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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六月浩雪     嫡女重生记txt下载     嫡女重生记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1295章 退路

    第九百七十四章退路

    轰隆隆,一阵阵雷声响起,很快,大雨哗哗的下了起来,伴随着的还有一道道击破长空的闪电。

    大雨过后带来一阵阵的凉意,让燕无双心头的躁意都去了不少。

    大概两刻钟以后,闵公公从外面走进来说道:“皇上,淑妃娘娘派人来请皇上去御花园里赏荷。”御花园里的湖里种了满池的荷花。每到夏天荷花盛开,美不胜收。

    燕无双皱着眉头道:“让她回去。”早上刚收到仇大山的折子,这次大战又造成了七万多的伤亡,又要一笔的开支。

    “是。”闵公公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

    没一会,孟年进来跟燕无双禀事:“皇上,云擎跟云启浩已经抵达下邑了。”从云擎离开镐城开始,燕无双就派人密切注意他的行踪。

    燕无双放下手中的折子,说道:“这么快就到下邑了?”他还以为要一段时间呢!

    孟年点头道:“是,四天前抵达的下邑。”顿了下,孟年道:“皇上,云擎这次巡视各地军营,是不是为明年的出征做准备了。”

    燕无双没回答这话,说道:“叶九郎找着了吗?”叶九郎在河北搅出那么大的事,他如何会放过。

    孟年摇头道:“没有,这人肯定是被他们藏起来了。”西北是韩玉熙的地盘,她若是想要藏一个人,他们想要找出叶九郎出来还真不容易。

    燕无双淡淡地说道:“找出来,杀了。”

    孟年嗯了一声道:“皇上,那云擎……”他之前提议派人去刺杀云擎跟云启浩,却被燕无双拒绝了。这么好的机会,不出手他觉得很遗憾。

    “派再多的人也杀不了云擎。”云擎跟他一样,属于命大的,否则早就死了。而云擎经历了那么多次的刺杀,对危险已经很敏锐了。想要刺杀云擎,难于登天,所以他不想再浪费人手。

    孟年知道说服不了燕无双:“皇上,刚才收到江南送来的消息,其中有件事很奇怪。”孟年一直密切关注西北跟江南的情况。

    “什么奇怪的事?”燕无双倒是来了一点兴趣。实在是日子太苦闷了,需要一些事来调剂下。

    孟年将启佑在臭豆腐摊里闹出的事说了:“皇上,你说云启佑是如何分辨得出这两人来的?”双胞胎兄弟,若不是至亲的人,就算经常见的人都未必分得出。而云启佑,只见过几次面。

    “当时余志什么反应?”听到余志神色很正常而在场的其他人却很诧异,燕无双笑着说道:“有点意思。”

    孟年道:“也许是巧合。”

    燕无双摇头道:“这世上哪有什么巧合。我想,这小子应该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天赋。”对于启佑有什么天赋,燕无双没有兴趣。

    “说起来韩玉熙好像最疼云启佑。”面上再是一碗水端平,当父母也会有偏疼的。

    “百姓疼幺儿,皇家重长子。”六个孩子,韩玉熙最看重的就是云启浩。不仅启浩聪慧过人,也因为他将来要继承家业。而这,也是他想要弄死云启浩的原因。

    孟年问道:“皇上,你看要不要派人杀了云启佑?”

    燕无双摇头:“除了云启浩,其他几个孩子是死是活都影响不了大局。”云启浩是嫡长子,他若死了不仅会震慑西北的文武百官,也会给云擎夫妻留下一个巨大的隐患。而云启佑只是幼子,他死了除了让韩玉熙夫妻伤心并没任何好处。

    孟年没吭声了。

    正说着话,闵公公在外说道:“皇上,仇将军有折子送达。”阿宝跟阿赤的信,每次都是跟着仇大山的折子一起送过来的。

    燕无双先看了仇大山的折子,看完以后脸色就不大好看了。

    “可是桐城出了什么事?”桐城年年有战事,当地的百姓但凡有办法都搬迁了。留下来的,都是无处可去的人。

    “不是,仇大山要两百万。”桐城每年都在打仗,而耗费也是巨大的。每年的开支,让燕无双都有些吃力了。

    孟年没吭声了。

    “也不知道我何时能灭了东胡人?”说这话,燕无双很惆怅。东湖人,跟他们燕家可是世仇。而他爹更是死在了东胡人手里。若是能灭了东胡人,他也不算辜负了这个姓氏了。

    孟年道:“皇上肯定能做到的。”

    “希望能在有生之年完成这个愿望。”怕就怕,他完成不了了。

    淑妃在太液湖边上等,没等来燕无双,却等来了玉辰。

    看着玉辰那张洁白如玉没一丝皱纹的脸庞,再想着自己眼角处的鱼尾纹,淑妃恨得牙根直痒痒。不过很快,她就扬起灿烂的笑容说道:“贵妃姐姐也来赏荷呀?”在高嬷嬷的提点下淑妃知道燕无双不喜欢她争风吃醋,希望她能跟玉辰和平共处。哪怕再厌恶玉辰,面上淑妃也得跟好姐妹似的。而她的行为,让燕无双很满意,还说她比以前懂事了。

    玉辰笑着道:“听说湖里的荷花开了,所以过来看看。”

    淑妃笑着说道:“姐姐,这样的美景不画下来太可惜了。姐姐,你的画艺了得,何不将它画下来?我想皇上看了,肯定会很喜欢的。”玉熙的琴艺跟画艺,连宫中的琴师跟画师都比不了。

    “好久没作画,生疏了。”说完,玉辰又道:“若是妹妹喜欢想留住美景,可以去交画师将它画下来。”

    淑妃笑着道:“还是算了,我对这个也不懂,就是图个热闹。”

    见玉辰眼睛落在湖中的荷花赏,淑妃故意说道:“姐姐,你看这湖里的荷花婀娜多姿的,真是一朵比一朵美,一朵比一朵有姿态,都可以媲美前些日子进宫的那些美人儿了。”对那些如青葱一样鲜嫩漂亮的美人,淑妃心里嫉妒得发狂。

    玉辰笑了下,没有接淑妃的话。

    正在这个时候,一阵风吹来。在微风的吹佛下,一池的荷花都摇起来。

    看着这眼前的景致,不知道为何玉辰突然想起当年她跟玉熙在韩家赏荷的情形。

    见玉辰愣神,侍香轻轻地碰了下玉辰。玉辰回过神来见淑妃正盯着自己。

    淑妃笑着道:“姐姐在想什么呢?这般入神的。”

    玉辰一脸歉疚地说道:“刚才在想事一时走了神,还请淑妃妹妹见谅?”

    “不知道姐姐想起了什么?”瞧着玉辰那一脸落寞的样子,肯定是想起什么不好的事。而能让玉辰不高兴的事,淑妃还是很有兴趣的。

    玉辰笑了下道:“想起了我的祖母。我以前在家的时候,会经常陪她老人家到花园里赏荷。可惜,现在再见不到他老人家了。”淑妃是个喜欢打破砂锅问到底的人,若是不回答,估计还有的说了。

    淑妃明显不信,不过她知道再问也问不出什么了。

    玉辰已经没有赏荷的心思了:“淑妃妹妹慢慢赏,我先回去了。”

    淑妃巴不得玉辰回去,这样等会皇上来了就只她一人陪着了。结果等来等去,等了小半天也没等来燕无双。

    回到章华殿没多久,就有一个小太监将阿宝与阿赤的信件送过来了。

    玉辰先看阿赤的信,看完以后神色轻快了许多:“阿赤恢复得比较好。”写的字,比上次的要有力得多了。

    “那就好,那就好。”阿赤也是她看着长大的,知道阿赤受伤哪能不心疼,那段时间她也跟玉辰一样吃不下睡不着。

    桂嬷嬷犹豫了下,说道:“贵妃娘娘,我打探到云擎从临州转道下邑。”

    玉辰脸色一变:“云擎现在在下邑?”

    “说是视察军务。”下邑靠近山东,云擎到下邑肯定不是视察军务这般简单。

    玉辰脸色一白,过了好一会才低低说道:“该来的总归要来了。”燕无双都直言没把握守住京城,玉辰也就没抱任何期望。

    桂嬷嬷想得比较多:“娘娘,你看我们是不是将银子全都提出来,再将贵重的东西送往桐城?”一旦战败退出京城,那银票就等于废纸了。

    玉辰苦笑道:“桐城那般危险,皇上怎么可能会退守桐城?”一旦桐城被攻破,岂不是所有人都危险了。

    桂嬷嬷一下被问住了,想了下问道:“娘娘,那你觉得到时候皇上会退守哪里?”作为这么多年的枕边人,玉辰应该对皇上有所了解的。

    玉辰想了下道:“应该会退守盛京。”

    桂嬷嬷相信玉辰的判断:“娘娘,那我们将贵重物件让人送往盛京。”真到云擎逼近京城,到那时逃命都来不及,哪里还能顾及这些身外之物。

    玉辰手里有很多好东西,其中不乏价值连城的稀世珍宝:“要做得隐秘,不能让人发现。”

    桂嬷嬷低声道:“就怕瞒不过皇上。”要瞒其他人不难,可要瞒燕无双就没那么容易了。桂嬷嬷的意思让玉辰去探一探燕无双的口风。

    玉辰摇头道:“不用。”

    认为银票会成为废纸的不仅是桂嬷嬷,还有高先生。

    高先生将打探到的消息告诉了玉容:“太太,明王这两个多月一直在边境巡查,如今已经到了下邑。”

    玉容很快明白这话里的意思:“你是说明王在为战前做准备?”

    除了这个解释,高先生想不到云擎为何会巡视边城的军队了。

    玉容面有恐慌,忙问道:“那怎么办?”虽说几年前就知道这一战不可避免,可真要面对,玉容还是很害怕。

    高先生道:“太太不要着急,乡下的庄子修葺好了,明王真带兵打过来我们就避到乡下去。”

    玉容一脸感激道:“这两年,多亏了先生了。”这是真心实意的。若不是高先生忙里忙外,这乱世之中,她哪能过得这般舒坦。

    “太太不用这般说,我答应过老太爷要照料好政少爷的。”老太爷对他恩重如山,他岂能辜负老太爷临终的重托。

    说完,高先生道:“太太,你手里可还有银票?若有的话我这几天就去钱庄将它们全都兑了。”离开江家的时候,玉容手里有上万的银票,不过这些年都陆陆续续兑了,都兑成了金子藏起来。藏金子的地方,只玉容跟政哥儿两人知道。

    玉容忙道:“我这里还有一千四百两的银票,高先生你明日拿去兑了吧!”除了贴身的丫鬟以及护卫,其他人玉容都放了出去。这一千四百两银子,够他们用一年多了。

    高先生点头。

    玉容将银票交出去以后,又让烟霞去请韩建诚过来。

    韩建诚听到玉容说云擎在边城巡视军务非常惊讶,问道:“姐,你是怎么知道这事的?”高先生有江文锐留下的人脉,所以消息比较灵通,而韩建诚则不行了。

    玉容说道:“你别管我是怎么知道的。阿诚,若是明王带兵攻打京城,京城肯定保不住的。”

    韩建诚也有做准备的:“我已经在盛京买了一栋房子跟六十亩地。姐,若是京城守不住到时候你跟我们一起去盛京吧!”他也想多买些地,可是好的地买不着。有这种忧患意识的并不只韩建诚一人,所以盛京的地现在翻了好几倍。

    玉容问道:“高先生说,盛京迟早也会保不住的。阿诚,这官你还是别做了。”

    韩建诚道:“这官现在辞了也来不及。”西北军不会杀平头百姓,可是对他们这些当官的却不会手软,就算他不想去盛京,这种情况下也得跟着走。留下来不得好的,还不若跟着皇上走的,至于将来的事将来再说。

    玉容想起这事就生气:“我当时让你不要去当这个官,你就是不听。”都怪卢瑶,若不是她阿诚也不会当这个刑部郎中。

    韩建诚道:“这个谁能想得到。再者,局势没你说得那般糟糕。辽东那边常年下雪,且辽东军也能征善战。云擎想要拿下辽东,也没那么容易。

    事到如今,玉容也知道再说这些也于事无补了:“你去盛京,可别再带卢家那群吸血鬼去。”韩建诚心软,虽然之前说了不让卢家人上门,可卢老太太还是来。别说韩建诚不在家里,就算在难道还能拦着岳母进家门口嘛!说来说去,还是韩建诚太心软了。

    韩建诚点头道:“你放心,卢家人不会跟着我们去盛京的。”

    顿了下,韩建诚道:“阿姐,要不你跟我去盛京吧?”真留玉容一个人在京城,他也不放心。

    玉容笑着道:“你放心。我大伯子现在可是那边的工部尚书,真等明王占了京城,到时候我投奔他去。”

    韩建诚叹了一口气,没再说什么了。

第1296章 真相

    清晨的阳澄湖,像被一块轻纱笼罩着,朦朦胧胧,美不胜收。

    太阳渐渐升起,阳光洒落在湖面上,微风乍起,好像搅起了满湖的碎金。

    满面平静,水清见底,高空的白云和四周的雪峰清晰地倒映水中,把湖山天影融为晶莹的一体。

    “也就阳澄湖能跟千岛湖一比了。”一路走来启佑游了不少的湖,就千岛湖留给他的印象最深。

    华哥儿说道:“每一个湖泊,都有属于它的特色。”

    启佑乐呵呵地说道:“这就好比美人,有妖艳的,有端庄文静的,也有活波可爱的。各花入各眼,看你自己喜欢什么了。”

    华哥儿点了下头。

    “呜聱呜聱……”天鹅的叫声,打破的阳澄湖的幽静。没一会又飞来了一群鸟儿,这些鸟儿一头扎入湖中,很快又从湖中钻了出来,不少的鸟儿嘴里叼着鱼。

    看着眼前的一切,启佑心情不由大好:“余志,派人去抓两只天鹅送回镐城去。”

    余志没动,说道:“这天鹅离了这湖,很可能会死的。”见启佑疑惑地望着自己,余志道:“江南的气候与西北不一样。这天鹅习惯了这里的气候,很可能适应不了西北那边的环境。”

    看着不远处叫得欢快的两只白天鹅,启佑道:“那还是算了吧!”

    站起来,启佑笑着说道:“这湖确实很有意思。”站在甲板上看船下的湖水那是银白色的,不远处天鹅游的地方水是淡蓝色的,再远就是深青色的,而远方的湖水确实墨绿色的,非常神奇。

    余志也跟着眺望远方,好一会才收回目光。不得不说六个孩子里就数启佑最会玩了。这一路上,他跟着启佑吃喝玩乐,心情也好了不少。虽是如此,余志还是问道:“你出来三个多月了,也该回去了。”在绍兴的时候启佑说游完苏州就回去,可现在启佑玩得乐不思蜀,想来他已经将之前的话忘得一干二净了。

    启佑觉得余志总是煞风景:“过些天我们去无锡,然后转道回金陵。”到时候从金陵回镐城。

    余志可不会被启佑糊弄:“你打算在苏州留多长时间?”苏州好吃好玩的可不少,谁知道启佑会不会玩上一个月。

    启佑说道:“总得将苏州各地好玩的地方走一遍再去无锡了。”嗯,还有那些好吃的,他也要都去尝一尝。

    余志做了让步,说道:“最晚到月底,我们就必须去无锡,然后转道金陵。”

    启佑很爽快地应道:“好。”现在才八月初,能在苏州玩二十多天也差不多了。

    中午吃的全都是阳澄湖的水产,有清蒸白玉、美味鸡煲蟹、辣炒清水虾、天鹅汤,还有三个素菜。满满一桌,色香味俱全。

    吃了一块天鹅肉,启佑乐呵呵的说道:“我今天不仅吃了天鹅肉,还喝了天鹅汤!”

    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听得护卫头领一头雾水。

    华哥儿倒是知道启佑在说什么,当即笑着说道:“若是让姑姑知道你自比癞蛤蟆,估计会生气了。”然后还要训斥佑哥儿一顿。”

    启佑可不会被吓着:“我相信华表哥你不会跟我娘打小报告的。”

    晚上,余志收到了一封信。

    看完信后,余志朝着佑哥儿说道;“四少爷,王爷跟世子爷到了下邑。四少爷,你要不要去跟王爷与世子爷汇合?”

    启佑摆摆手说道:“爹跟大哥要做正经事,我就不去添乱了。我还是留在苏州玩我的吧!”若是去了下邑,他爹肯定会将他拘在身边,到时候哪都去不了。

    余志道:“那我这么回复王爷了。”

    “随你了。”这次出行是玉熙答应的,所以启佑并不怕云擎会罚他。

    云擎到了下邑,由封大军带着父子两人到各个军营巡视。

    转了一大圈,封大军笑着说道:“王爷放心,就是下雪,这些将士每天都有出操训练。”只有下大雨不用训练了。

    云擎点头道:“很好。”训练是一天都不能停,一旦懈怠了,到时上战场那丢的可就是命了。

    封大军哪能不明白这个道理:“王爷,是准备明年出兵吗?”云擎从临州开始巡视,不往这方面想都很难。

    “国库空虚,明年可能没法出兵。”他是想明年就出兵拿下京城。可是没钱,没钱说什么都是枉然。

    “皇上,我们可以以战养战。”打仗耗费是惊人的,可只要打了胜仗,就能用战利品弥补大部分的耗费。

    云擎也是有这个想法,要不然他就不会带了云启浩到各地视察了。不过这话,他并没有说出口。

    晚上,封大军整治了一桌丰盛的晚膳。有松鼠桂鱼、蜜汁火方、叫花鸡、红烧狮子头、粉蒸肉、蚂蚁上树、柳菜、龙井虾仁、清蒸大闸蟹、清炒小白菜、茄子烧豆角、青椒炒毛豆、西湖莼菜汤。

    云擎之前在江南呆过一段时间,这些菜他基本都吃过。

    启浩却是第一次到江南,扫了餐桌上的菜,目光最后落在那盘鱼上,笑着说道:“这就是松鼠桂鱼吧?大姐到现在还总念叨着说它好吃得不得了。”

    封大军乐呵呵地笑着道:“松鼠桂鱼确实很好吃,不过蜜汁火方跟红烧狮子头这些菜也都很美味。”

    封志敖道:“还有一道红烧酥肉也非常美味,明天让厨子做给你吃。”

    启浩点头道:“好。”枣枣说过的那些好吃的菜,他都要尝一遍。

    搬了一坛子酒出来,封大军解开泥盖,一阵酒香立即弥散开来。

    封大军一边倒酒一边笑着说道:“这是六十年的竹叶青,韩总督一共送了我三坛,我喝了一坛,剩下的两坛没舍得喝。”

    云擎倒没多想,反而说道:“看来我这大舅哥得了不少的好酒。”前几年,韩建明派人送了两车的好酒到镐城,其中有两坛有百年的女儿红。那两坛云擎喝了一坛,还有一坛舍不得喝。

    启浩听到这话,眉头微不可见地皱了下。他这位舅舅,倒是很会投其所好。不管是云擎,还是封大军都很喜欢喝酒。当然,榆城出来的男人就没几个不喜欢喝酒的。送其他东西封大军未必会收,可这好酒他就舍不得往外推了。

    其实韩建明给封大军送酒并不是什么大事。主要是这酒让启浩想起启佑之前信里说的事,启佑在信里说韩家的吃穿用度比他们还好,韩府的三等丫鬟穿的都是绫罗绸缎,所以,启浩忍不住多想了些。

    封志敖负责倒酒,抱着酒坛问了启浩:“世子爷,倒多少?”会这么问,是他知道启浩的酒量很差。

    “倒半碗就行。”从草原回去后,启佑在家每天都会喝点果酒。以他的身份没人敢给他灌酒,不过一些重要的场合还是需要喝酒,沾酒即醉就不大好了。

    封大军笑着道:“世子,这酒的后劲很足。喝半碗,我怕你会醉的。”

    云擎笑着道:“反正明天也没什么事,喝醉了就让他好好睡一觉。”启浩的酒品很好,喝醉就睡不会说醉话也不会发酒疯。在这方面,枣枣就要差很多了。

    六十年的竹叶青,后劲确实很足。启浩半碗酒还没喝完,就倒在了桌子上。

    封大军呵呵直笑:“看来世子的酒量还需要好好练一练。”不过比在草原上时已经好了很多。

    云擎摇头道:“王妃不准他们四兄弟喝酒,说喝酒不利于成长。要等启浩满了十六,才不限制他喝酒。”

    听到这话,封大军没再说话,而是转头吩咐了:“志敖,你扶世子爷去休息。”

    屋子就剩下两个人,封大军才问道:“王爷,崔默来信说伟奇跟二郡主的婚事告吹了,这是怎么回事?”封大军是真心实意地想让小儿子志希娶柳儿的,不过因为崔伟奇在王府,近水楼台先得月得了云擎跟玉熙的认可,封大军虽然惋惜但崔默是他兄弟,这样也算肥水不流外人田了。现在崔伟奇没希望了,他之前的想法又冒上头来了。

    云擎有些意外,当即问道:“崔默没跟你说原因?”

    “没有。崔默只说两孩子性格不合适,其他的就没说。”崔默不是不说,是说不出口呀!他千方百计促成这门亲事,结果关键时候儿子拆台。

    虽然他很忌讳玉熙,但玉熙时个言出必行的人。既然答应了这门亲事,就不会出尔反尔。而云擎脸色这般难看,可见原因不是出在二郡主身上了。封大军小心翼翼地问道:“王爷,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是不是伟奇那孩子出什么幺蛾子?”

    云擎将筷子放在晚上,笑着说道:“伟奇瞧不上柳儿,这事是我跟崔默自作多情。”开始是有些不舒服,不过时间一长也就放开了。柳儿那般优秀,不愁嫁不到个好人家。

    “咳……”封大军惊得被酒给呛住了,等顺过气来忙问道:“怎么可能?二郡主才貌双全又聪明能干,伟奇孩子眼又不瞎,怎么可能会看不上二郡主?是不是这其中有什么误会?”

    听到这话,云擎脸上浮现出笑意:“伟奇说他要娶个听他话对他言听计从的媳妇,他嫌弃我家柳儿太能干了。”崔伟奇是长子,他的媳妇就是长媳。长媳若是不能干性子绵柔,肯定会落下隐患的。

    愣了一下,封大军也忍不住笑了起来:“伟奇傻小子那脑子装的都是什么?难怪崔默不敢跟我说原因。”这么丢人的事,换成他也说不出口。

    “谁知道呢!”崔伟奇怎么想的,他没那个闲工夫去想。

    封大军犹豫了下,以笑话的口吻问道:“王爷,你看我家志希怎么样?”

