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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秋夜听雨     全职业米虫txt下载     全职业米虫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卷二 火云洞 第五九回 琅嬛和翎婳

    第五九回 琅嬛和翎婳

    “都起来吧,我还能跟小孩计较?不过规矩就是规矩。既然犯了错,总要受点惩罚,我这里正缺个端茶倒水的童子,以后就让他过来打杂吧。”

    众人一听这话,顿时提起的心往回落,再听到苏琬要收承泽当随侍童子,一个个喜极而泣的磕头,这哪里是惩罚?简直是天大的赏赐还差不多!口中不停称赞苏琬慈悲、善良、大度之类,听的人头皮发麻。

    苏琬动了动屁股,如坐针毡,强忍着才没移身换个位置,嘴角一抽一抽,心中暗忖:这都什么事儿,难道她看起来像杀人魔王,连小孩子也不放过?!

    显然她忘了,在亲眼见过她大开杀戒的人眼里,她还真跟杀人魔王搭在了一根绳上。

    “咳!”

    苏琬被花糕一呛,咳了咳,灌了口茶水,摇手道:“都忙去吧,让小家伙来的时候。洗干净点,衣服穿漂亮点,小孩子就是要光鲜亮丽才可爱。”

    事实上,苏琬对那小家伙的印象还挺好,怕死不是罪,小家伙机灵、沉着,一般小孩在那种情况下或许早哭哭啼啼除了求饶什么都忘了,偏他还记得利用传音阵示警。虽然,如果静室内的人不是她,在强如分神期的高手之前,那样的示警没有任何意义。

    偏偏世上没有如果,因为她速度快,并且有杀人利器,更不畏惧高等级人的威压,所以错有错着,反而救了大多数人。静室隔音,只要不是天地倾覆这样的灾难,里面都豪无所觉,幸亏小家伙带了人来,否则等哪天她给便宜爹、师娘、琅嬛几人炼好灵器再出来,指不定外面的人已经死绝了!

    众人千恩万谢退下,出了院子,互相抱头痛哭,心情就好像从地狱飞到九霄,让人恍然如梦,总觉得不敢置信。

    小孩他娘知道孩子不用死,总算落了心。再想到以后孩子不能养在身边,又愁了起来,“老太太,琬小姐说让把承泽装扮好送过去,听说有些人癖好……”

    “闭嘴!”天重子打断她的话,“琬小姐想如何岂是你能随意揣测的?!承泽入了琬小姐的眼,简直是天大的造化,但凡琬小姐对小公子的爱护有一两分加在他身上,往后直入青云,修真成仙也不是虚幻!”说完这一通话,稍微平复了下心底的激动,又朝老太太道:“母亲你且回去,准备些东西,我去将那孽子从静室提出来。”

    几位****回到内院,安排下人准备沐浴的水、安神的丹丸,老太太亲自选了几套颜色鲜亮的衣服,几人各自从梯己里翻出明珠玉簪等物,然后香粉胭脂摆了满桌,看那架势,却是把小家伙当新娘子打扮!

    苏琬轰走了人,起身活动活动手脚。伸了个懒腰。

    刚刚差点憋死她了!

    有人屈膝下跪说赞恭维话,确实容易让人心中升起优越感,飘飘然以为自己就是坐在御座上的皇帝,生杀予夺,好不痛快,但这种感觉跟因杀戮而起的刺激感差不多,同样让人心底不受控制,她不喜欢。

    苏琬喜欢一切皆在掌控之中,包括自己的情绪!

    她打着哈欠,拍拍吃饱的肚子,正要去内室好好睡一觉,却看到琅嬛黑着脸领翎婳进来,忍不住在心底长叹。

    为啥这日子就不能悠闲下来呢?!

    “琬儿妹妹,姐姐我应邀来喝茶了!”翎婳大摇大摆的进来,毫不客气的坐了副座,坐姿吊儿郎当,一脚还踏在了椅子上。

    琅嬛气鼓鼓的翻了个白眼,瞟了瞟苏琬,哼唧道:“师兄让我带她来找你,外面事儿多,我先出去了。”瞪了下翎婳,又道:“对了,她是奸商,说诳语不眨眼睛,你千万不要被她骗了!”

    翎婳随手揭了个杯子倒茶,茶水已凉,微苦回甘,但喝到嘴里跟吃了仙药似的,灵气在舌尖爆发。上冲识海下入丹田,让人神清气爽。她双眼发光,顿时一口喝尽,直接抱着茶壶灌,可惜不管是灵丹还是仙药乃至甘露茶,都只有第一次喝效果才明显,喝多了便不过是饱肚解渴。

    翎婳肚子里水声晃荡,打了个嗝儿,刚好桌上的残碟子还没收拾,她也不嫌弃,抓了把松子往嘴里丢,一面道:“哟呵,小丫头还挺记仇的啊!不就坑了你爹一回嘛,姐姐我可是双手奉上了师兄送的珠钗,这你情我愿的事情……”

    琅嬛已走到门边,听她这么说,又回身怒道:“呸!什么你情我愿!明明是你拿着娘的珠钗,然后用来威胁爹给你卖命!让他给你采天目峰的银丝兰!”

    翎婳耸了耸肩,将松子扔得高高的,张着嘴去接,“啧啧,这你就不懂了,青方前辈深爱苏娘娘。所以几支普通的珠钗对他来说却比什么神丹仙器还重要,要是太便宜了,岂不是玷污了你爹你母亲神仙眷侣之间的感情,也只有银丝兰那样高洁珍贵的仙花才价值相当……”

    琅嬛气得跺脚,眼眶都红了,指着翎婳手指抖阿抖,“你狡辩!别以为我不知道!是玉虚门的人在你的无忧楼定了银丝兰,价值十颗碧水丹,你想独吞丹药,自己接了单子,从翎鸽师兄手里抢了珠钗。逼爹帮你去采药!翎鸽师兄本来说好要还给爹的,都是你从中作梗,还害爹受了内伤!”

    “你消息蛮灵通嘛。”翎婳抓了抓头发,咧嘴笑着,一点也没有戳穿真面目的心虚,心里倒暗忖师兄是个大嘴巴,这种相关于形象的重要事情,怎么能随便说呢?会影响未来的生意啊!

    琅嬛和翎婳之间的口舌之争由来已久。

    翎婳的资质称得上万里挑一,当年桃渧真人为了抢人还跟她师父结结实实打过一架,修行八年结成金丹,只比传闻中天纵奇才的锦绣天龙差上几分,引起了轰动,偏偏翎婳是个不爱修炼的,好不容易被师父逼着修道金丹期,借着历练的机会跑出来做她喜欢的商贾之事。

    大多数门派都有商行商铺,但一般都是外门或分支弟子再管,修真之人是不沾铜臭的。独翎婳不一样,做什么都喜欢亲自出马,才短短不过几年,又是车马行,又是遍布各处的客栈,还有号称为人解忧的无忧楼,风头一时无二。

    琅嬛虽然称不上娇生惯养,但也是娘亲宠大的,爹爹为人正派,喜欢好打不平,在外的名声极好,众人提起时无不是翘着大拇指称赞;娘亲温柔美丽,擅长医术,常常外出义诊,可惜兽乱一起,本来幸福的家支离破碎,爹爹自怨自艾,对她一味严厉,导致她三天两头就得上思过崖面壁。

    这些年清云门逐渐破落,琅嬛没少在外面吃亏,逍遥门弟子自然也在其中。翎婳在逍遥门号称小一辈里的大姐头。所有长辈都爱惜她是个好苗子,疼着宠着,但凡有求无所不应,那些欺负琅嬛的弟子便是打着她的名头,再加上她以琅嬛娘亲曾佩戴过的珠钗为要挟,请青方真人冒险采银丝兰,导致受伤,虽然后面送了药,青方真人也没在意。

    但对琅嬛来说,没有了娘亲,爹爹便是一切,害她爹收拾的是仇人,心里便恨上了翎婳!打过几次,可惜次次都输,反而因此被罚思过崖面壁无数次,后来学乖了,只怨自己太弱,以卵击石是自取其辱,于是埋头苦修,暗道等哪天本小姐厉害了,定要你们好看!

    话说回来,琅嬛拿没皮没脸的翎婳毫无办法,但一想她正在学的符文总纲,还有背熟的三千符文,心里便止不住的畅快,等哪天她学会了制灵符,打架时带上几百上千块,砸不死你堆死你!

    想到此,琅嬛高高扬起下巴,蔑视的扫了眼翎婳,冷冷一哼,骄傲的转身离去。

    “这丫头,莫不是找到了好靠山,都抖起威风来了!”翎婳摸摸下巴,乐不可支的瞧瞧琅嬛背影,同时不忘嘴里倒茶。

    苏琬也笑道:“她性子单纯,还有点恋父情结,其实挺可爱的。”

    苏琬对琅嬛的第一印象虽然是刁蛮女,但相处几次后,倒喜欢上了这个恋父癖,感觉她性格跟自家小侄女一样,那丫头凶起来跟狼狗崽子一样,谁敢说她爸爸坏话就咬人,恨不得能咬下一块肉来,当初陈天明就吃过这亏,手臂上的牙印经久才消。

    至于翎婳,苏琬也有些感兴趣,因为翎婳说话行事总透着洒脱,让人容易放下戒心真诚相待,再看翎婳穿着打扮,也不像一般女子讲究形象,只要穿的舒适就行,比如套在皮甲里面的细布短衣长裤,料子跟头巾一样柔软,不过那式样,真让人不敢恭维,别说琅嬛那种衣衫钗鬟乱了要整理个把时辰的小姐,就是苏琬这种常常被爷爷忆苦思甜带到乡下挑水种菜穿旧衣服下田的人都接受不了。

    苏琬掩嘴打了个哈欠,道:“茶冷了,我记得后院有个小竹林,倒还干净,我们去那里煮茶,顺便让厨房送点新鲜肉来,扫竹叶烤着吃,也别有一番滋味,翎婳姐你看怎样?”

