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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玲珑秀     衣冠望族txt下载     衣冠望族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三百一十六章云卷(1)

    楚萧夫妻静默的坐在房中,夫妻两人各想各的心事,久久之后双双轻轻的叹息几声音。两人抬头望着对方,又互相轻轻摇头。楚杨氏见状忍不住轻轻的笑起来,房中郁闷的气氛立时消散许多。她开口问:“夫君,你是不是也担心连王府的人,不会轻易的放过小懒母子三人?”

    楚萧轻叹着点头说:“今日没见他们三兄弟之前,我一直觉得只要小懒肯努力用心去打消连皓的念头,这时日一长,连皓在家人的劝阻下,他成亲之后再有孩子,他对两个孩子就没有这般的执着。唉,今日一瞧他那架式,我竟然有些可怜他,觉得他还是用了些心,可惜没有用对地方。”

    楚杨氏瞧着楚萧的神色,略带些小心翼翼的神情说:“夫君,我觉得那位爷对小懒用了情,他瞧着就是不会轻易放过小懒,而小懒明显对他没有一丝的意思。你说这事闹下去,到时怎么收场了结?”楚萧望一眼楚杨氏的神情,伸手拍拍她的手,说:“那位爷从出生下来,一直过得太过顺畅,如今唯一的挫折大约就是小懒这事情。要是当年小懒听从他的安排,只怕这位爷更加是顺得让人没话说。

    唉,现在也说不清楚,小懒这样是好还是不好?她本来就受她生父和生母的事情影响,加上她少时,我又把她当成男人般的培养教育,从来没有让她学些《女学》《女书》。那时年轻,我有时甚至还在她的面前,说有些女子学那些东西,学得整个人都显得格外的呆板。只知事事遵从那上面行事,完全没有了自已的个性。”

    楚杨氏笑眯眯的瞧着楚萧悔之晚矣的说着旧事,楚萧抬眼望到楚杨氏眼里的笑意,他自个想想也笑起来说:“你得意吧。那样弟弟突然间变成妹妹的事情,换成谁,一时都转不过来那个坎。唉,如果真是个弟弟,我们夫妻两人也不用象现在这般担心她。不过,有时想想小懒除去性别上面是个女子外,她的性情和行事还真不太象女子。”

    楚杨氏想起江婉沐大大咧咧的神情,想着她坦荡的回答妯娌们私下打听的话,“嗯,我那时还不知有飞扬和懒懒两人的事,我和前夫就在双方家人的做主下合离。”“嗯,他们兄妹两人没有见过生父,我前夫家里的人极其不喜欢我,因为我的家世不够好,人长得不美丽,我也不是聪明的人。”“啊,娘家人吗?我生母早早没有了,生父和嫡母两人有自已的孩子,用不着我去晃荡,何况他们已经嫁了我一次,不用再去管我后面的事情。”

    楚杨氏笑起来说:“小懒这样好,男色迷人,她没有被迷得失魂,反而能让别人为她所迷,实在是万草丛中过,片草不沾身的好女人。”楚萧听楚杨氏的这般放肆的话,他的面上立时严肃起来,瞪着她说:“你听听你刚刚说的那些话,好女人能那样说话吗?小懒,生了孩子后,说话就显得放纵起来,还好行事大致还过得去。”

    楚杨氏想着江婉沐的话‘好女子就是应该知道在外面要坚强得如石头,在家里面对着良人,一般情况下,应该弱时就要弱。一定要让男人们觉得他们是大大的英雄,在家里很有用武之地。这样男人就没有多的心思,去想别的女人,他会觉得自家这个女人需要他挡风遮雨,而外面的女人,个个比自家的女人历害。’

    楚杨氏微微笑起来,觉得江婉沐的话,初听上去有些荒谬,可是实际上细想,还真是聪明女子的做法。女人在内宅里面斗得历害,也不如自已的男人愿意护你三分。楚杨氏觉得江婉沐生孩子后,对内宅的事情上面,听多一些旁人的事情,她长了许多的经验之谈。楚杨氏瞧着楚萧的神色,望到他眼里闪过的笑意,他分明得意自家的义妹,没有被连皓迷得失了方向,反而让连皓对她执着不肯放手。

    楚杨氏想想问:“夫君,你觉得这事情后面会怎样发展?连王府会从小懒身边抢走飞扬兄妹两人吗?”楚萧沉吟些许说:“小懒的性情不同与一般的女子,她瞧上去心很宽大,能容下许多不平的事情,也能放下许多的恩怨。实际上,我觉得她的心眼少,这些年,你瞧她放下的人多吗?”楚杨氏想着江婉沐听人说起江家的事时,一脸的云淡风轻的表情,她点头说:“怨不得她会这样,江家人实在薄待她,连亲事上面都那样的安排。难道还要她心里对他们惦念不已吗?”

    楚萧了然的点头说:“所以我说她的心眼小,连皓与她三年夫妻,按一般的女子性情,合离之后,多少会有记挂着那人。可是我瞧着她,分明对连皓是从来没有上过心。我有时想,是不是我在她年少时,当她是男孩子般的培养,所以她行事也如男子一般,对有些事情分明没有放在心上。

    你瞧她行事待人作风,公私相当的分明,没有一般女子的纠缠不清。连皓折在她的手里,也算不得冤枉。我瞧着这些年来,她认识接触不少的人,有些男人冲着她暗示过,想来她也听不明白那些话。唉,想想她这样也好,可是我有时担心她要对一个人真正的用情,只怕也是一心一意的人。唉,她还是不动情的好、。”

    楚杨氏听着楚萧纠结不已的话,暗想着楚萧这要操心起来,还真有些没完没了的劲头,他们还好没有女儿。要不如楚萧这般有责任心的父亲,岂不是从女儿订亲的这天开始,他已坐立不安起来,担心女儿生活的种种事情。楚萧最后对楚杨氏说:“连昂和连轩兄弟两人从小对这个弟弟就是言听计从,这次的事情,只要连皓要做什么,这两兄弟最后一定是会赞同,甚至在长辈们反对时,还会站出来挡驾。你闲下来,好好问小懒的想法,我们尽量护着她。”

    江婉沐是一脸轻松的回到家里,瞅着身边自家又长大一些儿女,她一脸的自豪神色的说:“娘亲决定了,一定好好的写字,努力多挣些银两,到时你们嫁娶之时,我们也能办得风风光光。”江飞扬拉着江懒懒很快的往木根院子里走,江飞扬对立在原处的江婉沐说:“娘亲,我们先去瞧弟弟。”他转头扯着江懒懒说:“懒懒,你长大后,别象娘亲一样,钻进了银子里面。哥哥长大后,会努力挣银两,让你有好多的嫁妆进尚家的门。”

    后面跟上他们的江婉沐听到江飞扬的话,忍不住朝天翻了一下白眼。江懒懒甜甜的说:“哥哥,我自个学医,我可以给人看病,我会努力挣多些银两给你和娘亲用。”江婉沐停下脚步,懊悔的想着自已怎么教得两个孩子小小年纪,已经会开始算计起银两的事情。江婉沐转头想起连皓是不差银两的人,他要用银两来收买自已两个孩子的心,只怕。

    江婉沐立时快步上前去,她轻轻搂住两个孩子的肩,笑着说:“好,你们两人都有志气,懂得要自立挣银两。那一定要记住,银两可以买许多的东西,人心却不是银两能买得到的。”江飞扬抬头望一眼江婉沐,摇头说:“娘亲,你又错了,先生说‘银两是能够买到人心的,只是买不到真正忠贞不渝人的心。’”江婉沐听得一笑起来,说:“当年你舅舅就是这般对我说的,没想到如今先生也是这般对你说。”

    江飞扬和江懒懒两人听江婉沐这话,立时有兴趣起来,江懒懒笑着问:“娘亲,我听家里的舅舅说‘舅舅当年好历害,教了娘亲许多的本事。’”江飞扬兄妹两人是用家里舅舅和舅舅区别两个舅舅的不同之处,江婉沐已懒得再出声纠正他们兄妹的称呼上面的事情,反正他们年纪大后,慢慢也会懂得当中的区别。

    江婉沐笑着点头,自是同儿女回忆从前的趣事,听得两个孩子拍手叫好。三人进了木根一家住的院子里面,立时安静下来,直到听到房内传出江壮实的‘牙牙学语’声音,江飞扬兄妹欢喜的叫起来:“弟弟,哥哥姐姐来看你。”哇,站在外面,都能听到房里面那小小孩子的欢腾劲,吉言抱着孩子出了房间,那小小孩子冲着兄妹两人伸出手。

    江飞扬自觉的把江壮实接过来抱在手里,木根娘亲已把一张凳子,塞进江飞扬的屁股下面,江飞扬顺势坐下来,兄妹两人笑着逗起小小孩子来。大人们也围着孩子们坐下来,吉言搬出一张小小的躺椅,她把江壮实从江扬扬的怀里抱放在椅子上面,轻轻的晃悠两下,江壮实本来扁了嘴又笑咧起来。江婉沐瞧着眼前的一幕,觉得不管将来会如何,她至少要尽力护持得现在的一切,也尽最大努力护持孩子们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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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七章云卷(2)

    秋风起时,满京城的人在传扬着绝伦天姿的连将军,在光明寺的正殿门口,难得的开口盛赞一位官家女子人比花美的事情。有关那位官家女子的事情,立时有着各种各样的传说,东城的各家店铺里面,掌柜们的都会被人私下里问及那家女子的美貌,是不是如传说中美得如仙人。

    有间书肆楼上东家大叔笑得趴在桌上,用手擂着桌面,对写字的江婉沐说:“太可笑,还有这样的事情传出来。当年王妃才是天姿国色般的容颜,而王爷长相也是男子中难得的俊雅。他们两人所生三子,上面两位爷的相貌自然不用去多说,不过独独连三爷拾足了父母的长处。

    他从小行过的地方,无人能按捺得了心思,总想多看他好几眼。你家婶子那时候,常常爱立在这窗前。我那时以为她对我情深如海,舍不得多分开一时,后来才知她不过等着来看那位会来东城的三爷,顺带来陪我一些时间。”江婉沐忍住到嘴边的笑意,东家大叔自从她成亲之后,以前对她端着的严正面貌,一天天的松懈下来。

    按东家大叔的原话说:“小懒,你从前年纪少,你家大叔长得实在太招人喜爱,我怕一个小心,你喜欢上你家大叔,而你家大叔不想惹下你这个红颜祸事。一直以来不得不在你面前端着,现今总算能解放下来,不用端得那么的辛苦。”江婉沐现在听着东家大叔饱含醋意的话语,笑着说:“大叔,婶子是有心来陪你的,她不过爱面子,借着那位连三爷说事。”

    东家大叔的脸上阴转晴,笑着对停笔说话的江婉沐说:“快用心的写你的字,一会我挑拣不出太多的字副出来,我可不会轻易放你走。嗯,我自然知道你婶子的心意。那小子长得再美,年纪也太小了些,你婶子她那能挡得了我的魅力。那不,隔年我家的小三子就出生,再隔年我家的小四子出来。你瞧满京城里妇人,有几个如你家大叔和婶子这样能干的夫妻,我们几年内就能生这么多的小子出来。”

    江婉沐由着东家大叔自吹自擂的说着他的丰功伟绩,知道自已这一接话下去,东家大叔的兴趣更加的浓厚,这一天里,她的耳朵都只会听见东家大叔对他自已的赞语不断。人不可貌相,东家大叔长着一副端正的相貌,偏偏那私下的性子,别一般的人爱折腾爱玩闹最喜欢夸耀自已样样皆好的事情。

    不过,在江婉沐的眼里,东家大叔除去相貌没有妖孽般的美外,别的方面还算得上相当不错的一个男人。听说他同样有妾室,还听说那几个妾室全选得是温柔可人意的主。江婉沐从来没有见过那几个妾室,也从来没有从东家大叔嘴里听过那几个人的事。东家大叔嘴里出现最多的人,还是他的元配妻子和他们的孩子。那几个妾室的事情,如果不是江婉沐无意中听掌柜提起的,江婉沐一定会认为外人想中伤东家大叔的好形象。

    江婉沐脸上的惊讶神色刺激到掌柜的,令他一脸不解的说:“象东家这样的人,有几个妾室算什么怪事,再说她们几个人,把东家夫妻服侍的相当不错。我家那个就没有东家家里的懂事,不会服侍我们两人,还背着人同我说着我家娘子的闲事,偏偏我家娘子是贤慧的人,那天我自个出手把她打发出去。”江婉沐是深吸一口气,压抑下去内心的沸腾情绪,面上表情淡然的对掌柜说:“嗯,宠妾灭妻这事情要发生的话,这个家已到了快败的地步。”

    江婉沐事后做了许多的心理建设,提醒自已这个世道本来如此。自个自身都难保,也没有那本事去做救世主般的事情。那时她在连王府里面,日日要对着连皓的两个美貌的通房。好在她从来没当连皓会是她的良人,她早已想好,逼不得已时尽些必须的义务。在男人的心里,送上门的那些女子,那些妾室就是玩意,而有人喜欢当自已是玩意,她何必多事去为她人操闲心,反而坏了自已的好心情。

    江婉沐很快的沉溺于在各种字体里面,她时不时顺应般的在东家大叔停顿时‘嗯’一声。江婉沐投入进去后,自然连东家大叔后面的话,没有听进去一字,她一心一意的写着字,沉浸于自已的各种思潮起伏中。江婉沐神情舒坦的放下笔,打量着自已的字体,觉得多少有些进步,她比以前更加能放开小心思。东家大叔这时开口问:“小懒,你妒忌吗?”

    江婉沐惊讶的抬头望着东家大叔说:“我妒忌谁?最近大叔又瞧中那个有天份的人吗?”东家大叔走近打量她的字,听她这话摇头说:“我知道我这一上午,又冲着你白费了口水。小懒,连三爷这些年,还是第一次让人算计成功,想来他对那位官家小姐,还是有几份情义。你一点都不妒忌那位官家小姐吗?她是嫡女深受双亲疼爱,长相吗?我瞧着就是一般。可是经这一事后,她的长相便如花般美。”

    江婉沐听得笑起来摇头说:“这世上比我美得人,比天上星星还要多。这只要是一个女子长得端正些,我便要妒忌别人三分,这日子还要不要过下去。我没有双亲疼爱,一样生得两个乖巧聪明的孩子。我自个能靠着自已吃饭养大孩子,应该是许多的女子妒忌我才对。”江婉沐听多了红颜薄命的传说,她反而庆幸自已长相平平。她这样在外面生活,关注她的人当中,自然没有贪图美色的纨绔子弟。

    东家大叔叹息着说:“小懒,难得连三爷在女色上面,算得上是一个难得的洁身自好的人,他这一点能满足你对男人的要求。”江婉沐惊异的瞧着东家大叔,见到他了然于胸的瞧着她说:“你是我瞧着长大的人,你在我面前隐匿得再好,也能给我看出三分,你对家中有妾室的男子,打自心底里面散发出的那份不屑。我一直想劝着你,如果那位爷还是对你有心,你为了孩子们退让几步。

    你们从前处过,再一次相处不会太难。唉,眼下这般的事情发生,只怕又起波折。”江婉沐眼里难得的浮现出恼怒的神色,想到昨日那封王妃写的信,她顿时觉得连王府的人,实在有些太过欺负人。自已从茶居一品那事过后,与连皓再也没有见面。当她听到送信的人,说是连王妃给她的信,她的第一反应就是这人是骗子。

    结果送信的人,拿出王府的证明出来。江婉沐不得不接过信,当着等回信的人的面,打开那信来看,白白的一张纸上,只有幸灾乐祸的一句话“我家小儿已有心上人,你日后少来纠缠他。”江婉沐瞧着那一行字,打量着王妃特意留下的印鉴。她笑着把那信递还给送信来的人,淡淡的说:“送错了地方,我这样的小民,没有机会结识你口中说得王妃。”

    送信过来的男人,抬头打量头上的门牌,肯定的说:“我没有送错地方。”江婉沐笑嘻嘻的说:“那就是你们王妃交待有错,我实在不认识你家王妃。也不知谁家的小儿有心人,与我能有多大的关系?你走吧。”江婉沐当着呆滞了男人的面,快快的合上了院子门。进院子门后,她对站在一旁的刘妇人说:“日后,除去常来往的几家人,别的人要问我,你直接同人说,我没有在家。”

    江婉沐对王妃的行为,实在没有话好同她说下去。连皓从茶居一品的事后,没有再有任何多的举止,江婉沐自以为那事总算过了一阶段。夏天最炎热时,连皓派人送过一次礼物给江飞扬兄妹两人,江婉沐瞧着不过是市面上常见的木头画,两个小人儿也喜欢。江婉沐想到他们之间的真正关系,想想由着两个孩子收下来,将来也算是有一个念想。

