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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半缕温暖     畅游武侠世界txt下载     畅游武侠世界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二十二章 连战

    霎那间,尤楚红已甩开独孤凤,瞬间欺到寇仲身畔,身法之快,简直令人瞠目结舌,不敢相信这是一个垂垂老矣的老太太!

    “锵!”

    寇仲哪想到这尤楚红脾气如此暴躁,若换做以前,此时他决计反应不过来,可经过邪帝舍利与和氏璧两大异宝机缘之后,寇仲早已今非昔比,危机之间拔刀在手,斜斜撩向袭来的尤楚红!

    徐子陵与跋锋寒猝不及防,但也瞬间反应过来,跋锋寒和徐子陵双人双剑,同时出鞘。

    来人乃独孤阀宗师级的第一高手,若给她那根看来只可供赏玩的碧玉杖敲上一记,保证是筋断骨折的下场!

    尤楚红佝偻的身体近乎奇迹的倏地挺直,满头浓密的白发无风拂扬,脸上每道皱纹都似会放射粉红的异芒,眼帘半盖下的眸珠射出箭状的锐芒,形态诡异至极点。

    当寇仲行动时,尤楚红明显感到在寇仲四周处生出一股爆炸性的气旋,割体生痛,骇然下知机往后退开。

    独孤凤面色大变,看到三人就要联手,急忙仗剑下场,却不料石帆早已挡在她身前,淡淡道:“独孤姑娘还是莫要插手为好!”

    “你们这是以多打少,无耻!”独孤凤银牙暗咬,一双美目中几欲喷出火来,虽说她对姥姥尤楚红的武功有信心,但毕竟年纪大了,而对手却是三个不逊色于自己的年轻高手。

    “呵,你说我们以多欺少,那你姥姥有岂不是以大欺小?拦路的是你们,先出手的也是你们,莫非只许你们独孤阀欺人,便不许我等反击?”石帆淡淡道,对于战局,他暂时是不担心的,尤楚红这个大高手正是三人磨砺的最佳对象,几个时辰之后便有惊天大战,到时候他显然难以照顾到寇仲等,此时多一分提高,待会就多一分胜算!

    独孤凤气结,半天说不出话来,可偏偏石帆气机将她死死锁定,似乎只要自己一动便是雷霆万钧的攻击!

    尤楚红大战三大年轻高手,转眼间过了十几招,显是预估不到三人如此强横,但却夷然不惧,发出一阵夜枭般的难听笑声,在空中闪了一闪,不但避过了寇仲凌厉的一剑,还来到三人之间,尖长的指甲令她乾枯的手宛若老鹰的爪子般往前一挥,登时爆起漫厅碧光莹莹的杖影,把三人笼罩其中。

    无论速度劲度,均达至驾世骇俗的地步。最厉害是每挥一杖都生出像利刃般的割体劲气,使人难以防堵。一时“嗤嗤”之声,有如珠落玉盘,不绝于耳。

    跋锋寒边打冷喝道:“披风杖法,果然名不虚传。”手中斩玄剑幻起一片剑网,守得密不透风。以他一向的悍勇,又功力大进,亦只采守势,不敢冒然进击,可知尤楚红的威势。

    寇仲却是杀得兴起,展开近身拚搏的招式,硬是撞入尤楚红的杖影里,一派以命博命的格局。

    徐子陵一剑点出,刺正尤楚红挥来的杖尖,只觉一股尖锐若利刃,又是沛然不可抗御的真气透过剑身侵入,触电似的硬被震退两步,心下骇然。

    要知现在尤楚红同时应付他们三大高手,若单凭内劲,怎都胜不过三人加起来的力量。可是她却能以一套玄妙之极的步法,绝世的轻功,使她每一刻都能移往教人意想不到的位置。

    三人中,寇仲最是悍勇,《傲寒六诀》如今早已被寇仲琢磨的透彻,得了刀意,大开大合劈砍,刀气将整个巷子都劈的七零八落,断壁残垣,寒气绕场!徐子陵则是攻敌必守,《独孤九剑》在徐子陵手中亦是大放异彩,每一剑刺出都恰好刺中尤楚红杖法中的节点处,迫得尤楚红不得不临时变招;而跋锋寒则是利用寇仲与徐子陵创造出的机会节节逼近,同时减轻寇仲压力。

    “叮叮叮”之声不绝如缕,更添此战风云险恶之势。徐子陵再次冲前,加入战圈之内。刀光剑影和徐子陵变化无边的招式从四方八面往尤楚红攻去,跋锋寒在守稳阵脚后,亦改守为攻。

    这老婆子不愧是独孤阀第一人,竟招招硬架,恃着强绝的内功外功,粉碎了三人一波接一波的凌厉攻势,还碧光打闪,以手上的绿玉杖把三人全卷于其内。

    但毕竟年纪大,气血衰败,势不可久,斗了七八十招,眼看拿不下寇仲三人,尤楚红连闪三下,脱出战圈,退到独孤凤身畔,一只犹如鸡爪一般的枯手搭在孙女独孤凤肩头,不住急剧喘气。

    独孤凤急忙探手为她搓揉背心,杏目圆瞪石帆几人,恨不得将其生吞活剥了,道:“都是你们不好,若累得姥姥病发,我就宰了你们。”

    三人正在发呆,想不到三人联手居然将这老怪物击退,既是啼笑皆非,更是心中骇然。

    这派头十足的老太婆的“披风杖法”已臻达出神入化、超凡入圣的阶段,武功名字是很挫,但那威力却不知比那些吊炸天的武功强了不知多少倍,什么杜伏威的“袖里乾坤”、曲傲的“飞鹰十三击”,比起这披风杖法还真是判若云泥……

    那枝碧玉杖到了她那对干枯得像鹰爪的手上,已转化成无以名之的武器。不但可刚可柔,软硬兼备,还可发挥出鞭、剑、刀、棍、矛等各类兵器的特色,确是变化无方,层出不穷,教三人完全没法掌握。

    如此厉害的武功,内功更是深不可测,以三人强化后的功力,也丝毫奈何她不得,比之祝玉妍亦毫不逊色。。

    若非她“名闻天下”的哮喘病发作,他们三人多多少少也会受点伤,现下却是获益匪浅。

    尤楚红如此对他们全力施为,等若助他们完成了由和氏璧开始的整个经脉强化的过程。

    在生死相搏的极端情况下,他们唯一能做的事就是竭尽所能,把力量发挥至极限,使全身经脉进一步贯连透通,达致完满的阶段。

    寇仲三人惊喜又惊讶之下,却不知尤楚红心中的震骇比他们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原来她的披风杖法不惧群战,敌手愈多,愈能发挥借力击敌的妙用。加上她玄奥的步法,即使面对一个以上的敌手,但也像单打独斗般,不会有难以兼顾的问题。

    所以表面看以三人联手之力,都只能与她平分秋色,若她面对的只是其中一人,对方必败无疑的推论,绝不适用于这情况下。

    换句话说,以尤楚红的目中无人,亦没有办法在哮喘病发前,收拾他们任何一人。

    不过话又说回来,要同时应付三人,功力上的消耗自是倍增,哮喘发作的时间更随之加速,所以只对付一人时,仍是以她的嬴面大得多。

    但现在事实上却算是她输了,无论如何,结果是这样的,以尤楚红这身份,还不屑于去给自己找借口。(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三章 长白王薄

    尤楚红忽然深吸一口气,老脸红晕一现即逝,然后停止喘气。

    石帆这时才向尤楚红行了个晚辈之礼,微笑道:“不如先请前辈移步喝口热茶,有事慢慢商议,若小子们有甚么做得不对的,随便您教训好了。”

    独孤凤恨石帆恨的牙痒痒,上次就是他坏了独孤阀的大事,救走了东溟派,使得独孤凤没能拿到东溟派的账簿,如今王世充坐大,独孤阀显得缚手缚脚的。如今又是他,若不是石帆在此,独孤凤有信心将寇仲几个一并拿下,可现在姥姥哮喘病发作,却是没了希望,冷哼一声,扶着尤楚红道:“带路!”

    石帆心中知晓这姑娘傲娇,微微一笑,当先步出巷子,寻了个小客店,几人坐下。尤楚红饮了一杯热茶,气色转好不少,却是其内功精湛,压下了病情。

    独孤凤神色微缓,“交出和氏璧吧,那东西你们保不住!”

    石帆故作惊讶的道:“假若我们真有和氏璧,保证立即奉上,好免去成为众矢之的那种苦不堪言的处境。真不明白两位为何要沾手这不祥之物?”

    徐子陵正容道:“我以项上人头立下毒誓,和氏璧的确不在我们身上,所以根本无从交出。”

    尤楚红和独孤凤交换了个眼色,均感愕然。

    尤楚红如同夜枭一般冷笑道:“那为何了空秃驴却认定是你们偷的?”

    石帆苦笑道:“因为我们走正大霉运,先一步摸到禅院盗宝,连和氏璧的影子都摸不着,便给人迫走了,后脚才离开,就有人成功盗宝。我们只好哑子吃黄连,代人背了这黑锅。哼!兵来将挡,我们才不怕呢。”

    尤楚红的眸珠在只剩下一隙的眼帘后射出骇人的精芒,紧盯着石帆,声音俱厉地道:“是否王世充指使你们到那里去的?”

    石帆心中一动,顿时明白过来,这哪里是要和氏璧,醉翁之意不在酒,却是在王世充身上!

    假设她们能取回和氏璧,便可公开把宝物交还净念禅院,如此独孤阀必可声威大振,又可争取师妃暄方面的好感和支持,就算独孤阀缺少明主,但却也能得到极大的好处。

    退一步说,即使取不回和氏璧,但她们深悉王世充与寇仲之间的关系,希望凭此一事实指证王世充乃幕后主使者。这也是各大势力斗争中,最能起关键作用的环节。

    寇仲虽知晓王世充是个老狐狸,对自己也并非推心置腹,还是利用居多,但他却非随意出卖别人的,目视石帆,石帆立刻明白了寇仲的意思。

    寇仲抓头道:“这事与尚书大人有何关系呢?”尤楚红踏前一步,凌厉的杀气立时紧罩四人,厉叱道:“还要装蒜,若非王世充,你们这几个初来甫到的人,怎猜到和氏璧藏在了空那里?”

    一时杀气漫厅,小客店中本无其余食客,小店主吓得早跑了出去,远远看着,生怕这几人将他的小店给拆了……

    寇仲装模作样地叹一口气道:“误会!告诉我们和氏璧所在的人,是阴癸派的,当时还以为他为保命才以此作交换,岂知竟是这些坏东西布下害我们的陷阱。这趟真是阴沟里翻船,栽了他娘的一个筋斗。”

    尤楚红呆了一呆,寇仲这话粗鲁不堪,但却听着实诚,饶是尤楚红的老辣竟也信了三分,杀气立减。毕竟阴癸派与慈航静斋的仇怨非是秘密,如今随着两派传人相继出山,都在准备找机会一较高下之时,阴癸派做出此等计划也并非不可能!

    便在此刻,远处一阵长笑响起:“既是如此,为何要躲起来不敢见我王薄呢?”听得王薄之名,包括尤楚红在内,各人无不动容。只见一人现身店外,含笑瞧往厅子内来。

    这人年在五十许问,身材修长,腰板笔直,唇上蓄着一把刷子似的短髭,清俊的脸上有种曾经历过长期艰苦岁月磨练出来的风霜感觉,这或者是由于他下眼脸出现一条条忧郁的皱纹致加强了感染力。双目则精光烁烁,深邃严肃得令人害怕,与他挂着的笑意显得格格不入,形成极其怪异的特别风格。

    这便是以擅于作曲而名闻全国,被誉为辽东第一高手的王薄!

    寇仲心中顿时叫苦,他有种感觉,眼前这王薄完全不相信他们的话,更是个绝不易被骗的人。

    只因其幽深的眼神就能够看出这一点,这个人,不好对付!

    尤楚红似乎与王薄认识,冷哼道:“你滚来洛阳干吗?”

    王薄微一颔首道:“王薄先向红姊请安。少弟这次到洛阳来,至少有一半原因是为了红姊。”

    众人才知两人不但是素识,还关系不浅。

    石帆默默不语,心中不断感应着王薄的实力,这人给他的感觉几不在尤楚红之下,但王薄可没有哮喘病,而且五十余岁也远远没到气血衰败的时候,大敌!

    寇仲瞄了一眼石帆,顿时明白其心思,笑嘻嘻插科打诨道:“趁两位前辈叙旧谈心,能否容我等晚辈到外面兜个转处理些儿私人事务,迟些再回来讨教?”

    王薄讶然瞧往寇仲道:“你该是寇仲吧!别人不是说你既精明又狡猾吗?为何竟连大难临头仍不自知?”

    跋锋寒发出一阵震天狂笑,“少说废话,要动手便动手好了。和氏璧确是我们偷的,你要代了空出头,便来拿吧!”配合着刚才的否认,又是从跋锋寒的口中说出来,这番“直言”反变成似是意气之语,比任何“辩白”更有效。

    独孤凤似是对跋锋寒有些微妙的好感,这个曾被自己断剑的男子果真有股难以形容的魅力,不由得脱口而出道:“若真非你所为,就不要乱说话。”虽是娇斥之语,但这里都是人精,均明了独孤凤言下之意。

    王薄冷冷的注视跋锋寒,好半晌才道:“我不理你是否盗宝的人,只冲着你刚才的一番话,王某人便要出手教训你。”

    石帆闻言冷声道:“阁下是否当石某人若无物,我兄弟还轮不到你来教训!”

