁奎说道：“凤鹰被关在什么地方我没查到，不过可以肯定的是没在天牢跟刑狱司。应该是被关在秘密的地方。”
猎鹰其实已经有点眉目了，只是现在也没有说的必要了。猎鹰将一封信递给铁奎说道：“铁将军，这是王妃给你的信。”不等铁奎看信，猎鹰就说道：“铁将军，王妃说她已经准备用两百万石粮食赎凤鹰。”他这次过来，是让铁奎不要再去打探凤鹰的下落。当然，他自己是不会放弃的。
铁奎想起之前听到的一些事：“我听说辽东今年种植的洋芋得了虫害，今年收成很不乐观。现在看来，这消息应该是真的。”今天辽东有一半的土地拿来种植洋芋，结果却得了虫害，损失无法估量。
猎鹰点头说道：“是真的。”只是他没想到这竟然是救凤鹰的契机。
铁奎将信捏再手里，皱着眉头说道：“能不换吗？”这两百万石粮食可帮燕无双解决不少的事。毕竟民以食为天，若是没粮食，怕是辽东那边都会不稳。而这，对云擎跟玉熙来说却是好事。
猎鹰说道：“凤鹰自十八岁就为王爷卖命，知道的事太多。”顿了下，猎鹰望着铁奎说道：“再者，凤鹰还知道你的身份，就为这我们也必须赎人。”
铁奎望着猎鹰说道：“你们太不小心了。”若是猎鹰等人行事谨慎些，也不会弄到玉熙用那么多粮食来换人。
猎鹰沉声说道：“以后我们会更小心的，也请铁将军要保重好自己。”
等猎鹰走了，铁奎这才打开信看。看完信以后，铁奎自言自语道：“我也希望能早日相聚。”他跟玉熙相聚，也就意味着这种提心吊胆的日子结束，能过上安生日子了。
说完这话，铁奎就将信烧掉了，然后叫了钟善同进屋。
钟善同低声说道：“老爷，他这次来所为何事？”钟善同刚才在外面守门，免得有人闯进书房。
铁奎并没将凤鹰的事告诉钟善同，怕吓着他：“前些日子燕无双抓了个女人，那女人是他最得力的下属。这些日子我就是在帮他打探此女的下落。”之前没说，现在事情差不多解决了，更没说的必要了。
钟善同脸一下变了，说道：“奎子，这个女人知不知道你的身份？”若是知道奎子的身份，那就危险了。
铁奎摇头说道：“你放心，知道我身份的只猎鹰一人。”其实这几日铁奎心也一直悬着。哪怕到现在他也没彻底放心，只是事情已经发生担心也无用。
钟善同长出了一口，说道：“这就好。”
就在这个时候，铁奎的心腹长随在外扬声说道：“老爷，陆姨娘的丫鬟过来说大少爷发起了高烧，请老爷过去看下。”
铁奎眯了下眼睛，问了钟善同：“陆氏这段时间可还安份？”因为陆氏是燕无双给的，所以这些年他一直堤防着陆氏。哪怕陆氏给他生了两个儿子，也没让他放松警惕。
钟善同说道：“这段时间陆姨娘并没什么出格的行为。不过今日是十五，陆姨娘去了灵山寺上香。”陆姨娘有一个习惯，那就是初一十五都会去灵山寺上香。
说完，钟善同道:“老爷，大少爷发烧应该只是巧合。陆氏再如何也是大少爷的亲生母亲，不至于拿大少爷的身体开玩笑。”
铁奎道：“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这女人有了自己的孩子，这心思自然就偏了。铁奎也不是不知道这个道理，只是他谨慎惯了，不敢冒这个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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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4章 赎人（2）
玉熙以公函的形势给燕无双做了回复，答应用两百万石粮食换黑寡妇。
燕无双跟孟年说道：“韩玉熙已经答应拿两百万石粮食赎人，在将人送回去之前，一定要撬开她的口。”若是黑寡妇死了，两百万石粮食可就没了。
孟年有些讶异：“韩玉熙竟然答应了？”他还以为韩玉熙会拒绝，就算不拒绝至少也该讨价还价，没想到竟然这般干脆。
燕无双眼中一道精光闪过：“由此可见，这个黑寡妇所知道的比我们想的还要多。”
孟年说道：“你说她会不会知道猎豹的真实身份？”
燕无双这会也不确定了：“必须撬开这个女人的嘴。”
孟年道：“可是这个女人软硬不吃。”所有的酷刑都用过了，没用。
燕无双说道：“既然一般的方法没有用，那就用非常手段。”撬开了黑寡妇的嘴得到了他们想要的。再用这个女人换两百万石粮食这买卖可就划算了。
孟年点头。
这日晚上，送去给黑寡妇的饭菜极为丰盛，有四喜丸子、红烧羊排、鱼肚煨火腿、人参鸡汤，还有一大碗粳米饭。
黑寡妇看着这些饭菜，很平静地问道：“这是断头饭？”监牢之中有个不成文的定例，会让犯人在临死之前饱餐一顿。不过因为知道自己身份特殊，黑寡妇觉得燕无双不会这么轻易让她去死的。
负责看守黑寡妇的婆子说道：“不是。”这个婆子一直呆在黑寡妇身边，这是防备黑寡妇寻机自杀。
黑寡妇听到这话没再吭声，而是取了勺子舀了一碗汤到碗里。因为带着伤所以她的动作很迟缓，而旁边的婆子也没有任何帮忙的意思。
喝了一口汤，黑寡妇就将碗扔在地上，冷声说道：“汤里面放了什么东西？”这汤鲜美得恨不得让人将舌头都吞了。黑寡妇是什么没见识过，哪能不知道这汤被放了料。
婆子说道：“这是人参鸡汤，你不吃也别糟践东西。”她想吃还吃不着呢！
黑寡妇一听这话，就知道这婆子也不知情了。她也没有废话重新坐会到床上，慢慢挪回到床上继续打坐。
婆子觉得她这态度有些奇怪，说道：“你若不吃，我可就拿走了。”不得不说，这个婆子话比较多。
黑寡妇闭上眼睛，没有吭声。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第二天中午。孟年将这事告诉给了燕无双：“皇上，这个女人警惕心很高，从昨天晚上到现在什么都没吃。”就连水都没喝。
燕无双眼睛眯了下说道：“看来她是察觉到不对劲了。”也不知道霍长青从哪里寻到这样的奇葩出来。不怕死的很多，但意志力这般坚毅的却少见。
