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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高月     江山战图txt下载     江山战图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227章 尔虞我诈

    房玄龄一直跟着张铉,只是他没有作战经验,所以在这场攻城战中发挥不出谋士的优势,但他负责后勤物资,在作战保障中发出了巨大的作用。

    “将军受伤了吗?”房玄龄见张铉浑身是血,顿时吓了一跳。

    张铉摆摆手笑道:“先生不用担心,这不是我的血!”

    房玄龄松了口气,他走到城垛前望着城下恐怖的血腥场面,眉头皱成一团,“实在无法理解这个张金称,明明攻不下城池,还是驱使这么多士兵来送命。”

    张铉也慢慢走上前,冷笑一声道:“先生当然无法理解张金称的残酷,他粮食不多了,支撑不了这么多士兵,就用这种办法来消耗兵力。”

    房玄龄呆了一下,眼中射出异常愤怒目光,咬牙道:“他简直就是一个恶魔!”

    房玄龄有着非常强的政治意识,他知道这么多青壮被损耗意味着什么,清河郡不知要多少年才能恢复元气,不仅是清河郡,也包括整个河北,死在张金称手中的人口至少有几十万人之多。

    张金称毁掉不仅是现在,而且还是未来。

    张铉也明白这一点,他沉声道:“无论如何,我们不能让张金称活着逃离清河郡。”

    这时,一名士兵飞奔而来,单膝跪下禀报:“启禀将军,有人来给将军送信,自称是张金称身边之人。”

    张铉略略一怔,会是谁给自己送信,他随即问道:“人在哪里?”

    “人在北城!”

    张铉点点头,“带他去我的大帐!”

    他又对房玄龄道:“主簿也一起来吧!”

    ........

    张铉快步返回了自己大帐,洗了一把脸,几名亲兵将他身上粘的血肉擦拭干净。这时,几名士兵带着一名蒙眼贼兵走了过来。

    张铉走回自己位子坐下,摆手请房玄龄也坐下,几名士兵将送信人带了进来,摘去他的蒙眼布,这是一个很年轻文弱的贼军士兵。虽然穿着贼军的军服,但看起来更像一个读书人。

    “你是何人,替谁来送信?”张铉冷冷问道。

    送信人连忙上前跪下行礼,“小人叫杨淄,是张金称谋士杨济之弟,特替兄长前来送信。”

    他从怀中取出一封信,双手呈上,一名士兵上前将信转给张铉。

    张铉也听说过杨济,知道此人是张金称的军师谋士。他不急着看信,又问道:“你兄长怎么会想到给我送信?”

    杨淄叹了口气道:“我兄长屡次劝说张金称不要滥杀无辜,善待百姓,可张金称不肯听劝,还要以死来威胁我兄长,我兄长不愿意为这种丧心病狂的人卖命,愿意帮助将军除掉张金称。”

    张铉心中暗暗冷笑,说得好听。恐怕是因为跟随张金称没有前途了,才想到给自己留条后路。

    但张铉并没有说破。拆开信看了看,杨济在信中详细讲了张金称军队的情况,士气低迷,粮草难以为继,张金称本人已经在考虑放弃清河郡北上了。

    张铉点了点头,对杨淄道:“你先下去休息片刻。我要考虑一下。”

    杨淄起身行一礼,跟随士兵下去了,这时张铉把信递给房玄龄,笑道:“主簿先看看这封信。”

    房玄龄看完了信,轻轻叹息一声道:“正所谓得道多助。失道寡助,张金称倒行逆施,残暴无仁,他的手下开始背叛他,也完全在情理之中。”

    “主簿觉得杨济的话可信吗?”

    房玄龄笑着反问道:“将军觉得这是张金称的诱兵之计吗?”

    “坦率地说,我有点怀疑。”

    张铉沉吟着说道:“张金称此人十分狡猾,他见攻城无望,很可能用诈降的方式诱我们出城作战,毕竟他现在还有两万人,而且都是精锐,一旦隋军和他遭遇,吃亏是我们,不仅损失惨重,恐怕连武城县也保不住了,我不能冒这个险。”

    “可如果杨济若真的要助将军,现在将军放弃这个机会。张金称很可能就会窜入河北了,这也不符合将军的大局。”

    张铉负手在大帐内来回踱步,他确实面临着两难的选择,一方面他怕中计,另一方面他又不愿意眼睁睁看着张金称进入河北腹地,他该怎么平衡这两者间的矛盾?

    房玄龄沉思片刻道:“其实要想知道杨济是否真心归降,倒有一个办法可以试探他,我们可以用张金称无法接受的后果来试探杨济,同时也可以从细节上观察这个杨淄,如果他有诈,一定露出马脚,毕竟他们策划时间不长,不可能考虑得面面俱到。”

    张铉大喜,“主簿有什么建议?”

    房玄龄低声对张铉说了几句,张铉连连点头,不愧是房玄龄,考虑得果然周全。

    他立刻坐下来给杨济写了一封亲笔信,无非是只要他肯洗心革面,帮助隋军彻底歼灭张金称,会给他一个挽回名誉的机会。

    张铉封了信,又吩咐门口的亲兵道:“去把刚才送信的杨先生带来!”

    .........

    张金称的大营在武城县以南十里之外,经历了一天一夜的攻城恶战,张金称的军队由五万人锐减到两万三千人,所有附属军队基本上伤亡殆尽,剩下的都是张金称的精锐无常军。

    这也是张金称希望看到的结果,减少粮食消耗,他的粮食原本只能支持五六天,现在却能支持半个月,使他有了继续腾挪生存的本钱。

    所谓腾挪生存,就是杀到别的郡县去发展,比如杀到魏郡、河内郡一带,那里人口众多,却没有什么乱匪势力,这是张金称准备前往的地区。

    其次便是杀到梁郡、谯郡一带,那边原来是杨玄感的势力范围,杨玄感兵败后,梁郡的乱兵也被扑灭,那边也是人口众多,比较富庶,不过张金称对那一带不太熟悉,他的手下也不愿意离开河北。

    清河郡变成千里赤野后,张金称不想也无法在清河郡继续呆下去,他要保证军队的供给,就必须杀到人口众多的郡县去继续抢掠。

    但不管去魏郡还是梁郡,张金称都不想放弃武城县的粮食物资,那是他辛辛苦苦从河北各郡搜刮来的粮食和财富,就这么被隋军夺走了,他怎么也不甘心。

    张金称在数十名将领的簇拥下从伤兵营内走过,伤兵营内格外混乱,到处是哭声和咒骂声,以及受伤士兵的哀求声。

    十几名受伤士兵爬到张金称面前苦苦哀求,“大王,给我们一点吃的吧!一点点就够了。”

    张金称虚伪地安抚众人笑道:“你们都是有功劳的士兵,我怎么会亏待你们呢?放心吧!我马上就派人送面饼过来。”

    “谢谢大王!”

    “感谢大王救命之恩!”

    伤兵们纷纷高声表达自己的感激之情,张金称笑着向众伤兵招手,走出了伤兵营。

    刚出伤兵营,他的脸色立刻阴沉下来,冷冷对大将魏勇道:“所有的伤兵一概处死,就说他们重伤不治。”

    魏勇吓了一跳,“大王,两千多人啊!”

    张金称恶狠狠瞪了他一眼,“难道我不知道有多少人吗?”

    魏勇吓得低下头,“卑职遵令!”

    张金称又冷笑一声说:“用什么手段我不管,但一个时辰后我不想再看见一个伤兵,否则我要你的脑袋!”

    说完,张金称快步向自己的大帐走去,魏勇半晌叹了口气,转身去找军医商量对策去了。

    张金称刚走进大营,谋士杨济跟了进来,“大王,我们的计策好像成功了。”

    “是吗?”

    张金称大喜,眯起眼睛笑道:“张铉给你写信了吗?”

    杨济从怀中取出一封信,递给了张金称,“这是他的亲笔信,请大王过目。”

    张金称接过信打开看了一遍,连声冷笑道:“说得很动听嘛!恢复你的名誉,难道你跟着我就没有名誉吗?”

    没有听见杨济的回答,他眼睛一挑,锐利的目光射向杨济,“怎么,你被他打动了吗?”

    杨济吓得连忙躬身道:“卑职不敢,卑职跟随大王多年,绝不会背叛大王。”

    “哼!我在问你是不是被他打动了,少给我东拉西扯。”

    “卑职....卑职不在意什么名誉,跟着大王,卑职觉得很有前途。”

    张金称眯眼一笑,“这样想就对了,好好跟着我,我是不会亏待你,他还说了什么?”

    “回禀大王,张铉还说,他希望我能说服士兵叛逃,不要再给大王卖命。”

    “什么!”张金称顿时脸色大变。(未完待续。。)

第228章 百密一疏

    张铉的这个要求无疑击中了张金称的要害,两万多军队是他最后的资本,一旦他的军队叛逃,他张金称就彻底完蛋了。

    “不行!”张金称坚决不同意这个方案。

    杨济又连忙道:“大王,我们其实可以将计就计,大王一边北撤,一边让一些心腹士兵假装逃亡,一旦张铉中计就会衔尾追杀我们,大王再反戈一击,以绝对优势的兵力击溃隋军,张铉只能放弃武城县南撤,武城县就唾手可得,大王以为如何?”

    张金称沉吟片刻,他不得不承认杨济的计策很高明,虽然会有点冒险,可一旦成功他就有九成的把握夺回武城县。

    反复考虑良久,张金称最终表示可以试一试杨济的方案。

    “可以考虑先生的方案,我们下午就拔营北上。”

    “那卑职先去准备!”

    杨济行一礼,慢慢退下去了,张金称望着他的背影走远,目光渐渐变成冰冷起来。

    ........

    杨济回到了自己大帐,他兄弟杨淄正在大帐内等他,杨济心事重重走回了大帐,他坐下便低头不语。

    “兄长,大王怎么说?”杨淄上前低声问道。

    “他还能怎么说,他同意了我的方案。”

    杨济叹了口气,取出一张纸提笔给张铉写回信,杨淄却犹豫一下,悄声道:“兄长为什么不趁这个机会配合张铉,其实我觉得他说得没错,或许我们真能恢复名誉。”

    杨济苦笑一声,放下笔道:“你没读懂张铉的信吗?他说得很勉强,我心里比谁都清楚,清河郡人都快杀光了。怎么恢复名誉?除非他张铉是主帅,但他只是张须陀的一个部将罢了,他有什么资格给我恢复名誉?我宁愿跟随张金称,说不定将来天下大乱,他还有翻盘的机会。”

    “可兄长也说张金称天怒人怨,迟早会死无丧身之地。”

    “谁知道明天会发生事。这种事情我不愿多想。”

    杨淄不再吭声了,他也陷入了沉思之中,不多时,杨济写好一封信,他将信封好,交给兄弟道:“这封信你交给张铉,你告诉我,我会遵照他的嘱咐策反士兵,最迟今天晚上就会有效果。另外,张金称的大军今天下午将拔营前往信都郡,让他先做好准备。”

    杨淄默默点头,接过信快步离开了大帐,杨济低低叹息一声,自己的命运又在何处?

    ........

    张铉负手站在城头上远远眺望贼军大营,此时的他已经不是当初在高句丽第一次作战的新手了,战场上的瞬息万变。敌我双方的尔虞我诈,使他的心智被磨练得愈加成熟。一些小伎俩很难骗过他的眼睛。

    他压根就不相信这个杨济,如果张金称没有屠杀一万多隋军,那么这个杨济还有可能投降隋军,但张金称在清河的屠杀早已断绝了他们投降隋军的后路,这个杨济就算不想为张金称卖命,也只能选择逃亡之路。而绝不会想到投降隋军,无论如何他逃不过最后的清算。

    房玄龄观察细节的建议非常有用,他确实可以从细节处找到证据。

    这时,一名隋军斥候骑兵从远处疾奔而至,城门开启。他迅速进了城,片刻他被士兵带上城,来到张铉面前单膝跪下行礼,“参见将军!”

    “他怎么进的军营?”张铉笑问道。

    “卑职一路跟随他,他没有发现被跟踪,但卑职看得很清楚,他是从侧门进的军营,没有任何解释,守营士兵就直接放他进去了。”

    张铉不由冷笑起来,此人可是杨济的兄弟,擅自离营,居然又从大门进军营,杨济怎么向张金称交代?

    杨淄百密一疏,在细节上露了马脚,他以为出了城就安全了吗?

    不过想想也是杨济的一个漏洞,按照常理,杨淄应该先绕道去西面,再从西面回来入营,这样才能对张金称有所交代,杨济显然忽略了这一点。

    张铉转身向城下走去,他回到自己大帐,随即令道:“让房主簿来见我!”

    不多时,房玄龄匆匆躬身行一礼,“参见将军!”

    张铉淡淡一笑,“先生的方案很好,我已经知道对方是在使诈。”

    房玄龄一怔,“将军怎么知道?”

    “我派人去秘密跟踪那个杨淄,他直接从侧门进了军营,没有任何阻碍,这就足以说明了张金称想故计重施,用逃亡的士兵来骗我开城门,或者主力在半路伏击我们。”

    房玄龄默默点头,确实被张铉猜对了,他沉思片刻道:“如果对方是计谋,那我建议我们按兵不动,张金称的粮食支撑不了多久,我计算过他的粮食,他不可能离开清河郡,一定会再发动攻城战。”

    张铉摇了摇头,“如果我所料不错,这个杨淄会很快回来,来实施他的第二步骗局,我倒是想将计就计!”

    房玄龄也笑了起来,“怎么一个将计就计,将军可有具体的方案?”

    这时,一名士兵奔来禀报:“将军,杨公子在北城外求见!”

    张铉笑了笑,对房玄龄道:“连晚上都等不了就来了,他还真不把张金称的探哨放在眼中。”

    房玄龄也笑道:“估计是粮食压力太大,张金称也等不下去了。”

    张铉点点头,随即令道:“让他进来!”

    不多时,几名士兵将杨淄带进了大帐,这是杨淄在短短一天之内第二次来武城县,尽管他也不愿意再为张金称卖命,但他始终不敢背叛自己兄长。

    “参见将军!”杨淄恭恭敬敬行一礼。

    “杨公子又带来什么好消息?”张铉满脸笑容地问道。

    “启禀将军,张金称今天下午就要北撤信都郡,这是我兄长给将军送来的信件。”

    杨淄取出一封信,呈给了张铉,张铉看了看信,居然是向自己提要求,想为清河郡重建尽一份力,这不就是想在清河郡出任官职吗?让自己以为他是真心投靠。

    张铉放下信问道:“不知我希望之事,你兄长做得怎么样了?”

    “请将军放心,军中不少将领都有怨言,我兄长已在暗中和他们联系,今天晚上就会见到效果。”

    张铉笑着点点头,“如果这件事你兄长能做成,我可以保他为清河郡丞,绝不食言!”

    杨淄大喜,连忙躬身道:“多谢将军,我们一定全力以赴,绝不辜负将军的厚爱!”

    张铉随即写了一封回信给杨淄,又吩咐亲兵道:“护卫杨公子出城,当心不要被张金称的探哨发现!”

    杨淄跟随士兵走了,张铉沉思片刻,立刻令道:“传我的命令,所有校尉以上将领到我大帐集中。”

    .........