    “经了伟奇的事,王妃不准我再插手柳儿的婚事了。”就是他自己也不敢再插手了。这次是意外,可要再来一次不仅玉熙会着恼,怕是柳儿也会怨他这个爹了。

    封大军识趣地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两人喝完酒,云擎就回了营帐。见着睡得香甜的启浩,云擎将他扶起来,给他按摩。喝醉酒若不按摩下头部,等醒来以后头会疼。在家的时候,他要喝醉酒玉熙就会帮他按摩。第二天醒来后,头就不疼了。

    易琨端了一杯蜂蜜水过来:“王爷,先喝了这杯水吧!”蜂蜜水可以解酒的。

    喝完水,云擎继续给启浩按摩。小半个时辰后,他才睡下。

    鲁白见灯还亮着,问道:“王爷在里面做什么?怎么还不睡。”

    易琨笑着道:“在给世子按摩,这样世子醒来就不会头疼。”

    鲁白有些感慨,说道:“王爷真是一个好父亲。”想想他爹,对他也挺好的。可惜,就是走得太早了。

    送走了云擎,封大军叫了封志敖过来问道:“崔伟奇跟二郡主的婚事黄了,这事你知道吗?”在此之前,他并没将这事告诉封志敖。

    “伟奇没告诉我。”说完后,封志敖道:“不过我知道伟奇并不大乐意这婚事。”

    听了这话,封大军问道:“你知道伟奇不喜欢二郡主?”若不然,儿子不会说这话。

    封志敖在启浩面前不会什么都说,但在封志敖面前却从不掩饰自己的喜好:“伟奇喜欢柔弱可人听他话的女子。”

    封大军觉得这话有些奇怪:“二郡主也是个温柔可人的姑娘呀!”柳儿对外的形象,就是温柔可人端庄大方。

    封志敖笑着道:“二郡主只是看着温柔,内里还是很凶悍的。”在封大军奇怪的眼神之中,封志敖说道:“之前王府有个管事娘子犯了错,二郡主打了板子后将她全家发卖出去了。”

    “二郡主不会无缘无故打这人板子的。应该是那妇人犯了大错。”不是大错,也不可能连全家都发卖了出去。

    封志敖摇头道:“什么事我不知道,王府内的庶务我也不好去打听。”只看柳儿打人板子,就不是什么柔弱的人了。

    封大军皱着眉头道:“既然你知道伟奇不喜欢二郡主,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的。”这样他也能提醒下崔默,不会让崔默在王爷跟王妃面前这般狼狈。

    封志敖也很郁闷了:“有一次我跟他喝酒说起这事,他说崔叔叔要他娶郡主。还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他不能拒绝。所以,这事我也就没跟你提。”

    ps:二十八日没准备加更,是我定时定错了。o(n_n)o~,不过为了安慰亲们受伤的小心灵,今日加更。

第1297章 远见

    封大军这下想不通了,问道:“既然伟奇这般说,那为何最后又不愿娶郡主了?”

    到这会,封志敖也没瞒着封大军:“年初的时候,阿奇跟我说他喜欢上了一个姑娘。具体的没说,不过我瞧他的样子是真上了心。”说完后,封志敖又道:“至于这姑娘是什么身份,伟奇没告诉我,我也就没有多问。”

    封大军听完后立即问道:“你是不是跟伟奇说了什么?”

    封志敖点头道:“我说他若是娶了二郡主就不能纳妾,必须对二郡主一心一意。”

    “你的意思是,伟奇很喜欢这个女子,喜欢到想婚后纳这个女子为妾?”见封志敖点头,封大军不相信地说道:“你会不会想多了?”伟奇那孩子不会这般蠢吧!

    封志敖摇头道:“我跟他说了若他娶了二郡主再纳妾,王爷跟王妃不仅饶不了他,还会牵连崔叔叔。他自己也在王府那么多年,知道我不是吓唬他的。”

    听到这话,封大军忙道:“若是这样,那这门亲黄了反而是好事。”若是伟奇娶了柳儿又不好好对她,王妃估计会扒了他的皮,到时候崔默也不得好了。

    封志敖想了下说道:“伟奇肯定是知道这么做的后果,所以才特意跟我说这件事。这样,他才能下定决心拒绝这门亲事的。”

    崔伟奇跟柳儿是没可能,且也没闹出什么严重的后果,这事也没什么好说的。

    封大军问道:“我想让你弟弟娶二郡主,你觉得有几成的概率?”若没崔伟奇的事在先,他有七成的把握能结这门亲。可崔伟奇现在闹出这件事,他是一成把握他都没有。可是封大军又舍不得放弃。

    封志敖有些不解:“爹,为何你跟崔叔叔就那么想将二郡主娶回家?虽然二郡主长得好性情也不差,可我们也没必要这般上赶着呀!”若不是崔默那么想伟奇娶二郡主,崔伟奇肯定会将内心的真实想法告诉他的。

    看了一眼长子,封大军道:“当初我一得知韩家想将大姑娘许给你,想也没想就答应了,你知道为什么?”当然,对于长子的婚事哪能这般草率。他是问过了封夫人,知道七七各方面都很出色才让封夫人去提亲。

    “呃……为什么?”封志敖一直以为是封夫人看上的七七,然后问过封大军才定下这门亲事。却没想到,这亲事竟然是韩家先提的。

    封大军站起来,走到窗户前道:“因为王妃。我当时想,韩家大姑娘只要有王妃三成的火候我们家就能受益。”

    这话让封志敖有些迷糊了:“爹,你不是一直忌讳王妃吗?”可是听这些话,分明是很欣赏的呀!

    封大军说了一通牛头不对马嘴的话:“王妃嫁给王爷那一年,你才一岁。那时候,我最大的愿望就是能活下去,不要战死沙场,这样你们娘俩就不会孤苦无依。”

    封志敖听到这席话并不意外,十七年前的榆城每年都要战死数万的将士。这种情况下,榆城的将士谁也不敢保证自己不会死。

    “爹,我听王府的人提起过当年的事。他们说自王妃嫁给王爷以后,王爷就越来越好,而他们也跟着沾光。”这话他听了很多人说起过。

    封大军点头道:“没错,自王妃嫁给王爷以后王爷越来越顺,而我们也跟着越来越好。”顿了下,封大军道:“也是王妃说服王爷起兵谋反的。”那样**不堪的朝廷他早就想反了,他们保家卫国流血牺牲,可是朝廷不仅不按时发军饷,连粮食跟军备物资都克扣。而战死后,连抚恤金都拿不到。这样的朝廷,哪里值得他们效忠。可秦元帅跟云擎都不愿意反,他也只能忍了。

    这些事,封志敖倒是不知道。

    封大军说道:“娶妻娶贤,媳妇娶好了能惠及三代。你看王爷娶了王妃,不仅得了这大半的天下,几个儿子也聪明过人。若是娶了赵家的姑娘,怕现在还窝在榆城呢!”

    封志敖一头雾水:“什么赵家的姑娘?”

    “当时赵老将军有意将女儿嫁给王爷,基于当时的局势王爷也答应了。也就在这个时候,皇帝给王爷与王妃赐婚了,跟赵家的婚事也就不了之了。”知道云擎做的那个梦,封大军就派人去打探了下这个赵氏。

    封大军说道:“这个赵氏后来嫁了一个姓阎的千总,生了个女儿后就再没生了。姓阎的纳了个妾,那妾生了两个儿子后就接管了家中的庶务。要不是赵家老二现在是参领,官职比姓阎的高,那赵氏在阎家怕站脚的地方都没有了。”打探到这些消息,再回想云擎说的梦中的情况,封大军真是出了一身的冷汗呀!若云擎真娶了赵氏,就赵氏这个懦弱无能的样别说当助理,不拖后腿就谢天谢地了。

    封志敖听了后忍不住问道:“这个赵氏怎么这般懦弱?”

    赵氏为何是这样的性情,封大军没兴趣知道:“你媳妇也还不错,但她却连王妃的三成火候都没有。”

    封志敖听了这话道:“一般人,也钳制不住像王妃这样的女子。”他可不希望自己媳妇跟王妃一般彪悍,像现在这样就挺好的。

    封大军扫了一眼儿子,说道:“像王妃这样的女子,世上也不多。”顿了下,封大军才道:“二郡主得了王妃的悉心教导,若是你弟弟能娶了她,不仅你弟弟受益,对儿孙也是好的。”封大军跟常氏都不是个娇惯孩子的,封志希三岁开始自小习武,四岁启蒙,各方面都很不错。若不然,他也不敢有这个想法。

    封志敖说道:“可是经了伟奇的事,怕是王妃不会考虑我家了。”

    封大军就是知道这点,才特意问封志敖可有法子。毕竟封志敖在王府呆了数年,对王府的情况比他要了解。

    封大军想了下,将心底的想法告诉了封志敖:“王爷已经在为出兵京城做准备。一旦拿下了京城王爷定然要称帝。以我的军功,加上王爷的照拂,将来一个侯爵应该会有。你是嫡长子,爵位定然会传承给你。”幼子以后最多得些金银之物了。可这些东西总有用完的时候。

    顿了下,封大军道:“而若你弟弟娶了二郡主,那将来生下的孩子可就拥有皇家血脉。按照前朝的那些规矩,公主的孩子也有爵位的。”二郡主跟世子爷是一母同胞的兄弟,到时肯定不会亏了外甥的。

    封志敖沉默了下后说道:“爹,等王爷登基为帝那二郡主就是公主了。阿希若是娶了她,那就是驸马了。爹,驸马也就面上光鲜,内里却窝囊得很。伟奇不愿意娶二郡主,我想这也是一个原因。”当驸马不能纳妾倒没什么,可当驸马不能出仕很多男人就接受不了了,而伟奇是肯定接受不了的。他弟弟真娶了二郡主,以后就只能守着二郡主什么都不能干,这个封志敖就不愿意了。

    封大军有些无语:“王妃能排除众议让大郡主进入军中,你觉得他是那种墨守成规的人?”若王妃是墨守成规的人,也不会掌政权了。只要志希有能力,他就不会窝在家里守着老婆孩子热炕头。

    封志敖犹豫了。

    封大军道:“我们想娶,王妃未必就会答应了。”也是觉得玉熙不会答应,他才会问长子。

    封志敖说道:“王妃将大郡主许给邬金玉,外人都说王妃是为给邬家的补偿,其实都是瞎编乱造的。是大郡主喜欢上邬金玉,王妃才会同意这门亲事的。”

    封大军明白过来了,说道:“你的意思这亲事得二郡主自己同意,否则成不了?”

    封志敖点头说道:“志希必须是真心喜欢二郡主,若不然这婚事也成不了。”是不是真心,以王妃那么精明的人还能不知道。

    封大军点头道:“我知道了。”

    “爹,二郡主眼光很高,未必看得上阿希呢!”不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他只是实话实说。

    封大军道:“不努力肯定没希望。努力过了还是没成,那也只能说他们两人没缘分。”若不是崔伟奇跟他抢,这门婚事说不定已经成了。

    封志敖见状,没再说什么了。

    觉得柳儿好的可不是只封大军,镐城有不少人家的夫人也惦记着柳儿。这些夫人跟玉熙接触不上,就采取了迂回的策略,找上了卢秀。

    春妈妈见卢秀真打算管这些事,有些担心:“夫人,若二郡主以后嫁得不好,王妃跟二郡主会怨上你的。”媒人可不是好做的。若是小两口出了问题这媒人就讨人嫌了。

    卢秀说道:“二郡主马上就要及笄了,等及笄以后亲事就该提上日程了。王妃****忙于政务,哪有时间给二郡主选婿。到时候,这事十有**还是要落在我身上。”与其等玉熙开口,不若主动提及,也能卖个好。

    说完,卢秀又道:“我只是将合适二郡主的人选出来,最后做决定的还是王妃。”以王妃的性子这些人选她肯定会先派人调查,然后再见这些人,最后再让二郡主决定。不得不说,卢秀还是很了解玉熙的。

    春妈妈听到这话犹豫了下,还是说出了心里存下的疑问:“夫人,二少爷跟二郡主年龄合适又是嫡亲的表兄妹,两人挺合适的,为何你不跟王妃提?”

    卢秀苦笑道:“王妃之前跟我说表兄妹结亲不好,有这话在前我哪能开口。”她觉得可能是玉熙瞧不上家安,所以就特意跟她说了这话。

    春妈妈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说起来韩家除了华哥儿,其他的男孩子没一个出彩的。

    当天下午,卢秀就去见了玉熙,将几位夫人私底下透露的话跟玉熙说了。

    “袁鹰的老婆想为袁楦求娶柳儿?”见卢秀点头,玉熙听完后忍不住笑了起来:“她的脸还真够大的?”就袁楦这种纨绔子,只要是疼爱孩子的父母都不会将女儿嫁给他,却没想到袁鹰的老婆竟然惦记上柳儿。

    卢秀听到这话忙说道:“我已经回绝了袁夫人了。”袁夫人一露出这个意思,她就开口回绝了。

    见玉熙点头,卢秀道:“王妃,其中刘家跟楚家的孩子还不错。”刘家是指刘勇男家,楚家是指楚韶光家。

    顿了下,卢秀又加了一句,说道:“封家的阿希也很不错。”若是能成,表姐妹做妯娌也是很不错的。

    柳儿跟枣枣不一样,除了偶尔逛逛街基本不出门,所以她未来的夫婿人选肯定是要玉熙来挑的。

    玉熙笑了下说道:“这几个孩子我会注意的。若是其他人再来说这事,只要孩子品性能力都过关,都来告诉我。”若是人选定了,她也会告诉卢秀的。

    说完这事,卢秀又说起了另外一件事:“王妃,昌哥儿的亲事定下来了,定的是江南布政使的二姑娘钟敏秀。”说这话的时候,卢秀脸色有些难看。

    玉熙有些意外,问道:“怎么?那钟敏秀不好吗?”

    “这个钟敏秀是个庶女,王妃,这长房长媳怎么能是个庶女出身的呢?虽然说自小养在大房夫人身边,可这当家主母有几个会将庶女当亲女一样悉心教导?”长房长媳是以后的宗妇,这人选没选好,以后定然会出乱子的。

    卢秀又道:“我听说这门亲事是大嫂促成的,也不知道她存的什么心思。昌哥儿再不好那也是长房长孙,对于他的亲事大老爷怎么能如此轻率?”也不怪卢秀会这般生气,长房长媳是个庶女,平白拉低了娶媳妇的档次。

    玉熙将自己所知道的说了下:“江南布政使钟筠祖上五代都是当官的,他祖父更做到了福建总督的位置,是真正的书香门第之家。钟筠的夫人唐氏的娘家也是杭州的名门望族。唐氏自己没有女儿,所以才将钟敏秀养在身边。我听说这姑娘不仅长得漂亮,也很聪明,而且自小跟着女先生读书习字。想来各方面都很好,大哥才会选中她的。”钟筠有三个庶女,若不聪明也不会就她一人养在了钟夫人身边了。

    卢秀只知道钟家以前有当过官的,却不知道人家是五代为官:“若是如此,那就好了。”可恨传消息的人不将这些情况详细地告诉她。

    玉熙笑了下问道:“家安跟柳儿同岁,是不是也要开始说亲了?”柳儿都开始相看人家,想必安哥儿也差不多了。

    卢秀摇头道:“我是想等他谋了差事后再给他说亲。”有差事在身,亲事也好说。

    玉熙想了下说道:“二嫂,让安哥儿去千卫营怎么样?”

    卢秀脸上露出笑意:“我也想,只是安哥儿还没满十六岁,达不到考核的标准。”必须满十六岁才有参加考核的资格。

    玉熙笑着道:“这有何难,我跟徐臻说一声就可以了。你让安哥儿好好准备,下个月参加考核。”

    卢秀忙道谢。虽然徐臻是华哥儿未来的岳父,可这种事还是玉熙开口比较稳妥。

    玉熙笑着道:“先让安哥儿在千卫营呆两年,之后看他表现再安排。”既然卢秀能答应安哥儿去考核,想来这事十拿九稳了。

    两人又闲聊了一些儿女的事,卢秀就回去了。韩府事情也比较多,她也很忙的。

    玉熙靠在椅子上说道:“儿女都大了,我也老了。”等七七的孩子生下来,她都要升级当姑祖母了。

    全嬷嬷将水放在桌边,笑着道:“你若是说自己老,那我岂不成老不死的了?”全嬷嬷如今都六十多了,不过她身体很硬朗,不出意外活到八十也没问题。

    ps:六月不是不想加更,而是有了孩子以后繁琐的事特别多,(⊙﹏⊙)b,事多就容易吵架。这次吵架我老公竟将wif关了,我说若是不能及时更新到时候让读者喷死你,他投降了,o(n_n)o~

第1298章 富贵

    一早起来,就热得不行。等太阳一出来,地上就跟着了火似的。

    美兰带着景柏两人各抱着一个黄花梨木的小箱子。这箱子口大底小,呈方斗状,腰部上箍了铜箍两匝,箱体两侧有着两个铜环。箱口由两块对拼的木板盖组成,木板上雕刻着很多的钱形镂空小孔。

    打开箱子,将冰块倒入箱子内。然后将箱子放在桌子上,小孔处冒出阵阵的白气,吹在身上特别的凉爽。

    玉熙笑着道:“去抱个西瓜放在里面。”

    美兰看着这个箱子,摇头道:“王妃,这箱子勉强能放个小西瓜呀!”下面的人都是捡最好的瓜送来,想找个两三斤重的西瓜那也找不着。

    玉熙笑着说道:“脑子真是不会转弯。不会将西瓜切小了放进去?”

    美兰笑着道:“好!”

    屋子里角落放的几个铜盆,里面都倒满了冰块。来禀事的大臣,一进屋就感觉从夏天进入了春天,凉爽得不行。

    江鸿福进书房的时候,额头全都是汗珠,衣服后背也全都湿透了。进屋打了个哆嗦,然后赶紧掏手帕擦汗。

    将折子捧上,江鸿福说道:“王妃……”

    玉熙摆摆手说道:“先歇一歇,吃两块瓜去去热。”汗流浃背的,她看着都热呀!

    谈完事,玉熙问道:“你夫人跟俊哥儿他们什么时候到?”也是云擎一直念叨着这事,玉熙自然也要关注下。

    江鸿福解释道:“现在天太热,他们母子两人的身体不大好,得九月底才能上路。”他没想到,玉熙竟然也关心这事。

    听了这话,玉熙倒觉得云擎之前有些强人所难了:“既然身体不好,还是待在江南更好,就别让他们奔波了。王爷那边,我去跟他说。”从江南到镐城上千里的路,像佑哥儿身体强壮倒没事,但对身体不好的人来说可就是折磨了。

    江鸿福道:“分开这么多年,就算王爷不说我也要将她们母子接过来的。”福建匪患比较严重,加上秋家有自己的心思,他担心出事所以没敢将妻儿接过去。

    玉熙问道:“明年会试,以俊会下场吗?”普通人会试完都要病一场,江以俊的身体若是参加会试怕是会没命。

    江鸿福想也不想就摇头:“考试已是一项体力活,他身体受不了。”虽然有些遗憾,但总不能让儿子为了功名连命都不要了。

    云擎视察完下邑,准备回去。启浩却另有想法:“爹,俗话说上有天堂下有苏杭,既然到了这边不去金陵看看,很遗憾。”下邑就属于苏州。

    只要不是过分的要求,云擎都不会反对:“可以。不过去金陵,呆的时间不能太久。要不然你娘该生气了。”绕这么一道弯,得晚大半个月回家。

    “我会写信跟娘说明情况,我相信娘不会生气的。”若是他单独一人去金陵玉熙肯定会不高兴的,但有云擎陪同就不一样了。

    也是巧合,启佑比云擎跟启浩先一天抵达金陵。他在外面逛了一圈,买了不少的东西。刚进韩府的大门,就感觉气氛不一样。之前大门口就两个守门的,如今可是站着两排护卫。

    启佑问道:“府里出什么事?”

    门房忙小跑着出来说道:“回小殿下,是王爷跟世子爷来了,小半个时辰前到的。”

    “什么?我爹跟大哥来了?”说完,将手里的一个樟木盒子扔给华哥儿,撒腿就朝着里面跑去。

    华哥儿大声叫道:“别乱跑,先问问王爷跟世子爷现在在哪里?”总督府可不小,从前院到后院要近一刻钟。没明确的地点,来回跑完全是浪费时间。

    启佑想也不想就说道:“肯定在我的院子里。”说完,就朝着他的院子去了。

    如启佑所预料的那般,云擎跟启浩还真在他的院子里。这个时候,两人正好洗完澡,准备去见秋氏。

    “爹,大哥,你们怎么来了?”因为浩哥儿是临时起意来的金陵了,所以并没告诉佑哥儿。

    启浩笑着说道:“金陵城内好吃好玩的那么多,不来一趟多遗憾呀!”虽然玉熙说以后会让他来江南,可谁知道要等到哪年哪月呢!

    启佑乐呵呵地说道:“大哥,金陵哪的东西好吃我都知道,明日我就带你去。”他才不相信启浩来江南只为吃喝玩乐,不过启浩不说他也不问。

    说了两句话,韩兄弟两人就随着云擎去见秋氏。

    到了后院,绕过门前的富贵牡丹插屏,走过穿堂,就来到秋氏住的上院。五间正房,雕梁画栋凤眼雕角,两侧抄手游廊厢房林立,走廊上还悬挂着两只鸟儿。叽叽喳喳,叫声清脆动听。

    望着两只鸟儿,启佑解释道:“大哥,这是黄鹂鸟,是外祖母的最爱。”

    启浩笑着道:“这鸟儿的声音好听,多听听有益身心。”

    这个时候,一道娇俏的声音响起:“老夫人,王爷跟世子爷来了。”很快,屋子一阵纷乱的脚步声。很快,秋氏带着一干丫鬟婆子走了出来。

    见到云擎跟启浩,秋氏跪在地上道:“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

    云擎被这架势弄得有些懵,不过很快回过神来,疾步上前将跪在地上秋氏扶了起来:“岳母这么做岂不是在折我的寿?”让家里的长辈下跪,可不就折寿。

    秋氏会下跪,也是记着韩建明所说的云擎是君他们是臣。

    启浩也走上前扶着秋氏,笑着道:“外祖母,一家人,不讲这些虚礼。”

    跪在地上的项氏听到这话,暗自心惊。相比明王,明王世子更有王者的气度。

    云擎跟启浩将秋氏扶进了屋,走进屋就见屋子前方摆放着一张核桃木嵌螺钿理石的罗汉榻。

    启浩将秋氏扶着坐在罗汉榻旁边。秋氏坐下后拉着启浩的手,笑着朝跟着走进屋的项氏道:“这是你大舅母。”

    启浩笑着道:“大舅母安好。”

    项氏忙给云擎与启浩见了礼。这次,云擎没再拦着了。

    秋氏笑着问道:“你们这次来金陵所为何事?”秋氏再不管事也知道就云擎这么忙的人,若没事不会到金陵来的。

    云擎说道:“玉熙一直担心你的身体,这次我带着启浩到各个军营视察,前些日子正好到下邑,忙完了就带着启浩过来看看您。”好听的话,云擎也会说。

    这话大大愉悦了秋氏:“都跟她说了我很提很好,还在那瞎担心!”说完,秋氏又道:“玉熙现在还跟以前一样,整日里忙得脚不沾地吗?”