孟年说道：“皇上，黑寡妇不能有事。”若是她死了，两百万石粮食可就没了。
燕无双说道：“既然她已经察觉了，也不用再客气了，直接给她灌下去。”本来是想循循渐进，可现在却没那么多时间。
孟年点头。
黑寡妇已经受伤了，被人钳制了双手后根本无力反抗。药塞到咽喉，又被灌了水。过了许久，这些人觉得已经进了肚子里才将黑寡妇放开。
望着坐在椅子上的孟年，黑寡妇平静地说道：“神仙药应该用吸的，而不是灌的。你们这样做，是糟践东西。”所谓的神仙药其实就是现代的*片。因为吸食这东西能让人飘飘欲仙，所以民间就将这东西称呼为神仙药。
孟年跟在燕无双身边心性也算好的，可听到这话还是露出惊讶之色：“你以前吃过？”若是没吃过，又如何这么快就知道了她所吞食的是神仙药。
黑寡妇听到这话，就知道自己猜对了。黑寡妇不屑道：“这都是老娘玩剩下的。”她并没有吸食过这玩意，若不然她也不可能走到今天。不过因为成年混迹在妓院里，所以对这东西也有所了解。这东西少量用可以治病救人，可若是用得多了就会上瘾。
孟年知道自己被套话了，他也不生气，说道：“那你现在可以好好体会这飘飘欲仙的滋味。”这东西价比黄金，普通人都接触不到，更不要说大量食用了。不得不说，韩玉熙手下还真是藏龙卧虎。
黑寡妇望着孟年离去的背影，眼中泛着绿光。过了半响，她以只有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猎鹰，我没把握撑得过去，希望你动作快点。”她没吸食过这东西，但却亲眼看见过一个花魁因为吸食神仙药上瘾，在没神仙药可吸食的情况下那可怖而凄惨的模样。现在想起来黑寡妇还心有余悸。
这日开始，黑寡妇不吃不喝开始绝食。婆子瞧着不对，叫了人强行给她喂饭喂水，见她吐就将她绑了。原本就全身是伤，再这么一折腾当天就发起了高烧。
孟年跟燕无双说道：“皇上，这女人太狠了。”对别人狠不算什么，可对自己都狠那才可怕。
碰到这样软硬不吃兼不怕死的人，就连燕无双都有些棘手了。关键是他们现在还要用黑寡妇换粮食，否则怎么折腾都没关系。
孟年犹豫了许久还是开口说道：“皇上，这批粮食对我们来说很重要。”黑寡妇的价值是很大，但现在他们很缺粮。所以，黑寡妇不能出事。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燕无双作为一个皇帝，现在也要为大局退让。
孟年说道：“其实用黑寡妇换人，我们并不吃亏。”他们手里有一颗重要的棋子。
黑寡妇昏迷了一天一夜才醒过来。一睁开眼睛就看见床边的孟年。黑寡妇面露苦涩，怎么就死不了呢！死了，也就解脱了。
孟年说道：“韩玉熙准备用两百万石粮食赎你回去。”特意将这事告诉黑寡妇，是不希望她再寻死了。
黑寡妇根本不相信这话，冷哼一声道：“要骗我，也寻个好的借口来。”
孟年将玉熙发过来的公函递给黑寡妇看。可惜，黑寡妇只是扫了一眼就说道：“这样的东西你想要多少，我都可以给你弄来。”黑寡妇的意思是这东西造假。
听到这话，孟年也不生气，说道：“三日以后，我们会送你前往应州。到时候一手交粮一手交人。”
黑寡妇的神色这才有些许变化，应州是山东跟江苏的交界处。江浙是鱼米之乡，短时间内也只有从那里才能筹集到两百万石粮食。也就是说，王妃真准备用两百万石粮食赎她了。
孟年说道：“三日后就上路，希望你能好好配合，别再折腾了。”
黑寡妇说道：“将饭菜端来。”她不怕死，不过有生的机会，她也不放弃。
可看到送上来的饭菜，黑寡妇却是不吃：“我要吃水煮鸡蛋跟白米粥。”这两样东西最简单，却也最好做手脚。
孟年嗯了一声道：“可以。你想吃什么，可以跟窦婆子说。”这个窦婆子，就是看着黑寡妇的人。
黑寡妇哪能不知道孟年的担心：“你放心，我没那么容易死的。”她倒是希望能在路上死掉，这样也能省了那两百万石粮食。可黑寡妇心里清楚，燕无双不会让她死的。至少在粮食换回来之前，是不可能让她死的，她再折腾只是自讨苦吃。
韩建明正陪着秋氏用晚膳，就听到韩浩进屋说道：“老爷，镐城有紧急公函送达。”
秋氏见韩建明放下碗筷，不高兴地说道：“再着急也不差这一时半会，吃完饭再去处理事情不迟。”
韩建明笑着说道：“娘，正事要紧。”既然用上紧急两字，可见不是小事了。
秋氏也知道自己阻止不了韩建明，只得道：“将碗里的饭吃完再去吧！”
以前秋氏就想着能每日见到儿子就好，可现在到了江南秋氏又希望韩建明能多陪陪她。可韩建明却非常忙碌，有时间外出三五天都见不着人。对此，秋氏很是不满。
韩建明出去以后，秋氏抱怨道：“有什么事不能交给下面的人去做，非得亲力亲为。”年岁大了，对儿子的依赖心更重。
李妈妈说道：“老夫人，大老爷是王妃的兄长，他想将差事做好，也是为了不给人说嘴的机会。”
想起玉熙，秋氏头疼道：“一个一个的，都不省心。”要说起来，玉熙比建明还忙。至少建明只是管着两江事务，玉熙却管着大半个江山。
韩建明看完玉熙的信后，有些头疼地跟赵先生说道：“王妃要我筹集两百万石粮食给燕无双？”现在正是夏收，筹集两百万石粮食对他来说不是难事。可交给燕无双，却不成的。
赵先生是知道玉熙是个雁过拔毛的主，不可能无缘无故给燕无双那么多粮食。赵先生问道：“怎么回事？”
韩建明摸了下额头说道：“燕无双抓了我们的一个人，以此人作为交易的筹码。”
赵先生有些惊骇：“什么人，竟然能让王妃答应出两百万的石粮食去赎？”
韩建明摇头说道：“王妃没细说，只说是一个女人。不过能让王妃付出这么大的代价去赎人，定然有其原因。”就玉熙不吃亏的性子，肯定是此人值这个价了。
赵先生说道：“这么多粮食送出去不可能瞒得住的，我担心到时候有人会闹事。现在前方在打仗，后方可不能出乱子。”送出去两百万石粮食，定然会引来官员跟军中一些将领的不满。