    下午时分,张金称的大军终于拔营北上,浩浩荡荡的两万大军护卫着粮草辎重,沿着高鸡泊的西边向信都郡方向撤退。

    一个时辰后,夜幕悄然降临,五千隋军在张铉的率领下离开了武城县,尾随着张金称的大军北上。

    就在隋军刚刚离开武城县,隐藏在武城县附近的探哨便发现了隋军动向,立刻赶去向张金称禀报。

    高鸡泊的西岸是一片地势平缓的山丘,分布着大片森林,积雪覆盖大地,从武城县向北,百里内都渺无人烟,完全是一个寒冷而荒凉的世界。

    张金称行军的速度并不快,走了不到四十里,大军在一片开阔地带扎下了大营,此时张金称已经知道五千隋军在后面尾随,相距他们约十里左右,他已经将隋军调出来,关键是怎么歼灭这支隋军主力。

    大帐内,张金称眯眼思索着诱兵之计,俗话说舍不得孩子套不了狼,他不付出一点代价,隋军怎么可能上当,张金称心中已渐渐有一个方案。

    就在这时,谋士杨济匆匆走到帐门前,他甚至来不及禀报,便急声道:“大王,郑将军那边怎么毫无动静,不是说好让他的部下解散吗?”

    按照杨济的事先策划,为了瞒过隋军,制造出贼军开始军心溃散的假象,决定让第三营两千士兵伪装逃亡,张金称也同意了这个方案。

    一切都已经安排好,但就在刚才杨济却意外发现第三营丝毫没有假装溃散的迹象,主将郑龙也表示没有接到过溃散的命令,这让杨济既恼火,又十分不解。

    张金称瞥了他一眼,淡淡一笑道:“我已经取消这个计划了。”(未完待续。。)

第229章 计中之计

    “为什么?”

    杨济愕然,他又急道:“若不实施这个计划,张铉怎么能上当。”

    “先生不要着急,我们先喝一杯。”

    张金称倒了两杯酒,将其中一杯递给杨济,“先喝这杯酒压压惊,我再给先生解释其中原因。”

    杨济心心急如焚,眼看隋军已经出城,在关键时候张金称这边却没有动静了,这会使他的计谋功亏一篑。

    杨济接过酒杯一饮而尽,焦急地望着张金称,等他给自己解释。

    张金称却不急着喝杯中酒,他把酒杯放回桌上,冷冷道:“想必你也知道,一个士兵逃跑会带动十个士兵逃走,一旦两千士兵溃散逃亡,就算是伪装,也会引发军心不稳,继而导致更严重的后果,杨郡丞,我想你应该比我更清楚这一点。”

    “只要策划好,应该不会出现这种问题.......”

    说到这,杨济猛地停住,惊讶地望着张金称,“大王,你刚才叫我什么?”

    “清河郡杨郡丞,这个官职不错,很适合你。”张金称的目光渐渐变得残酷起来。

    杨济后退几步,眼中露出惊恐之色,“大王,我没有这种想法,那只是让张铉相信我们的计策。”

    “是吗?”

    张金称鼻子里轻轻哼了一声,瞥了一眼桌上的酒杯,目光又如箭一般射向杨济,“说不定这就是你的真正想法,跟着我没有前途啊!连名誉也没有,该怎么办呢?杨郡丞!”

    杨济的目光落在酒杯上,杯中酒变成了碧绿色,张金称却滴酒未沾,他忽然明白过来。猛地扼住喉咙,慢慢跪倒在地上,脸上变成赤红色,双眼暴凸,一句话也说不出了。

    “我好悔!”

    杨济喉咙里挤出一句话,倒在地上全身缩成一团。腿抽搐了几下,脸上变成了漆黑之色,再也没有了声息。

    张金称丝毫不怜悯,他走出大帐,厉声喝令道:“令所有大将立刻来见我!”

    不多时,一支约三千人的军队离开了贼军大营,迅速向西而去,这支军队向西走出十余里后,又折道往南而行。向隋军的后背杀去。

    这支贼军走得极为隐秘,唯恐被隋军斥候发现,一旦被隋军斥候发现,张金称的计划就会落空。

    ..........

    张铉率领五千军队远远跟随着张金称的大军,当张金称大军驻扎下来时,隋军也停止了前进,躲在一片松林中休息,等待着出击的时机。

    张铉站在树林前注视着远方的动静。他很清楚张金称北撤的目的,就是为了重新夺回武城县。那么歼灭自己就成了张金称这次北撤的重中之重。

    最有可能是张金称派一支杀到自己身后,截断自己退路,然后大军调头杀来,张铉望着夜空冷冷笑了起来,斗智斗勇,就看这场诱兵之战谁能笑到最后。

    就在这时。树梢上的哨兵忽然指着北方大喊起来,“将军,前方起火了!”

    不仅张铉,其他很多人都看见了,前方十里外火光冲天。熊熊烈火蔓延成一片,火势越来越大,火焰冲天,数十里外清晰可见。

    尉迟恭慢慢走到张铉身边,沉声道:“这应该是贼军大营起火了,不知小裴能否成功。”

    张铉淡淡笑道:“裴将军成功不在于他本身,而在于斥候,只要斥候能找到目标,那他就能成功,我们尽量给他争取时间吧!”

    片刻,一名斥候骑兵飞奔而来,高声禀报道:“将军,贼军大营起火,队伍一片混乱。”

    张铉笑了笑,张金称为了引自己北上,不惜下了如此重饵,自己不去,岂不是辜负了他。

    张铉随即下令道:“传令全军集结,向北进军!”

    数千隋军迅速集结,沿着官道继续向北进军,但队伍走得很不快,而是缓缓而行。

    .........

    就在贼军大营起火、张铉开始率兵北上的同时,另一支千余人的隋军在裴行俨的率领下,正疾速向北而行,他们已经越过了大火燃烧的贼军大营,向贼兵背后包抄而去。

    一队斥候骑马奔来,为首队正向裴行俨抱拳禀报道:“启禀裴将军,卑职已发现贼兵的后勤辎重,就在两里外的树林内。”

    “有多少军队护卫?”裴行俨问道。

    “约两千人左右。”

    裴行俨沉思片刻,毅然喝令道:“火速前进!”

    隋军骤然加快了速度,向两里外的树林猛扑而去........

    张金称为了诱引隋军北上,不惜点燃了自己的大营,但他的粮草辎重却不能有失,它们就藏在大营西北的一片树林内,由张金称的心腹大将郑龙率两千人看守,而张金称本人则率两万大军在大营以南布下了天罗地网,等待隋军的北上。

    时间已经渐渐到了一更时分,树林内格外寒冷,两千士兵和数百头骡马挤在一起,被冻得瑟瑟发抖,树林内有数百头骡马牲畜和五千石粮食以及数千担草料,还不少兵器以及军旗锣鼓之类的物资。

    或许是因为张金称大军在南面布下埋伏的缘故,这支辎重队的防备并不严密,他们丝毫没有意识到危险正慢慢逼近。

    裴行俨率领军队从北面迅速靠近了树林,时间非常紧张,他们无暇慢慢寻找战机,几乎是直扑树林,就在他们距离树林还有三十步时,终于被贼兵外围探哨发现。

    “有敌情!”

    贼兵探哨大喊起来,裴行俨张弓搭箭,一支箭嗖地射去,将这名叫喊的探哨一箭射死。

    “杀!”

    裴行俨大喝一声,执行偷袭任务,他没有携带大锤,而是使用家传马槊,他纵马疾冲,挥舞马槊率先杀进了树林内,一千隋军呐喊着,跟随着他杀进树林。

    突来的袭击使护卫辎重的两千贼兵一阵大乱,贼将郑龙翻身上马,仓皇应战,却迎面遇到了裴行俨。

    “贼将受死!”

    裴行俨大喝一声,手中马槊如闪电般刺向敌将,郑龙躲闪不及,被马槊刺中,翻身落马,裴行俨复一槊,将贼将刺死在地上。

    这时,隋军已经杀进了辎重之中,将贼兵杀得哭喊连天,节节败退,裴行俨围绕着辎重纵马疾奔,马槊如梨花点点,刺杀抵抗的贼兵,所过之处,贼兵士兵纷纷被刺杀倒地,死伤极为惨重。

    不到一刻钟,两千贼兵已死伤过半,其余贼兵拼命向树林外溃逃而去。

    裴行俨喝住了企图追赶贼兵的隋军,下令道:“烧毁粮食辎重!”

    隋军将战鼓军旗以及草料和粮食堆放在一起,点燃了极易燃烧的草料,大火开始迅猛燃烧起来,无数根火把扔进了火堆之中,隋军士兵赶着骡马向树林外撤去,迅速向西撤离。

    .........

    与此同时,张铉率领的隋军行军极为缓慢,停停走走,大半个时辰才走了不到两里。

    “将军!”

    一名斥候骑兵飞奔而来,向张铉抱拳禀报道:“拦截敌军已到我们身后三里之外,大约有三千人左右,非常缓慢地跟随着我们。”

    张铉沉吟一下问道:“在什么位置?”

    “在我们正南方!”

    张铉很清楚张金称就在前方布下了罗网,但他行军尽量缓慢,给偷袭贼兵后勤辎重的裴行俨争取时间。

    但现在贼军已经出现在他们正南方,这就意味着张金称的布局已经到位,而自己的布局还没有完成,局势开始对他们已经不利了。

    “将军,要不我们先撤。”

    尉迟恭也开始焦虑起来,一旦张金称知道贼军已经在正南方部署到位,他就会立刻出兵杀来了,不管南面或者北面的贼军,只要他们遭遇任何一支,他们就很难逃过这一劫。

    “再等一等!”

    张铉缓缓摇头,他停下战马向北方大火处眺望,此时贼兵大营的火势已经渐渐减弱,官道上已看不见火焰,但他期待的火焰却还没有出现。

    忽然,张铉的黑瞳中映出一朵火焰,张铉大喜,急摆手令道:“停止前行!”

    大军停了下来,张铉目光锐利的注视着远方,只见就在贼兵大营背后,又燃起一团大火,火焰冲天。

    尉迟恭顿时激动万分,“将军,他们成功了!”

    张铉点了点头,立刻喝令全军,“转道向西,火速撤退!”

    数千隋军立刻离开了官道,骤然加快速度,向西疾奔而去,渐渐消失在夜色之中。

    .........(未完待续。。)

第230章 溃败初现

    在这场尔虞我诈的谋略战较量中,张金称和张铉都各自布下了棋局,张金称用焚烧大营为诱饵,引隋军北上,他率一万五千军队埋伏在官道两侧,耐心等待隋军入伏。

    张金称并不担心隋军不上当,就算隋军发现前方有埋伏,调头南撤,也同样会遭到自己派出的三千军队拦截。

    在张金称布下的这局棋中,关键就在于截断随即后路的三千军队,只要这三千军队到位,隋军就难逃一劫。

    同时张金称也看透了张铉的弱点,那就是张铉不会坐视自己离开清河郡北上,他必然想办法拖住自己。

    而杨济用假投降来诱骗张铉,张金称倒并不在意,他知道不管有没有杨济的计策,隋军一定会出兵。

    相对于张金称的谋略,张铉的策略就精密得多,可以说张铉是在走钢丝,他也抓住了张金称的弱点,那就是粮食不足,只要自己再毁掉张金称的粮草辎重,张金称就大势已去。

    在张铉的棋局中,他的主力是虚,是诱饵,而裴行俨的一千军才是实攻,是张铉这盘棋的最终目的。

    在两盘棋局的较量中,两军的斥候较量便是决定两盘棋局胜负的关键,尤其是情报的准确和及时,对最后的战争结局有着至关重要的影响,张金称就是没有意识到这一点,才稍稍慢了一步,被张铉抢占了先机。

    张金称还在等待他南下军队的消息,只要南下三千军队部署到位,他就会立刻出兵杀向隋军。

    夜色中,一种不安的情绪在张金称心中悄然蔓延,他感觉有点不太对劲,张铉走得太慢。不像是急匆匆赶来乘火打劫的样子,难道他还另有企图?

    张金称忽然有点烦躁起来,他不能再等下去,这个机会他不能再失去。

    “全军出击!”

    张金称下达了出击的命令,鼓声敲响,埋伏在官道两边的一万五千士兵杀了出来。开始向南面七八里外的隋军杀去。

    但就在这时,身后忽然有人大喊:“大王,快看!”

    张金称猛地回头,只见大营西北角的树林内火光冲天,火焰腾起,仿佛将整个树林都点燃了。

    张金称眼睛越瞪越大,他大叫一声,惊得肝胆皆裂,他忽然反应过来。是他的粮草辎重被点燃了。

    “给我回去,去救火!”

    这一刻,隋军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的粮食,他的辎重,张金称一马当先,一万五千贼兵仓皇向北方起火处奔跑。

    但已经晚了,当张金称奔至树林前。只见整个树林都陷入了熊熊烈火之中,整片树林都被吞没了。他们根本就无法冲进去抢救粮食。

    张金称呆呆望着火魔肆虐,他只觉喉头一甜,一口鲜血喷了出来,当即晕倒落马。

    “大王!大王!”所有大将都乱成一团,

    .........

    张金称面临的危机已迫在眼前,他手中已没有一颗粮食。几百匹骡马也不知所踪,当然,他还有一百多匹战马,可一旦杀战马为食,军心就会彻底动摇了。

    如果不杀马。就只能去劫掠,但清河郡赤野千里,方圆百里内根本没有一户人家,最近的枣强县也在两百里外,至少要两天后才能赶到,但就算赶到枣强县,县里的数百户人家又怎么养得活两万大军。

    实际上,张金称已别无选择,他只能再一次攻打武城县,四十里外的武城县内有十万石粮食,只要能攻下武城县,他的危机就解决了。

    天麻麻亮,饥寒交迫的贼军又一次出现在武城县外。

    此时贼军军心已经动摇,几乎所有的士兵都知道他们断粮了,无数士兵开始趁着夜色逃亡,当贼兵杀到武城县时,军队只剩下一万三千余人,士气十分低迷。

    “我索性告诉各位,我们粮食已经断绝,可能有些士兵还藏有点干粮,但我手中连一斗麦子都没有了。”

    张金称站在一块大石上,恶狠狠瞪着所有大将,咬牙切齿大吼道:“要么就吃满地的尸体,要么就给我攻下武城县,没有第三条路可走!”

    “大王,可是没有攻城梯怎么办?”有大将战战兢兢问道。

    “没有攻城梯就给我砍树造!一个时辰之内必须给我造好攻城梯,今天中午之前给我攻下武城县,若攻不下,所有人都别想活了。”

    张金称也豁出去了,他下令将除了自己和主要将领坐骑之外的战马一律宰杀,又令大将魏勇率五千人去森林中伐木造攻城梯。

    此时南城外的战场已经被打扫干净,数万具贼军尸体也被隋军焚烧掩埋,只有满地的鲜血还能证明这里曾发生过惨烈的大战。

    森林内,五千贼兵士兵三五成群在叮叮当当地砍伐树木,士兵们饿得头晕眼花,四肢无力,不断有士兵趁机逃进了森林。

    “浑蛋,不准偷懒!”

    大将魏勇骑马在森林内巡哨,不断用皮鞭抽打士卒,“快点砍树,一个时辰内完不成任务,你谁都别想活命!”

    士兵敢怒不敢言,很多人暗暗冲他背影重重‘呸!’地吐了口唾沫。

    这时,一名亲兵跑来禀报,“将军,抓到了十几名逃兵!”

    “好!给我把所有人集中起来,我要杀一儆百!”

    森林内一块空地上,十几名逃兵被抓了回来,准备开刀处斩,魏勇又下令让所有士兵过来旁观,他要杀鸡骇猴,要让所有士兵都知道当逃兵的后果。

    十几名逃兵双手被反绑着跪在地上,魏勇站在一块树桩上,指着逃兵对数千士兵大喊道:“所有人眼睛睁大一点,再敢逃跑就是这个下场!”

    所有士兵都满眼怒火地注视眼前这一幕,很多人紧紧捏着拳头,愤怒的气氛开始迅速蔓延。

    尚勇也感到了士兵的不满,他愈加恼怒,高声喝令道:“给我斩!”

    战刀砍下,十几颗人头落地,就在这时,不知是谁大喊一声,“跟他拼了!”