    顿时,客店的空气如同凝固了一般!(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四章 妖道

    小店中气氛顿时凝重起来,王薄何等人也,辽东第一高手,纵横天下数十年,便是尤楚红,嘴上凶狠,实际上也是忌惮王薄几分,如今却是在这店里被石帆抢白。

    王薄眼神如同冷电一般扫视石帆,沉默半晌,倏的纵声狂笑道:“好好好!老夫先前便听说中原武林出了个不得了的人物,起初老夫还不信,只觉言过其实,又是浪得虚名之辈,如今一见,却是老夫小觑了天下英雄了!嘿嘿,年轻人,莫要太狂了……”

    尤楚红心中一动,石帆刚才并未出手,因而她只知道自己这傲气冲天的孙女非是石帆对手,可其究竟有多厉害却是无从见过,此时看到两人对立,老太太眼中精光一闪,却是不动声色的坐下。

    石帆哪里听不出王薄话中的威胁之意,他淡淡道:“狂妄谈不上,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若是阁下非要欺我兄弟,说不得石某只得请教阁下几招了……”

    王薄刚欲发作,忽然瞥见独孤凤的眼色,顿时冷静下来,面沉如水,方才自己怒火直冲之下几欲误了大事!

    不错,王薄认为几个小子根本不是自己的对手,因而他实际上已然信了寇仲与跋锋寒之语,认为真正在幕后操作,掀起风云激荡的就是魔门阴癸派,这可非同小可,必须得尽快告知师仙子,做好应对才是!

    心下既定,这表情就缓和下来了,“既然你们说和氏璧非是你们偷的,那老夫就暂且信你等一次,红姊,小弟还有要事,就先告辞了!”

    尤楚红心中了然,冷冷道:“走吧!”

    王薄又回头瞪了一眼石帆,仿佛心有不甘一般,旋即身形一纵,跃出小店,瞬间无影无踪。

    尤楚红目光扫过众人后,点头道:“我相信和氏璧确不在你们身上,你们看来都不像那么愚蠢的人,如此抢得和氏璧肯定是得物无所用,对你们更是有害无利。”接着双目一瞪,眼帘上扬,露出精芒大盛的眸珠,环视全场枭笑道:“你们最好离开洛阳,否则下次碰上,我再不会像今趟般因和氏璧而留有余地,明白吗?我们也回去!”

    独抓凤掺扶着她消失在破碎的小街道外。

    太阳移往西山之上,斜照洛阳。

    寇仲想起刚才情况,哑然失笑道:“以王薄的自负,为何未动手就溜之夭夭?照道理他该不会是怯战吧。”

    石帆悠悠道:“当然不会。此人在武林中的威望,一向在李密和杜伏威之上,虽然胜不过我们四人联手,但肯定有保命逃生的资格,若是肯定了和氏璧的下落,即使不敌也会逃回去搬救兵。照我猜想,他是因听到阴癸派可能牵涉其中,故赶回去作布置。还别说,仲少这一手祸水东引当真是妙极了!”

    跋锋寒显然也是佩服寇仲的机智,道:“阴癸派这黑锅是背定了!妙的是想找个阴癸派的人来对质也办不到。且最精采是阴癸派比任何一方都更有理由去破坏师妃暄的好事。”

    徐子陵摇摇头道:“睁大眼睛说谎的感觉真令人难受!这种事一次便足够,我不屑再有下一次。”

    跋锋寒却淡然自若道:“两军相对,若无诓敌之计,怎能取胜。尽避我们现在直认盗宝那又如何?你非是第一趟说谎吧。”

    徐子陵沉吟道:“当然不是第一次,但总觉得有些不舒服。”

    寇仲对此颇有些不以为然,嬉笑道:“规则是人定的,故此为何不可由我们来决定?嘿,若不说这个谎,恐怕今夜要多一大批的敌人出来!如今少一些,又有何不可呢?”

    石帆微微一笑,领头横过长街,道:“所以这诓敌之策,是善意而非恶意的,目的是减低发生火拼的可能性。”徐子陵叹道:“也只有这么想好了。”

    跋锋寒指着前面一间挂书“河洛酒铺”的馆子道:“就是这间!”推门而入。铺子此时尚未开始晚市,两名伙计在抹拭铺内的十七、八张桌子。“啪!”跋锋寒把一锭金子掷在桌上,大喝道:“这间铺子我包了!”

    几人均知如今离子时只剩下几个时辰,将会有源源不断的高手前来,因而必须调息到最好的状态。

    寇仲却是个静不下的人,坐了片刻便有些坐不住了,索性推门去了铺子后院天井。刚到后院,却发现一个道人背对着他从天井升起,刚好拦着他的去路。

    只看此人的背影,至少有七、八成像杜伏威,又高又瘦,只欠了顶高冠,但却作道士打扮,背挂一把式样高古的檀木剑。

    他腾升上来的姿势更是怪异无伦,手脚没有丝毫屈曲作势发力,而是像僵尸般直挺挺的“浮”上来。

    寇仲心中大叫邪门,连忙止步,低喝道:“宁道奇?”

    那道人仰首望往刚升离东山的明月,淡淡道:“宁道兄久已不问世事,你们尚未有那个资格。”

    寇仲顿时暗松口气,此人太过诡异,差点把寇仲唬个半死,听说非是宁道奇,寇仲心中一个大石头终究落下。但只听此人能和宁道奇称兄道弟的口气,便知他是和宁道奇同辈份的武林前辈。

    寇仲此时恢复了镇定,从容笑道:“道长如何称呼?法驾光临,有何指教?”那道人柔声道:“贫道避尘,今趟来是想为我们道门尽点心力。只要你肯把取去的东西交出,贫道会为你化解与慈航静斋和净念禅院的仇怨,保证他们绝不再予追究。”

    寇仲挠头道:“若我真有盗宝,不如由我亲手送回去,何用道长你大费唇舌?”避尘道长哈哈笑道:“因为我知你根本不肯交回宝物,所以才要来管这件事。”寇仲哂道:“道长既自称避尘,为何忽然又有闲心来管尘世的事?”

    避尘被他冷嘲热讽,却丝毫不以为忤,轻叹道:“问得好,贫道今次动了尘心,皆因不忍看着千古以来唯一能勘破《长生诀》的两朵奇花,就这么因人世的权位斗争而毁于一夕之间。”

    寇仲肃然起敬道:“原来道长有此心胸,请恕我寇仲年少无知,但如若我坚持不交出宝物,道长会否亲手来毁了我呢?”

    避尘莞尔道:“你的脑筋转得很快。不如这样吧!我背着你挡你十刀,若你不能迫得我落往天井,你便乖乖的把和氏璧交出来,让贫道为你物归原主,把事情圆满解决。”

    寇仲自然不肯,且莫说他交不出和氏璧,这道人敢背着当他十刀,已经惊世骇俗!眼珠一转,寇仲计上心来,道:“请恕我不能答应。并非因欠此把握,而是即使道长胜了,我也拿不出和氏璧来,此事绝无虚言,不知道长肯否相信。”

    避尘讶然转身,与寇仲正面相对。

    避尘道长面相高古清奇,拥有一个超乎常人的高额,只看其肤色的晶莹哲白,便知他的先天气功已达化境,又一个只差一步便跻身大宗师的高手,给寇仲的感觉竟然不逊方才见过的王薄。寇仲心中暗暗叫苦,“这一趟真是痛了马蜂窝了,一下子钻出来如此多的高手,这道人恐怕得我与子陵齐上方可保持不败!若想败他,除非帆少出马!”(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五章 辟尘

    避尘静静的站着,那对眼睛似若能永远保持神秘莫测的冷静,有种超越了血肉形相的奇异感觉。

    寇仲在打量他时,他亦用神地审视寇仲,脸上露出难以掩饰的震骇神色。

    不知如何,寇仲心中涌起对方可亲可近的感觉,更深信对方是抱着善意来介入这纷争的。

    避尘仰望屋顶上的星空,摇头长叹道:“寇仲你可知道自己已臻练虚合道的道家至境,欠的只是火候吧了!”寇仲不解道:“甚么叫练虚合道?”

    避尘再平视寇仲,神情肃穆,一字一字的缓缓道:“我道门修练,共分四个阶段,就是练精化气,练气化神,练神还虚,练虚合道。其中过程怎都说不清楚,如人饮水,冷暖自知。要知人的潜力无论如何庞大,总有尽头极限。所以前两个阶段,指的都是肉身的修练。唯有后两个阶段,练的却是如何与充盈于宇宙之间的道相结合;故能超脱肉身,达至入圣合道的化境。”

    寇仲喜道:“我们练《长生诀》时,似乎打一开始就是道长说的后两个阶段的境界。”寇仲这下终于明白自己与徐子陵的造化究竟何来了,起初,他们俩的娘亲傅君婥可惜他们过了习武的最佳年纪,因而认为即使习武也难成大器。可自从石帆抢了《长生诀》给他们,他们却一日千里,原来《长生诀》让他们直接跨越了炼精化气与炼气化神两个道门中的大境界,也就是直接跨过了后天!

    避尘苦笑摇头道:“这是贫道没法明白的事。现在该怎样解决这事呢?因眼前形势,一不小心,就会引起佛道邪三家之争。”寇仲微笑道:“坦白说,就算我真有和氏璧在手,也绝不会交出来。像和氏璧这等宝物,唯有德者居之,谁有本事,便该属谁,若要拿宝,就凭真本领来索取吧!”

    避尘哈哈笑道:“你很像贫道年青时的性子!你们好自为之。”接着长笑而去,转瞬不见。

    石帆从铺中转出来,看到寇仲出神的样子,不由得奇道:“仲少,发什么呆?”

    寇仲惊醒,惊道:“你听到刚才那道人的话没,嘿,若是慈航静斋也这般好说话,我们那还用这般受苦哩!那道人,一看就是有道行的前辈!”

    石帆摇头,指着寇仲道:“寇仲,这次你可看走眼了,嘿嘿!”

    跋锋寒人没出来,声音却传了出来,“没错!寇仲你终日大雁,今天却是被雁啄了!那才不是道门前辈,此人叫‘妖道’辟尘,而非避尘,三十年前曾横行北方,无恶不作,是魔门数一数二的高手,声望仅次于‘阴后’祝玉妍!石之轩现在可能一枝独秀了,但之前,嘿,这辟尘可是能够力压赵德言的大高手!幸好和氏璧真的不在你手上,否则刚才你定给他探出虚实。”

    寇仲闻言惊出一身冷汗,不由得吸气道:“这……不过,你们怎知道如此清楚?”

    石帆笑道:“这辟尘虽与祝玉妍同是魔门,但各属不同的流派,平时勾心斗角,但对着外人时却颇为团结。尤其是他虽是魔门中人,但连半分邪气都没透出来。”只从这点,便可知此人修养道行之高,已达登峰造极的境界。”

    寇仲连连点头,沉吟道:“他是否真能背着来挡我十刀呢?”

    石帆摇头道:“这是绝无可能的,连宁道奇都不行!他别的话都不真,但对你的评价倒是没错!如今其实你们三个离我也就一步之遥,只是欠些火候而已!他只是想诈出和氏璧是否在你手上,现在反被你错有错着的骗了。最后一番话表面好听,撒手离去,实际上骨子里却是推波助澜,希望我们和了空一方先拚个两败俱伤,卑鄙之极!”

    寇仲苦笑道:“还有甚么像他这类的高手,不若你一并说出来给我听,让我心中有个准备。”

    跋锋寒笑道:“不要自己吓自己好吗?至少在子时前,他也不会再来烦我们,那时有命再说吧!”

    寇仲叹道:“当真是**波诡,这江湖中一下子被我们勾出来多少老怪物!嘿,先撇开阴癸派不谈,光是眼前知晓的,便已经有尤楚红、王薄、了空、辟尘这四个最顶尖的高手,后面还有师妃暄、婠婠乃至宁道奇、祝玉妍甚至不知道多少隐藏在暗中的高手!我们是否须改变做英雄好汉的计划,转而研究如何落荒逃命呢?”

    跋锋寒哑然失笑道:“你认为在现今的情势下,我们仍可搭船坐车地轻易离城吗?你留心听一下,外面静如鬼域,行人们都到那里去了?”

    寇仲细听,果然,这才刚刚入夜,晓月东升才到东山,可外面果真静的非同寻常,显然他们早已经被盯得死死地,逃跑根本无从谈起了!

    石帆嘿然笑道:“这可是扬名立万的好时机!嘿,若是我们几个撑住了今夜,寇仲你的争霸天下之路至少能前进一大步,声望上,便是杜伏威这等大诸侯也得甘拜下风了!”

    长久以来,石帆等的便是今夜,无论是自己要突破至大宗师的境界也好,还是这三个好兄弟完全吸收和氏璧的好处也好,非得要一场血战,方才能破茧成蝶!

    只要过去这一关,凭借四人之力,先不说横扫天下,至少横扫了江南,到时再将岭南宋阀结好,无论是据江而守坐看李密、李渊龙虎斗也好,还是顺势席卷北方也好,都将占据不败之地!