    启佑可逮着机会告状了:“外祖母,娘那性子你还不知道吗?一日不做事她就觉得闲得慌。平日里我跟二姐想跟娘说说话,她都没时间。”

    秋氏叹了一声气道:“这孩子也真是的,轻重不分的。”在秋氏心目中,自然是孩子最重要了。

    云擎听到这话忙为玉熙说话:“岳母别听着孩子胡咧咧。玉熙虽然忙了点,却从没忽略几个孩子。”几个孩子可都是玉熙教大的,且都教得很好。

    项氏听到这话心里暗暗道,都说明王宠妻如命,看来这个传闻不假了。

    启浩也笑着说道:“阿佑在说笑,外祖母你别听启佑胡说八道。”说完,启浩扫了一眼启佑,眼含警告。

    启佑可不怕,笑着说道:“我就是心疼娘,怕她太辛苦累着了。”

    这话说得可漂亮了。

    秋氏听了以后眉开眼笑道:“阿佑真是孝顺的好孩子了。”老了就喜欢孝顺贴心的孩子。

    说了一会话,就到了午膳的时间。

    走进膳食厅,就见着一张红木圆桌,周边放着八张红木椅。屋子四角放着鎏金兽盆,里面放满了冰块。

    饭菜很丰盛,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样样齐全。这些菜皆盛放在汝窑瓷盘中,这些瓷器散发出莹润明亮的光泽,让人看了不由食欲大开。

    吃饭的碗是缠枝莲青花瓷碗,旁边搁着象牙筷。不说桌子的饭菜,只这桌子上的餐具就值数千两银子。

    秋氏坐在上首,笑着说道:“不知道你们会来,厨房没能提前采买就随便做了几个菜,你们别嫌弃。”

    随便就做了这么一大桌丰盛的菜,可见厨房储存了不少的好东西了。

    启佑笑着道:“哪里会嫌弃。我们只逢年过节才会做一大桌菜,平日就八菜一汤。”

    韩建明听了这话心头一紧忙看向云擎,见他脸上带着笑并没什么不满,心头才稍稍放下。

    秋氏听了这话皱着眉头朝着云擎道:“你们再节俭,也不能亏了孩子。”

    启佑忙解释道:“外祖母,我娘没亏了我们,就觉得不能浪费。其实八菜一汤,也够我们吃的。”只是喜欢吃的菜得隔几天才能吃上一回不能天天吃,对此启佑很有怨念,当然这些话他不会当韩家人面前说。

    云擎也觉得启佑话比较多,说道:“在家你娘怎么说的,食不言寝不语,出来多久就全都忘了。”

    启佑脖子缩了缩,没再吭声了。

    用完午膳,云擎跟秋氏说了两句话,就带着启浩两兄弟回了院子休息。

    进了屋,启浩笑眯眯地说道:“阿佑,我还不知道你对娘有这么多的怨言,等回去,我就将这些事告诉娘。”

    启佑忙道:“你可别冤枉我,我对娘可半点怨言没有。”

    兄弟这么多年,启浩哪不知道启佑的心思。启佑是故意挑起这些话题,想让爹注意到韩家的富贵,可惜他爹太实诚,愣是没听出来,浪费了佑哥儿的一番心思。

    夏天有蚊虫,而云擎跟启浩三兄弟又不喜欢熏香,所以他们的床上都挂着帐子。

    启佑指着床上青色撒花的帐子说道:“爹,这帐子可是用鲛绡纱做得,这鲛绡纱轻薄透气,睡在里面半点不觉得闷。”

    云擎真没多想,笑着说道:“喜欢的话,回去也用这种帐子。”

    启浩见启佑准备开口,忙抢在他前头道:“嗯,回去就让曲妈妈将帐子全都换了。”说完瞪了一眼启佑,警告他别再说话了。

    云擎一个房间,启浩跟启佑两兄弟一个房间。倒不是房间不够,而是启浩要求的。

    等云擎回屋休息,启佑开口问道:“大哥,为何不让我说?”韩府的日子比他们家还过得好,不是好一点点而是好一大截,启佑觉得这不大正常。韩家这般富贵,启佑担心韩建明以权谋私。

    启浩说道:“这事要也回去跟娘说,不宜跟爹说。要不然,丢的可是娘的脸面。”

    启佑没明白过来,问道:“这跟娘有什么关系?”

    启佑道:“论公大舅这个江南总督是娘亲自任命的,论私大舅是娘的亲哥哥。若大舅真的以权谋私,损的是娘的脸面。”

    启佑明白过来了:“你的意思是爹不是没听懂我话里的意思,而是揣着明白装糊涂?”他就说他爹怎么可能会这么笨呢!

    启浩道:“这个我不知道。不过这事得娘来处理为妥。”这也是他不让启佑继续说下去的原因。

    启佑点了下头,然后转移了话题:“大哥,这次你跟爹打算在金陵呆几天呀?”

    “十天。”说完,启浩笑着说道:“爹是没时间游玩,到时候你带着我去各处看看。”顺便吃上启佑在信上介绍的那些小吃。

    启佑笑着道:“大哥,我最遗憾的就是不能夜游秦淮河。大哥,你跟爹说说,让他带了我们去游下秦淮河。”

    启浩笑了起来:“夜游秦淮河?若是让娘知道,回去后你吃不了兜着走。”夜晚的秦淮河,是男子寻欢作乐的地方。

    启佑哪能不知道,只是他也有自己的说辞:“爹带着我们去,娘不会多想的。再者,爹也不是那样的人。”

    启浩对于夜游秦淮河没什么兴趣,不过他也没给启佑泼冷水:“到时候问问爹,看爹的意思吧!”

    启佑笑着道:“大哥,那你快休息,等你休息好了,我们就出去玩。金陵城内,有很多好玩的。”

    启浩点了下头,上床睡觉了。

第1299章 天赋(1)

    第九百七十八章天赋(1)

    项氏跟韩建明回了正院。

    屋子里也放了冰,比外面凉爽多了。项氏坐在椅子上,朝着韩建明说道:“王爷跟世子爷长得真像。”云擎跟玉熙夫妻恩爱这些话,她不大好说。

    韩建明笑着说道:“你是还没见过大郡主,她跟王爷就如一个模子印出来的。”

    项氏摸着肚子说道:“老爷,小殿下并不是那种口无遮拦的人,今日小殿下的表现有些反常呢!”项氏觉得佑哥儿行为有些怪怪的,可又说不出哪里怪。

    “好好养胎,不要胡思乱想。我还有事,你好好休息吧!”不等项氏反应过来,韩建明就出去了。

    项氏刚才也就随口一说,反正小殿下再怪,也不会害韩家的人。

    蒲团扶着项氏上了床,说道:“夫人,王爷看起来一点都不吓人。”在没拿下江南之前,朝廷将云擎说成是噬人的恶魔。后来攻破了江南后云擎的形象比较正面,不过有之前的事在前,很多人还是觉得他很可怕。

    项氏说道:“若是在外面见到,你还是会觉得他很吓人的。”今天是去见老夫人,见长辈肯定要收敛全身的气势了。

    顿了下,项氏说道:“倒是世子爷,看起来一身的书卷气。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个书香门第之家出来的公子呢!”江南的人不管男女,最崇尚的是读书人。而风度翩翩的少年郎,最受年轻姑娘的追捧。

    “可王爷看起来跟读书人一点都不搭边呢!”在很多人眼里哪怕云擎现在贵为明王,也没脱离武夫的行列。

    “老夫人说王妃娘娘小的时候很喜欢念书,都到了废寝忘食的地步,想来世子爷是像着王妃了。”说完,项氏轻轻摸着肚子说道:“也不知道王妃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人?”经常听秋氏夸赞玉熙,听得多了心里的惧意也就少了。再者看到启浩,能培养出这么一位温润亲切可人的继承者,想必本人也很好相处了。

    蒲团笑着道:“夫人以后有机会见到王妃的。”不过是时间的问题了。

    正说着话,就听到蒲草在外说道:“夫人,姑太太派人送了请帖过来。”

    夏夫人从夏大人那里得了云擎跟启浩到了金陵的消息,立即派人送了请帖过来。

    送帖的婆子是夏夫人的心腹,也是夏夫人的陪房。

    叫了婆子进屋,项氏说道:“今日不方便,请姑母明日过来吧!”明王跟明王世子刚来姑母就上门,让人知道可不好看。

    婆子应了一声,就回去了。

    韩建明回了书房,叫了赵先生过来,将启佑的话转述了一遍:“你说他是有意还是无意?”就连项氏都觉察出启佑的行为有些古怪,韩建明哪能不多想。

    赵先生也不乱猜:“大老爷,你叫四爷过来问一问会更好。”华哥儿在王府那么多年对启浩跟启佑的性情很了解。问华哥儿,可比他们自己猜测要强了。

    韩建明说道:“我已经派人去叫华哥儿过来了。”希望不是他所想的那般。

    一刻钟以后,华哥儿过来了。刚才吃饭的时候,华哥儿跟昌哥儿都在。

    韩建明问道:“刚才启佑在饭桌上的话是否意有所指?”启佑之前也在韩府呆过,不过那时候他只说饭菜好吃,可没说明王府的饭菜没他们的丰盛。

    华哥儿没有回答韩建明的话,而是说道:“王府平日八个人用餐,都是四荤四素一汤。而且,餐具用的也都是普通的瓷器。”唯一不同的是,玉熙一家用的是银筷。

    说完,华哥儿扫了韩建明身上穿的织金锦长袍:“平日在家,王爷跟世子爷他们都是穿的细布衣裳。”而细布衣裳透气吸汗。从云擎道启佑,众人每天早上都要练功,所以在家他们都穿的细布衣裳。

    韩建明明白了华哥儿话里的意思:“你是说启佑觉得韩府比明王府更富贵,所以心存不满。”

    华哥儿对启佑还是比较了解的:“若只是如此倒不担心,怕就怕佑哥儿会多想。”

    韩建明脸色一变,问道:“你的意思是启佑会认为韩府的富贵来路不正?”所谓来路不正除了贪污就是以权谋私。这两个不管哪个,他都不得好。

    华哥儿点了下头。主要是启佑没在华哥儿面前遮掩,所以他的想法一眼就能看透。

    赵先生也知道启佑虽然顽劣,却是极有心眼的孩子:“若是如此,他定然会将自己的怀疑告诉王爷跟世子爷了?”

    这个不用说,启佑肯定会这样做。华哥儿说道:“父亲,佑哥儿会这般怀疑,也不是没有道理。跟明王府比起来韩府的日子说奢糜都不为过。”像项氏怀孕还穿着云锦的衣裳,简直不要太浪费。

    韩建明脸色变了又变。其实韩建明并不不觉得现在的日子很奢侈,因为他习惯了这样的生活。虽然他生下来后韩国公府有些败落,但因为秋氏擅理财,他自小也是锦衣玉食地长大,从没为银钱发过愁。在镐城是没这个条件且玉熙很简朴,他也就跟着来。可到了江南日子久了,自然是怎么舒服怎么过了。却没想到,竟然招了启佑的眼。

    赵先生忙问道:“四爷,你看可有什么补救的措施?”

    华哥儿摇头道:“就算启佑将这些事跟王爷说,王爷心存不满也不会发作。所以,这事最后还要看王妃的态度。”

    看来以后真要注意,不能有一丝的松懈。韩建明点头道:“我会跟王妃解释这件事的。”他在江南为玉熙做了这么多事,玉熙不会因为这点小事撤了他的。

    华哥儿点了下头,说道:“父亲,若是没什么事我就回去了。”

    待华哥儿走后,赵先生说道:“这位小殿下,也太沉得住气了。”启佑之前在韩府住了半个多月,对于这些事没表现出一点异样。现在,却是大咧咧将这些事摆在明面上。

    韩建明道:“真正沉得住气的是世子。”云擎可能没有多想,而启浩肯定知道启佑说的是什么,可他却半点都没表露出来。才这么点大,竟然就能做到不动声色。

    赵先生有些感慨地说道:“王妃将世子教得太好了。”

    启浩跟启佑一觉醒来后去找云擎,见床铺已经空了。

    余志说道:“王爷去找韩大人谈事,一时半会不会回来的。”

    启佑笑着说道:“大哥,我们出去玩吧!”见启浩犹豫,启佑说道:“大哥,你要想知道爹找大舅什么事回来问问就是了。难得来一趟金陵,不出去玩个够岂不白来了。”

    启浩笑着说道:“我是觉得太阳太大,现在出去会很晒。”看着那跟火球似的太阳,就有些不想出去。为正事也就算了,为着玩乐受这份罪可不值。

    “大哥,反正你又晒不黑,怕什么?”见启浩脸色不大好看,启佑忙笑呵呵地说道:“大哥,你就跟我出去玩,我保证你去了不会后悔。”

    启浩来金陵,也是想见识下金陵的繁华:“好吧,若你骗了我,我饶不了你。”

    两兄弟去找了云擎,说道:“爹,我们想出去看看。”

    云擎点头道:“可以,不过天黑之前要回来。”两孩子都是有分寸的,他也不担心出去会惹事。

    韩建明看了一眼窗口,说道:“这么大太阳还要出去?”启佑他都管不到,更不要说启浩了。

    启佑笑着说道:“我们坐马车出去。”平日出行都是骑马的。

    在启浩两兄弟准备出去时,云擎说道:“注意安全。”

    韩建明见状道:“让昌哥儿陪你们去吧!”

    启浩笑着摇头道:“不用了大舅,二表哥有差事在身,哪能耽搁他的正事。阿佑对金陵也很熟的,让他带着就足够了。”之前的事不说,就启浩说他往脸上涂粉,他对昌哥儿的印象就糟糕得不能再糟糕了。

    出了书房,启佑压低声音道:“还是大哥你有面子,我来这么久大舅都没说让二表哥陪我出去。”

    华哥儿听到这话插了一句:“你一来就跟我二哥闹了不愉快,还怎么让他陪着你?”发现昌哥儿脸白得不正常,佑哥儿就开口问了,知道是脸上涂了粉他虽然没说什么,但鄙视的神情可没掩饰。

    启佑哼了一声道;“到底是亲兄弟呀!”

    华哥儿听了这话也不发憷,笑着说道:“我只是说话实说,可没护着谁。”若是什么都不说,会让人觉得他有些冷情。

    启佑带着启浩去了金陵最繁华的街道.下了马车启佑说道:“这条街有近百家店铺,吃的用的玩的应有尽有。这个时候正好没什么人,正好我们可以慢慢逛。”

    启浩道:“你做主就是。”

    两人在这条街逛了一个下午,眼见太阳快要落山,启佑道:“大哥,我带你去吃好吃的小笼包。”

    “是要去尝一尝,看看这小笼包有没有你说的那般好吃?”启浩笑着道。

    “肯定让你吃了还想吃。”说完,佑哥儿道:“说起来,我最想念的还是余记的臭豆腐,真是太好吃了。可惜,金陵城内的臭豆腐总是少了那么一点味。”

    等启浩吃了这小笼包以后,点头道:“味道是不错,不过却没你说得那般夸张。”

    启佑乐呵呵地说道:“这小笼包刚出锅才是最美味的,要不然就带一笼回去给爹吃了。”

    两兄弟说说笑笑,转眼就到了韩府。此时,韩府大门口已经挂上了大红灯笼。

    韩高见到两人,松了一口气:“若是世子跟小殿下再没回来,我们老爷都要派人去找了。”云擎这个当爹的不着急,倒是韩建明这个舅舅生怕出事。

    知道启浩跟启佑回来了,韩建明朝着韩高道:“明日你跟着他们两人一起出去。”派个人跟着,他放心。

    韩高点了下头说道:“老爷也不用担心,世子爷跟小殿下都是有分寸的孩子,不会有事的。”

    “在绵州的时候,燕无双就派了杀手想杀启浩。江南是于家的老宅,谁知道隐藏了多少的细作,我们还是要小心。”启佑是小儿子,杀了他影响不了大局。启浩却不一样,他是世子,且是众望所归的继承人,杀了他会动摇根基。

    韩高点头道:“我知道了。”

    两兄弟回了院子,就见云擎在院子里练功。见到两人云擎收了招,笑着道:“今天玩得怎么样?”

    启浩擦了下额头的汗珠,说道:“挺好的,爹,金陵比镐城繁华多了。”好玩是不错,但也很热呀!幸好明天准备去游秦淮河,要不然他都不愿意出去了。

    “江南乃是鱼米之乡,而金陵则是江南的中心,岂会不繁华?”云擎当年忙于公务,压根就没逛过各处的景点。至于街道,当时乱哄哄的一片,街上都没什么人。

    “爹,我想夜游秦淮河,可惜余志不准。爹,你带我们去吧!”顿了下,启佑又道:“爹,你放心,我会跟娘好好解释的,不会让娘多想的。”

    云擎嘴角抽了抽,过了一会才开口说道:“不过是一条河,有什么好看的。”看什么河,有这个时间不如练功睡觉。

    启佑觉得他爹太没趣了,就木头一个。

    第二日又是一个艳阳天。启浩跟着启佑大清早就出去,傍晚的时候才回来。

    启浩都快累瘫了,一回到韩府就倒在竹榻上说道:“打仗都没这么累。”大半时间都在走路,天又热,真的很遭罪。

    启佑笑着说道:“大哥,明日我们去游玄武湖。坐在船上垂钓,别提多有意思了。”

    华哥儿轻飘飘地说道:“是啊,是很有意思,也不知道是谁知钓到三条两寸的小鱼。”连他都不如。

    启佑握紧拳头说道:“所以我明日要一雪前耻。”三条小鱼,那妥妥的就是黑历史。

    接下来的几天,启浩跟启佑天没亮就出去了,到天快黑才回韩府。

    这日,启佑跟启浩寻了一家酒楼吃饭。两人进了包厢,启佑有些兴奋地说道:“大哥,我们被人盯上了。”

    启浩正端水喝,听到这话手一滞,沉着脸问道:“你确定?”

    凡是启佑见过的人他都记得,而且他还有超出常人的感知力。这事知道的人很少,而启浩跟余志都知道的。

    启佑嗯了一声道:“不会有错的。”说完,启佑感叹道:“还是大哥分量重,你一来这些人就冒了头。”他来江南这么长时间,刺客的影子都没见一个。

    启浩无语望天。

    ps:今天踩在一块瓜皮上摔了一跤,手跟脚都擦伤了,所以才更新晚了,抱歉。

第1300章 天赋(2)

    夏天,是枣枣最讨厌的季节,没有之一。每年的夏天对她来说都是一种煎熬,而今年更甚。因为她身体没有痊愈,玉熙不准她吃凉的东西。

    枣枣看着柳儿,压低声音说道:“好妹妹,我真的很想吃牛奶红豆冰沙,你做给我吃吧!”半个月前柳儿做了牛奶红豆冰沙,枣枣正巧到碧沁苑,看见了硬是吃了小半碗。枣枣在受伤之前每年都能吃到牛奶红豆冰沙,但她觉得这次是最好吃的。为此,这半个月每次见到柳儿都要念叨,让她再做。

    柳儿态度很坚决,说道:“不行,你身体没好不能吃冰凉的东西。”

    “我早好了,是娘太谨慎了。”哪怕住进竹园还是热得不行。吃饭都吃不下,嬷嬷每天还给她弄些汤汤水水喝,每次喝完后都是一头的汗,难受死了。

    枣枣的缠功还是很厉害的,柳儿最后招架不住:“姐,若是让娘知道我给你吃冰沙,到时候连我都要挨骂。”

    “我不说你不说,娘怎么会知道?除非你院子里的丫鬟跟娘告状。”她身边的人,是绝对放心的:“哼,谁敢告状,我就敲死她。”背主的奴才可要不得。

    拗不过枣枣,柳儿最后还是做了牛奶红豆冰沙。不过以防枣枣吃太多只做了一小碗,她自己还吃了半碗。

    拿银勺舀了一勺放到嘴里,枣枣眯上眼慢慢地咀嚼。吃完后,枣枣睁开眼睛说道:“真是太好吃了。”关键是从头顶凉到脚底心,这感觉太爽了。

    柳儿好笑道:“哪有你说得这般夸张。大姐,这些冰的东西还是少吃,对身体不好。”就是她自己,也吃得很少。因为嬷嬷说姑娘家吃多了冰凉的东西会造成宫寒,以后影响生育。当然,同样的话嬷嬷也跟枣枣说过,可惜枣枣没将这话放在心上。

    枣枣苦着脸道:“哪能天天吃得上呢!”现在沾都不让她沾冷的东西,得偷偷吃。

    姐妹两人自以为封住了丫鬟的口这事玉熙不会发现。却不知道,一个时辰以后玉熙就知道了。

    晚膳过后,玉熙让轩哥儿回自己的院子,留下枣枣跟柳儿。玉熙笑着问道:“怎么样,偷偷摸摸吃的冰沙是不是特别美味?”

    枣枣缩着头道:“娘,实在是太热了,热得我饭都吃不下了。娘,你看我吃完豆沙,晚膳都多用了小半碗饭。”

    柳儿对于枣枣睁眼说瞎话的本事叹为观止,反正换成她是做不到的。

    玉熙故意一脸自责的样说道:“这么说都是娘的错了。若是娘早些让你吃冰沙,你也不会食欲不振了。”

    若是玉熙责骂她或者重罚她,枣枣都不会害怕。可玉熙这个样子,她却是有些发憷:“娘,你别生气了,我以后再不吃了。”见玉熙仍然不说话,枣枣立即举手发誓:“娘,你放心,我真的再不吃了。若我再吃,就让我跟金玉的婚事告吹。”

    玉熙气也不是,笑也不是。

    柳儿很自责地说道:“娘,我也有错,我不该纵容大姐的。”

    玉熙指着枣枣道:“你抄写五十遍《心经》,三日交给我。另外,这三日不得食用荤腥。”说完,望着柳儿道:“你回去面壁思过。”

    两人都不敢有异议。

    柳儿转移了话题,问道:“娘,马上就到九月了,爹跟阿浩是不是该回来了。”今年的中秋,是她有记忆以来过得最冷清的中秋节了。

    “下午收到你爹的信,阿浩想去金陵看看,你爹同意了。这样以来,最快也要九月底才能到家。”若是在金陵多停留几天,很可能要到十月才能回到镐城。

    枣枣有些郁闷了:“娘,我什么时候还能再去江南呀?”自从看了启佑的信件她就觉得自己好傻,那么多好吃的都没吃上,好玩的地方没去过,真是太亏了。

    玉熙笑着道:“等你成亲以后,你想去哪娘都不拦着。”

    “成亲后哪还有时间呀!”她现在是在养伤,要不然早回军中了。等回到军中,就没那么多时间了。

    柳儿问道:“娘,那启佑是不是会跟着爹一起回来?”最幸福就是启佑了,竟然在江南游玩那么长时间。

    玉熙点头道:“嗯,会一起回来的。”

    回去的路上,枣枣黑着脸说道:“柳儿,一定查清楚是谁告的密,这样的人可不能留在身边。”实在是太可恨了,竟然打小报告。

    柳儿低声说道:“只要娘想知道,王府内的任何事都瞒不过她。”这也是她为什么不生气的原因。

    这点,枣枣自然也知道:“可若是没人告密,娘那么忙哪里会特意问这事呢?”

    柳儿说道:“做冰沙需要那么多的料,想瞒着不可能,你又在我的院子里。不用想也知道,冰沙做好了你肯定吃了。”

    枣枣不说话了。

    启佑一回到韩府,见到云擎就说道:“爹,我觉得有人要害大哥。”至于他,别人没将他放在眼里。一想到这里,启佑就有一种淡淡的忧伤。

    云擎脸色一下就黑了,问道:“怎么回事?跟我说清楚?”想来燕无双不死心,又想要来害他的浩哥儿了。

    启佑道:“我就感觉有人在跟踪我们。爹,这事你看怎么办?”其实启佑一开始的意思是不将这事告诉云擎他们自己解决,反正他们也有那么多的护卫,可启浩没答应。上次擅做主张被玉熙骂了一通,这次若再瞒着,怕是娘会大发雷霆了。当然,最主要的是启浩也不愿意冒险。一旦有个万一,后悔都来不及了。

    云擎听完以后,沉吟了片刻后问道:“你们想怎么办?”