    数千士兵怒吼着向魏勇冲来,魏勇吓得转身便跑,但也已无处可逃,被愤怒的士兵包围,顷刻,士兵乱刀将他砍死,魏勇的数十名亲兵也全部被杀。

    “不给张魔王卖命了,我们走!”

    士兵们大声叫喊,纷纷脱去盔甲向树林内奔逃,只片刻,参与伐木的五千士兵都逃得干干净净。

    .......

    寒风从北方森林呼啸刮来,卷起一片雪沫,天空也变雾了,寒风中,八千余贼兵士兵被冻得瑟瑟发抖,疲惫而饥饿地等待着攻城的命令。

    他们无神地注视着两里外高大的城墙,以及城墙上密集的隋军士兵,一座座投石机如巨人般矗立在城墙上,沉甸甸地压迫在他们心中。

    他们还在等攻城梯送来,但他们却不知道,森林内已经发生哗变,大将魏勇被乱刀砍死,数千贼兵已全部逃亡。

    这时,东北角发生一阵轻微骚乱,数十名士兵为了争夺几块干粮而大打出手,隐隐传来几声惨叫,两名士兵躺在了血泊之中。

    贼兵对这种这种争夺利益的内斗早已司空见惯,众人都麻木了,但另一个消息却开始在士兵中迅速蔓延,‘去森林伐木的五千士兵已全部逃亡’,这个消息让所有人的心都开始乱了。

    这也是张金称最害怕的一件事,他已经知道森林中出事,但他下令封锁消息,不准任何人泄露,可世间没有不透风的墙,这件事还是在士兵中迅速传播。

    “大王,等造好攻城梯恐怕就来不及了,先用攻城槌进攻吧!”一名心腹将领急声对张金称建议道。

    张金称回头看了看数百根粗大的树木,这是刚刚从森林中拖来的巨木,其中数十根尤其粗壮,头部呈锥形,正好可以做攻城槌。

    更重要是,张金称也知道形势危急,再不出战军心就要崩溃了,必须立即出战,用血腥的战争来振奋士气,他当即喝令道:“第一营、第二营进攻,谁敢不上,立斩!”

    ‘咚!咚!咚!’战鼓在城外敲响,四千贼军士兵被刀斧手驱赶,抱着二十根巨木狂呼乱叫向城墙冲去。

    攻城槌也是一种攻城武器,但它却是所有攻城手段中效率最低,威力也最小,而且最容易受到打击。

    尽管历史上有无数次战役是用攻城槌撞塌城墙,但那种攻城槌往往是一种数千人操控的巨无霸,每一击都有万钧之力,绝不是区区几根树木就能比拟。

    与此同时,张金称又命士兵赶制攻城梯,准备用来第二波进攻。

    城头上,张铉冷冷哼了一声,对方既然要自寻灭亡,他也没办法了,张铉回头厉声喝道:“投石机准备!”

    ‘吱嘎嘎!’上百架投石机投杆缓缓拉开,一块冷冰冰的巨石瞄准了奔涌冲来的贼军士兵。

    。。。。。。。

    【今天和明天都是两更,老高要抽点时间陪陪孩子和家人】(未完待续。。)

第231章 魔王俯首

    南城头上的一百二十架中型投石机同时吱嘎嘎的拉开了,高三丈,臂长六丈,投石可至三百步外。

    黑黝黝的百余架投石机矗立在城头,就俨如百余名巨人兵,数十斤重的巨石放进了弹兜,十几名士兵推动着绞盘铁杆,铰链已绷紧,等待着发射的命令。

    在城墙两边,四千士兵手执长弓大箭,一支支两尺长的硬木重箭已经搭上弓弦,锋利的箭尖呈流线型,四边有放血槽,箭头冰冷地对准了铺天盖地杀来的贼兵士兵。

    敌军已渐渐地进入了投石机射程,罗士信下达了射击的命令,他嘶哑着嗓音大喊道:“射击!”

    红旗挥下,众军奋力,只见一百二十架巨人兵的长臂挥出,一百二十块巨石腾空而起,呼啸着向城下砸去。

    从城下向上看,只见天空出现了百余颗小黑点,仿佛掠过天空的雁群,但小黑点却越来越大,瞬间变成了在天空翻滚的巨石,向他们头顶砸来。

    队伍一声呐喊,士兵纷纷向两边躲闪,但密集砸来的巨石还是使无数士兵无法躲闪,他们叫喊着抱头趴在地上。

    巨石砸下,‘嘭!’的一声巨响,尘土飞扬,数十名士兵躲闪不及,被巨石砸成肉酱,巨石余劲未消,继续向前翻滚,一连撞翻上百人,才停了下来。

    一块巨石砸中了攻城槌,攻城槌轰然落地,两边的士兵连滚带爬逃命,石块却被巨木反弹,又向前弹出了十余步,冲进了人群中,一片惨叫声响起。

    .........

    第二轮投石机再次射出。贼军士兵再次死伤无数,紧接着第三轮投石机发射……..

    短短五轮进攻,隋军的投石机便给贼军带来了近千人的伤亡,贼军士兵胆寒了,纷纷调头逃跑,如潮水退下。

    张金称大怒。亲自率领五百刀斧冲上去押阵,他们连杀百余名后逃的士兵,逼迫士兵重新进攻。

    这时贼军士兵又投入三千人,扛着数十架刚刚做好的简易攻城梯向城头冲去。

    城下的催战鼓声越来越快,鼓声惊天动地,六千余贼兵士兵被逼迫奔跑起来,铺天盖地地向城池冲去。

    城头箭如暴风骤雨般射下,大片大片贼兵被射倒,哭喊声、惨叫声响彻战场。贼兵士兵一次次败退,又一次次被强行驱赶上前,像牲畜一般被逼迫着攻城。

    护城河冻得结实了,失去了阻碍的功能,一架架攻梯越过护城河,轰地搭在城墙之上,数以千计的贼军士兵如蚁群般攀梯而上,一手攀梯子。一手执盾牌,口中咬着横刀。奋力向上攀爬。

    城头上箭如雨下,石块滚木如冰雹般砸下,一片片士兵被砸中射中,惨叫着跌下城去......

    张铉面无表情地注视着城下贼军攻城,他已经得到斥候消息,贼军军心已经溃散。大量贼兵逃亡。

    其实不用斥候情报,眼前的战场就说明了一切,数千贼兵士兵是被数百名刀斧手强行驱赶攻城,一次次败退,又一次次被驱赶上前。

    那几百名刀斧手便是整个战场的关键。张铉知道时机已经成熟,便回头令道:“敲震天鼓!”

    ‘咚——咚——咚!’

    惊天动地的鼓声在城头上一声声敲响,鼓声很慢,却很有节奏,这是伏兵出击的命令。

    紧接着低沉的鹿角声在远处吹响,“呜——”回应着鼓声。

    只见东北方向的树林忽然杀出了一支骑兵,足有五百人,为首大将正是手执大锤的裴行俨,这五百骑兵昨天晚上才从北海郡返回,张铉便将他们部署在树林中,由裴行俨率领,作为奇兵出击。

    五百骑兵如狂风一般杀进千余名后备贼兵的队伍之中,这是张金称的亲卫,足有一千五百人,他们没有投入战斗,而是跟随在刀斧手后面保护张金称。

    贼兵被杀得人仰马翻,顿时一阵大乱,裴行俨手执大锤在刀斧手中冲杀,双锤翻飞,打得刀斧手脑浆崩裂,尸横遍地。

    张金称见势不妙,转身催马向西奔逃,身边只跟随着数十名士兵,刚逃出数百步,从西城外杀出一支隋军,为首大将银盔铁甲,胯下宝焰兽,手执紫阳双轮戟,正是刚从西门杀出的隋军主将张铉。

    张铉早就盯住了张金称,岂能容他再逃走,一千隋军士兵迅速分成扇形,将贼兵半包围。

    张铉冷笑一声道:“张金称,我特来和你算一算清河县的老账!”

    张金称自知难以逃脱,他大吼一声,催马疾奔,挥枪向张铉迎面刺来。

    张铉大喝一声,挥戟猛撞对方铁枪,只听‘当!’一声巨响,铁枪被震飞了出去,张金称大叫一声,拨马便逃,却被张铉一戟刺穿后肩,从马上挑了下来。

    张铉喝令左右道:“把他绑了!”

    十几名士兵一拥而上,将张金称按在地上牢牢捆绑起来,张金称厉声大喊:“张铉,有种一刀把我杀了!”

    张铉冷笑一声,“我不杀你,我会把你交给清河郡人处置,看他们饶不饶你!”

    张金称万念皆灰,不由长叹一声,闭上了眼睛。

    几十名亲兵见主公被擒,纷纷跪地投降,却被隋军士兵拔刀而上,悉数杀死,张金称的亲卫罪大恶极,隋军早已将他们恨之入骨。

    张金称被活捉,攻城的贼兵彻底崩溃,纷纷撤退出战场跪地投降,只有一些贼军士兵自知罪深,不敢投降,向荒野四散逃走。

    但逃走的贼兵毕竟只是少数,大家心里都知道,没有了粮食,荒野之中只有饿死一条路,投降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大业十一年初,经过半个多月的血战,隋将张铉率七千精锐隋军最终击败了拥有八万大军的张金称,并将张金称生擒,这个横行山东河北近三年的杀人魔王彻底覆没。

    ......

    与此同时,张须陀在济北郡和瓦岗军的激战也到了最后关头,瓦岗军三战皆败,翟让恼羞成怒,令单雄信在济北郡寿张县以北摆下大阵,准备和张须陀之军决一死战。

    这是一个晚冬的夜晚,天空布满了暗紫色的云彩,但没有下雪,地面积雪已被踩烂,泥泞不堪,一支隋军无声无息地行进着,只是偶然可以听见战马微弱的蹄沓声,不准高 声谈话、不准用火、尽量不要让马嘶鸣。

    两千隋军在范县以北的小道上沙沙沙地急速前进,天空黑沉沉的,忽然飘起了蒙蒙细雨,中间夹杂着雪花。

    离瓦岗军大营约还有十里,张须陀的战马忽然停了下来,一直埋伏在瓦岗军大营附近的几名斥候被带了过来。

    他们是赶回去报告最新情况,却正好在半路遇到大军,今天下午,一万五千瓦岗军已经开拔前往寿张县,整个营地只剩下约三千人护卫着他们的粮食辎重。

    秦琼和尤俊达率领八千人在寿张县和瓦岗军对峙,张须陀则率两千轻兵偷袭瓦岗军的后勤重地。

    “加快速度,丢掉一切多余和打仗无关的东西。”

    张须陀一声令下,隋军士兵们将随身携带的矛鞘、毯子、锅统统扔掉,加快了行军的步伐,仿佛一支黑色的长箭,向十里外的瓦岗大营直射而去,毫不迟疑、毫不犹豫,战刀已经出鞘、箭矢已经上弦。

    军队在茫茫的雨雾中奔跑,象决堤的洪流向南奔腾而去。

    十里路程,对一路奔跑的士兵而言转眼便到,瓦岗军的大营赫然出现隋军的眼前。

    大帐扎在高处,四周没有任何屏蔽,隋军的身影已经无法掩饰,瓦岗军哨兵也发现的情况,纷纷大呼小叫,向营地里没命地奔跑。

    “杀进去,片甲不留!”

    张须陀战刀一指,两千隋军如巨浪般冲过他的身旁,向瓦岗大营呼啸而去,大军横扫原野,号角声嘹亮。

    .........(未完待续。。)

第232章 东征失败

    让张须陀想不到的是,瓦岗军主将翟让竟然在大营中,翟让打算今晚后半夜率后勤辎重队前往寿张县和单雄信汇合,却没有料到竟然被偷袭。

    “集结!立刻列阵!”

    翟让声嘶力竭大喊,他心中慌乱之极,不过稍微心安的是,敌人军队并不多,而三千瓦岗军是他的铁卫,十分精锐,堪和敌军一战。

    瓦岗军正在收拾大帐,几百顶大帐已经收好,三千瓦岗军士兵纷纷从四面奔来,仓促集结,他们集结成方阵,将他们的首领团团包围在中间。

    数十余名强悍的隋军士兵冲锋在前,仿佛惊涛骇浪中的一股恶浪,迎头打去,两军轰然相撞,激起了数丈狂澜,将密集的瓦岗军硬生生地撞开了一个缺口。

    但瓦岗军士兵也已势如疯虎,转眼缺口便合拢,将冲进缺口的数十名隋军吞噬。

    张须陀见硬冲代价太大,大喝一声,“弓箭射击!”

    百余名正在冲击的隋军士兵向两边‘刷!’地一分,后面的箭矢便铺天盖地射来,一阵人仰马翻,最外面的几层瓦岗军士兵象剥去外壳一般,纷纷中箭倒地。

    但隋军的箭雨并没有停止,反而更加密集,瓦岗军的木盾抵挡不住隋军硬弩的射击,士兵们纷纷惨叫倒地。

    后面军队发疯般向隋军冲去,可没奔出几步,还是摔倒在地,几轮箭雨后,三千瓦岗军铁卫已经损失了近三成,瓦岗军的阵脚已无法保持。

    这时,翟让见形势对自己不利,他们弓箭在兵器大车上,无法和隋军对射。这样打下去,他所有的士兵都会被射死在大营内。

    翟让翻身上马,腰挺得笔直,迎着箭雨、迎着飞雪,他举大枪高声大喊:“冲上去,和敌军激战。”

    瓦岗军立刻出动。他们避开箭雨,护卫着自己的首领向箭矢稍弱的东北方向冲杀而去,这里的数百士兵似乎没有弓弩,或许可以从这里破敌。

    但翟让怎么也想不到,在他们前面却是等候已久的五百重甲长刀军,这是飞鹰军最精锐部队,由旅帅秦用率领。

    秦用是秦琼义子,今年只有十六岁,身材魁梧。武艺高强,两膀力大无穷,使一对八十二斤的混元铜锤,是飞鹰军的后起新秀。

    秦用骑在战马之上,长身挺立,手持双锤,仿佛天神般威风凛凛地站在队伍最前,他眼里闪现着杀人的厉芒。逼视着眼前冲来的瓦岗军偏将张寿乐。

    他忽然大吼一声,侧身闪过对方迎面刺来一枪。左手锤如雷霆万钧般砸下,‘轰!’一声巨响,将敌将胸脯砸得塌下去。

    重甲刀兵整齐而有序地集结成山一般的刀墙,堵住了瓦岗军的去路,和瓦岗军激烈的厮杀在一起,他们强悍犀利。杀得瓦岗军节节败退,死伤惨重。

    前有刀兵堵路,后有弩箭追击,两旁则是敌军包抄,瓦岗军渐渐处于下风。只有招架之功,而无还手之力。

    张须陀的目光一直盯着那名头戴金盔之人,他摘下弓箭,悄悄指着他向身旁的亲兵做了个手势。

    亲兵的钢弩缓缓抬起,冰凉的尖箭对准翟让的后背,轻轻扣下机簧,一支透甲箭无声无息、迅疾如电掠空而去,箭锋仿佛闪过一道火光。

    翟让听见身后有风声,顿觉不妙,急向左闪身,躲过了要害,这一箭正中翟让的肩胛。

    与此同时,张须陀的另一支箭也到了,他却是射马,劲箭贯穿了战马的头颅,战马惨嘶一声,轰然翻倒在地,将翟让掀滚出一丈远

    不等他的亲兵救助,隋军数百悍兵在张须陀的率领下从东面袭来,长矛挥舞,战刀纷飞,片刻便将前面的百余士兵杀得只剩十余人,张须陀一马当先,直向翟让杀去。

    翟让的百余贴身卫士大惊失色,拼死挡住张须陀的进攻,将翟让救起。

    他们见事态紧急,簇拥着翟让脱离了大队,掉头向西冲去,主将逃走,瓦岗军临时军阵终于瓦解,大喊一声向西奔逃。

    “不用再追杀了!”