    经过辟尘这么一吓,寇仲也没了闲逛的心思,转回酒铺里,却发现徐子陵早已将几张桌子并在一起,躺着睡着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六章 多情公子

    寇仲属动,徐子陵属静,这不,寇仲坐不住跑出去闲逛就碰着了妖道辟尘,而那么紧绷的局势,徐子陵却满不在乎的在酒铺里自顾自睡着了……

    石帆与跋锋寒见状都是莞尔,寇仲笑嘻嘻道:“嘿,我们是不是也应该如子陵那般美美的睡一会,好养精蓄锐应付今夜的大战?咦,有人骑马过来了……”

    跋锋寒道:“子时前来的是朋友,子时后则是敌人,你看我猜得是否准确。”石帆懒懒道:“干扰我睡眠的则朋友也变敌人,有甚么事由你出头应付好了。”石帆径直找个桌子假寐去了,寇仲眼珠儿一转,嬉笑道:“帆少说的有理,老跋你看着应付就好了……哎呀,这跑了一天还真是有些累了……”

    跋锋寒瞧着石帆闭目养神,寇仲搬台移桌,苦笑道:“你们可真够朋友。”

    蹄声渐近,轰传长街。

    寇仲躺在两张合起来的方桌上时,蹄声止于门外。

    一把年青男子的悦耳声音在外边响起道:“你们几个还不给我滚出来!”他说话的内容虽毫不客气,声调却是温雅动听,斯文淡定,跟语意毫不相配。

    跋锋寒本就桀骜,如今敢有人这般无礼,着实惹恼了他,双目闪过森寒的杀机,冷冷道:“来者何人!我跋锋寒今夜不杀无名之辈。”

    那人默然半晌,似乎感觉到自己方才无状不妥,才柔声答道:“跋兄请恕在下一时冲动之下口出粗言。如若跋兄肯化干戈为玉帛,交出和氏宝璧,让在下归还师仙子,在下愿为刚才惹怒跋兄的话敬酒道歉。”声音从紧闭的门缝传入,扬而不亢,字字清楚,只是这份功力,便教人不敢小觑。

    徐子陵和寇仲均匀的吐呐呼吸此起彼落,造成奇异的节奏,隐隐中似透出某种难言的道理,石帆则是毫无声息,如同不存在一般,整个人都融入角落黑暗中,难以揣度。

    跋锋寒皱眉道:“我最讨厌说话兜兜转转的人,阁下究竟是何方神圣,竟要代师妃暄出头?”

    那人发出一阵长笑声,道:“听跋兄的语气,交回和氏璧的事是没有得商量哩!那只好动手见个真章。”跋锋寒搜索枯肠,仍想不到街上是那个年青高手,索性不答他,闭目冥坐。

    “砰!”

    铺门四分五裂,化成漫天木碎,洒满铺内,这年轻高手显然着实有不俗的武功,难怪敢帮师妃暄出头!

    以跋锋寒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镇定功夫,亦为之动容。他们均是知道今夜大战难免,血战连连,索性并未关门,两扇门只是虚掩,毫不受力!若是寻常高手,一掌击来门扇必然敞开,但也会借此卸去那掌力,而对方竟能一拳隔空同时把两扇门板震碎,其功力已到了惊世骇俗的境地。

    一位说不尽风流倜傥、文质彬彬,宛如玉树临风的年青英俊男子出现破开的入门处,手持画上美女的摺扇,正轻柔地摇晃着,一派悠然自得之状,那像来寻晦气的恶客。

    跋锋寒一对虎目爆起电芒,盯着来人恍然道:“原来是‘多情公子’侯希白,难怪如此落力护花,失敬失敬。”他以一种极端冷淡漠然的语调说出这番话来,充满冷嘲热讽的意味。

    侯希白,跋锋寒初至中原之时就有所耳闻的新生代年轻高手,与影子剑客杨虚彦并称于世,乃花间派传人!

    侯希白俊脸露出一个无奈的表情,叹气道:“实不相瞒,在下一向对几位心仪向往,绝不愿在这样的情况下碰头。咦!寇兄和徐兄不是受了伤吧?还是在睡觉呢?石兄呢,唔,原来也在休息,嘿,完全察觉不到石兄的气息,果然不同凡响!”

    跋锋寒淡淡道:“侯兄不用理会他们,大家初次相识,不若先喝两杯,然后动手,如何?”

    侯希白定神打量跋锋寒,好一会才道:“这叫名副其实的先礼后兵,让在下先敬跋兄一杯。”大步走过来,在跋锋寒对面坐下。

    跋锋寒凝坐不动,一瞬不瞬地瞧着侯希白把摺扇收入袖内,又伸手为他和自己斟酒。

    侯希白丝毫不因对方锐利得似能洞穿肺腑的目光而有半分不安,动作潇洒好看,不愧是能令天下美女倾心的多情公子。

    只见侯希白双手轻捧酒杯,致礼道:“闻名不如见面,跋兄没有令在下失望。”

    跋锋寒毫无回敬的意思,淡淡道:“侯兄的折扇以精钢为骨,不知扇面却是用甚么材料造成?”

    侯希白眼里颇为惊讶,旋即微笑道:“这个问题我还是首次碰到,跋兄的眼力真厉害。敝扇乃采天蛛吐的丝织成,坚韧无比,不畏刀剑。”

    跋锋寒哈哈一笑道:“好兵器,只不知上面是否绘有师妃暄的画像呢?”

    侯希白低头凝望杯中的美酒,苦笑道:“此扇独欠妃暄小姐,跋兄可猜到原因吗?”跋锋寒从容一笑道:“这个该不难猜,一是她气质独特,侯兄感到难以把握;又或侯兄用情太深,反患得患失,无从着墨。”

    侯希白颓然道:“跋兄提的这两个原因都有点道理。在我来说,却是不知该以她那个神态入画,才能表现她至美之态,故一直犹豫,未敢动笔。”

    碰杯后两人均一口饮尽,半滴不剩。

    放下酒杯后,侯希白的目光变得像剑刃般锐利,直望跋锋寒,声音转冷道:“此事能否和平解决?”跋锋寒断然摇头道:“侯兄少说废话。”

    侯希白不解道:“跋兄一向不过问家国之事,为何独要卷入眼下这无谓的争端中,得到宝璧于跋兄有何用处?”

    跋锋寒不耐烦地道:“侯兄不是要动手吗?跋某正想见识一下侯兄震惊天下的扇艺,这叫相请不如偶遇,侯兄请!”

    两人双目同时精光大作,毫不相让的互相凝视。侯希白乃是石之轩在花间派的传人,一身艺业早已登堂入室,此番敢孤身前来酒铺中为师妃暄出头,未尝没有想要取悦师妃暄的意思,不过此人的确风流而不下流,深得花间派精髓,让人不敢小视!(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七章 摔杯为号(第二更,求月票)

    一股浓烈的杀气,从侯希白身上直迫跋锋寒而去,他身上的文士服无风自拂,猎猎作响,倍添声势,静若温润君子,这一旦动起手来,尽显一代高手风范。

    跋锋寒却是静如渊海,又像矗立的崇山峻岭般,任由海浪狂风摇撼冲击,亦难以动摇其分毫。

    桌面的酒壶杯子都颤震起来,情景诡异至极点,偏偏睡觉的三人却丝毫未觉,仿佛陷入深度睡眠一般雷打不动,饶是酒杯桌子震动不休,寇徐石三人依旧没有丝毫异动。

    两人再对望半晌,均知难在气势上压倒对方,最后唯只动手一途,以寻出对方的弱点破绽。

    “飕!”扇子来到侯希白手上张开,面向跋锋寒的一面画了八个美女,各有不同神态,极尽女性妍美之姿。

    跋锋寒眼神一动,看到扇面上一个美若天仙的女子颇有些眼熟,不由得一呆道:“扇角那个不是沈落雁吗?我从未见过她这种神情,也从未想过她可如此引人的。”

    侯希白的气势有增无减,脸上却露出温柔神色,轻轻道:“落雁是个很寂寞的女孩子,那一天当我采来一朵白花,为她插在头上时,她便露出这既惊喜但又落漠的神态。我猜想当时她定是想起别人,但我不但没有嫉忌,还把她那一刻的神情画下来,因为只有这神情才最能代表她。”

    这般怜香惜玉之人,这世上除了侯希白这多情公子,还真找不出第二个来……

    “锵!”跋锋寒拔剑出鞘,横斩桌子另一边的侯希白,斩玄剑在黑暗中划出一道冷电,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袭向侯希白,整个酒铺中这一瞬间都被剑光照亮,端的厉害!

    侯希白不慌不忙,单手扇子合起,潇洒自如又恰如其分的架着跋锋寒这凌厉无匹的一剑。

    两人同时摇晃一下,双方无不凛然。

    跋锋寒这看似简单的一剑,事实上极难挡格,在闪电般的速度中,连续变化三次,估量侯希白如何高明,亦要狼狈避退,那知竟难逃被他挡个正着的命运。

    侯希白心中亦泛起难以相信的感受,自出道以来,无论碰上如何威名赫赫,横行霸道的对手,也找不到能挡他十扇之辈,这真不是夸夸其谈,能入师妃暄之眼的绝非常人,侯希白鹊起江湖,的确是跋锋寒的劲敌!

    但他应付跋锋寒这幻变无方的一剑,却要施尽浑身解数。他表面虽似是轻松自如,内里却是费尽九牛二虎之力。他天生便是潇洒不群的人,表现于武技也是这样子,就算被人杀死,临死前仍会潇潇洒洒的,不会像一般人的狼狈,这也是花间派最精深的要旨,风流潇洒,至死不渝!故,侯希白这风姿也不由得赢得跋锋寒的尊重与敬意!

    两位如若彗星崛起于武林的年青高手,终于正面交锋。剑扇凝止桌面上的空间。

    侯希白连续挡了跋锋寒从剑上传来一波比一波强劲的五道真气,动容道:“跋兄比我想像中要厉害多了。”

    跋锋寒亦是心中暗惊,想不到侯希白高明至此,若非经和氏璧昨晚改造经脉,这刻毫无花假的内劲火拼,自己说不定要吃上暗亏,要知道和氏璧之变差点让他身死道消,劫后余生的跋锋寒与石帆等均是获得了天大的好处,可如今却与侯希白平分秋色,这多情公子,比传闻中还要高明!

    侯希白淡然一笑道:“彼此!彼此!”斩玄剑一收一吐,离开了侯希白的“美人扇”,一口气隔桌刺出五剑。

    侯希白的美人扇或开或格,总能妙至毫巅的挡着跋锋寒水银泻地式的狂攻猛击。最妙是寇仲、徐子陵与石帆三人仍是熟睡如死,似是丝毫不知两人间正以生死相拚搏。

    一声“呵欠”,寇仲从“桌床”上坐起来,拭目奇道:“侯希白你这是何苦来由,和氏璧根本不在我们手上,就算在我们手上,我们也可以撇开他娘的江湖规矩,先联手把你宰了。”

    “锵!”

    斩玄剑回鞘,跋锋寒坐回椅子上,淡笑不语。侯希白则惊讶道:“寇兄此言当真?”

    寇仲目光不闪不避,径直注视着侯希白道:“自然当真!否则刚才我们便以摔杯为号,号令刀斧手杀出将你斩了……”明明是认真的不能再认真的语气,从寇仲嘴里说出来的偏偏是戏文里常用的俚语,连跋锋寒都忍不住嘴角抽动。

    侯希白呆若木鸡,“刀斧手……摔杯为号……”纵然他晓得寇仲本就是如此真性情之人,而且也正是欣赏寇仲这副真性情,也被这句话弄得哭笑不得。此时侯希白倒也信了寇仲之言,虽是嬉笑怒骂,但侯希白相信和氏璧不在寇仲身上,这便足了!

    “那为何不早说?”侯希白抑郁了,若早点说开,又岂会好一场激斗,打的他这身飘逸潇洒的儒衫都有些许的破损,这对于以风度为命根子的侯希白来说简直就是要疯的节奏……

    跋锋寒冷冷道:“你没问!”你没问……没问……问……侯希白更是想死的心都有了,只怪自己太能装,从还未进门就一副认定了和氏璧就是你们偷的,接下来直接开打,此刻被跋锋寒这冷笑话般的三个字顶的侯希白差点内伤……

    侯希白彻底无语了,此刻哪还有来时的潇洒,打也打了,感情自己是白打了一通?早知道跋锋寒是个武痴,唉,怪不得那几个都睡的昏天黑地,原来故意让跋锋寒来与自己斗上一场……

    “罢罢罢,既然不在,那在下便失礼了,还望寇兄与跋兄见谅,小弟告退!”侯希白颇有些心酸的道,即使如此,良好的花间派传统还是让他极为有礼的告辞……

    侯希白来得快去的也快,丝毫不拖泥带水。跋锋寒这才苦笑道:“仲少,你这……这位多情公子恐怕被你闹的要吐血的心都有了……”

    寇仲笑道:“不会不会,侯希白算是个真君子,才不会计较我这小人的玩笑话……嘿,刚才打了一番如何,是不是感觉有强了一分?”

    跋锋寒点点头,“不错,越是这种势均力敌的战斗,越容易让我们成长!嘿,待会来的敌人会越来越强,苦战啊……”(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八章 天津桥上

    子时终于来临。

    跨越门槛,穿门下阶,出了这小酒铺,展望长街,这条洛阳最繁荣的通衢大道静如鬼域,不见半个行人,所有店铺楼房均门窗紧闭,只余门檐下的风灯斜照长街。

    洛水在左方千步许外流过,浩然壮观,具天汉津梁气象的天津桥雄跨其上,接通这条宽达百步,长逾八里,两旁树木罗列的洛阳第一大街。

    石帆领头步下石阶,横过行人道和车马道,朝御道走去。三人紧跟他身后,寇仲满怀感触地道:“昔日杨广在时,若有人敢施施然在御道漫行,必被治以欺君的杀头大罪。这御道代表了皇帝和万民的隔离。不能亲躬民间疾苦的人,怎能做得好皇帝?”跋锋寒闻言惊异的看了寇仲一眼,素来喜欢耍无赖的寇仲忽然说出这么一番话来,倒是让他意外之极。

    踏进御道,石帆朝天津桥缓步而走。

    寇仲伸个懒腰向跋锋寒道:“老跋,事到如今,我却没料到如此可怕的大敌竟然连你也卷了进来,若非你这些日子来相助……嘿,寇仲我总觉得对你不起。”

    跋锋寒俊脸一抽,旋即嘴角飘出一丝笑意,淡然道:“人世便像一幅拦江的大网,游过的鱼儿没有一条能溜得过去。我既然成为了你寇仲的朋友,这些倒也在预料之中。”顿了顿又叹道:“但我却从没想过会惹来像师妃暄、宁道奇这类可怕的敌人,现在还有什么好说呢?”