韩建明点头说道：“这也正是我担心的。”主要是玉熙层下令不准江南一粒粮食流向京城的。所以江南对这一块抓得极严，对胆敢贩粮到京城的抓了就处死。现在玉熙自己送粮出去，可不得引来轩然大波。
赵先生想了下说道：“这事王爷应该知道的吧？”若是王爷知道，这事相对好办些。
韩建明听到这话道：“这么大的事，玉熙是不会瞒着王爷的。”问题是这事太大，就算想瞒也瞒不住的。
也是在这天晚上，云擎接到了玉熙的信。看完信后，云擎想了许久，然后召了两个幕僚陈先生跟韦先生过来，将此事跟两人说了下。
陈勉开口说道：“王爷，不知道被抓的这人是什么身份？”
云擎没将黑寡妇的身份说出来，只道：“此人非常重要，非赎不可。我只是担心王妃因此事被人非议。”后面这句话，才是云擎找了两人来的目的。
当日余丛因为疏忽，被人利用运出二十万石粮食出去就被扣上通敌的罪名。现在玉熙拿两百万石粮食赎人，若是不能给众人一个充足的理由肯定会留下后患。
陈勉没再追问要赎的人的身份，说道：“王爷，若是不想留下后患，除非让众人知道此人的身份。”
云擎摇头说道：“她的身份不能公之于众。”黑寡妇的身份是不能见光的。
陈勉想了下说道：“王爷，现在这个时期拿出那么多粮食赎人，不想惹来非议是不可能的。”打仗最是耗费粮食，在这种情况还要送出两百万石粮食出来赎人，文武不多想是不可能的。
云擎皱了下眉头。
韦先生迟疑了下说道：“王爷，若是你不想王妃因为此事被人非议，除非是让众人知道此人与王妃没关系却又不得不赎。”
云擎没听明白，一脸疑惑地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韦先生问道：“王爷，此人是男是女，多大年龄？”
云擎如实说道：“女的，今年三十有二。”
韦先生说道：“可以对外说此人是王爷妹妹，或者是老太爷的女儿。这样，众人就不会再非议王妃了。”只是这样一来，被非议的对象就转变成云擎或者霍长青了。
陈勉听到这话忙补充道：“王爷的身世天下人都知道，若说此女是王爷的妹妹很难让人信服。”云擎的母亲只生了三个儿子，并没生女儿。不是亲妹妹，在这个特殊时期拿出两百万石粮食来赎人，很难让人信服。倒是霍长青，众人对他的过往并不清楚。突然冒出来一个女儿，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韦先生道：“若是这样，那对外说此女是老太爷的女儿才是最稳妥的。”
云擎有些迟疑，他不想玉熙被非议，但也不想将霍长青卷进来。
陈勉跟在云擎身边这么多年，对他也挺了解的：“王爷，这事你可以问下老太爷的意见。若是他不答应，我们再另想办法。”
云擎没立即答应：“容我想想。”
第1155章 分担
斜阳似血，霞光满天。那片火烧云笼罩了西边的天际，似一幅绚丽缤纷的水彩画。
霍长青在院子里打拳，落日的余晖洒落在他身上，好像穿了一身金甲衣。
打完一套拳，霍长青额头全是汗珠，衣服也都湿透了。看着许武，霍长青问道：“有什么事？”一边说，一边朝着屋子走去。
许武说道：“王爷有信给义父。”
进了屋，霍长青擦干了手才接了信。看完以后，霍长青面色有些复杂。
许武忙问道：“义父，怎么了？”王爷应该不会跟义父说什么难办的事。
霍长青将信放到旁边的桌子上，说道：“云擎想让外人认为黑寡妇是我女儿。”黑寡妇是他所救，也是他一手栽培出来的。不过黑寡妇这个绰号，是她自己取的，至于原因没人知道。
许武啊了一声，一脸不解地道：“王爷为何要这般做？”好端端的，让义父认黑寡妇为女儿做什么。
霍长青人老成精，哪能看不出云擎的意图：“你也应该知道，之前韩玉熙下令不准一粒粮食流出去，否则格杀勿论。现在她要用两百万石粮食赎人，若没有一个充足的理由韩氏的威信将会大损。可若赎的是我的女儿，那这事就与韩氏无关了。”说完，霍长青忍不住笑了起来：“为了韩氏，云擎还真是煞费苦心。”
许武弱弱地为云擎辩解：“义父，王爷这也是为了大局。毕竟王妃威信有损，不利于大局的稳定。”
霍长青转头望着许武，问道：“你的意思也是要我认下这个女儿了？”
许武也很纠结：“义父，要不跟王妃商量商量，咱们找个两全其美的法子。”
霍长青摇头说道：“这世上哪里有什么两全其美的法子。若有，云擎也不会将主意打到我的头上来了。”
顿了下，霍长青无奈道：“算了，当是为了阿浩跟枣枣吧！”
玉熙正在屋子批阅皱着，听到护卫说霍长青在外求见，忙起身到门口迎人。
进了书房，霍长青说道：“作戏做全套，我想亲自去接了黑寡妇回来。”
玉熙有些不解：“什么叫做戏做全套？做什么戏？”云擎因为没得到霍长青的答复，所以并没跟玉熙说这事。
都说有了媳妇忘了娘，虽然他不是云擎的娘，可也是他手把手将云擎调教出来的。现在为了韩玉熙，云擎就来坑他，霍长青心里真不是滋味：“云擎说出两百万石粮食赎黑寡妇，外人不知原因会对你的威信有损，所以他就出了一个馊主意，对外说黑寡妇是我女儿。这样，此事就与你无关。”
玉熙睁大了眼睛，见霍长青并不像在说笑，有些无奈地说道：“霍叔，这事我并不知情。若不然，我定然会阻止他的。”对于出粮赎人这事会出现的祸患玉熙心中有数，所以她也做好了准备。
听到这话霍长青心里舒坦了一些，说道：“云擎虽然有心维护你，但这法子确实能免除了后患。”
见玉熙要开口，霍长青挥挥手说道：“我明日就前往应州接人。”既然对外说是他女儿，自然是要亲自去接了。
玉熙脑子飞快地转，霍长青出面对她有利无害。再者霍长青对黑寡妇最是熟悉不过，有他去也不怕燕无双给个假货。权衡利弊，玉熙说道：“霍叔这次去应州的行程必须保密，不能让人知道。否则，我担心燕无双会得寸进尺。”燕无双若是得了消息，肯定会提条件的。
霍长青没有拒绝，说道：“那我乔装前往应州。”好久没出去了，这次去应州就当散心了。