    张须陀见翟让已逃远,便叫住了隋军士兵,他的目标并不是敌军主将,而是瓦岗军的粮草辎重。

    士兵们将粮食和帐篷兵器装上大车,向南面的范县赶去,剩下带不走的草料和锣鼓军旗则一把火烧毁,在熊熊烈火的映照下,张须陀率军离开了瓦岗军大营,渐渐消失在黑夜之中。

    .......

    翟让受伤远遁,粮草物资被劫走,使位于寿张县的瓦岗军主力失去了后勤支援,难以持久,与此同时,翟让的命令也随即传来,命令大将单雄信撤军回瓦岗寨,放弃济北郡。

    这天下午,瓦岗军前军主将单雄信率领数十名骑兵出现在隋军大营前,单雄信使了个眼色,一名骑兵快速奔上前高喊道:“秦将军可在?”

    早有隋军巡哨奔去大营禀报,不多时,秦琼和十几名隋将出现在大营上,秦琼问道:“有什么事?”

    骑兵向后一指道:“我家主将单将军想和秦将军一叙,不知秦将军能否出营见面?”

    秦琼看见了远处了的单雄信,十年前秦琼还只是历城县的一名小吏,因好结交朋友而闻名于山东各郡,而当时河东单雄信也是豪爽重义,秦琼在一次前往洛阳公干途中,在上党郡二贤庄见过单雄信,两人一见如故,颇有交情。

    只是世事难料,十年后秦琼成为张须陀的得力大将,而单雄信则成为瓦岗寨第三号人物,两人从朋友变成了敌人。

    秦琼认出了单雄信,便点点头道:“稍等片刻!”

    不多时,秦琼在二十几名骑兵的护卫下从大营内奔出,缓缓来到单雄信面前,秦琼抱拳笑道:“单二哥,多年未见了。”

    单雄信点点头笑道:“十年不见,叔宝变化不大,还是和从前一样威风凛凛,可惜我却老了。”

    “单二哥的变化也不大,我一眼就认出,只是我没想到单二哥会上瓦岗,更没有想到我们会在这种情况下会面,令人感概万千!”

    “这也很正常,天子不仁,我们来替天行道,倒是没想到我们会在战场上见面,确实让人难以接受!”

    单雄信叹了口气,话题随即一转,肃然道:“不过私交归私交,今天我是为公事来找秦将军商量!”

    秦琼见他换了称呼,神情也同样变得严肃起来,“不知单将军找我有何事?”

    “关于这场大战,我们打算退出济北郡,以非战的方式退出,双方不再杀戮,不知秦将军能否同意?”

    秦琼立刻明白了单雄信的意思,瓦岗军认输退出,当然,如果对方是张金称,绝对不可能达成这种妥协,但瓦岗军并没有危害平民,所以提出罢战退兵的要求,在某种程度上隋军也能接受,至少秦琼可以接受。

    沉默片刻,秦琼淡淡道:“你相信隋军会真的罢战?”

    单雄信注视着秦琼,缓缓说道:“我不相信隋军,但我相信你,只要秦将军给我一个承诺,我会立刻退兵,不会发生任何害民之事。”

    秦琼笑了笑道:“多谢单将军信任,不过此事我不能做主,必须要请示主帅,请稍等半天,如果我家大帅同意,我没有意见。”

    “那好,我就等将军消息!”

    单雄信深深看了秦琼一眼,抱拳行一礼,“叔宝,我们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

    单雄信拨马便走,在数十名骑兵的护卫下,向远处的大营奔去,秦琼望着单雄信走远,立刻令道:“我们回营!”

    众人跟随着秦琼也返回了大营。

    ..........

    入夜,一名骑兵疾奔至大营,带给了张须陀的答复,秦琼站在猎猎燃烧的火把旁,打开了张须陀的命令,上面只有两个字,“同意!”

    秦琼顿时松了口气,随即令道:“来人,去给瓦岗军送信。”

    当天晚上,单雄信率领一万五千瓦岗军士兵迅速向西撤退,隋军没有追赶,而是缓缓送他们退兵,天亮之时,瓦岗军最后一支余部退出了济北郡,这就意味着瓦岗军东征计划彻底失败。(未完待续。。)

第233章 暗流悄涌

    发生在大业十一年初的剿匪之战迅速引起了朝野的强烈关注。

    在此之前,冯孝慈两万隋军全军覆灭的消息让朝野哗然,但仅仅半个月后,张须陀的军队屡战屡胜,不仅全歼了张金称的八万大军,同时击败了瓦岗军东扩。

    胜利的消息使洛阳城欢欣鼓舞,喜悦挂在每一个人的脸上,使大业十一年的新年变得格外喜庆,满城上下张灯结彩,到处洋溢着胜利的喜悦。

    要求朝廷重用张须陀,重赏飞鹰军的呼声在朝野内外此起彼伏,由于青州一带是乱匪的发源于地,张须陀在青州一带的平匪成功更具有特殊的意义,使无数朝廷官员看到了大隋由乱入治的希望,张须陀也由此被誉为大隋王朝的柱国。

    但并不是每个人都愿意看见张须陀的成功,有人嫉妒他的战功,也有人憎恨大隋恢复安定,这不符合他们的利益。

    黄昏时分,宇文述华丽的马车缓缓停在自己府门前,一名侍卫小心翼翼将宇文述从马车里扶了出来。

    这时,他长子宇文化及快步从府内出来,由于宇文述组建骁果卫有功,宇文化及也由此被天子杨广封为将作少监,他兄弟宇文智及也被封为虎贲郎将。

    这段时间宇文述对长子稍感满意,或许是当官的缘故,宇文化及一些荒唐的行径也稍微减少,但并不是宇文化及转了性。

    事实上,宇文化及几乎天天都要和同僚去青楼或者教坊喝花酒。眠花宿柳也是常有之事,只是宇文化及不再像从前那样追捧名妓,携妓出游。闹得满城风雨,而是稍微收敛了一点。

    仅仅这一点变化就已经让宇文述很满意了,至于次子宇文智及还是和从前一样嚣张狂妄,惹事生非。

    当了虎贲郎将后更加强势,以势压人,加上宇文述身体大不如前,精力不足。他也管不了,随便宇文智及胡闹,没有了父亲的约束。宇文智及更加肆无忌惮。

    宇文述见儿子慌慌张张从台阶上跑下来,知道他有事情,便问道:“发生什么事了,这么慌张?”

    “父亲。府中有人来拜访!”

    宇文化及上前对父亲低语几句。宇文述眉头一皱,有些不满问道:“云定兴几时和元家混迹在一起?”

    “这个.....孩儿也不太清楚!”

    宇文述轻轻哼了一声,吩咐道:“让他们稍等片刻,我换身衣服过来。”

    “孩儿知道了。”

    宇文化及快步向贵客堂走去,宇文述却不慌不忙走向自己的外书房,他需要利用这点时间想一想,元家究竟为何事来找自己。

    在宇文府贵客堂上坐着两名客人,年纪稍长者年约五十余岁。身材瘦高,一脸精明。此人便是宇文述的心腹之一,左屯卫大将军云定兴。

    云定兴曾是前太子杨勇的岳父,杨勇被废后,云定兴也受到牵连,被没籍为奴,但云定兴极善钻营,又善制奇服异器,渐渐取得了宇文述信任,被宇文述推荐,一步步向上走。

    前年云定兴被封为左御卫将军,去年又升为左屯卫大将军,他不仅是宇文述的心腹,同时也赢得了杨广的信任,令他掌管护卫宫殿的御林军。

    旁边坐着的另一人便是前内史令元寿之子元敏,也是元氏家主元旻之侄,元敏年约三十余岁,长得文质彬彬,机敏过人,尤其善于策划各种隐秘之事,深得家主元旻的器重。

    元敏现任内史舍人,和宇文智及很有交情,元旻代表自己前来见宇文述,也是考虑到他和宇文智及交情深厚。

    两名侍女端了几杯茶进来,给三人奉了茶,宇文化及摆摆手让她们出去,元敏低声笑问道:“这几天怎么不见智及?”

    宇文化及笑道:“这几天他去渑池了,下个月不是有英雄会吗?父亲也要求他参加,所以他去刻苦练习武艺。”

    二月中旬将举行科举选士,但大隋军方也要求选举天下将才,在宇文述、薛世雄、鱼俱罗、陈棱、屈突通、云定兴、上官政、张瑾等十几名大将军以及苏威、虞世基、裴矩、萧矩等重臣的联名请求下,隋帝杨广欣然答应了军方和重臣们的请求,颁旨招募天下将才。

    朝廷将在二月底三月初左右在洛阳举行‘英雄会’,无论在职将领还是民间俊杰,凡能入选者,一律授予将军之职,以笼络天下将才。

    这其实是一种对天下乱匪的招安之策,只要肯投效朝廷,既往不咎。

    当然,这也和张须陀在山东强势剿匪有关,张须陀在短短数月内连平山东各路乱匪,震惊天下,让天下乱匪胆寒,朝廷在这个时候推出英雄会,无疑对平定天下各路乱匪有着积极的意义。

    元敏点点头,又笑道:“宇文成都不参加吗?”

    “他当然要参加,不过他现在已经是将军,参不参加意义都不大,但父亲还是要求他参加,争夺头名的冠军大将军之衔。”

    众人正说着,堂下传来重重一声咳嗽,原来是宇文述来了,众人连忙站起身,一起躬身行礼,“参见大将军!”

    宇文述慢慢走近大堂,摆摆手道:“两位不必多礼,请坐吧!”

    众人又坐了下来,宇文化及连忙让侍女给父亲上茶,宇文述看了一眼元敏笑道:“元家人才辈出,文功武略,冠绝于天下,这次英雄会,元家也应该有不少优秀子弟参加吧!”

    元敏脸上闪过羞愧之色,元家最大的问题就是一代不如一代,他的父的父亲元寿曾是内史令,伯父元旻、元胄先后出任大将军,可是到他这一带,只有元文都出任尚书左丞,到下一辈更是人才凋零。

    他苦笑一声道:“不怕大将军笑话,这次英雄会元家也会参加,但不抱什么希望。”

    旁边云定兴笑着补充道:“我听说元勇和元封台都是勇猛之将,入选有望。”

    宇文述淡淡一笑,“元封台倒是有点武艺,只可惜出身不太好,令人遗憾。”

    宇文述一语双关,既暗讽元家无人,居然让出身卑贱的元封台参加英雄会,同时也是在说元勇的武艺不值一提。

    元敏当然听懂宇文述的讥讽,他脸上一阵发热,心中却暗骂,宇文智及也不一样的狂妄无能之辈吗?

    宇文述喝了口茶,话题转到正事上来,“今晚贤侄来找我,有什么指教吗?”

    元敏精神一振,连忙道:“晚辈哪里敢指教大将军,只是因为家主身体感恙,不能亲自来拜访大将军,便托晚辈前来和大将军说件事。”

    按理,元敏作为晚辈,最多只能来送信,但元旻害怕把柄落在宇文述手上,所以不肯用书信往来,只是让元敏替他传达口信,这就显得有些无礼,最起码也应该是让兄弟来拜访宇文述。

    宇文述心中不满元旻的无礼,但脸上却没有表露出来,他笑了笑道:“不知你们家主有什么事要我宇文述效力?”

    宇文述先用指教,又用效力,明显就是在暗示自己的不满,元敏心里明白对方的不满,他也暗暗埋怨伯父考虑问题不周。

    但他现在无法解释,只得硬着头皮道:“晚辈家主听说圣上要重用张须陀,但家主不明白为什么圣上不治张须陀越权擅专之罪?大将军知道其中的原因吗?”

    宇文述立刻明白了元旻的意思,元旻是想和自己联手打压张须陀,所以让侄子元敏来试探自己,元定兴就是他们之间的牵线人。

    宇文述沉吟一下,缓缓说道:“张须陀未奏先出兵确实有越权之罪,不过他事后已上表圣上,表明形势危急,他如果不紧急应对,张金称就会趁势杀入齐郡,圣上也认可了他的解释,不准备追究他的责任。”

    “可是张铉这次剿灭张金称,立下大功,恐怕将得高封,宇文大将军能容忍吗?”

    元敏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刺中了宇文述的要害,宇文述的脸色顿时阴沉下来。(未完待续。。)

第234章 共同敌人

    宇文化及送走了客人,快步来到父亲书房,宇文述被元敏的一句话坏了心情,正在书房中来回踱步,显得有点烦躁不安。

    “父亲,他们走了。”宇文化及在门口小声道。

    宇文述点点头,“进来坐下吧!为父有话对你说。”

    宇文化及坐了下来,见父亲心事重重,便低声问道:“父亲还在为张铉的事情烦恼吗?”

    “我怎么可能不心烦?”

    宇文述长长叹口气,“眼看着他从癣疥小疾一步步变成心腹大患,将来甚至还会威胁我子孙的生存,我心中无法平静啊!”

    宇文化及又小心翼翼问道:“听元敏的意思,他这次好像立了大功,是吗?”

    宇文述极为不满地瞪了儿子一样,“张须陀的战报你没看吗?”

    宇文述化及吓得低下头,战战兢兢道:“孩儿没有留意!”

    “这种朝廷大事,你以后要放在心上,否则仇家壮大了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孩儿知错!”

    宇文述对长子态度还算满意,尽管他也知道长子已经知错无数次了,本性难改,但长子这段时间确实在慢慢转变,他也希望长子能真的知错,所以宇文述也尽量表现出宽容的一面。

    “张须陀的战报中对张铉十分推崇,他甚至指出,张金称的八万大军就是被张铉剿灭,因为他率军迎战瓦岗军了,清河郡那边只有张铉率领的六七千军队。”

    “那圣上的态度呢?”宇文化及又小声问道。

    “圣上对张须陀的封赏已经决定下来了。封柱国、右武卫大将军、加历城县公、赐良田千顷,但对下面将领的封赏还没有下来,但从张须陀的封赏便可看出端倪。张铉的封赏也不会低,最低也是升虎贲郎将,说不定还会封爵,此人对我们家族的威胁也越来越大。”

    沉默片刻,宇文化及又问道:“父亲觉得元家是什么意思?”

    “哼!”

    宇文述冷笑一声,“元家是害怕天下乱匪被剿灭,四海清平。大隋又走向中兴,那就没有他元家的机会了。”

    “可我们不也希望天下动荡吗?”宇文化及咬了一下嘴唇道。

    宇文述没想到长子会说出这么一句话,让他感觉很诧异。自己这个儿子从小胸无大志,只知道贪图享乐,难道他真的转性,开始有野心了吗?

    宇文述的野心都快被两个不争气的儿子磨光掉了。没想到长子忽然说出了一句野心勃勃的话。这让已经失望的宇文述心中又重新燃起了希望之火。

    “那吾儿的想法呢?”宇文述急问道。

    “孩儿觉得,既然我们和元家有着共同的利益,那么也可以和元家结盟,我们应该和武川府携手,借武川府之手来打压张铉和张须陀,甚至还可以把局势搅浑,我觉得更符合我们家族的利益。”

    宇文述十分感慨,他和武川府斗了十几年。彼此早结怨已深,现在居然要握手言和。

    不过话又说回来。从前是窦庆执掌武川府,现在却是独孤氏和元氏,他和武川府确实有和解的基础,更重要是,这次是元氏放下身段上门,表示愿意和解,他为何不顺水推舟,与武川府和解呢?

    但宇文述还是得考虑杨广的态度,他不能做得过分,最好让儿子出面,他居背后操纵,这样比较稳妥,也可以随时表示自己不知情。

    想到这,宇文述便对长子道:“这件事我就交给你去做,不过任何事情都须向为父汇报,不准擅自做主!”