    前面的石帆似对他们间的话听而不闻,径自负手朝天津桥走去。

    石帆倏然止步,双目中不悲不喜,如同幽深古潭一般毫无波澜,淡淡望往天津桥上。

    那桥上,一个修长优美,作文士打扮的人,正负手立在桥顶,凭栏俯眺在桥下来了又去的洛水,一叶轻舟,刚好驶过。

    石帆身后,跋锋寒三人均是面色一变,他们早已知晓接下来不会太好过,但却从没想过首先遇上的会是继宁道奇后,整个中原江湖白道中最被推崇的绝代高手师妃暄。

    她是如此年轻。迎着洛水送来的夜风,一袭淡青长衫随风拂扬,说不尽的闲适飘逸,俯眺清流,从容自若。背上挂着造型典雅的古剑色空剑,平添了她三分英凛之气,亦似在提醒别人她具有天下无双的剑术。

    从三人的角度瞧上天津拱桥中心点的最高处,半阕明月刚好嵌在她脸庞所向的夜空中,把她沐浴在温柔的月色里。份外强调了她有若钟天地灵气而生,如川岳般起伏分明的秀丽轮廓。

    寇仲不禁喃喃道:“我的娘哩,这婆娘真是美的没天理了……”寇仲也绝非没见过美女的猪哥,无论是他与子陵的娘傅君婥亦或是苦涩初恋李秀宁,均都是绝代美人,可此时此刻,师妃暄的风姿已然完全超越了寻常意义上的美女,这等遗世独立的气质,饶是寇仲也不由得有些许的失神。

    除却跋锋寒,其余三人均不是第一次见到师妃暄,早在长安城外,便有过那一面之缘,只是一来当时正是争夺邪帝舍利,打的如火如荼的时候,二来此时天津桥上月下师妃暄的魅力远超上次,故寇仲才有此惊叹。

    “陵少,我……我真担心我们待会提不起战意来……”寇仲有些苦恼道,面对入仙一般的师妃暄的身影,虽然还未至跟前,但就这远观的风采,以寇仲的豪迈竟然有了些许的踌躇……

    石帆淡淡道:“非战不可!我们已经没了退路,除非,寇仲你能够把和氏璧给变回来……”

    跋锋寒亦是半晌回神,“怪不得侯希白竟然说面对师妃暄无法下笔,今日我总算领略到侯希白那种心情了,这确实非能以凡世间的笔墨以描绘!”

    徐子陵最是冷静,他也震惊于师妃暄此时的美丽,但他更知道此时双方已经站在了对立面,和氏璧作为慈航静斋插手俗世的手段已灰飞烟灭,再无还给师妃暄的可能,“若是再无战意,今夜我们四人恐怕没一个能活下去!寇仲!”

    寇仲与跋锋寒顿时惊醒,冷汗层层而下,到了这个时候,若还是心存侥幸,恐怕真的如同徐子陵所言,因为已经没有了退路!

    除非,寇仲甘愿就此出局!

    可寇仲又为何认输?谋舍利,夺玉璧,为的不就是自己兄弟几人的梦想,无论是登上武道之巅也罢,踏上九五之尊也好,这都是他们不能回头的理由。

    石帆自然对身后寇仲等人的心境变化了如指掌,倒是徐子陵的态度让石帆颇为意外,不过,这倒是好事。

    就在他们心弦震动的当儿,明丽得如荷花在清水中傲然挺立的美女,以她不含一丝杂质的甜美声线柔声道:“妃暄实在不愿于这种情况下和几位相见。”

    整个天地都似因她出现而被层层浓郁芳香的仙气氤氲包围,教人无法走出,更不愿离开。

    在平静和冷然的外表底下,她的眼神却透露出彷若在暗处鲜花般盛放的感情,在倾诉出对生命的热恋和某种超乎世俗的追求。

    比对起神态奇异诡艳、邪柔腻美,仿似隐身在轻云后若隐若现的明月般的婠婠,她就像破开空谷幽林洒射大地的一抹阳光。

    天街静如鬼域,只有河水打上桥脚岸堤的声音,沙沙响起。

    在月儿斜照下,四座矗立两边桥头布成方阵的高楼,在街上水面投下雄伟的影子,更添那无以名之的慑人气氛。

    石帆淡淡道:“师小姐仙驾亲临,为的自是和氏璧的事,请问你准备如何处理?”师妃暄丹红的唇角飘出一丝淡淡的笑意,檀口微启轻轻的道:“妃暄今夜来此,为了三个原因,公子可知晓?”

    石帆双眼一眯,“愿闻其详!除却和氏璧之外,还有何缘由?”

    师妃暄美的不似人间应有的面容上陡然露出一丝寒意,冷然道:“其中一个原因,是你几位已惹起妃暄警惕之心。”

    寇仲还未明白过来,可石帆与徐子陵却已经听懂了师妃暄的言外之意。石帆眼中露出一丝嘲弄之色,淡淡的等着师妃暄的下文。徐子陵缄默,没有说半句话。(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九章 剑拔弩张

    跋锋寒见状,只得问道:“师小姐可否说得更清楚些?”

    师妃暄没施半点脂粉,但光艳得像从朝霞中上升的太阳般的玉容掠过一个无奈的笑容,轻叹道:“妃暄岂是喜操干戈的人,只因一统的契机已现,万民苦难将过,故才诚惶诚恐,不敢粗心大意,怕有负师门之托。”

    此言一出,寇仲顿时明白过来,心中一寒,却故作讶然的试探道:“这又与小姐应否对付我们有何关系?”

    师妃暄轻扭长秀优美的脖子,首次别过俏脸朝寇仲瞧来,美眸异采涟涟,扣人心弦。

    在修长和自然弯曲的眉毛下,明亮深邃的眼睛更是顾盼生妍,配合嵌在玉颊的两个似长盈笑意的酒窝,肩如刀削,蛮腰一捻,纤秾合度,教人无法不神为之夺。她的肤色在月照之下,晶莹似玉,显得她更是体态轻盈,姿容美绝,出尘脱俗。

    此时她那对令人神魂颠倒的秀眸射出锐利得似能洞穿别人肺腑的采芒,目光定在寇仲处,以平静的语调淡淡道:“寇兄若肯立即把和氏璧交出来,又或从此退出江湖,我们间一切瓜葛便可一笔勾销,此后各不相干。”

    寇仲想不到她忽然变得如此直截了当,且是毫不客气,胸中不由得燃起一股不平之火,强自忍着怒气道:“我是否听错哩?小姐不是说若我肯退出江湖,便连和氏璧都不用交出来吧?”

    凭什么天下事情全由你说了算?你说李小子是真主,别人就必须放下武器向李阀投诚么?寇仲心中怒火逐步上涌,他与徐子陵起于微末,若无石帆帮他俩,可能到现在还是扬州城里的两个小混混,也因为这样,寇仲遭遇了人生情场上的第一次滑铁卢,李秀宁的态度让他明白权势对于一个男人的重要性,因而寇仲坚定信念要做出一番事业来,以证明李秀宁的选择是错的!也正因为这股不屈与执着,寇仲身边聚集了兄弟、朋友、部下等一大批的势力,如今随着几人声势渐渐壮大,便是两湖一带的龙剑盟也越发的兴旺,少帅军已经成了气候,杜伏威都不敢小觑!

    可如今,似乎他的一切努力都敌不过慈航静斋这传人的一句话!这让寇仲如何能忍?

    师妃暄自然不会知晓寇仲心中的不平,或者说即使知晓也懒得理会,目光转到石帆脸上,轻叹道:“石公子学究天人,奈何做贼?请问你为何要去盗和氏璧?”

    对于石帆,师妃暄一直有股看不透的感觉,初次见石帆,其已然成为一代高手,在群魔之间周旋,谋夺邪帝舍利!那时敌众我寡,师妃暄不得已退走,但却对石帆留了心,毕竟踏出慈航静斋的第一次谋划便折戟沉沙,师妃暄又如何能甘心?之后师妃暄痛定思痛,收集探查石帆的消息,却发现其身上始终有一团迷雾,那便是其超卓的武功从何而来的?仿佛一夜之间石帆崛起江湖!

    石帆闻言不为所动,漠然道:“师仙子缘何认定和氏璧便是在下盗的?”

    师妃暄自然能够听出石帆言语中的冷意,心底微微一叹,也不强求,转而看向跋锋寒,幽幽一叹道:“中原还不够乱吗?跋兄为何不回到域外去?”

    跋锋寒双目射出凌厉的电芒,与她毫不相让的对视,眼睛不眨半下,沉声道:“小姐此言差矣,跋某人要到那里去,从来不会让别人左右的。”

    师妃暄嘴角逸出一丝苦涩的笑意,语音转柔道:“这正是你们惹起妃暄警惕之心的因由;几位都是胆大包天,谁都不肯轻易卖账的人。从你们踏足洛阳的一刻,立把整个东都的平衡势力打破,只此一点,已教人不敢对你们轻忽视之。”师妃暄的意思很简单,如今她选择李家二公子作为天命之主,自然就不需要更多的英雄豪杰了,纵观天下,以师妃暄的眼光,自然看出真正的威胁绝不是李密、杜伏威之流,而是这几个搅动风云的年轻人,为了她认定的天命之主,师妃暄这才借着和氏璧之事来为难几人!

    其实,和氏璧在不在石帆几人身上根本无关紧要!

    她现身桥上,所有主动全掌握在她手里。寇仲失了先机,处在见招拆招的下风处。她的说话更深合剑道之旨,有若天马行空,教人难以捉摸,防不胜防。

    徐子陵沉默许久,倏的笑道:“听师小姐的口气,似是尽管和氏璧不在我们手上,师小姐也不肯罢休的了!”寇仲和跋锋寒都有种松了一口气的感觉,更感到徐子陵正在施以反击,且把握到师妃暄话语里唯一的破绽。

    自遇上师妃暄,寇仲与跋锋寒的气势受挫,都有矮了半截和作贼心虚的不利感觉。石帆则是不动如山,对他来说师妃暄的心战并无什么意义,说到底最后还是要落在武功搏杀上。

    徐子陵此言却是恰到好处的将寇仲与跋锋寒从被动中解救出来,假若师妃暄认为即使和氏璧不在他们手上,却仍要对付他们时,那他们抱的将是完全另外的一种心情。

    师妃暄用神打量徐子陵好一会儿,她此时却是有些疑惑了,徐子陵给她先前的印象极为温文尔雅,应该说是自己最好说服的对象,可为何突然间如此锋锐呢?师妃暄按下心中疑惑,才轻叹道:“用剑来治天下,当然是万万不可;但以剑来争天下,却似是古往今来的唯一方法。妃暄只好领教一下几位的绝艺,看看究竟有什么玄秘之处?”

    石帆还未答话,跋锋寒已经仰天发出一阵长笑,豪气干云激昂道:“有谁比跋某人更想见识师小姐的剑法?小姐请先赐教!”

    “当”!

    一下清脆的钟音,从后方传来,响彻月夜下的无人长街,余音萦耳,久久不去。

    接着一把柔和宽厚的男音高喧佛号,平静地道:“贫僧了空,愿代妃暄出战跋施主。”

    了空大师竟开金口说话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章 齐聚

    修炼数十年闭口禅的了空居然开口了!

    师妃暄幽幽叹道:“这便是妃暄不得不动手的第三个理由。只为大师因和氏璧的失窃,自毁了修行多年的闭口禅;使妃暄更觉罪孽深重,只好破例出手了。”

    长街上,了空的身影逐步显露出来,一身灰色僧袍毫不显眼,但那股执着之意却是显然。

    跋锋寒目视了空,既然今夜大战难免,那么对手是谁又有什么重要的呢?他倒是不担心石帆,若是师妃暄能胜过石帆,那她早就灭了阴癸派了……

    石帆懒懒笑道:“师仙子,凭你一个绝对胜不了我,那你的信心何来呢?还有何方高人,一并现身吧?”

    寇仲与徐子陵面色一变,旋即反应过来,石帆武功已然凌驾婠婠之上,这并不是什么隐秘的事情,甚至连前次与祝玉妍的大战也被有心人探知,可以师妃暄的谋略,会仅仅让了空在此么?

    很显然,要想真正留下几人,非得有绝杀之局不可!

    师妃暄忽的露出一丝笑意,淡淡不语。便在此时,桥下洛水上来了一叶轻舟,船上坐着一位峨冠博带的老人,留着五缕长须,面容古雅朴实,身穿宽厚锦袍,正凝神垂钓,颇有出尘飘逸的隐士味儿。

    石帆面色一变,这老人,给他的压力前所未有,单单是在那里坐着,并无任何气息露出,可在这个关头出现的又岂会是寻常糟老头子?

    宁道奇!

    这个中原武林最富盛名的大高手!虽说其身为玄门中人却甘心为佛门出手,仿佛佛道合流了一般,但即使再不屑,其中土第一人的名头还是让无数人闻之色变!