    然后,连皓继续没有消息,等到初秋过后,他再次派人送给两个孩子礼物。江飞扬捧着手里的是未开过锋的刀,他的眼里顿时有许多的挣扎神色,毕竟他年纪虽小,也明白那刀贵重超出他能收下的范畴。而江懒懒打开那本简易的药草册子,再也无法开口拒绝。兄妹两人一脸为难的神色瞧着江婉沐,江飞扬小声音说:“娘亲,我知道不应该收连将军的礼物,可是我实在喜欢这把刀。”江懒懒一脸欢喜的点头说:“娘亲,这本书始儿也会喜欢。”

    江婉沐瞧着一对儿女的神色,笑着点头说:“那你们收下吧,仔细想想拿什么当回礼送给连将军。”江婉沐上次让他们兄妹两人送过回礼过去,她觉得不能白白的收别人的礼物。江飞扬和江懒懒欢喜的点下头,江婉沐皱眉头对送礼物过来的青年男子说:“请你同连将军说,他送来的礼物两个孩子这次算是收下来,多谢他的一番心意。只是希望他以后不要再做这样的事情,毕竟他们之间无亲无故太惹人注意,会给两个孩子招惹一些不必要的祸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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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八章云卷(3)

    听着楼下纷扰的话语声音,江婉沐打量着东家大叔,觉得他今日的行为非常的异常。他平日里在她写完字后,第一件事情是上前来看字,而不是象如今这样嘴里念叨着话,身子动也不动的停在原处,神色里却有着说不清楚阴郁。

    江婉沐想起王妃信里的内容,觉得连王府不会给自已轻松的日子过,也许会牵连身边人。她转而细想后,觉得自已太过大惊小怪,有间书肆立在京城百年有余,不知经过多少的风风雨雨。东家大叔算是他们家族里的人精子,才被选择来担当东家之职。连王府要是有心想借自已这般小事,来惊扰有间书肆,只怕事前上上下下也要细想三分。

    江婉沐眼中恼怒神色平息下去,她抬眼望着东家大叔,满脸狐疑的说:“大叔,你从前不是说过,过去了的事,就当它如河中之水不复返。我们人活着时,要自已待自已好,不要没事总想着收回覆去的水,忘记珍惜身边人。那位爷是英雄豪杰天之骄子,岂是我这种妇道人家能挂在嘴边之人。我偶尔听着那些传言相当有趣,却没兴趣挤上去扮传言中的人。大叔,你如果有事同我直言,我不会做让你为难之事。”

    江婉沐望着东家大叔望着她的眼神,那神色里多了许多的内容,听着他叹息着开口说:“小懒,我还真不是做说客的人,只是有些事情,不是有心就能是回避得了的事。连将军通过我一位老友,希望我能接受他时常上楼来看书的请求。我本来是执意不肯应承下来,后来听那位老友的一番话,想着他说得也是有些道理。

    你是我瞧着长大的人,我自然不愿意你受委屈。可是你一个女子,纵然再能干,身边没有亲人,又没有一个真心男人扶持你,还是有许多的不便。你现今这般的情况,再嫁是难上加难的事情。世间的男子,重利薄情的有太多,重内在的男人也是有的,可惜却很少有合适的配得上你。纵使有合适的配得上你,你为了两个孩子,只怕这些年也不会去想再嫁之事。

    小懒,你这样一年又一年耽误下去,最后只会孤零零的过一生。我想着你年少无亲缘,年稍长无夫家疼爱,年轻时有孩子却无夫君,年老时,孩子们孝顺,却抵不过病来缠身时,身边有个伴老的伴。小懒,我那位老友提醒了我,我要是真心为你,一定要劝你趁早再嫁。连将军现在依旧对你有心,执意不敢再娶新人。就是这位官家小姐的事情,也是那位女子受不了他的美色,自已演出来的一场戏。”

    东家大叔瞧着沉思中的江婉沐,脸上稍稍露出安慰的神情。他笑着继续添砖加瓦般的说下去:“小懒,连将军如要有新的嫡妻,只怕是头一点,亲事立时定下来。可是他同我老友说,他等着你和孩子们回家。小懒,我已答应他每日里上楼来看书的请求,而你每天还是要照旧来写字。我不要求你向他低头,至少希望他来时,为了两个孩子,你也要能在闲时,听听他的话语,而不是一心只想着回绝他。”

    江婉沐在心里轻轻叹息起来,有些事情躲藏不了,想一次性的解决也由不得自已。东家大叔如此说,她自然是点头下来,说:“大叔,我明白你的好意。不管我和他之间的旧事,不管我们之间以后的行与不行,只要在这间楼上,我们总要试着和顺相处,对吧?”东家大叔笑着点头说:“小懒,让我们大家一起瞧瞧连将军的诚意,瞧瞧他值不值得我那位老友如此为他说话。”

    江婉沐只是轻轻笑着点头说:“大叔,你这楼上的人,也不过是近两年里,余下我这么一个长情的人,还是照旧有事时天天上来。从前这里也是人来人往,时时未曾断过人。我早些年能习惯旁人,现在自然不会介意多一个人,只要那人不吵嚷到我,旧人新人齐齐来都行。不过,要是有人吵闹到我写字,我也学前面的人,把这些事情拿回去慢慢的写后再交过来。”

    江婉沐第二天去书肆楼上,面对只有她一人的空间,稍稍有些怔忡后,立时释然一笑的放下来。只管去写着东家大叔布置下来的活,她写完之后,下去同掌柜的交待一声后,有些好笑觉着自已太过紧张,早晨比平日早醒了一会。她想着木根同她说的事情,又匆匆忙忙的往南城奔去。

    两间布店的生意,在南城这一带来说都算是相当不错。苏欢这间店以布料为主,‘小家小户’这间店,开始生意非常不好时,按江婉沐的想法,用普通的布料,做成不同大小的成衣卖,没想到这样一来二去,反而做出来名堂。现今成衣这一块由林妇人负责,她每天忙得脚不停,让江婉沐都实在瞧不下去,不得不亲自上门叮嘱她悠着些,不要总想着一天把活全做了,那样累死累活累坏人,怎么想都不值得。

    林妇人笑着点头应承下来,她闲了两三天后,又继续恢复老样子。林妇人在店里时手忙不停,回到家里后,继续在烛火下手不停。江婉沐实在没有法子,想着她也是为了自家的生意,只能招呼张妇人尽最好的烛火买给她用。现今她再次觉得家中人手不足起来,想着一对儿女的身边也应该添人手。

    江婉沐对把人当卖买的事,说不出心底真正的感觉。她照旧把这事情交给楚杨氏去做,楚杨氏接收她的事后,笑着对她说:“飞扬兄妹身边要添人,我听着你说的那些事情,林妇人是一个可以用得上的人,只怕以后了也会给你用掌事。不如你想法子把她培养出来做女掌柜的,以后就做一间只许女子进的布店。”

    江婉沐听得眼睛亮晶晶起来,她盯着楚杨氏笑着说:“义嫂,我听着觉得还行,你仔细同我说说你的想法,林妇人她识字会画,在外面对人磊落大方行事端正,在内又能容手下有比她强的人,瞧上去就是一个好掌柜的人选。你说的法子,我觉得有意思。”楚杨氏好笑的瞅着她说:“得,我没什么好的想法,就这么一说。

    不过我在东城有一间嫁妆店面,租我店面的人,现今年纪大,他已经不想做下去,想给他家里的侄子做,我瞧着他那侄子是一个不安份的人。那家人,从我外祖那时起,就一直租这间店面做生意,这些年来,大家还是有些交情。我有心不想给他侄子做下去,总要有个合适的理由,不能就这般断了两家的好交情。生意上面的事情,我和你义兄都不懂,这事只能交给你来做。”

    江婉沐听出楚杨氏的话里意思,她笑逐颜开的说:“义嫂,虽说朝堂官员不能从商,可没有规定说官员之妻不能经营自家店的事情,我瞧着外面比义兄官运亨通的人的妻室,都在外经营着自已店面。义兄那份月薪你们交公中之外,我想余下的并不多。义兄那人一直端正为人,不会再有旁的进帐,这些年也多亏义嫂会当家,还能体面的周转开去。

    可是三位爷大后,要用银两的地方多后,义兄的那份月薪,我瞧着慢慢开始就会不够用。你的嫁妆铺租,既然是有着三代的交情,想来你订下来的租金,一定比别的房东要少太多。义嫂,你再能干,巧妇也能为无米之饮。你既然已经有这份心,眼下又是这般为难的情况,你就顺其自然的把店铺收回来自用。想来那家要是知情识趣的人,知道你的为难处,自是不会坏了你们两家之间长久的交情。

    我觉得就按你的想法,开一间只接女子的店做下去,只要法子得当,一定会进银两,至于多少的事情,只能慢慢做开后,慢慢继续想法子加点子,做好自然银两多。”楚杨氏笑眯眯的瞧着江婉沐说:“好,这事全权交给你处理。你说要合作也好,还是名义上我是东家,实际上我是房东,都由你说了算。”“啊,义嫂,你在这等着我跳下来。”江婉沐听她的话叫起来。

    楚杨氏得意的笑起来,指着她点头大方的承认说:“我和你义兄说起这事情,他也说既然信不得那家人的侄儿,不如早早另想法子,别让人已订下来人选,我到时再开口说话,那样才会坏了两家人的交情。他提醒我说要是实在为难,不如同你商量。我和秀两人觉得你的事情本来多,我是不想来为难你,只是我和她想来想去,觉得还是只能相信你。这事情自然托付到你的手里,我才能安心下来。一会让秀去同人打招呼,这间店铺到期后,我收回来自用。”

    江婉沐做生意后,虽然没有直接插手到生意里面去,多少心里还是有些底。这生意场上如战场,战事起时,粮草一定要早早备齐全。她听着楚杨氏这话,对她收回店铺没有任何的反对话可说,可是对她交到自已手里的事情,却有几分为难起来。

第三百一十九章云卷(4)

    江婉沐忖度过自已的家世背景和人脉后,笑着婉拒楚杨氏的这一番好意。东城这个地方,是宁朝最繁荣昌盛的地方,立在此地的店家,人人的身后都有着強大的依仗。在这里,没有绝好的手腕野心和人脉,在此地是绝对无法立足下去。

    江婉沐笑着望见楚杨氏眼中的失望,也望到立在一旁的秀姐眼里的不解。楚杨氏望着江婉沐许久,见到她依旧没有改变心意的神色,脸上失落的神色更加的沉郁。江婉沐笑对她摇头说:“义嫂,你有这么好位置的店铺,你的心里又有这么好的点子。你何必要拖一个将来会拖累你的人,来与你分享将要到手的利润?”

    楚杨氏冷清清的瞅她一眼说:“你怎么会拖我的后腿?我准备把那些事情,全盘交付给你去做。现今是你不肯帮我分担的原因?你自个也说店铺位置好,我的想法也是好的点子。我们两人,以你为主、。”楚杨氏一番话说下来,江婉沐依旧还是笑着冲着她摇头。秀姐瞅着她们两人的动静,赶紧示意房内的人悄无声息的退下去。

    房内只有秀姐立在一旁,江婉沐低声音说:“义嫂,我知道你的心意,也知道你是相信我,才愿意托付我重任。可是在东城做生意,人品人脉之外还要东家有野心。义嫂,人脉可以累积,但是野心却是无法去培养,那是天性和后天里带来的。我欠缺的就是那份野心,在宁朝做生意的人,真正的生意人向往的是在东城掌一间店铺,让那间店铺在自已的手上扬名。

    可是我算不上是真正的生意人,我做生意的想法,是用来图一家人温饱,图一家人生存的根基,我只想稳中求稳的求财。”江婉沐的这番话说给别的人听,也许大多数的人都不会相信,可是楚杨氏和秀姐两人却相信她的话语。江婉沐望到她们两人的眼神,笑着说:“当然我是一个极其普通的人,偶尔想着东城店铺的利润,也非常有在东城做生意的冲动。

    可惜的是有赢利的生意人,一定也会有输掉身家的生意人。东城这个地方,这些年换了许多的新店铺,只有少许的店铺,立了几十年。我后来冷静下来,想着自已没有这么大的资本,也没有那种野心,我对在东城做生意,便没有再奢望过。义嫂,我觉得这生意你能做下来,只要你有那份心去做。前期的事情,我愿意帮着你一起来做。”

    楚杨氏瞪着江婉沐问:“你觉得我是一个有野心的人吗?”秀姐也是一脸置疑的瞅着她,只有江婉沐肯定的点头答:“义嫂,为了义兄和你的三个儿子的未来,你从前不是一个有野心的人,你以后都会成为一个有野心的人。野心有时不用表现在面上,只要表现在心里就行。我做为母亲,只要能护持孩子们的安稳,我也愿意成为一个有野心的母亲。义嫂,你自已做吧,掌柜和管事的人选,既然是你想做的是专为女人的生意,那就从你身边选择可靠之人。”

    江婉沐的眼光扫过秀姐,瞅得她往后退了两三步,摇头说:“我不会做生意。”她的失态,惹笑了楚杨氏,她瞅着江婉沐说:“嗯,你这样来说,有野心这话,我听得顺耳。你不愿意我们两人合伙做,我也不为难你。只是前期那些准备工作,我出入不方便,就全部交给你处理。店铺交到我手里后,你就来和我说那些准备的事项吧。掌柜的和店员的事情,我会仔细挑拣人靠近,只是管事妇人,你还是想法子帮我挑拣一个吧。”

    江婉沐听着楚杨氏的话,想想点头说:“好,义嫂,你仔细说说你的想法,到时店铺交到你手里后,我们还要重新的布置一番。你瞧瞧在这方面有没有人选。”江婉沐一样一样的说下去,秀姐忙一样一样的记下去。楚杨氏瞅着江婉沐说:“原来有这么多的事情要做,店铺装璜的事情,由你去找人手,我认识的人,我怕做不到你说的那样效果。”

    江婉沐敢一口拒绝楚杨氏说合伙做生意的提议,凭着着的就是楚杨氏是真心待她好。她自然满口答应下来楚杨氏后来的要求,也同她仔细的商量起来开店的一切事宜。江婉沐按着楚杨氏的想法,楚杨氏想做一间专为名门世家女子做衣裳的店。目标明确,实现起来却要一样又一样的仔细进行。

    江婉沐仔细听楚杨氏的说法后,她一脸赞赏的瞅着她说:“义嫂,你行啊。你的这个点子好,是赚钱的好点子。世家名门的夫人们,没有人想同别人穿得一样,偏偏大家做来做去,款式布料很容易撞在一块。布料的事情,我请方正想法子帮你去寻特别的料子。那些各种款式的事情,我瞧着你们府里针线房做出来的衣裳,就要比外面的款式新奇大方许多。

    你们府里针线房里面,一定有你需要的人才。肥水不流外人田,你还是先同府里的人,好好商量一番行事。”楚杨氏眉头稍稍皱起来,靠近江婉沐轻声说:“小懒,我自已开店铺的事情,一定会同她们先说出来。不过这是我的嫁妆店铺,我不想与府里的人牵扯太深。楚府有一天也会分家时,我不想到时说不清楚一些事情。”

    江婉沐了解得点头,她想得太过容易了些,她低声说:“那我把林妇人给你用吧,她人挺机灵,在针线款式上面很有天份。只是唯一不足,就是在南城呆久了些,瞧着各位夫人时,底气有些不足,还要磨练些时间。‘小家小户’用的绣娘里面,还有两三个好手,等你店铺开业后,让林妇人一块带到你的店铺来,你的店铺就不用担心太差人手。”

    楚杨氏瞅着江婉沐摇头说:“小懒,你不能抢你店里的人,你让林妇人帮我介绍几个好手过来。”江婉沐笑瞅她几眼说:“你就当给她机会吧,她心里对你一直感恩着,你给她报答的机会吧。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她们能往你这里来,我心里也为她们高兴。我那间店铺,有些委屈她们的好手艺。”楚杨氏轻叹息的说:“小懒,那你帮我劝她们过来吧,我不会亏待她们。她们要做得好,林妇人那里,我以后就帮她得自由身。”

    江婉沐冲着楚杨氏点头,林妇人那里是要提前和她通气。自家店里面,还要想法子再找一个象她那样的人,只怕也是相当难的一件事。楚杨氏东城的这间店铺,随后很多年立在东城。许多世家名门的女子们,以穿着这间店铺专人订制的衣裳为荣。从这间店铺里出去的绣娘们,都记得东家的种种好。在年节时,店铺差人手时,会主动上门来帮手。这事后来传为奇葩,故事里楚杨氏成为点石成金的人物。

    而最初的难事,却要步步为营开始进行。楚杨氏的店铺订下归还期日子后,一切事情开始启动起来。人手方面的事情,楚杨氏交给秀姐安排,她还是把秀姐推出来做掌柜。林妇人带着几个精干的妇人,离开‘小家小户’忙着准备新店的各样衣裳。新店的装璜,在江婉沐的是提议下,交到陈穹的手里面。陈家已分家,陈穹夫妻带着病弱的父母净身离家,一切都要重新来过。有这样的机会,他自是花费百般的心机,把这间店铺打造的超出楚杨氏和江婉沐的想象。

    等到楚杨氏的店铺正式开张后,江婉沐才再次恢复天天去有间书肆的作息。有间书肆的楼上,上了楼板后,就能瞧见窗子边又添多一张靠凳。江婉沐眼光轻扫那张凳子,笑着对东家大叔说:“大叔,婶子现在有空陪着你坐窗边吗?”东家大叔瞅她一眼说:“快去写字,你近些日子,心思全没有用在写字上面。”

    江婉沐写完字出来后,坐在那张空的凳子上面,感叹的对东家大叔说:“日子过得好快,转眼秋色又深了一层。大叔,过了年节,两个孩子要正式去学堂,你有没有好的介绍?”东家大叔望着她看了好几眼,说:“楚府的家学,算是相当不错。”江婉沐轻叹息的点头说:“是,不错。可惜他家的唯一的两个小姐,上的是皇家的家学。

    我家懒懒性子懒散,由着尚五大夫教了好些年,有长进可是与人相处稍逊一筹。我瞅着还是让她去上外面的学堂,小伙伴们多些,她也能学学为人处事,也能多些知已般同伴玩。九娘也是这想法,觉得她和始儿认识的人,还是太单了些。她现在打听着学堂,想着让始儿和她一块去上学。我想着飞扬一直在楚府里面呆着,不如出来瞧瞧别人过的生活。”

    东家大叔沉呤些许后说:“有一间学堂相当不错,先生们人品不错。我先去帮你们瞧瞧,看能不能先约好一个时间,让你们带着孩子们给先生们瞧瞧,先生们点头,孩子们才能入学。”江婉沐听到东家大叔这话,欢喜的点下头,她笑着对东家大叔说:“大叔,日子要是总是这般过下去多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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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章云卷(5)

    东家大叔望着一脸淡然笑意的江婉沐,眼光快速的打量她坐下的凳子,眉眼间紧跟着很快闪过阴郁的神色。他在江婉沐转回头的瞬间,他的面上还是露出灿烂的笑容,他对江婉沐笑着询问:“小懒,楚夫人东城那间店开张那日生意可好?”