    或许觉得自己语气太生硬,宇文述又缓和语气笑道:“因为此事事关重大,为父怕你中了元家诡计,所以我们一起来应对此事,只是为父不好出面,就由你代表为父和元家交涉,明白我的意思了吗?”

    “孩儿遵命!”

    迟疑一下,宇文化及又问道:“那下一步我该怎么答复元家呢?”

    宇文述想了想,“这样吧!你明天明天请元敏去喝酒,注意不要两人去,要多邀一些官员,但位子上你们要坐在一起,也不要谈时政,风花雪月皆可,这就是我的态度,相信元家会明白!”

    “父亲不想通过云定兴吗?”

    宇文述摇摇头,“此人投机性太重,不可靠,这种事关家族存亡之事绝不能通过他,必须我们自己来做。”

    “孩儿明白父亲的意思了。”

    “另外,你要向元家明确表明,我一点都不在意张铉,这很关键,不能让元家看到我的软肋!”

    ..........

    就在元敏拜访宇文述的同一时刻,裴矩也快步来到了御书房前,此时早已散朝,百官大多已回家,只有一些重臣还在处理朝务,裴矩也是其中之一。

    此时杨广已经恢复了健康,开始全面主管朝政,长孙杨倓依旧是他的助手,替他处理一些简单朝务,这样一方面减轻杨广的负担,同时也能锻炼长孙的能力。

    “圣上还没有回去吗?”裴矩走到御书房大门外笑道。

    当值宦官十分机灵,笑问道:“裴公是要见圣上吗?”

    裴矩笑着点点头,宦官立刻道:“裴公请稍候,我就去禀报圣上!”

    宦官进了房间,只片刻便出来了,笑着施一礼,“真是巧了,圣上也正要宣召裴公,裴公来得正好,请进吧!”

    裴矩缓步走进了御书房,只见天子杨广正好在给长孙杨倓讲解什么,裴矩便没有打扰,站在一旁,他看见了坐在一扇屏风后的当值内史舍人封德彝。

    内史舍人负责拟旨,一共有五人,每天会有一人来御书房当值,为天子草拟旨意,他们一般是坐在外间,今天封德彝坐在御书房内,说明天子杨广即将拟旨。

    封德彝是前相国杨素的侄女婿,才华十分出众,有过目不忘之才,最初被杨素推荐步入仕途,随后又深得上司虞世基的器重。

    尽管妻兄杨玄感起兵造反,但在虞世基的力保之下,封德彝并没有受到牵连,依旧在内史省担任要职。

    封德彝早已看见裴矩,连忙向他拱手行礼,裴矩笑着点了点头,心中却暗暗警惕,封德彝是虞世基的心腹,他坐在这里,自己有些话倒不好说了。

    这时,杨广看见了裴矩,笑道:“很巧啊!朕正想派人去宣召裴爱卿,没想爱卿就自己来了,快快请坐!”

    “微臣谢陛下赐座!”

    一名宦官在下首铺了一张坐席,裴矩坐了下来,杨广笑道:“这几天朕的心情非常好,朕考虑再给张须陀封一个文职散官,裴尚书觉得可行吗?”

    裴矩明白杨广心中的喜悦,张须陀平定青州乱匪,恐怕最高兴的就是杨广了,甚至还想给张须陀封一个文散官,由此可见他对张须陀的器重。

    裴矩微微笑道:“当然可以,有如此股肱之臣,陛下怎能不器重。”

    “是啊!如果大隋多几个张须陀这样的名将,何愁天下不平定?朕希望所有的将领都要以张须陀为效。”

    “启禀祖父,孙儿倒觉得应该多考虑一下底层将领的功绩,与其给张须陀锦上添花,不如给底层将领雪中送炭,裴尚书觉得呢?”旁边杨倓主动表达出自己不同的意见。

    裴矩心中暗暗苦笑,这祖孙二人意见不统一,却要来问自己,这让他怎么回答?

    半晌,裴矩只得笑着解释道:“燕王殿下所言其实和陛下的想法并不冲突,给张须陀加文散官并不影响对底层将领的封赏,两件事可以分开来考虑。”

    杨广沉默片刻,对外面道:“封舍人退下吧!朕暂时不需要拟旨了。”

    “臣遵旨!”

    封德彝起身退下去了,杨广又对杨倓道:“倓儿也回去吧!今天就到这里。”

    “孙儿遵命!”

    杨倓简单收拾一下桌子,也退了下去,房间里便只剩下杨广和裴矩两人。

    杨广负手走到窗前,注视着远方的洛阳城,显得思虑凝重,裴矩不敢打扰杨广的思绪,站在一旁沉默不语,但他心中已经隐隐感觉到了什么,张须陀连续大败贼军,杨广未必真的高兴。

    过了好一会儿,杨广才淡淡道:“裴爱卿真不明白朕为何要给张须陀如此重的加官进爵吗?”(未完待续。。)

第235章 帝王心机

    裴矩略一思索,忽然明白了杨广的心思,他怎么能不明白呢?他可曾是杨广的军师谋士,如果连他都不明白帝王心思,还有谁能明白?

    “陛下是打算把张须陀调离青州吗?”

    杨广没有明着回答,半晌他才缓缓道:“一个人有了军权,有了地盘,就不好控制了,朕为他平匪而高兴,但有时又会有一种莫名的担心,裴爱卿,你说该怎么办才好?”

    杨广回头注视着裴矩,眼中目光格外的阴冷,裴矩心中一颤,连忙低下头道:“陛下可以召他进京述职,然后问他本人的意愿,相信他会主动申请留在京城,如果他实在不明白,卑职会适当地暗示他一下。”

    杨广点了点头,“就依爱卿之言,先召他进京!”

    ......

    张金称的灭亡使青州各郡欢欣鼓舞,民众们纷纷走出大街,载歌载舞,欢庆了三天三夜,尤其当张金称被押入历城县时,等候在城门口的上万名愤怒的清河郡人一拥而上,瞬间将张金称撕成了碎片,尸骨皆无。

    张金称的灭亡使青州各郡解除了最大的隐患,民众开始陆续返回家乡,开垦土地,疏浚河渠,兴修水利,为夏天水稻的播种做准备。

    张铉也在战后率军返回了北海郡,张金称储存在武城县的大量粮食物资也被运回了青州,一部分作为军粮,另一部分作为灾民赈济的储备粮,主要用于青黄不接时的赈灾。

    清河郡则由老将贾务本率五千军队暂时驻守。防止窦建德和高士达趁虚而入。

    当张铉返回北海郡时已是大业十一年的一月中旬,此时尽管还是晚冬时节,但春天的脚步已经悄然到来。空气中开始有了温暖的气息,垂柳枝条发绿,河水开始解冻,冰雪融化。

    战争结束后,张须陀的飞鹰军吸收了冯孝慈的残军以及一部分降卒,使飞鹰兵力扩增到三万人,张铉的军队也扩展到六千人。由于贾务本调驻清河郡,高密郡的防务也暂时由张铉接管,使张铉的势力范围由北海和东莱两郡又扩大到了南面的高密郡。整个山东半岛都被张铉所控制。

    这天上午,张铉率领一队骑兵沿着巨洋河疾奔,他至始至终都很关心牧草的种植,这是关系到他能否建立一支机动的骑兵队。

    这次骑兵远程救援北海郡发挥了巨大作用。使张铉和所有将领都看到了骑兵的重要性。但五百骑兵还是太少,至少要建一支千人以上的骑兵才能发挥出更大的战斗力。

    但建设骑兵不仅需要纯种战马,还需要大量的土地种植牧草,这不是短期内能解决的问题,但无论如何,必须先要做起来。

    种植牧草的任务,张铉交给了益都县令王蜀,王蜀也是一个很能干的官员。他没有让张铉失望,在巨洋河的河滩两岸。随处可见正在种植牧草的老人和妇女。

    种植野豌豆比较简单,用一根筷子在泥土上插个洞,将种子扔进去便可,也不需要后续打理,但不能随意洒在土地上,那样只会便宜了鸟雀。

    种植牧草虽然简单,但苦在工程量很大,光是巨洋河就超过五百里的流域,更何况张铉还想在沿海滩涂上种植紫花苜蓿,那更是一个浩大的工程,想想都令人望而生畏。

    “将军,在滩涂上种植紫花苜蓿也不难,关键是需要时间。”

    县令王蜀笑道:“就算买来种子肯定也不会太多,只有等秋天收获大量种子后,明年再继续种,后年再继续扩大,至少要三年才能形成一片可以放牧的辽阔草地。”

    说到种子,张铉感觉有点头痛,他派到草原要种子的士兵已经去了快两个月,一点消息都没有,也不知是不是发生了意外,着实令他担忧。

    王蜀仿佛明白张铉的心事,又笑道:“其实草原的紫花苜蓿未必适合在我们滩涂上种植,这边滩涂都是盐碱地,卑职觉得应该多试验一些别的品种,实不瞒将军,我上个月已经派人去南方沿海购买紫花苜蓿种子,到时候多试验几片土地,终归能找到合适的种子,将军觉得呢?”

    张铉笑着点点头,“县君考虑得比我周到,你说得对,也做得很好,我们确实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

    得到张铉的鼓励,王蜀的脸上有点发红,又鼓足勇气道:“将军,卑职还有个建议,不知当讲不当讲?”

    “你说!”

    “其实从古至今,齐地都是著名的鱼盐产地,齐国富庶就来源于此,出海捕鱼,沿海晒盐,都是我们这一带的传统生计,光逃进益都县的渔民就是上万人之多,卑职考虑既然张金称已经被剿灭,那我们就可以逐渐恢复这些传统生计,制作鱼干,贩盐去中原,商业开始兴盛,元气就能慢慢恢复了。”

    张铉点了点头,翻身上马,高声对赵蜀笑道:“就按照你说的去做,有什么需要去和韦长史商量,从今天开始,你就暂代北海郡一职,我会说服朝廷给你正式任命!”

    赵蜀大喜,这个职位他盼望已久,今天终于实现了,他深深行一礼,“卑职绝不会辜负将军的重托!”

    ..........

    返回益都县,刚进城门,一名亲兵便飞奔来报,“将军,萧御史来了!”

    萧御史就是萧怀静,目前出任张须陀的监军,虽然他平时不过问军方事务,但他权力很大,直接向杨广汇报张须陀的一举一动,张须陀的谨小慎微,很大程度上就和这个萧监军有关。

    张铉暗暗吃一惊,萧怀静还是第一次来北海郡,难道他听到了什么风声不成?

    不过张铉和萧怀静的私交不错,在攻下高密郡后,张铉让韦云起暗中送给了萧怀静大量珠宝首饰,萧怀静便在很多事情上都保持了沉默,否则张须陀和张铉的很多所作所为早就被弹劾了。

    张铉想了想,最近北海郡比较平静,萧怀静过来应该没有什么大事,张铉便催马向郡衙而去。

    萧怀静年约四十五六岁,身材削瘦,皮肤白皙,他是萧皇后的族侄,也是梁朝皇族之后,学识渊博,性格也比较温和,为人还算不错。

    当然,萧怀静也有他的弱点,他嗜好收集上好珠宝翠玉,倒不是他贪赂钱财,而是他的一大爱好,偏偏张须陀就不明白他的心思,和他关系处得很不好,直到张铉到来后,才渐渐改变了萧怀静的态度。

    大堂上,萧怀静正和韦云起喝茶聊天,两人都是御史台的老同僚,颇有交情,也正是这个缘故,韦云起作为张铉的幕僚实际控制了北海郡和东莱郡政务,萧怀让也睁只眼闭只眼,并没有上报朝廷。

    “上次贤弟说,令郎要参加今年的春闱,不知准备得如何了?”

    萧怀静苦笑着摇摇头,“朝廷两年没有科举了,导致今年参加科举的士子太多,据说有十几万人进京,权贵子弟也不少,但录取却不过百余人,我这种远房外戚子弟靠关系是排不上号,靠真才实学也不是佼佼者,所以我也不太抱希望,尽力便可以了。”

    “贤弟有没有托过皇后娘娘?”

    “托皇后娘娘当然是条路子,但我二叔那关就过不了,你也知道他是什么人,有他在,我们萧氏族人几时沾过皇荫的光?”

    萧怀静所说的二叔,就是内史侍郎萧瑀,清廉公正,最痛恨以权谋私,有他在,萧氏族人基本上都沾不上外戚的好处,萧怀静也是凭自己的才能被杨广看中,任命为监察御史,他这个御史一做就是十几年,升迁的机会都没有,所以他口气中对萧瑀也颇有不满。

    韦云起笑了笑,正要安慰他几句,这时一名随从在门口道:“将军来了!”

    韦云起笑道:“张将军来了,要不我先和他谈谈?”

    萧怀静有些尴尬笑道:“那就拜托云起兄了。”(未完待续。。)

第236章 监军怀静

    张铉走到门廊处,正好迎面遇到了韦云起,韦云起向张铉使个眼色,指了指旁边一处亭子,张铉会意,跟他走进了亭子里。

    “萧怀静为什么来北海郡?”张铉先一步问道。

    韦云起微微一笑,“将军放心,萧怀静是为私事而来。”

    张铉顿时松了口气,心念一转,他立刻反应过来,“萧怀静可是为张金称那批宝贝而来?”

    韦云起缓缓点头,“将军说对了!”

    张铉所指的宝贝是他在武城县内缴获的一批张金称的私藏财富,足足有五大箱之多,包括黄金珠宝和不少美玉,他还没有想好怎么处置这批宝贝,没想到萧怀静就嗅到味道而来。

    张铉想了想道:“我可以答应他的要求,但他也要做一些表示吧!”

    “他刚才对我说了,将军主管三郡之事,若有人告到朝廷,他可以替将军解释。”

    张铉也笑了起来,这个萧怀静很精明,一眼就看到了问题的关键,这的确是张铉最大的软肋,他虽然是驻军形式驻防三郡,但实际上他已经开始插手三郡政务,如果有人不满,悄悄告至朝廷,他确实会有很大的麻烦,所以萧怀静的作用也就至关重要了。

    “这样吧!我派人带他去参观一下,他可以带口箱子进去,等事情结束了,我再和他聊聊。”

    韦云起点点头,“这样也好,可以避免尴尬,我这就去通知他。”

    韦云起回客堂了,张铉招手叫来一名亲兵,递给他一支令箭,嘱咐了几句。亲兵点点头,快步去了,张铉则先回自己的临时官房,等候萧怀静回来。

    .........

    隋军放置重要物质的仓库就在郡衙左侧不远,是一座由青石砌成的密闭大房子,连窗户都没有。只有几个小小的透气孔,由数十名士兵严密护卫。

    凭着张铉的特殊令箭,亲兵挑着灯笼,带萧怀静走进了仓库,仓库内部很宽阔,俨如一座篮球场,里面点着几盏油灯,光线昏暗,四周堆满了装铜钱的大铁箱子。里面的钱有二十万贯之多,都是从武城县运回来。

    里面还有一间小屋子,被铁门铁锁严密锁住,亲兵打开了铁门,把灯笼递给萧怀静,“我在外面等候。”

    萧怀静接过灯笼,望着亲兵快步离去,整座仓库里只剩他一人。他这才慢慢推开了铁门,里面房间也不小。空气流通很好,并不感到气闷,萧怀静心中开始激动起来,他没想到张铉这样豪爽,竟让他自己随意挑选,而且身边没有一个人。使他可以肆无忌惮地选择。

    他打量一下房间,只见里面摆放着七八只铁架子,架子摆满了各种珠宝翠玉,暂时没有编号,就这样随意堆放。他先不慌看架子上的宝贝,而是打开一口铁箱子,里面是大块黄金锭,几箱黄金至少有万两之多,还有十几箱银锭,银锭的价值要逊于黄金,但也不是货币,和黄金一样都是财宝,可以拿去珠宝店或者邸店换流通的铜钱。

    但萧怀静对黄金白银不感兴趣,他只喜欢珠宝,他带着一口木箱子,可以装数百件珠宝,他又走回铁架前,提起灯笼看了看,珠光宝气照得眼睛都花了,他颤抖着拾起一串明珠项链,明珠颗颗大小如龙眼,极为珍贵,他低低惊叹一声,把明珠项链放进了箱子里,手又迅速伸向一颗鸽卵大的蓝宝石.......