    想不到宁道奇居然真的来了。

    寇仲等虽不认识宁道奇,但看到石帆面上的谨慎忌惮之色,却也有了几分猜测,但这猜测的结果几乎让寇徐跋三人丧失斗志!且不说有个武功与婠婠不相上下的绝代剑手师妃暄,还有个静念禅院了空,甚至不知道暗地里还有多少潜伏洛阳的高手,单是一个宁道奇便足以让几人生畏了!

    石帆心中先是忌惮,而后忽的升起一股强烈的战意,几次出手均是狮子搏兔,对石帆自身武道的帮助极少,此时他虽然臻至伪大宗师的境界,可还从未拼尽全力去战一场,如今有了这“散人”宁道奇来为师妃暄出头,石帆陡然将忌惮之色转为了战意。

    也不见石帆动作,鸟渡术加《凌波微步》越加精深的如今,石帆身法已然到了鬼神莫测的境界,恐怕便是邪王石之轩的幻魔身法比起来也是不遑多让!恍惚之间,石帆已经闪身到了小舟上,淡淡道:“后进末学石帆,特来向你老人家请安问好。”被誉为中原第一人的“散人”宁道奇嘴角逸出一丝笑意,仍凝神注视手中垂丝,忽然面露喜色,像小孩子得到宝物般嚷道:“上钓啦!”

    鱼竿上提,钓到的鱼肯定重达数十斤,整条鱼竿竟吃不住牵力的弯曲起来,宁道奇脚旁的鱼篓仍是空空如也,这显然是宁道奇钓到的首尾大鱼,不过此鱼确如钓竿呈示的重量,保证塞不进小鱼篓去。钓丝缓缓离水,赫然竟是空丝,没半个钩子。

    此时,无论是伫立街上的寇仲、徐子陵亦或是天津桥上遗世独立的师妃暄,乃至于宁道奇身边的石帆都有着惊骇之色!

    空丝得鱼!

    石帆虽是知晓宁道奇武功已经到了堪称可怕的地步,可知道是一回事,亲眼看到又是一回事!这震惊,丝毫不比寇仲等人少半分!

    跋锋寒骇然瞧着仍是给扯得弯曲的鱼竿,浑身发麻,背脊直冒凉气,对他而言,最大的敌手便是突厥最强者“武尊”毕玄,虽说一直以来都是以毕玄为最高目标,但终究未曾见识过绝世大宗师的风采!而此刻,以宁道奇为参照,让跋锋寒对真正的绝世大宗师有了直接的认识!

    世间竟有如此玄功。

    鱼丝在半空荡来荡去,宁道奇就真的钓到大鱼般一把揪着,手中还呈示出大鱼挣扎,快要脱钩,鱼身湿滑难抓的动作景像,全无半点做作,真实至令石帆怀疑是否确有尾无形的鱼,给钩在无形的钩子上。

    一番工夫后,宁道奇终把无形的鱼解下,钓竿回复本状,宁道奇熟练的把“鱼”放进鱼篓去,封以篓盖,然后朝石帆瞧来。

    石帆双眼淡然,与宁道奇对视,对上的,是一对与世无争的眼神,瞧着它们,就像看着与这尘俗全没关系的另一天地去,仿佛能永恒地保持在某一神秘莫测的层次里,当中又蕴含一股庞大无匹的力量,从容飘逸的目光透出坦率、真诚,至乎带点童真的味道,配合宁道奇清矍的面容,有种超乎凡世的魅力。

    他倏然轻拍脚旁的竹篓,露出垂钓得鱼的满足微笑,仰首望天,柔声道:“看!星空多么美丽,在人世间不可能的整套星宿间将变成可能。”

    寇仲随他仰观壮丽的夜空,坐下小舟在浩荡的河面随波起伏,点头道:”今晚的星空确是异乎寻常的动人。“心忖若看的人的徐子陵,必可点出每颗亮星的名字,或星属何宿。

    宁道奇仍目注星空,似乎眼前只剩下石帆一人,在场的其余都被其忽略,宁道奇油然自若的道:“后生可畏啊……石小友,看在老道面上,还请将和氏璧取出来还给师仙子吧?这天下,终究要不得这么乱纷纷的,你看那多少百姓流离失所,生灵涂炭,于心何忍来哉?”

    石帆蓦地冷哼一声,淡淡道:“子非鱼,安知鱼之乐?前辈并非万民,师仙子也并非万民,为何口口声声都是说着为万民福祉着想,从天下大局出发?敢问前辈,可有去问过一百个普通百姓的想法?他们是不是直言要李家老二来做这个结束乱世的真主?”

    石帆声音并未压低,不但是小舟上的宁道奇微微色变,就连桥上傲立的师妃暄也禁不住变色,石帆之言如同利剑一般刺在师妃暄心中,不错,你口口声声说的是为天下百姓,那你可有真正去了解过百姓要什么?(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一章 辩

    相比一群尼姑傲然坐在帝踏峰上指点江山,看谁顺眼就说谁是天下明主,而后所有人望风而降的这种做法,石帆更倾向于助力自己的兄弟寇仲去实现他的梦想!

    “况且,师仙子所倾向的乃是李渊次子,但自古立长不立幼,李渊有长子李建成,他才是李渊合法继承人!而李世民不过次子,难不成你们想要炀帝之事重演?”这话就有些诛心了,前隋炀帝是如何上位的,作为次子登上大宝显然少不了刀光剑影,那么问题来了,你们不是说李世民乃是天下众望所归的明主么,可若是其如同杨广一般登基,岂不是自己扇自己的脸?

    宁道奇顿时语塞,他虽是武功高强的大宗师,但对于世俗参与极少,论胡搅蛮缠那里是石帆的对手!更何况石帆所言虽然黑暗了些,但却的确是事实,只不过慈航静斋故意避开不谈而已!

    师妃暄则早已脸色铁青,愤怒的同时亦在审视自身,之前,她接受慈航静斋的传道授业,以为天下寻找明主为己任,并对此深信不疑。可如今石帆却直接质疑慈航静斋的合法性,言下之意你们这些尼姑有何德何能,居然选天子?莫非你们代表的是天不成?

    师妃暄冷冷道:“妃暄上体天心,下应民意,有何不可?石公子,既然你执意逆天而行,那妃暄也只好戮力除魔了!”

    谈判破裂!

    自然而然,剩下的手段便是手底下见真章了……

    石帆一咬牙,双掌闪电推出,正中船尾,立时头下脚上的腾空斜弹上天,就在此刻,宁道奇柔和而莫可抗御的劲气像一阵长风般刮至,石帆避无避下只好运起护体真气,硬挡他这一招。

    “蓬!”

    石帆浑身接近两百年的真气与宁道奇毫无花俏的对拼一招,小舟外洛水顿时掀起惊天巨浪,便如同怒龙出水一般,岸上还未动手的几人都是大惊失色!

    师妃暄与了空是震惊,惊骇石帆武功竟然到了这种地步!而寇仲几人也差不多。

    半晌,两人惊起的巨浪方才缓缓平静下来,而小舟在这浪涛中却安然无恙,这是两人刻意将真气包裹住小舟,免得小舟粉碎的结果。

    宁道奇面沉入水,眼前的青年给了他极大的震撼,年方弱冠,怎么会有如同惊涛骇浪一般的真气修为?即使打娘胎里练功也决然不可能!

    石帆则是面色沉静,刚才一招是毫无道理的硬拼修为,自身虽说境界距离宁道奇尚有一线之差,但论及真气深厚,他说第二,天下无人敢说第一!

    可饶是如此,对拼一记居然隐隐落在下风!

    石帆心知肚明,此次对拼因大出宁道奇意料之外,才能得手,但好景将只昙花一现,哪敢怠慢,右手拔出背后金鹏墨剑,反手朝宁道奇斩去。

    宁道奇已然知晓石帆内功深不可测,犹在自己之上,却不在与石帆硬拼功力,而是凭着自身的实力来碾压石帆!毕竟武功高低不是看功力多少,若不然大家只需要掌对掌的比拼内力即可,还要什么“散手八扑”、“不死七幻”?

    只见其挥手便是一道毫无烟火气的劲气。

    “轰!”剑锋到处,发出气劲交击声,似闷雷般的激响。

    石帆心中谨慎,知道刚好迎上宁道奇转向催至的惊人气劲,虽给震得手臂酸麻直侵肩膊,仍像久旱逢甘露般心中狂喜,忙借势飞退,落往天津桥上。

    宁道奇神态从容的自天而降,状如仙人。

    便在此时,寇仲拔出冷月宝刀,大喝一声,人随刀走,一招“雪中红杏”斩向已经飘然下桥的师妃暄,石帆与宁道奇的大战开启了天津桥上乱战之始!

    跋锋寒则是面沉入水的迎上了灰袍老僧了空,斩玄剑一瞬间斩出无数道撕裂剑气,铸成一道道剑网,似要将了空斩成粉碎!

    便在这时,暗处忽然涌出了四道身影,俱都是身着黄色僧袍,却是四大圣僧到场!徐子陵不敢怠慢,古朴若拙的真武剑荡起一圈剑光,将四大圣僧尽数罩了进去!他要以一己之力迎战四大圣僧!

    四大圣僧何许人也,禅宗四祖道信、天台宗智慧大师、华严宗帝心尊、嘉祥大师,四人最光辉的战绩就是曾经追得一代邪王石之轩上天入地,而如今,徐子陵竟然想要以一己之力来拦下四大圣僧!这让禅宗四祖道信心中无名怒火陡然燃起。

    徐子陵也是不得已,如今唯独他出手了,寇仲迎战绝代剑手师妃暄,胜负难料;跋锋寒对阵了空,不消说,即使有了和氏璧异力增强,恐怕也难以支撑太久!而战力最强的石帆更是与中原第一人宁道奇大战,若是任由四大圣僧插手任何一处战局,恐怕只有己方败亡一途!

    因而,即使是死,也要缠住这四个大和尚!徐子陵心中对自己说道。

    此刻,便在这洛阳静若鬼域的长街上,一群人展开了生死激斗!

    此时,与宁道奇惊天大战的石帆大喝一声,施展出逍遥三式中的第一式,“无功”,陪伴石帆征战天下良久的金鹏墨剑化作万道墨绿色剑光,其中夹杂着无数剑罡,闪电般往宁道奇劈去。

    金鹏墨剑在空中划出无数道超乎任何俗世之美的弧线,还不住作微妙变化,精采纷呈的攻向这位中原的首席盖代武学大宗师。

    宁道奇被剑锋指得须发飘扬,衣袂指舞,脸上露出凝重的神色,身体忽然生出非任何笔墨能形容的微妙玄奇变化,似是两袖扬起,倏地晶莹如玉的手从左袖探出,漫不经意的指尖合拢,扫在石帆剑锋处。

    石帆一震,旋即如遭雷击般回身,右手微微颤抖,而宁道奇则是红润的面色一白,左手缩回袖中,却只见滴滴鲜血自袖子边缘滴下!

    宁道奇恍若未觉,拓须含笑,毫不掩饰眼中的欣赏之色,道:“石小友果真有着天大的造化,这一剑也令老夫好生为难。”

    石帆乘机回气调息,镜花水月心法之下,周围战场尽数映照脑海中,无论是寇仲大开大合的举刀与师妃暄决战,还是跋锋寒视死如归的与了空激斗,亦或是徐子陵舍生忘死的缠住四大圣僧!

    危机,这便是危机!纵然四人才情绝世,终究还是以少敌多,更何况对方还有宁道奇这等大高手,怎么看,石帆等都是生机渺渺……(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二章 变局

    洛阳天津桥上,明月当空。月下四处战场舍命相博。

    接了石帆惊艳一剑之后,宁道奇竟然受伤了。虽然只是不起眼的小伤,甚至转眼间就已经伤口愈合如初,但宁道奇仍然忍不住惊叹。

    负手身后,仰望天上明月,宁道奇淡然自若的道:“石小友的剑法已然臻技进乎道的大家境界,能化繁为简,似拙实巧。回想老夫当年,也要在四十岁大成后,始达此成就。就算小友与道门全无关系,老夫又岂能无怜材之意,小友的造诣,却令老夫大失预算。”

    石帆静静的看着眼前的宁道奇,虽说他身为道门第一人却为佛门出手,但总归还有着前辈高人的风度,只有这种心胸气魄,才配称中土第一人。

    石帆微微摇头,道:“前辈若仍想为师仙子出头,那便出手吧!”

    宁道奇哈哈笑道:“好!请恕老夫不客气啦!”

    石帆双目精芒大盛,隐隐有着绿光透出,今夜之战若是再有保留,无疑是自寻死路!因而石帆也准备背水一战了,双目中的绿意正是许久未曾动用的《毒魔神功》,即使宁道奇玄功再深,以碧眼金雕世界中的绝毒也足够让其忌惮一二了,此时石帆脊挺肩张,显示出强大无匹的信心,身上气势却是一反常态,尽数收敛,恍若不懂武功的普通人一般,沉声道:“前辈请。”

    宁道奇负手背后,讶然道:“天人合一?还不够,还不够!小友小心啦!”

    一袖挥出。

    宁道奇的衣袖在石帆眼前扩大,竟看不到宁道奇的身形步法,本是袍袖飘拂,忽然又化为修长晶莹的仙手,其神妙处怎都形容不出来。

    石帆别无选择,横移挥剑挡格,手和剑相互变化,最后掌沿和剑锋毫无花假的硬拼一记。

    石帆闷哼一声,浑身气血翻腾,心中的惊骇可想而知!他身负接近两百年的功力,刚才一拼,宁道奇还有小伤,可这次碰到的却是排山倒海一般的怒潮,这才知道境界的差异真不是说说的。宁道奇这次全力出手,石帆当即感到了不同!