    启佑想也不想就说道:“自然是要将幕后的人揪出来了。”他来了这么久这些人都不出现,如今有机会如何会放过。

    “不行,太危险了。”哪怕自己涉险,云擎也不愿让启浩跟启佑去冒险。

    启浩虽然不愿冒险,但也不想放过跟踪他们的人:“爹,杨铎明不是在江南吗?让他将幕后的人抓出来。”

    云擎说道:“这些年,朝廷隐在江南的细作抓了不少,至于那些隐藏得比较深的则很难挖出来。”那些想对他们不利的人要抓,不过却不能置身危险之中。

    云擎想了下说道:“这事要们跟你们大舅商议下为妥!”韩建明毕竟是江南总督,对这里的情况比他们熟悉。

    启浩跟启佑一起点了头。

    第二日用过早膳,云擎带着启浩跟启佑出门。先去街上购买给玉熙跟柳儿几人的礼物,买完东西已经到了午膳的时间。

    父子三人去了金陵最有名的酒楼六香园。坐在小包厢内,启佑笑着解释道:“这里的牛肉锅贴特别好吃。”说完,启佑跟启浩详细解释了下:“这牛肉锅贴吃上部分很柔嫩,下部分酥脆,牛肉馅也很鲜美。大哥,保准你吃了还想吃。”

    很快,牛肉锅贴送了上来。启浩吃了一个后皱着眉头道:“这什么味呀?怎么又甜又咸的?”

    “就是这个味才让人回味无穷。”说完,启佑又夹起一个吃了起来。

    云擎吃了两个以后评价道:“没羊肉饺子好吃。”白妈妈做的羊肉饺子,王府里的人就没不爱吃的。

    “要是二哥三哥在就好了。”三胞胎的口味差不多。佑哥儿喜欢吃的睿哥儿跟轩哥儿也都会喜欢吃的。

    没一会,就上了主菜。看着端菜上来的小二,启佑突然问道:“我上次来这里吃饭的也是你上的菜。”

    小二满脸笑容地说道:“小殿下好记性,上次就是小的给你送的菜。”小二并不能靠近父子三人,菜端到门口就由护卫接手。

    启佑笑着问道:“最近你们酒楼可又新招了人手?”

    “没有。”见启佑笑吟吟的,小二胆子也大了一些:“我们酒楼跑腿的伙计每个月也有二两银子的工钱,而且还管一顿饭。”这么好的待遇,正常情况没人会出去的。既然不缺人,自然也不会再招人了。而且酒楼招人,可不是贴张告示去招。就算是跑腿的伙计也必须要有可靠的人推荐,然后还要有保证人。

    父子三人吃饱喝足,准备回韩府。因为他们并没有包下整个酒楼,所以下楼时,除了他们带来的护卫,大厅还有三桌人。

    启佑扫了下这三桌的人,一桌是两个男子带着个小男孩,一桌是对夫妻,最后一桌是四个穿着青色衣裳的男子。瞧着这四个壮年男子的穿着打扮,应该是包厢内客人带的随从。

    启佑笑着跟云擎说道:“爹,这酱香排骨饭真好吃,我想明日还来吃。”若有心,就知道他是个小吃货了。

    启浩笑着说道:“吃多了会腻的。”他也觉得今天的酱香排骨饭很美味。

    “这么好吃的东西,吃多少回都不腻。”又不是天天吃,再有两天就要回家去,到时想吃都吃不上了。

    想到这里,启佑说道:“爹,要不我们寻个这里的厨子回去。”白妈妈的手艺是很好,只是吃了这么多年偶尔也会腻的,多个厨子也能换换口味。

    “这事以后再说吧!”他准备过两日就回去,只两三天时间哪里寻得到满意的厨子。当然,以他的身份若是想要带走六香园的大厨回去老板也不敢有异议。只是云擎并不是仗势欺人的。当然,最主要的是云擎并不是个重口腹之欲的人。

    启佑满脸的失望。

    父子三人走出了六香园,启佑压低声音跟余志说道:“我觉得第一桌的客人有些不大对,你让人盯着他们。”

    余志忙吩咐下去。

    上了马车,启浩问道:“阿佑,第一桌的客人有什么不对?”刚才他也注意了大厅的情况,第一桌瞧着是祖孙三人,他没看出什么问题。

    “那孩子跟老者很像,跟那年轻的男子却一点都不像。”顿了下,启佑又说道:“我们下楼的时候那老者抬头看了我们,然后立即低下头,而那年轻的穿着石青色衣裳的男子却没抬头,我觉得他的反应有些反常。”

    “我倒觉得那对夫妻有些不大正常。”据他所知,江南大户人家的夫人小姐就算来六香园用餐也肯定是在包厢,而不会在大厅里的。而能来六香园吃饭的家境肯定不差,所以这对夫妻就有些可疑了。

    启佑摇头道:“这对夫妻是外地来江南的客商,他们应该是慕名来六香园吃饭的。”

    启浩非常惊讶,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你忘记了,我们第一天去逛街的时候,当时这两人正在一家商行前卸货。当时两人还低声说话,不过那话我听不懂。”因为这女子的装束跟江南人不一样,且两人叽里呱啦的说着让人听不懂的鸟语,所以他特意看了两眼。

    结果也真如启佑所预料的那般,那对夫妻是岭南来的客商。至于另外四个青色衣裳的男子是布政使江家的家丁,当时江家的二少夫人正在包厢用膳。

    听了余志的回禀,云擎忍不住想起玉熙跟他说这事的时候,他并不以为然。玉熙见状说若是好好培养,启浩这天赋能派上大用场。如今,可不就派上用场。

    “那第一桌的客人呢?有没有问题?”说这话的时候,启浩满是期盼地看着余志。

    云擎并不愿意冒险,不过因为要给玉熙跟柳儿几人买礼物,所以才会带启浩两兄弟出来走这一趟的。这次出来后,云擎不会再让兄弟两人出来的。

    余志看了一眼启佑,然后朝着云擎说道:“那男子在我们出来以后就借口去一趟茅厕,然后不见了踪迹。”

    启佑很郁闷,问道:“跑了?”

    “他只是一个跑腿的,我们的人跟踪他将指使他的人抓了。”余志得了启佑的话,就在酒楼的几个出口安排了人。因为吩咐过不要打草惊蛇,所以才会抓住接头的人。

    云擎黑着脸道:“一定要将幕后的人挖出来。”除了暗杀下毒,燕无双就使不出其他的招来了。

    虽然说是云擎带了启浩两兄弟出去,不过韩建明还是提心吊胆,就怕出什么事。听到人安然无恙地回来,他才松了一口气。

    韩高说道:“老爷,王爷抓了两个人回来。不知道被抓的这个是不是跟踪世子他们的那人?”

    韩建明道:“这事王爷会处理好的。”有云擎在,这些事也轮不到他出头。

    ps:我是踩在香瓜皮上。当时孩子被他爸抱着哭得厉害我想追上去抱,没注意脚下。不过有些人真的是太没公德心了,这些瓜皮怎么能乱扔呢!

第1301章 丢面

    落日的余晖洒落在院中,给花草披上了一层金黄色的纱衣。

    秋氏念完经走出屋,朝着李妈妈道:“派人去问问王爷跟世子是否过来用膳?”若云擎跟启浩过来用餐,韩建明肯定也会过来。

    没一会,丫鬟回来了:“老夫人,王爷有事处理,不会过来。”云擎来到韩府,除了第一天带着启浩两兄弟陪着秋氏吃了一顿饭,只要在韩府就都在前院吃。

    秋氏点了下头道:“摆饭吧!”女婿可不同女儿,且这个女婿身份贵重,不来她也不敢挑理。

    项氏怀着身孕,如今这么热的天也不方便让她过来,所以这段时间秋氏都是一个人吃饭。

    吃了半碗饭又吃了两个水晶饺子,秋氏就将筷子放下,不吃了。

    李妈妈见状劝说道:“老夫人,你多吃点吧!只吃这点东西晚上会饿的。”秋氏也极为注重养生,吃过晚饭就不会再吃东西。

    秋氏摇头说道:“没胃口。”平日韩建明跟项氏陪着,秋氏能吃上大半碗饭,外加一碗粳米粥。可这几日韩建明忙得很没时间过来,秋氏一人用膳食欲就不大好。

    “老夫人,你再多吃点吧!若不然让大老爷知道你只吃这么点东西又该担心了。”韩建明很孝顺,对秋氏的身体非常关心,平日秋氏有个头疼脑热他都担心得不行。

    在李妈妈的一再劝说下,秋氏又用了半碗的粳米粥。

    在院子散步的时候,秋氏道:“最近王爷跟大老爷在忙什么?”云擎每日不得闲,韩建明也跟着忙得团团转。

    李妈妈摇头道:“这个老奴就不清楚了,不过最近很多官员来府里。”其实也不多,就十多个人,其中有一半是武将。

    望着澄净的天空,秋氏叹了一声道:“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京城?”她这辈子大半时间都在京城,亲朋好友也都在那里。若是能回去,平日无聊也可以跟同年龄的人聊聊天说说话。不像在这里,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无聊得很。

    李妈妈其实也很想回京城:“应该快了吧!”江南虽好,可京城却是她熟悉的地方。

    “希望在我有生之年能回到京城。”韩家的祖坟还在京城,她死后也是要葬入韩家祖坟的。

    李妈妈忙道:“肯定会的。老夫人你别胡思乱想了,我们去园子了走一走。”李妈妈也会关心下外面的事,所以她知道朝廷已经是强弩之末。要不了几年,王爷就会带兵拿下京城了。

    秋氏点了下头。

    韩建明跟着云擎一直忙到第二天天亮。撬开了在六香园旁边茶楼抓着的那人的嘴,拔萝卜带坑,抓了不少人。

    启佑起床的时候听到对方重要人员全都逃走了,很是可惜。

    “这些人很谨慎,想一网打尽很难。”能在杨铎明天罗地网的搜捕之中生存下来的都不是简单的,这次没任何损失就抓了八个人已经很不错了。

    启浩拍了拍佑哥儿的肩膀,说道:“阿佑,这一切都是你的功劳。”

    “没有我,那人也逃不脱。”要说功劳也是余志的,可不是他的。

    顿了下,启佑就转移了话题:“可惜爹不让我们出去,要不然我带你去吃熏鱼鸡丝面跟五香豆了。”

    启浩好笑道:“真有你说的那么好?”他跟启佑的口味不大一样,导致启佑说的那些好吃的小吃有一半他都不喜欢。

    “试过就知道了。”说完,启佑一脸怀念地说道:“可惜,再不能吃到余记的臭豆腐了。”

    华哥儿在旁插了一句话:“世子,那臭豆腐臭出十里,我闻着拿味都想吐。”

    “闻起来臭,吃起来香呀!”反正他是爱得不行。

    启浩打了个冷颤,臭出十里的东西怎么可能好吃。就算真有启佑说的那般香,他也不敢碰:“熏鱼银丝面跟五香蛋真有你说的那么好,可以派人买回来吃。”

    启佑道:“这东西要现做才好吃,还是请了厨子回来做比较好。”

    中午,父子三人就吃了熏香银丝面。吃完以后,启浩郁闷道:“没有白妈妈做的牛肉面好吃。”

    云擎很是赞同地点头:“比白妈妈的牛肉面差远了。”

    启佑差点给噎死,真是找不到共同语言。

    吃完午饭,云擎道:“我明天去军营里走一趟,你们要不要一起去?”

    启佑以为自己听错了,忙问道:“爹,你的意思是我也能去?”

    云擎觉得这话有些奇怪了:“你为什么不能去?还是说你不想去?”

    启佑呵呵直笑:“早就想去了,可怕爹你不愿意带我去。”

    云擎一怔,转而摸着启佑的头说道:“我跟你娘对你们姐弟一视同仁,只是我们都忙难免有些地方疏忽了。你要觉得我们哪里做得不对要讲出来不要藏在心里。”云擎跟玉熙夫妻两人还是很开明的。

    启佑愣了下,转而笑着说道:“爹,你想哪里去了,我是怕你觉得我会捣乱所以才不带我去的。”话是这么说,但心里是又酸又甜。因为小时候他没少跟云擎对着干,所以就以为四兄弟里云擎最不喜他了。

    云擎笑着道:“别胡思乱想,以前不带你们去是觉得你们还小,加上你们自己也没要求。以后若想去,直接说。”

    第二天用过早膳,云擎就带了启浩两兄弟出门。在大门口,正巧碰到来韩府的宣氏。随同宣氏的,还有一个貌美如花的姑娘。那姑娘瞧着十五六岁的年龄,肤光如雪,鹅蛋脸上有一个小小的酒窝,神态天真可人。

    虽然没见过云擎,但看他这气势以及旁边的启浩跟启佑也能猜到他的身份。宣氏带着那姑娘想上前,不过被护卫给拦住了。

    宣氏忙朝着云擎说道:“王爷,我是韩家大夫人的弟妹,是来看望她的。”

    云擎点了下头,准备带着两儿子走。却不料跟着宣氏旁边的少女,扬起头望着云擎,娇笑道:“小女初兰拜见王爷……”说的是官话,不过带着吴语特有的软糯,非常的好听。

    云擎眼中闪现过厌恶,若是正常情况下他肯定会让护卫将这两个女人扔到大街上去。不过想着这两人是项氏的娘家人,他也不好做得太过了。

    启佑扫了这女子一眼,然后嗤笑道:“就你这样连我娘身边二等丫鬟都不如,也敢来勾引我爹?”

    初兰涨红着脸道:“我没……”

    启佑不耐烦地说道:“将他的嘴给我堵住,再扔到知府衙门,对夏步云说这两个女人意图对小王我不利,让他按律处置。”

    宣氏见云擎没出声,再看到两个护卫靠近吓得都变了脸:“王爷,民妇真是韩家大夫人的弟妹,不是刺客。王爷,若是你不信可以问了下韩府的门房。”

    两个护卫听到这话没动,而是转头望着云擎。这里,还是云擎说了算。

    “按照四少爷说得做。”哪怕佑哥儿做得有些过分,可在外人面前云擎还是选择护儿子的。

    宣氏骇得脸都白了:“王爷,王爷饶命……”进了知府衙门,哪里还有清白可言。

    初兰吓傻了,连求饶都忘记了。

    在路上启佑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云擎,见他神色如常才开口道:“爹,我刚才就是气不过。”竟然敢当着我们兄弟的面勾引你,真是太不将他跟大哥放在眼里了。

    云擎冷着脸道:“这事过去了就不要再提。”在柳怡的事出后那些女子见到他如洪水猛兽,今天这一出还真是让他有些愣神。

    启佑转头看了启浩,见启浩只是笑没有吭声,他也不再说话了。

    宣氏跟她妹子前脚被带走,后脚消息就传到了内院。

    项氏躺在软塌上,哪怕蒲团在旁边给她扇风她也觉得热:“也不知道这样的日子要到什么时候?”不走动都是一身的汗,偏偏怀孕又不敢用冰也不敢吃冰凉的东西。

    蒲团笑着道:“到下个月就会凉快了。”项氏的预产期在明年二月,那时候不冷不热,挺好的。

    正说着话,就见蒲草走了进来。

    见着蒲草脸色有些发白,项氏坐了起来问道:“出什么事了?”

    蒲草白着脸道:“刚才舅太太在大门口冲撞了王爷跟两位殿下,王爷一怒之下让人将她送去了知府衙门。”

    项氏惊的直接站了起来:“你说什么?”她再不待见宣氏也不能让她上公堂,一旦上了公堂,项家以后在外就再抬不起头来了。

    蒲草也吓得不行,可是这事太大不能瞒着。蒲草红着眼眶说道:“这消息千真万确。夫人,这可如何是好?”若宣氏真被关进大牢,就是自家夫人也跟着没脸。

    蒲团比较冷静:“可打听清楚,舅夫人是怎么冲撞的王爷?还有,王爷可知道舅夫人的身份?”若是不知道宣氏的身份还好办,若知道还将她送去衙门这事就大发了。

    蒲草是韩浩的侄女,也是这层关系在项氏才会将她提为一等丫鬟。也是如此,外界的消息项氏现在能在第一时间知道。

    见蒲草望向自己面色犹豫,项氏道:“无妨,我得知道这事的始末才好去找老爷说情。”这事是云擎亲自下的令,想要救宣氏只能求助韩建明了。

    蒲草低着头将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

    项氏听完后,气得差点背过气去。宣氏的弟弟打死人,因为双方都有错所以并没有判死刑,而是判了流放西海二十年。案子结束以后宣氏在项家特别老实,再没出过幺蛾子。项氏知道以后还担心过,特让蒲叶注意宣氏,若有什么不对立即让人告诉她。不过这段时间风平浪静,项氏将这事暂且放下。谁料到,竟然会给她惹出这么大的事。

    蒲团见势不妙,一边给项氏顺气一边说道:“夫人,你不能生气,这样会动了胎气。”

    项氏按住胸口深呼吸,过了好一会才平静下来。项氏咬牙启齿地骂道:“这个贱人,她这是想要害死我、害死项家了。”竟然敢带了她妹妹来韩府勾引王爷,万一被王妃知道她跟项家可能都会没命。

    蒲团道:“夫人,当务之急得将你摘出来。否则,老爷说不准会迁怒你的。”

    “去书房。”若是让丈夫误以为这是她的主意,那真的是死无葬身之地了。

    走出屋时,朝着蒲团道:“你快去夏家,将这事告诉姑姑。”

    韩建明正在跟赵先生谈事,听到项氏过来还有些纳闷:“请夫人进来吧!”

    项氏一进书房,也顾不上颜面了,直接跪在地上哭着说道:“老爷,都是妾身的不是,妾身给老爷招祸了。”

    韩建明听得稀里糊涂的,项氏在家给她招什么祸:“出什么事?”项氏这段时间一直在家里养胎,也做不出什么祸害他的事来。

    现在可不是丢脸面的事,一个处理不好她跟整个项氏家族都会没命。所以项氏没隐瞒,哭着将她所知道的都说了:“老爷,妾身真不知道宣氏会带着她妹妹上门,还在门口招惹王爷。”

    不仅项氏,就是官场上很多人都认为柳家被灭族都是因为玉熙善妒。至于那些通敌的证据,他们可不认为是真的。官场上混的人都这般认为,后宅的妇人更不要说了。

    韩建明听完以后脸色也有些难看,不过看着项氏一脸惨白地跪在地上,心也一下软了:“你先回去,这事我会处理的。”打云擎的主意不要紧,可在韩家大门口做这些事他就容不了。

    项氏心里非常害怕,可她也不敢再多问,怕问得多被韩建明厌烦。倒是韩建明看着她这样担心对孩子不好,说道:“不用胡思乱想,我知道这事与你无关。”不要说玉熙凶名在外,就算普通人家的妇人只要脑子清醒的都不会给丈夫的妹夫拉皮条。

    听到这话,项氏心头放了一半:“老爷,我怕王妃会误会。”

    韩建明摇头道:“不过是小事,王妃忙得很,哪有时间理会这种小事。”想借着云擎飞上枝头的女人不计其数,不过到现在也没谁成功过。若玉熙个个都去计较,还不得累死呀!

    项氏这才放心地回去了。

    韩建明叫来了韩高,朝着他说道:“你亲自去跟夏庆厚说,从严处置这两个女人。”有胆色到他家门口做这种下作的事,就要承担他的怒火。

第1302章 讥讽

    秋氏念完经出来,李妈妈就端了一杯葡萄汁给她。如今是水果丰收的季节,各种果汁换着喝。

    李妈妈在旁道:“老夫人,今日府里出了一件事,老奴不知道当不当说。”

    秋氏将杯子放下,从手腕处取下佛珠轻轻地转动:“有什么话就说。”估计也不是什么大事。会这般想是因为大事韩建明都会解决,不会传到她耳中。

    李妈妈将宣氏的事说了一边:“老夫人,若是王妃以为这事是大老爷的意思,那就不大妥当了。”韩家真正的靠山是玉熙,若失去了玉熙的支持,韩家将跌入谷底。

    秋氏听了这话气得不行:“真是荒唐,去将项氏叫来。”

    李妈妈见状忙宽慰道:“老夫人别生气,我想大夫人肯定是不知情的。”这种有害无利的事,项氏也不会干。

    “去将她叫来,我得知道时候怎么一回事。”女儿能将女婿吃得死死的当娘的都高兴。而现在有人来挖女儿的墙角,这个秋氏无论如何都不能容忍。

    人都是这般奇怪,若是今日宣氏带的女人跟韩建明献媚,秋氏可能也会生气,可绝对不会这般愤怒。

    项氏听到秋氏要见她,强笑道:“我去换身衣裳。”不用想也知道为着宣氏的事。该来的总会来,逃避不了。

    蒲团说道:“夫人你别担心,你现在怀着孩子,我相信老夫人不会为难你的。”秋氏还是很心软的人,她家夫人现在还怀着孕肯定不会说重话。

    项氏没有吭声。

    到了上院,秋氏见到项氏冷着脸道:“你们项家还真是能耐了?跑到我家大门口来撬墙角了?”宣氏现在是项家的人,她自然迁怒项家了。

    项氏是个能屈能伸的,她知道秋氏心软当下就跪下了,眼泪不要钱似的往下掉。一边哭一边说道:“娘,我是真不知道这事。宣氏是个不要脸的我都让她不要上门来了,谁知道她这般没脸没皮竟然连王爷都惦记上……”项氏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话都说不出来了。

    蒲团见状立即说道:“老夫人,我们夫人也委屈。那宣家不要脸,知道夫人跟老爷定下亲事,他们就设计让宣氏勾引我们舅老爷。当时我们夫人强烈反对结这门亲,可为了项家的名声着想,最后我们老太爷定下了这门亲事。为此,我们夫人气得好几天都没吃饭。”

    想起大门口发生的事,秋氏倒不觉得蒲团说谎:“竟然还有这般没脸皮的父母?”

    见项氏还跪在地上哭得不成样,秋氏心软了,当即让李妈妈将她搀扶起来:“这次的事既然发生我也不想多说了,不过以后不准宣氏在进韩府的大门。”

    项氏忙点头。

    韩建明一直等云擎回来,可是左等右等,天都大黑了也没将人等回来。

    韩高从外面进来,朝着韩建明说道:“老爷,王爷说今晚他跟世子住在军营里,不回来了。”

    若没宣氏的事,云擎带着两个儿子住军营韩建明也不会多想。可这会,却不由他不多想了:“看来王爷是恼上了我。”

    韩高觉得韩建明想多了:“王爷也是个讲理的人,这事无论如何都怪不上你的。”

    想想云擎的性子,韩建明说道:“去打探下,留在军营里是王爷还是四少爷的主意?”以前只听说启佑顽劣,现在他才知道这哪里是顽劣是太有心思才对。

    留在军营过夜是启浩的意思。虽然当时启浩没吭声,但那不代表他不生气,否则他也不会任由启佑发作不吭声。

    屋子就剩下两兄弟,启佑压低声音问道:“大哥,你是故意让爹留在军营的吧?”

    启浩嗯了一声:“我相信这事大舅是不知情的,可这事发生在韩家大门口大舅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想想早上发生的事,启浩就一阵恶心。

    启佑是个有话就说的人,特别是在启浩面前更不会有所掩饰:“大哥,大舅对娘忠心办事能力不错这点我不可否认,可他想要的太多了点。”

    启浩沉默了下说道:“这事回去跟娘说,让娘定夺。”虽然他对韩建明的一些行事也有所不满,可这事不是他能插手的。

    启佑叹了一口气,说道:“娘顾念着情分,就算大舅做得有些过她也会睁只眼闭只眼不会追究的。”

    启浩笑了下道:“涉及到原则的问题娘不会姑息的。到现在为止,大舅的行为还没越过娘的底线。”顿了下,启浩又道:“大舅这些年为了我们家付出了很多,也帮了娘很多,只要不越线有些事就不能太过计较。”

    启佑点头道:“我也就跟你说说,不会在娘面前说这些的。”让娘知道,除了烦也没其他好处。

    第二天夏夫人亲自到了韩府,与项氏说了对宣氏处置的结果。

    项氏有些不大相信地问道:“宣氏被休了?阿庭愿意?”就他弟弟稀罕项氏的样,怎么可能会答应休了宣氏。

    夏夫人冷笑一声道:“这事可不是由他说了算。大哥说了,若是他不休了宣氏,就将他逐出项家。”项家大老爷知道宣氏的所作所为吓出一身的冷汗,这宣氏真是猪油蒙了心竟然敢将主意打到王爷身上。她想死不要紧,可别牵连了整个项家的人。所以带着项家几个有分量的族老去了项氏家中,要求项华庭休了宣氏。

    项华庭不愿意,还说这很可能是一场误会,希望项家大老爷给宣氏一个机会。项家大老爷跟几个族老气得脸都绿了。

    项家大老爷见他冥顽不灵直接说若他舍不得宣氏,可以跟着宣氏一起离开,项家就当没这么一个子孙。

    项氏苦笑道;“王爷带着世子他们昨天去了军营到现在还没回来,我担心王爷跟世子他们连我家老爷也恼上了。”

    夏夫人恨的咬牙切齿,该死的宣氏,他们好不容易搭上总督府的线,结果好处还没捞上就给闹出这事来。若王爷迁怒于韩建明,那他肯定也不会再待见项家的人了。想捞取好处想也别想了,不迁怒就不错了。

    项氏想了下还是开口问道:“宣氏现在怎么样?”