    翎婳摇头:“不好,不好,吃烤肉最好配酒,至于喝茶,今日喝了你一壶甘露茶,已经心满意足了。”她也是个会察颜观色的,瞧见苏琬眼底的疲惫,没再绕圈圈,左右看看,问道:“救了我家几个小崽子的那位老前辈不在吗?本想拜谢一下他的。”

    老前辈?

    苏琬愣了愣,半晌才将肥鼠跟翎婳口中的老前辈重合起来,忍不住莞尔一笑,眼睛都眯起来,道:“他闭关了,以后有机会相见的。不过救人这事,也是机缘巧合,他见不过有人当街行凶罢了,你真有心,帮他打听一下朱明果和彩叶金莲子这两样灵物,到时候得轮到他反过来对你千恩万谢。”

    朱明果和彩叶金莲子是炼化形丹的药材,对人并没什么好处,知道的人极少,找起来也不容易,所以苏琬只说帮忙打听打听。

    翎婳当下点头称记住了,说起另外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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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 火云洞 第六十回 做梦

    第六十回 做梦

    翎婳来找苏琬,为的便是火云洞那批兽皮。

    当初成山般的灵兽尸体搬到城主府。她眼睛便放了光,不惜出借人手给天重子帮忙剥皮鞣制,事实证明,这一步走得非常好,当岩溶皮甲出来后,她成为最早知道人,特别是了解那惊人防御能力后,她就无比佩服自己当初连蒙带拐将首套甲衣弄到了手,因为后面出的质量都不如她身上这件,但是跟普通防御灵器相比倒也不差,而且制作起来相对简单。

    这简直是一本万利的事!

    翎婳眼中充满着晶石、黄金,乐颠颠的跑来说要跟清云门合作,销售这批甲衣,偏偏琅轩对行商这种事不热衷,话才开了个头,人就被驱逐出场,她只好来找苏琬试试看能不能敲边鼓。

    苏琬同样对做生意不敢兴趣,套装应该是战略物资,与其卖出去,不如留着以后装备门人,清云门现在人少。不代表以后一直人少,但翎婳已经提了,她也不好拒绝,特别是翎婳口若悬河、滔滔不绝的说逍遥门的商铺有多么多么多,分布多么多么广,合作将是多么多么美妙……说的人头昏脑胀,又因为对方一脸灿烂的笑,不好翻脸赶人,当即来个祸水东引,把人带去找琅轩。

    “说好了啊,我不管事的,做不了主,一切看你能不能说服师兄,只要他点了头,师父他们一般不会有意见。”

    “没问题!老娘出马,只要他肯听,没有做不成的生意!放心!”翎婳乐颠颠的跟在苏琬后头,点头如捣蒜。

    我有什么好放心的?

    苏琬偏头翻了个白眼,穿墙过院,瞧见衰败的花园,已成废墟的房舍,再想想原先那雕栏画栋、玉树琼楼的胜景,耳中听着隐隐传来的呜咽之声,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

    琅轩在后山西坡,那里有一个大校场,平日用来给弟子演练武学之处。

    此时大校场上燃起了熊熊烈火,在火堆之旁。围着不少人,但更多的人,躺在地上,他们再也醒不来。不过,对在场的人来说,没有人对那些死人有分毫怜惜或悲伤,更多的只有恨,恨不得啃噬其肉吞食其血。

    日前那一役,府里死了七十八人,多数为热血方刚的青年和妙丽女子,而炎山派的人,除了逃出去的赤明真人,余者尽灭,共一百六十五人,足足两倍还多。

    但对死伤者的亲朋好友来说,哪怕十倍百倍也不够偿还他们心中之痛,若不是有人拦着,甚至要冲过去鞭尸泄愤。

    琅轩站在高台之上,冷冷俯视下方,有人正在给死者缝合身体,换上白麻布。然后丢进火焰中。

    修真者是高贵的,哪怕是敌人,尸身也不能随意处置,火化之后,尘归尘土归土,这些骨灰,会要送回炎山派。

    “这么多金丹元婴,要是落到九幽宫,足能炼好几炉仙丹了……”翎鸽在琅轩身侧,以扇掩鼻,啧啧有声的感叹。

    琅轩淡淡扫了他一眼,没说话。

    翎鸽敲了敲扇子,道:“我有说错吗?虽然活挖别人金丹元婴做药被称为魔道手段,但人已经死了,拿来不过是废物利用,你没看到有人眼里浓得连眼珠都遮住了的贪婪?”

    琅轩道:“你想取,我不拦你,但青云门下,决不可行此之事。”

    翎鸽耸了耸肩,叹道:“算了,好歹逍遥门也是名门正派,传出去了,还不得被归元宗打入邪派之流。”

    他啧啧两声,心内真的可惜。大概跟奸商师妹久了,已经见不得浪费,想想下面成堆的尸体里,一多半结成了金丹,其中上元婴期的就有数十,听说还有出窍期分神期的高手。只是抬到了冰室,没跟这些人混在一起火葬,这些人的尸体若是炼成丹,随随便便都能提升上千年修为,就算自己不吃,捏碎了一小块一小块的卖给别人也能赚一大笔啊!

    不过这事他也只敢想想,若是换了个人,连随口说都不行,毕竟拿人做药是冒天下之大不韪,真要做了,自家师父都会亲自出手清理门户。

    琅轩守在这里,也是怕门下有心不正之人,传出去,这罪名比杀人夺宝严重多了,而且会牵连甚广。

    苏琬一靠近大校场,眉心就锁着没松开过,从她现身起,周围的窃窃私语瞬间消失,哽咽哭泣哀嚎等等悲音也同时戛然而止,扫视过去,撞上的视线不是恐慌就是惊惧,甚至有几人软软瘫倒,竟然吓晕了过去。

    翎婳嬉笑道:“妹妹很有威严啊。可以用来止小儿啼哭了。”

    “威严?”苏琬看着火堆旁头颅与身体分家的尸山,撇了撇嘴,“是凶名吧!”说完将翎婳领到琅轩跟前,讲明来意,转身便走。

    琅轩有些担心的看了眼苏琬背影,红色的纱衣随风舞动,腰间束着素绫,显得很是单薄。他收回视线,扫过舌粲莲花的翎婳,依旧淡淡俯视下方,对耳边的话恍如未闻。

    苏琬觉得冷。是那种从骨子里往外透的冷。杀时热血上涌,并没什么心理负担,但刚刚看到成堆的尸体,想起那些人几乎都死于她剑下,对上那一双双害怕的眼,鼻中充斥着焦臭味,胃里突然就翻滚起来。

    苏琬抬起手,十指芊芊如玉,衬着火红的纱衣,更显得白里透着粉红。

    “这么漂亮的手,应该用来弹琴绣花,而不是握剑。”

    苏琬喃喃说着,拿出灵杖点点衣服,白色如涟漪荡开,逐渐扩大,她抖了抖衣袖,整个人就好似麒麟双剑一般,血色滴落,身上只留下晶莹的白。

    “再也不穿红色了,跟血一样,好恶心。”

    苏琬打了个哈欠,掩嘴嘟囔了句,落到院中,一甩袖子,白袍飞扬,她反手“砰”的一声摔上门,撩开珠帘,飞扑到床上,抱着被子滚了几滚,阖上双眼。

    “累死了,睡觉睡觉……”

    晃动的珠帘逐渐平静,鹤嘴香炉中飘出冉冉青烟,熏得满室芬芳。

    苏琬喜欢睡觉,大概除了吃以外,这是她最爱的一个活动了。

    睡觉也是活动?很多人不理解,但对苏琬来说,睡觉确实是一个活动。因为睡着了就会做梦,梦里什么都可能发生,不是活动又是什么?

    这次,她又做梦了。

    不过是个噩梦,她困在了地狱的恶鬼怨海里。

    明明知道是梦,当无数恶鬼扑过来时,她还是觉得怕,挥剑劈去,现实里无坚不摧、锋利无比的麒麟双剑突然失去锋刃,剑尖也变钝,根本砍不动、刺不穿恶鬼坚硬的皮肤,她吼着“我的梦境我做主”,想释放技能,却发现体内空空如也,真元一丝不存,放出的技能对恶鬼不痛不痒。

    苏琬很害怕,她瞪圆了眼,咬着牙,挥舞双剑冲向敌人,想杀出一条血路,爬上岸。

    可是,手中的剑越来越重,身体也越来越僵,不管多努力的跑动,就好像原地踏步一般,依然无法靠近海岸分毫,恶鬼也越来越多。

    手上、脸上、身上出现了一道道伤痕,疼得厉害。

    苏琬突然将双剑一摔,一掌拍向自己丹田,口中怒道:“做个梦都欺负人,真当我怕了你们?炸弹金丹,给我爆!”

    自爆,苏琬很熟,噩梦常常有,打不赢就自爆,爆完鬼怪全灭,然后自然醒来,在这方面,她经验十足!

    奇怪的是,这次自爆竟然没觉得疼!