    宁道奇又把攻来的手收到背后,没有乘胜追击,悠悠道:“老夫刚才并没有留手,小友仍可硬挡老夫一击,令人难以相信。”

    宁道奇与石帆这般外人看来毫无烟火气的争斗实在是观赏性不足,而另外几处战局则是只能用刀刀烈火来形容!

    寇仲与师妃暄大战,冷月刀与色空剑在明月之下交击之声不绝于耳,电光激闪,剑气漫空。

    师妃暄的色空剑化作满天光影,把寇仲笼罩其中。她却像翩翩起舞的仙子,在剑光中若隐若现,似被淡云轻盖的明月,森寒的剑气则连远在十几丈外大战的跋锋寒与了空也感觉得到,其飘摇往来之势有若狂风刮起的旋雪。

    寇仲早蓄势静待,严密戒备,豪气干云的寇仲握紧了手中寒意凌空的冷月宝刀,仍想不到这看来温柔娇婉、动人抚媚的美女那只欺霜赛雪的纤手能使出这么有如疾雨狂风般的可怕剑法。

    寇仲心中念头百转,整个人的精神陷入一片空灵之中,周围师妃暄的剑法顿时如同映照于井中的明月一般反映在寇仲的脑海之中。

    不得不说,井边悟道而出的井中月心法着实让寇仲与徐子陵百战有益,此等心法实在不低于师妃暄所达到的剑心通明境界。

    寇仲的身体像变成一道影子,在剑影中迅疾闪移进退,冷月刀不时斩在师妃暄色空剑的剑身处。师妃暄抢制了先机,而对手寇仲则完全陷在捱打硬撑的困境里,在神奇玄奥的招式、飘逸如仙的身法下,师妃暄每剑都能洞悉先机,彻底瓦解了寇仲伺隙的反攻。

    寇仲心中叫苦不跌,也幸亏他如今早非初出茅庐之辈,经过百战之后有着极为丰富的临战经验,相比从未与人如此大战的师妃暄,这便是寇仲的机会!寇仲忽的心中闪过与婠婠大战的情形,那时候自己还远不如现在,与子陵联手大战亦是落在下风,但在危急之时那股明悟却成功的让骄傲的婠婠负伤离去。

    如今,寇仲在师妃暄的色空剑之下陡然发了狠,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寇仲便是这霸气之主!只见其刀光连闪,风云世界中的绝学《傲寒六诀》已然被寇仲练到了出神入化的境界,即使是聂家人到了这里,也会目瞪口呆!

    冰封!

    寒气从冷月刀上不断涌出,冷月此时更是几乎化为一柄冰刀一般!

    “惊寒一瞥”!寇仲大吼道,这一刀,寒绝,霸绝,直截了当的一刀,势必要斩破师妃暄色空剑布下的剑网!

    师妃暄所修炼的《慈航剑典》已经到了极为高深的境界,比起梵清惠亦不遑多让,她乃是以心驭剑,绝无成规,但每击出一剑,都是针对对方的弱点,每一剑都有千锤百练之功,巧夺天地之造化。

    最厉害是她剑锋发出的剑气,有若泻地的水银般无隙不入,教人防不胜防。寇仲霸绝一刀斩至,蓦地眼前光华大盛,色空剑活像天外骤来的闪电般,破开乌云密布的黑夜,当胸搠至。

    这看似简单的一剑,实包含无比玄奥的心法和剑理。似缓似快,既在速度上使人难以把握;而剑锋震颤,像灵蛇的舌头般予人随时可改变攻击方向的感觉。

    这毫无花俏的一刀,乃是寇仲将《傲寒六诀》吃透之后奋起的一刀,誓要斩破师妃暄色空剑的封锁!

    师妃暄这一剑固是妙绝天下,可是寇仲这一刀更是精采绝伦,封死了她所有可能欺身进击的路线,硬挡了她这一剑。

    身子仍在斜旋飞退的当儿,寇仲喷出一口鲜血。师妃暄剑势一凝,竟没有乘胜追击。寇仲的武功修为,实大大出乎她意料之外,不但韧力过人,且那一股狂暴不羁的霸气亦是不由得让师妃暄有些动摇。

    师妃暄暗暗抚平胸中翻滚不定的真气,寇仲那一刀亦是让她差点吐血,此时她体内也是受了一些内伤……

    另一边,跋锋寒大战了空亦是舍死忘生,纵使跋锋寒在这场大战中已经尽数吸纳消化了和氏璧带来的好处,无论是功力或是武道领悟都有了大幅飞跃,可对手乃是静念禅院主持了空,修了一甲子闭口禅,如今被迫破功,心中早已生出了嗔念!

    贪嗔痴、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乃是佛门大忌,更是世人多苦的源头,而了空此时由于苦修闭口禅被迫破功,嗔念大盛之下更是出手毫不留余地,若非跋锋寒自小在马贼群中长大,最懂的就是如何保全自己,恐怕这时已经丧生在了空的掌下!

    即使如此,跋锋寒也已经伤痕累累!

    相比跋锋寒,徐子陵无疑是创伤最重的一个,独战四大圣僧!徐子陵的身后便是苦苦挣扎的三兄弟,无论是逆势迎战宁道奇的石帆还是伤痕处处的跋锋寒,都无法再扛住多一名敌人!若是自己倒下,道信几人便可以分开包围其余几人,那今夜便是他们四人的葬身之夜!绝无任何生机!

    因而徐子陵铁了心要缠住四大圣僧,绝不能让任何一个脱离战圈!他手中的真武剑挥出的《独孤九剑》已经超越了传剑的风清扬,超越了习练此剑法的石帆,此时的徐子陵怀着必死的决心,极尽升华的却出剑,便如同当世剑魔附体一般,更兼之徐子陵有着超乎常人的灵觉,配上《独孤九剑》的料敌机先与攻敌必守,以攻代守更是如虎添翼!

    虽说这套绝世剑法只是来自于武力值远不如大唐世界的一个低武位面,甚至即使创出这套剑法的独孤求败修为亦抵不上此时此刻的徐子陵,但这套剑法中的剑道至理却是与徐子陵此时的心意相合!

    无论如何,要截断四大圣僧,不能让他们越雷池一步!

    因为,后面便是我的生死兄弟!

    杀敌一千,自损八百!无招之境的徐子陵硬生生缠住了四大圣僧,这一幕即使是石之轩看见也要钦佩!

    此时此刻,天津桥上四处战局,石帆一方普遍落在下风,唯一勉强维持不败的便是寇仲,他尚有余力看到周围战局。

    不看不要紧,一看之下,寇仲差点目眦欲裂,平时总与自己吹比的老跋此时披头散发,一张英俊的面庞早已苍白如金纸一般,束住的长发亦是早已凌乱不堪,胸前黄衫上更是血迹斑斑,正从跋锋寒嘴角溢出;徐子陵更是浑身带伤,原本飘逸如风,静若处子的徐子陵此时犹如疯魔一般,真武剑在空中都已经毫无章法,明显已然力竭,却依旧不退半步;再看石帆,与宁道奇对拼也已经嘴角溢血,这更是让寇仲难以置信。

    虽说对手是宁道奇,可自他认识石帆以来,何曾见过石帆受到如此严重的伤?

    寇仲不由得仰天发出一声悲啸,双眼怒视着师妃暄,此时的声音如同地狱吹来的寒风一般冷冽,“师仙子,你好狠!”

    师妃暄自然看到其余几处战场,不由得默然无语,她心中也有动摇,可一想到师尊所言的天下明主已然现世,若不能除去眼前的不安定因素,天下百姓岂不是还要继续忍受乱世之苦么?

    “不,绝不能!李家子才是结束这乱世的最佳人选,我不能心软!”师妃暄心中自语道,手中色空剑不由得紧了三分。

    此刻的徐子陵意识已经有些模糊了,只剩下一股执念在支撑着他舞剑,而四大圣僧早已退到一旁,默默的看着挣扎的徐子陵,他们其实早就没有冲破徐子陵身边的意思了,他们自然看得出天津桥周围的战场都是己方占尽上风,几个晚辈束手就擒不过是迟早的事情而已。

    就在此时,一道人影从左方楼房箭矢般射下,朝师妃暄扑去。整个空间的空气都似被突然抽尽了似的,令人难受之极。如此可怕的武功,舍天魔功外那还有其它。素衣赤足的婠婠,像从最深邃的黑洞梦里钻出来的幽灵般,人未至,右手袖中飞出一条细长丝带,像毒蛇般向心神正因寇仲微分的师妃暄卷去,声势凌厉至极点。绝对可媲美师妃暄适才的一剑。

    偏是不觉有半点风声或劲气破空的应有啸响。

    身子仍在凌空的时间,又是一道人影从夜空中极速掠过,朝着宁道奇扑去。他,竟是要袭击与石帆大战的宁道奇!这人影是谁?居然敢有这样的心思?

    四道人影随着叫声怒叱,从场中掠起,两道迎向婠婠,两道迎向那夜里的黑影!赫然是道信大师等四位圣僧,徐子陵早已强弩之末,四大圣僧到还有大半战力。

    反是被偷袭的师妃暄神色恬静如常,色空剑上扬,同时飘身斜起,迎往婠婠。但谁都知道婠婠之选择在此时出手,皆因觑准师妃暄这劲敌在力战之后,更因误伤寇仲致分了心神,泄去锐气,对蓄势已久的她来说实是伺隙制敌千载一时的良机。

    这时最接近婠婠的是徐子陵。

    在眨眼的功夫间,这两位分别代表正邪两道的杰出传人,终于第一次正面交锋,剑尖点上丝带的端头。

    师妃暄娇躯轻震,横飞往天津桥去。

    整条长达三丈的丝带在反震的力道下先现出波浪似的曲纹,然后变成十多个旋动的圈环,随着婠婠微如影附形的凌空去势罩向错飞开去的师妃暄。

    两女已在长桥的上空剑来带去,宛如繁弦急管,在剎那间拚过十多招。

    时间虽短,却是一场激烈无比的战斗,每招都是全力出手,凶险凌厉,又是以快打快,只见在剑光带影间,两女从空中打到桥上,人影倏进忽退,兔起鹘落,旁人连她们的脸目身形亦难以分辨,更是难以插手,只知随时会出现有一方要血溅尸横的结局。

    而另一边,毫无声息袭向宁道奇的黑影也露出了真容,赫然是,祝玉妍!

    这对阴癸派最出色的师徒选择了一个最恰当的时机出手,目标正是整个中原武林正道的老一辈与新生代的代表人物!

    宁道奇正与石帆打的难解难分,忽然心中警兆大起,顾不得多想,右手电光火石之间向后一挥,以先天气功,先一步织出无形而有实的气网,与袭来的祝玉妍碰了一击!

    宁道奇毕竟匆忙变招,而且前后受敌,不由得浑身一震,嘴角溢出一丝红线。

    而此时,婠婠和师妃暄倏地分开。

    师妃暄飘上桥栏,色空剑指向婠婠,俏脸抹过一阵不寻常的艳红。

    婠婠则以一个曼妙的姿态,腾身而起,落往另一边的桥头处。

    在她足未沾地时,道信大师与智慧大师两人两掌已经杀到,带起的劲风压力,吹得她衣衫全紧贴身上,露出出她无限美好的体态线条。

    婠婠那对晶莹如玉的赤足轻点桥头的石板地,随即斜冲而起,剎那间破入两僧的掌影里去,四大圣僧虽强,但只是两人之力,况且也是与徐子陵打斗良久,自然非婠婠之敌!

    矫笑声中,道信与智慧跄踉横跌开去,婠婠则继续升腾,然后斜掠到了洛水之上,回眸笑道:“妹子剑术果是不凡,婠婠领教了!”就在此时,异芒骤闪,一道光芒由桥底那小艇斜冲而上,奔雷掣电似的向空中的婠婠击去。

    婠婠再发出一阵悦耳若银铃的娇笑声,右袖拂出,扫正扇尖,笑道:“侯兄再非惜花之人吗?”

    拦截者竟是“多情公子”侯希白。侯希白闷哼一声扇势被挫,触电般下跌寻丈,才止势掠往堤岸。婠婠则借力斜飞,隐没在远方的楼房处。来去如风,有若鬼魅幽灵,予人梦魇般的不真实感觉。就在此刻,祝玉妍也发出一阵娇笑,跟着婠婠的身影消失不见。

    阴癸派,瞬间来袭,又瞬间消失在天津桥上。只是,这场大战已经没了赢家,宁道奇与师妃暄负伤,无论有什么理由,慈航静斋在与阴癸派的碰撞中,这一次,正道落在了下风!

    师妃暄飘身桥上,神色如常,自有一种轻盈洒脱的仙姿妙态。

    她深邃的眼神遥眺婠婠消失的远处,尚未有机曾说话,侯希白抢到桥上,关切地问道:“妃暄是否贵体无恙?”所有人的目光全集中在这淡雅如仙的美女身上去。

    师妃暄露出一丝微笑,油然道:“天魔功不愧是魔门绝学,千变万化,层出不穷。”接着目光落在徐子陵身上,柔声道:“徐兄伤势如何?”