    夏夫人一脸不屑地说道:“她意图对王爷跟世子不利,我家老爷判处她流放岭南十年。”顿了下,夏夫人又道:“这话是护卫将宣氏送到知府衙门说的。既然是王爷的意思,我家老爷也不敢违抗。”宣氏一个娇滴滴的女子别说到岭南如何生活,只这路上怕就受不住。

    项氏苦笑一声道:“这话是小殿下说的,不过王爷也没反对。”顿了下,项氏有些羡慕地说道:“王妃真是好命,不仅王爷一心一意相待,儿子也贴心孝顺。”又这样的丈夫跟老公,真是上辈子修来的福分。

    夏夫人见状说道:“别羡慕王妃,过好你自己的日子。”羡慕也羡慕不来。

    正说着话,就见蒲草走进来说道:“夫人,王爷跟世子他们回来,老爷让你过去一趟。”让项氏过去,肯定是为解释昨天上午的事了。

    项氏跟着韩建明去了云擎住的院子,见到云擎,项氏就跪在地上:“王爷恕罪,都是妾身的错,妾身没有管好娘家的人。”说自己不知情只会让人觉得是在推卸责任,还不如坦然承认错误。

    韩建明帮着说情:“王爷,这事她也是事后才知道,还请王爷不要怪罪。”

    启佑哦了一声,然后一脸讥讽地说道:“原来大舅跟大舅母不知情呀?我还以为大舅跟大舅母想要给我们找个小娘呢!”

    若换成其他时候启佑这般阴阳怪气对长辈不敬,云擎早就出言训斥了。不过今日云擎只是皱了下眉头,却没呵斥启佑。

    韩建明见云擎没出声,就知道他对此事也不满:“门户不严是我的错,阿佑生气也是该的,不过我保证再不会有这样的事了。”谁也没料到宣氏不仅蠢,还胆大。

    启浩见气氛僵着,淡淡地说道:“我相信大舅。”

    启佑板着一张小脸问道:“那两个女人怎么处置了?”若是不让他满意,他不会就这么算了的。

    “发配岭南十年。”说完,韩建明解释道:“其实夏大人的意思是直接处死他们,只是我担心王妃为这事又要被人非议。”

    启佑小大人似的点头道:“这个结果,勉强可以。”直接弄死了太便宜她们,发配岭南让她们生不如死才好。

    云擎扫了一眼头快低到地上的项氏,说道:“你出去吧!”虽然项氏并不知道这事,但若不是她也不会有昨天那事。

    一直回到自己院子里坐在罗汉榻上,项氏才觉得自己活过来了。

    夏夫人在院子里等着,见道项氏这个样子忙问道:“你这是怎么了?”

    项氏苦笑道:“被吓着了。”她是被云擎给吓着的。不说话冷着脸的云擎,一般人看了都会发憷。至于启佑,那就是一只纸老虎,项氏可不怕他。

    夏夫人恨声道:“该死的宣氏,若不是她也不会有这无妄之灾。”说完,望着项氏的肚子问道:“肚子又没有不舒服?”

    项氏摸着肚子说道:“没有,孩子好好的。”顿了下,项氏道:“王爷没追究,这事过去了,不会牵连到项家的。”

    夏夫人可不放心:“现在说事情了了还为时尚早,王妃还不知道这事呢!”其实夏夫人最怕的是玉熙,柳怡的事可还没过去几年呢!

    项氏摇头道:“王爷跟世子他们不会将这事告诉王妃的。”又不是什么好事,告诉王妃只会让她增添烦恼。

    其实项氏想多了,就算玉熙知道也不会烦恼。以云擎的身份地位,打他主意的人多得很。若一个一个都烦恼正事都别干了,就天天吃干醋了。

    夏夫人想想也是这个理,顿时轻松了不少:“还是请大夫过来看看,这样稳妥。”受了这么大惊吓,怕对胎儿不好。

    项氏点头,吩咐蒲团去请大夫。

    韩建明听到项氏请了大夫,忙过来看他:“孩子没事吧?”可千万别动了胎气。

    项氏笑着说道:“没事,孩子很好。大夫说等酷热过去让我多走动走动,这样有利于生产。”到下个月孩子就满五个月了,是该要多走了。

    韩建明放心了,说道:“没事就好。王爷跟世子他们明日就会回去了。”人走了,这事也就过去了。

    “那就好。”项氏松了一口气,转而一脸歉意道:“老爷,这次是妾身连累你,害得你被小殿下讥讽。”她觉得启佑太目无尊长,不管怎么说老爷也是他的舅舅,这孩子就因为她的过错竟然出言讥讽。

    韩建明倒是没介意,笑着说道:“以后你就知道了六个孩子就佑哥儿性情最乖张。现在还算好了,小的时候顽劣得不行就差上房揭瓦了,还经常跟王爷对着干。”

    项氏接受的是正统的儒家思想,听到这话瞠目结舌:“王爷跟王妃就不罚他吗?”

    韩建明摇头道:“怎么不罚?自小到大不知道被王爷打了多少次,可是没用,这孩子不怕打。有一次王爷气得狠了用鞭子抽,抽得皮开肉绽,他却连一声求饶都没有。为这事,王妃还跟王爷大吵了一架。”

    用鞭子抽都没用,这得多倔呀!项氏问道:“后来怎么教好的?”启佑住在韩府这么长时间,除了说的一些话不大中听,倒没闹出其他的事。

    韩建明笑着道:“那次事后王妃不让王爷教孩子,几个孩子都是她教的。”

    项氏非常惊讶,问道:“世子也是王妃教的吗?”男主外女主内,一般来说儿子是由父亲教,女儿是由母亲教的。

    韩建明笑着道:“世子是由王爷跟王妃一起教的,不过其他几个孩子都是王妃教的。王妃教孩子很有一套,几个孩子都教得很好。若不是她太忙,等孩子出生我都想让她教了。”这话不是说说,他是真有过这样的念头。看看昌哥儿,再看看华哥儿,真是天差地别。华哥儿还不是玉熙教的,只是跟在启浩身边就这般好,若是由玉熙教肯定不比三胞胎差的。只是韩建明也清楚,玉熙不会帮他教孩子的。别说玉熙忙,就算不忙也不会答应。

    项氏犹豫了下说道:“老爷,也许是个姑娘呢!”项氏并不是短视的人,若是孩子能进王府对他以后前程大有好处。可前提得她肚子里的是个儿子。

    韩建明笑着道:“姑娘也挺好的。”韩家若不是出了一个玉熙,他再努力也未必能有今天的地位。所以,女儿教好了也一样有益于家族。

第1303章 好兄弟

    泥金小桌上放着一碟葡萄,这些葡萄又圆又大,晶莹透明,看起来像极了玛瑙。

    玉辰取了一颗剥了皮,汁水顺着果皮流了下来。吃完后,玉辰道:“嗯,味道还不错。”果汁多,甜中带酸。

    桂嬷嬷笑着道:“好吃娘娘你就多吃一些。”玉辰吃东西极为讲究,不是佳品不吃,不过这也是自小养出来的。

    玉辰吃了一串葡萄,说完后说道:“等去了辽东,到时候怕连葡萄苹果这些水果都吃不上了。”

    桂嬷嬷这次没宽慰玉辰,反而蹙着眉头道:“在辽东,九月份都要得穿棉衣棉裤。”辽东常年冰天雪地,水果自然极少。

    玉辰说道:“嬷嬷不记得了,之前阿赤在信里说过的,到了冬天在外面吐口唾沫很快就会结冰。”可想而知,那边有多冷了。

    桂嬷嬷之前就听说过,可她却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要去那种地方住。打了个冷颤,桂嬷嬷道:“也不知道那的百姓怎么过的?”

    玉辰一脸愧疚地说道:“嬷嬷,这些年跟着我让你受了不少的苦。若是我有玉熙那样的本事,定能让你安享晚年。”

    桂嬷嬷虽不喜欢玉熙,但以前并没得罪过她,再者全嬷嬷还受过她的恩惠,若是没有谋害云启浩的事她留在京城定能安然无恙的。可惜,这世上没有如果。

    桂嬷嬷摇头道:“娘娘,老奴都是两只脚迈进棺材里的人,哪还怕死。只是老奴担心跟着你去了辽东,不仅帮不上忙还会成为你的累赘了。”她年纪大了,怕到时候受不了辽东的环境,过去就倒下了。

    玉辰摇头道:“嬷嬷可别说这样的话。这些年都是亏了你,要不然我熬不到现在。”当初宫变时,若不是桂嬷嬷陪着,她可能已经死了。

    桂嬷嬷笑着道:“若没有娘娘,老奴也早就死了。”

    正说着话,燕无双从

    燕无双笑着说道:“我们的人寻到一颗百年的血灵芝。”血灵芝这种东西极为罕见,能遇上那绝对是运气。

    玉辰又惊又喜,站了起来道:“皇上,真的吗?”见燕无双点头,玉辰欢喜不已:“有了这颗血灵芝阿赤的身体很快就能恢复了。”阿赤身体好了,她的心病也就去了。

    “嗯,我已经命令张太医将血灵芝制成药,药一制好就送去给阿赤。”血灵芝不能直接服用,需要用其他药一起来配。而阿赤肯定用不了一整颗血灵芝,其他的留下来以备不时之需。

    “这我就放心了。”阿赤没事,她也不用再提心吊胆了。

    桂嬷嬷又端来了一碟的葡萄,然后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

    玉辰一边剥葡萄皮,一边问道:“皇上,桐城那边战况如何?”也是阿赤跟阿宝在桐城,所以玉辰对桐城的战事非常关注。

    “东胡人已经退兵了。”见玉辰将剥好皮的葡萄递过来,燕无双没接:“你自己吃吧!”说完,自己取了一颗葡萄放嘴里,连皮带仔都吃肚里去了。

    听到东胡人退兵了,玉辰神色一松:“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解决了这个大患。”东胡人不解决,待在辽东也不放心。

    “短时间解决不了。”他也想解决东胡人,可如今不仅兵力不足,就是钱也不够。想着云擎跟韩玉熙三翻四次得意外之财,燕无双心情顿时不好了。

    玉辰察言观色的本事还是很强的:“皇上,怎么了?”刚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之间心情就不好了。

    燕无双可不会说自己嫉妒云擎跟玉熙夫妻两人的财运:“云擎带着云启浩跟云启佑在回镐城的路上了。”都没出手,结果还是折损了一部分的人。

    玉辰并不觉得杀手能杀得了云擎,若这般容易得手云擎还能活到现在。玉辰说道:“皇上,我记得云擎好像只带了云启浩视察军务,怎么云启佑也在?”这些消息她都是听燕无双说的,按理来说应该没错呢!

    “云启佑是去江南玩的,在江南玩了三个多月。这次他是跟着云擎一起回去的。”说起云启佑,燕无双话也多了一些:“以前听说云启佑顽劣不堪桀骜不驯,以为他在三胞胎里是最差的。没想到,他其实是三胞胎里最有心眼的。”启浩在外的名声就是顽劣,外人一听顽劣两字印象就不好了。

    玉辰经常听燕无双提起启浩,最小的启佑很少听燕无双说起“他做了什么让皇上改变了想法?”

    燕无双道:“云启佑到一个地方,吃喝玩乐之余还会了解当地的民情。除此之外,他在江南三个多月,没做一件出格的事。”这与云启佑在外的名声可不一样。

    见玉辰神色如常,燕无双问道:“你怎么一点都不意外?”

    玉辰笑着说道:“云启浩被教得那般好,云启佑又岂会真顽劣。”韩玉熙教孩子很有一套,这点毋庸置疑。

    燕无双嗯了一声道:“倒是我被传闻给误导了。”

    玉辰有些感叹道:“云启浩六姐弟各有各的缺点,但玉熙却能挖出他们的优点然后加以培养。这点,很难得。”

    燕无双觉得这话有趣,问道:“你认为云启浩的缺点是什么?”

    “心思太深。这样的人,一般疑心比较重。”就像燕无双也是疑心极重的人。这么多年,还给生了一对双胞胎,她才得了燕无双一点点的信任。想当初,她在燕无双眼中估计跟玩物差不多。

    燕无双倒是没多想:“你错了,云启浩心思深正是他最大的优点。不出意外,云启浩定会接云擎的位。作为一个帝王若是太天真,如何能驾驭得了下面心思各异的臣子。”

    玉辰声音不自觉地低了下去:“我倒是没想那么远。”她以前压根就没想过云启浩会当皇帝。心里倒是有希望儿子阿赤能成为皇帝的念头。可是燕无双到现在,都还没被册封为太子。

    见玉辰的样子,燕无双哪能猜测不出来:“不册封阿赤为太子你心里是否有怨?”

    转变太快,让玉辰都跟不上思维。等回过神来,玉辰跪在地上道:“皇上,臣妾万不敢有此大逆不道的想法。”

    燕无双忍不住嗤笑一声,有想法很正常,说没想法傻子才信。燕无双说道:“我没册封阿赤为太子自有我的打算。”说完燕无双觉得没什么意思,转身离开了。

    桂嬷嬷进屋的时候见着玉辰跪在地上,忙上前将她扶起来:“娘娘,皇上这又是怎么了?”刚还好好的转眼又发怒了。皇上的性子十多年都没改,还是那样阴晴不定。

    玉辰苦笑道:“皇上说他不册封阿赤为太子有他的打算。”她可是半句话都没提太子的事,完全是燕无双自己所想。

    桂嬷嬷脸上露出了笑意:“这么说皇上是属意三殿下,只是因为有某些原因暂时不册封他为太子?”

    玉辰苦笑一声道:“如今的局势,册封这个太子也没什么意义。”京城都快要不保了,就算当了这个太子也没啥意思。

    桂嬷嬷没吭声了。

    说到这里玉辰突然醒悟过来,燕无双不册封阿赤为太子,怕是不想他成为靶子。一旦阿赤当了太子,以后辽东保不住阿赤定会成为敌人最先想要除掉的人。只是这话,玉辰没跟桂嬷嬷说。

    赶了半个多月的路,父子三人终于到了家门口。启佑望着王府大门笑着说道:“我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大姐说外面再好,也不如家里舒坦了。”

    启浩笑着道:“这个自然。”有句老话说都好,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草窝。

    进了家门,启佑看到家里的花花草草说道:“大哥,我现在看家里什么东西都觉得亲切呢!”

    云擎听到这话,脸上浮现出笑意。

    “我第一次出远门,回来后也觉得家里不管什么都看着亲切。”所以,他不会笑话启佑的。

    云擎朝着兄弟两人说道:“你们先回自己的院子洗漱下。”现在云擎还算爱干净的,到驿站休息的话就会沐浴。像以前,出门在外十天半月都不会洗澡。

    云擎并没回后院,而是先去了前院的书房,却没料扑了个空。

    斯伯年给云擎行了礼后道:“三少爷发烧了,王妃为照料他上午没到前院来。”

    云擎到不担心,轩哥儿又不是三岁孩子,就受凉发烧不会有性命危险的,不过估计要受一番罪了。

    佑哥儿住的院子就在轩哥儿旁边。见着美兰,佑哥儿朝里望了一眼问了美兰:“娘在里面?”

    美兰点头道:“三少爷生病了,王妃在里面照料他。”

    启佑见状也顾不上身上脏兮兮的,忙走了进去。刚走了两步,就见玉熙掀开帘子从里面出来了。

    见到启佑,玉熙难看的脸色缓和了不少:“回来了。”

    启佑点头,然后一脸担忧地问道:“娘,二哥怎么样了?”

    见启佑准备往屋里去,玉熙按着他的胳膊道:“你二哥吃完药刚睡着,别去吵着他。”顿了下,玉熙道:“唐妈妈说你二哥昨晚踢了被子,估计这样才受的凉。你不用担心,并不大严重,吃两贴药休息几天就会好的。”几个孩子很少生病,不过一生病就得半个月才能痊愈。

    闻着启佑身上的一股馊味,玉熙道:“你快去洗漱下再来陪轩哥儿。这段时间轩哥儿一人在家,话都少了很多。”

    启佑一口应了:“娘,那我去洗澡了。”阿轩也爱干净,这个样子怕会熏着了他。

    玉熙笑着道:“嗯,有你陪着他的病肯定很快就会好的。”有人陪着,心情好了,病自然也就好了。

    回到主院,听到云擎正在泡澡。儿子生病还能有心情泡澡,这心可真大。

    玉熙进了净房,说道:“知道儿子病了也不知道先去看下再回来洗澡。”幸好轩哥儿睡着了,要不然就他敏感的性子,知道后又要觉得自己不得云擎喜欢了。

    云擎笑着说道:“等我洗完澡就去看他。一身的臭味,他闻着也不舒服。”

    玉熙拿了毛巾给云擎搓背,一边搓一边问道:“军中的情况可还好?”

    云擎皱着眉头道:“刘勇男跟封大军他们抓得很紧,将士们的训练一天都没停过,倒是可以随时出战。不过内陆的将领就有些松懈了,特别是江南的将士战斗力太差了。”

    玉熙笑了下说道:“这也可以理解。刘勇男跟封大军是在第一线,一旦松懈,敌军来袭他们全都要丢命。”人有了危机感,就不敢有一丝的松懈。

    泡得太舒服了,云擎忍不住眯起了眼睛。

    玉熙掐了他一把,然后说道:“要睡觉上床睡去,在这里睡会着凉的。”

    “不是说泡完澡要去看轩哥儿吗?”说这话的时候,云擎的眼皮都在打架。

    玉熙好笑道:“轩哥儿吃了药已经睡下了,一时半会不会醒。等他醒了,你再去看他吧!”

    云擎打了个哈洽,点头道:“好,那我先去睡,等会再去看阿轩。”

    枣枣跟柳儿到的时候,云擎已经睡着了。枣枣也没失望,反而笑着说道:“娘,爹带的礼物呢?”云擎每次出去都会给他们带礼物,这次肯定也不例外了。

    玉熙笑着道:“这次你爹跟阿佑他们买了东西太多不好随身带,这会还在路上。”

    枣枣听到这话,眉眼都笑弯了。看来,这次的礼物应该以箱来计算了。

    看着枣枣的样子,玉熙也忍不住笑了起来:“你们大舅给送了不少东西来,正巧今天到,等会你们自己去库房挑。”云擎都是按照几个孩子的喜好买的东西,韩建明送的则是江南的一些特产。所以每次韩建明买了东西过来,玉熙都让枣枣她们自己挑。

    柳儿笑着道:“好呀!”江南的手工艺品柳儿还是很喜欢的。

    枣枣兴趣缺缺。

    柳儿说道:“娘,现在家里就差阿睿了。娘,你派人叫他回来,我们一家人吃一顿团圆饭吧!”

    玉熙点头说道:“正好过几****休沐,可以让他将时间往前挪一挪。”

    枣枣点头道:“这样也不算坏了千卫营的规矩,我想徐臻会答应的。”

第1305章 水至清则无鱼(2)

    第九百八十四章水至清则无鱼(2)

    这日中午,一家人聚在一起吃。午膳特别丰盛,十六个菜一个汤。不过因为菜多,量相对就少了些。

    枣枣吃完以后摸着圆滚滚的肚子说道:“好久没吃得这般丰盛了。”

    玉熙扫了一眼枣枣,这模样哪有一点女孩子的样,不过她现在懒得说,干脆转过头,眼不见为净。

    柳儿看不过,走过去拉着枣枣地手:“大姐,我有话跟你说!”大姐这个样子,以后出门应酬肯定要被人说嘴。

    姐妹两人走后,三胞胎也离开了,就剩下启浩没有走。

    云擎看了一眼启浩,问道:“阿浩,可有事?”怎么回来后个个都有事跟玉熙说,却没一个孩子有话跟他说。想想,云擎有些挫败了。

    启浩有些犹豫。

    玉熙笑了笑问道:“是不是为你大舅的事?”见启浩还在犹豫,玉熙道:“昨晚阿佑跟我们说,他怀疑你大舅贪污受贿。”

    云擎皱着眉头道:“阿浩,你也认为你大舅贪污受贿了?”若是启浩也这般认为,那这事就严重了。

    启浩摇头道:“贪污受贿还不至于,但以权谋私是肯定的。”韩建明贵为江南总督,若去贪污那也太蠢了。

    这话跟玉熙所想的一样。云擎脸色凝重,过了一会儿望着玉熙说道:“若大舅哥真的以权谋私,玉熙,我们该如何处置?”

    玉熙脸上此时已经没有了笑意,却没有回应云擎的话。

    启浩沉默了下说道:“爹,娘,若是大舅的情况不严重,撤了他的职即可。”

    玉熙哦了一声问道:“为何这般说?”这事就算很严重,也不能摆到台面上处置。

    启浩低着头道:“我怕娘会难做。”

    云擎望着玉熙道:“玉熙,你怎么想?”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韩建明真的以权谋私,那就不得不处置了。

    玉熙望了云擎说道:“你准备明年出兵,在此之前不能将大哥调回镐城。”玉熙说的是调任,而不是撤职。

    云擎一下明白了玉熙的顾虑:“你说得对,就算大哥有不妥当也得等打完仗再说。”

    启浩却听明白玉熙话里的意思。他大舅在江南多年,肯定笼络了很多人。若是贸然换人,到时候筹措粮草等可就没那么容易,粮草跟不上,这仗也不用打了。

    玉熙望着云擎道:“和瑞,我有些话想跟启浩说下,你先回屋好吗?”不是不能让云擎听,而是怕启浩面子过不去。

    云擎最大的优点就是心宽,不会多想。像现在,若换成其他男人心里铁定不才舒服,云擎却没有。

    屋子就剩下母子两人,玉熙开口问道:“你说情况轻撤你大舅的职,若是情节严重你觉得该如何处置?”

    启浩想也不想就说道:“按律处置。”既然敢做违法乱纪的事,就要做好付出代价的准备。

    玉熙摇摇头说道:“就算你大舅以权谋私,娘也不能处置他。最多就是将他调回镐城,给他一个虚职不让他握实权。”

    在启浩心中,玉熙一直都是公事公办从不徇私的人。所以听了这话,启浩不可思议地问道:“为何?”