    苏琬很疑惑,别人做梦会不会疼她不知道,但她做梦痛感可是和现实一样。按理来说,自爆的剧痛过后,就应该是白光闪起,然后意识清醒。但这一次,不但没痛感,等爆炸的光芒闪过,冲击波荡开,所有妖魔鬼怪扫荡一空,她的意识仍然在地狱海里飘荡。

    海中浮现点点晶尘,聚拢在她周遭,凝成一个身体。

    苏琬摸了摸新身体,手往镯子上一抹,拿出桫椤花灵杖,左右看看,空荡荡的海面波光粼粼,什么也没有,连海岸都不见了,她拿着灵杖,朝空中挥了挥。

    海中的晶尘飘了起来,仿佛无数萤火虫,又好似夜空中闪烁的星子,结成一道荧光牌楼,牌楼后是望不到尽头的阶梯,正有两个身影缓步走来。

    一人在前,淡绿华衣,头上松松挽了个发髻,戴着根玉兰发簪,五官蒙着薄雾,模糊不清,但嘴角含着的淡淡笑意渗入人心底,她移步走来,脚尖每点一下地面,便出现一朵五彩莲花,云雾形成的阶梯也生出嫩草,仿佛铺上了绿毯。

    一人在后,黑色劲装,身披大麾,头发束得一丝不苟,五官同样模糊不清,唯有一双鹰眼,直透人心,含着怒意时,足以用来杀人。

    “有点眼熟,在哪见过呢……”苏琬瞧着一前一后的两男女,灵杖在脑袋上轻敲,忽然大悟,“想起来了!逆天里药王宗后山教炼丹采集的npc木仙子,还有偷天阁顶上教鉴定暗杀的离家出走人士!”

    苏琬上前作揖行礼,口中道:“见过两位师父,多谢……”

    “咚!”

    “哎呦!干嘛平白无故打人,以为做梦就不会疼吗?!”

    苏琬捂着额头痛呼,眼泪汪汪的瞅着还想敲的木仙子,隔得近了,脸上薄雾散去,眼前之人的五官有点熟悉。

    木仙子颦眉嗔道:“知道疼还动不动自爆,我以为你喜欢自虐呢。”

    苏琬揉着额头,扁着嘴道:“不但是长相眼熟,连声音也好像在哪听过……”

    “咚!”

    “嗷唔!”这次动手的是黑衣男,手劲不小,痛得苏琬跳起来,捂着头往后逃,“干嘛!干嘛!两个打一个!欺负人是吧!告诉你们,这里是本姑娘的梦境!当心我爆必杀一击哦!”

    “打的就是你。”黑衣男跟拎小猫似的把苏琬拎到木仙子跟前,呵斥道:“站好,抬头挺胸收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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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 火云洞 第六一回 滚!你们这对无良父母!

    第六一回 滚!你们这对无良父母!

    苏琬使劲挣扎,抓着灵杖乱敲。

    “就不!就不站好!就要乱动!放开!放开!别以为你们长着遗像上的那对脸就敢在本姑娘面前作威作福!”

    “苏琬!”黑衣男怒喝。嗓音大得连海水都翻滚起来。

    “闭嘴!”苏琬声音比他更大,而且很尖利,跟针一般刺穿耳膜,让人脑中嗡鸣。她直接一扭身,把外衫丢下,人滑到远处,用灵杖指着两人,“我呸!在本姑娘梦里乱吼,比谁嗓门大是吗?了不起啊!有胆我们现实单挑!真人pk了你!”

    黑衣男脸色比衣服还黑,手往空中一抓,掌心出现一把紫电银枪,他抖了抖枪尖,蹦出以个雷球,就要射出去。

    木仙子一挥手,凭空拿着一根藤条,随手一甩,将黑衣男的紫电银枪劈碎,蹙眉看着苏琬,眼神很是无奈,轻叹口气,道:“琬琬你别闹了。”

    苏琬本来在黑衣男拿出紫电银枪的时候有点怯了。但发现黑衣男有‘气管炎’,木仙子显然不想动手,顿时腰就挺直了,下巴高高扬起,用鼻孔看人,掐腰吼道:“闹闹闹!谁跟你们闹了!你们凭什么让本姑娘闹!认识你们吗?!姑娘我才闲心跟陌生人闹!滚滚滚!滚出老娘的梦境!”

    木仙子看着苏琬,眼神幽幽的,也不说话,只定定的看着她。

    黑衣男瞪了眼撒泼的苏琬,将木仙子搂到怀里,轻抚着她的背,落下好几个轻吻,又凑到她耳边细声安慰,亲亲我我的,毫不顾忌在场还有外人。

    苏琬眼眶都红了,粗粗喘气,双唇死死抿紧,突然抓着灵杖冲了上去,朝两人劈头盖脸的砸!

    “混蛋!混蛋!混蛋!去死!去死!去死!都给我滚去死!!!”

    她那如狂风暴雨般的攻势,对被攻击的两人来说,比毛毛雨还毛毛雨。黑衣男剑眉一竖,伸手就要抓人,木仙子推开他,抱住了苏琬。

    苏琬使劲挣扎,“放开我!你们两个混蛋!连梦里都欺负人!我要告诉爷爷!爷爷……你快来呀!囡囡被欺负了……”

    黑衣男皱眉,道:“都多大个人了,还哭?丢不丢脸!”

    苏琬本来是光打雷不下雨。但听他这么一说,鼻子一酸,眼泪顿时涌了出来,“哇”的大哭出声!

    哭声响彻云霄,海中翻起巨*,声波荡开,所过之处,一切化为齑粉。

    “你少说几句!”木仙子白了黑衣男一眼,一脚踹开人,拍拍苏琬的背,哄道:“琬琬别怕,谁欺负你,妈妈帮你打他。”

    黑衣男挑了挑眉,道:“啧,一把年纪了还跟奶娃儿一样哭着喊爸妈,不过小囡囡你倒是中气十足,再大声点,既然把海哭没了,顺便把天也哭没看看。”

    苏琬脸一红,止住哭声,抽噎着。气鼓鼓的抓住黑衣男的大麾,用来擦了擦眼泪,顺便用力揩了把鼻涕,然后嫌弃的丢开,扁嘴道:“谁喊爸妈呢?谁喊爸妈呢?喊你爸呢!”

    黑衣男抱臂笑道:“是啊,你喊的可不是我爸。”

    苏琬眼眶一红,又要哭了,木仙子忙抬脚踹黑衣男,口中怒道:“苏舜钦,你不说话没人当你哑巴!”声音一柔,“琬琬别理他,委屈了跟妈说,妈替你做主……”

    “行,我闭嘴。你就把她宠成长不大的小鬼吧!”黑衣男耸耸肩。

    苏琬柳眉一竖,瞪圆了眼,双手掐腰,咆哮:“宠宠宠!你还有脸说宠!你们这样也算宠?!哥家里的丫头就是要淹死在蜜罐里了!你,还有你!算什么妈妈又算什么爸爸!有你们这样当人爸**吗?姑娘我长到二十五,你们回家的次数一只手数得出来……”

    “要不是本姑娘记性还好,没忘了挂墙上的两张脸,见面不相识的情况海了去了!”

    苏琬出离愤怒了,现实里找不到真人骂,只好在梦里找公道。

    良久,木仙子摸摸苏琬的头。

    “骂够了?”

    苏琬拍开她的手,扭身不理她。

    木仙子也不生气,拉着苏琬的手慢慢前行,原本为虚空的脚下出现了一朵两朵红花,然后是千朵万朵,逐渐变为望不到尽头的花海。彼岸花绚丽绽放,每朵花上都住着一个灵魂,茫茫然坐在那里等候什么。

    黑衣男跟在身后,嘴里闲闲地说:“当初是你自己选择跟你爷爷住,才二十几年就回家了四五次,这已经是她惦记着你不放心了。”

    苏琬跟被点燃的爆仗一般,猛地炸了,就近揪着地上的花往他身上砸。

    “你还得意!你还有脸说!什么我选择?一岁的小孩懂什么选择!抓周抓了个电脑就是选择爷爷?你这个不孝子!****父!滚滚滚!滚出本姑娘的梦!你不要我,我还不要你们呢!反正我现在认了个便宜爹……”

    “砰!”黑衣男大掌压住苏琬脑地,朝下按,龇牙道:“姑娘家家,说话文雅点。”

    木仙子摇了摇头,干脆重重一脚,将黑衣男踹向高空,化为一颗星子,闪了下,消失天际,然后理理苏琬的发鬓,也不说话,只拉着她慢慢踱步。

    苏琬的心,随着轻缓的步伐逐渐平静下来,半晌,突然停住。细声说道:“妈,我杀人了。”

    木仙子回身,问:“你怕吗?”

    苏琬低着头,手指捻着腰上垂着的丝绦,嘟囔道:“当时不怕,现在觉得很可怕,我杀的时候很兴奋,以后会不会变成杀人魔啊?”

    木仙子拍了拍她的手,拉着她坐下,周围风景一变,火红的彼岸花消失。白鹤划破长空,莲叶田田的湖面泛着粼粼波光,零星两…粉色探出头来,水下金鱼嬉游,身侧烟柳低垂,微风拂过,带来似有若无的丝竹之音。

    “你觉得杀人魔都抱着什么心理?”

    苏琬折了根柳枝,捋了几朵柳絮丢水里,yin*游鱼来食。她扁嘴说:“我哪知道他们的心理……肯定是不正常,心理****呗。”

    “你心理****吗?”

    “你才心理****,你quan家……”苏琬收声,又哼唧道:“我当然肯定不****!”

    “这就对了,你还怕什么?难道你的自制力已经弱到连做什么都无法控制的地步了吗?”