玉熙一脸惭愧地说道：“霍叔这么大年岁该颐养天年，现在却还要你操劳，是我跟云擎的不是。”
霍长青望着玉熙说道：“只要你们夫妻能一直和和美美的，我辛苦些也高兴。”前段时间夫妻两人闹矛盾，让他一大把年岁还跟着操心。
玉熙老脸一红，说道：“以后不会了。”
霍长青嗯了一声道：“这我相信。”就看云擎现在为了韩氏连他都坑，就知道夫妻两人不会再闹矛盾了。
玉熙很快恢复了神色，说道：“霍叔，要不要收养个孩子以继承霍家的香火？”对于霍长青的身世，不说玉熙就是云擎也不是很清楚。
霍长青摆摆手说道：“不用。”人死如灯灭，对于香火传承这事霍长青并不看重。
也是感念霍长青这次出头，否则玉熙是不会去管这种闲事的。见霍长青拒绝，玉熙也没再说什么了。
用晚膳时，柳儿看着玉熙那高兴的模样，忍不住问道：“娘，是不是爹打了大胜仗了？”要不然，她娘怎么那么高兴。
玉熙摇头道：“不是。”前些日子，广西那边打了一个败仗。至于云南，因为云擎刚到不久，要开战也得过些日子了。
睿哥儿将自己的猜测说了：“那是大姐又升官了？”
玉熙仍然笑着摇头说道：“不是。”玉熙已经写信给杜峥让他压一压枣枣，别让那丫头升得太快。现在放她出去主要是锻炼，立军功升官这些以后有的是机会。
浩哥儿忙说道：“娘，那是什么好事？说出来让我们也跟着高兴高兴。”
玉熙笑着摇头说道：“不可说。”也是这事不好跟孩子说，总不能说云擎为了护着她将霍长青拖下水。
佑哥儿一下明了：“娘，这不会又是你跟爹的秘密吧？”反正爹跟娘之间的秘密不少，不差这么一件。
玉熙笑容满面地说道：“这次说对了。这是我跟你爹的秘密，不能告诉你们。”说完这话，朝着五个人道：“吃饭了。”
玉熙这眉开眼笑的样子，不说姐弟五人，就是全嬷嬷都有些好奇：“王妃，究竟是什么喜事？”跟在玉熙身边这么多年，她还是第一次见玉熙这般高兴。
对全嬷嬷倒没什么隐瞒的，玉熙将云擎做的事说了一下。说完后，玉熙笑道：“和瑞这次真是出乎我的意料。”虽然她不惧怕众人的非议，但云擎这次的维护却让玉熙觉得甜滋滋的。
全嬷嬷听了这话却是有些感慨：“王爷终于知道为你着想主动为你分担，确实是值得高兴。”这表明云擎真正将玉熙放在心坎里了。
玉熙笑着说道：“虽然来得晚了一些，但终于还是等到了。”
为了避人耳目，霍长青是第二天晚上出发的，对外则说是去庄子上避暑了。
许武送走了霍长青就回了自己的家，洗漱好了先去看了下许承泽，然后才回了主院，将小儿子承泓逗哭了才罢手。
凌氏又好笑又好气，哄好了孩子才说许武：“你这当爹也真够可以了，每次回来都要将泓儿逗哭。”
许武笑着让奶娘将孩子抱下去，然后跟凌氏说起了一件事：“王妃说明年要给二少爷他们选伴读，问我想让承泽跟着哪位少爷。”要给睿哥儿三胞胎选伴读一事，知道的只有少数几人。也是如此，许武才会到现在跟凌氏说这事。
关乎儿子的前程，凌氏哪能不关心：“老爷，那你想让泽儿跟谁？”跟着世子爷前程是最好的，只是儿子比世子爷小太多，已经失去了机会。而对于下面的三位少爷，凌氏对他们的底细也不清楚，所以这事最终还是得许武拿主意。
许武这些日子都在纠结这事：“二少爷好武，志向是成为大将军；三少爷好文，志向是成为大学者。至于四少爷，还没定性……”
凌氏问道：“那老爷是想让泽儿跟二少爷吗？”夫妻多年，凌氏对于许武也是有所了解的。在许武心目中，他也是想让儿子从武的。
许武说道：“三胞胎里最聪慧的是四少爷，只是四少爷桀骜不逊，将来会有什么前程说不准。”轩哥儿是首先排除的，许武可不会让自己儿子从文，所以他纠结的是到底让儿子跟着睿哥儿还是佑哥儿。
凌氏想了下说道：“那二少爷跟四少爷他们谁跟世子爷关系更亲近一些？”
许武明白凌氏的言下之意，摇头：“世子爷对三胞胎一视同仁，都很亲近。”等于是说，兄弟感情非常好。
凌氏这下也不知道如何抉择了：“反正还有半年多时间，我们再慢慢考虑。”
许武嗯了一声道：“只好这样了。”
韩建明将筹集到的粮食送到下邑。这么一大批粮食送到下邑，行踪根本隐藏不了，得到这个消息的人都在猜测是是不是准备攻打山东了。
镇守下邑的将领是陆斐，他得了云擎的信知道这批粮食的用途。所以第一批粮食送达下邑时，他并没有入库，而是寻了个大的民用粮仓存放。
赵步伟知道这一情况，问了陆斐：“将军，为何不将粮食入了军库？”他感觉这批粮食的用途，不像是为攻打山东做准备。
陆斐扫了赵步伟一眼，说道：“这不是你该过问的事。”在交易之前，他可不敢泄露这批粮食的用途。
赵步伟也不傻，听到这话就知道有问题了：“粮食送到下邑，又不是为攻打山东做准备？这批粮食是不是准备送往京城？”
陆斐一脸不悦地说道：“我说了，这不是你该过问的事。”
赵步伟忍着气说道：“将军，若这粮食真是给朝廷，那等于是在减弱自己的实力强大敌人。将军，你一定要阻止。”
陆斐听到这话，冷着脸说道：“赵步伟，王爷要怎么做还轮不到你我来置啄。上次以下犯上没罚你，你这次若再敢冲动坏了事，别怪我不念往日的情分。”
见赵步伟还要说话，陆斐冷声说道：“滚出去。”虽然赵步伟是员悍将，但犯起牛劲来也是让人头疼。
赵步伟纵然不甘，可在盛怒之下的陆斐面前也不敢造次。其他人没赵步伟这般冲动，都还在观望。毕竟，现在粮食还在下邑，并没有送出境。
七月初，霍长青抵达下邑。不过他没有露面，而是隐身在一栋民宅之内。没几天黑寡妇也在颜少秋的押送下，抵达到应州。
出面交易的是陆斐，没办法，这是云擎吩咐的，他不想出面都不成。
也是在双方交易的时候，霍长青才现身。一来是验明正身不让燕无双弄假，二来也是让众人知道黑寡妇的身份。
虽然是燕无双提出用黑寡妇换粮，但他不可能将一个完整的人交回来。黑寡妇如今不仅全身伤痕累累，手筋跟脚筋也都挑断了，若不是黑寡妇生命力强悍，早就死了。
霍长青伸手摸着黑寡妇的额头，轻声说道：“妍儿，你受苦了。”