    到底年岁小,很多事考虑不周全。玉熙说道:“你大舅当年抛弃了国公爷的爵位跟家族来投奔娘,若娘重处了他外人会如何想?一个连自己哥哥都容不下来的人,让文武百官怎么想,让其他人如何敢归顺?”最重要玉熙心里还是很感激韩建明。只要韩建明不背叛她,她活着就会保韩家荣华富贵。只是这些事,她不会跟启浩说。

    启浩还真没想到这些。

    玉熙记性说道:“再有,万一处置了你大舅,你外祖母有个好歹到时候娘可就要背负一个不孝的罪名了。”百善孝为先,一个不孝之人如何能管得好这个国家。短时间内可能没事,可定会留下巨大的隐患。

    启浩有些羞愧地低下头:“娘,是我思虑不周。”

    玉熙摸了下启浩的头,柔声道:“阿浩,水至清则无鱼。除非是谋反叛国或者祸害百姓的重罪,这样我们定不能饶过。像以权谋私这样的事,就算曝光也不能要你大舅的命。”惩处是肯定的,但不能要了他的命,而若是没曝光,就不能明着处置。

    启浩眉头蹙了起来,。

    玉熙也没有逼着启浩立即接受她的观点,有些事只有身处其中才会知道有多难做:“这事还没出结果,也许只是我们多想了。”韩建明的那封信,玉熙并没有拿出来给启浩看。

    启浩点了下头:“娘,我回去了。”

    玉熙嗯了一声道:“你若是想不通,可以问你老师,看看他是怎么回答的。”既然是老师,就该为学生解疑答惑。

    回了卧房,云擎见着玉熙一脸疲惫的样:“辛苦你了。”启浩特有主见,可不好教。

    玉熙将她跟启浩的谈话转述了一遍,说完后笑了下说道:“阿浩再聪慧也只有十二岁,很多事考虑不到。”年岁小阅历浅,很多事想得太简单。

    云擎笑着说道:“你多教教他。”

    玉熙点了下头说道:“现在知道为什么要等启浩二十五岁后才能掌权吧?等过两年,我准备让他进礼部当差。”

    “这事你看着办。”顿了下,云擎说道:“明年出兵,我想带了阿浩去。”

    玉熙笑着点了下头。

    启浩回了院子,叫了华哥儿过来:“启佑有跟你说过韩家比王府还富贵这话吗?”

    华哥儿摇头道:“没说,不过我感觉到他对韩家很有意见。不过韩家的日子过得确实有些奢侈,这事我已经跟我爹提了。”他从不隐瞒启浩任何事。

    启浩瞳孔一缩,然后笑着问道:“大舅怎么说?”

    华哥儿说道:“我爹他很意外。”顿了下,华哥儿望着启浩道:“世子,我爹是国公府世子,自小锦衣玉食,所以他没觉得韩府的日子太过富贵了。”

    启浩脸上仍然是笑意,只是那笑容不达眼底:“你这事在为大舅开脱?”

    华哥儿摇头道:“不是,我只是实话实说。我跟他说了这事以后,他当时吓得冷汗都出来了。世子,我也是韩家的一部分,既然看出不妥我肯定要说。”说完,华哥儿望着启浩道:“世子,我不敢保证我爹他没问题,但我相信他不会做越底线的事。”

    想起玉熙的话,启浩心头一转,问道:“若大舅做了触犯律法的事,你觉得该如何处置为好?”

    华哥儿一愣,转而苦笑道:“世子,你这不是为难我吗?我爹若触犯律法,王妃肯定会处置的。”

    启浩问道:“那你觉得我娘会怎么处置?”说完,又加来一句:“照实说就是。”

    华哥儿沉默了下说道:“我爹不仅是王妃的哥哥,还是她的左膀右臂。只要不是谋逆叛变这样的重罪,我想姑姑都会从轻处置。”

    启浩嗯了一声后,就没再说话了。

    一个月后,杨铎明的密信到了玉熙的手里。看完信件以后,玉熙的眉头舒展开来:“派人叫世子过来。”

    听到是玉熙召见,先生让启浩赶紧过去。因为先生知道没要紧事,玉熙不会这个时候召启浩过去的。

    见到启浩,玉熙就将密信给了他:“这是杨铎明查探的结果,你看看。”

    根据杨铎明所查探的,金陵最大的酒楼跟绸缎铺都有韩家的股,除此之外韩家还做了其他一些生意,另外韩府在金陵还有两个大田庄。这些合起来每年有四五万两银子的收入。这些银子,足够韩府的开支了。

    启浩看完以后皱着眉头道:“娘,韩府的那些名贵的摆设,随便一样东西都价值千金。”这些,杨铎明在密信里并没有提到。

    玉熙说道:“前几年,娘清洗江南抄了那些反贼的家。韩府所用之物就是在那个时候得的。”被炒的东西,大部分登记在册运到镐城,还有一小部分被众人留下分了。

    启浩听了后问道:“那岂不是中饱私囊?”这也算是违法了。不过相对以权谋私,要好不少。

    玉熙还是那句话:“水至清则无鱼。想让他们分文不取全部入国库,这不大现实。就是打仗,得的战利品也会留下一部分分掉的。只要不过分,这事就不宜追究。”

    启浩皱着眉头道:“可是大舅留得也太多了些吧?”

    玉熙点头,说道:“留得是有些多,不过当年他为了投奔娘抛弃了整个家业,这些就当时娘给他的补偿吧!”

    启浩也是知道韩建明当初来镐城舍弃了很多,玉熙要弥补韩建明他就算有意见也不能说。启浩低声说道:“娘,就怕大舅不明白你的苦心。”

    玉熙笑了下道:“你舅舅最大的心愿是振兴韩家,让韩家进入权利的中心。所以,他不会本末倒置的。”

    启浩点了下头道:“娘,大舅在江南那么多年,等打下京城就将他调回来吧!”

    玉熙点了下头道:“等京城拿下,到时候不用娘开口,你大舅会主动提出回京城。”

    这话信息量有些大了,启浩非常惊讶:“娘,你的意思是拿下京城后我们要迁去京城?”见玉熙点头,启浩问道:“娘,这事爹知道吗?”

    玉熙失笑道:“你说呢?”这么大的事情怎么可能不跟云擎商量。

    启浩也觉得刚才的问题问得有些蠢:“这么说爹答应了?”

    “还没,不过他也没反对。”云擎当时是说京城还没拿下,说这些为时尚早。

    启浩笑呵呵地说道:“听说京城比金陵还繁华,我倒是有些期待了。”

    “你爹的意思是明年出兵,到时候让你跟着你。你的意见呢?”虽然不用问也知道启浩巴不得跟着去了,但玉熙还是要问的。

    启浩笑得眼眉弯弯:“当然去了。对了娘,大姐的身体好得差不多了,明年会跟着我们一起去吗?”

    玉熙没给出确切地答案:“看情况!”若是身体痊愈了,她肯定不会拦着了。

    此时,远在江南的韩建明很烦躁。韩建明在江南这么多年,耳目众多。杨铎明查他,他岂能不知道。只是有华哥儿的话在前,所以他不敢轻举妄动。

    赵先生宽慰他,说道:“老爷不用担心,我相信王妃应该不会信四少爷的。”

    韩建明苦笑一声道:“若是不相信佑哥儿的话,玉熙就不会让杨铎明查我了。”顿了下,韩建明说道:“是我太大意了。”他没料到启佑竟然那般敏感。

    赵先生道:“杨铎明跟老爷关系并不差,相信他不会做无中生有的事。”人无完人,这些年韩建明也做了一些出格的事,但大错是没有的。如今正是用人之际,他相信王妃不会因为一些小小的过错就重惩韩建明的。

    “无中生有应该不会,就怕王妃心里有疙瘩。”也是在江南日子久了,失了警惕心,一个不注意就惹来这场风波。

    赵先生道:“老爷当日为了王妃舍弃了那么多。王妃应该不至于为了这件事,就重惩你的。”

    韩建明摇摇头道:“算了,这次当是教训,以后我们要多注意了。”这情分总有用光的一日,所以他最不愿意用了。

    正说着话,就听长随在外道:“老爷,方行方将军求见。”

    谈完事,韩建明回了主院。

    项氏听到韩建明回来,忙从贵妃椅上站起来,满脸笑意地走过去道:“老爷,你回来了。”怀孕以后,项氏非但没变丑,脸蛋反而莹润有光。都说怀儿丑娘,怀女变漂亮。私底下很多人都说项氏这胎怕是女儿,这话也传到了项氏耳中。不过因为有韩建明的话在前她觉得生女儿也没什么。

    韩建明还没开口说话,只是打量起了屋子。就见屋里靠墙的紫檀木躺椅上面铺着的一床虎纹皮被。那虎皮毛绒细柔平齐,斑纹清晰,色泽鲜明。

    平日没注意也就算了,可现在一打量,韩建明才有些后怕。这屋子里任何一样东西都价值不菲,玉熙住的院子的铺陈都没这般富贵,莫怪启佑心里会不舒服。

    项氏敏锐地感觉到韩建明不大对:“老爷,怎么了?”

    韩建明淡淡地说道:“这屋子里的摆设太奢侈了,你将他们全都换了吧!”因为项氏没在镐城带过,所以韩建明多说了一句:“王府住的地方,都没你这屋豪华。”

    项氏不是个傻的,听到这话面色一变,忙道:“明日我就将这些东西换了。”再如何,也不能越过王爷跟王妃了。

第1306章 毒妇

    铁府的花园并不大,里面的花草都是很常见的品种。再碰上深秋时节,走进去花没看到,倒是看到一地的落叶。

    “咳、咳、咳……”咳了几声就停了。如今这情况还算好,最严重的时候好似要将心肝肺给咳出来,吓人得很。

    贴身长随阿绍见状说道:“老爷,要不我们回去吧!这里风大,吹了风在身上容易着凉。”

    铁奎也不是逞强的人,点头道:“那我们回去吧!”也是张太医说他不能一直躺床上应该出来走一走,这样有益于恢复。虽然铁奎不想那么快恢复,可他担心不按照太医说的做会惹来燕无双跟孟年怀疑,所以每日也会出来走两回。

    回去的路上,碰到了陆姨娘。看着铁奎脸色不大好看,陆姨娘一脸担心:“老爷,你这是怎么了?”

    铁奎摆摆手道:“没事,你来逛园子?”虽然知道陆姨娘是燕无双的人,可陆姨娘给他生了两个儿子,情分还是有的。

    陆姨娘其实是听到铁奎到园子来,她才特意过来的,只是这话她没办法说出口。自她将夫人逼到乡下庄子上后,老爷对她就淡淡的,等夫人回来以后,越发不待见她了。要不是她生了两个儿子,铁府怕是连她立足的地都没有了。

    听到这话,陆姨娘越发担心了,说道:“老爷,还是让钟管家去请张太医来给你看看吧?”铁奎是这个家的顶梁柱,虽然他受伤后没在军中担任职务,但只要他活着,铁府就安然无恙,她跟儿子也能享荣华富贵。若是铁奎没了,大生商行可能就保不住了,到时候会如何,谁也不知道。

    铁奎摇头道:“我自己的身体我清楚,没有妨碍的。你要逛园子,去逛好了。”

    看着铁奎的背影,陆姨娘心情很沉重。这些年,老爷对她越来越冷淡。想着往昔的恩爱,再对比现在的冷漠,陆姨娘心里真的不是滋味。

    丫鬟轻声道:“姨娘,我们回去吧!”花园里的花都凋谢了,没啥可看的。

    陆姨娘捏紧了拳头,过了好一会才松开:“回去吧!”

    一回去就听到个不好的消息。陆姨娘铁青着脸道:“你说什么?肖氏怀孕了?这怎么可能?”老爷还受着伤,肖氏怎么可能会怀孕。陆姨娘第一反应就是肖氏很可能偷人了,不过这个念头很快就压下去了。虽然她跟肖氏一直不对盘,但也知道肖氏不是这种水性杨花的人。

    丫鬟水音也觉得这事不大对,问了来人:“是不是弄错了?”虽然老爷这段时间会宿在肖氏的房中,可就老爷那病怏怏的样子哪能行房呢!

    来人也不敢肯定,只是说道:“夫人上个月没换洗,这段时间还总是干呕。”

    这个样子,分明是怀孕了。陆姨娘听完后,整张脸都扭曲了。不过陆姨娘的心理素质还是不错的,很快就平静下来:“有什么消息,立即过来告诉我。”

    来人领了二十两银子,笑容满面地离开。

    过了几天,肖氏仍没来换洗,而且吐得越来越严重了。此时,陆姨娘已经认定肖氏是怀孕了。

    肖氏若生下来嫡子,那会威胁她两个儿子的地位,所以陆姨娘绝对不会让这个孩子生下来的。之前肖氏在庄子上她没办法下手,可现在在铁府,她有的是法子让肖氏落胎。

    丫鬟水音却有些担心;“姨娘,如今府里只你跟夫人,若是夫人落了胎老爷肯定会怀疑你的。再者,夫人肚子里的这个还不知道是男是女。”若是个姑娘,为此招来老爷的厌恶不划算。

    陆姨娘脸色有些扭曲,说道:“等确定是儿子,再动手就晚了。”一旦被老爷知道肖氏怀孕了,肯定会防着她的。

    水音还是有些担心:“姨娘,这事还是从长计议吧!”一旦被发现,看在两位少爷的份上,老爷肯定不会要姨娘的命,可她们这些伺候的肯定没命。

    陆姨娘却是一刻都不愿意等。

    铁奎安插了人在陆姨娘身边。陆姨娘的反常,铁奎很快就知道了。

    “陆氏弄了不少藏红花?她弄藏红花做什么?”为了避免让燕无双怀疑,他才故意表现出很宠爱陆姨娘。等陆姨娘生下两个儿子在府里的气焰嚣张到正常人都看不过去,他才出手打压。

    钟善同摇头。

    正巧这日张太医过来给铁奎复诊。铁奎想起这事问道:“张太医,这藏红花有什么功效?”

    张太医有些诧异,不过还是回应了一句:“藏红花有活血化瘀凉血解毒的功效,可治忧思郁结,伤寒发狂以及妇人病。”好端端的,不知道为什么会问这话。

    听着好像没什么问题,不过铁奎知道陆氏不是什么善茬,好端端不可能买了这么多藏红花的。再者这药也不能乱用,就算她要用这东西,那也是大夫交代才能用。铁奎问道:“除了这些,可还有其他的功效?”

    张太医犹豫了下说道:“怀孕的女子忌用藏红花,若是误服,轻则流产重则不能再生孕了。”

    铁奎心中有疑惑,不过他没表现出来,而是笑问道:“这些日子劳烦张太医了,不知道我这伤什么时候能好?”

    张太医也没骗铁奎,说道:“将军这伤,没有一年半载是养不好的。”就铁奎这个样子,想要恢复如初是不可能了。

    铁奎故意露出一副很难过的表情。

    张太医宽慰道:“铁将军,你身上旧伤太多,趁着这次机会好好调理以后老了也不会再遭罪。”

    等张太医走后,铁奎问了钟善同:“好端端的陆氏不可能让人暗中购置那么多的藏红花。这事你怎么办看?”

    钟善同摇头,他也不知道:“这东西害处也是落胎,如今府里又没谁怀孕应该不是要害人。我想,可能是陆姨娘自己吃。”

    铁奎想想也是,就将这事放开了。结果没两天肖氏突然晕倒了,请太医过来诊断说是误用了藏红花才导致晕厥的。

    铁奎想着陆氏暗中买的那些藏红花,当即脸色铁青得很,不过家丑不可外扬,太医还在,他憋着这口气没说。

    送走了太医,铁奎并没有让人将陆姨娘叫来,而是问了肖氏的贴身婆子:“夫人最近身体是不是不大好?”他虽然有几次宿在正院,可他那身体不可能有夫妻生活。而他也相信肖氏的人品不会乱来,所以唯一的可能是陆姨娘误会了肖氏有身孕。

    窦婆子没有多想,说道:“最近夫人吃不下东西还总犯恶心,吐了好几回……”

    话没说完,就被铁奎给打断了:“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窦婆子见状以为铁奎误会什么,忙说道:“老爷,夫人只是肠胃不适,并不是怀孕。我让她请大夫看下她不愿意,说若让老爷知道会担心。”

    铁奎倒没怀疑肖氏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肖氏在乡下庄子上都安安分分,在府里更不会有什么越轨的行为。

    想了下,铁奎又问道:“除此之外,夫人还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说完,铁奎加了一句:“藏红花有滑胎的作用,若怀孕了大量食用轻则流产重则性命不保。”若肖氏是流产,刚才大夫就会说出来了。

    听了这话,窦婆子脸色一变:“夫人这个月还没换洗。”说完,窦婆子又解释道:“夫人为着老爷的身体忧心,这段时间月事一直都不大正常。”

    到这会铁奎哪还能不明白,若是不知道缘由只看肖氏的种种表现出来的情况肯定以为是怀孕了。陆姨娘怕就是认为肖氏怀孕,才对她下了藏红花。

    窦婆子这下也反应过来,跪在地上哭着叫道:“老爷,你可一定要为夫人做主呀!”定然是陆姨娘那狐狸精以为夫人怀孕,所以才在夫人的汤里下了藏红花。

    铁奎沉着脸道:“你放心,这事我一定会彻查。”虽然他已经知道是陆姨娘下的手,但他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己在陆姨娘身边安插了人。监视自己的妾室,若让燕无双知道肯定会怀疑上他的。正因为这份谨慎,才让铁奎活到现在。

    在人证物证面前,陆姨娘仍然不认罪,还叫屈道:“老爷,夫人这是容不下我故意设计陷害我。老爷,你不能中了她的计!”

    铁奎气得要死:“你这个毒妇,如今人证物证俱全,你竟然还敢狡辩。”

    陆姨娘听到毒妇两字,她就知道铁奎已经认定她是幕后主使了。饶是如此,陆姨娘仍然不认罪:“老爷,我是冤枉的,我是冤枉的,老爷。”

    就在这个时候,方辉跟方嘉跑了进来,跪在铁奎面前一边磕头一边求情:“爹,求你绕过姨娘吧!”

    看着两个儿子来了陆姨娘心头稍安。铁奎的两个儿子都是她生的,不看僧面看佛面,就算铁奎认定她害了肖氏,看在两个孩子面上铁奎也不会重罚她的。

    可惜,陆姨娘这次想错了。就算两个儿子跪在他面前求情,铁奎也没心软:“来人,将陆姨娘捆起来送到沙家庄去。”沙家庄位置比较偏僻,离京城有三四天的路程。

    小儿子方嘉最是黏陆姨娘了,听到这话叫嚷道:“爹,若是你要送姨娘到庄子上去,那你也将我撵了去吧?”

    方辉知道铁奎最受不得威胁,见状忙将方嘉按在地上。没等方辉开口求情,方嘉大声叫道:“大哥,姨娘生我们养我们,现在你不能弃她于不顾。”

    铁奎大怒,冷着脸道:“既然如此,那你就跟着陆氏去沙家庄吧!”

    见铁奎动真格的,陆姨娘傻眼了,等回过神来放声大哭:“老爷,二少爷还要跟先生读书习字,不能去乡下庄子上。”

    铁奎说一不二,不可能因为陆姨娘两句话就改变主意:“这是他自己要求去的,可不是我逼他去的。”

    方嘉性子倔,听到这话梗着脖子叫道:“我跟姨娘去庄子上。”方辉跟方嘉是陆姨娘带大的。虽然陆姨娘人品不怎么样,但两个孩子教导得不错。当然,也正因为两个孩子长得好,铁奎才会容她养两个孩子。

    陆姨娘这会后悔的无与伦比。好在大儿子还在府里,等老爷气消以后求求情,也许很快就回来了。

    两刻钟以后,陆姨娘跟方嘉就被送走了。走出大门,方嘉才开始害怕,只是这会后悔已经来不及了。

    肖氏醒来以后,知道这事以后道:“老爷,你怎么将陆姨娘送走了?看在两个孩子面上,也不该将她送走。”

    铁奎脸色难看道:“若不是看在两个孩子份上,我早就要了她的命。”虽然陆姨娘已经没再给燕无双提供消息,但留着到底是个隐患。

    肖氏知道陆姨娘的身份,说道:“有方辉跟方嘉在,陆姨娘不会做对老爷不利的事。”铁奎若出事,最先受到冲击的就是方辉跟方嘉了。

    铁奎道:“他不会做对我不利的事,但她会害你。若你出事,我以后如何跟阿湛交代。”阿湛甚至连肖氏一面都没见过,若因为他没保护好肖氏,让肖氏有个万一,阿湛肯定会怨他一辈子的。

    提起儿子,肖氏神色柔和了许多:“老爷,阿湛现在怎么样?”她现在最牵挂的就是这个儿子了。

    铁奎也好久没有宁湛的消息了:“你放心,他现在很好。”

    肖氏望着铁奎,一脸期待地头问道:“老爷,我什么时候能见阿湛?”儿子生下来就没见过,这是肖氏心底最深的痛。

    铁奎也不能给一个确切地消息:“只要你保重好自己,总会见面的。”他不知道云擎什么时候出兵攻打京城,所以也没办法给予确切的时间。

    提到儿子,肖氏的眼泪就止不住:“也不知道阿湛现在多高?长得像你还是像我?”两个女儿都像肖氏,清秀可人。

    铁奎笑着说道:“阿湛像我,长得高大威猛的。”其实宁湛长得清秀可人,只是他怕有朝一日事发肖氏扛不住酷刑招了,所以不敢跟肖氏说真话。

    肖氏擦了下眼泪道:“像你就好。”儿子像丈夫的话,以后练得一身的本事也足够自保。

第1307章 交底

    铁奎陪着肖氏说了一会话,就回了前院。自受伤后,铁奎基本上都是宿在前院的。

    窦婆子眼泪汪汪地跟肖氏说道:“夫人,老爷也太偏心了,陆氏害得你……”接下来的话,窦婆子不敢说出口。

    肖氏心头一惊:“我怎么了?”见窦婆子不敢说,肖氏脸色都白了。过了半响,肖氏问道:“那大夫可有说我还有多少时日?”儿子都还没见一面,她怎么舍得死。

    窦婆子见肖氏误会,红着眼眶道:“夫人,大夫说你以后再不能生养了。”肖氏今年三十岁,比铁奎小了十一岁。这个年岁还是有生养的可能。窦婆子也是希望肖氏能生个嫡子,这样就没后顾之忧了。

    肖氏松了一口气:“我还当什么事?我这么大年岁哪里还有生养的可能。”她也没想过要再生一个。这么大年岁生孩子,一个不小心就会难产。她现在惜命的很,哪里会去冒险。

    窦婆子擦了一把眼泪说道:“夫人,没有嫡子,你以后就得看大少爷跟二少爷过活了。”老爷比自家夫人大那么多岁,十有**要比夫人先走,到时候就是大少爷当家了。陆姨娘是大少爷跟二少爷的生母,而陆姨娘这般毒辣,等大少爷当家,到时铁府内哪还有夫人的立足之地。

    肖氏笑着道:“如今这局势还不知道会如何,将来更不知道什么样了。”这些不过是肖氏得说辞。她的阿湛是嫡子,将来继承家业的肯定是她的阿湛。至于方辉跟方嘉,等他们成亲就分出去。陆姨娘愿意也跟着儿子出去吧!不愿意,就在府里呆着。

    窦婆子见状,也不再多说了。

    傍晚的时候,钟善同接到了佟铬的一封信,信里说的都是生意上的事并没什么不对的地方。只是信的末尾,多了一个圈圈。这是猎鹰跟铁奎两人定下的约定,画有圈圈的信件送达铁府,表明晚上猎鹰会来。这些年,这样的信件也就出现过三回,因为次数少所以燕无双的人并没有发现。

    就在这日的夜晚,猎鹰出现在铁府的屋内。铁奎望着蒙着脸的猎鹰,问道:“可是有什么事?”没有大事,猎鹰是决计不会出现在这里的。

    猎鹰嗯了一声道:“王妃让我告诉你,王爷决定明年出兵攻打京城。”

    铁奎激动不已:“真的?王爷明年会出兵?”他还以为要再等两三年。

    “你没有听错,王爷决定开春就出兵。这事是机密,知道的不超过十个人。”也是铁奎的身份太特殊,所以才会告诉他。

    铁奎确定自己没有听错,一连说了三个好字。平静下来后,铁奎问道:“王爷跟王妃要我做什么?”