    “那当然不会。”苏琬撇了撇嘴,向后躺倒,拿柳枝遮在眼上,烦躁的说:“其实也不是怕不怕的原因,就是觉得烦!不舒服!心理不是滋味!你懂吗?想你也不懂,如果在地球,杀人了要坐牢!更何况还一次性解决了一百多人!足够吃好几颗花生米了!偏偏我又不觉得自己有罪!别人要杀我,我总不能站着让他杀吧,怎么也应该是正当防卫,顶多算防卫过当……总之我现在就是烦杀人犯的问题!”

    木仙子摸摸苏琬的额头,让她躺在自己腿上,刮了刮她的鼻尖,温柔的道:“为什么要烦,你在逆天里动不动就发动宠攻城,光屠城都不知多少次了,不过是死几个人而已,根本没必要烦心。”

    苏琬转身,将脸埋进她怀里,咕囔着道:“那不一样,这里的人有血有肉,是真实存在,游戏里都是数据,而且能复活。”

    木仙子用手指梳理着苏琬长发,说:“如果你不在乎,那就是一样的。不过我也不赞成你亲手杀人。那样心里负担太大,而且那种感觉要是上瘾了,戒起来会很麻烦。其实妈妈以前也亲手杀过人……”

    苏琬猛地翻身,惊道:“不可能吧?你这圣母还能杀人?!”

    木仙子用食指戳了戳苏琬额头,抿唇笑道:“别学你姨妈说话,我可当不起圣母这个称呼!当年有人威胁到你外公外婆一家人,你妈我千里追击,才把潜在威胁消灭掉,也跟你一样郁闷了阵子。后来一想,如果我不那么做,将来真让她伤到了家人,到时后悔也来不及,与其将来后悔,不如现在痛苦一阵。毕竟,不管你学什么,除了是让自己过得更好,还有就是让家人过得更好,为了这个目标……”

    苏琬手握拳击向天空,接道:“斩妖除魔!神挡杀神!佛挡杀佛!扫荡一切障碍者——向前冲啊!”

    “对。”木仙子微笑点头。

    “呦!好大的口气!”黑衣男如流星般****,蹲下身,捏住苏琬的鼻子。

    苏琬抓着他的手就咬,在手背留下深深牙痕。

    “嘶,你属狗的啊!”

    “不好意思,遗传基因作祟,大家都说女儿似父,要怪就怪你基因有问题吧!”苏琬敲了敲自己闪亮亮的牙齿,很满意那猪蹄子上的一圈红印,齿痕整齐,牙口不错。

    黑衣男屈指想弹她一脑嘣,苏琬把头脸埋木仙子怀里。

    木仙子护住苏琬,瞥了眼黑衣男,嗔道:“琬琬说的没错,你那个咬人的习惯该改了。”

    黑衣男低头在她脸上“啾”了一下,调笑道:“我只咬你。”

    苏琬脸黑了,翻身爬起,踹开黑衣男,掐腰怒道:“你们有没有天理啊!平时你们亲亲我我说要过两人世界不回家也就算了!连梦里也这样!这是我的梦!我的梦境我做主!滚滚滚!都给我滚!”

    “你这是妒忌呢?”黑衣男抱着木仙子挑眉道:“妒忌了就自己去找一个,不过你那眼光不行,手段也不行,学你妈,温柔点,太强势的女人会让男人怕,从而导致脚踩两条船……”

    苏琬被说到了痛处,想起导致她穿越的那个渣男,脸都黑了,咆哮道:“死远点!别让我再看到你们这对****夫妇!否则下次回去让爷爷罚你们跪祠堂!动家法!”

    黑衣男捂住木仙子嘴,耸了耸肩,笑道:“你还能回去吗?如果有幸回去了,欢迎告状,我爸肯定没你爸厉害,最后被罚的一定是……你。”

    “嘭!”

    比人还高的巨石出现在两人原地,苏琬气得嗷嗷直叫,又抱着大柳树拔出来,横扫出去,但那对总不回家且老喜欢在她梦里串门的无良夫妻已经消失,只留下男人低低的笑声,好似在嘲笑她的不自量力。

    “气死我了,简直是世上最不负责任的父母!”

    苏琬丢开大树,拍了拍身上的泥土,朝天拜拜。

    “玉皇大帝保佑,希望老妈哪天爬墙……呸呸呸,我不要后爸,这个不算数,希望老妈多几朵桃花,气得那个臭老头食不下咽、百爪挠心,天天忙着赶苍蝇,还要被罚睡三天……三个月,不,三年沙发,憋得他内分泌失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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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 火云洞 第六二回 妖王的九幽宫

    第六二回 妖王的九幽宫

    修真界从不缺乏八卦之人。

    随处可见的茶馆酒肆聚集着大批闲极无聊之辈。他们资质普通,很可能一辈子都达不到金丹期,永远徘徊在修真大门之外,对他们来说,修炼前途无亮,漫长的生活需要乐子打发时间,最喜欢的便是以探讨修行为名义相聚一堂,然后八卦些修真界发生的新鲜事。

    平日里哪派与哪派之间不合,门下弟子打起来了,又或者某某真人外出,在哪收了新弟子某某,乃至隔壁街某某在什么山采了灵药,换了颗什么灵丹……

    东派长,西派短,风吹草动,鸡毛蒜皮等等诸事无不成为他们的谈资。

    但最近,出现在众人口中最多的便是清云门,还有与清云门相对应的炎山派。

    说起炎山派不稀奇,毕竟近些年来,炎山派以嚣张的姿态,张扬宣布要拉下清云门问鼎修真十派。清云门节节退避,眼见即将沦为历史,不少人等着看好戏。

    单好戏是一场好戏,却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惊得众人掉落一地眼珠子,事情的变化比失控的飞剑还要波荡不平。

    从火云洞青辉真人中炎魔蛊起,被屿和真人宣告成为废人,清云门镇山灵兽手段残忍的报复炎山派诸人,有如绝地反扑,众人都以为清云门即将完了。但清云门出人意料的没封山闭关,反而由青方真人带着灵丹玉符参加鉴宝会,甚至传出身怀符文总纲这等奇物,让不少消息灵通的人摇头叹息。

    修真界并不讲究排资论辈,虽然也有不练神通但道行高深值得人尊敬的隐修,但那样的人少之又少,称得上稀罕,觉大多数人都奉行强者为尊的法则。

    清云门虽然有着修真十派之一的名头,但门人屈指可数,元婴期以上才三个,其中一个还被缥缈仙宫扣着不放,显然表明立场不会相帮,也就难怪炎山派敢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连向来标榜名门正派的五行宗都有不少人动了心,想分一杯羹。至于传言里可能存在的老仙君,在那些想分食的人心里,这只是清云门放出来唬人的而已。

    鉴宝会上,青方真人被控杀人夺宝。青辉真人被控纵兽伤人,众人闹上落霞山,又传出火云洞巡查小队全军覆没的消息,彻底惹怒了归元宗,众人皆以为清云门消失已成定局。

    但事情的发展却并非如此,清云门似乎福泽绵长,连上天也不想让它消失,火云洞内传出存在仙兽的消息,而且这只仙兽还很可能是麒麟仁兽,让本来气势汹汹针对清云门的人齐齐转移了注意力。

    不过没几天,又发生了东林城兽乱,清云门一无名弟子独战众多高手,凭着驭兽神通,跟青辉真人闹出剑塔裸挂事件,不但再次狠狠得罪归元宗、五行宗,连同一些散修也得罪了个彻彻底底。

    那时众人很奇怪,为何清云门不知收敛,反而闹起始端,再次成为瞩目的焦点?直到现在,众人才醒觉,为什么青辉真人敢如此大胆?为什么清云门全然不怕报复?更不怕成为修真界公敌……

    东林城主府校场内熊熊燃烧的火焰。一具又一具被抛入火堆的敌人尸体,显示出清云门并不像外界传言的那么软弱可欺!

    谁想来啃一口,必须做出被反咬的准备!

    再看那一字排开,摆在府门口的冰棺,冰棺内修为最低的人也有元婴期,有些甚至是成名了数百年的分神期高手,可往日高高在上的仙人如今明码标价摆在那里等人来赎,任人参观,他们眉心和丹田的伤口表明,这些人的元婴元神一个也没能逃走,死得干净彻底。

    这毫不留情的很辣手段,让有心人心中打起了冷颤。

    不是每个门派都像五行宗那么人多势众,元婴期高手以十位百位来算。对小门派来说,能出一两个结成元婴的弟子绝对是上天幸赐,而排列在城主府门口的冰棺数量却超过了半百,加起来整个修真界百年都出不了这么多高手。

    再听人说,这些人大多死在同一人剑下——而且还只是个拜师不足一年的女子剑下!

    这等荒谬之事,实在让人不敢置信,但三人成虎,不少人信誓旦旦的言辞,口口声声称亲眼所见,再看那伤口一致的尸体,由不得人不信。

    众人悟了,猛地想起几个月以前,落霞山传出青方真人**时隔十七年被找回,由青辉真人收为弟子的消息。

    而这个拜师不足一年的小姑娘,就是驭兽造成了东林城兽乱,并手持双剑,击杀数十高手的人!

    不说城主府一役。外界如何震惊,五行宗内部分歧激烈,却又畏于清云门‘杀神’的厉害,不得不带着赎金,上门道歉,并声称那些门人是被炎山派收买,私下行动,掌门并不知道,愿意等青辉真人从火云洞回来后,上落霞山请罪。

    五行宗的服软,并相应的一些退让,比如收回他们在东林城安置的大部分弟子,交出分部街道的管理权等等,让众人觉得,清云门跟从前确实不一样了。

    云梦大泽深处,玄水湖。

    水面风吹不动,仿佛一面墨镜,平静得诡异。突然地,水面拱了起来,如同黏稠的胶水,牵着长丝,飞出一道黑影。

    拿到黑影却是一只巨大的黑狐,九条尾巴摇摆着。仿佛盛开的墨色葵花。

    妖王落到湖岸,抖了抖皮毛,幻化成人身,手中拿着一颗香气扑鼻的白色灵珠,瞥了眼右侧,淡淡问道:“何事?”