    江婉沐笑着欢喜的点头说:“开门大吉,店里面提前备下各色衣裳的样本,第一天就让夫人和小姐们抢购一空,听说还接下了许多的订单。”东家大叔望着她欢喜的笑颜,眼神稍稍的明亮起来,笑着说:“那这样你可以安心做自已的事情。”

    江婉沐同楚杨氏早已说好,她只会在店未开前,帮着做一些准备方面的事情,店铺开张以后的事情,她不会再去搭理过问。楚杨氏在江婉沐把林妇人的身契转给她时,已明白她的用心。东家大叔这时再展颜一笑,打趣般的说:“那你自家店里生意好吗?”‘小家小户’布店一下子走了四个得力的人手,要说生意没有影响,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江婉沐笑着点头说:“还好。三个绣娘走时,给店里又介绍了几个熟手过来。过些日子,店里面生意,就可以恢复到从前的样子。”东家大叔深深的注目着江婉沐,瞅得她不由自主的上下打量着自已的衣着。

    江婉沐正要开口询问,听得东家大叔发出长长的一声感叹,说:“楚大人少年时慧眼识人,娶得妻室又是难得的贤良人。夫贤妻良,万事亨通。”江婉沐听得微微一笑起来,笑着说:“我儿时一样慧眼识人,这些年多亏义兄义嫂夫妻照顾。义兄为了我,还做了违背他心意的事,义嫂是难得的好女子,她为了我,花费了不少的心思。他们夫妻和大叔都是我敢去相信的人。”

    东家大叔瞧见江婉沐脸上惬意的笑容,见到她转头去打量楼下的人流。他跟着往窗下望去,人来人往热闹的场景,时时相同只是行在当中的人不同。江婉沐转过头淡然笑着对东家大叔说:“大叔,瞧着下面的人,听着他们的笑语声音,我觉得如此的岁月静好,不能再有更多的盼望。”东家大叔瞧着江婉沐笑得仿佛象是已过尽千山万水的人,眼里有着掩藏不了的疲惫不堪,她瞧着眼前的繁华若是虚空。

    东家大叔瞧进她眼里,他的手暗自握紧起来,想着江飞扬和江懒懒兄妹两人。如果那两人自江婉沐身边带离,凭他们兄妹两人的机灵,又能在生父的府中生活安好,眼前的这位女子,只怕对这世间再无所期盼牵挂。他转眼想起那位老友的话:“高僧说你的那位小友极有佛根,光明寺的佛经,如有她来抄写,一定能抄出此中真意。想象此后她的字,再也无人间的俗气,我有些舍不得。”

    有间书肆每年都能接到光明寺派下的抄写佛经的活,东家大叔从来不在江婉沐面前提及。江婉沐的性情本来淡然,江家当年如此待她,她偶然提及江家人,从未有任何的愤恨之情,只有淡漠如路人的神情。连王府同样未曾厚待与她,她听到连王府和连皓的消息,竟然淡然处之如同微风扫面般淡然。只有她亲生的两个孩子,才让她牵肠挂肚般的放不开。

    东家大叔暗下决心,不管如何他都要帮连皓这一回,眼前这个女子值得有人一心一意的待她。他微微一笑,对江婉沐说:“得,我听你的话,觉得你比大叔还要老。你啊,年纪还轻,将来一定会有好的日子过,过那种有人相伴的好日子。”江婉沐听得微微一笑,东家大叔在同她说着梦中话。

    京城秋日多雨,江婉沐转眼望到窗外,她赶紧伸手往外面一探,轻轻一笑说:“果然飘下比针尖还细的雨,大叔,今日请我用餐吧。一会餐后,我再写些字,明日风雨大,我不会赶到书肆来,不用踩脏了大叔的地方。”东家大叔伸手轻拍她一记,笑着说:“你婶子记得你,昨日听说你今日要来,已嚷着要煮些好菜给你补补。”

    江婉沐笑着站起来,眼光扫到窗帘布遮蔽下的一叠书籍,她好奇的提起窗帘布,侧头打量那书册后,笑语东家大叔说:“大叔,难怪书肆生意一直以为都如此的好,大叔竟然连行军布阵的书,都有兴趣找来仔细的翻阅一回。”东家大叔自是望到那叠书,他打量江婉沐的神色,淡淡笑着说:“是旁人感兴趣的书。”

    江婉沐没有太多在意的立起身子,她沉吟的说:“哦,不过我想去拿本游记瞧瞧,万里江山万里路,我只跟着尚大夫一家行了不远的一段路,一路上风景真好,一路上河边的鱼儿,滋味鲜美得至今难以忘怀。”东家大叔听得挥手说:“得,你自个下去取书上来吧。”江婉沐奔下楼去,东家大叔眼里却涌现出欣慰的神色。

    东家大婶的美食,一向能得到江婉沐的欣赏,用完餐后,三人喝上一杯温白水。东家大婶扯着要走开的江婉沐,笑语起听来的闲话。而东家大叔早已闪避到窗口处,由着自家夫人同江婉沐叨叨着家长里短的八卦事。江婉沐在东家大婶不注意时,眼光求救般望向窗口处悠闲坐着的东家大叔,只见他示意她继续忍耐下去。

    江婉沐暗自叹息一声,她实在对东家大婶说得别人家的妻妾相争没兴趣。东家大婶打量一眼江婉沐,摇头说:“小懒,这些事情你还是要听进去为好。你日后成亲时,难免会遇到同样的事情,东家大叔一直对我说,千万不能心软得让妾压过你的头。”江婉沐听得转头去瞧东家大叔的神色,望着他微微笑开的唇花,转头对着口硬的东家大婶点头说:“是。”

    东家大婶跟着她的眼光转过去,想想笑起来说:“得,我跟你说这些闲话无趣。我同你说正事吧。”东家大叔和江婉沐两人听这话,同时专注的望向她。江婉沐惊讶的瞧着东家大婶,这些年来,她还没有一次听过东家大婶会同她说正事。一般的正事,她全让东家大叔代说。东家大婶瞧得眼前两人的神色,略有些不高兴的说:“我每次都同你们说正事,你们两人从来没有一人上过心。”

    江婉沐笑着低下头,由着这对夫妻说着打趣话。她听着东家大叔为自已辩说着:“夫人所言,我时时当做正事听着。”果然东家大婶转愤为喜,语声里带着笑意说:“算了,我也不给你们两人绕关子。君上准江安和大人守孝过后,外调的请愿,已有风声,说是派他去西北高城。瞧着江家的面上还能风光一些日子,只是江大人老后,这风光也到了头。”

    京城的人,都眼瞅着江家凋落的事情。在嫡长孙江温纶残疾后,江太夫人病逝,一家人守孝当中,又出了最有出息的江温琦偶然用食中毒的事,听说抢救回来后,却伤了脾脏,从今而后不能做太过劳累的事情。大夫的话一传出来,满京城的人喧哗起来,人人说着江家没落的事情,无人去关心江家有一位嫡夫人,在此时传出为儿孙修福积德,愿意以已身入佛门。

    江婉沐有些日子没有听到江家的事情,她听到江温琦伤食后,心里隐隐约约有着惋惜,他最终还是损耗在嫡母的手里,木秀与林,风摧之,江家自已容不得他出头。东家大婶还在叹息说:“江老大人听说上书年纪已大身体实在太差,想要伴着儿孙安心养老。唉,当日江大人年轻时,那些风光旖旎的情事,想来江家无一人会有那般的风光。”

    宁朝的西北高城,一向是臣子向君上表忠心要去的地方。听说君上重用的臣子,才会派往那样的地方。东家大叔打量一眼神色淡漠的江婉沐,笑着对自家娘子说:“你那听来的消息?江家的孝期还未过,君上的旨意不会这么快的下达。”东家大婶瞅一眼自家的夫婿,白着眼说:“高城那边官员重病在身,已上书给君上,请求另派官员前往。君上已准,特许江安和大人以国事为重,留下他的家人在京城中,继续为长辈守孝,过了孝期再前往团聚。”

    没落的江家,不会再成为京城人关注对象。江婉沐只惋惜那样的一个少年,在江家妻妾相争中,以他病弱的身体,无法再继续完成自已的心愿,不过凭他的机灵,一定能平安的活下去,另寻到一条路走下去。

    窗外的雨声大起来,江婉沐伴着风雨声音,静静的书写起来,她的神色格外的肃然。有位年轻的男子,上楼来对坐在窗边东家大叔无声的示意,他轻轻落坐在窗边的凳子上,那人转头打量着室内书写的人,见到那个女子的眉眼间,有着拒人千里之外神色。那人眼里有着隐匿不了的失意神色,他弯身拿起书册,专注在书里面去。

    对不起,又没能准时更新。我每月里面,总有几天情绪低潮,这时总会纵自已偷懒。

第三百二十一章云舒(1)

    和风细雨的天气,人来人往的街道上,车夫也不敢象平日那般快速行驶,只能车轮缓缓往前移动。车内静坐着两个人,年轻俊逸的男子,再一次叹息着打量着对面端坐着的女子,他的神情里面有着说不出的郁闷。而那女子坐姿态端正如同坐在房间里面一般,她的嘴角微微往上弯,瞧着就有些象是微笑一般。

    “婉沐”那男子实在忍不住打破沉闷气氛,他开口轻唤道。只见到那面上瞧着略有些微笑神色的女子,抬起头后,那双眉眼格外的清冷正视着他,那眼里有着浓浓的疏离神色。连皓望进眼前人的眸子里面神色,他的心里紧缩起来,眼神紧跟着暗下来,他在对方质问的眼神里面,笑着说:“雨下得越来越大,我陪你接人后,就顺路送你们回家。”

    江婉沐望着对面说话的人,眉头一皱轻摇头说:“多谢连将军的心意,我约好的车夫,现时想来已经守在楚府门外,他会送我们回去。”江婉沐暗悔今日不应该多留些时间,惹来眼前这个主子。她写完字后,自已端详一番后,笑着抬头望向窗边叫着:“大叔,我瞧着、。”东家大叔平日坐着的凳子空无一人,而那张新添置的凳子坐着的男人,听到她的声音抬起头望过来。

    江婉沐惊诧的望着连皓走过来,在他靠近时,想起东家大叔从前说过的话,她没想过自已有些日子没来书肆,眼前这个人竟然可以在书肆楼上放置下一张他专用的凳子。江婉沐很快的收敛起脸上的惊讶神色,微微一笑行礼说:“连将军好。”连皓的步子稍停滞下,他冲着江婉沐点点头,又快步靠近桌面。在他低头打量着桌上新写的字副时,江婉沐已转身去冼笔。

    江婉沐收拾好准备下楼时,连皓却紧跟在她的身后,她见到状后,立时停下脚步,侧身让他先行。谁知连皓停下来转头望着她说:“我没想到你的字,会写得如此好。那三年里,是我亏待了你,我竟然如此的忽视你,连你会不会写字都不知道,对不起。”江婉沐满脸讶色的瞧着他,没想到会听到他如此说话,见到他脸上诚挚的神色,想想说:“连将军,一个只在连王府里面呆三年为期的人,她的在意或不在意,其实与王府失,都没有多大的关系。”

    江婉沐从来都觉得连王府里的人,不过是她需同行三年的同路人。在那三年里面,双方的关系是淡漠还是热情,不过是各自的缘份。她从来没有对连王府的人有过期盼,纵使对连皓同样也没有多余的奢望。他们之间有些事情的发生,她选择淡然的接受,毕竟三年当中,顶着嫡妻的名头,有些义务是免不了的,不如淡然接受下来,将来慢慢的淡忘记。

    江婉沐见到自已实话一出口,连皓脸上明显浮现出的失望神色。她在心里暗想着,自已就是呆傻,为了一对女儿,都应该要哄着他高兴。可惜江婉沐心里明白应该如何行事,可惜实际操作起来,她怎么也无法勉为其难去对着连皓说话。江婉沐想着楚杨氏那话:“小懒,名门世家的孩子,享受了富贵荣华,自然也要付出许多。严谨的名门世家的子弟,至少要有那种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本事,脸上的神色,始终要端正得如同木雕一般平和。”

    江婉沐正眼瞧过去,连皓脸上神情平和无比。江婉沐暗笑自已多心,别人说两句好听的话,脸上故意露出不高兴的神色,自已就先为别人着想起来。江婉沐转而把自已刚刚兴起的糊涂心思丢开去,自已的那份小小的心眼,能玩得过眼前的人吗?还不如不管他明来虚往的话,自已只管着实话实说对付上去。何必要与他多牵扯下去。名门世家的人,血一定比常人来得冷漠三分,要不那来亲事都可以有期限。

    江婉沐见到连皓还是立在楼梯口处,她抢前一步下楼去。下了楼往店门处走,掌柜的抬头望见她,又望到她身后跟着的人影子。掌柜的收起到嘴边多余的话,只是平淡的招呼说:“江姑娘,东家有事先走,东家吩咐说,要你后日准时来,下雨也要准时过来。”江婉沐眉眼稍稍抬起,掌柜的平日从来都是叫着她“小懒。”然后她打量掌柜时,见到他已经低下头去。

    江婉沐满腹的狐疑,她出来店门口,瞧着满天的飞雨,暗叹息一声,正要开口请迎客的店员帮自已叫马车过来时,已听到身后传来连皓的声音:“婉沐,下雨,我的马车已经过来了,我送你走。”她的胳膊这次再次被人从后面拉扯住,江婉沐神色平静的转头瞅着连皓。下雨天,也挡不住行人们好奇的眼色。江婉沐扯扯自已的胳膊,轻声说:“我要去楚府接人,那麻烦连将军送我一程。”

    江婉沐和连皓在书肆两个店员的全力护送下,快快的上了连皓的专用马车,两人的身上自是没有一丝的湿意。马车缓缓开动后,上车后,连皓一直是无语瞅着江婉沐不放松一眼,江婉沐自然也不会没话找话说,她只是神色淡淡的想着自已的事情。两人一问一答结束后,车内又恢复宁静,仔细听,除去车外的风雨声音,还能听到两个人的平缓呼吸声音。

    连皓眼里有着苦恼的神色,眼前这个女子软硬不吃。连皓平日里待人,从来是直来直往勇往直前的性子,最讨厌一件事情要转三四个弯说出来。而如今他要直直的对眼前这人说:“婉沐,你带着孩子们回来吧,我们一家人好好的过日子。”眼前这个女子,只怕当场就会跳下马车,带着两个孩子从此跑得不见踪影。

    连皓想着长辈们的心思,他眼里神色更加的黝黑起来。府里面的长辈们现在最盼着见到那一双儿女,只是给他硬拦阻着没敢冲动行事。他们甚至已打算好让他另娶一个贤良的女子为嫡妻,到时把两个孩子放在那人的名下扶养起来。老王妃嘴上说着赞许的话,实际上心里还是觉得江婉沐配不上自家的孙儿。