    一个时辰后,萧怀静的马车返回了郡衙,一口装满珠宝首饰的箱子就放在马车上,萧怀静心满意足地从马车内出来,直接回到了内堂。

    内堂上,张铉已经在等着他了,见萧怀静走上堂,张铉笑着迎了上去,“萧监军,我们好久不见了。”

    “是啊!快两个月了,我要恭喜张将军大败贼军,升迁指日可待。”

    张铉升官可以接受,迁却最好免谈,他笑了笑,“还得拜托监军大人在圣上面前多多美言。”

    “应该的!”

    萧怀静又向韦云起点点头,双方分宾主落座,有随从进来给他们上了茶。

    “不知道最近朝廷有什么消息没有?”

    张铉笑道:“北海郡太偏僻,什么消息都听不到。”

    “最近也没有什么消息,要不就是圣上五月要南巡扬州,据说要年底才能回来。”

    “那洛阳就是由燕王殿下坐镇吗?”

    “不!不!燕王是皇太孙,肯定会跟随在圣上身边,一般是越王殿下坐镇,整个朝廷也会跟着圣上南下,走一趟声势浩大,但不去又不行,南北分裂几百年,隔阂太深,去一趟扬州也算是安抚南方吧!”

    旁边韦云起笑道:“监军不是说朝廷要举行英雄会吗?”

    一句话提醒了萧怀静,萧怀静笑道:“不说我差点忘了,我临行前,张大帅让我来通知一下将军,朝廷在二月底三月初要举行一次天下武将选拔,如果张将军或者手下有兴趣,也可以去京城参加选拔。”

    张铉倒有几分兴趣了,笑问道:“只是军方选拔吗?”

    “那倒不是,是面对天下俊杰,军方当然也可以参加,我估计朝廷是想笼络天下武人,减少各地造反乱匪,或许是想招安,总之,这次英雄会规模很大,圣上也很有诚意,被选中中不仅授将军散官,还能获得实封,进入军队。”

    想了想,萧怀静又道:“其实开皇十年也举行过一次类似的英雄会,不过只限于军方参加,那一次是史万岁夺魁,天下十猛将就是那次选出来。”

    张铉默默点头,这确实是个很好的方案,他自己也深有体会,很多乱匪将领都曾是隋军底层将领,只因为没有出头的机会便投身造反大潮,现在朝廷能不计出身,选拔天下将才,只能说朝廷终于开窍了,走出了唯才是举的第一步。

    “不知参加英雄会有什么限制?”张铉又笑问道。

    “好像听说只要是大将军以下皆可参加,其实就没有什么限制,真正的大将军也不会参加这种选拔,大帅说,你们如果有兴趣参加,最好能尽快去历城县给他说一声,据我所知,秦琼和罗士信都要去。”

    张铉也动心了,这是提升天下名声的好机会,他怎么能放过?他看了一眼韦云起,韦云起明白张铉的意思,笑道:“将军就放心去吧!刚打完大仗,士兵们也要休息几个月,日常事务我可以处理。”

    “好!我就带元庆和老尉一起去。”

    ..........

    三天后,张铉带着裴行俨和尉迟恭以及数百士兵押送着十几万贯钱来到历城县,在城门口,张铉一行正好遇到了一支打猎回来的队伍,带着各种猎物,收获颇丰。

    “前面头顶插红缨的家伙!”

    张铉笑着大喊一声,打猎的士兵们纷纷回头,为首将领头盔上插着红缨,十分年轻,也就十六七岁左右,当他回头时,裴行俨也笑了起来,“原来是你这个臭小子,居然不给我打招呼!”

    年轻小将正是秦琼义子秦用,他这才认出张铉一行,慌忙上前行礼,“原来是二叔和元庆大哥,我没认出来,千万别生气啊!”

    张铉也挺喜欢秦用,聪明机灵,嘴很甜,见人便叔叔伯伯乱喊一通,张铉在他头上敲了一记,“我不是说过,不准叫我二叔!我有那么老吗?”

    秦用挠挠头,一脸为难道:“可是二叔叫父亲大哥,我称二叔为大哥,父亲会剥我的皮!”

    张铉哑然失笑,也只得由他了,他打量一下猎物,笑道:“既然叫我二叔,那有什么猎物孝敬长辈?”

    “有!”

    秦用取过一只白狐,双手递给张铉,“这是我见过最好的白狐,就孝敬给二叔。”

    迟疑一下,他又委屈地问道:“二叔什么时候把战马我给我?二叔可答应过的。”

    秦用委屈的模样让所有人都笑了起来,张铉笑着又在他头上敲了一击,“臭小子,居然念念不忘,早知道就不叫你了。”

    张铉确实答应过送他一匹好马,他回头一挥手,“把那匹马牵上来!”

    几名骑兵带上来一匹白马,秦用眼睛都看直了,颤声问道:“二叔,这匹马.....是给我吗?”(未完待续。。)

第237章 再次进京

    士兵牵上这匹马是张金称的坐骑,体格雄健,四肢强壮有力,浑身雪白,没有一根杂毛,是一匹难得一见的宝马良驹。

    张铉拍了拍马背笑道:“这匹马叫做白鹤,本想献给大帅,不过我既然答应过你,这匹马就归你了。”

    秦用的马是一匹老马,虽然也是战马,但年事已高,驮着他和铜锤已十分吃力,如何得到一匹好马已是秦用最大的心病。

    他见罗士信从张铉那里得到一匹好马,令他羡慕万分,有机会就缠着张铉,没想到张铉真给他一匹好马。

    秦用欣喜若狂,大叫一声翻身跳下马,上前抓住了战马缰绳,对裴行俨急道:“这是二叔给我的战马,不准你抢!”

    裴行俨不屑地撇了撇嘴,“乳臭未干的臭小子,谁稀罕跟你抢。”

    要是往常,裴行俨敢说他乳臭未干,秦用一定会气得跳起来,但今天他却顾不上了。

    “我不管,反正谁也不准和我抢,大帅也不行。”

    秦用像宝贝一样牵过战马,他越看越爱,张铉又笑问道:“你爹爹要去洛阳,你也跟去吗?”

    “爹爹说让我去见见世面,二叔去吗?”

    “还没有最后决定呢!先带我去见大帅。”

    “哎!二叔跟我来。”

    秦用欢欢喜喜地在前面带路,带着张铉一行人向郡衙走去。

    一直不吭声的尉迟恭慢慢催马到张铉面前,低声笑道:“这个人情秦将军应该会接受吧!”

    张铉微微一笑,“但愿吧!”

    不多时,众人押着大车来到郡衙,张须陀已得到消息,带领一班官员出门迎接。张铉送来了十五万贯钱,对他们来说简直就是雪中送炭。

    张须陀异常欢喜,连忙让郡丞带着大车先去仓库,张铉上前行一礼笑道:“这次来得仓促,只有铜钱,下次卑职再把粮食送来。”

    张须陀将张铉拉到一边。低声问道:“前两天萧怀让去北海郡了?”

    张铉点了点头,“卑职让他满载而归。”

    “难怪他对我态度格外客气,还把给圣上的报告草案给我看,从前可没有过。”

    张须陀叹了口气,“只是这种方式让人心里很不舒服。”

    “大帅,这也没办法,毕竟他掌握着我们大伙的命运。”

    张须陀沉默片刻道:“今天我刚刚接到圣旨,圣上要求我回京述职,封了一堆头衔。但都不是我想要的。”

    张铉见张须陀神情有异,便问道:“大帅,发生了什么事?”

    张须陀摇了摇头,“这次只有我的封赏到了,但你们的却没有消息,另外给将士的赏赐抚恤也都没有,我的压力很大。”

    说到这,张须陀歉然道:“这次剿灭张金称完全是你的功劳。我在报告中写得很清楚,朝廷却无视。如果朝廷没有说法,那给我的封官我也不会接受。”

    张铉也有点奇怪,如果没有自己的封赏,裴矩一定会派人先告诉自己,但裴矩那边现在没有一点消息,张须陀的封赏就显得有点突兀了。不像是正常的封赏。

    “那大帅准备进京吗?”

    张须陀点点头,既然圣上要他回去,他肯定要回去了,他又问道:“你们也要去参加英雄会吧!”

    “我们去三人,就和大帅一起进京。”

    张铉见左右无人。又低声道:“这次进京卑职还带了一批金银珠宝,大帅看看要送哪些人,我来具体安排。”

    张须陀苦笑道:“这种事就不要问我了,我是最害怕这种送礼之事,你就自己看着办吧!”

    “那卑职就先草拟一份名单,到时再拿给大帅看看。”

    “你自己看着办!”

    张须陀拍了拍他的肩膀,“现在我只关心朝廷给你封什么官职,否则我连觉也睡不着了。”

    .........

    两天后,一行二十几人离开了历城县,他们扮作一队商旅前往京城,青州军暂便时由副帅裴仁基统领,张铉在北海郡的军队也交给了韦云起统帅。

    这次英雄会朝廷有明确规定,各地来京参加英雄会的人所带随从不准超过二十人,所以除了张须陀带的十几名亲兵外,其余大将基本上都没有带随从。

    张铉、尉迟恭、裴行俨、秦琼、罗士信、秦用以及尤俊达,这是飞鹰军参加英雄会的七人。

    另外带了五六匹驮马,专门用来托运行李和兵器,像裴行俨和秦用的大锤,张铉的长戟,以及尉迟恭的韦陀杖和罗士信的大铁枪等等,都必须有专门的马匹来驮运。

    其次他们还带了一辆马车,托运着几口大箱子,由张须陀的亲兵负责护卫。

    由于黄河还没有完全解冻,他们只能陆路,经过齐郡、济北郡、东平郡,济阴郡,然后从东郡最南边穿过,进入荥阳郡,最后抵达东都洛阳,这样走虽然稍微绕路,但可以不经过瓦岗的势力范围,路上要耗七八天时间。

    众人朝行暮宿,这天中午,一行人抵达了东郡最南面的封丘县,这里距离瓦岗寨还有二百余里,基本上比较安全,众人并不担心小毛贼,但还是比较小心瓦岗寨,他们和瓦岗军恶战一场,大家都不希望在东郡遇到瓦岗军。

    “大掌柜,进县城去喝杯酒吧!天天啃干粮,嘴里都淡出鸟来了。”看到远处的县城城墙,罗士信终于忍不住叫了起来,一心想进县城喝杯酒。

    大掌柜就是张须陀,他用小木棍在罗士信的头上敲了一记,笑骂道:“就你一路不消停,要这要那,看见人家巧郎,比你还小一岁,人家就安安静静,你就像个猴子一样。”

    罗士信捂着头叫屈,“他哪里安安静静,昨天晚上还拉我去打猎,比我折腾多了,我就想喝杯酒而已。”

    秦用嘿嘿一笑,却没有吭声。

    裴行俨拍拍他的肩膀笑道:“人家秦巧郎比你聪明,从不在大帅面前闹腾,你小子却恰恰相反,连我都忍不住想敲你了。”

    说到这,裴行俨也对张须陀笑道:“不过进城去喝一杯倒是个不错的主意,大掌柜,你就再敲他几下,然后答应吧!”

    “你这个浑蛋,凭什么只敲我!”

    众人一起大笑起来,张须陀见众人都想进城,便笑道:“那好,就进城喝一杯,我先说好,喝一杯就走,不准闹事!”

    “不闹事!不闹事!咱们喝一杯就走。”

    罗士信像猴子一样活跃,催马在前面领路,“这里我来过两次,县城中心的百味酒楼最有名,我带大家去。”

    封丘县属于荥阳太守杨庆的地盘,杨庆是大隋皇族,被封为郇王,率三万大军坐镇荥阳郡,同时负责保护大隋最大的粮仓洛口仓。

    事实上,荥阳郡隋军面对的主要敌人就是瓦岗军,杨庆已多次率军攻打瓦岗军,但每次都惨败而归,只是他善于掩饰,杨广也不知道他屡战屡败。

    封丘县是一座中县,周长十几里,人口不到二十万,由于这里是东郡和荥阳交界,是商道必经之路,商业十分发达,到处可见牵着骡马的商队。

    张须陀一行人也带着数十头骡马,驮运着齐郡特产,扮作商人过境,他们给了守城军官几贯钱,便毫不费力地走了城,马上兵器虽然用布套罩住,但依旧十分显眼,守城军队也睁只眼闭只眼让他们进城了。

    张须陀摇摇头对张铉道:“一叶可知秋,从守门士兵就可以看出这里的隋军军纪不整,居然连问都不问就放我们入城了,万一我们是来内应夺城呢?若齐郡守军敢这样胡闹,我非宰了他们不可。”

    张铉淡淡笑道:“这个杨庆虽是皇族,却十分平庸,听说和宇文述关系密切,向来嫉贤妒能,大帅不用和这种人过意不去。”

    “是大掌柜!”在一旁竖着耳朵偷听的罗士信连忙纠正道。

    张铉笑着一脚踢去,差点把罗士信踢下马,“臭小子再说一句,就不准你喝酒了。”

    罗士信不怕张须陀,却有点怕张铉,他吐了下舌头,不敢吭声了。

    不多时,他们来到酒楼前,一名酒保热情地上来招呼,张须陀吩咐手下亲兵看好战马和兵器,又给他们买了不少肉饼,便带着众人上了三楼,众人进了一间雅室坐下。

    罗士信兴奋地对酒保嚷道:“你们店那种五年窖葡萄酒,给我们拿一桶上来。”(未完待续。。)

第238章 途中偶遇

    酒菜如流水一般送来,众人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畅快地喝酒,纷纷开怀痛饮,连从不喝酒的张须陀也忍不住喝了一小杯。

    秦琼坐在张铉身边,端起一杯酒对张铉笑道:“多谢贤弟对犬子的关照,这杯酒我敬贤弟。”

    秦琼指的是张铉送给秦用战马一事,中原一带战马十分稀缺,可遇而不可求,尤其对于一名大将而言,战马和兵器就是他的第二生命,拥有一匹好马也就意味着在战场上多了几分逃生的机会。

    秦琼是识货之人,他认出张铉给儿子的战马是一匹罕见的宝马,他当然知道这是个极大的人情,张铉也是看在自己的面子上才给秦用这样的骏马,令他心中十分感激。

    张铉端起酒杯笑道:“巧郎既然叫我二叔,我怎么能不表示表示,我早就答应了他,那匹马原是张金称的坐骑,我打算献给大帅,正好遇到他,就便宜那个小子了。”

    秦琼听说是张金称的坐骑,心中更加感激,张金称的坐骑可是出了名的宝马,他和张铉将酒一饮而尽,又招手把秦用叫上来,沉下脸呵斥道:“张二叔把那么好的战马给你了,你小子居然不给二叔斟酒,臭小子懂不懂事?”

    秦用吓得连忙给张铉斟满酒,双手恭恭敬敬递上,“多谢二叔给小侄宝马,小侄感激不尽,这杯酒侄儿敬二叔。”

    张铉接过酒杯笑道:“别吓着孩子了,一匹马而已,下次有机会我再给你弄把好刀。”

    秦用大喜,“那就多谢二叔了!”