    青雕额头触地,伏下身,口吐人语,“禀报吾王,您命属下调查的女子有消息了。”说着吐出一块玉简。

    妖王拿了玉简,粗粗一扫。眼神一凝,冷冷看向青雕。

    “数月时间,成果便在此?”

    青雕道:“王息怒,此女如同凭空出现,来历全无,却神通精妙,属下等怀疑,可能是谪落的上界之仙,所以查不到过去。”

    妖王再细细查看了一番玉简内的资料,若有所思。

    如果有知情者在此,一定会非常惊讶,因为玉简里,除了火云洞里的那段时间,苏琬从出现在落霞山时起,一直到东林城主府内,她的一举一动都写得清清楚楚,甚至刚来时身上穿的新手布衣都详细描述了,并有图为证。

    不说落霞山的重重大阵,真正看过苏琬穿新收布衣的只有清云门几人,而想从这几人口中套消息是绝对不可能,而且这玉简内的信息就好似有一个人随时跟着苏琬,记录她一点一滴似的,偏偏还没让她察觉,有此可见,九幽宫的实力是如何强大。

    看到后面,当炎魔蛊出现时,妖王拧了下眉,捏碎玉简,淡淡丢下一句:“继续查,三月以内,吾要看到炎魔蛊。”顿了顿,又道:“天魔蛊亦可。”

    天魔蛊?

    青雕心里一咯噔,叩了叩首,口中应是,拍翅飞空而去。

    妖王手指一搓,玉简的粉末化气消失,他望着墨色的湖面。唇角突然扬起淡淡的笑意。

    “谪仙?不管是不是,此事一了,吾倒要去会会你。”

    妖王化为普通黑狐,跳跃离去,空中留下它细碎的呢喃。

    “龙涎石已经出现,龙巢定在附近,黑龙炫,吾说过,任你藏到天涯海角,上九霄下冥域,吾都会报当年之仇……”

    东林城,城主府。

    苏琬睁开双眼,茫然的瞧着缠枝莲纹床帐,一时醒不过神来。

    好像又做噩梦了,这次梦里那对无良夫妻扮演的是她在逆天中的两个npc师傅,不过都还是老样子,男的看着就让人生气,一开口就让人忍不住想劈了他!

    苏琬长到这么大,真正看到父母的次数一只手数的完,据说是因为她抓周抓了台电脑,而电脑是爷爷送的,从此她就留在老家由爷爷养,对父母的印象,停留在全家福照片的那两张脸上。若不是经常在梦里看到他们,提醒自己还有对不归家的父母,早当自己是孤儿了。

    关于做梦,她琢磨过好多次,最后不得不承认,大概是现实里缺乏父爱母爱,所以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这才老梦见他们。

    这个答案,让一直想真人pk了那对无良夫妻的苏琬非常扼腕!

    鬼才妒忌!

    想起梦里的情景,苏琬挥了挥拳头,却发现周身酸疼,忍不住****出声,眼睛逐渐聚焦,偏了偏脑袋,瞅见趴在床头的某个小家伙,眯了眯眼,邪恶的手指朝那粉嫩粉嫩的脸蛋捏去。

    又滑又嫩,还软软的很有弹力。

    “唔……”

    小家伙皱了皱秀眉,睫毛颤抖几下,沁出两滴眼泪,眨巴眨巴眼睛,醒了,对上苏琬的视线,有些傻愣愣的。

    苏琬捏完了左脸,再捏捏印上衣服绣纹的右脸,待看到他嘴角亮晶晶的****时,嫌弃的收回手。

    “有口水,梦见吃好东西了吗?”

    小家伙揉了揉眼睛,摇了摇头,擦了擦嘴角,看到带着湿痕的手背,猛地跳起来,捂着脸往外冲,口中大喊:“醒了!醒了!小姐醒了!大公子!琬小姐!爹!无涯叔!小姐她醒来啦……”

    “不就是睡了觉,怎么跟看到死人诈尸了一样……”苏琬嘟囔着,伸了个懒腰,翻身爬起,低头找鞋子。

    “别动!”珠帘一晃,白影如风般飘进来,琅轩出现在床前,随手将药碗放在床头小几上,又把她搬****,然后探了探她额头,道:“还有些烧,先吃药。”

    苏琬看看琅轩气色不怎么好的脸,再看看送到嘴边黑乎乎的一碗苦药,一闻这味道,就知道放的黄连不少,顿时连连缩脖子摇头。

    “我又没病,吃什么药?”

    “没病?”琅嬛摔帘子进来,气冲冲的道:“是哪个没病的人一睡五六天,发高烧,做噩梦,抱着某人的手哭着喊爷爷救命,囡囡被人欺负了?!你是嫌别人被折腾得不够?还是跟三岁娃儿一样觉得药苦怕吃的?又或者两者皆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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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 火云洞 第六三回 收正太

    第六三回 收正太

    苏琬惊恐的看看琅轩。冲琅嬛吼道:“胡说八道!”

    琅嬛双手抱胸,扬了扬下巴,哼哼道:“是不是胡说,你问师兄就知道了!”

    苏琬抓着被子,感觉忒悲催,就好像心理测试时发现暗恋表哥被爷爷给知道了……

    “吃药。”琅轩手一送,命令道。

    苏琬斜着眼睛瞥了眼琅轩,心里抓狂的想着:她真的抱着师兄手哭了?不会真那么丢脸吧!长这么大,她除了幼儿园跟班上男生打群架摔掉一颗牙掉了眼泪,还从没在男人跟前哭过呢——爷爷不算,做梦的时候不算!

    琅轩非常执着,定定的将碗送在她嘴边不收,双目如深潭一般望不到底。

    苏琬的脸忽的一下子红了,下意识张开嘴,就着师兄的手喝了口药,苦涩在舌尖绽放,她的脸瞬间绿了。

    “噗——咳咳!咳咳咳!这谁熬得药,黄连降火也不用放那么啊!咳!”

    苏琬趴在床头,喷出嘴里的药,抹抹嘴巴,不断咳嗽。

    琅轩脸色一沉。开始飙冷气。

    琅嬛在一边哼唧:“谁能像你这妖孽一样对丹药了解甚深,我跟轩师兄是凡夫俗子,只会照着方子抓药,没能多放点甘草,加几勺蜂蜜,真是对不住了。”转头,冲气喘呼呼跑进来的小家伙道:“天星,去,给那个不敢吃药的人几颗蜜枣哄哄。”

    苏琬的脸开始变黑,虽然她是想漱漱口,然后吃几口甜的,但琅嬛的阴阳怪气的话也太气人了点。不过更重要的是,身边的冷气机功率越来越大,让人生生打个寒颤,她连忙讨好的笑了笑。

    “师兄,我真不用吃药。每次只要做噩梦就会发烧,已经习惯了,医生说是神经性衰弱,受外力刺激就会发作,每年都会有几次,只是这次睡得长点,大概是不会肚子饿所以才醒得迟吧……”

    琅轩将信将疑,再看苏琬说话中气十足的样子,怎么看怎么不像病人,也就没坚持。刚好天重子和无崖子过来请安,见苏琬精神不错,连忙道喜。又说五行宗的垚长老等了几天,有些急了,问见不见。

    五行宗的长老跟师祖同辈,若是平日见了一般是要行礼的,但这次五行宗无理在先,所以琅轩晾了他几天,对方就算不忿也无可奈何。琅轩放下药碗,交代苏琬好好休息,转身便走,走时把天重子无崖子也带上了。

    苏琬一等师兄出出了门,人就从床上溜下来,窜到桌边倒了杯茶水漱口,然后把水吐在盆栽里,捏了块点心放嘴里,冲琅嬛嘿嘿一乐,朝她勾了勾手指。

    琅嬛打了个哆嗦,戒备的问:“干嘛?”

    苏琬单手支着下巴,笑得非常单蠢,“不干嘛,就问问你,练习的符文呢?三千符文。每个一千遍,不会忘了吧?”

    琅嬛一僵,显然,画符并不是个轻松活,就算会写狂草也不见得照猫画虎描出来的纸符能用,每次写完一张,用真元激活,符文能闪现流动的清光才能算数,若是不能闪光,就是废纸一张,至今为止,她连一百都没写到,更不要说三千了。

    “没,当然没忘,小小符文,还能难得倒本小姐!”

    琅嬛虚张声势的吼一声,缩缩脖子,就要灰溜溜的往外闪。

    “等等。”苏琬叫住她,指了指窗外,道:“去那亭子里写,静室里没得外界干扰,显现不出你大小姐的本事。”

    琅嬛用眼神杀人,她就知道,就知道这妖孽笑起来肯定没好事!

    苏琬挑了挑眉,道:“别这么看我,我也是为你好,画符这种事,不能挑环境,这样就觉得怕了。以后不用纸,用真元凭空画的时候岂不是得哭?”