    寇仲目光中露出一丝异色,想不到此刻她会关心自己这方,此时寇仲早已趁机将徐子陵揽在怀中,而石帆亦是趁着宁道奇负伤之际带回来伤重垂死的跋锋寒。

    师妃暄看着桀骜不驯的寇仲与昏迷的徐子陵,又转眼看到浑身颤抖的石帆与其身畔摇晃的跋锋寒,不由得心中一软,淡淡道:“和氏璧一事暂且搁下,异日我看该如何追讨。”再瞧往侯希白,道:“妃暄现暂返禅寺潜修,异日有缘,再与侯兄相见。宁前辈,我们走吧!”宁道奇闻言点点头,无言的看了石帆一眼,旋即与师妃暄转身便去。

    了空等五僧同时向石帆等合什施礼,客气得全不似刚才恨不得杀了几人的样子,护持师妃暄与宁道奇去了。

    石帆与寇仲状态还好,可徐子陵与跋锋寒却是伤重,两人一人一个,负着迅速离开这月下洛水之畔。

    侯希白则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口中喃喃道:“妃暄受伤了,妃暄受伤了。”眼神转寒,冷冷的看了婠婠师徒消失的方向一眼,一个纵身,落到桥底的小舟去,顺水流走。

    四周终于回复清冷平静,一场足以惊世的大战以一个想不到结局收尾……(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三章 契机

    夜色迷离,东都洛阳平静的下面不知有多少暗流在涌动。天津桥边,任谁都没想到师妃暄设下的必杀之局居然意外的被魔门搅局,甚至连天之娇女师妃暄师仙子都在魔门妖女的偷袭之下负伤……

    而本以为必死的几个小子却并没有被留下,反而乘着夜色连夜出城而去。不是没有人想要留下几人来博取师妃暄的好感,相反,有这种想法的大有人在,例如那长白第一高手王薄等,但谁又能肯定没有魔门中人再次搅局呢?

    虽说,阴癸派这次的出手显得有些诡异……

    洛阳城外的山中,石帆与寇仲各自背着重伤的跋锋寒与徐子陵,一边赶路,石帆一边也在心中狐疑。“婠婠师徒到底打的是什么主意?为何会忽然现身帮我,击伤师妃暄之后又毫不留恋的转身就跑,难道真的是我人品爆发?”疑团一直萦绕在石帆的脑海中,哪怕他聪明绝顶亦是想不通阴癸派此次出动的动机所在。

    他们已经向世人宣称了和氏璧并不在他们身上,独孤阀、王薄、妖道避尘乃至最终的师妃暄都已经信了,也就是说,现在基本上都肯定和氏璧不在他们身上,那祝玉妍的动机是什么呢?

    石帆百思不得其解。不光是石帆,寇仲心中亦然,以他对婠婠的了解,那阴险狡诈而又智计无双的妖女绝对是有所预谋的,光看其师徒出手的时机是如此的恰到好处,让四大圣僧不及来援,让宁道奇抽身乏术,众目睽睽之下悍然重伤师妃暄,而后毫不停留的转身消失,这怎么看都是蓄谋已久方才能如此的行云流水。但饶是寇仲自负智计不输婠婠,也想不出此等学雷锋的动机何在……

    随意找了个山洞,石帆与寇仲将昏迷的徐子陵与跋锋寒放下,石帆赶紧从戒指中取出两瓶疗伤圣药给两人服下,事实上若不是两人重伤,石帆都几乎忘了自己还有疗伤药了。因为他自己身负疗伤绝技“瑜珈术”,又精修《九阳真经》,所谓的疗伤圣药还不及他自身恢复。

    白云熊胆丸!

    这还是上次从天龙世界回去之后仪琳硬塞给他有备无患的原恒山派的圣药,当然,如今恒山派早已并入五岳派之中了。

    服下之后,石帆与寇仲各以内力为两人化开药力。不得不说,寇仲与徐子陵内功同属于《长生诀》,又恰好分数阴阳,疗伤效果简直就是显而易见的。短短片刻,徐子陵面色已经转为红润,只是还未苏醒罢了。

    跋锋寒却是醒的快,了空虽强,却也没有四大圣僧联手来的厉害,受的伤相较徐子陵轻微一些,以石帆深厚的功力,片刻就醒转过来。

    跋锋寒记忆还停留在婠婠来袭的那一刻,当他看到师妃暄受伤,便已经料到这场大战即将到尾声,心神一松就倒下了。如今悠悠醒转过来,心知已然渡过了危机,大笑道:“哈哈,想不到我们竟然能在师妃暄与宁道奇的双重压力下不死,嘿,我有种感觉,我即将要突破了!”笑着牵动了伤势,不由得干咳起来……

    寇仲此时为徐子陵疗伤完毕,擦了擦额头细密的汗珠,调笑道:“嘿,巧了,某家也有种即将突破的感觉!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石帆含笑道:“每一次的生死之战中都有着突破的契机,所谓生死之间有大恐怖、大机遇,每当经过一次,自然整个人的精神便会完全不同,而这也正是我辈武道中人不断磨砺自我的必经之路!不光是你们,包括我在内,我想我们几个经过这一次应该都能够有极大的提升!现在连宁道奇这等高人也开始正面出手了,切不可自满大意,我们的对手也不再是以前的小喽喽,或许下一次便全都是宁道奇这个级别的高手!”

    寇仲闻言点点头,他志在天下,但由于自身出身卑微,这条路走的格外艰辛,若非有从杨公宝库里带出来的一批黄金,光是重建竟陵与襄阳就足以让寇仲发愁,可如今层次上升到争霸中原,单靠杨公宝库还是单薄了些。

    不同于李阀、杜伏威等,均有着财大气粗的大门大派或是世族支持,寇仲的根基还是太浅。

    这问题几人也都心知肚明,并且也有了极好的解决办法。岭南宋阀,宋缺是世居岭南的宋姓家族成员,在年轻时就被家族寄予厚望。地剑宋智、银须宋鲁,皆是宋阀中的核心角色。

    宋缺作为世居岭南的阀主,与天下三大武学宗师齐名,天刀之名丝毫不弱于散人宁道奇。原书中,宋缺与宁道奇大战,最终八刀之后,第九刀未曾斩出,否则以宁道奇之能也难保不落败!宋缺除了是个受人景仰的武功高手外,亦是军事战略家,前隋势大之时蛰伏岭南,而式微之时则开始布局天下。

    宋阀对于汉族正统极为重视,族内成员绝不与外族通婚,以此保证血脉纯正。而这也是石帆、寇仲所看重的一点,因为单单这个缘由,便使得宋缺天然反对李渊父子,只因李阀有胡人血统!

    如今天下虽然局势还未明朗,但大体上来说还是李阀、李密、杜伏威三家独大,窦建德等在北方发展潜力已尽,寇仲作为一股新兴的势力在南方亦是不容小视,尤其是击败杜伏威守住竟陵之后,有了襄阳作为后背,已然具备了与杜伏威叫板的资本!

    此时,的确到了联合宋阀的时候了。

    山中整整三天,包括醒转的徐子陵在内,四人一直在默默潜修,消化此次天津桥之战的所得。

    石帆此次与中原第一人宁道奇大战的经验绝对是珍贵至极的,此前都是与同级别的高手交手,如祝玉妍、石之轩等,对于真正的大宗师之威知之甚少。如今这一战终于让石帆有所裨益,可以去冲击大宗师了。

    伪大宗师虽说能在宁道奇手底下支撑,甚至佼佼者如石之轩更是能在宁道奇手下保持勉强不败,但终究还是无法胜过散人宁道奇!

    中原第一人,将宇文伤、石之轩、祝玉妍、辟尘、赵德言、宋缺等一大堆的伪大宗师压在下面,虽说这些人都有在宁道奇手下保命的本事,但终究是弱了一筹。其中最出色的石之轩与宋缺,一个是还未弥补自身唯一破绽,一个是还没有出第九刀的把握,亦是不敢轻易招惹宁道奇。

    而如今,石帆想要成为天下第四个大宗师!(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四章 大宗师

    潜修了三日,石帆体内的北冥真元已经完全圆满,即使是液态真元的形式存在,也已经充斥整个人的奇经八脉,丹田内部更是如同紫色的大湖一般流转不休。

    大宗师境界并非是凌驾伪大宗师之上的一个大境界,而是真正将伪大宗师境界修炼完满,炼精化气,炼气化神,练神返虚,炼虚合道!后天、先天、宗师等武道修为几乎都可以纳入到这四大阶段中,如今,石帆已然走到了这四大阶段的最后阶段,炼虚合道。到这个阶段,突破的关键不在于自身的功力深厚与否,而是在于精神境界。

    石帆本身的功力早已到达惊人的两百年修为,但精神境界不足,导致完全发挥不出二百年功力应有的威力,宁道奇功力不过百年,但却依旧能吊打石帆,靠的便是他更高深的精神修为。

    此战对于石帆启发最大的便是那一招空丝得鱼!虚实之道着实被宁道奇掌握了精髓,炼虚合道,所谓的道对于宁道奇来说便是虚实转换相生之道。

    既无鱼,又有鱼。所谓的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在虚实之道中是最初的特征,到宁道奇这般境界,双眼看到的并不一定为实,也不一定为虚!

    “宁道奇的道是虚实之道,那我的道是什么?”石帆陷入了苦思中。山巅处,石帆一站就是一个日夜,纹丝不动,整个人已经完全陷入了精神世界之中。

    月落星沉,朝阳初升,周围的一切都未曾因为石帆的到来而有所变化,山间的一切都显得自然而然,甚至连小动物都无视石帆的存在,仿佛石帆亘古以来便站在那里,如同一块顽石。

    一只圆滚滚的小狐狸不经意间驻足在石帆身畔,看着一身白衣的石帆,它金色的瞳孔中全是不解之色,却丝毫没有害怕惊慌,时不时的还用柔软蓬松的大尾巴在石帆腿上拂一拂,这块“顽石”周围有一股令它舒服的气息,舒服的让它舍不得离去。于是小狐狸两只后腿一弯,径直靠在石帆的脚边,趴着不动,两只大眼睛微微一眯,看着东边的逐步升起的朝阳,它差点舒服的睡着了……

    一人一狐,在这山巅都极为的安静,仿佛便是一幅画。

    石帆对于脚边的小狐狸并非毫无所觉,他此时正沉心于感悟天地万物的精神世界中,令小狐狸着迷的气息便是石帆不经意间发出的。

    天地宇宙的辽阔让石帆沉醉,恍若置身于混沌未分之时,又恍若置身于寰宇星空之中,周围星辰生生灭灭,万象万端,不可言说。

    忽然间,不知从何而来的一道锋锐之极的光芒,甚至分不清是剑光还是刀光亦或是其他,将鸿蒙彻底劈开,而后浊降清升,鸿蒙判而阴阳分!

    阴阳!

    石帆此时福至心灵,脑海中轰然清明起来。“不错,我的道便是阴阳之道!当年由《小无相功》而起,由《九阳真经》而成的《九阳无相诀》便是阴阳初分的雏形,《北冥神功》将九阳无相真元尽数融汇,所谓天下水尽汇于北冥之渊。如今,当是从北冥渊中再分阴阳,成太极分两仪之象!”

    由阴阳归于北冥,如今从北冥再化阴阳,绝非倒转,而是新的轮回。先前的阴阳只是石帆自身的阴阳真气,为求平衡而同归于北冥,如今则是真正领悟天地阴阳至理,由此而衍生出的真正的阴阳大道!

    石帆从精神世界中清醒过来,体内雄浑的北冥真元涌动不休,回想识海中所见的一道光,那凌厉的足以开天辟地的一道光,石帆心中一动,心中怒吼道:“给我开!”丹田处毫无道理的同样浮现出一个光点,旋即延伸为一条剑光,将整个丹田的北冥真元尽数劈开!

    人体便是一个小天地,与外在的世界同属同归。石帆这是以幻象中所见的开天地之举来开体内真元,果然!体内雄浑的北冥真元中,清者上升而为内田之天,浊者下沉而为内田之地。

    丹田内鸿蒙判,阴阳之道成!

    石帆只感到自己体内的“小天地”与整个世界遥相呼应,更有着数之不尽的天地元气源源不断的涌进石帆体内,再化归到丹田的天地中。

    阴阳之道乃是万物生成之源,在石帆的丹田中,浊为阴,寒而厚重,如同北冥寒冰;清为阳,炎而轻灵,犹如南明离火。

    石帆此时感到自身的体内圆浑一体,精气神三位一体,完完全全归于一,这才是真正的大宗师!

    傲然立于伪大宗师之上的大宗师!

    石帆不知道自己的晋升之道与宁道奇等三人的大宗师晋升之路是否相合,但他可以肯定自己识海中的那番造化绝非常人能有的!

    关于宇宙奥秘,在整个大唐世界,也唯有石帆、寇仲、徐子陵与跋锋寒有所机缘,在吸收和氏璧的异力时四人有着这一番探秘本源的机缘!

    此时石帆终于明白和氏璧真正的造化并不是所谓的拓宽经脉,也不是所谓的凝练精神,和氏璧最大的机缘便是能够借此一睹宇宙最深处的奥秘,见识天地初识之状。

    并且由于石帆乃是由现代而来,本身还有着现代科学对于宇宙本源的解释,能否走出一道与所有人的武道都不同的道路来?

    这个问题,谁都回答不了,包括石帆自己。

    但此时,石帆真正踏出了自己的武道之路。现有的武学秘籍,终究都是前人的牙慧,或许能够在某种程度上超越始祖,如同徐子陵一般将《独孤九剑》练到可以比拟独孤求败那般境界,但终究还未曾找到开创自己武学道路的方向,只是在前人的脚步上再次迈出一步而已。

    而石帆,由这次感悟带来的好处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可以说,这次的山巅悟道真正奠定了石帆的强者之路的基础!