    连皓望着面前一脸淡漠神色的江婉沐,不知自已从前怎么会认为她的性子温顺。眼前的女子,从否认到确认后,对他一直相当的冷清清。仿佛是不得已被动得才会答他一句两句话。连皓望着她问:“婉沐,飞扬喜欢学功夫,我近来有时间,我可以教他一些实用功夫。”江婉沐抬头望着他,依旧摇头说:“我义兄早早帮飞扬排好了进度,听说练功之事,进度是不能随意去更改,师傅也是重精不重多。多谢连将军的好意。”

    江婉沐说完话转过头轻扯起一角窗帘,她打量着窗外的景色。连皓眼里有着愤懑神色,他对楚萧一直有着种种不解的情结。他从小就被人拉扯着和楚萧相比,世家之间的长辈们,都夸楚萧是难得的文武双全,而他是有名的纨绔子弟。现今自已的妻儿,明显也相当的信服那人,并且以那人的话为重心。

    江婉沐微微皱眉瞅着外面,这雨越下越密起来。连皓沉浸于他的少年时,种种不平的情绪,涌上来又平抚下去。他到如今,长大后已释怀许多。纵使旁人还要把他拉扯到和楚萧相比时,他已能置若罔闻。不过,事情牵扯到自家的妻儿身上时,他心里还时有着种种郁闷难解。他想着这么多年来,楚萧瞅着他的神色,一直是那种你不懂事我让你的表情。

    连皓实际上没有想差楚萧的想法,他的年纪比楚萧少了许多。一直以来,连皓只要遇到楚萧时,他都会忍不住上前去同楚萧挑剔一些事情,不过他从来没有占上过上风。连皓年纪大后,虽然不会象小时那般,瞧不顺眼冲着楚萧直接出招,但是他在言语中,还是会表达得明明白白那份不屑之意。楚萧一直觉得连王府纵坏了这个小子,他瞧在两家人的和平份上,从来是避让开连皓。

    连皓只要想到前一阵子宫中团聚会,楚萧特意的留在最后,第一次对他明白的放出警戒话:“连将军,我的义妹母子三人,只想过些清静的日子。她从来没有多的奢想要求,希望你能成全她为人母之心,不要想法子为难她,不要让她无处可去。如果你要把她逼得走上绝路,我楚萧这一生就是你的死敌,我和你到时一定会不死不休。”楚萧放完话甩手走开去,气得连皓气急的在后面跳脚就要开骂:“楚萧,你、”

    连昂一直留心着楚萧和连皓之间的事,他过来自然听到楚萧后面的话,现时见到自家小弟气得要大骂时,赶紧伸手捂住他的嘴,低声说:“木头啊,你冷静些。你这要开骂出去,你的孩子还要不要认回来?我瞅着飞扬对楚府的人,可不是一般的亲近。楚府的那些大小子们,也当他是亲兄弟看,就为这你都不能在他面前这般放任嚣张。你家那小子只怕已知道实情,你刚刚没瞅着他瞧你的表情吗?那神情可不是一般冷硬。你这一骂出去,你痛快了,你家儿子只怕就恨上你了。”

第三百二十二章云舒(2)

    连皓瞅着江婉沐的侧脸,打量着她淡泊的神色,突然心里涌起一股暗恨她的情结。他觉得不管自已如何的痛苦难过挣扎,眼前这个的女子,都会对自已视若无睹般的漠然置之。她从前习惯用温顺面对着他,现今反而是避他惧他躲他,如同恨不得两人没有任何牵扯一般。

    连皓记起楚萧那冷然相向的面孔,想起自已为了眼前这个女子,做下的那些一再退让的事情。他由来是放任自流般的行事,只对眼前这么一个人,才会忍了又忍。连皓气极眼前的人,她的心里从来没有他,眼下她的眼里瞧着明显也没有他。

    连皓双手握紧成拳头,眼神暗黝黑沉下来,他打量着那个依旧面朝着外面的女子。他想想还是决定开口说:“婉沐,你如果实在不知该如何开口,对孩子们说我是他们生父的事情?不如,我一会帮你开口同他们兄妹两人说清楚那事,毕竟我们父子父女相信是大事情。”连皓说完后,他等着江婉沐大惊失色的转回头来哀求他,告诉他要暂缓一些日子。

    江婉沐听他的话,淡然的回转头,淡淡开口说:“好,既然你已决定那事能对他们直言,那我今天晚上回去同他们说生父的事情。你以后对他们有什么决定,只要提前说出来,我一定会尽力配合你行事。”江婉沐一直认为父母双方的恩怨,尽量不要牵扯到孩子们的身上。毕竟他们才是最无辜的受害者,被双亲牵累才来到这个世间。孩子们对父母双方多少会有期盼,这是那一方的人,都无法替他们下决定的事情。

    江婉沐自认为自已是非常自私的人,她不想为孩子们决定这般的大事情。其实更加深层的原因,她不想自已亲手带大的孩子,将来有一天,会埋怨或许会恨自已阻遏他们与父亲那方的亲近来往。现实总比梦想来得残酷,她自私得对自已的孩子也无法放任去深爱。不管是前世还是这一世,她听过太多忘恩负义儿女的故事。她给予的母爱可以是无私,但却不敢相信儿女的爱同她一般。

    连皓惊讶瞧着江婉沐坦然自若的神色,他原以为眼前这个女子,听他突然一语,一定会为了留住两个孩子,痛哭流涕般的面对他,却没想到她竟然如此轻松般的选择放手。他望不明白她的想法,他的眉头深皱起来,沉沉的说:“我连皓的孩子,可不能放在小家小户里长大,他们一定要懂得规矩。我认下他们后,他们自然要跟着我一块生活。”

    江婉沐瞅着他看了好几眼,才轻飘飘的说:“他们是有自已想法的孩子,长辈除去要给他们饭吃外,还需要付出许多的照顾。他们自然也不能象你养马驹一般放养长大,至于他们要住在那处,我想你还是听他们自已决定。他们选择跟着你,你放一百个心,我不会去去阻挠你们的团聚。如果你和你的家人,无法善待他们,不如早早的放手吧。

    连将军,你年轻英俊有为,你有大把的机会,和你喜欢的妻妾们,生一些顺从你心意的孩子们。你不必和我这么辛苦来抢夺他们,我担心你一旦把他们抢到手,发现他们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乖顺,反而会觉得他们兄妹两人成了你甩不掉的麻烦。这时日一久,父子成仇反而成不了一桩美事。不如你们相认后,大家想见时,就去见对方一面,时间一久,你们感情加深,你想他们时,就让他们去你那里住些日子。”

    江婉沐说完这一番话,她不管连皓接受不接受,已自顾自的伸手拉开窗帘,她往窗外张望过去,雨丝扑进来湿润了她的面孔。江婉沐觉得自已已为两个孩子努力的争取过权益,她最后连劝诱的语气都用上去,最后的结果如何控制在连皓的手心里面。在这个男权的社会里面,她一个女子有心为孩子们拼命嘶叫,也只有两败俱伤的下场,那样的结果才是为人母,最蠢的行事。

    江婉沐的这番话,是连皓听过最最无赖的话。而这个女子用着最清冷不在乎的语调,说完那番话后,又漫不经心的转过头去。她的神色和话语,气得连皓几乎想伸手晃荡她问:“你知道他们是我的孩子?你却一直隐瞒着我,你现在瞒不下去时,你还能在我面前如此的嘴硬。”连皓深吸一口气,眉头皱起来又舒展开去,他还是忍下到嘴边的话。

    连皓冲着一脸淡然瞧雨景的江婉沐,同样轻飘飘的说:“婉沐,你同孩子们一块入我的将军府,这再次婚娶是由已,我们两个再堂堂正正的成一次亲,应该有的仪式,我一样不会少掉你的。”江婉沐这次才是真正的给连皓的话惊吓到,她的手软软的从车窗帘上滑落下来。他神色苍白转过头来望着连皓,望到他神色里面的肯定后,江婉沐苦笑着对他说:“连将军,我还想活得长久一些,我要求不高,就是尽量能让我活到瞧着两个孩子婚娶后。我现今还真受不了你这一再随意决定的惊吓。”

    连皓的脸彻底的黑沉下来,他冷笑着说:“你现在眼光高,自是瞧不起我这般武夫样的人。我这话那叫惊吓你?我不过是跟你实话实说,你要是打心里为两个孩子好,就跟着他们一块进将军府。我的孩子可是嫡子嫡女,容不得他们生母另嫁他人,你给我死了另嫁他人的心。还有你在府外面住的这几年,交往的那些男子,我自是不会给你计较太多。但是你再进门后,还是少跟他们来往三分。”

    江婉沐听着连皓的这番话,满脸愤懑神色望着他说:“连将军,你不会失忆了吧?我们多年前已经合离,那文书上面明晃晃的写着此后婚嫁各不相干。你要认两个孩子的事情,我自是由着你行事,毕竟血脉之亲是我无法涂抹的事实。其实为孩子们着想,我还感恩你愿意认下他们。至于我再嫁或者不再嫁人,我想与你是不相干的事情。遇到互相投缘的人,我为何放着好日子不过,守着一个空名过后面的日子。”

    连皓忍耐不下去,低吼着说:“谁说你会守着空名过以后的日子,我不是说过吗?我愿意再娶你一次,娶你为嫡妻。”江婉沐低低笑起来,好一会摇头说:“连将军,多谢你的恩典,可惜再次嫁人的事情,如果有机会的话,我只想嫁一个待我真正好的人。我不会想再次将就着嫁给名份这类虚浮的外在。那种面上带笑,实际上空落落的日子,我已经受够了。出王府的那天起,我只愿意为自已而活。”

    马车缓慢下来,江婉沐感觉到后伸手拉开窗帘,望到楚府的门外那样简陋的马车,望到马车旁站着穿着雨篷衣的楚杵。江婉沐立时大声音叫着:“停车。”马车刚一停下来,江婉沐已掀开车门跳下去,稍稍咧咀了一下站稳,立时奔过去,欢喜的叫道:“杵哥。”楚杵望着奔下来的江婉沐,忙迎上来轻扶持她一把上车,见到她坐时车内后,才小声说:“小懒小姐,你已是做了娘亲的人,你远远的叫我一声,我拿东西过去给你遮蔽下雨也好。”

    马车内坐着江飞扬欢喜的叫一声:“娘亲”。他顺着打开的窗子,望见那辆车门大开的里面坐着的连皓,他伸手一把拉拢住窗帘布。江婉沐低声音对楚杵说:“杵哥,在书肆碰到连将军,他顺路送我过来。你同义兄义嫂说,我今晚会同两个孩子说实情,有些事情,瞒着终究不是一回事,不如说出来,大家心里都痛快。以后会怎样,我由着那边和两个孩子自已去决定。”

    楚杵微微点头说:“小懒小姐,爷和夫人都待你好,你不要觉得自个没有亲人可以依靠。”江婉沐笑着点头说:“杵哥,你放心,我不会再委屈自已。我无欲则刚,没有什么不敢面对你的事,何况我行得正,没有什么地方,能让人多说些事情出来。连将军自个要多想些事情,自是他的想法,我是管不了别人的决定。”

    楚杵退到一边去,示意柱子爹赶车。江婉沐稍稍拉起一些车窗帘缝隙,望着楚杵走向楚府的背影,望见连皓紧跟上来的马车。车内江飞扬自是望到连皓跟上来的马车,他张嘴就叫着:“大叔,再快些。”惊得江婉沐赶紧跟在后面嚷嚷说:“柱子爹,雨天,你别听孩子瞎指挥。”柱子爹笑着说:“得,我听姑娘和少爷的话,能快时一定快些,下雨天,不能让小姐等得太久。”

    江婉沐回头瞪眼瞅着江飞扬说:“飞扬,没什么比自已的小命重要。有些事情上面,不必和别人进行义气相争。”江飞扬伸手拉开些车窗帘,望着尾随后面的马车,他满脸不高兴的望着江婉沐说:“娘亲,连将军他为难你了?你别怕,你等我长大,我以后一定会比他強。”江婉沐叹息着拍拍他的头说:“飞扬,有些事情是老天注定,要学会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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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三章云舒(3)

    在这个秋雨的夜里,悄然无声的发生许多的事情,注定了改变一些人的行走方向。命运在一瞬息之间,给出了不同的答案。江婉沐在这个夜里,她一切显得同平常一样,只是神色里面多了几分沉吟之意。

    夜里,江飞扬兄妹两人躺在被褥中推磨玩耍,江婉沐没有象平常那样吹熄烛火,而是在榻位上坐下来,在他们兄妹玩耍停下来嘻笑的空隙当中,她漫不经心的开口说:“连皓将军是你们兄妹两人的生父。从前不说给你们听,一个是你们年纪太小,二是担心他不愿意认下你们兄妹两人。现今瞧着他还是愿意认下你们兄妹两人,我也不会阻着你们父子父女相亲近。”

    江婉沐说完这番话,瞅着江飞扬和江懒懒两人翻坐起来,兄妹两人的脸上,没有那种欢天喜地的表情,两人脸上只有若有所思的神情。江飞扬望着江婉沐问:“娘亲,你不要我和懒懒了吗?”江婉沐瞪眼说:“谁说我不要你们兄妹两人,你们可是我拼命生养下来的孩子。你们以前不是一直想问你们生父的事情,现在告诉你们是谁,不好吗?”

    江懒懒打量一眼江飞扬的神色,低声音说:“娘亲,他从前是不是不要我们?所以娘亲从来不跟我们说生父的事情。现在哥哥聪明伶俐能干,舅舅家里人都喜欢他,他听到消息后,才想起来要认下哥哥,顺带认下我?”江婉沐听江懒懒这话,觉得她的心思就是比自已多。她轻笑起来望着她说:“你那来的这么多小心眼,在娘亲眼里心里,你和哥哥一样重要。

    舅舅舅母待你和哥哥可从来没有偏心过,不过是你要学的东西和哥哥不同,才由着你在尚家学习。你生父他从前不是不要你们,而是他不知道娘亲有你们两个孩子。唉,反正是大人的事情,我这一时也不知应该怎样跟你们说清楚,反正你们喜欢他,以后就多相处。要是有不习惯的地方,面上也要尊敬他几分,毕竟他是你们的父亲。”

    江婉沐自觉得交待清楚,正要下榻位吹熄烛火,江懒懒伸手扯住她,轻声说:“娘亲,那就是他不要娘亲,对吗?他不要你,就是认下我们,对我和哥哥也不会真心好。”江婉沐打量着两个儿女,心里一片酸楚感,这两个孩子还是受了伤害。她轻叹息着说:“我和他,有许多的原因,当年无法相处下去。那时候,他待我算不上坏,只能说我和他只有那么长的姻缘。他是真心待你们,还是假心的待你们?日后,你们有机会相处时,你们可以自已忖度。”

    江婉沐瞧着两个年纪的孩子,依旧是一脸不相信的表情,她实在无法对他们说太多的残酷现实。她笑着开口说:“飞扬,懒懒,我和他分开时,大家都不知道已经有了你们。他自然是不知道有你们的事情。后来在京城里遇见时,你们兄妹两人的长相与他又不相似,他认不出来你们不算怪事。他是不是好父亲,还要你们给他机会去证明?娘亲觉得多一个人待你们好,是一件大好事,何况这人还是你们的生身父亲。”

    江飞扬瞧着江婉沐开口说:“娘亲,是不是认下他后,他会要我和妹妹去他家住?我们可以认下他,舅舅说血脉是无法否认的现实。不过,我们要跟着娘亲住这里。上次大哥哥私下同我们说,他长大要同舅舅那般,只要一个女人。他说有些女人的心肠毒,会暗地里害小孩子的命。娘亲,他要是女人多,我和妹妹去他家玩耍,会听大哥哥的提醒,水也不会敢喝一口。”

    江婉沐无语的瞅着他们兄妹两人,想起自已小时候,可没有这两兄妹心眼多防心重。她的心里反而放心了许多,楚家老大那样的人,从小就按楚府当家人来训练,从来不会乱说话的人。他跟江飞扬说这种话,只怕是早已听到风声,先来提醒他要小心行事。连皓跟她是说了一些话,可是他从来没有提及连王府人的看法。

    江婉沐对连王府那些人不抱有希望,毕竟如果要孩子,只要连皓在那方面没有废掉,他和女人愿意生多少个孩子,就能有多少个孩子。自家的这两个孩子,在自已的眼里是珍宝,在别人的眼里,说不定如草芥一般。江婉沐得到江飞扬这种提醒,顿时有了防患于未然的想法。连皓在连王府里面,未必能护持得了江飞扬兄妹两人的安全,她何必把自家孩子推出去当挡箭牌。

    世间那有这么多不劳而获的好事,连皓要是轻易得到两个孩子的认同,自已又轻易得放手他们回到他的身边。这来得太容易的事情,他未必会长久的珍惜两个孩子。江婉沐瞧着两张忧心忡忡的小脸,灿然一笑说:“你们跟着娘亲长大,娘亲自然不会由着别人压上你们的头顶。如果只有你父亲认下你们,你们就跟他在外面见面。娘亲瞧着茶居一品不错,他要想见你们,你们有闲时,就去那里说说话。”

    江婉沐越想越觉得自已的想法好,她眼里有着笑意,望着两个孩子说:“睡吧。反正今日跟你们说了话,你们兄妹两人心里有数就好。他要接你们去那个地方,你们可以自个先订下地方来。在茶居一品最好,那里的人认识你们舅舅,有事可以让人去通知你们舅舅。”江婉沐放心下来,江飞扬兄妹一脸惊讶的神望着她,江飞扬说:“娘亲,你不陪我们一起去他?”