    琅嬛磨牙,然后抬头挺胸,大阔步往外走,“谁怕了?谁怕谁是竹熊!”走到小家伙身边的时候,脚下顿住,拍了拍小家伙的肩膀,道:“小天星,好好照顾你小姐,她在梦里怕的时候你要提供手臂给她抱,而且记得要叫她囡囡……不过这事你已经有经验,倒显得我啰嗦了。”

    琅嬛昂头挺胸的出了门,自去拿纸笔到凉亭开始画符,屋内只剩一大一小两人。

    苏琬身上穿着白色绸衣,她单手支着下巴,双眼微眯,神情慵懒,又带着点魅惑,半趴在桌上,朝小家伙勾勾食指。

    “天星,小名承泽是吧,过来。”

    小家伙打扮得跟招财童子似的,穿着一身红色锦衣。衣上用金线绣着百蝶穿花纹样,胸前挂着平安锁项圈锦囊等物,沉甸甸的也不嫌脖子酸,头上以红绳扎着童子丫髻,缀着两颗明珠,一半头发垂在脑后,鬓边两缕绑着金环,金环上挂着铃铛,铃音清脆,随着他的低头蹭步的动作叮叮作响。

    听琅嬛话里的意思,她做梦说胡话的时候抱着的人好像不是师兄。而是这个小家伙。她是要庆幸呢?还是杀人灭口呢?

    苏琬想着,伸手捏住小家伙的脸。

    “手感不错,比小月溪的还好点,不愧是是锦衣玉食养出来的公子爷,就是年龄大了点,正太要七八岁才最可爱啊……十来岁已经快到青春期了。”

    天星不敢躲,乖乖站着任由苏琬蹂.躏,不过眼睛里泪光闪呀闪,“小……吔……”

    苏琬挑眉道:“声音不错,叫声姐姐来听听。”

    天星泪眼朦胧,“姐姐。”

    苏琬大发慈悲的放过了他,伸了个懒腰,起身靠在窗台上,拨弄了几下盆栽黄菊的花瓣,初冬时节,天气有点凉,不过外面阳光正好。她瞧见琅嬛抱着一堆黄纸进了凉亭,眼珠一转,掩嘴打了个哈欠。

    “小天星啊……”

    天星****并直,如临大敌的回答:“在!小姐!”

    苏琬打哈欠的动作一滞,忍不住揉了揉嗡鸣的耳朵,嘴角抽搐几下,“声音不用这么大,我能听见。”指了指窗外的大树,“去,把长榻移到那树下,我要出去晒晒太阳,顺便准备些果子茶点之类。”说着直接聚水洗了个脸,披散着头发,从桌上端了盘花糕穿窗而出,朝凉亭走去。

    天星呼了气口,人松懈下来,扭腰踢腿抡肩膀活动筋骨,然后揉着发酸的脸颊。

    “小天星啊……”

    懒洋洋的声音响起,小家伙僵硬的转身,看到趴在窗台的苏琬,眼睛瞪得溜圆。张着小嘴,手都忘了放下来。

    苏琬拿着一块花糕对着阳光看,姜黄色的糕点成半透明状,里面用果酱点了一朵绿梅花,精致得像个艺术品。苏琬眯着眼睛咬了一口,慢慢品尝,吃完之后,舔了舔食指上的粉末,这才看向快僵硬成石雕的小家伙。

    “唔……我虽然说过让你好好收拾一下,但也没让你弄得跟待嫁新娘似的,姑娘我最近不想看到红色,你回头去换身衣服。”

    说完转身便走。

    天星踮着脚尖,伸长脖子,探头瞧瞧,确认苏琬已经远去不会转身了,这才拍了拍胸口,大大呼了口气,瞧见一侧的长榻,又愁了起来。

    沉香木太重,他搬不动啊!

    再瞧瞧身上的大红花衣,撇了撇嘴,天知道自从四岁开始打坐起他就没穿过这种花俏的衣服了!偏偏母亲和奶奶一定要自己这么穿!如今得了苏琬要求换装的旨意,让他喜笑颜开,转身吧嗒吧嗒的跑到后院搬救兵去了。

    琅嬛在炼字,额际沁出汗珠,手指也有些肿胀,肩膀更是僵硬得不行,连脚也开始麻木了,但成果才出来了一张,耳边啧啧的声音不断,让人心烦,她黑着脸,笔尖沾了沾丹砂。

    “啪啦!”力道太重,装丹砂的碗一翻,滚到地上。

    琅嬛摔笔,转身怒道:“你能不能死远点吃!一定磨得我走火入魔才满意吗?!”

    苏琬摇头,将最后一块花糕放嘴里,是朵芙蓉花,花瓣层叠,栩栩如生,吃起来却是桃味。

    她砸吧砸吧嘴,舔舔唇,懒洋洋的道:“啧啧,制符要心静,心静啊,你看看你,这都多久了,才写几个字,唉,没天分,太没天分了!”

    琅嬛跳脚骂道:“你也知道制符要静?知道了还故意制造声音!你当画符跟写字一样简单?一笔不能断,丹砂容易干涩又不好蘸,就算写出来了,谁知道哪里出毛病,不能开光……”

    “你现在知道难了?”苏琬挑了挑眉。

    琅嬛泄了气,扁扁嘴,把手上握笔磨出的茧子给她看,委屈得眼泪汪汪,但还是倔强的道:“爹说过,要迎难而上。”

    苏琬看看旁边,小天星正带着几个人将屋内的长榻抬出来安放好,又有侍女摆上小几,捧来洗好的瓜果点心,还有一大盘新出炉的花糕,热气腾腾,一看就比凉的好吃,顿时趴在亭栏杆上招了招手。

    小家伙察言观色,挥手让众人退下,然后双手捧着花糕碟子颠颠儿送过来。

    苏琬满意的点点头,接过碟子,捏起一块送到嘴里,美得眼睛放光。

    唔……热乎乎的果然最好吃!橘子酱什么的,实在太棒了!

    “行了,你先站一边。”苏琬挥了挥手,然后坐在跳到栏杆上坐着,朝琅嬛道:“画符首先要心静,你太急躁了点,导致真元断断续续,符文有形而无神。这样吧,你先放下笔,试试用真元凭空写,先练习真元的控制力。”

    苏琬伸出食指在空中虚划,指尖钻出一缕真元形成的白雾,画出一个“风”字符文,凝而不散。她屈指一弹,击碎符文,大风凭空而起,呼啦啦吹过,留下漫天飞舞的黄纸。

    琅嬛抓住扇到她脸上的纸张,激动不已,惊声道:“这,这好像是法术神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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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 火云洞 第六四回 教学

    第六四回 教学

    “一样的,事实上。符文被称为‘神’文,不是没有道理,法术神通、禁制阵法,很多东西都是从符文上演变来的。”苏琬见琅嬛满头雾水的样子,沉吟片刻,说道:“包括咒术也是一样,我记得你以前用过一个‘碧水飞龙’的法术,你再用一次试试。”

    “哦。”琅嬛应了,走出亭子,抬起双手,掐着手诀,口中喊道:“碧水飞龙。”水汽凝聚,化作水龙,琅嬛挥手,“去!”

    水龙撞上假山,水花飞溅,山崩石裂,炸出一个不小的坑,琅嬛得意的看着自己制造的深坑,得意的高高扬起下巴看向苏琬。

    苏琬摇了摇头,“动作太多。准备太长,如果遇到个不按规矩打的,能直接近身秒杀了你。”

    琅嬛不服气了,“不是谁都有妖孽的速度,修为跟我同等的,很多人都打不过我呢!”

    苏琬翻了个白眼,道:“啧,你就这点追求?这样吧,我现在也是金丹期,跟你差不多,不用剑,更不用法术神通,坐在这里任你打,你试试。”

    “你说的?”琅嬛眼睛一亮。

    苏琬点点头,勾勾手指,“来吧。”

    琅嬛激动了,她早就想教训教训这个惹爹爹伤心的妖孽,但还没能找到好机会,妖孽的实力已经高出她老大一截,让她只能高山仰止,难以望其顶背,如今机会送上门来,不出手她就是傻子!

    琅嬛手掐法诀,正要放法术,又觉得空手有点打折扣,连忙口中喊停,拿出飞剑。看了眼闲闲坐在栏杆上晃荡****的苏琬,牙一咬,把飞剑收了,重新拿出灵焱石做的晶剑,这才高举晶剑,口中喊道:“碧水飞……”

    苏琬摇头叹气,手指一弹,一片花糕飞射出去,正正堵住琅嬛的嗓子眼。

    琅嬛声音一滞,使劲咳嗽,憋得满面通红,凝聚的真元也散了,怒视苏琬,手指抖阿抖,“你……你卑鄙,都说不还手了,却……”

    “真浪费,是我喜欢的橘子味呢。”苏琬撇了撇嘴,将最后一块橘子味花糕挑出来,一把塞进嘴里,这才道:“我用剑了吗?”

    琅嬛一愣。然后摇头。

    苏琬又问:“我用神通法术了吗?”

    琅嬛想想,刚刚的暗器并没夹带法力,不情不愿的摇头。

    苏琬指尖在碟子边缘一扣,清脆的声音响起,她乐道:“这就对了,我既没用剑,也没用法术神通,怎么能说是卑鄙呢?要怪就怪你为什么一定要喊出来,如果在心里默念的话,我也没办法打断你的施术了吧。”

    琅嬛一想,是这个道理,但看到苏琬那悠闲散漫的样子,心里怎么也不痛快,磨了磨牙,举起剑,做好架势,又准备放碧水飞龙,不过这次学乖了,嘴巴紧闭,在心底默念:碧水……

    “浪费可耻。”苏琬捻着一块花糕叹气,屈指一弹,花糕又飞出去,这次目标是琅嬛的右脚膝盖。

    “啪!”

    琅嬛一见苏琬施展‘弹指神通’,心中便想要遭,正犹豫要不要躲,心里默念的术法便一乱,还来不及做出准备,右膝一痛,整个人‘吧唧’一声摔了个嘴啃泥。手中的剑哐当落地,凝聚的真气自然也散了。

    “你这是暗算!”琅嬛跳起来,张牙舞爪吼:“卑鄙!”