    猎鹰也没有废话:“你要在王爷出兵之前好起来,这样才能继续带兵。”铁奎只有带了兵,才能发挥他的作用。

    铁奎点头道:“你放心,我在年前一定好起来。燕无双手中缺领兵打仗的将领,只要我好起来,他一定会让我带兵的。”为什么张太医来得那般频繁,就是因为燕无双希望他早日痊愈。

    迟疑了下,铁奎又道:“不过是否镇守京城,这个就说不准了。”

    猎鹰说道:“你先将身体养好,其他的等你掌了兵权后再筹谋。”如今局势渐渐明朗,朝中有一些官员已经暗中投靠了他们。不过只对他们有用的,他们才会接受。

    铁奎点了下头。

    从手中掏出一封信,猎鹰递给了铁奎:“这是王妃让我转交给你的。”至于信里写的什么他并不知道,玉熙的信件只要不是给他的,他从没拆开过。

    猎鹰将朝廷最近的局势跟铁奎说了下,说完后道:“等你掌了兵权燕无双肯定会盯得更紧,以后我不会再来铁府,有什么事我会派人送信给你。”燕无双手底下的人也不是吃素的,他若是来铁府太频繁肯定会被察觉到的。安全起见,以后他不再来了。

    “这样也好。”只要云擎带兵打进京城,他就可以过着舒心自在的日子了。他可不愿意在这个时候出意外。

    说完事,猎鹰就出去了。

    钟善同在外听见里面没动静了,又等了一会才进屋。

    见到铁奎一脸兴奋的样子,钟善同压低声音问道:“老爷,猎鹰说了什么事让你这般高兴?”因为心里压的事太多,铁奎很少情绪外露。

    铁奎兴奋地说道:“阿同,刚才猎鹰说王爷准备明年出兵攻打京城。”盼了十多年终于盼到了,铁奎如何能不兴奋。

    钟善同听到这话有些不大相信:“真的?”见铁奎点头,钟善同喜极而泣:“老爷,我们终于等到了。”十多年真的不容易。

    铁奎心里素质还是很强的,听到这话立即说道:“越是这个时候,我们越要沉住气。”黎明之前的黑暗,是最危险的。

    钟善同稳了下神,擦了眼泪后点头道:“老爷放心,我知道的。”可不能到最后时刻功亏一篑。等明王打入京城,他们就彻底地解脱了。

    想到这里,钟善同有些担心,说道:“老爷,到时候燕无双会让我们留在京城吗?”万一让他们退到辽东,那可就白高兴了。

    铁奎想也不想说道:“等明王打过来,相信没谁愿意留守京城的。”云擎常胜将军的名头可不是唬人的,若他跟云擎是对手,他也不愿对上云擎。所以留在京城就等于是要当炮灰,没谁愿意当这个炮灰。

    钟善同这会也想得比较多:“若到时老爷主动请缨,燕无双肯定会怀疑你的。”燕无双的疑心,让他们吃足了苦头。

    铁奎笑了下说道:“肯定不能主动请缨了。”留守京城就意味着会没命,这种情况下主动请缨可不让人怀疑,他才不会做这样的蠢事。

    不过想着燕无双这些年让他做的这些事,他觉得若是他能带兵,燕无双十有**会让他留守京城。因为就他这些年杀的人,燕无双定认为明王容不下他。不过这事,也还得慢慢筹谋。

    两人说了一会话,铁奎道:“天色也晚了,我该休息了。”从现在起他得配合张太医,定要在明年开春前养好身体。

    这日,铁奎睡了一个特别安稳的觉。第二天,日上三竿才醒来。

    用过早膳,铁奎就去看望了肖氏。肖氏其实并没有大碍,就是需要调理一段时间。

    夫妻这么多年,虽然铁奎没有笑,但肖氏还是看出他心情很好:“老爷,可是有什么喜事?”

    铁奎挥手,让屋子里其他人都退下,然后从袖子里掏出一封信:“这是阿湛写的,你看看。”至于玉熙写给他的信件他已经烧掉了,宁湛的信等肖氏看过也要烧掉。

    肖氏不可置信地问道:“这是阿湛写给我的信?”间铁奎笑着点头,肖氏整个人都僵住了。

    那封信仿若千斤重,肖氏握着手直发抖。好不容易打开信,看着开头写的阿爹阿娘,肖氏的眼泪哗哗地落,怎么都止不住。

    铁奎握着她的手说道:“别难过,我们阿湛现在过得很好。”说完,指着信道:“你看他的字写得多好,干净整齐。”

    肖氏泪眼涟涟地点了头:“是啊,写的真好。”其实她压根就没仔细看那字。

    哭了好半天,肖氏才平复了心情。看完信以后,肖氏的眼泪又来了:“老爷,你告诉我,阿湛现在到底在哪里?”

    铁奎面有犹豫。

    肖氏擦了眼泪道:“老爷,阿湛是我儿子,难道我还会害他吗?”就是死,她也不会做对儿子不利的事。

    铁奎想着肖氏这些年所受的苦,最终还是决定告诉他:“阿湛现在在明王府,他是以韩家私生子身份,去明王府给四少爷做伴读。”对于玉熙的这个做法铁奎是很感激的。他开始以为玉熙让宁湛进府当小厮。这小厮跟伴读,待遇可不一样。哪怕他知道就算做小厮,玉熙不会亏待了儿子

    肖氏知道铁奎是玉熙外祖家宁家的子嗣,所以对于铁奎会跟玉熙有联系一点都不意外。但是她不知道的是铁奎竟然将儿子送去了西北。肖氏问道:“阿湛是什么时候到的西北?”之前可没说送去了西北,只说安置在稳妥的地方。

    铁奎笑着说道:“今年年初才进的明王府,不过阿湛在王府适应得很好。”

    肖氏对此表示怀疑:“阿湛都是以私生子的身份进的明王府,他在王府能好吗?”私生子走到哪都事被歧视的存在。

    “四少爷很护着我们家阿湛,所以在王府没人敢讥讽阿湛的。加上阿湛知道自己的身份,所以并没受影响。”只看阿湛给他写的信,就知道这孩子没受一点影响了。

    肖氏半信半疑地问道:“真的?”

    铁奎笑着道:“我骗你做什么?再者你看阿湛的信就知道这孩子过得很好了。”阿湛在信里会说他的学习情况以及习武的进度,偶尔还会说一些佑哥儿的事。这次在信里特意提了佑哥儿从江南给他带了不少礼物。不过信里没说名字,只说小少爷。

    肖氏沉默了下,开口问道:“为什么要让阿湛以韩家私生子的身份进王府?”什么身份,都好过私生子呀!

    铁奎苦笑一声道:“阿湛长得跟王妃有些像。以韩家私生子的身份进王府,是最不惹人怀疑的。”

    肖氏明白过来,王妃这也是为了保护丈夫。肖氏心疼道:“老爷,这些年你辛苦了。”藏着这么一件事又不能跟人说,心里不知道多苦。想着之前她还怨恨过铁奎,肖氏忍不住有些愧疚了。

    铁奎摇摇头道:“只要能恢复身份,再苦都值得。”说完,铁奎叹了一声道:“也是造化弄人,若不是王妃,在进京后我就恢复了真实的身份。”可因为玉熙,为了不引来燕无双的猜忌他只能继续隐瞒身份。

    肖氏也不是个傻的,铁奎这次跟她交底肯定是有原因的:“老爷,有什么要我做的?”之前是因为她心有怨恨,所以不愿花心思在铁奎身上。现在却不一样,哪怕为了儿子她也要护住丈夫。

    铁奎说道:“王爷准备明年出兵攻打京城。若是一旦开战,燕无双肯定会将家眷先送往辽东的。”

    肖氏哪愿意去辽东,当即问道:“老爷,你要我怎么做?”听到铁奎说让她装病,肖氏点头答应了,不过很快有担心地问道:“老爷,那你怎么办?”

    “我?肯定要尽快痊愈,然后重新带兵。这样,才能助王爷一臂之力。”只能立了军功,以后在新朝才有他的一席之地。

    肖氏担心不已:“老爷,若你帮了明王占了京城,燕无双肯定会绕不过你的。”燕无双杀人不眨眼,而且心胸狭窄,要不然丈夫这些年也不会过的这般小心翼翼。

    铁奎还真没想这么远:“这事我会好好想的。”为了妻儿家小,他可不能有事。而且眼见明王跟明王妃就要得了这天下,他也能跟着享福了,这个时候没命太不值得了。

    过了几日,玉熙就收到了猎鹰的回信。看完回信后,玉熙陷入了沉默。

    云擎此时正巧在书房,见状问道:“京城发生了什么事,让你这般忧心?”

    玉熙放下信,说道:“舅舅说他担心等我们拿下京城,燕无双会报复他。”说完玉熙一叹,说道:“舅舅这些年不容易,我不希望在事成之后他被燕无双害了。”只要铁奎能镇得住,在云擎攻入京城之前他肯定不会出事。不过等事成之后,却未必了。

    这事还真有些难办。

    云擎想了下说道:“若舅舅只是迫于形势投降,燕无双也许不会对他下手。可若是让燕无双知道舅舅的真实身份,以这人的性子肯定不会放过舅舅的。”

    云擎听出了言外之意:“你的意思是在辽东没收复之前,舅舅的身份不能公布?”

    云擎点头道:“燕无双那人最是记仇,若是知道舅舅是猎豹,怕不仅舅舅,舅母跟几个孩子也会没命的。”到那时,宁家可能真的就绝后了。

    玉熙搓了搓手,过了半响后说道:“暂时只能如此了。”燕无双那人最会耍阴的,还是小心为上。

第1308章 江以俊(1)

    金秋十月,碧空如洗,凉爽舒适。路边的野花随风摇摆,树上的叶子则随着风儿扑哧扑哧地往下落。

    穿着石青色衣裳的小厮石炳掀开车帘,看了外面好一会,然后转过头朝着一个面色苍白的青年道:“大少爷,都说西北荒凉,这话不尽然,你看外面有花有草的,虽比不上我们那边,可景色也不差。”在江南人,很多人都认为西北是荒凉之地,西北人也是粗鲁野蛮之辈。

    “咳、咳……”还没开口,就是一阵猛烈的咳嗽。

    半响后,面色苍白的青年江以俊才止了咳。取了一块白色的帕子擦了嘴,江以俊说道:“西北虽然雨水少,但却不是众人所说的不毛之地。”若这里是不毛之地,明王跟明王妃也不会定都在镐城了。

    石炳将水壶递给江以俊,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众人都这么说,我就信以为真了。”

    江以俊接了水,喝了两口后又将水壶递回给了石炳:“镐城是都成,岂会是不毛之地。等明年三月,镐城热闹不输于金陵了。”明年三月是会试,到时候应考的士子抵达镐城定然是人潮涌动了。

    听到这话,石炳压低声音说道:“大少爷,这次到镐城你能见到明王妃吗?”江以俊见过云擎的。

    江以俊笑着道:“肯定能见到的。”他爹跟明王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两人自小一起长大,情分比别人不一样。

    想着这些年与他们江家交好的那些人家不是抄家灭族就是发配荒凉之地,江以俊就一阵庆幸。江家虽然也遭了一次难,但幸运的是大部分都活了下来。虽伤筋动骨伤了元气,但人在家族定能再兴旺的。不过江以俊心里也清楚,江家能幸存下来,都是靠的他爹跟明王自小一起长大的情分。

    石炳想了下说道:“大少爷,你说王妃会不会如传闻那般吓人?”天下第一妒妇不算什么,杀人如麻心狠手辣这个才让人害怕。

    江以俊笑了下道:“那不过是以讹传讹。”至于明王妃到底是什么人,见了就知道。

    说了这么多话,江以俊也有些累了。歪在抱枕上,闭上眼睛休息。

    半个时辰以后,一行人抵达了镐城。掀开车帘,江以俊看着高大巍峨的城墙,笑着道:“终于到了。”江鸿福的意思是让闵氏跟江以俊一起来镐城的,只是闵氏当时正生着病,所以就没来镐城。当然,主要也是闵氏不愿来西北。

    进了镐城,看着人来人往热闹不凡的街道,石炳非常惊讶:“这里可比我们那还热闹呢!”传闻不靠谱,但还是有不少的人相信,石炳就是其中之一。

    江以俊失笑道:“镐城是都城,自然热闹了。”既然是都城,将来只会越来越繁华。

    到江府的时候,江鸿福并不在府里。大管家江小放说道:“王妃召了众位大臣去议事,老爷可能要到下午才能回来。”玉熙召见众位大臣那肯定是大事,至少得要半天。

    江以俊刚想开口,却忍不住咳了起来。

    见状,江管家忙说道:“大少爷,既然你身体不适就赶紧去休息。等老爷回来,我会派人过来告知你的。”

    江以俊知道自己的身体,当下也不逞强:“好,那我先去休息了。”

    江管家亲自领了江以俊去了院子。进了屋子,江管家说道:“大少爷若是哪里不好跟我说,我让人换了。”

    屋子布置得很简单,除了必要的家具并没其他的摆设。江以俊笑着道:“挺好的,正合我的心意。”他在江南的屋子,除了几幅名贵字画,也没其他贵重摆件。

    江以俊吃了点东西又去泡了澡,见江鸿福还没回来就去睡了。

    一觉睡到傍晚,此时江鸿福还没有回来。江以俊问了江管家:“爹今天会回来吗?”这个时候都没回来怕是有什么紧急事情了。虽然江以俊没入仕,不过他知道以他爹的官职若忙起来,可能三五天都会不着家的。

    江管家摇头道:“这个我也不清楚,不过之前老爷没在王府留宿过。”在王府留宿最多的是谭拓,这也能理解。谭拓作为宰辅,有什么事云擎跟玉熙第一个找的就是他。

    说了两句话,婆子送了晚餐过来。看着不是鱼就是肉就是没有蔬菜,江以俊皱起了眉头看着江小放。

    江小放脸色非常难看,朝着送菜过来的婆子:“我不是说了大少爷吃得清淡,怎么还送了这些来?”江以俊身体不好,所以吃食上非常注意。平日都是以平淡为主,像这种大鱼大肉的,他基本不碰的。

    婆子吓得腿都软了,跪在地上,一边哭一边说道:“是李娘子让我将食盒提过来的,里面是什么奴婢也不知道。”

    江以俊还不至于为难一个婆子,挥挥手说道:“你下去吧!”

    婆子不敢下去,而是望着江小放。

    江小放气得不行,婆子的行为岂不是表明他比大少爷还有脸面。忍着心中的怒火,江小放说道:“大少爷让你下去还杵在这里做什么?”

    婆子连滚带爬地下去了。

    江小放一脸自责地说道:“都是我的错,我没监督到位。”

    江以俊并没有生气,反而笑着说道:“我想着应该是厨子忘记了吧!”

    江小放走出门后,脸色阴沉的不行。虽然大少爷没有怪罪,但这次的事分明是有人在打他的脸。

    石炳黑着脸道:“大少爷,怎么能就这么算了呢?”这次的事分明是有人搞鬼,说不准幕后的人是想给他主子一个下马威。

    江以俊笑了下说道:“不过是个上不得台面的东西,跟她计较失了身份。”不用问,他也知道弄出这事的是管着庶务的柔姨娘了。既然是他爹的妾室,自然应由他爹来处置了。

    “少爷你就是太好性了。”竟然敢如此怠慢他家主子,若是在老宅,怕是要直接发卖出去了。不过江以俊不追究,他也就不再多说了。

    江以俊都知道的事,江小放又如何不知道。不过这事也不能光凭几句话,而是要有证据,这样才好在老爷面前说。

    戌时初江鸿福回来了,听到儿子到了忙问了江小放:“以俊可还好?”虽然江以俊这么多年没在他身边,但他还是很惦念的。说起来江鸿福也很郁闷,嫡长子聪慧过人书也念得好,原本是他江家之幸,可惜身体不好。两个庶子身体好得很,却不是念书的料。每次想起这事,江鸿福心情就不好。

    “赶了这么久的路大少爷也是累着了,我让他先去休息,等明日再见老爷。”江以俊早就睡下了,不可能现在去叫醒他。

    江鸿福听到这话放心了:“以俊身体重要,不用讲那些虚礼,你做得很对。”

    江小放没半点犹豫,就将傍晚发生的事告诉了江鸿福:“老爷,我已经查了,这事是柔姨娘做的。”早知道柔姨娘不是个聪明的,却没想到会蠢成这样。大少爷可是嫡长子,就算不在老爷身边那也不是他们能怠慢得了的。

    江鸿福听到这话脸阴沉得不行,不过柔姨娘到底是他的妾室,也不好对着江小放说什么。不过等他去了后院,见到柔姨娘就怒斥了她一顿,然后被勒令不准出她的院子,至于管家权也被剥夺了。

    江小放最先得到消息,当即冷笑了一声。

    她媳妇罗氏说道:“柔姨娘到底跟了老爷十多年,又为老爷生了两个儿子,我们这般得罪她真的好吗?”当然,最重要的是大少爷身体不好,以后是否能继承家业谁也不敢保证。若大少爷有个三长两短,以后可就是二少爷当家了。得罪柔姨娘,怕是以后他们一家子都不得好。

    江小放根本没将柔姨娘放在眼里:“大少爷身体只是有些虚,再活个一二十年应该没问题。”顿了下,江小放又道:“别看大少爷年岁小,可在江南名气不小。二少爷跟三少爷,连大少爷一根手指头都比不过。”江南人才辈出,可大少爷却能以羸弱之区得了当年乡试的解元,由此可见大少爷多厉害了。反观二少爷跟三少爷,到现在连举人都不是。两相比较下孰好孰坏,不言而喻。

    罗氏还是心有不安,不过见江小放的样子她也不好泼冷水。

    江小放说道:“就算大少爷真有个什么,也轮不到二少爷当家的。”至于什么原因,江小放没有说。

    罗氏嗯了一声,只希望丈夫的判断是正确的,这个家以后不会由二少爷当。

    第二天清早,江以俊起来后就去给江鸿福请安:“爹。”虽然父子分开十来年,但闵氏一直在江以俊面前说江鸿福的各种好,所以江以俊对江鸿福感情还是很深厚的。

    看着玉树临风的儿子,江鸿福还是很满意的:“用过早膳,你跟我去王府走一趟。王爷一直念叨你,去给王爷跟王妃请个安。”要不是云擎一直在念叨着,江鸿福也不会让江以俊来镐城。虽然说江以俊现在身体比以前好了很多,但比正常人还是差些。江南水土好宜养人,呆在江南肯定比在镐城强。

    江以俊问道:“爹,去王府我需要注意什么?”虽然云擎跟玉熙没有称帝,但明王府在众人心目中跟皇宫也没什么区别。

    江鸿福说道:“到了王府跟着我别乱走,等见了王爷跟王妃,他们问什么你答什么,不要多话。”玉熙不待见姨娘,自然也不喜欢庶子了。所以,柔姨娘的两个儿子到现在连王府的大门都没进去过。

    上位者的喜好影响了很多人的处事方式。因为玉熙不喜欢姨娘跟庶子,在镐城宠妾灭妻的事在官宦人家基本绝迹,庶子爬到嫡子头上的也几乎没有。这也是为什么江小放会在江鸿福面前告状,除非江以俊死了,否则轮不到柔姨娘的两个儿子当家。

    江以俊点了下头:“爹,那我要不要去换一身衣裳?”顿了下,江以俊又问了一句:“我听说明王妃很喜欢穿艳丽的衣裳,那我是否该穿明亮些?”

    “不过是些闲的没事的人在那胡编乱造。”顿了一下,江鸿福又道:“不过也别穿得太素淡了。”去别人家若是穿的太素淡,肯定会惹了主人家不高兴了。

    江以俊忙点头道:“好。”

    “你娘身体怎么样?没有什么大碍吧?”说起来闵氏也是让人奇怪的存在。在娘家当闺女的时候三病五灾的,生了孩子以后身体反而比当姑娘好了许多。

    “娘就是有些受凉。”江以俊他也不瞒着江鸿福,说道:“娘其实是怕适应不了这边的环境,所以才没来。”

    夫妻这么多年,江鸿福还能不了解闵氏。闵氏不过来,还有一个原因怕是不愿去拜见玉熙,在闵氏心目中玉熙就是个不折手段杀人无数的毒妇。所以闵氏不来镐城,他是早有准备的。

    江鸿福道:“你去换身衣裳,我们这就去王府。若去的迟了,王爷跟王妃怕是没时间见你了。”

    半个时辰以后,江鸿福跟江以俊到了明王府。虽然有江鸿福带着,不过护卫还是盘查后才放了江以俊进府。

    两人到的时候,正好申春亭禀完了事。云擎听到江以俊来了,笑着跟玉熙道:“可比我们晚了半个多月了。”虽说都是从江南到镐城,且江以俊还比他们提前出发,不过云擎带着启浩他们骑马,在路上也没有碰到江以俊。

    玉熙见状笑着道:“倒要看看这孩子有多好,让你这么惦念不忘的。”其实玉熙知道,江以俊是江鸿福唯一的嫡子,云擎将对方当成子侄看待,所以才会一直念叨。

    云擎脸上也浮现出了笑容:“以俊不仅长得好性情也好,又满身的才华。可惜就是身体不好。”若是江以俊身体好,他都会将其列入女婿的名单中了。不过这世上,最没有的就是如果了。

    玉熙不知道云擎所想,听了这话笑着说道:“一般才华显著的人大半都会恃才傲物,与常人难和平相处。”不知道江以俊是不是也是这类人。

    云擎笑了下道:“出去吧!”书房重地,无关人是不能进来的。六个孩子除了启浩能进出,其他几人都要得到云擎或者玉熙的准许才能进来。

第1309章 江以俊(2)

    江以俊进了偏厅,四处望了下,目光最后落在墙头挂着的一副字上。

    “静心则专,静思则通。静居则安,静默则熟。”念完这幅字,江以俊忍不住赞叹道:“好字。”这字苍劲有力,力透纸背,落笔如云烟一笔而下,没有二十年的功底是写不出这样的字来的。

    不过这幅字没有落款,江以俊转头问了江鸿福:“爹,这字是谁写的?”当世有名望的书法大师的笔墨他差不多看过。可面前的这幅狂草,他以前却是没见过。

    江鸿福笑着说道:“王府内的字,都是出自王妃之手。”

    “什么?这是王妃写的?”江以俊第一反应是不相信,可他也知道江鸿福不会骗他:“没听说过王妃书法了得?”玉熙的狂草写得非常好,不过她的字从不赠人,所以并没有流传出去。

    江鸿福笑着道:“王妃的字没流传出去,所以知道她字写得好的人很少。”玉熙批阅奏折,用的都是行楷。

    江以俊了然:“原来是这样呀!”

    江鸿福说道:“王妃自四岁就开始练字,这些年笔耕不缀。不仅狂草写得好,行楷也写得很漂亮。”行楷是比较正规的字体,写得好让人看着舒服,却不会有什么特色。

    这话,正好落在走过来的云擎跟玉熙耳中。玉熙莞尔一笑:“江大人过奖了。”

    江鸿福带着江以俊给两人行了礼后说道:“臣是实话实说。”

    玉熙打量起了江以俊。就见江以俊穿着一身月牙白长袍,右胸前绣着一片墨竹,看起来平添了几分沉稳,乌黑的头发用一根竹簪绾起。俊眉朗目,光华内蕴,譬如芝兰玉树。只是面色有些苍白,看着就知道身体不大好。

    玉熙看完以后,笑着说道:“这孩子长得真好,莫怪王爷一直惦念着呢!”