    江婉沐心里还是相信连皓的人品,那人的性情放荡不羁,但不是那种狼心狗肺的人。她望着两个儿女摇头说:“他是你们的生父,你们两人见他就好。记得你们两人年纪还小,虽说比一般的孩子聪明,还是兄妹两人一步也不能分开。娘亲不想再见到他,他和娘亲早已是不相干的人。何况象飞扬所说,给他的女人们瞧见后,说不定会发作在你们的身上,还是不见比见到好。”

    江飞扬兄妹瞧着江婉沐的神色,他们两人互相对看一眼,手拉着手躺卧下去。江飞扬开口说:“娘亲,那早点睡吧。他愿意认我们也好,不愿意认我们也好。反正那样的人家,规矩太多,拘束太多,他们不喜欢我和懒懒,是大大的好事。”江婉沐听得笑起来,轻拍手赞同的说:“对,那是他们的大损失,也不用娘亲担心会给人暗害你们。就是有你们尚家祖父在,也有他照顾不了地方。”

    江婉沐吹熄烛火平躺下去,江懒懒软软的小身子靠过来,低声说:“娘亲,连将军长得太好了,我喜欢有那样的一个叔叔,可是我不想认他为父亲。妞妞姐姐的娘亲,就是给别的女人害死的,就是因为妞妞姐姐的父亲,讨了别的女人喜欢。娘亲,我不要你给别人害死。婶子说‘你比我还没有心眼,要我多护着你一些。’”

    江婉沐听江懒懒这话有些哭笑不得,自家这两个孩子比自已心眼多,她一向是深知的,毕竟他们有很好的培养空间。她只是没有想到江懒懒不认父的原因,是怕连皓的女人们害了她。江婉沐伸手轻拍她一记说:“睡吧。你婶子啊,多虑。除去你们外,我和那个地方再无关系。”江飞扬却开口说:“娘亲,我觉得懒懒说得对,我们不能认下他。这要认下他,以后会多许多的是非出来。

    舅母说娘亲的心思除去用在我们两人身上外,别的全用在写字上面。娘亲这样的人,这要是实在遇不到家世简单的好人,是千万不能入别人家。娘亲,你别为我们操心,我们有没有生父都没有关系?只要有娘亲能在身边就好。如果要认下他,也要娘亲身边有一个能保护你的人。娘亲,舅母有舅舅护着,婶儿有尚五叔护着。阿牛哥,只要有人对他娘亲好,多一个叔叔他也认了。”

    江婉沐从来不知道自家的儿女,不知不觉中竟然懂得这些事情,他们这也太过早熟了些。这会不是是别人说的穷人的儿女早当家,没爹的孩子盼着家中有个爹。江婉沐深吸一口气,正想着要把话茬儿移开去,江懒懒在抱着她动了几动,闷声说:“文叔叔人好,可是妞妞姐姐的祖母太可怕了。我又不认识那些没有祖母的叔叔,始儿说等他再大一些,他和我一块帮着去找个爹回来照顾娘亲。”

    江婉沐生生被江懒懒的话噎住,这三个孩子的心里,原来自已是这么离不了男人的主吗?她一口气还没有喘过来,江飞扬伸手过来抱着她的胳膊,笑着说:“好,我们大一些,帮娘亲找个爹回来,还要家里没有女人的爹。”江婉沐听得轻轻笑起来,伸手拍拍两个孩子,打断他们还继续幻想的心思,笑着说:“得,安心睡吧。我有你们兄妹两人,还要那多余的人来干吗?来占地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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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四章决断(1)

    江婉沐这个晚上收获了许多美好的记忆,日后漫漫的人生路上,她不会再觉得寂寞得难以煎熬下去。她闭上眼睛,在两个孩子喃喃细语的争辩声音中,竟然一夜无梦好睡眠。这个夜里,有些思潮起伏却注定有些人家的人,无法安稳的睡下去。

    连王府连皓从前的书房里,地面上倒下好几个空的酒壶。连皓闭着眼,手里拿着一个酒壶,还往地面上潺潺滴着酒水出来,他半边身子挂在书房的榻侧边上。书房里有着浓浓的酒味,连昂和连轩兄弟赶过来,赶紧吩咐下人们配解酒汤,兄弟两人把他架着去沐浴间,好好的清理一番,再送回书房的榻位上安睡。

    连昂和连轩加上小厮们的吵嚷声音,都无法让连皓惊醒过来。解酒汤送来后,两个做兄长只能硬灌注进连皓的口中。书房里这一番喧嚣动静,自然是惊动老王爷和王爷两人,他们两人冒着细雨赶过来,瞧到连皓躺在榻位上垂头丧气的模样,王爷气得伸手把躺在榻位上的连皓半提起来,冲着睡熟的叫着:“木头,你是不是要气死一家人才心甘情愿?”

    老王爷赶紧伸手搂住连皓,瞪眼瞅着王爷说:“你没瞧见他喝得醉生梦死吗?你现在说什么,他也听不到。”连轩示意小厮们快快的退下去,连昂给连皓盖好被褥,示意连轩搬来凳子,请两位王爷坐下来后,他冲着祖父和父亲说:“祖父,父亲,你们成全木头的心意吧。我觉得木头说得对,如果只认下两个孩子,孩子们人回来了,心却会与我们府里相隔得千里远。

    说不定他们还会怨恨我们分隔他们母子情。毕竟这些年,她和楚府尚家把两个孩子教得太好,飞扬年纪虽然小,可是很得他们这一代人的欢心。我从来没有见过一个孩子,会这么的得人心。听木头说就是懒懒这个小女子,早已与尚五大夫的嫡长子订下亲事,她在尚家也是深得长辈们喜爱。尚五大夫夫妻亲自教导她,尚大夫夫妻把她同样当心头肉看,外面人不知道的人,都以为她是尚家嫡亲的孙女。木头也说,他从来不喜欢孩子,却不由自主的亲近她。”

    连轩瞧着烛光下两位长辈们脸上的阴影,他笑着说:“祖父,父亲,木头这是第二次成亲,他的性子拧,他只要江家的那个女人,不如就由着他心意去。何况那个女人现在名声好,她在南城有店铺,听说在城外准备修一个大的庭院。何况她的事情,江家无法再插手进去,这次娶进来,可是木头大大的有面子。”

    老王爷听着连轩的话,他重重拍打放着身边凳子的角上,把凳子上放着的茶水,拍落下地,茶杯打碎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传出去。他沉声说:“丢人,木头现在是做将军的人,为什么要那二婚的女子?他的亲事绝对要慎之又慎,由不得他任性。”连昂和连轩兄弟的脸沉下去,兄弟两人瞧着低头不吭声的王爷,连轩冲口而出:“祖父,当日你们决定由他娶江家呆小姐时,挡掉那场祸事时的作为,那才叫做丢人。

    你们叫他娶江家呆小姐,还执意成亲那天叫他与江家呆小姐去圆房,你们从来没有从心里觉得委屈了木头,而我和哥哥两人觉得木头为了一家人受了委曲。祖父,你们都知道如果换成别家的小姐,别人家一定不愿意签订三年为期,一定会赖上木头一生一世,所以你们为木头选择了一个那样的女子,想着的那是一个可以随手丢弃女子。

    你们从来没有想过,木头会对那个女子动心。不,是我们大家都没有想到,外面流言蜚语中说着的那个呆小姐,她从来就不是呆傻之人。她非常的聪明,竟然隐瞒下她已成为大家的事实。人非草木,孰能无情。那样的一个女子,极其隐忍的性子,她吸引了木头,让木头为她动心。我们那时明明觉察出来,自私的为了一家人的面子,一个个故意不去点醒木头。

    枉我为兄长,护不了自已最小的弟弟,眼看着木头错失他心爱的女人。如果他得不到那个女人,他一生不开怀,我这个做兄长这一生瞧着都会觉得亏欠他。你们难道从来不觉得亏欠了他?”连昂瞅着老王爷和王爷两人变了黑沉色的脸,又见到还要滔滔不绝往下说的连轩,他不得已中赶紧伸手捂住连轩的嘴,嘴里冲着两位长辈说:“祖父,你亲,轩儿年纪还轻,这瞅着木头样子,一时冲动才失言。”

    老王爷冷眼瞅着自家的儿子,见到王爷听了孙儿的话,神色中涌现出的不忍心。他冷眼瞪过去说:“他自个在外面惹下的祸事,他不自个担着,难道要全家人跟着一块担着吗?你身为王爷,怎能有妇人之仁。”王爷轻叹息起来,望着老王爷说:“父亲,明面上大家以为你最疼爱木头,其实你最爱的是昂儿,所想的是王府的前程。你不过纵容着木头,给府里府外的人看热闹。木头是幼子,我便由着你和母亲去纵容娇惯他。

    好在他本性不坏,这些年从来没有真正的蹐差一步。父亲,王府的前程重要,可是孩子们同样重要。我想真正的成全他一次,由着他性子迎回那母子三人。那个女子,这些年在外面名声清白,木头的性子,大约也只能她约束得了三分。”连昂和连轩两人一脸惊骇的瞅着老王爷,他们这些年来,一直以为老王爷心里面连皓最重要,没想到自已的父亲点明那只是一个挡箭牌。

    连轩一脸不敢相信的神情,望着老王爷说:“祖父,你最疼爱的应该是木头?你待我和哥哥两人从小就严厉教导,只有待木头放任许多,让他由着性子玩世不恭的行事。”王爷转头望一眼晕睡中的连皓,苦笑着说:“轩儿,你祖父扛起一个王府的事,他对真正疼爱的人,才会百般严厉要求。你祖母是慈母的心,没有想得太深。你们母亲待你们兄弟三人是一模一样,那时她有心伸手去管木头,又次次败在你祖母手里。”

    连昂的神色变了又变,好半天恍然大悟般的叫起来:“难怪如此,这些年来,我一直想着我和轩两人的亲事,早早就定下来,为什么木头的亲事,总由着他自个来乱行事。后来遇到那事情,明明又有两三家愿意结下亲事,为什么祖父偏偏瞧中江家。祖父、”连昂神色变了又变,到最后成吱吱唔唔的声音:“是为了保王府所以才从小纵容木头、,天,好在木头福大命大,乱撞出现在这种局面。”

    连轩的神色苍白望着老王爷,他的嘴巴动了又动,然后低声音说:“木头从小就聪明,他说不定心里早已明白这些事情,他只是不愿意去相信家人会这般对他。难怪他会对她动心,两个都是用做棋子的人,自然会有怜惜之心。父亲,你也是把木头当棋子用吗?我不行,木头是我弟弟,是我从小护着长大的弟弟,我只要他好,我不管王府将来如何,实在不行,我有双手可以养活一家老小,不用我护着的弟弟去挡灾祸。”

    老王爷的眼神望着连昂,沉沉的说:“昂儿,祖父的日子不多了,我为王府盘算多年,你父亲这样的性子,撑不起王府来,你自个心里要有合计,妇人之仁要不得。他是我疼着长大的孙儿,为棋子也应该是本份。何况他的日子,过得比你们兄弟爽快。那有王府的人,去夺那军权,他惹下那般的祸事,幸甚是遇到君上现在还肯容他三分。”

    连昂深吸一口气,望着沉默中的王爷,他摇头说:“祖父,父亲,我一直想祖宗们留下的这份家业,对后人来说重之又重,到现在竟然成了累赘。儿时你们教导我要爱护弟妹,大后你们教导我要遵从王府的利益。现今你们告诉我,我的小弟是家里人,故意把他捧成那般的性子,祖父,至今还惋惜他没有成为真正的纨绔子弟?

    现在想来为何连家的旁支这般的不争气,原来都是一代又一代造成的罪孽。祖父,王府那太深太重,我只愿意我这一代扛下去,却不愿意我的孩子们扛下去。我希望我的孩子们,个个能自立的活下去。祖父,父亲,不如我们放手吧,把王位还回去,我们已经几代没有为宁朝做过贡献,这虚荣实在是不配享受下去,反而战战兢兢中把家中的儿孙逼成懦弱无能之辈。”

    老王爷站起来瞪着眼前父子三人,说:“放手,如何放手?君恩如山重,祖宗的家业,能败在我的手上吗?我战战兢兢中把王府护持下来,我闭目之后,能坦荡去见祖宗们。你们这不孝想法,跟我全放下去。木头的亲事,君上认肯,我自是没话说。哼,都是些不堪造就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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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五章决断(2)

    老王爷一边说一边想起自已为了保住王府的地位,他毕生所付出的种种艰辛努力和盘算。那一家的富贵荣华后面,不是堆积着前人和现人的种种无法言说的苦涩。老王爷打量着王爷那低垂的目光,心里闷火燃起三分,自家这个儿子万般都好,只是心眼太过慈和。

    老王爷眼光望向连昂,竟然瞧到他望向连皓时,满眼的不忍心怜悯神色。老王爷心里闷闷发痛起来,他的双手握紧起来,想着连昂刚刚说的话语,他气得有些气喘吁吁起来。老王爷转眼去瞧连轩,觉得他总要清明三分吧,竟然望见他一脸愤懑神色站在那里。

    老王爷恨极其眼前三人不知世事艰难,他气呼呼的往外冲去。王爷紧跟上前去时,冲着房内的连昂叫嚷着说:“你明日去同你祖父道歉。”连昂还来不及答话,王爷已跟着出了书房门。书房外面传来王爷招呼小厮们紧跟上去的声音,房内连昂兄弟垂头静坐下来。

    房外细雨绵绵中,房内连轩低语说:“哥哥,祖父不会那样待木头,刚刚是不是我听错了父亲的话?”连昂沉沉摇头,想想说:“木头自小聪明伶俐,那时我们兄弟俩自小从早到晚要学许多的东西,我们要是达不到先生的要求,祖父和父亲常常冷脸相向。只有他跟在祖母的身边,凡事由着他的性子来,他爱学就多学些,不爱学就少学些。他想学功夫就学功夫,反正是由着他胡闹着折腾。”

    连昂边往下面说,他的脸上露出苦笑说:“我那时偶然还会妒嫉木头,觉得长辈太过宠爱他。偏偏他自小亲近我,喜欢围着我哥哥前哥哥后的叫。我便觉得自已太过多心,自家的小弟弟,多些疼爱总是好的。这些年,我有三子之后,一样的要求他跟上面兄长一样。祖父言语中便暗示我,对上面两个孩子要严格要求,下面的孩子要多加疼爱。

    你嫂子听我转达祖父的话后,私下里说‘兄弟要相亲,就要一般看待。如果严上面两人,松下面一人,兄弟之情多少会不深厚。’她还说‘这天下象木头这般自小聪颖,懂得亲近兄长的人,还是少之又少。’”连昂没有往下面说,连轩想到世子夫人的家世后,沉吟的想明白她没有说出口的话。如果连皓不是这般爱亲近他们两个兄长,他和连昂对这个小弟,只怕从小时就会开始生分起来。

    连轩瞅着睡沉中的连皓,低语说:“哥哥,木头他心里明不明白祖父的打算?”连昂轻拍拍连轩的肩,低声说:“我觉得他比我们更早的明白祖父的打算,他只是心里不愿意相信而已。他从小待祖父和父亲没有多么的亲近,他从小时起,有事就知道来找我们帮着想法子。你想想小时祖母和母亲严禁我们随便出府,而祖母却纵容木头出府玩。木头从前来找我们玩,每次都会偷偷带些吃食过来,说是祖母给的。

    想来祖母是最早知道祖父的意思,只是祖母拦阻不了祖父的打算,只能明着放纵木头出府玩耍,暗着转着弯教木头来与我们多亲近。府里面大约只有母亲不知此事,所以母亲从小背着人,总是会气得骂木头调皮,爱在外面跑,不懂得回来读书。呀,还有一个人肯定早瞧明白祖父的打算。君上年少时经常来我们家,君上不是多事的人,他那时却会伸手管束木头,有时会黑着脸训斥木头,而木头在他面前却随意许多。”

    连昂和连轩说一会话后,兄弟两人瞧着榻位上晕睡的连皓,听着外面的雨声。连轩对连昂说:“哥哥,木头心里不舒服,我在这里守他一夜吧。明日你来陪他说话,多劝慰他几声音,问他到底有什么想法和打算?不管如何我们做兄长的一定要成全他。”连昂没有说话,反而是走出房吩咐外面的小厮说:“回去说‘今晚我在书房睡。’”小厮干脆的应答一声跑远。

    连昂进来后,对连轩说:“还是你回去吧,我守在这里,明天早上他醒来,睡见我在这里,心里也能安稳些。唉,明天祖母和母亲那里,明天还要圆转几分出来。他的想法,还不是想要那母子三人回他身边来,可惜现在看来两边都是不肯妥协的人。只有他自已站在中间使力拉,我只要想到这一点,我心里就替他着急难受。”

    连轩一脸不相信的瞅着连昂说:“木头为了她退让许多,她现在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凭木头现在的本事,许多名门世家的嫡女都愿意嫁进来做续弦。她纵使打着大家的名号,说出去也是生有两子的女人,还能嫁给比木头更加好的人吗?再说比她相貌美家世好的女子,不知有多少愿意嫁给木头,她还在那里扭着做什么事?嫌日子过得太过舒坦吗?故意做些事情让木头为难吗?”