只剩下半条命的黑寡妇听到霍长青的话一副见了鬼的模样。以前每次见霍长青都是一副冷冰冰生人勿进的样子，什么时候这般温情过。还有，妍儿是什么鬼。不过黑寡妇脑子转得也快，没有提出心中的疑问，只是露出愧疚之色道：“我受苦不算什么，就是连累了王妃。”用两百万石粮食换她，想来王妃要承受很大压力了。
陆斐见状，低声问道：“老太爷，人没错吧？”他并不知道黑寡妇的身份，而霍长青也没明说。有些事让众人猜测比直接说出来，更好。
黑寡妇是霍长青一手调教出来的，是真是假他一眼就能认出。霍长青点了下头说道：“人没错，是妍儿。”
已经送过去五十万石粮食，现在确认人没错那剩下的一百万石粮食在这之后的几天也要送出去了。
颜少秋在不远处看着霍长青，问了镇守应州的将领黄安：“这老头你认识吗？”虽然霍长青名气很大，但他深居简出，见过他的人并不多。燕无双那边的人，认识他的人更是寥寥无几。
黄安摇头说道：“没见过。这人应该是从镐城过来的。”看陆斐对那老头这般恭敬，这人的身份定然不低。若在下邑，他不可能不知道的。
颜少秋心头有些不安地说道：“派人去打探下这老头的身份。”
第1156章 玉辰的报复（1）
第八百三十三章玉辰的报复（1）
回城的路上，黑寡妇问了霍长青：“老太爷刚才为何叫我妍儿？”
霍长青神色不动地说道：“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霍长青的女儿霍妍。”
“啊……”惊讶过后，黑寡妇很快反应过来：“义父这是为了王妃？”若她是霍长青的女儿，那众人的矛头就指向霍长青，而不是王妃了。
霍长青冷哼一声，他才没那么伟大主动为玉熙顶雷：“这是云擎的主意。”当然，也是看在几个孩子的份上他才同意。
黑寡妇露出淡淡的一笑：“看来王爷是真长进了。”
霍长青嘴角抽了抽，说道：“注意你的身份。”连下属都这般说他，云擎这个明王做得太失败了，
黑寡妇面露出狡黠之色：“我现在可是霍妍，是老太爷您的女儿，就算说错了话王爷也不会怪罪的。”
霍长青早知道黑寡妇性情有些乖张，说道：“别说话了，先休息下。回到城内，我让大夫好好给你诊治下身上的伤。”
黑寡妇也没逞强，嗯了一声就闭上眼睛了。这一路上她没片刻放松，就怕又被燕无双给算计了。现在，终于可以睡个安稳觉了。
回到城内，霍长青带着黑寡妇直接住到陆斐的将军府。他既已经表明身份，那住在将军府里才最安全的。
陶大夫给黑寡妇诊了脉，又查看了下她的伤口。饶是见多了生死的陶大夫，都忍不住动容，这人能活到现在真是一个奇迹：“老太爷，她已经伤了根本，只两三年寿命了。而且这几年，都离不得药。”等于是说剩下的日子，得****与药为伍。
陶大夫在江南很有名气，这次也是韩建明请了他到下邑来的。
霍长青听到这话心头一沉，说道：“有没有其他方法？”只能活两三年，还得****与药为伍，这对黑寡妇来说是一种折磨。
陶大夫摇头说道：“伤了根本，华佗在世也无能为力了。不过若是放宽心再好好养着，也许能多活个十年八年。”心态很重要，若是保持积极乐观的生活态度，就能活得长一些。
黑寡妇醒来时正巧听到这话，见霍长青脸色难看笑着说道：“老太爷，若是没有你，我早就死了。这些年，其实都是赚来的。”
霍长青神色放缓，说道：“我会寻遍天下名医，总能将你治好的。”
黑寡妇摇头说道：“在有生之年能回到西北，我已经心满意足了。”她以为自己会死在京城，且死无葬身之处。现在这个结局，已经是意外之喜了。
年岁大的人，心就变软了。霍长青听到这些话心里难受得厉害：“等你养好了身体，我就带你回西北去。”
黑寡妇笑着点头，然后说道：“我饿了，给我弄点吃的来吧！”在京城的时候，她都是吃的水煮鸡蛋跟白米粥，在路上倒是吃了不少的好东西，人参燕窝可没少吃。她不想吃想早点死了，这样就能让燕无双的算计落空。可惜，想死也死不了。
霍长青是个大老粗哪会那般细心，听到这话忙说道：“你等着，我现在就让他们去弄吃的。”自玉熙嫁给云擎以后，霍长青的衣食住行都由玉熙帮着打理，他是再没操过半点的心。
黄安在第三天就知道了霍长青的身份：“颜大人，那日我们看到的老头是霍长青。”霍长青是栽培云擎长大成才的人，也是封大军跟崔默等人的义父。他在西北的名气，仅次于云擎跟玉熙了。
颜少秋面色有些不大好看：“这个女人到底是什么身份，竟然劳动霍长青来接？”以霍长青的身份跟地位，这天下还真没什么人能劳动他来接。
黄安迟疑了下说道：“据传那女子叫霍妍，是霍长青的女儿。”
颜少秋想也不想就否决了：“不可能，她怎么可能是霍长青的女儿。”颜少秋是知道黑寡妇的身份，对她所做的事也有所了解。若她真是霍长青的女儿，再如何霍长青也不可能让自己女儿去做那么危险的事。
黄安说道：“这只是传闻，至于是真是假我就不清楚。不过能让云擎和韩玉熙拿出两百万石粮食来赎的，肯定不是一般人。”是不是霍长青的女儿他不知道，但可以肯定的是这个人的身份一定不低。
颜少秋没将黑寡妇的底透给黄安，因为没必要：“这事我会尽快回禀给皇上的。”
三天以后，颜少秋的折子送达到京城。孟年听到这事，忍不住问了燕无双：“皇上，你说这个黑寡妇会不会真是霍长青的女儿？”实在是韩玉熙答应得太痛快了，之前一直让他疑惑不解。可若黑寡妇是霍长青的女儿，那就说得通了。
燕无双听到这话忍不住看了一眼孟年，说道：“这么不靠谱的传闻你也相信？”
孟年咳嗽了下，稳定了情绪说道：“若是假的，为何会有这样的传闻出来？还有，若黑寡妇不是霍长青的女儿，为什么霍长青会亲自过来接她？”
燕无双摇头道：“也许是为了验明正身，也许还有其他目的。但我可以确定，黑寡妇不可能是霍长青的女儿。”虽然黑寡妇的嘴像蚌壳一样严，他们没能知道她的过往。可观她行事就知道这个女人一定是吃了很多苦受了很多罪。若不然，养不成这般坚毅刚强的性子。