    诡异的是,石帆体内的这番变化早已让外界风云变色,但他脚边的那只通体雪白的小狐狸却安之若怡,仿佛靠着那块“顽石”是它的小窝一般,依旧睡的香甜……(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五章 实力大增

    石帆睁开双眼,目中神光一闪即逝,旋即恢复漆黑双瞳,如同深不见底的幽潭一般。

    经过这次晋升大宗师,石帆将原本邪气凛然的《毒魔神功》化去。在碧眼金雕世界时,这门邪功危难之时练成,而后也算让石帆渡过不少难关,特别是往藏土一行中更是大放异彩!但自从离开碧眼金雕世界之后,毒魔神功发挥的余地越来越少,由于随着先天高手越来越多,毒魔神功的作用逐渐趋于式微,而石帆又不曾得到更高级的毒功,逐步沦为鸡肋。

    如今,借着融会贯通本身所学的时机,石帆将一身毒功尽数化去,唯一保留的便是那一门经脉逆行的秘法。这倒是颇为实用的秘法,能够在力竭之后重新瞬间回复六成功力,几乎算是逆天了!

    瞥了一眼脚下的小狐狸,石帆不由得哑然失笑,这小狐狸自然早就醒了,不知为何却假装睡觉,赖在石帆脚边不肯动。一看那微微颤动的小耳朵,石帆自然知晓这小白狐在假寐。

    “小家伙!”石帆脚一收,小狐狸当即没法装睡了,一回头,扬起小脑袋盯着石帆,双目中竟然有一丝的灵性,石帆不由心下讶异,想不到自己在这悟道却也引来了世间灵物。

    “帆少!吃我一刀!”寇仲的声音从山下传来,而后紧跟着一道凌厉之极的刀气迎风斩来,刀气上附着的寒气几乎将石帆周围的草木一并冰封!

    石帆丝毫不急,挥手发出一道真气,阴阳之气流转一圈,便将刀气消弭无形。“寇仲啊,你怎么还这么毛毛躁躁,你说你这乱砍一通,砍倒了小动物怎么办?就算没砍到小狐狸,砍倒了花花草草也不好嘛……”石帆成功突破,心情大好,不由得念道。

    寇仲的身影带着一股狂风,随着刀气奔上山来,闻言身形一顿,差点一头栽倒。寇仲无语的看着石帆,旋即瞥见其脚下的小白狐,顿时喜道:“咦,好漂亮的小狐狸!嘿,我刚好想要一根白狐围巾,得来全不费工夫……”

    小狐狸颇通灵性,闻言吓得浑身颤抖,一溜烟的跑到石帆身后,露出一个可怜兮兮的小脑袋,仿佛再哀求寇仲一般。

    寇仲顿时惊奇不已,嬉笑道:“哈,帆少你看这小东西居然听懂我说的话哩……咦,你好像又变强了?”说到一半,忽然发现石帆身上的气息竟然隐隐有些前几天看到的宁道奇那般不可测度,寇仲顿时有些泄气,“我本以为我这次突破以后可以与帆少打个平手了,谁想到你居然又跨了一大步出去!真是人比人得死……”

    石帆失笑道:“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了啊……”此时,功成出关的徐子陵与跋锋寒亦是齐齐来到了山巅。

    石帆看着锋芒更胜从前的跋锋寒与出尘之意更飘渺的徐子陵,再看一眼霸气的寇仲,心知这几天众人将和氏璧带来的好处与天津桥之战的经验尽数吸收,齐齐上了一层楼!

    不错,如今不光石帆跻身大宗师,就连寇仲三人也都齐齐踏入了伪大宗师的境界!

    这个四人组,已经拥有了一股令风云变色的力量!放眼望去,天下哪一股势力有此雄厚豪华的阵容?

    此时的寇仲比之前有了明显的变化,如果说之前争霸天下的决心还会因师妃暄与宁道奇的插手而有所动摇,此刻,寇仲真正已经拥有了无惧一切的自信!

    “寇仲,虽然我直到现在也没弄清楚祝玉妍与婠婠师徒忽然转变态度帮我们的用意,但现在基本上算是暂时了结了和氏璧的事情。江湖风云暂且到这里,接下来就要继续入局争霸,这段时间李靖与虚行之想必已然将竟陵与襄阳消化完毕,下一阶段的计划也该开始了……”

    寇仲闻言,眼底豪气一闪,笑道:“早就等着了!嘿嘿,师妃暄那小娘子中意李小子,我寇仲偏要争一争,让她丢尽脸面!”

    跋锋寒灿笑道:“仲少既然这么说了,兄弟也只好舍命陪你继续疯狂下去了……哈,想来子陵心中也是无奈吧……”

    徐子陵含笑不语,对他来说,随遇而安是最大的追求,寇仲要争霸,徐子陵自然不会不帮。

    如果说一开始升起争霸天下只是因为想要向李秀宁证明什么的话,如今的寇仲便是要通过努力来成长为一个真正的男人!并且经过这段时间,寇仲体内的雄心被逐步激发出来,如今让他再回去扬州做一个小混混,寇仲更宁愿死在争霸天下的路上……

    计议既定,眼下还有一件事要做,那便是将“杨公宝库”中的物资尽数取出来,武装军队,购买资源,作为寇仲的“少帅军”争霸天下的资本!

    杨公宝库早已被石帆三人探秘过,无论是出入口设定亦或是里面机关布置都早已了然于胸。

    因此取出宝藏对石帆来说基本就是小事一件。

    寇仲几人先行回转襄阳,石帆则孤身前往长安取宝。知道石帆有神奇本领的寇仲丝毫不担心石帆,加上如今石帆跻身大宗师,天下间已经没有能够留下石帆的人了,除非宁道奇能将三大宗师联合起来,当然,这几乎不可能……

    长安城如今已经有了几分盛唐的繁华,朱雀大街上鳞次栉比,来来往往的胡商等不绝如缕。

    漫步在长安街头,石帆忽然眉头一皱,旋即微不可查的低声一笑,脚步不变,身形却似缓实急的连闪几下,迅速消失在人群中。

    酒楼上,一个中年文士看着汹涌的人潮,喃喃道:“他怎么来了长安?这对于殿下到底是福是祸?”忽然,文士转头下楼,径直而去。

    天策府,一身儒衫的李世民眉头紧紧皱起,“你是说你看到了惊世神剑?他不是在洛阳么?何时到了长安?”

    中年文士一点头,“没错!这个关头来长安,想来必有所谋!殿下在洛阳被此人坏了好事,如今他居然敢到长安来!到底是为了什么?”文士忽然一震,想到一处,低声道:“殿下,莫不是他想要见太子?”

    李世民一震,旋即斥道:“休得胡言!”中年文士低头不语,李世民烦躁的在书房中踱来踱去,良久才沉声道:“派人跟着他,不要暴露了行踪!”

    中年文士闻言,沉默片刻,点点头,心中苦笑道:“派人去跟石帆,谁又能保证不被发现呢?”(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六章 岭南

    夜色撩人,长安城到了夜里依旧灯红酒绿,尽显繁华。石帆却早已由着当年留下的杨公宝库入口进了宝库,旧地重游,少了上回那般惊心动魄,直入真库之内,一个个石室走过去,所有的宝藏均被收入武侠戒指空间。

    没有去理会李阀的惊慌与不安,石帆取了宝库径直就出城而去。这如同长安一日游般的行为,着实让天策府的诸位俊杰摸不着头脑。但总算没有闹事,这就已经谢天谢地了,毕竟石帆凶名在外,连宁道奇宁真人亲自出手都没有拿下他,几乎已经被天下人视为三十年前的邪王石之轩般的人物了……

    那是他们还不知道石帆已经跻身大宗师,不然恐怕会更不安……

    天津桥一战的结果已然传遍天下,石帆四人的危局为魔门阴癸派所破,反倒是绝代仙子师妃暄却因被婠婠袭击而伤,着实让天下不少俊彦愤怒又心碎,便如同那多情公子侯希白……

    同时,石帆四人名声大燥,惊世神剑本就武功超绝,但寇徐跋三人的名声却是真正震动天下,隐隐超过了之前并举的侯希白、杨虚彦等,一跃成为与婠婠、师妃暄等年轻一辈绝顶的天骄齐名的存在。

    石帆离了长安之后,一路向南迤逦而行,准备先去竟陵将物资宝藏给寇仲留下做招兵买马之用,而后再继续南下岭南,去拜会一下那位当世名气顶尖的“天刀”!

    当然,结盟岭南也是既定策略!

    竟陵城,当石帆再次站到这座城池的面前时,才发现这座城已然与先前有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当日血战的战场硝烟已经散尽,竟陵军民也都早已从战火中走了出来。

    在虚行之这内政好手的治理下,竟陵此时人口逾十万,城池中已然住的满满当当,外城都开始扩建,颇有朝着真正大城市迈进的趋势。

    众人对石帆归来自是欢喜无限,尤其是高层看到早已备好的仓库中堆满的粮草与兵器,更是对少帅军的未来有了极大的期待。要知道,即使是杜伏威的江淮军,声势浩大如他们也大都是紧巴巴的过日子,甚至有部分老弱还都是竹竿木棍之类的兵器,而如今少帅军有着这么一股庞大的物资支撑,足以组建起一支武装到牙齿的强军出来,何愁大事不成?

    虚行之与李靖作为竟陵实际上的文臣武将之首,自然知晓这都是杨公宝库起出来的宝藏,虽不知是如何神不知鬼不觉的运回来的,但结果就是竟陵一下子变得财大气粗起来!

    真的是神不知鬼不觉,乃至于如今天下人根本不知道杨公宝库已经空了,还梦想着找到宝藏入口与入库之法……

    当然,肯定是有人知晓的,那便是其建造者鲁妙子,自从传出魔门高手在长安城外大战的消息,鲁妙子便知晓杨公宝库已经被石帆摸透,自然,这消息他是不会说出来的。

    对寇徐跋三人交代了一番,石帆径直踏上了前往岭南的路。隋时的岭南,虽说有着宋阀在当地教化,但真正多数的还是南蛮诸族,只不过他们都是听从宋阀的命令。

    在这山重水复的崇山峻岭间,石帆想找人间路也难以办到,不过对他来说,路到底如何根本无所谓,遇山翻山,遇水凌空,常人视若洪荒的野蛮之地石帆却是视若坦途。

    石帆索性望其中一座高峰攀上去,此峰巍峨耸立群山之上,走到一半已是云雾缭绕,怪石奇树间溪流交错,到抵达峰顶时,朝西瞧去,只见十多里下有个村寨,隐现在林木覆盖的的峦之间,屋寨大门有迂石径连接,梯田层层叠叠,水光莹然。际此秋冬时节,林叶金黄片片,在山环水抱间,颇有遗世独立,不知人间何世的味儿。

    石帆瞧得悠然神往,左肩头上稳稳的趴着一只小白狐,正是先前突破时吸引而来的小狐狸。说来也算缘分,这小白狐经过石帆晋升外溢的真气洗涤变得更通人性,索性就跟着石帆了。

    一路上要么趴在石帆左肩,要么藏在怀里,如今到这山林间,小白狐顿时有了兴致,左看看右望望,显得兴奋之极。

    石帆逗了逗小东西,心想若非身有要事,能在此盘桓十天半月,必是非常写意。宋阀在岭南根深蒂固,多年无战事之下,比起北方,几乎就是世外桃源一般。石帆愈接近那村寨,愈感到这地方风景迷人,清幽奇绝。

    只见一道河流从西北流来,蜿蜓穿过村寨中心,往东南流去。一组组以四至六间木瓦搭成的长屋聚而成寨,散布在河岸两旁。坐落水边或斜坡的,底下都会以木柱作基,撑起屋台,形成吊脚的样子,很有特色。

    寨子小的也有十多户人家,大的更由上百户组成,或藏林树之中,或建於山崖高处,小径纵横交错。

    尚未入村,犬吠传来。一群俚僚妇女十多人围坐村口,一边闲聊,一边刺绣,见有陌生人来,均露出戒备神色。

    石帆深知这些少数民族此时颇为排外,因而在村口便停下脚步,高声道:“在下途径此地,敢问可有懂汉语的?”

    迎接他的是近十头大小恶犬,奔到离他丈许处伏首作势狂吠,只是临近了闻到石帆身上那股若有若无的天人气息,顿时一只只俯首帖耳,显得极为的温顺,这一幕让那群妇女都惊呆了……

    不知是否村内的男人到外头打猎,村口处只多出一群老人和小孩,人人像瞧怪物般对石帆指指点点,显然没有人听得懂他的话。

    语言不通便无法再交流,石帆心中一动,便不欲再打扰这世外桃源般的村寨,转身欲去时,后方传出一道动听女音,道:“可是石公子?”

    石帆转身,瞧著出现在村口一身劲装、英风凛凛的美少女,想了一番,却是极为汗然的发现自己不认识这少女,尴尬道:“你认识我?”

    这少女娇憨的点点头,脆声道:“我叫宋玉致!家兄早就说过石公子大名,如今方才一见……石公子缘何到此处来?”

    石帆闻言,心知说过自己名字的必然是宋师道那公子哥无疑,笑道:“原来是宋阀主的千金,在下正想往岭南一行拜见宋阀主,却不想在此世外桃源居然能碰到宋姑娘……”

    “我爹?见我爹做什么?你不会是要与我爹比试吧?他老人家早就将你的名字刻在了磨刀石上,你去见我爹不是要做刀下亡魂吧?”宋玉致担心道,说着还不时瞟向石帆肩头那只可爱的小萌物,显然憨态可掬的小白狐对她杀伤力不小……(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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纵马江湖,快意恩仇 侠女相伴,肆意遨游 人若犯我,杀之! 石帆一怒,众生俯首 感谢论坛封面组提供封面!畅游武侠世界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畅游武侠世界,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畅游武侠世界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