    罗士信跳了过来,给张铉也斟了杯酒,涎着脸皮笑道:“张大叔。你也给俺弄把好刀吧!”

    裴行俨终于忍不住了,“二掌柜,我也要!”

    张铉摸摸鼻子笑道:“好!去京城我夜闯军器监,偷他娘的几十把宝刀出来,否则真没法交差了。”

    众人再次大笑起来。

    就在这时,隔壁有个破锣嗓子叫骂道:“一群狗日的。隔壁能不能安静点!”

    房间里一下子安静下来,罗士信勃然大怒,将酒杯重重一顿,起身就要出去,被秦琼一把抓住,“士信,你又要惹事了!”

    这时,张铉眉头一皱,这个声音极为耳熟。他看了一眼尉迟恭,尉迟恭点了点头,张铉便起身笑道:“我好像遇到故人了,我去看一看,马上就回来。”

    张铉端起酒杯走出了房间,敲了敲隔壁门,门猛地一下拉开了,一名黑脸大汉冲出来瞪眼怒吼道:“居然上门来了。老子接打!”

    张铉笑骂一声,“睁开你的小眼睛看清楚我是谁?”

    黑脸大汉一下子认出了张铉。登时惊得目瞪口呆,“原来是公子,公子怎么.....怎么在这里?”

    这名黑脸大汉不是别人,正是张铉曾经的伙计程咬金。

    这时,尉迟恭也走了出来,笑道:“老程。还记得我吗?”

    程咬金猛地挠两下头,狠狠给了自己一记耳光,“看我这张臭嘴,我赔罪!赔罪!”

    这时,程咬金身后也走出一人。笑问道:“咬金,是谁啊?”

    张铉看见此人,也愣住了,“是你!”

    张铉怎么也没有想到,他居然遇到了王伯当,又见王伯当身后之人,也是熟人,正是柴绍,柴绍后面还有一人,长得极像李密,不用说张铉也猜到他是谁,应该就是冒充李密的李建成。

    王伯当和柴绍都愣住了,他们当然知道张铉现在的身份,瓦岗军和飞鹰军刚刚才打过一仗。

    众人表情都有点尴尬,张铉笑道:“现在只叙旧,不谈公事!”

    柴绍反应极快,连忙把张铉拉到一边,低声道:“我知道贤弟清楚我内兄的身份,但这件事非同小可,只有我和伯当知情,连程咬金都不知道,求贤弟千万保住秘密。”

    张铉沉吟一下道:“这样吧!你和他先离去,我拉程咬金去喝杯酒,然后放他走,这样大家都不尴尬了。”

    他又小声道:“隔壁是我们大帅,最好别遇见了。”

    柴绍听说张须陀也在,吓得脸色都变了,连忙道:“我们这就走,你告诉咬金,等会儿来客栈找我们。”

    柴绍走回去,给李建成低语几句,李建成点点头,向张铉拱手行一礼,转身快步离去了,柴绍和王伯当也连忙跟着他走了。

    张铉拉住程咬金,笑道:“他们有事先回客栈了,你得过去喝一杯,我给你介绍几个山东英雄。”

    “那我就不客气了!”

    程咬金很久没见到张铉,心中极为欢喜,同时也有点惭愧,便跟着尉迟恭进屋了。

    这时,张铉见他们还有一名年轻人没走,便走上前笑问道:“请问这位壮士尊姓大名?”

    年轻人行礼笑道:“我可是久仰张将军的威名了,在下徐世绩,字茂公,也是程知节的朋友。”

    “原来你就是徐茂公!”

    张铉怎么可能不知道徐茂公,只是他怎么也想不到徐茂公这么年轻,才二十岁左右。

    “张将军也知道我?”

    张铉呵呵一笑,“久仰了,瓦岗徐世绩,我怎么可能不知道,既然有缘相见,不如一起来喝杯酒。”

    “小弟正有此意,也想认识一下山东英雄。”

    张铉把徐世绩请进房间给众人一一介绍,当介绍到秦琼时,他心中着实感到有点怪异,秦琼和程咬金、徐茂公认识,居然是自己介绍的。

    当最后介绍到张须陀时,徐世绩深深行一礼,“大帅威名,晚辈早已如雷贯耳,这次我极力劝阻我家主公东征,怎奈人微言轻,主公不肯听劝。”

    张须陀虽然嫉恶如仇,眼睛从来揉不得沙子,不过他再怎么也要给张铉一点面子,便淡淡道:“刚才张将军也说了,既然是私交,就不要谈公事,否则大家都很难办。”

    “晚辈明白!”

    张铉请程咬金和徐世绩坐下,笑道:“我没猜错的话,你们也是进京参加英雄会吧!”

    程咬金喝了一杯酒道:“公子说得没错,我们就是去参加英雄会,还有单老二,他身体不太舒服,在客栈休息呢!”

    秦琼笑道:“原来单雄信也在,我和他也是老朋友了,不久前才见过一面。”

    徐世绩明白秦琼的意思,连忙岔开话题问道:“各位也是进京参加英雄会吗?”

    “我们大帅是回京述职,其他人都是,不过你们进京不担心朝廷.......”张铉不解地问道。

    徐世绩明白张铉未尽之言,担心自己被朝廷抓住,洛阳鱼龙混杂,大家都不用真名,哪里抓得住他们,再说他也不是去参加比武争英雄,而是和二将军去洛阳招募天下将才,根本不用担心安全问题。

    但这话却不能告诉张铉,徐世绩摇了摇头,“我们不进城,听说英雄会也是在城外举行,既然朝廷有诚意,我想问题也不大,朝廷应该不会抓我们这些虾兵蟹将,至于我们主公,他确实不会去京城。”

    程咬金端起酒杯对张铉道:“听说公子在山东混得风生水起,这杯酒老程敬公子,唉!我是早走一步,否则我也和尉迟一样,去投奔公子了。”

    徐世绩在一旁,张铉便没有说什么,只是笑了笑,和他喝了一杯酒。

    这时秦琼却迟疑着道:“这位程将军,我好像见过你,很是眼熟。”

    程咬金脸顿时胀红了,“秦将军当然见过我,去年四郡联合攻打张金称,我带着几百名东阿县壮士去投军,当时就是秦将军接待我,将军嫌我们素质太差,不肯收,我还和秦将军打了一架,挨了两记老拳,秦将军忘了吗?”

    旁边罗士信顿时叫了起来,“原来是你,不是秦大哥和你打架,是我揍了你,你还跪下向我求饶,嘿嘿!当时你还叫我什么来着?”

    程咬金翻了一下白眼,“我打不过就会叫别人孙子!”

    秦琼也想起来了,去年来了一帮无赖投军,自己嫌他们纪律太差,不肯收,这个程咬金就是去年那群无赖的头子,他不由哑然失笑道:“天下还真是小,我们又见面了。”(未完待续。。)

第239章 再回京城

    秦琼端起酒杯,“看来我们还真是有缘分,我和士信敬程老弟一杯。”

    说完,秦琼又给罗士信使个眼色,罗士信会意,连忙端起酒杯笑道:“程大哥,我们是不打不相识。”

    “好个不打不相识!我老程喝了。”

    程咬金不是记仇之人,罗士信又叫自己大哥,心中一点点怨恨早抛得无影无踪,便端起酒杯和两人一饮而尽。

    这时,门口出现一名随从,对徐世绩和程咬金道:“两位将军,我们要走了,请你们回去。”

    徐世绩和程咬金连忙起身和众人告辞,张铉将他们送下楼,走到楼梯口,他见四周无人,便取出一张自己名帖悄悄递给徐世绩,低声道:“假如瓦岗有变,贤弟可来山东找我,张铉一定倒屣相迎。”

    徐世绩收下帖子,不露声色地点了点头,抱拳行礼道:“多谢将军厚爱,茂公先告辞了!”

    “期待后会有期!”张铉向他行了一礼。

    徐世绩先走了,张铉又上前笑着拍了拍程咬金肩膀,“我可是你的东主,现在我不招你,等你们瓦岗解散,你小子一定要来找我,否则看我怎么教训你。”

    程咬金默默点头,难得严肃地说道:“公子放心,老程心里明白,走错了一步,绝不会再走错第二步!”

    “去吧!代我向你母亲问好。”

    “公子,我们京城见。”

    张铉点点头,“京城见!”

    徐世绩和程咬金翻身上马,迅速离开了酒楼,向城门处奔去。

    张铉一直望着他们走远,这才返回了房间。

    ..........

    两天后。众人终于抵达了京城,城门口张须陀对众人道:“我们暂时分手,我去兵部报到,你们先找客栈住下来,然后通知我一声,我会来找你们。”

    众人连忙行礼。“大帅保重!”

    张须陀笑了笑,先带着亲兵进城了,众人在城外找了间茶棚吃了午饭,这才赶着骡马进了上东门。

    一股喧嚣热闹的气氛顿时扑面而来,只见洛阳比从前热闹数倍,大街到处是文士和武人,此时是二月初,从天下各地赶来参加科举的士子足有十几万人,再加上数万参加英雄会的武人。整个洛阳城仿佛又回到了当年的开皇盛世。

    不过他们很快便遇到了麻烦,洛阳所有的客栈都爆满了,连寺院也住满了人,根本就找不到住处,就算花高价也未必能租到房子,要么去城外村庄,要么只能去尹阙县或者偃师县住宿。

    众人正在一筹莫展之时,张铉忽然猛地一拍额头。“看我这个记性,我怎么把那座房子给忘记了!”

    张铉说的那座宅子是南市那座曾经卖绸缎的商铺。原本是杨家的铺子,被张铉上次回京时买下,只不过是登记在阿圆的名下。

    张铉随即带着众人来到了那座商铺,商铺依旧大门紧锁,不过看得出已经清理过,张铉从马袋里找出钥匙打开了门。众人鱼贯而入。

    房子里空空荡荡,高大而宽敞,不过已经打扫过,看起来还算干净。

    罗士信打量一圈,惊叹道:“张大哥。这座铺子很大啊!”

    秦琼也打量一下房子笑问道:“元鼎,这是你的铺子吗?”

    “算是吧!不过不在我的名下。”

    张铉笑了笑,对众人道:“后院好像有牲畜棚,大家先把马匹牲畜安置好,房子很大,大家随意找地方休息!”

    众人纷纷牵马到后院去了,这时,大门吱嘎一声开了,一名家仆模样的老者走了进来,他愣愣地看着众人,半晌才问道:“你们.....是谁?”

    张铉走上前笑问道:“这座商铺是老丈清扫的吗?”

    老者点点头,“阿圆姑娘把这座商铺托给我打理,我有时会过来看看,你是——”

    老者忽然反应过来,“你是张公子?”

    张铉笑着点点头,“我正是!”

    老者知道是东家来了,慌忙行礼,“原来是东家,小老儿参见张公子!”

    “不必客气,老丈贵姓?”

    “小人免贵姓吴,叫做吴定礼,清河郡人,和阿圆姑娘是同乡。”

    罗士信在一旁笑道:“你如果是清河郡人,你应该知道这位张公子——”

    张铉知道这臭小子想说什么,狠狠瞪了他一眼,罗士信吓得吐了下舌头,“我什么都没说,我去上茅房!”

    他转身跑了,老者不解地问道:“公子也去过我们清河郡?”

    “在那里住过一阵子,我们是从齐郡过来。”

    “那就很近了,只隔一条黄河,我年轻时经常去齐郡做点小买卖。”

    张铉笑了笑又道:“我想请吴老丈帮我买点东西,不知是否方便?”

    “方便!方便!南市什么都有,公子想买什么?”

    张铉打量一圈房子,笑道:“就是买一下居家用品,比如被褥、盆子、家具之类,另外我想再找一个可靠的马夫,老丈帮我介绍一下。”

    吴定礼想了想道:“前面隔一条街就有一家林记杂货铺,里面什么都有,我马上去把掌柜叫来,公子如果想找马夫,我侄子就在骡马店干活,倒是一个好把式,要不我把他找来?”

    张铉取出一锭五两黄金,递给老者,“这是给老丈的辛苦费,这段时间就麻烦老丈了。”

    吴定礼吓了一跳,慌忙摆手,“我不要,公子给得太多了,我不能收!”

    张铉硬塞给他,笑道:“你侄子若过来帮我们照顾马匹,我再给他三倍的工钱!”

    吴定礼一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黄金,心中又是欢喜又是感激,连忙躬身道:“那我先把杂货店掌柜找来,公子要什么直接告诉他,或者他来看看公子需要什么,我再去找侄子。”

    “那就麻烦老丈了。”

    “不麻烦!不麻烦!”

    吴定礼转身跑出去了,这时等在一旁的尤俊达上前笑道:“元鼎,那我去给大帅送信,告诉他我们住在哪里?”

    “洛阳熟悉吗?要不我找一个人带尤兄去。”

    “不用了,洛阳我来过几次,应该没有问题。”

    尤俊达行一礼,牵马先出门了,不多时,杂货店的掌柜也过来了,他大致看了一圈,便知道他们缺什么,很快便让伙计把全套的居家用品搬来,床榻也搬来十几张,还配了棕垫,众人忙碌了一个下午,才终于收拾妥当。

    这时,吴定礼把他侄子也带来了,吴定礼的侄子年约二十七八岁,叫做吴刚,长得敦敦实实,一看就是个老实人,不会说话,胆子还小。

    不过这个吴刚倒是个很不错的马夫,一上手便将几匹有点烦躁的骡子安抚住了,而且很懂得马料配制,众人对他都十分满意,张铉便以一天一贯钱的工钱雇了他,这让吴刚又惊又喜,要知道这可是他平时十倍的工钱。

    房间里,众人坐在榻前各自用滚水烫脚,尤俊达已经回来了,张须陀暂时住在鱼俱罗家中,不和他们住在一起,这让众人都暗暗松了口气,大帅不在身边,他们更自在一点。

    罗士信舒服得**一声,眯着眼对张铉道:“张大哥,能不能再找一个小丫鬟,给我捏捏肩膀,伺候伺候起居什么的,那就更美了。”

    旁边秦琼笑骂道:“看你都美上天了,还丫鬟呢,你小子还是赶紧找个娘子成家,这才是正经事,你老爹给我说了好几次了。”

    张铉接口笑问道:“说到找娘子,士信,上次你相亲怎么样了?有结果没有?”

    罗士信撇撇嘴,“哪有什么相亲,相亲那天我不是在武城县吗?结果战后回历城,女方已经和晏家相亲成对了,无非嫌我是寒门子弟,这种女人我小罗还不稀罕呢,一点耐心都没有。”

    他话音刚落,秦琼的棍子便打过来了,“臭小子皮痒了,什么叫那种女人,那可是润甫的堂妹,你这样说人家,当心润甫和你拼命!”

    “好!好!我认错,不说就是了,我们晚上去天寺阁酒楼喝一杯,大家说怎么样?”

    这个建议得到众人一致赞同,天寺阁酒楼的葡萄美酒确实令人怀念,秦琼见张铉有些犹豫,便问道:“元鼎今晚有事吗?”

    张铉其实是想去见一见裴矩,他想了想笑道:“我要去找个人打听情况,你们去喝吧!”

    秦琼明白张铉的担心,很多事情到现在还是一头雾水,大帅那边也没有消息,如果张铉能把情况问清楚,是最好不过。

    众人收拾一番,已经是黄昏时分了,几人步行前往天寺阁酒楼,张铉则骑马前往裴府,今天张须陀去兵部却没有得到任何消息,兵部的头头脑脑都不肯见他,但张铉却感觉事情不是那么简单,一定还有什么隐情。(未完待续。。)

第240章 夜访裴矩

    裴矩今天回来得有点晚,回到府上时天已经黑了,他下了马车,孙子裴信快步迎了上来,扶住了祖父,“祖父,府中有客人!”