    苏琬摇头晃脑道:“是你给我的机会,你怎么就不站稳点呢?再说了,不过是小小一片软糕,你就慌得中断施术,如果是在战场上,你刚才已经死了。”说着扬声道:“师兄,你跟她说说,看是不是这个理!”

    琅轩在院门口站了半晌,听到苏琬在教导琅嬛,正准备等下再进去,此时苏琬一喊,知道苏琬不在乎被人旁观,便推门而入,见到一身狼狈的琅嬛,忍不住皱了下眉。

    “施术当留三分力,七分为攻,三分应变。”

    这话,琅嬛在刚学法术时长辈便说过,只是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真打起来了,谁还顾得上留力?再说琅轩比她还拼。老说狮子搏兔亦用全力,打起来从不防守……

    她扁了扁嘴,咕囔道:“好了,我知道我法术不精通,这跟画符有什么关系。”

    苏琬将脚搭在椅子上,让小天星给她锤锤,听闻此言,说道:“谁说跟画符没关系,这世间殊途同归的事儿多着呢,施术最重要在真元的控制上,画符也同样如此。师兄。你来试试,同样用碧水飞龙攻击我看看。”

    琅轩点点头,单手掐诀,朝前一推。

    苏琬神情一凝,直接丢出整个碟子,里面七八块花糕如利剑般飞射出去,目标琅轩全身各大重要穴道。

    琅轩不躲,反而欺身上前,身前灵气席卷汇聚,水龙瞬间成型,大张着嘴,吞食了飞来的花糕,扑向苏琬。

    苏琬手一扬,灵杖滑到掌心,发出清光,抵住冲过来的水龙,然后猛地一击杖,清光一盛,水龙被震碎,散为漫天甘露哗啦啦落下。

    琅轩手拿碟子,身影一闪,接住几块沾过水的花糕,递到苏琬跟前,眼中带着几分激动,认真的道:“有时间,一起练习。”

    这话,从他知道苏琬神通玄妙,并看到死在苏琬利落剑术下的众多尸体时就想说,但一直找不到时机,刚刚虽然只是小法术,但苏琬轻易的化解让他升起了一战的冲动。

    苏琬不能理琅轩蠢蠢****挑战之心,只觉得师兄的眼神有些古怪,跟猛兽见到了猎物似的,胡乱点了点头,然后把碟子递给小天星。

    小天星乖觉的跑到树下的矮几前,换个碟子挑了一些尚有余温的糕点,种类都是苏琬吃时神色最为满足的那些。端着颠颠儿送过来。

    “师姐,你看出师兄刚才用的碧水飞龙跟你用的有什么不同了吗?”

    琅嬛对轩师兄向来很服气,本以为有师兄出马,一定会让妖孽吃点苦头,结果却大出她预料,不过心里也暗爽,虽然师兄没能杀掉妖孽的威风,却也逼得妖孽动用真元,破了不用神通法术的前提。

    她略一沉吟,回答:“师兄凝聚水灵之力比我快。”

    苏琬再问:“只有这样?”

    琅嬛想了想,补充道:“师兄只用单手掐诀,而且没借用灵器引导真元……这跟画符有关系吗?”

    苏琬怒道:“别总盯着画符,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你又不是印刷机?”

    “印刷机……”是什么?琅嬛嗫喏,但见苏琬生气,怕她不再教符文,不敢出声了。

    苏琬道:“你跟师兄的区别,实际上只有一个,就是对真元控制的程度不同。神通法术,实际上就是符咒的一种表现形式,碧水飞龙,就是水属性攻击符咒!施术时,真元流动的路线会形成符文字,水字为中心,辅助飞字,而龙,却是一个幻字。”

    苏琬拿着灵杖,在空中点了点,虚空出现一个白雾勾勒的人形,她再点了点,虚幻的人影动了起来,手指掐着碧水飞龙的法诀,人影丹田的金丹冒出丝丝缕缕的白线,在筋脉中流动,路线如苏琬所说,正是几个符文字,其中符文字的首尾交接处正位于掐灵诀的手指。

    “对真元的控制越高,符咒在体内形成的线路就越明确,现在水字符文已经形成,水灵之力聚集,幻字符文成型,水汽凝结成龙形,事实上,除了水龙还能凝结成别的生物,或者箭矢之类,可以根据需要选择最合适的。当最后成型的是飞字,此字一出,施术就已完成。”

    苏琬手中灵杖点了点空中的虚影,让它消散,看看若有所思的琅嬛,又道:“厉害的人,根本不需要掐手诀,只需运转真元,在体内结成符咒,然后在一弹指、一挥袖之间施术,让一般人防不胜防,而那些搬山移海的神通,无不是利用符咒借天地之力形成。”

    在修真界,即使是对符文最为了解的五行宗,也没想到过这方面。法术神通,向来是师父怎么教,徒弟怎么照猫画虎的学,即便那些有着大神通的高人,也只知道施展神通时真元有特定运行路线,从不知道真元流动的路线竟然是符文。

    这一通话,如同醍醐灌顶,让人茅塞顿开。

    琅轩所受的好处最大,琅嬛背过的符文总纲玉简如今在他手上,他多多少少学了几个字,此时听苏琬一说,顿时悟了,默默运转真元,释放一个他平时用得最多的‘百里冰封’,发现真元流动的路线果然跟‘冰’字符文仿佛,他打散周身凝聚的寒气,转头若有所思的看向苏琬。

    苏琬正端着花糕碟子,眯眼微笑的看着小天星。

    小天星一脸严肃,手指掐着法诀,运转丹田内少得可怜的真元,按照刚才虚影体内的路线运转,然后推了推手,口中轻喝:“碧水飞龙。”一条不到手腕粗的水龙摇摇晃晃的飘出去,乐得他咯咯咯的笑,一抬头,对上苏琬的视线,顿时整个人一僵,水龙哗啦散架,淋湿了苏琬的裙摆。

    “小姐饶命!大公子饶命!”小天星面色惨白的噗通跪地,磕头求饶。

    这是实打实的偷学,而且还是当着几位小姐公子的面……他竟然大意得忘了规矩?!

    “轰!”

    巨响声起,琅嬛蹦蹦跳跳的过来,激动的抱住苏琬。

    “成了成了!默发法术!我知道了!原来是这样!妖孽!你一定是妖孽!我知道怎么画符了!写的时候同样要运转真元……你跪这里干嘛,犯了什么错?本小姐今天高兴,给你求情!起来起来。”

    苏琬推开琅嬛,道:“知道了就快点写去,每字一千遍。”

    “绝对没问题,不就是一千遍,难不倒本小姐!”琅嬛拍胸部保证,到桌前收拾东西开始画符,这次提笔如有神,水字符文一气呵成,乐得她抖着纸符嚣张大笑。

    孺子可教。

    苏琬拿着花糕碟子,笑眯眯的一边吃一边往外走,路过小天星时丢下一句:

    “去,准备煮茶的东西,姑娘我心情好,要以茶当酒,跟师兄共饮。”

    小天星眼睛一亮,大声应了,翻身爬起来一溜烟往外跑,很快抱着茶炉等东西吭哧吭哧跑回来。

    琅轩问:“师妹想收他为徒?”

    苏琬答:“先带着吧,他资质虽然不是上品,但人很机灵,记性和悟性也都不错,只要心性不出大问题,以后肯定能成才,而且小月溪一个孩子在落霞山很寂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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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 火云洞 第六五回 偷鸡不成蚀把米

    第六五回 偷鸡不成蚀把米

    暖阳穿过枝叶照射下来。投在人身上,暖洋洋的很是舒适。

    苏琬背靠软枕,半躺在榻上,几上刚沏好的新茶白雾冉冉,清香沁人。

    大师级手艺泡出来的茶非同凡响,小天星有幸被赏赐了一杯,喝完之后整个人都有些飘飘然,他眼里冒着无数星星,一会儿给苏琬揉揉肩,一会儿锤锤腿,一会儿用菊花水净手,亲自将红果削皮切成片儿,用玉签子串着递到苏琬嘴边。虽然第一次干伺候人的活,揉肩好似挠痒,捶腿一时轻一时重,切出的果子更是大小不等,但到底是有心讨好,单看他那张笑出了花儿的粉嫩小脸,苏琬便觉得挺受用。

    琅轩见师妹越来越放诞,动不动就捏脸捏手,虽然天星还小。但到底是男子,男女授受不亲。他眼神逐渐变得严肃,放下茶杯,轻咳一声,引得苏琬看他,然后拿出麒麟双剑,放置桌上,推向苏琬。

    “师妹,物归原主。”

    苏琬瞥了眼用火蛇皮做鞘的双剑,放开天星软绵绵手背还有小窝窝的爪子,坐直身子,道:“这两把剑就是为师兄准备的惊喜,师兄用得可顺手?”

    何止是顺手,简直好比量身打造。他先前的双匕首略微有些短了,俗话说一寸短一寸险,虽然有利于迅速制敌于死地,但太过搏命的打法也让多人说过,麒麟双剑锋利堪比仙器,一旦输入真元还能放出剑罡之气,必杀一击……

    “双剑非同凡物,师妹自留护身。”

    琅轩不是不喜欢双剑,只是无功不受禄,他不习惯接受别人馈赠,特别还是私人赠送,且那个人又是师妹,心里总有些异样。

    苏琬瞧了瞧琅轩红彤彤的耳朵,心中闷笑。平日不管是灵丹还是灵符,师兄都接的挺快,这回明明对双剑很不舍,偏偏还好似烫手山芋一般避之不及,连脸都红了,难道以为这两把剑是传说中私定终身的信物不成?