孟年有些遗憾地说道：“早知道韩玉熙如此重视黑寡妇，我们就该将筹码开得高些。”两百万石粮食，现在看来太少了些。
燕无双摇头说道：“这个数目是韩玉熙承受的极限。再多的，她是不会答应的。”
孟年还是觉得亏了：“可惜我们费了那么大的劲抓的人，结果一点有价值的信息都没问出来。”这是孟年最沮丧的地方。
燕无双说道：“连神仙药都对那女人没用，你觉得还有什么方法能撬开她的嘴？”再折腾下去，这个女人肯定会没命。与其如此，还不若拿去换粮食，至少挽回了一部分的损失。
孟年沉默了下说道：“一个黑寡妇都这般难缠，那猎鹰估计更难对付了。”到现在，他们也没能抓着猎鹰，实在是惭愧。
燕无双说道：“猎鹰原本就是斥候出身，这种人行事会很谨慎，想要抓他很难。”这么大的饵抛出去都没能引他上钩，再想抓他难如登天了。
正说着话，就听到闵公公在外扬声说道：“皇上，夏大人求见。”
礼部尚书夏大人是过来跟燕无双汇报周琰的丧事的。
燕无双也是看在双胞胎的份上才吩咐礼部厚葬周炎的，若周琰的丧事办得寒酸到时候韩玉辰要死不活的，阿宝跟阿赤跟着烦心。为了两孩子，他才妥协的。否则就燕无双的性子，能给周琰一副棺木就算不错了。
不耐烦听夏大人的回禀，燕无双说道：“你去章华宫，将周琰的丧事跟贵妃详细回禀了这事！”省得韩玉辰还着人去打探。
夏大人恭敬地说道：“是，皇上。”虽然三皇子没被册封为太子，但皇上对三皇子的宠爱众人是有目共睹的。
玉辰对这事自然很关心，问得非常详细。夏大人看在阿赤的份上也耐心地回答。总体来说，周琰的丧事办得还算体面。
送走了夏大人，玉辰擦了下眼角的泪珠自言自语道：“琰儿，你放心，你的仇娘很快就会替你报的。”
站在一侧的桂嬷嬷听到这话，犹豫了许久后开口说道：“娘娘，开弓没有回头箭，娘娘，你真要这么做吗？”
玉辰眼中露出坚毅之色：“嬷嬷你不用再劝，我意已决。”这是她这个当娘的，能为儿子做的最后一件事。
桂嬷嬷还在努力劝说：“娘娘，殿下已经过去了，当下最重要的是三皇子跟大郡主。娘娘，你不因为安王殿下而连累三皇子跟大郡主的。”韩玉熙连觊觎云擎的女人都不放过，又如何会放过伤害她子女的人。哪怕自家主子以前对她不薄，她也会进行疯狂的报复的。对于玉熙的报复，桂嬷嬷还是有些害怕的。
玉辰并不为所动：“这个仇我是一定要报的。阿赤跟阿宝，我也会保护好的。”
桂嬷嬷满嘴的苦涩：“娘娘，你这样做，以后一定会后悔的。”韩玉熙是跟皇上一样拥有无上的权势的，她的报复根本不是自家主子所能抵挡得了的。
想到这里，桂嬷嬷心中浮现一个念头。现在唯一能阻止主子做傻事的就是皇上了。
玉辰抓着桂嬷嬷道：“这事你谁都不能说，否则你就是在逼我去死。”玉辰这是拿死来威胁桂嬷嬷了。
桂嬷嬷最初到玉辰身边是存了心思的，可这么多年相处，她早就将玉辰当成女儿一般看待了。现在玉辰用死来威胁她，她只能妥协了。不过为了三皇子跟大公主的安全，也为了玉辰不后悔，桂嬷嬷说道：“娘娘，事成以后我们一定要将这事告诉皇上。娘娘，只有皇上才能保护好三皇子跟大公主。”自家主子只是一个深闺妇人，如何敌得过智谋出众且心狠手辣的韩玉熙。
玉辰点头道：“好。”现在不告诉燕无双，是因为她知道燕无双一定会阻止她复仇，等木已成舟告诉燕无双也无妨。至于会不会被燕无双厌弃，她已经顾不上了。她现在只想为周琰报仇，其他什么都不想了。
黑寡妇被赎回来的消息，很快就传回镐城了。玉熙松了一口气，说道：“好在这次燕无双没再使幺蛾子。”若是燕无双做了手脚，又是一桩麻烦事。
许武面色却不轻松：“王妃，义父在信里说黑寡妇伤了根本，可能活不过三年。”虽然他见过黑寡妇的次数寥寥无几，但听到这个消息心里还是有些难过的。
玉熙沉默了下说道：“等接回镐城，就让她好好调理，少遭些罪。”
许武说道：“义父说等黑寡妇情况好转，就带她前往金陵。金陵气候宜人，去那里养病会更好。”霍长青前往金陵的真正的理由，自然不是这个。
玉熙什么人，听到这话就问道：“霍叔怕是醉翁之意在那孩子吧？”
许武知道想要瞒过玉熙很难，所以他没有否认：“是。义父说这个孩子交给其他人养不放心，等黑寡妇的身体养好以后，他就带着孩子一起回来。”霍长青年轻时是个面冷心也冷的人，不过现在上了年岁，心肠也变软了。不管余丛如何不得他的喜欢，毕竟是他一手教大的。现在这孩子成了孤儿他也有些心疼。
玉熙并不将这事放在心上：“这样也好。”只要霍长青不来找她的麻烦，他想做什么玉熙都不会拦着。
许武有些担心地说道：“就是担心义父在那边饮食会不大习惯。”他可是知道江苏一带的东西都偏甜。
玉熙忍不住笑了起来，说道：“你放心，我大哥会安排好的，保证让霍叔在金陵吃好玩好的。”吃不惯金陵的饭菜，找个擅做西北菜的就是了，也不是多复杂的事。
对韩建明他还是很放心的，这是个极为靠谱的人。不过许武担心霍长青不愿意到总督府，要住到外面去。住外面，可不安全。
玉熙笑着说道：“这个你不用担心，霍叔会住到总督府的。这总督府，可比外面安全多了。”带着一个伤患不算，还加上一个不满周岁的娃娃，霍长青哪里伺弄得过来！可住到总督府这些他大哥就会安排好，不用霍长青担心。
许武听了这些话，有些惭愧地说道：“我还没王妃了解义父呢！”
玉熙笑了下道：“你这是关心则乱。”主要是霍长青这些年在府里衣食住行都由她打理好，自己从不用操半点心。现在让他料理这些杂事，不头昏脑涨才奇怪。
许武说道：“义父年岁大了，身体不好，我跟大军他们现在就希望义父能健健康康长命百岁。”霍长青在许武跟封大军心目中，其实跟亲生父亲一般。也就霍长青习惯呆在王府不愿挪动，若不然许武跟封大军肯定抢着奉养他。
玉熙说道：“你放心，这是最后一次，以后不会再让霍叔为我们劳神奔波。”