    连昂听这话忍不住冲着连轩轻摇头,连皓论相貌人品算是相当不错的人。可是当年在亲事上面,除去老王爷有心阻碍外,还有因为他只是嫡三子,他终将会分府出去另过,他的性子实在是不受拘束的人,外面有底蕴清贵的名门世家,早在这一点上面放弃了把嫡女嫁给连皓的打算。反而是现在那些人,有心想把家中嫡女嫁给连皓。而连皓那一颗心偏偏给江婉沐吊起来,他咬紧牙关不松口,一定要覆水重收回来。

    连皓瞅着满脸愤愤不平神色的连轩,叹息着说:“那个女人一直是相当隐忍的人,木头纵使我们瞧着他觉得退让许多,只怕瞧在那个女人眼里,只会觉得木头逼迫得更加深。她不同一般女子,她没有娘家和夫家可以依靠,她竟然能凭着自已努力置下物业,还能把两个孩子送进楚府和尚家教养,让两家人对两个孩子赞不绝口。这样的女子,拒绝木头不算怪事。毕竟她自个上没老,可以当家作主活得自在,何必重新趟进我们府里这浑水里来。”

    外面一夜秋雨,书房内三人,一个在榻位上深睡。两个并排在两张躺椅上面,翻来覆去无法安睡下去。早晨,天稍明起来,连皓抚着额头从榻位上翻坐起来,他惊愕的望见书房内的两个兄长,见到他们睡熟的模样,他轻步出书房门,随手招来一个小厮凑近打听说:“世子爷和二爷两人怎么会在我的书房里面睡觉?”

    年纪尚小的小厮瞧着他低声说:“三爷,小的是今天早上才来换哥哥们的,听说昨天三爷喝醉了,惊动了世子爷和二爷两人,后来老王爷和王爷都来瞧过你。世子爷把服侍的人全部赶开去,你们在书房里说话,然后老王爷和王爷走后,世子爷和二爷两人留下来陪你。”小厮囫囵吞枣般那话说完,连皓听得意思差不多,低声吩咐小厮说:“叫人送水去沐浴间,我先去沐浴。世子爷和二爷一会要是醒来,让他们等我出来。”

    连皓把自已梳冼干净进到书房来,连昂和连轩两人黑着脸端坐在房中,书房的窗子打开着,吹散房内最后一丝酒味。连皓瞧着两位兄长的黑脸,有些脸红的解释说:“大哥,二哥,我昨天心情有些不好,喝酒有些喝上了头,加上那些酒味道足,一不小心就喝多了。还顺手把哥哥们书房里存的酒也喝掉了,对不起,我一会出府招呼人,找些好酒给你们补上。”

    连昂黑着脸瞅着他,连轩望着他摇头说:“木头,你心情不好,不知叫我们出来陪你说话吗?还是你现在是将军,有些瞧不上我们两个兄长?你昨天喝得半醉时,竟然还记得我和哥哥书房里放着的酒水,还威胁小厮们去拿酒过来,你现在很有本事啊?喝醉酒还能惦记上我们存着的好酒。”连皓搬着凳子,一脸赖皮的坐在连轩的旁边,手搭着他的肩膀,笑嘻嘻的说:“二哥,你冤枉我,我是喝醉了,还记得两位哥哥的好。”

    连昂眉头一皱,望着他说:“木头,你给我坐正些,这一大早上就坐得歪歪扭扭的,让旁人瞧见象话吗?我们是同你说正事,你在边境受过伤,宫内大夫早招呼过你,让你要少饮酒水,这事你忘记了吗?这要叫祖母和母亲知道,有你好受的日子过。”连皓赶紧坐端正起来,望着连昂和连轩一脸严肃的道歉说:“对不起,大哥,二哥,我昨晚让你们担心了。我以后不会再那样喝醉。祖母和母亲那里,还要哥嫂们帮着我说话周全。”

    连轩见到连昂还是沉着脸,他打量着连皓略显得疲软神色,想想劝慰说:“木头,你有什么解不开的心事?你一人想着计短,我们一起想,说不定能帮你想个辘轳出来。”连皓瞅着连昂和连轩,低头说:“我心里烦闷,我跟她说了,和她要再成一次亲,让两个孩子堂堂正正走在人前。她同意孩子们认亲的事,却说她和我两人已经是陌路人。我瞧着她的神色,分明对我没有一丝的情份。我想着自已待她的一心一意,心里伤心,回来本来想请哥哥们来书房陪我说话,我一人坐在这里越想越伤心,就喝上了酒水、”

    恭喜本书有了第一个护法,在难以写下去时,有了坚持的动力。有了五十张小粉,争取早日调整状态过来,加更。

第三百二十六章决断(3)

    连昂和连轩兄弟两人面面相觑,有些不相信的瞧着连皓,自家的小弟一直是如同天上的明月般的男子,从小到大只有女子仰慕他,没有一个女子舍得开口放弃他。然而连皓现时这般失意的神情,又让他们明白连皓还是在江婉沐那里受了沉重的挫伤。

    连昂伸手轻扯下连轩,示意他开口询问。连轩有些为能的伸手点几下连皓,他的脸上染上可疑的红色,他望一眼盯着他不放松的连昂,瞧一眼转头瞅着他的连皓,搓着双手‘呵呵’一笑,问:“那个木头,我们兄弟三人先说说一些私房话。”

    连昂听连轩起了这么一个头,赶紧行到书房门口,对外面站着的小厮们吩咐说:“你们全给我站远守着些。”小厮们听连昂的话,立时散开去,连昂吩咐自已的两个随身小厮说:“你们一会瞧着些,不许有人靠近书房左右。”年长的小厮机灵笑着说:“世子爷放心,小的们会瞧仔细兄弟们的狗腿,绝对不会让大家伙靠近书房半步。”

    连昂进书房,瞅着连轩见到他进来大松一口气,冲着他说:“哥哥,那话我实在问不出口,你来问木头。”连昂白眼瞅他一记,头大的望着他说:“轩,我怎知你要开口问木头什么话?现在外面没有人,你有啥想法直接说。我们兄弟三人一会还要去祖母和母亲面前回话,昨晚那事可没有这么快过去,你别想东想西,赶紧问话,问好后,我们也在这里梳冼整齐。”

    连皓见状觉得有趣起来,连轩遇事可从来不会同他来说事,最多吩咐他去帮着做事。现时,他打量连轩一脸为难的神色,笑着说:“二哥,你是我哥哥有什么话不好直接说出来?还是那些私房话只能说给大哥听,你现在想要分享给我听,又觉得转不过弯来。来吧,弟弟肚量大,不介意哥哥一直把我当不懂事的人看待。”

    连轩给他逗乐起来,伸手重拍他一记,脸更加红起来说:“好,既然你这么开口说,那就是不介意我问你和她之间的房中事情?”瞬息之间,房内三兄弟的脸都红起来,连昂有些不高兴的瞅着连轩说:“胡闹,你怎么能问弟弟和前弟妹房中事情?这话传出去,连王府上上下下的人,还有脸在外面行走吗?木头,你别搭理你二哥,他昨晚没有睡好,糊涂了。”

    连轩却摇头说:“大哥,木头,你们两人听我慢慢说,我不是要仔细了解木头的那事情。我只是觉得一个女子愿意为木头生子,她对木头怎么会没有情份?何况她在王府三年里面,后面的时期,我瞧着都觉得他们夫妻生活顺畅。至少木头陪她的时间多,她在外面没有任何的表露,但是她对着木头多少会有些表示出来。这要找到原因,把那结解开,她说不定就不会纠结太多,愿意带着孩子们一块回到木头身边。”

    连昂还在沉思中,连皓已伸手摇晃起连轩说:“二哥,你觉得她还是有可能和我在一起,对吗?”连昂赶紧伸手阻止连皓的欢喜劲,说:“木头,你要是摇晕你二哥,我可不知他到底有啥好法子。”连皓赶紧把连轩扶正起来,伸手拍拍他肩上没有的灰尘,笑着说:“二哥,不急,你慢慢想,你要问我什么事情?”

    连昂眼里有了深思的神色,他想起那后面半年里面,连皓待那女子是上心了许多。连轩喘息平定后,伸手揪着连皓的耳朵,冲着他说:“你小子长本事了,现在还用到二哥的身上来。”连皓笑着把他的手捉下来,笑逐颜开的说:“二哥,我那不是急了吗?那事情要成了,我让飞扬和懒懒两人一定长大后,一定记得你和大哥这份恩情。”

    连昂和连轩听到‘懒懒’两字,两人眉头皱起来,连昂望着连皓说:“木头,好好的一个女儿家,大名是绝对不许用到‘懒懒’两字。”连皓笑着点头说:“‘飞扬’这名字好,‘懒懒’这名字听久了,我觉得也不错。这事情,以后靠大哥和大嫂劝婉沐为女儿换一个大气的好名字。”连轩一向知道连皓的光棍行为,现时听得他这话,跟着一块笑瞧连昂没有好气的样子。

    连昂瞅一眼连皓,慎之又慎的问他:“木头,你一定要他们母子三人一块回你身边吗?”连皓肯定的点头,他神色严肃的望着两位兄长,低声说:“大哥,二哥,象我们这样的人家,家里人是绝对不能手握重兵权。君上信任我,能让我暂握一时的重兵,我自已却不能糊涂得不知自已是何人。再说,我自小对那些指点江山,还有朝堂的事情没兴趣。

    我学功夫进军营里面,只是我喜欢那里面的人,全是些直来直往没有心眼的人。去边境,也不过是跟着将军的身后,想着身为宁朝的男人,不能让外敌欺上我边境。这仗打完了,将军成元帅了,我成了将军。我其实觉得我已经做完我喜欢做的事情,我同君上说过,我只想过自在的生活。君上说我是男人,至少要能养自家人,不能再象从前靠着兄长们混日子。”

    连昂和连轩两人想着连皓要是不从军,以他的性子还真找不出适合他做的事情。两人互相望一眼,没有去打断连皓后面的话语,只是越往下听,他们越觉得自家弟弟就是奇葩一个,他同君上说话,那话说得如同拉家常一般。连皓瞅一眼两位兄长的神色,想想两位兄长自小算计人方面,要比自已心思转得快,他还是继续仔细的说下去:“

    我同君上说,我不喜欢掌军权,觉得那事情太过让人操心,还有花心思去应付朝上的文臣们的小心眼,实在是太过烦琐的事。但我愿意参与进去训练保家卫国的将士,愿意训练多一些有用的将士,将来战场上可以少牺牲一些将士。君上答应我这个要求,还问我有什么要求,我想来想去,直接问君上,有没有法子让婉沐回到我身边来,又可以安心同我一块过日子,我想一家人在一块生活。

    君上当时瞪眼瞅着我说‘没出息,连一个女人都摆不平。’后来君上沉默一会跟我说‘那个女人,小小年纪能瞒过江家上上下下的人,你摆不平不算怪事。’然后君上没有说别的话,直接挥手让我走了。大哥,二哥,君上到底是什么意思?”连昂和连轩知道君上一直待连皓要亲近,却没有想过两人私下是这般自在的相处。连昂和连轩两人互相瞅一眼,觉得连皓能够让君上如此看待他,也算是难得的一种本事。

    连昂瞅到连轩眼里的兴奋神色,转头望到自家小弟满眼的狐疑。他反而能想得明白君上为何能如此待连皓,实在是自家这个弟弟没有多大的功利心。大约就是旁人所说,他从出生后,就太过一帆风顺,自家的祖父心里有着那样的想法,自然什么都由着他性子来。祖母和母亲是真正疼爱他的人,偏偏女人心慈,听得他一两句好话,恨不得把所有好的东西,直接捧到他的面前去。

    连皓本身聪颖,学功夫从军都是一帆风顺。连昂听人提过他遇险那事,人人都觉得他是撞到劫数上面,没人想到他能够剑行偏锋,保住性命立下大功一件。连昂自个都觉得自家小弟是天生好运之人。这京城那灾祸初起时,无人敢接受守卫之职,连同大元帅都退让一边去。只有连皓这个猛子,听得君上叹息两句,主动接下那份得罪人的差事。

    等到连王府的人,接到消息时已成定局。老王爷因些脸黑了好多天数,王府上下的人,跟着小心的过日子。事过没多久,连皓同样没跟府里的人商量,他自个借了一桩事情,同君上说休养不干。君上点头接受后,下令不许有人借事发作连皓和他的手下人。连昂想起那些旧事,觉得自家弟弟除去学功夫,也只对江婉沐用过心。他旁的事情,不用他去用心,全然是旁人主动送上来给他。

    连昂想想开口说:“如果我和你二哥两人帮你想的法子,还是没有法子让那个女人回头,那你还是要请君上为你想法子,反正你从小到大,我和你二哥不帮你时,最难的事情,一定是去找君上帮你出面解决。”连轩紧跟着点头,在连昂的眼光逼迫下,赶紧开口问:“木头,你和她从前到底是如何相处的?你有没有強逼过她行那种事?”

    连皓怒目瞧着连轩说:“二哥,我一个大男人,能去逼她行那事吗?我们那是顺其自然成事的。”他说完那话脸羞赧起来,想想说:“圆房那天是用催情香熏,后来我对她也不好,我们那时连照面都不打后来我瞧着她性子温顺,然后、那次不过是然后、,然后我们是夫妻、。反正我没有逼迫过她,。”

第三百二十七章决断(4)

    连轩问出那样的话后,还是怕刺激到连皓,他一脸防备神色盯着他。连轩了解自家小弟的德性,表面上瞧上去连皓是特别光风霁月的人,实际上他心里要什么时,是一定会千方百计的想法子得到什么。眼下他点破他最深层的想法,连皓狂怒起来可不会管他是不是兄长?