    行完礼,江以俊就在暗中打量了下玉熙。见着玉熙穿着一身石青弹墨祥云纹云锦长裙,除了头上簪插着一支羊脂玉发簪,再无任何饰品。肌肤胜雪,样貌甚美,看起来也就二十多岁的样子。

    江以俊可是知道玉熙的年龄,所以见到玉熙看起来这般年轻一时之间愣了神。

    被人这般注视,玉熙又如何能不注意:“以俊何以这般看着我?”她已经习惯被人注视,所以江以俊的行为并没让她感觉到尴尬与不自在。当然,主要在玉熙心目中江以俊就是一个孩子,所以也没多想。

    江以俊实话实说:“我没想到王妃这般年轻好看,所以刚才看愣了神。”说年轻貌美有些轻浮,改成年轻好看更贴切些。

    玉熙哈哈直笑:“你这孩子嘴巴可真甜。”女人嘛,特别是上了年纪的人,特别喜欢被人夸年轻漂亮了。

    云擎嘴角也浮现出笑意:“不过是夸了你年轻好看,怎么就乐得合不拢嘴了?”云擎显老,要夸也只会夸他英勇,没谁说过他年轻这话。

    玉熙眉眼都笑弯了:“难得听到这样的大实话了,还不让我高兴下。”

    云擎笑得不行。

    江以俊有些诧异,在他想象之中玉熙应该是个非常威严不苟言笑的人,却没想到竟然比家中的女性还要亲切。

    玉熙是长辈,见了江以俊自然是要给见面礼。送礼,自然是要送本人喜欢的。玉熙送了江以俊字帖《快雪时晴帖》,当然,是手拓本并不是原本。

    江以俊欣喜若款:“多些王妃。”哪怕只是拓本,这东西也非常珍贵了。

    知道江以俊不参加会试,而以江以俊的身体状况也肯定不会入仕了。玉熙也就不问这方面的话:“听说你的笛子吹得很好?”这可不是听云擎跟江鸿福说的,而是从余志那得的消息。

    江以俊嗯了一声道:“除了笛子,琴跟二胡也都有学。”

    云擎有些担心地说道:“你这身体,学这么多乐器受得了吗?”

    玉熙见江以俊低下头,当即笑着道:“王爷也是担心你累坏了身体。喜欢音律是好事,但身体才是最重要的。”玉熙上辈子身体不大好,正因为有类似的经历所以他很清楚,越是身体不好越不喜欢总被人提。

    江以俊是心里有些不舒服,不过在云擎面前他也不敢表露出不高兴。所以在听到玉熙的话他非常惊讶,因为他没想过玉熙竟然这般细心:“这些乐器我一学就会,并没怎么耗神。”说完,江以俊忙加了一句:“先生说我在这方面很有天分。”

    听到这话,玉熙忍不住想起了玉辰。当年玉辰在这方面也很天分,不管哪样乐器到她手没两天就会了。反观她,一窍不通。到现在除了笛子,其他都不会。

    云擎笑着说道:“我家柳儿在音律方面也很有天分,孟老先生说只要柳儿能坚持下去以后定能成为大师。”六个孩子,只柳儿能诗会画,琴也弹得好。对此,云擎是非常自豪的。

    在江南,没哪个当爹的会对着外男夸张自家未出阁的姑娘。所以江以俊一时之间不知道如何接话了。

    玉熙笑着转移了话题:“你母亲这次为何没跟着一起来镐城呢?”江鸿福之前可是说让他们母子两人一起过来的。

    江以俊低下头道:“我娘年初生了一场病,大夫说不适宜长途奔波。”他也不敢骗玉熙,年初闵氏确实生了一场病。

    说了几句话,就见斯伯年过来道:“王妃,户部尚书安大人求见。”

    云擎朝着玉熙道:“你去忙。”他还想跟江鸿福以及江以俊说会话。

    在外人面前玉熙一般不会反驳云擎的话,当即笑着点了下头,然后朝着江鸿福说道:“今天中午就在王府用午膳吧!”

    江鸿福自然不会拒绝。

    进书房之前,玉熙吩咐了美兰:“去跟白妈妈说一声,王爷要请江大人父子两人用午膳,让她多做几个下酒菜。”男人一起吃饭,是不可能不喝酒的。

    跟安子柯谈完事,已经午时两刻了。见云擎还没回来,玉熙叫了斯伯年进来问道:“王爷呢?还在跟江大人聊?”一边说,一边从桌旁取了一份折子到面前。

    “嗯,还在聊。”云擎跟江鸿福两人说着小时候的故事,一说就停不下来。

    斯伯年不由得感慨,这自小一起长大的人情分就是不一样。正因为有这样的情分江鸿福才能当上工部尚书,否则不管从年龄还是资历江鸿福都差一筹。

    玉熙哦了一声,低头继续批阅折子。

    午膳的时候,云擎叫了启浩跟启轩以及启佑一起作陪。

    轩哥儿听到江以俊是三年前江南的解元,当即惊的不行:“三年前俊表哥岂不是只有十五岁?”他可是江南读书风气盛行,那十五岁的解元可了不得。

    云擎乐呵呵地说道:“你俊表弟可是当地的神童。”十五岁的解元,就是在江南也很少的。

    佑哥儿听了这话很不舒服,哼哼道:“若是大哥下场,说不准现在也是解元了。”在佑哥儿心目中,世上最了不得是他大哥启浩,谁也越不过去。

    江以俊忙道:“不敢跟世子爷比。”启浩天资聪慧的名声传遍了大江南北。

    启浩笑着道:“你别听阿佑胡说八道,我若下场怕是连秀才都考不上了。”这话明显谦虚了,虽然启浩学得东西很多,但考个秀才还是没多大问题。当然,举人就有一些难度。一来年龄小,二来他学的东西很广不像其他********准备科考。

    阿佑抱怨道:“大哥,你也太谦虚了。”他大哥什么都好,就是太谦虚了些。

    轩哥儿见状插了一句话:“阿佑,科举没你想得那般简单。”年前轩哥儿跟玉熙说过想要参加科考,玉熙没答应,说以他的身份没必要去参加科考。

    轩哥儿性子比较软,见玉熙拒绝了也就退缩了。不过童试时他听到考试的题目,做了一篇文章给杜先生批阅。结果杜先生说他的文章太稚嫩,肯定过不了童试。

    佑哥儿撇撇嘴道:“再难,也难不倒大哥的。若是大哥去科考,定定能拿个状元回来的。”可惜,娘不准他们参加科考。

    启浩笑着道:“阿佑,咱门不能妄自尊大。”被佑哥儿这般推崇他很受用,不过这话说得太大了。

    江以俊看着三兄弟你一句我一句,虽然没说什么,但心里却羡慕得不行。可惜,他没有亲兄弟。

    用午膳的时候,云擎笑着问江以俊:“阿俊,你能喝酒吗?”

    见江以俊摇头,启浩笑着道:“俊表哥,我们府里的果酒吃了对身体好,你可以喝一些的。”看江以俊的面色就知道他身体不大好了。

    江以俊不好佛了启浩的意:“喝一点应该可以。”在家,他从不喝酒的。

    轩哥儿很热络地说道:“俊表哥,我家有荔枝酒、葡萄酒、猕猴桃酒、杨梅酒、樱桃酒,不知道你喜欢什么?”不说他们,就时候玉熙偶尔也会喝点果酒。

    江以俊笑着道:“随便。”

    轩哥儿说道:“那就猕猴桃酒吧!这酒味道最好。”其实是轩哥儿自己最喜欢喝猕猴桃酒了。

    江以俊笑着点头道:“可以。”

    云擎跟江鸿福喝的是二十年的竹叶青,那坛百年的竹叶青云擎还舍不得喝。启浩跟江以俊三人喝的是猕猴桃酒。

    坛子一揭开,一股浓郁的果香味扑鼻而来。等酒倒入杯子,江以俊还没喝酒忍不住赞叹一声:“好酒。”这酒色泽晶亮透明,微黄带绿色,看起来就很好喝的样子。

    轩哥儿立即说道:“你试一试,很好喝的。”反正他很喜欢喝,可惜不能天天喝。

    佑哥儿看着轩哥儿那狗腿样,撇了下嘴。不过就算心有不满,在外人面前他也不会给轩哥儿甩脸子。要不然,轩哥儿就没脸了。

    江以俊喝了一口,赞叹道:“好喝。”入口醇厚爽口,比他以前喝的葡萄酒味道好很多了。

    轩哥儿酒量也不怎么行,两杯猕猴桃酒下肚,他的话就多了起来。

    听到江以俊会吹笛子会弹琴,轩哥儿笑眯眯地说道:“我二姐的琴弹得非常好,不知道你跟我二姐谁弹得更好。”

    江以俊笑着说道

    江以俊喝的不多,每次都时候抿一小口。众人知道他身份不好也没有强求,所以这回他脑子清醒的很:“我哪里敢跟二郡主比。”二郡主师从他最崇拜的孟老先生。所谓名师出高徒,二郡主的琴艺肯定比他高。

    启浩脸色有些微变,在一个外男面前夸赞自家二姐,轩哥儿脑子是长草了。

    轩哥儿摆摆手道:“俊表哥可不要谦虚,若是你愿意可以跟我二姐比试一番,看看谁弹得更好。”

    启浩皱着眉头道:“阿轩,你喝醉了。”以前没发现轩哥儿喝醉后话这么多,而且还胡说八道。

    轩哥儿又喝了一大口酒,然后笑着道:“我没醉,我还能喝两杯。”

    佑哥儿直接站起来,朝着云擎说道:“爹,三哥醉了,我扶他回去吧!”喝醉酒没什么,可喝醉酒胡言乱语就不好了。

    见云擎没反对,佑哥儿想过去扶轩哥儿,结果轩哥儿不愿走:“我没醉,阿佑,我真没醉。”一般醉酒的人,都不会承认自己喝醉了。

    启浩见着不大像样,也走过来帮忙。将人扶起来,就由护卫接手了。

    江以俊喝了半杯多果酒,所谓酒壮人胆:“王爷,我有一个不情之请,还希望王爷能答应。”

    启浩脸色有些不好看。若是敢提出跟二姐比试,他一定不给江以俊留脸面。

    显然启浩想多了,江以俊:“王爷,我有很多问题想请教孟老先生,还希望王爷能准许。”孟老先生一直在王府,想见也见不着。

    这又不是什么大事,云擎一口答应了。不过启浩想得比较多:“孟老先生上午没时间,俊表哥想找孟老先生解惑下午来吧!”柳儿是上午跟着孟老先生学琴,下午跟曲妈妈一起处理庶务。

    虽然启浩年岁小,但他也知道就江以俊这长相还是很招姑娘的喜欢。加上一身的才华又精通六艺,担心柳儿看上他,所以让江以俊下午来。将时间错开,两人就不会碰面,这样也就杜绝了柳儿看上江以俊的可能。事实证明,启浩真的不是想多了。

第1310章 一见钟情(1)

    早上起来薄雾弥散,雾散之后,松树的针叶上凝着一层白霜。

    柳儿有些感叹道:“又到深秋了。”感觉时间过的很快,转眼她就要及笄了。

    又新不知道柳儿所想,以为她怕冷,笑着说道:“姑娘,等天冷了就将地龙烧起来。”

    柳儿无奈,跟又新说话总感觉鸡同鸭讲。好在又莲比较懂她,不过又莲这两天有些受凉,所以没跟着她出来。

    看了一路的景致,到主院的时候是辰时两刻了。此时,轩哥儿跟佑哥儿已经到了。

    柳儿笑着说道:“今天你们来得真早。”

    “不是我们来得早,是二姐你今天比往日要晚了。”佑哥儿跟轩哥儿每天起床时间是固定的,起床后就练功。每次练功都会出一身的汗,他们要沐浴后才过来。所以,柳儿往往是第一个到的。

    柳儿笑着说道:“现在深秋了,花儿凋谢树叶也变黄了,我多看了两眼。”

    轩哥儿跟柳儿还是很有共同话题的:“是啊!天气越来越冷,花园里的花儿都凋谢了,再过些时候花园又得光秃秃的一片了。”

    说完,轩哥儿苦着脸道:“马上就到冬天了。”四季里,轩哥儿最不喜欢冬天了。出门不方便不说,手也僵硬了,练字练琴都比往常要费劲。

    佑哥儿乐呵呵地说道:“三哥,怎么就百花凋零了呢!你看,冬天有腊梅花、水仙花、玉兰花、海棠花……”王府的花园这些花大半都有,不过不是名贵品种。这也是佑哥儿对韩府不满之一,他们王府花园里的花草树木都很平常,可韩府种植的都是名贵的花草。随便搬出来一盘,都够普通百姓好吃好喝十年了。换谁看了心里都不舒服。

    论口才,两个轩哥儿加起来都说不过佑哥儿。开始轩哥儿还会跟他争辩一二,时间长了次数多了,轩哥儿也很识趣地再不跟佑哥儿争了,争也争不赢。

    没一会,启浩跟枣枣也都过来了。枣枣扫了一眼屋子,问道:“爹跟娘呢?”

    佑哥儿靠在椅子上,懒洋洋地说道:“爹刚练完功去洗澡了,娘还没起床。”

    “哦,娘怕是昨晚又累着了。”以前枣枣不懂为何玉熙偶尔会睡到大中午才我来,还开口问过。现在大了,也知道原因了。

    轩哥儿听了这话叹了一口气道:“娘也太不爱惜身体了,总这么累做什么。”

    枣枣想笑,可怕被问只能忍着。若她将原因告诉轩哥儿,怕是晚些就要被骂了。憋的太厉害,脸都憋得通红了。

    早膳已经准备好了,等云擎洗完澡出来,众人就坐下开始吃了。

    看着端上来的羊奶鸡蛋羹,佑哥儿抱怨道:“怎么总吃这个?”自小到大,不知道吃了多少碗这玩意,都吃腻了。

    启浩笑着说道:“等吃晚饭你将这话跟娘说,让娘给你找个江南的厨子来。”也是怕大家吃一样东西会吃腻,所以早膳品种还是多样的。像羊奶鸡蛋羹,也是十来天才吃一回,然后豆浆、牛奶、鸡汤等换着喝。不过佑哥儿比较重口腹之欲,加上在江南吃多了各式各样的小吃,就有些嫌弃家里的早餐。

    佑哥儿嘀咕道:“我说了很多回了,可娘总说没找到中意合适的,也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找着。”

    “你这是觉得你娘没用心在为你寻厨子了?”不等佑哥儿开口,云擎继续说道:“你娘多忙你又不是不知道?不知道体谅,还尽给她找事。”

    佑哥儿可不是受了冤枉不解释的人:“找一个好厨子来府里是大家受惠。”这意思他可不单单是为了自己,也是为了大家。

    扑哧一声,枣枣笑了出来:“阿佑,我就佩服你,脸皮够厚。”明明为了自己,偏还能义正言辞地说为了大家。这种本事她是没有的,所以只能自叹不如了。

    佑哥儿立即反击:“若论脸皮之厚,我相信再没谁比得过大姐了。”

    云擎沉着脸道:“吃饭怎么还那么多话。”只要玉熙在,大家安安静静地吃饭。玉熙一不在,几个孩子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以前觉得吃饭不说话气氛沉闷,现在他是巴不得几个孩子别再开口了,吵得他脑瓜子疼。

    启佑撇嘴:“是大姐挑事,不怪我。”

    哈了一声,枣枣道:“也不知道是谁霹雳巴拉地说了一通。”说完,枣枣朝着云擎道:“爹,你可不能因为佑哥儿小就偏心。”

    不等云擎开口,佑哥儿就接了话:“要偏也是偏姐你,爹什么时候偏过我了?自小到大打过我多少回,可爹从没动过你一根手指头。”人家都是将儿子当宝女儿当草,他们家正相反,儿子是草女儿是宝。

    云擎都不知道如何开口了。

    启浩放下碗,抿了下嘴,然后一本正经地说:“赶紧吃,要是迟到先生可不会手下留情。”先生手里的尺子,可不是放着玩的。

    启佑终于不再说话了,赶紧舀了鸡蛋羹一口一口地吃了起来。速度比往常快,但却不会给人狼吞虎咽的感觉。这也是多年养成的习惯使然。

    用过早膳佑哥儿就去上课了,而轩哥儿没有跟着一起。这两天是休息时间,只是佑哥儿落下的功课很多,空闲时间全部都用来补课了。

    每次轮到休息,若没出去玩,轩哥儿都是跟孟老先生学音律,今天也不例外。

    因为孟老先生都是去的碧沁苑授课,所以轩哥儿跟着柳儿走。

    在去往碧馨苑的路上,轩哥儿轻声说道:“二姐,俊表哥的笛子吹得非常好。你会弹琴,俊表哥会吹笛子,若是你能跟让俊表哥合奏一曲肯定如天籁之音。”

    柳儿脸色不大好看地说道:“阿轩,俊表哥是外男,我怎么能见他。”更不要还什么合奏一曲了。

    轩哥儿立即说道:“二姐,你看大姐都能带兵打仗,我不过是想让你跟俊表哥合奏一曲,怎么就不行了?”

    “大姐是大姐,我是我,不要拿我们来做比较。”说完,柳儿盯着轩哥儿道:“这话我就当没听到。若你还敢再说,我就告诉娘去。”轩哥儿是姐弟六人之中最胆小的,不仅怕云擎,还很怕玉熙。

    轩哥儿听了这话,果然不敢再说了。

    柳儿见状没有多想,带着轩哥儿回了碧馨苑。没一会,孟老先生来了。

    下午的时候,江以俊准时到王府。他的笛子吹得很好,琴也弹得很不错,这两样只需要孟老先生指点下就成。之所以天天过来,是他现在跟着孟老先生学埙。

    孟老先生见到江以俊,笑着说道:“我等会要去看望一个朋友,你先练习我前几日教你的,有什么不通的明日再问我。”江以俊在音律上很有天分,孟老先生很想收他当关门弟子。只是江以俊没说拜师,他也不好主动提出来。毕竟,他现在在王府任教,并不是那么自由。

    “好。”他每日都来叨唠孟老先生,可孟老先生不仅没厌烦反而尽心地教他,这让江以俊非常感激。

    孟老先生还没出门,轩哥儿就过来了。没办法,虽然有四兄弟,但越大感觉越说不到一块了。启浩学的东西很深奥很多他弄不懂,睿哥儿好武,至于启佑喜好吃喝玩乐。现在碰到一个与自己喜好的东西一样的人,轩哥儿怎能不欣喜。

    江以俊很注重礼仪,见到轩哥儿立即行了一礼:“见过三少爷。”

    轩哥儿觉得江以俊太客气,每次见到他都要行大礼,他看着都觉得累得慌:“俊表哥,自家人讲这些虚礼做什么。”

    江以俊很郑重地说道:“礼不可废。”百年的书香门第之家,最讲究尊卑礼仪了。

    轩哥儿没办法,只能随他了。

    孟老先生一脸愧疚地将刚才跟江以俊的话对轩哥儿重复了一遍:“三少爷,我朋友生病了,要过去探望下。”上午要教柳儿不得闲,下午才可以出去。

    轩哥儿还是很好说话的:“你去吧!我若有什么不懂的问俊表哥就成。”

    申时过半,轩哥儿的贴身小厮刘涯走进屋,在轩哥儿耳边轻声说了两句。

    轩哥儿问道:“真的?”见刘涯点头,轩哥儿露出了惊喜之色。

    江以俊专心练习刚学的曲,根本没有注意到这一幕。

    轩哥儿走过去说道:“俊表哥,学了这么久也累了,我们去花园里走一走吧!”

    江以俊不大想去。

    轩哥儿忙又说道:“我娘说学累了就该出去走动下,让脑子休息休息。休息好了,才能学得更快。”

    听到这话,江以俊笑着道:“好。”

    出了院子,轩哥儿笑着说道:“俊表哥,我们家的花园里种了不少的菊花,其中还有不少的紫菊。”不过等到了十一月,这些花就凋谢了。

    江以俊脸上含着笑,说道:“紫菊?家母最喜欢菊花了,若是有种子的话能给我一些吗?”就是不知道这些种子适不适合江南的水土。

    轩哥儿笑着道:“这有何难,我等会让人去俞花匠那里拿些过来就是。”

    两人一边聊着天,一边朝着花园走去。不管轩哥儿说什么,江以俊都能接话。两人聊得甚为愉快。

    刚走到花园门口,两人就听到一阵婉转连绵的琴声。那声音有如山泉从幽谷之中蜿蜒而来,缓缓流淌。

    江以俊自知以他的身体不能入仕,所以精力都在琴棋书画上面了。而乡试,是闵氏要求的。闵氏想得比较远,觉得江以俊有了功名在身就算不入仕以后生活也不愁。当然,闵氏会让他参加乡试也是江以俊当时身体还成。等考完江以俊大病一场,闵氏也熄了让他参加会试的念头。跟功名比起来,自然是儿子的身体更重要了。

    轩哥儿见江以俊听得入神,也没打扰他。

    等一曲完了,江以俊望着轩哥儿道:“三少爷,弹琴的是二郡主?”轩哥儿之前跟他说过柳儿的琴弹得很好。而王府之中除了二郡主,他也没听说过还有谁会弹琴。

    轩哥儿笑着点头道:“俊表哥,我二姐的琴弹得好吧?”

    “很好。”说完,江以俊又加了一句:“比我弹得还要好。”这并不是谦虚,而是他的真心话。他虽然会弹琴,但最精通的还是笛子。

    正说着话,琴声又响起。这曲江以俊熟悉,是十大名曲排名第二的《高山流水》。没有一定水准的,不敢弹这曲子。

    轩哥儿也听出了这曲目,当下眼睛一亮:“俊表哥,你笛子吹得那么好,跟我二姐合奏这首《高山流水》吧!我相信肯定会很好听的。”

    听着悠扬悦耳的乐声,江以俊犹豫了下:“可惜我没带笛子。”难得遇见一个志同道合的,虽然男女有别见面不合适,合奏一曲还是可以的。

    轩哥儿忙从刘涯手里去过笛子递给他,说道:“我带着呢!”

    江以俊也没有多想,取了笛子就附和着琴音开始吹了起来。

    柳儿听到附和的笛声惊了一下,还弹错了一个音。不过柳儿有着跟江以俊一样的毛病,那就是都想像伯牙遇见子期一样能遇见一个懂自己的知音。若是遇上了,那就是一生的幸运。所以犹豫了下,柳儿就继续弹。

    一曲终毕,江以俊站在原地不动了。轩哥儿走上前叫了两声都没回应,轻轻推了下江以俊才回过神来。

    轩哥儿也不生气,笑着说道:“俊表哥,你跟我二姐合奏的《高山流水》,真如天籁之音。”两人配合得很好,但离天籁之音还有一段距离。

    江以俊谦虚地说道:“是二郡主弹得好。”说这话的时候,忍不住朝着柳儿的方向望去。不知道能弹奏出如此美妙乐曲的二郡主,长的什么样。

    轩哥儿见状笑着道:“俊表哥,我们进去看菊花吧!”

    江以俊听出了轩哥儿的言下之意:“这不大合适吧?”江以俊是个重规矩的人,他觉得这样做有些逾越。

    轩哥儿乐呵呵地说道:“我们是去看菊花,有什么不合适的。”在路上碰见二姐,那完全是巧合,绝对是巧合。

    江以俊犹豫了下,还是答应了:“好。”也是他想见柳儿,要不然早就转身走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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