许武忙道：“王妃，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就是担心义父的身体，他毕竟年岁大了。”许武可没那么多弯弯绕绕，刚只是说了心里话，真没其他意思。不得不说，玉熙想得就是有些多。
玉熙嗯了一声，问了许武一个问题：“你有没有觉得燕无双拿黑寡妇换粮食，这事很奇怪？”这几天她一直在想这事。
许武有些纳闷：“王妃，你不是说燕无双缺粮吗？”
玉熙说道：“黑寡妇知道的可不少，可燕无双没从她嘴里套出一点情报。若换成是你，这么一个重要的人你会用来换粮食吗？”反正换成是她，肯定不会了。
许武想了下确实可疑：“王妃的意思？”
玉熙沉声道：“我怀疑燕无双的人已经渗透到我们组织内部了，而且那人职位肯定不低。”
许武吓了一大跳：“若是这样的话，那得赶紧通知猎鹰。”
玉熙点了下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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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7章 玉辰的报复（2）
夏天的天气变幻莫测，刚才还是白云朵朵晴空万里，转眼之间就电闪雷鸣，狂风暴雨起来了。
霍妍躺在床上听着雨滴敲打窗户的声音，朝着身边的丫鬟说道：“扶我起来。”她被挑断了手筋跟脚筋，走路没力气东西也拿不起，吃喝拉撒都要人服侍。不过霍妍并不是就此屈服妥协的人，她现在就想尝试下床。
脚软绵绵没一点力气，若不是身边的丫鬟扶着，早就摔倒在地了。但霍妍并不退缩，慢慢地站在地上。反倒是扶持她的丫鬟小冉心疼得不行：“姑娘，你别走了，躺会床上吧！”
霍妍摇头说道：“我不能当个废人。”躺在床上一动不动，什么都要人伺候，这不是废人是什么。
霍长青进来的时候，就见霍妍满头大汗，脸上也露出痛苦之色。霍妍是他一手调教出来的，又如何不知道她的性子。所以霍长青没有阻止，只是说道：“欲速则不达，先休息下。”
霍妍点头道：“扶我回床上。”不仅要开始慢慢自己走路，还得锻炼下手力。重物是肯定提不起的，不过吃饭穿衣这些事她是不愿意假手于人。
挥手让小冉下去，霍长青开口说道：“黑鹰叛变了，京城的情报网遭了重创。”猎鹰有三位得力的助手，苍鹰、黑鹰、赤鹰。
霍妍听到这消息一下明白过来，说道：“难怪燕无双会那般爽快地拿我换粮，原来他早就收买了黑鹰。”她到京城也不过两年的时间，而黑鹰却是跟了猎鹰十来年，知道的东西自然比她要多。
霍长青冷着脸道：“幸好猎豹的身份他不知道，否则这次损失更是无法计量。”
听到这话，霍妍不由庆幸：“燕无双定然以为我不知道猎豹的底细，所以才会那般爽快地放我走。”猎豹的身份属于最高机密，连黑鹰都不知道，燕无双自然认为霍妍也不知道了。
当日燕无双特意问霍妍这个事，也是想诈一诈。可霍妍神色平和，还以猎豹为筹码提条件，她的这个态度反而让燕无双认定她不知道猎豹的身份。
疑心重的人，有时候想得太多，反而错过了机会。
霍长青点了下头道：“怕就是这样了。”
霍妍问道：“老爷子，那猎鹰跟苍鹰他们怎么样？没事吧？”黑鹰跟苍鹰他们三人分别负责三条线，而猎鹰负责统领他们。这是玉熙当初定下的策略，防备的就是一旦有人叛变不会导致整个情报网瘫痪。
霍长青说道：“猎鹰无事，赤鹰受了轻伤伤。”
霍妍骂了一声该死：“猎鹰无事，也算不幸之中的大幸了。”
霍长青摇头说道：“因为你没招供燕无双就拿你来换粮，王妃怀疑组织内部有高层人员叛变，猎鹰得了消息做了防备。否则猎鹰肯定在劫难逃了。”在这点，他不得不佩服玉熙的敏锐。
霍妍听到这话非常惭愧：“是我的错，我不该擅自行动。”
事情都已经发生了，霍长青也不会去责怪她。霍长青这次过来主要是说另外一件事：“我要去金陵一趟，你在这里安心养伤，等我将金陵的事处理完了再来接你。”他想去金陵看下那孩子。
主要是在下邑霍长青也没什么事，闲得无聊，所以就想去金陵走一走，顺便也看看金陵的美景。
霍妍自然不会拒绝：“老爷子，燕无双知道你在江南肯定会有所动作，你要当心。”让她叫霍长青爹，她也叫不出口，所以干脆以老爷子称呼了。
霍长青冷声一声：“虽然好久没动了，但我这把老骨头也不是想杀就能杀得了的。”这些年修身养性没再跟人动过手，但这并不代表他的武功就荒废了。
霍妍自然知道霍长青的本事：“老爷子，今时不同往日，你还是要当心一些。”
霍长青神色缓和了不少：“你放心，我身边有护卫呢！。”他也不是十七八岁的小伙还会逞强，这次也是带足了护卫过来的，就算有事，也还轮不到他动手了。
霍妍神色一松，说道：“这次拿那么多粮食赎我，是不是让很多人不满？”其实霍妍心里清楚，玉熙会拿那么多粮食换她是因为不想铁奎出事，但她还是很感激。
霍长青并不在意道：“就算不满又如何？他们难道还敢跑到我面前叽叽歪歪。”最开始文武官员听说玉熙拿出两百万石粮食赎人，那折子如雪花一般飞向了镐城。好在玉熙心理素质极好，否则非要被那些官员给气得吐血。
不过等霍长青将黑寡妇是他女儿的消息放出去，那些官员的折子就少了。特别是武将的折子，基本没有了。
霍妍听到这话笑着说道：“那就好，我还担心连累老爷子你呢！”
霍长青听到这话板着脸道：“说的这是什么话？我是那种怕被连累的人？”若是怕连累，当初就不会答应。
其实霍长青能那么快接受云擎的提议将霍妍认作女儿，最重要的原因是霍妍这些年一直忠心耿耿为他们做事。
霍妍露出了真切的笑容：“自然不是了。”就她所知，年轻时就没人让老爷子屈服，现在就更加不可能了。
霍长青站起来说道：“别想那些有的没的，好好养身体，等我去江南办完事，就带你回镐城。”
霍妍笑着说道：“好。”
知道霍长青要来金陵，韩建明立即叫来了韩浩，吩咐道：“老太爷这次到金陵十有**是为了这个孩子。你将那孩子接到总督府来，再寻两个妥当的人照料好那孩子。务必要让老太爷看到一个白白胖胖身体健康的孩子。”