    裴矩微微笑道:“是张铉吗?”

    裴信愕然,“祖父怎么知道?”

    “今天张须陀来了,我知道他也应该来了,他来多久了?”

    “来了有一阵了,孙儿陪他吃了晚饭,他此时在祖父外书房等候。”

    裴矩赞许地点点头,孙子安排得很得体,把张铉安排在自己外书房,显示出了自己对他的重视。

    “好吧!我先去见见他。”

    裴矩走进府中,直接向外书房走去,他知道张铉为什么来找自己,他也有一些话要和张铉谈一谈。

    张铉已在裴府吃了晚饭,此时正坐在外书房中喝茶,他换了一身平民装束,头戴纱帽,身穿青色细麻襕袍,腰间束一条革带,脚穿乌皮靴,看起来就是一个普通的年轻人,身上没有半点富贵气息。

    张铉正耐心等待裴矩回来,他也利用这段时间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路,不仅是朝廷对他们的态度,还有朝廷未来的动向。

    现在还是大业十一年,隋王朝依旧是正统,除了揭竿而起的乱匪外,各方势力还处于孕育阶段,苗头还没有出来,这个时候谁出头谁就是第二个杨玄感。

    正沉思时,张铉若有所感,回头一看,只见裴矩已经笑眯眯站在自己身后了,身上还穿着官服,可见他连衣服都没有来得及换就来见自己了,张铉心中感动,连忙起身行礼。“卑职参见尚书大人!”

    裴矩走进房间笑问道:“张将军是和张须陀一起回来的吧!”

    “是!裴公见过我们大帅了?”

    “我没见到他,只听人说起,只是他现在回来得有点不是时候。”

    “为什么?”张铉不解地问道。

    “说来话长,请坐吧!”

    裴矩请张铉坐下,一名侍女重新给他们上了茶,这时。裴信也走进来坐在另一侧,张铉对他的印象很好,温文尔雅,明白事理,而且很也精明能干。

    张铉也知道裴矩不可能时时刻刻接待自己,很多时候,裴信将是他和裴矩之间的一座桥梁,当然,裴矩也是在极力培养自己的嫡孙。

    裴矩喝了口茶。缓缓笑道:“我知道张将军最大疑惑就是朝廷为什么不给你们封赏,为什么只给张须陀一人?”

    张铉默默点头,这其实不光是他一个人的困惑,也是所有将领的困惑,虽然大家一路过来都绝口不提此事,但那只是不想给大帅施加压力,并不代表大家不关心此事。

    裴矩叹口气,“其实这就是圣上真实的一面。你明白吗?这是圣上的意思。”

    “卑职不太理解!”张铉着实不解,他还以为是兵部或者宇文述为难自己。没想到竟然是杨广的意思。

    “确实很难让人理解!”

    裴矩苦笑一声道:“给你们的封赏,兵部已经提上去了,基本上是每一人升一级,你升为虎贲郎将,元庆也能升为武勇郎将,但就压在圣上手中迟迟不肯批复。

    虽然圣上也不解释原因。但大家心里都明白,这是圣上的老毛病又犯了,吝啬官职,只想让马儿跑得快,却不想给马儿吃草。当初征西域时,大家功高劳苦,但最后谁都没有得到封赏。”

    张铉摇摇头道:“这个解释是不是有点太牵强了?”

    “所以我知道你很难理解,但事实就是这样,说得好听点叫君心难测,说得直白一点就是凭心性所为,兴致好时,封官赏赐,毫不吝啬,不久前宇文述在他面前哭了一通,结果他的两个儿子都升了官员,宇文智及毫无功绩,居然也封了虎贲郎将,可当他心情不好时,就算是拥立之功他也不会买帐,作为臣下,这样说君王是有点过分了,可这是事实,这是我对你才有的坦诚。”

    张铉沉吟一下道:“裴公意思是说,圣上对我们心情不好?”

    裴矩点了点头,“这就是我说张须陀回来得不是时候的原因,圣上有点担心张须陀会拥兵自立,恐怕这次张须陀进京,就回不了齐郡了。”

    这句话让张铉吃了一惊,“难道大帅这次回京是诱捕吗?”

    “捕倒谈不上,但确实是诱,用封高官的方式让张须陀不得不回京,比如封他大将军,这就必须要在圣上面前宣誓效忠,再比如加柱国和历城县公,这也需要回京办理手续,只要他回京,他必须得在京城当官了,如果老实安稳就没什么事,如果有异心想逃回去,那恐怕就有性命之忧。”

    张铉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裴矩这番话让他着实有点难以接受,难怪兵部高官都不肯见张须陀,都是怕被牵连,估计鱼俱罗还不知道这里面的玄妙,所以才会让张须陀住到他府中。

    不过,张铉想到出发前见到张须陀时,张须陀的心情很沉重,估计他自己也已经感觉到了一点点,所以一路上他有点郁郁寡欢,原因就在于此。

    半晌,张铉沉声问道:“那谁代替张须陀?”

    “当然是副职!”

    “裴仁基?”

    张铉忽然明白过来,恐怕裴仁基才是真正的监军,暗中监视张须陀,也由此可以看出,杨广早就想换张须陀了,才把裴仁基安插在齐郡,张铉目光锐利地注视着裴矩,裴仁基可是裴矩的族侄,裴矩在其中又扮了什么角色。

    裴矩轻轻叹了口气,“我很抱歉,但我并不是针对你,你应该明白,仁基比你早去齐郡。”

    “那我该怎么办?”张铉沉声问道。

    “我会想办法说服圣上把你们的封赏批下去,你还是继续留在青州,保持现状。”

    “我只是不太明白,既然裴公已经有了裴仁基,那招揽卑职又有什么意义,难道是因为燕王殿下?”话已经说到这一步,张铉也不再含蓄,直接了当问道。

    “仁基在齐郡只是过渡,我是希望他能回到河东,你留在齐郡。”

    说到这里,裴矩的目光也变得锐利起来,目光炯炯地注视着张铉,“但有一件事我务必要提醒你,现在的燕王殿下已经不是从前的燕王殿下了,如果你还以为他能罩住你,便可以为所欲为,那我告诉你,你会死无葬身之地,你应该明白我说的是什么事!”

    “卑职知道了!”

    裴矩或许觉得自己说得太严厉了,又柔声安抚张铉道:“你也不用太担心了,你现在还属于中层将领,朝廷的清算还轮不到你身上,只要小心一点,凡事都要向朝廷汇报,上层打点做好,你就会平安无事。”

    张铉默默点头,他从怀中取出一份名单,递给裴矩道:“这是北海、东莱和高密三郡官员的名单,恳请裴公尽量安排一下吧!”

    裴矩看了看名单,沉吟一下道:“太守以下都可以照这个安排,不过东莱郡和高密郡的太守要斟酌一下,不是我能决定,这样吧!让我考虑一下,尽量找一个万全之策。”

    “那就拜托裴公了!”

    张铉起身行一礼,“如果裴公没什么事,卑职就告辞了,打扰裴公。”

    裴矩笑道:“打扰谈不上,不过我确实也有点累了,信儿,你替祖父送张将军出去,另外,张将军有什么困难,要替他解决。”

    “孙儿明白,张将军,请吧!”

    张铉向裴矩行一礼,转身跟随裴信离开书房,这时,裴矩又笑道:“很有可能圣上兴致一来,又会厚赏你们,所以也不用沮丧,耐心等待!”

    “多谢裴公,卑职先告辞!”

    裴矩注视着张铉背影走远,又看了看手中的名单,心中暗暗忖道,‘这个张铉野心不小啊!必须再进一步把他绑在裴家身上,最好的办法就是联姻。’(未完待续。。)

第241章 冤家路窄

    “多谢信公子,暂时没有什么困难,我先告辞了!”

    “将军路上当心!”

    “多谢!”

    张铉翻身上马,催马向坊门奔去,张铉此时骑的当然不是他的宝焰兽,而是给他驮运兵器的普通马匹,连战马都不是,在洛阳这种鱼龙混杂之地骑宝马上街太容易引起别人的窥视,尤其现在满街都是武人,更是需要低调一点。

    张铉来到了天寺阁酒楼,不知道秦琼等人是否还在酒楼内喝酒,他翻身下马,只见酒楼大门前人潮涌动,酒客盈门,生意格外火爆,门口的几名揽客酒保忙得脚不沾地,声音都哑掉了。

    “公子要来喝酒吗?”一名酒保满头大汗跑到张铉面前,嘶哑着声音问道。

    “我是找人,有六个人,都是男子,和我一样打扮,个个身材魁梧,对了,他们没有骑马,是从南市内走路过来,你知道他们坐哪里?”

    酒保苦笑一声道:“今天小人忙昏头了,哪里还记得住,这样吧!请问公子他们是否有预定?”

    “没有预定!”

    “如果没有预定,那就只能在一楼二楼大堂内,酒楼雅室中午就订满了,临时过来不可能有房间,公子自己去找找吧!”

    张铉想想也有道理,让酒保替他看着马,自己快步向大堂走去,刚走进一楼大堂,热闹喧嚣的气氛迎面扑来,只见大堂内坐满了酒客,各自聊天,不时传来一阵阵开怀大笑,十几名酒姬如蝴蝶般在各个座位间穿行,笑语盈盈。推销美酒,不时被人悄悄揩油。

    虽然是大堂,但也用低矮的围板隔开,每桌酒席都有自己的独立空间,很难做到一览无余,必须一间一间地寻找。张铉从时间上判断,他们应该还在喝酒,尤其没有张须陀在旁边,他们会喝得更加尽兴。

    张铉在一楼找了一圈,没有看见众人,又上了二楼,二楼和一楼一样也坐满了酒客,也不安静,四处传来划拳猜枚声。都是各个地方的口音,唯独没有听见齐郡一带口音。

    这时,张铉看到了位于角落的一张桌子,矮围板内里面坐在六七个人,个个身材高大,其中一人背影正是秦琼,原来他们在这里,张铉心中一阵欢喜。便快步走了过去。

    “你们几个怎么找到这个位子?让我好找!”张铉走上前笑道。

    “你怎么现在才来?”

    秦琼埋怨了他一句,连忙让个位子给他。又招手叫酒保,“再来一壶酒!”

    张铉坐下,见罗士信和裴行俨都醉倒在位子上,不由哑然失笑,“这两人是怎么回事?”

    尤俊达笑道:“两人斗酒,到最后两败俱伤!”

    秦用跟张铉满了一杯酒。小声笑道:“二叔,罗大哥最后耍赖,偷偷用蜜水来斗酒,结果我把他的蜜水又换成了酒,他也不知道。喝得很畅快,一头栽倒。”

    张铉哈哈大笑,“你小子使坏,当心他明天找你算账。”

    “我才不怕他呢!他敢惹我,有他苦头吃。”

    “人小鬼大!”张铉笑着在他头上敲了一下。

    “元鼎,我们刚才得到一些英雄会的消息,你要听听吗?”秦琼端起酒杯,微微笑道。

    “叔宝但说无妨!”

    “这次英雄会是兵部主办,由新任兵部卫尚书主持,共取前二十名,头名封冠军大将军,二到五名封骠骑将军,其余封云麾将军,但只有散官没有实封,但最吸引人的一条就是张榜天下。”

    “不是说军队要引进人才吗?怎么没有实封?”张铉有些不解。

    “具体不知道,传闻说是兵部反对,所以就取消了实封,不过是真的武散官,将刻有皇帝御赐金印,还有赏金。”

    旁边尤俊达又补充道:“要先去兵部报名,按兵器重量取百名特殊武者,不用参加初试,直接进入第二轮复试。”

    秦琼笑了笑又道:“这些天风云聚会京城,听说到处都在比武,我觉得我们也应该多交朋友,不要整天呆在房间,多出去走走。”

    张铉欣然笑道:“叔宝说得有道理!”

    就这时,一直喝酒不语的尉迟恭慢慢探身对张铉道:“斜对面那几个人,将军认识吗?”

    张铉回头向斜对面望去,只见斜对面也坐着六人,但他都不认识,

    为首是一个四十岁左右的文士,皮肤白得吓人,整个脸就像画的一般,一双眼睛比刀子还要锐利,身穿黑袍,更显得他十分诡异,他面无表情看了张铉一眼,目光又移开了。

    张铉奇怪地问尉迟恭道:“我不认识他们,尉迟为何问我。”

    “我发现他们一直在盯着将军。”

    张铉心中更加疑惑,难道这些是自己仇人不成?他这一年多来结仇不少,连他自己也弄不清到底有多少仇人。

    这时,秦琼笑道:“天已经不早了,咱们回去吧!明天还要去兵部报名。”

    帐已经事先结了,众人起身,秦用扶起罗士信,尉迟恭扶着裴行俨,向大门走去。

    张铉走在最后,又忍不住向斜对面看了一眼,忽然发现挡板旁边一人隐隐有点眼熟,刚才他的视线被挡板遮住,没有看见此人。

    不过张铉一时想不起在哪里见过他,只见此人浑身杀气腾腾,像豹子一般充满张力,脸上有一道长长的疤痕,使原本英武的脸庞显得有点恐怖,正恶狠狠地盯着自己。

    张铉迟疑一下,但还是没有多问,转身跟随众人离去,就在这时,那个男子眼睛渐渐喷射出怒火,双拳捏得嘎嘎直响。

    “师都,你确认是他吗?”旁边中年文士淡淡问道。

    “启禀先生,就是他,他就是张铉!”

    “果然是他!”

    中年文士刀子般的目光骤然射向张铉的背影,仿佛射穿了张铉的身体,北海失手的仇恨顿时涌上心头,中年文士冷冷自言自语道:“真是冤家路窄啊!”

    “先生,要下手吗?”

    “不急!”

    中年文士端起酒杯,细长的眼睛里闪烁着阴冷的目光,“只要他在洛阳,就跑不了,不要坏了我们的正事。”

    他给一名手下使个眼色,手下立刻起身,远远跟在张铉等人身后........

    张铉等人离开天寺阁酒楼,向南市内走去,张铉脑海里还在思索那个疤脸男子,自己确实认识他,但就是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快走到南市大门时,张铉停住了脚步,他终于想起来了,那个疤脸男子不就是梁师都吗?他假扮黑马贼,自己在漠北和他交过手,后来又在北海争夺过兵器。

    “原来是他!”

    张铉忽然明白了,那个中年文士一定就是传说中的北镜先生,金山宫之主。

    “将军,他们是谁?”尉迟恭关心地问道。

    “老尉,还记得我们在北海看见那三首大船吗?”

    “俺记得,难道刚才那些人就是他们。”

    张铉缓缓点头,“那个疤脸男子叫做梁师都,也就是黑马贼的头目。”

    尉迟恭长期生活在马邑郡,怎么可能不知道黑马贼,他也知道张铉曾和黑马贼恶战过一场,莫非就是这个梁师都?

    “将军,要不要我去关注一下他们?”

    “不用去专注他们,只要把后面跟踪之人干掉便可!”张铉头也不回地冷冷道。

    尉迟恭猛地一回头,只见数十步外有黑影一闪,躲进了旁边小巷。

    尉迟恭勃然大怒,拔出刀冲了上去,秦用也跟着跑了上去,那名黑影见势不妙,转身狂奔,冲进了南市外面的夜市之中,消失不见了。

    “元鼎,那人是谁?”秦琼不解地问道。

    “叔宝听说过金山宫吗?”

    秦琼一惊,“原来是他们,难道突厥人也参与进来了吗?”

    张铉摇了摇头,“或许和突厥人无关。”

    张铉刚才看得很清楚,六个人全是汉人,没有一个异族人,连那个北镜先生也是汉人,恐怕他们有自己的企图了,未必是给突厥人卖命,尤其是梁师都,他可是隋末枭雄之一。(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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