    连昂听那话后暗自瞪一眼连轩,觉得凭着连皓的容貌,何需要用上強逼这招数,自家的二弟实在太过小瞧小弟的色相。不过,他做为大哥瞧到连皓怒目相向时,还是很有责任心的挡在连轩的前面,脑子里面想着如何的分解这将要掀起的风浪。

    连皓表面上是相当的放荡不羁,实际上在女人这事情上面,比起两个兄长要显得青涩许多。连昂和连轩在暗地里猜测过,连皓大约只有过三个女人,前面的两个通房,自然对连皓是俯首听命,后面的江婉沐只怕对他也是相当迷恋,至少那时听说对连皓是非常的顺从。连昂和连轩两人最初听连皓说江婉沐不肯回头时,两人都觉得不可置信,深觉得那个女人太有心眼,喜欢玩耍以退为进的把戏。

    连昂是在气极那个女人不识趣的情况下,对世子夫人说这事情,他嘲笑的说:“木头瞧清楚她的本相后,一定会放弃她,只肯要两个孩子回来。我等着她落泪哭求木头的时候。”连昂没想到大出他意料之外,世子夫人竟然摇头对他说:“我想她大约是真的不想回头,她有本事养活自已和孩子们。何况两个孩子一个常在楚府出入,深得楚府人的喜爱。

    而另一个在尚家药草院出入,听说深得尚家人的认同。上次宫内尚大夫来给祖父请平安脉,在我的打听下,他提及那个小女子时,都是一脸慈爱的笑容。现今的她,儿子有楚府尽心培养,女儿订下尚家那样的好亲事。她何必再回到木头的身边来,到时一切要重新开始。夫君,不如你多劝劝木头,就认回两个孩子算了,由着她在外面过自已的生活。她为了两个孩子着想,也会顾及自已的名声和行为。”

    连昂多少知道连皓的心事,他听自家娘子的话,只是眉头一皱说:“这事由木头自已决定,他要那三人一块回来,我们自是要帮衬他完成这事情,绝对不能给他漏气。你帮着些,在祖母和母亲面前,多为木头说些话,他一直以来非常尊敬你这个大嫂。”连昂说这话时,没有别的用意,他说的人没有注意,听话的世子夫人却给他气得要趴倒下去。世子夫人瞧明白连昂的不经心,不得不嘴里应承着说:“好。”

    不管连昂和连轩两人一刹那间的神思飘散去那方,等到他们两人听到连皓满脸通红羞赧难当断断续续回答时。兄弟两人仔细听着分析后,两人瞧着自家小弟憋气的模样,他们惊愕后露出一脸得意的笑。两人的眼里都有隐匿不了的笑意,自家小弟太逗乐了,在女人方面太过青涩。那种私事要不就脸皮厚大大方方的说出来,要不就用一推二再推三的方式,当作没事一样自嘲一番,识趣的人都不会好意思再问第二次。

    连皓说到这里已经有些恼羞成怒起来,抬眼瞧着眼前两位兄长别有用心的笑颜。他瞪眼望向那两人说:“大哥,二哥,你们到底帮不帮我?”连昂和连轩两人赶紧收敛起脸上的笑靥,自家小弟已在狂怒的边缘,他们还是小心为好。连轩瞧着连昂一脸老大的神色,他气呼呼的瞪他一眼后,不得不转头对连皓笑着说:“我和大哥一直以来都站在你这边,只是这样的事情,你同我们说得仔细些,我们才知道要如何的出手帮你。”

    连轩再一次安抚自家暴躁的小弟,他得意的望向连昂,见到他示意自已小心的眼神,赶紧跟着连昂一样,摆出好哥哥的架式出来。连皓打量着自家的两个哥哥,仔细的瞅着他们两人说:“好,大哥,二哥,家里面的事情,我全交给你们安置。我要他们母子三人堂堂正正的站在我的身边,自然是要有成亲的仪式,那些琐碎的事情,全由兄嫂们帮着我处理。”

    连昂和连轩两人没想到自家小弟话转一圈后,重新回到主题,竟然把这样的大的事情,直接压在他们两人夫妻的头上。连昂深吸一口气说:“木头,这样的大事情,我和你二哥如何能做决定,上面还有祖父祖母和父亲母亲,这事情要慢慢来商量着行事。”连轩紧跟着点头说:“木头,这事一定要考虑仔细,这可是终身大事,来不得一丝的同情怜悯。”

    连皓听着两位兄长有些推脱的话,他咬牙切齿的说:“大哥,二哥,我已经考虑了好几年,我见过她后,还是决心要她回来。我心里那口闷气,一直平不下去。她那时在我面前一直是垂眉顺眼的模样,她招惹了我,现在她想我放手,没有那么容易的事情。我那时那能想到她是那般有主见的女人,我还一心想着为她打算。想着那事了后,等府里的长辈们,缓过一阵子心气,去找贵人来说合下,然后两人好好的过日子。

    反正女人,我也不想要别的女人,就不如接受她。免得她在外面,随随便便就能给人压得大气都不敢喘息一声。我没想过,她竟然只是面上应付着我,心里从来没有过我。难怪我说的话,只要她愿意听的话,她就会点头应一个‘好’,她不喜欢听的话,就垂眉顺眼的装聋作哑。她待我也只是面上顺从。反正我是不会放过她,我心里难受着,我要她跟着我一块难受下去。”

    连昂和连轩两人听着他的话,面面相觑的两人,眼里第一次出现悔意。连轩张口说:“对不起,木头,当时我们感觉到你动心时,就应该要劝你待她好一些,也许现今她就不会这般的硬撑着。”连昂在连皓狐疑的眼神中,轻扯下连轩的衣袖,他对连皓笑着说:“这一夜没有睡好,你二哥有些糊涂。我们去梳理一番,你在这里闭眼休憩等我们回来。”

    连昂扯着连轩出书房,他在书房门外大声音叫着:“小的们有没有给爷备好沐浴的水?”自有小厮欢喜的答着:“小的们早已给两位爷备好热水。”连昂把连轩扯离开书房门口后,低声说:“轩,过了这些年,不要再提那些旧事。当年谁能想到现今这般情况?那个男人在年轻时,都会喜欢那么一个两个的女人。是我错了,当年应该提醒他,不要现在错过后,再说什么都晚了些许。”

    连皓等到两位兄长梳冼出来,兄弟三人才前往老王妃的院子。路上连皓突然问一句:“大哥,二哥,你们当年隐瞒了我什么样的事情?”连昂和连轩两人对看一眼,连昂轻轻的点头,连轩望着连皓说:“我和大哥当年以为你那时对她只是一时的迷恋,我们想着事情已经没有办法去改变,不如让你在不知情中淡漠的忘记那时的一时动情。

    现今瞧你待她还是照旧有心,就知当年我们做错了。如果当日提醒你,也许你会对她多用上些心思,今日她待你。唉,反正情事上面,最难说得清楚黑白,喜欢与不喜欢。木头,你既然已经决定下来,那我和你二嫂会把她当作自已的真正弟妹看待。能帮你们的地方,我们一定会尽最大努力的帮忙。”连轩说完这话,舒畅的长一口气。

    连昂轻拍怔忡的连皓,低声说:“木头,都怪大哥当年想事不够周全。我自愧不如你会识人,藏得那么深的女人,你都能发掘到她的本质。大哥现在没有多的话好说,君上那里有机会,我再去帮你说话。君上只要愿意开口成全这事,不管是我们府里还是楚府那边,都不会有二话可说。宁毁一座庙,不毁一门亲事。楚萧那里走不通,你多去有间书肆东家那里转转,那是对她有知遇之恩的人。东家那里一句话,胜过我们的千言万语。”

    连皓望着一左一右伴着他的兄长,他微微笑着说:“大哥,二哥,从小到大,你们都是一心为我着想的好哥哥。我明白你们那时的想法,其实你们那时纵使提醒我,我大概也不会放在心上。我会常去有间书肆那里,我有心,我们又有两个孩子,应该还有机会重来。这些年,我也瞧过许多的女人,有些胆大的女人,会借机投怀送抱,我没有什么多的感觉,只觉得她们行事很恶心。不过,伴在她的身边时,哪怕她不理我,我也觉得自在安心。”

    连昂和连轩互相打量一眼,连昂笑着说:“好。木头想明白终身大事,我们做兄嫂的人,全力支持你,现在就等着弟妹和侄儿侄女回家。走,先去祖母那里,我们各使各的招数,一定要祖母打心眼里接受这桩好事。”连昂和连轩不约而同的吩咐身后跟着的小厮:“去请夫人到老王妃的院子来一趟。”

    连皓眉头的疲惫神色消散一些,他笑着说:“大哥,二哥,祖父和父亲那里,也交给你们两人去劝说。”连昂和连皓笑着点头,连轩说:“好,交给我和大哥,一定圆满解决。”秋天是收获的季节,有心人总会收获一些值得珍惜的东西。

第三百二十八章变化(1)

    京城里的第一场初雪,在一个午后漫不经心中降临。有间书肆的楼上,江婉沐和连皓分立在窗边,迎接那白得晶莹剔透的雪花,看着一片又一片飘飘洒洒的落在行人的头上,见到下面仰头望天的行人们,一张张欢天喜地的面孔。

    江婉沐瞧得那些笑颜,引得她跟着微微一笑,静静的退离开窗边。连皓打量着她脸上留存着的笑靥,心里微微一暖。这些时日,他常来有间书肆的楼上,有间书肆的东家非常会做人。只要江婉沐在楼上写字,东家都会借事离开,让他和江婉沐多了相处的时间。

    江婉沐去查看刚写过的字副,把东西收拢妥当后,她行出几步,抬头望到立在窗边的连皓,见到他专注的望着窗外,便放轻脚步走下楼。江婉沐从书肆的后门行出去,漫步在雪花飘飘寂静的巷道里面。她听着远远传来的喧嚣声音,在心底暗暗叹息一声。她从没有想过她那般直言不顺从后,连皓还能同现今这般和气的待她。

    江婉沐转过巷道又转入另一条巷道,书肆里的连皓听着江婉沐下楼的声音,他还是立在窗口专注的往下张望着。他许久未曾见到江婉沐出店门口,嘴唇边浮现出淡淡的笑意,心想着不枉他这些日子的忍耐。那日连皓在兄嫂们的支持下,再一次同祖母和母亲两人申明自已的决定,执意要江婉沐带着孩子们回到他的身边。

    老王妃自小疼爱连皓入骨,加上世子夫人的软语相劝,自是不愿意真正的伤了他的心意,叹息许久后说:“算了,我为你盘算得再多,这人心最难掌握,这不是你要的人,我再強求下去,只会伤了我们祖孙的感情。算了,你要接她重新入府,我虽然不会明里支持你,但是暗里也不会去反对。”相对老王妃的最后放手,王妃是气恨交集瞪眼瞧着房内五人。

    王妃的眼光如刀般扫过两个儿媳,瞧得她们低垂下眼睑后,冷冷望着连昂和连轩两人,说:“你们做兄嫂的就由着他这般任性行事?王府的面子,还要不要?她那样的女子,如何值得木头一求再求?她不过是生了一对争气的儿女,我做主立时让那对儿女认祖归宗就是。至于那个女人重入府的事,以后休得再提起。”

    房内一时寂静无声,连昂伸手扯扯世子夫人,见到她抬眼后,示意她出口帮着说话。世子夫人打量一眼气极的王妃,她一脸的为难神色望向连昂。却在转眼间,望到连皓满眼的疲倦。世子夫人深吸一口气,她上前两步劝解说:“母亲,你能不能听我说两句话?”王妃冷眼瞪着她说:“你胆子那样的大,现在你要说话,还用得着跟我请示吗?”

    连皓的到王妃的话,脸上有了怒容,张口就说:“母亲,你有气冲着我发就是,用得着冲着两个哥哥和两个嫂嫂去吗?是我求着兄嫂们来帮我说话。当年府里上下逼我娶她时,是你应承过我,我要是再娶,那人选,一定会让我相当的如意。现今,我不过是遵从自已的心意,迎回自家儿女的生母,一小家人团聚而已。母亲,她当日在府里时,也是极其安份的人,你怎么会这般的容不下她?”

    连昂和世子夫人互看一眼,连昂赶紧张口阻止:“木头,你休得胡说八道。母亲这样的贤明的人,怎会容不下一个弱女子?你有事慢慢同母亲说,母亲一定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王妃冷眼又扫向连昂,她望着沉着脸的连皓,只觉得这个孽子,生下来是为了折磨她而来。从小到大,就让她有操不完的心。

    世子夫人瞧着王妃的神色,又打量几眼连皓,她突然低语一句:“呀,母亲,大夫说三弟的身子,还要好好休养一些日子,不能让他再受大的打击。”世子夫人说完这话赶紧伸手捂嘴,喃喃说:“对不起,母亲,我又失言了。”王妃瞪眼瞧她,紧跟着细瞧连皓几眼,她的脸色缓和一些,伸手指着房内的凳子,冲着他们五人说:“全给我坐下来说事,一个个站在我面前当柱子,是想我气闷吗?”

    房内五人自然赶紧坐下来,连昂伸手悄悄的握下世子夫人,又赶紧无事般松手。两对夫妻面对面坐下来,连皓赌气般直接坐在王妃的侧边,说:“母亲,你心里气闷,打我几下出气吧。免得一会兄嫂们说话,你心里有气发作不出来,又会不管事情对错,直接批驳下去。为了你肯认真听我们说话。来吧,我让你打几下出气。”

    王妃和房内人听得他的话,脸上神情都松动一下。王妃直接握紧拳头冲着连皓捶下去,她嘴里嚷着:“你这个不孝子,你自已说说,从你会走路那天开始,你让我过了几天安稳的好日子?现今我不过是想着给你娶一房名门闺秀回来为妻,那些女子,论家世论相貌论人品,有那个地方配不上你?你偏偏就要那个合离出去的女子,你这心眼怎么长得这般歪歪扭扭。”

    连皓低声音说:“母亲,论家世论相貌论人品,那些女子没有一人配得上我。京城里宫内已无适龄的公主,别的名门世家的家门自是比王府要低。论相貌,我还没见过有几个女子的相貌比我长得好,都怪母亲把我生得跟你相貌相似。论人品,有几家女子保家卫国过?就这一点就没有那家女子的人品比我好。

    既然是这般的情况,我自然要选择一个我自已觉得过得去的女子。眼下我还真觉得没有女人比得上她。不用论那些家世背景的话,单单论她一个女子能自已练成大家,现今还能这般低调的过日子,这性子就比那些爱花枝招展招摇过市的女子好。何况她还为我生得一对聪慧的儿女。君上就对跟我夸过,说‘飞扬的性子似我,但比我要招人喜欢些。’”

    王妃听到连皓这话,直接问:“君上见过他?知道那是你的儿子?”连皓肯定的点头说:“他们是楚萧义妹的儿女,楚萧在这样的大事情面上,从来不会隐瞒君上一丝一豪。只是楚萧太过份,明知道我在找她,竟然一直瞒着我不说出来,还想法子遮掩她的行踪。”王妃的神色严肃起来,连昂兄弟两人交换下眼神,连昂拉扯下世子夫人,示意她继续努力帮着说话。

    世子夫人瞅一眼连昂,轻笑着说:“母亲,我在楚府见过飞扬一面,飞扬非常的聪明伶俐懂事。那个小女子没有见过,不过听尚家人,是非常可爱的一个小女子。我觉得三弟想得周到,那个两个孩子年纪大了已经知事,他们自幼与母亲相处时间多,自是比一般人家母子感情亲厚许多。我们府里面单单认两个孩子,多少有些不妥当。”

    世子夫人说到这里,赶紧停下来等候王妃的吩咐,听得她说:“有何不妥当?王府的门第,族谱里三房的嫡长子和嫡长女的地位,难道还打了两个小的脸面吗?”世子夫人轻摇头,却不敢开口往下说去,那眼光往连昂的脸上望去。连昂瞅得一个又一个望向他,只得低声问世子夫人,只见世子夫人凑近他低语后,他一脸了然的点头赞同。

    王妃满脸阴霾的瞧着世子夫妻,听得连昂开口说:“母亲,我们是让落在外面的子嗣归来,本是一桩大大的好事。可是这要迎来的是离心的孩子,还不如让他们继续飘落在外面。如果母子三人归来,想来孩子们欢喜,更加会认同我们府里的亲人们。这要只迎孩子们回来,生生分开他们母子三人,孩子们想来心底会有怨意。这时日一久,他们同府里的人,自然生不了亲近之心。”

    连昂边说眼光边往连轩那边扫去,果然他话一停下来,连轩已是连声的赞同说:“大哥大嫂和木头都有远见。那般聪明的孩子,真要对府里的亲人有怨意,将来反而会坏了府里的事情。母亲,你做主让木头迎了他们母亲回来,然后你好好与两个孩子亲近。将来两个孩子感恩你,自是会对你孝顺不已。”连轩说完这话,还得意的大笑几声,转头对自家娘子说:“难得我也跟着有远见一次。”

    王妃神色里多了一些沉思,好一会她打量连皓再问:“你一定非她不可?”连皓肯定的点头后,她叹息一声说:“木头,今日不同往日。那个女子心里未必对我们府里没有怨怼,你将她迎进门来,这是福是祸,你还是要仔细思量清楚?”

    连皓见到王妃松了口,脸上浮现出灿烂的笑容,他笑着说:“母亲,我早已想得非常仔细。江家当年那样的怠慢她,这些年过去后,也没有见她对江家做下任何的事情。她那样的性子,除去惹到她的头上来,一般来说她不会随便出手去惹人。她分得清是非曲直,我瞧着她对楚府和尚家人都是特别的好,对跟她出江家的两房家人,也是特别的大方。我迎她进将军府,一心一意待她,她终会因我和两个孩子,待府里的人亲近。”

第三百二十九章变化(2)

    王妃打量着连皓满脸的笑容,又打量坐在下方四个人脸上释然的笑意。她在心里暗叹息几声,她一心想为这个儿子借着亲事谋划好前程,却换得眼前母子差点离心。王妃的脸上闪过失落神色,当她再次望见连皓眼中的神彩时,她一向气盛的脸上,多了一些别的东西。

    王妃淡淡开口说:“木头,我会让人先选个近期内的吉日,你到时带着两个孩子回来见见府里人。”连皓听王妃这话笑容收敛起来,他的脸上露出迟疑不决的神色,在王妃的逼视下,连皓开口说:“母亲,此事暂且不着急。两个孩子刚刚知道消息,还是让他们先缓过劲过来。”

    王妃听连皓这推三阻四的话,她脸上瞬息之间露出不高兴的神色。她正想着要冲连皓发作一通,连昂瞧见她的神色不对劲,已赶紧抢先笑着开口说:“母亲,难得木头肯为人着想一次,他现在做了父亲,愿意为自家孩子退让一步。母亲,你就成全他想当慈父弥补两个孩子的心意。”连昂说着话,眼光顺带打量下世子夫人。

    王妃顺着连昂的眼光,望到下面坐着的两个儿媳妇。她面上的神色缓和许多,还是沉声对连皓说:“好,这事暂且容你推些日子。只是最晚年节前,你要带两个孩子回府磕头认亲。木头,事关子嗣大事,容不得半丝疏忽,你说你查验清楚,有你兄嫂们帮着你点头,那这事就算过了。只是人人皆说,儿女长相似父母多一些,他们兄妹是双生子,两人的长相一模一样吗?兄妹的长相是象那个女人多一些吗?”