韩浩点头道：“好。”
赵先生对于霍长青到金陵却心存怀疑：“大人，老太爷来江南怕不仅仅是为个孩子吧？”总感觉霍长青来是别有目的。
韩建明却是没多想：“老太爷来了，我们好好伺候着就是，其他不用管。”霍长青身份高没错，但他并不管事。所以这次来金陵，肯定不是带了什么任务来的。
韩建明新收的幕僚瞿先生却是满脸疑惑地说道：“大人，老太爷不在下邑照料女儿，怎么还有闲情来金陵呢？”霍长青说动王妃用两百万石粮食将人赎回来，应该是很重视这个女儿了。可现在瞧着，压根不是那么回事。
韩建明摇头说道：“那不过是障眼法。赎回来的女子并不是老太爷的女儿。”
瞿先生非常诧异：“不是老太爷的女儿？那为何……”
赵先生帮着解释道：“那女子身份特殊，有非赎回来的原因。”至于什么原因，赵先生也不清楚的，因为韩建明也并没将这事告诉他。
瞿先生明白过来，这事属于机密不能将真相公之于众，可送出两百万石粮食出去又不能没有个说法。这种情况下，将霍长青推出来最适合不过了。
就在这个时候，就听到韩高在外说道：“老爷，王爷有信送达。”
韩建明看完信，长出了一口气，跟两位幕僚说道：“王爷在在信里说建业已经醒了，就是身体比较虚弱需要好好休息一段时间。”从知道韩建业昏迷不醒开始，韩建明就再没睡过一个好觉，整日悬着心。现在知道韩建业没有性命危险，可不让他整个人都放松了。
赵先生问道：“老爷，王爷可有说二老爷是因何而昏迷不醒的？是不是因为蛊毒？”韩建业没受伤，也不是生病，好端端就昏迷不醒，除了蛊毒再没其他了。
韩建明点了下头说道：“是蛊毒。”
瞿先生有些诧异，问道：“什么人如此厉害？竟然这么快就将蛊毒解了？”
韩建明说道：“是杨师傅寻的一个高人，他将建业身上的蛊毒给解了。”杨师傅对蛊毒有所了解，但他对这方面没什么深入的研究，并不敢妄自动手。这种情况下，只能寻求外援了。当然这个外援也不是那般好请的，若不是杨师傅与此人有交情，加上云擎出面相求，这高人也不会出手。
赵先生嗯了一声道：“二老爷没事就好。”独木难支，韩建业若是有个三长两短对自家老爷来说可是个巨大的打击。
余新当天下午就被接到总督府。府里突然多了一个孩子，自然引起众人的猜测。
秋氏得了消息立即让人寻了韩建明过来说道：“明儿，孩子既然都接回来了，怎可将他生母丢在外面。让人知道对你名声有碍不说，还会被参一本。”秋氏以为余新是韩建明外室子所生，所以才有的这话。
韩建明哭笑不得，忙解释说道：“娘，这孩子跟我没关系，就是暂时在府里住一段时间，等过些日子霍老太爷过来就会将这孩子带走的。”
秋氏听到这话有些诧异，问道：“霍老爷子？霍长青？”见韩建明点头，秋氏问道：“这孩子是霍老爷子什么人？”
韩建明将余新的身世说了：“我原本也是打算等九月送了这孩子回镐城，不过既然霍老爷子亲自过来，也正好省了事。”这孩子送回去的路上若是出了差池，到时候肯定会遭了埋怨。不过若是霍长青带走，不管出什么事都与他无关了。
秋氏信佛，对于余新是犯将之后倒没什么偏见：“这孩子的亲娘呢？”
韩建明说道：“难产，生下孩子就去了。”其实安姨娘是交给了杨铎明。至于杨铎明怎么处置安氏，韩建明没过问。
秋氏一脸怜悯地说道：“这孩子也是可怜，你要派人好好照顾他。”
韩建明点头道：“娘，你也别担心他。他是霍老太爷的孙子，会得到很好的照顾。”
霍长青是连玉熙都要退让三分的人，有他看顾那孩子想来是不差的。秋氏点了下头，说起另外的事：“说起来叶氏去了也半年多了，这后院没个当家主母也不像回事。”现在内院的事是韩建明的一个妾侍在打理。
秋氏虽然是菩萨心肠，但她以前吃过妾侍的苦头，对妾侍本能地有些排斥，加上昌哥儿很不待见那两个妾。所以来到江南，无事秋氏是不愿见那两个女人的。
韩建明说道：“娘，一日夫妻百日恩，我想为叶氏守三年。续娶的事，等三年后再说吧！”韩建明虽然有两个妾，但这妾跟妻是两个概念，所以韩建明也想过不娶。再者，叶氏也不值得他这么做。只是答应过玉熙的事，他一定要做到。
哪怕对叶氏再不满，可人已经没了，现在儿子决定为她守三年，秋氏也不好说什么。秋氏转动着手里的佛珠，轻声说道：“既然你心里有了打算，娘也尊重你的决定。不过昌哥儿今年都十五了，他的婚事你也得上上心。”她想让韩建明再娶，也是为了下面的几个孩子。这妾管管庶务还成，可这交际以及给孩子相看人家，可就不是妾能插手得了的。
韩建明笑着说道：“娘，昌哥儿是我的长子，他的婚事我岂会不放在心上。”他已经在相看人家了，争取在出孝之前将人选定下。这样，等出了孝就能议亲了。
秋氏嗯了一声道：“你心里有数就好。”
霍妍的事有霍长青在前面顶着，玉熙没承受什么压力，难得过了一段轻松日子。
转眼就到了九月，天气开始渐渐转凉。这日下午，玉熙早早就将事情处理完了。她也没呆在书房，而是回了后院。想了下，进了厨房做了几个菜。
晚上饭菜都摆上桌了，浩哥儿也没过来。玉熙皱了下眉头，觉得不大对。浩哥儿最是守时，平日从不迟到的，就算有事也会派人来通知一声的。现在这不声不响的，可不像浩哥儿的行事。
玉熙不放心，站起来朝着柳儿跟三胞胎说道：“你们先吃，我去看看阿浩。”
柳儿跟睿哥儿三兄弟没有多想，只以为浩哥儿是有什么事给耽搁了。佑哥儿说道：“娘，那你快点跟大哥过来，要不然饭菜就凉了。”虽然九月的天还比较热，但这冷了的饭菜口感要差许久。
玉熙到了浩哥儿院子才发现，阿浩之所以没去后院用膳是因为睡着了。
小厮阿涛说道：“世子爷下学以后有些犯困，现正在床上休息。小的正准备给王妃回禀此事。”
玉熙听完阿涛的话，用手摸了下阿浩的额头，见额头不发烫这才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