    连皓听王妃口中的‘那个女人’眉头稍皱后,轻摇头后说:“年节时,我一定带他们兄妹回府认亲。他们兄妹两人长得几乎是一模一样,只是飞扬是男子,眉眼间要显得英气些,懒懒是女子,眉眼中显得婉约些。他们的长相瞧上去是完全不相似婉沐,两人的脸孔现在瞧上去,有些微象婉沐。两人的眼睛,我瞧着象是虞家人的眼形,别的地方,我仔细打量过,觉得他们鼻子和嘴巴,长得很象母亲。”

    王妃听得有兴趣起来,瞧着坐下的连昂夫妻和连轩问:“这里就我和老二媳妇没有见过他们,你们全瞧过那小人儿。你们说木头刚刚那话说得对不对?”连轩听得笑起来说:“母亲,我只瞧过飞扬,那个小子同木头小时一般,天不怕地不怕。他又有楚府的几个小子护持着,瞧上去就是混世魔王的德性,他小小年纪,还敢跟木头对抗。”

    王妃听得有趣起来,她其实早已知晓那两个小人儿的事情,先头心里恼怒着儿子不识趣,便也没有心去听那两个孩子的事情。世子夫人瞧到王妃眼里的兴味,先在心里松一口气,笑着说:“我上次听楚夫人说,楚府这一代的少爷们,非常的喜欢飞扬,他们在休沐这日,还会约着去飞扬家中玩,听说每次玩回来,还约定下次去玩的事情。”

    王妃的脸微微沉下来,对连皓沉声说:“既然是自家的孩子,还是回到自家府里上家学好。”世子夫人这才知自已失言,想补救一时又找不到话题,着急的望向连昂。只见他笑着对王妃说:“母亲,楚府的先生,可是非常有名望的先生。楚家几个年纪大的孩子,前次君上无意中抽考他们,事后君上说他们兄弟的文才根基打得相当好。既然飞扬已经在那里上家学,我觉得还是不要轻易去改变。”

    连轩瞧着王妃还是黑沉下来的脸,笑着说:“母亲,反正楚府待他再好,他也是我们连王府的孩子。母亲,他在那里呆了这些年,不如由着他继续呆下去。一方面,那位先生的才学的确惊人,如果他不是运气差一些,逢考必大病,也轮不到去楚府做驻府先生。另一方面让楚府让瞧瞧我们府里的光风霁月的行事。还有京城里的人,知道这事情后,只会说我们府里的人知恩感恩。”

    王妃耳边过着儿子们的话语,眼神还是忧心忡忡的盯着连皓打量。她真的不甘心自已疼爱的儿子,最终选了那样的一个女子相伴。她记得那个女子清淡的眼神,那样的一个冷心冷情的女子,怎么配得上自已朝阳般的儿子。昨夜里,王爷过来同她说起事情时,夫妻已许多年,没有这般沉下心来说事情。王爷说到后面叹息着说:“我们生在高门,说到底有什么样的好?

    一切都不用努力就可以轻易得来,我们自出生那天起,就拥有一般人没有的荣华富贵。我们的家世,令我们时刻要小心着注意着,不能有再进一步的想法,同样退也找不到退路可行。生了儿子,儿子不能太过聪明,只希望能守成则好。生得多的儿子,怕太过聪明能干,到后面兄弟相争,竟然从他们小时,就要想法子把后面的儿子,往纨绔子弟那面推去。

    木头,他能有今天,多亏他的机缘好,我们就不要拦阻他的亲事。反正在他的亲事上面,王府已经丢过一次面子,就不用担心再丢一次脸。何况这次脸也不是白丢出去,那个女子已经是大家,她生得两个孩子聪明伶俐。说不定别人明面上嘲讽我们,暗地里羡慕我们木头福气好。将来我们老去,不用担心木头不擅长经营,有那样的一个女子,他们足够过温饱的日子。”

    王妃当时听王爷的话,就落泪不已。两个大的儿媳妇是名门世家的嫡女,她早想为小儿子挑选一个懂得营生的世家嫡女。偏偏自家最小的儿子的姻缘运气差,第一次娶亲迎来庶女呆小姐,这第二次娶妻,原本可以迎回一个世家嫡女,偏偏他自个一根筋,执意要迎回那个旧人。王爷瞧着泪如雨下的王妃,伴在她的身边叹息又叹息后,开解般的说:

    “木头,他原本是可以建功立业的人,可是他生在我们这样的人家,生生的阻隔他往上爬的脚步。幸甚君上英明,容得他立功当将军,在灾难时敢重用他。只是他已经在功业上面,不能往前再进一步。还好木头本人对功名无心,一心一意只图着可以自在过活。他现今不过所求那个女子回来,我们实在瞧不上那个女子,瞧在两个孩子的面上,成全他们吧。”

    王妃最后没有答王爷的话,她只是默默的点头。她的心里早明白,连皓的亲事到这种地步,她一个人继续拖下去,拖得再久,也挡不了连皓拧成一股绳的心意。她现今瞧着他们兄弟三人亲近,想着那个女人瞧上去冷清些,自个以后想法子多去管教她一些,还是能帮着自家儿子把家事理我。

    王妃想起来这当中的不如意,就懒得再听他们兄弟继续说下去,直接冲着房内五人挥手说:“得,你们全下去吧。我近些日子精神没有从前好,木头的亲事,我也不费那个精神去操劳,就全盘交给老大家的去打点。那两个孩子几时来府里见亲人?你们兄弟三人自个去商量好,记得提前通知我们这些做长辈们的。楚府既然有心教我们家的孩子,那就让他们府里继续教吧。年节时,记得备份厚礼过楚府感谢一番。”

    王妃交待后,直接转身走进到房间里面。留下的五个人,脸上顿时有了笑意。连昂和连轩两人扯着连皓出了房门,世子夫人和二爷夫人出了房门。五个人走出王妃的院子门,前面三兄弟欢喜的说笑起来。世子夫人和二爷夫人交换下放松的眼神,连皓迎回来旧人,对她们来说是相当安心的事情,毕竟江婉沐的性子,从来就不是一个多事的人。

    连皓想起近些日子来,听从连昂和连轩的意见,按捺住自已的性情,不急着把那母子三人接进府里护持起来,而是慢慢的去接近他们母子三人。连皓记得把想要江飞扬兄妹自已慢慢接受他这个生父的意思,仔细的说给江婉沐听时,那个女子眼里惊讶的神色。他后来想着她当时的神色,唇边都忍不住涌现出笑意。他难得瞧见江婉沐在他面前失态,虽然刹那间她就恢复平静点头说:“好,他们休沐时,我会让你接他们出来玩耍。”

    连皓到目前为止,已和江飞扬和江懒懒兄妹相处过好几次。尽管两个孩子们每次都要求上茶居一品喝茶吃点心,顺带等江婉沐写完字来接他们回家。他们三人相处时,最初两个孩子只管低头吃着东西,绝对不去搭理连皓的任何问话。他们只是一心一意吃着东西,吃完后,嘴巴一抹,兄妹两人就叫着要去找母亲。

    前几天见面时,两个孩子坐在茶居一品的包厢里面,他们在的手在桌子底下,互相比划着,连皓只当没有瞧见那兄妹两人私下的小动作,只管着为他们杯里添置温水。

第三百三十章变化(3)

    连皓在茶居一品见过江飞扬和江懒懒兄妹几次后,深觉得两个孩子遇事沉得住气。他原本以为这兄妹两人知道自已的身世,他们面对他时,多少会显露些端倪出来。结果江飞扬面对他时,脸上没有多少笑容,言行举止却相当的淡定有礼。江懒懒是一张笑脸对着他,只是对他少掉从前遇见时那份亲近感,她的神情里隐隐约约透出疏离。

    连皓现时瞧到两个孩子的小动作,他的面上也不露出一丝多的痕迹出来。两个孩子的言行举止有着大家风范,连皓是打心里觉得骄傲。连皓听到江飞扬满脸笑意的问话后,就知自已高看了这对儿女,他们毕竟年纪尚小,行事还是不够稳重可靠。

    江飞扬眉梢向上,笑眯眯的问:“我和妹妹两人想知道你住的地方大不大?院子里的女人多不多?你最喜欢那样的女人?你私下藏了几个孩子,没有给外面的人知晓?”连皓听得江飞扬这话,脸顿时黑沉起来,又打量同样是一脸兴奋神色的江懒懒,他沉下脸说:“你们小小年纪,竟然打听些这样的事情。我会去问过你们母亲,平日是如何的管教你们的言行?”

    江飞扬立时收敛起脸上的笑意,冷声说:“你瞧着我们兄妹心里不舒服,也用不着说到我娘亲头上去。我娘亲可没有求着要你认下我们,我和妹妹也不想半路拾一个生父回来。我问的那些话,有那句话是见不得人的话吗?哼,你私下没有藏孩子,那我和妹妹又是从那里出来的?”连皓知道自已这个儿子,如同自已的天敌一般,从初识开始,这小子就瞧着自已不顺眼。

    连皓原以为江飞扬天性如此,后来远远的瞧过他在楚萧面前的模样,就知这小子是针对自已一人而来。连皓眼下听着他的话,打量着江懒懒那脸上同仇敌忾的神情。连皓心里多少有些失落感,江懒懒不知身世前,对他是那般的亲近仰慕。连皓原以为江懒懒知他是生父后,多少会表现出欢喜出来,眼下这几次见到他们兄妹两人,都表现出同情的冷清清。

    连皓轻皱眉头的望着江飞扬,忍下自已的性子,沉着气解释说:“我自已住的将军府不大,就是三进的院子。院子里除去几个仆妇外,没有别的女人。还有我从来不会藏下任何的孩子。你们兄妹两人的事情,我只是知道得太晚,不是有心要藏起你们。现今,既然我们父子和父女相认,你们母亲又说要我给你们一些时间,先与我好好相处后,再去认识更多的家人。那我们三人就好好相处。你们有事好好问,只是不许问太过离谱的话。”

    江飞扬和江懒懒互相对看一眼,江懒懒小心翼翼的开口说:“连将军,我和哥哥喜欢跟着娘亲住。娘亲说你是我们的生父,你也要我们认你为父亲。其实我和哥哥两人也不反对多一个父亲。只是听许多人说,有了父亲后,就会有许多的姨娘和弟弟妹妹。可是我和哥哥可以认下你,我们两人一点都不想认下那些姨娘和以后会有的弟弟妹妹。如果你答应不強求我们这一点,我和哥哥现在就认你为父亲。”

    连皓有些哭笑不得的瞧着江懒懒,他见到江飞扬一脸赞同的神情,就知这对小兄妹肯定是早早商量好这事情,现时就等着自已答应下来。连皓轻摇头说:“你们兄妹认不认我为父亲,都改变不了我是你们生父的事实。你们现在没有姨娘和弟妹,至于以后会不会有姨娘和别的弟妹们,那就是你们母亲以后要决定的事情。如果你们母亲以后想要温顺的女子,帮着她服侍我,那服侍得好的人,自然能提升为姨娘。”

    连皓这番话说完后,江飞扬的神色没有多少变化,江懒懒的眼里却有了失望的神色。她冲着江飞扬轻摇头说:“哥哥,我没什么要说的,我要去找娘亲说话。”江飞扬听后立时站起来,兄妹两人冲着愣住的连皓很快的行记一礼后,匆匆忙忙的往厢房外走去。连皓紧跟着追出去,听到江懒懒低声说:“哥哥,你以后休沐时,和我一块去尚家,有明子叔陪着你,你不会觉得不好玩。”

    江飞扬警戒心强一些,回头望着快跟过来的连皓,低声说:“我们回去慢慢说话。”他们三人一前一后出了茶居一品。第二天在有间书肆的楼上,连皓在江婉沐写完字后,试探般的寻问她说:“婉沐,昨日飞扬和懒懒回去有没有跟你说我们见面的事情?”江婉沐自是听过江飞扬兄妹两人的解说,她听到连皓的那番话后,只觉得连皓就是奇葩人物,想象非常的深远美好。

    江婉沐听连皓的话,淡然点头说:“飞扬和懒懒两人年纪尚小,他们有时说的话,没有什么别的意思,小孩子有时会不懂装懂觉得好玩的问大人一些事。你觉得不好回答,可以不用理他们那些乱七八糟的问题。其实他们也听不明白你的有些话。还有关于家事的安排,你用不着同他们兄妹细说。”江婉沐说这些话,完全是以过来人的身份,同连皓说些经验之谈。

    江婉沐生下江飞扬兄妹之后,她就存了心想要模糊他们兄妹生父的身份。她那时已细想过认亲后的江飞扬兄妹,在连王府是处在一种尴尬的位置上面。连王府里的人,因她的事情,都没有法子多去喜爱她所生的儿女。现在连皓暂时未成亲,他们兄妹的身份,在连王府那些人的眼里,已经如同鸡肋一样。

    只是父子父女的天性,是无法长期強硬阻挠他们接近。江婉沐珍惜与儿女的感情,自然是不会去做那严堵的事,只能想着疏通为好。至于他们认亲之后,江飞扬兄妹与连皓和王府人的之间的相处,说句不好听的话,冷暖只有他们兄妹自已去品,品过之后才知值与不值的事情。江婉沐不会在儿女面前,乱去评点连王府和连皓的事情。她心里也保存一些幻想,希望有些人对她或许缘浅冷淡,而对两个孩子却亲缘深厚些,毕竟连皓是他们的生父。

    江婉沐的性子一向是随遇而安,遇到什么就迎接什么。她虽然想不通连皓近期的行事,觉得按他从前那种张扬肆无忌惮的行事,第二日一大早上就会来抢先来认下孩子,接着两个孩子的任何事情,就由不得江婉沐开口说二话。江婉沐想了一个晚上的防范事项,结果第二天两兄妹早晚出入风平浪静。直到第三天,她在有间书肆碰见连皓,听得他提出的要求,要她给他和两个孩子慢慢接近的机会。

    江婉沐听得连皓这样平和的要求,眼珠子差点惊得都要掉下来。她盯着连皓问:“你肯给两个孩子时间,让他们慢慢的接受你是他们生父的事实?”连皓肯定的点头说:“嗯,两个孩子从小跟着你长大,我这要冲动的去认下他们,立既要把他们接回到府里住,想来两个孩子一时之间是绝对无法接受这个决定。”江婉沐是強自忍下心中的惊涛骇浪,面上淡然的点点头,又听着连皓说出一些非常正常的要求。

    江婉沐事后冲下楼,找到楼下库房里的东家大叔,神色有些惊惧的拉着他说:“大叔,你赶紧去瞧瞧楼上那个人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怎么象突然之间换了一个人一样,他的行为实在是太过吓人。”东家大叔瞧着她的神色,赶紧往楼上冲去。他一会下来,瞅着江婉沐笑着说:“小懒,你的防范心太重。连将军不过是为人之父后,性子变得稳重起来,行事自然比从前要稳妥起来。”

    江婉沐是一脸惊讶神色的盯着东家大叔,见到他一脸肯定神色,她心情平缓许多。不管怎样,连皓的这个决定都有利与她和两个孩子们,两个孩子可以尝试着与他相处。江婉沐知道她是无法改变将要来到的现实,连皓如此善解人意般的提议,对她来说是大大的惊喜,她顺其自然的接受下来。

    那天晚上,她把连皓的这番决定,说给两个儿女听。见到两张小脸上的欢喜神情,她欣慰的同时,也觉得连皓的背后一定有高人指点。就凭着他这决定,口口声声不想去见他的两兄妹,都不会再硬撑到底。兄妹两人互望对方两人。果然江飞扬立时笑起来说:“好,只要他肯让我们跟着娘亲在一起,我们就去见见他。”

    江婉沐心里却有些不太放心,连皓那般的性子,可是从来没有带过孩子的人。江飞扬和江懒懒两人比同年纪的孩子要懂事机灵些,可惜两人毕竟还是小孩子,他们从来没有经历过人心险恶的事情。江婉沐没心乱去猜疑连皓的事情,只要事关两个孩子的事情,对她就是天大的事情。连皓出于父子天性,想与两个儿女亲近,但一个大男人总有不仔细的地方。

    江婉沐想想又叮嘱两个孩子注意安全之类的话。江飞扬和江懒懒两兄妹笑着听她的话,江懒懒当时就应承下来:“娘亲,我会和哥哥一步也不会分开,我们去茶居一品说话,说完话就去书肆找娘亲。”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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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生来不得家人欢心,本是她命中良人,却被嫡姐横刀夺爱 一波又一波,她终是做为一颗棋子,另入世家名门为正室. 受不尽的冷遇,活着,自在的活着…… 穿过繁华,行过平凡,不得不重入繁华。 .守护好本心,缓步行在繁华中…… 多谢编编小姜姜提供的封面,非常的合心意。衣冠望族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衣冠望族,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衣冠望族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