    “我不爱用剑,拿着也是丢角落里生灰尘,而且有了上次的杀鸡儆猴,以后总没人敢对清云门指手画脚做些什么了吧?”

    琅轩面上略微带上了点笑,断然道:“不会。”

    炎山派全军覆没,五行宗退避。

    经此一役,清云门杀出了威名,门口数十元婴期以上高手尸身尚在,谁人还敢放肆,连这些天踊跃前来投奔的人腰板都挺了不少。

    苏琬拿出灵杖,敲了敲桌面,麒麟双剑锵的一声出鞘,飞了起来。

    “既然不会,那这杀人利器更没有理由放我手上了,有师兄在,难道还用得着师妹我来动手?”

    苏琬一面说。一面让小天星避开,然后倒拿灵杖,以灵晶笔在虚空飞快画符,片刻后,两个闪耀清光的符阵悬浮半空,苏琬拿出引灵球,解开封禁,放出双头火狮的灵魄,将灵魄弹入符阵当中,双手一招,麒麟双剑落到她掌心,她双手持剑,同时刺入符阵中心。

    清光暴涨,强如烈日,让人忍不住闭眼。

    强光逐渐隐去,符阵附在双剑上,使得洁白的剑身流光溢彩,符文仿佛活了一般,游动起来。

    苏琬跃身而起,跳至琅轩身边,挥手即是两剑,在他臂上划出两道血口子,然后抛出桫椤鼎,点起麒麟火,将染上鲜血的双剑丢了进去,本来洁净不染血腥的双剑映衬着火焰,冒出红光,剑身上的血珠被吞噬干净。

    “又不是饕餮,怎么这么会吃?”苏琬纳闷。翻手拿出一个玉碗,递给琅轩,口中道:“少了,再放血。”

    琅轩虽然不懂炼器,但以血祭炼让灵器认主还是知道,心中激动,当即并指为剑,划破手腕,热血喷涌而出,很快便流了半碗。

    “够了够了,多了浪费。”

    苏琬说着,灵杖在琅轩腕间一点,用回春术替他止了血,另一手端着玉碗一泼,大半盏鲜血洒在剑身上。

    双剑震动着,发出吟啸之音,仿佛麒麟低吼。

    良久,桫椤鼎内的紫焰渐弱,双剑震动越来越快,猛地挣脱,白光掠过,如游龙飞舞,绕着琅轩打圈圈。仿佛小儿撒娇般,低低的嗡鸣声不断,琅轩伸手,双剑落到他掌心,静了下来。

    琅轩手握双剑,闭目与器灵沟通。

    苏琬收回桫椤鼎,一等琅轩睁眼,便急问道:“怎么样?没有消除灵魄的本来意识,器灵还听话吗?”

    琅轩点头,摩挲双剑,道:“不过它们懵懂如小儿。有些躁动。”双剑在他掌下争鸣,霍霍欲试,他忍不住腾腾的战意,猛地飞身而起,留下一句话:“我去试剑,稍后回来!”

    苏琬擦了擦汗,回到软榻坐下,小天星适时的递上一杯清茶,她抿了口,长呼口气。

    “师兄太过分了!得了仙剑,竟然连谢都不说一声!”琅嬛打抱不平,然后凑到苏琬身边,腆着脸笑道:“妖孽,你刚刚画的符阵是做什么用的?”

    苏琬瞥了她一眼,启唇吃了送到嘴边的提子,半靠在榻上,懒洋洋的道:“附灵阵,天器虽然叫灵器,但等它自动衍生器灵没百八十年不可能,用灵魄充当器灵既简单又方便。”

    琅嬛咋了咋舌,问道:“万一那个灵魄不听话,噬主呢?”

    苏琬用你真傻的目光看向她,道:“所以才要用附灵阵,洗去灵魄的记忆只留意识,又用血祭之法,让灵魄认主,否则直接将灵魄拍到剑里不是更方便?”

    琅嬛笑得更欢,把小天星都赶到边上,亲自拿着点心送到苏琬嘴边,带着些讨好的道:“嗯嗯嗯,妖孽你真厉害,我第一次听说器灵还可以催生……你送师兄的仙剑附了器灵,能不能把送我的也附一下?”

    苏琬摸了摸起鸡皮疙瘩的手臂,愣道:“我什么时候送你剑了?”

    “你太偏心了!”琅嬛跳起来,拿出一把晶剑,说道:“这不是你送我的剑吗?挺锋利的,里面要是多个器灵肯定更好用!”

    “你不说我还忘了。这把剑是给小月溪准备的,只是暂时借你用一下,现在事情完了,还来吧。”苏琬看着岩溶兽皮做鞘的剑,劈手欲夺。

    琅嬛一听,这还得了,抱着晶剑往外逃,一面怒道:“你这人别太厚此薄彼,同样是师兄妹,你还叫我爹做爹呢,怎么白送师兄两把仙剑,我就一把都还要拿走?到我手里就是我的,休想!”

    “呦,你还有意见?我的东西,我爱给谁给谁,谁管得着!”苏琬一抛灵杖,灵杖一棒槌砸中琅嬛,让她摔了个大马趴。苏琬慢悠悠踱步上前,蹲下身,从琅嬛怀里抽出晶剑,往镯子一放,然后用灵杖戳戳郁闷的琅嬛。

    “别说姐小气,你学的制符可比单纯几把剑厉害多了,更何况你剑术又不好,以后还是专心画符吧!”

    琅嬛嘟囔:“……妹。”

    苏琬凑近,细听:“你说什么?”

    琅嬛抬起头大吼:“妹!你个妹!谁是姐?”

    苏琬耸了耸肩,有活力就好,揉揉琅嬛的脑袋,笑道:“行,你是姐,起来,画符就画符,别三心二意。”

    “我可没说认你了,娘亲肚子里的明明是弟弟,才不是你这妖孽……”琅嬛扁着嘴爬起来,拍拍身上的尘土,从袖子里掏出一叠符阵,重重放在苏琬跟前。

    “水字符文,一千张,完成了!”

    苏琬拿起来翻了翻,点点头,没有废纸,只是威力大小不等,明显可以看出,越后面写的,真元越均衡,符文笔画也越流畅,威力自然越大。

    她问:“成功率多少?”

    “成功率?”琅嬛想了想,道:“一开始十张里只有两三张能用,现在一百张里才可能出现一张不能用。”

    苏琬道:“还行,那你继续写吧,等三千字都写完了,成功率都能达到百分之九十九的程度,我送你一套专用制符的装备。”

    琅嬛眼睛瞬间亮了,但马上又黯淡下来,嘟囔道:“我现在知道画符的诀窍了,但是笔一点也不用好,丹砂太干涩了,写一个字蘸一次磨,要写到什么时候啊,不如……”

    苏琬斜瞟她一眼。

    琅嬛立马闭嘴,知道不能得寸进尺,鼓了鼓双颊,耷拉着脑袋转身回亭子里继续画符,心里极其郁闷,本来看妖孽随手把仙剑送了师兄,还给他附器灵,没想到自己一凑上去,反而把到手的晶剑给丢了,月溪那小家伙哪用得上这么好的剑,太偏心了!

    这叫偷鸡不成蚀把米?

    琅嬛握着紫毫笔,落笔时脑子里突然冒出这个词,连忙摇头,将不华丽的比喻丢开丢开,专心画起符来。

    小天星给苏琬揉着肩膀,瞟了瞟桌上的一叠制符,然后垂眸敛目,过了会,又偷偷瞟了瞟,忍不住悄声问:“小姐,画符很难吗?问什么嬛小姐看起来好痛苦,跟写字差不多啊?”

    苏琬漫不经心的道:“那是她懒。”

    她抓了把松子慢慢嗑,心里想着,每个符文一千遍,就是三百万字,好像是挺多,蘸墨也麻烦,给紫毫笔加根笔芯吧,至于墨水,只要含的灵气足够,倒不一定非得用丹砂。

    “小天星啊。”

    “小姐,在!”小天星眼珠正瞧着那叠制符滴溜溜转,听到苏琬喊他,连忙咧嘴傻笑装乖巧。

    苏琬也没在意他那点小心思,摇手道:“去找你爹,问问那批岩溶兽的兽血还留着没有,要是留着,拿几桶过来。”

    “哎,我现在就去!”小家伙乐呵呵的应了,撒丫子狂奔。

卷二 火云洞 第六六回 定身符

    第六六回 定身符

    天重子亲自挑着两个大桶过来。整段铁木掏空做的桶,夹层里放着碎冰,一打开,腥气冲鼻。

    “琬小姐,这些够吗?”

    苏琬丢下糕点碟子,起身绕着两个桶子转了两圈,点点头,朝亭子的方向招了招手,琅嬛桌上笔筒内飞出一支紫毫笔,她比了比紫毫笔的长度大小,放到一边,拿出一块灵焱石用刻刀削成长条,祭出桫椤鼎,将灵焱石丢进火里,扫了眼还没走的天重子。

    她问:“这些兽血,原本打算怎么处理?”

    天重子回答:按惯例,会用来和五行宗交换纸符,或送给玉虚门配药,不过这次数量颇多,又和五行宗生了嫌隙,便一直存着。还没处理。”

    苏琬点了点头,没说什么,拂袖抖出一张玉竹席,放在长榻上,然后拿出制药的那套器具,捏碎几颗灵丹洒在药罐中,又倒了宁神露等物调和,然后一分为二,倒入装兽血的桶内,将药忤递给小天星,让他搅匀。

    小天星在父亲面前显得特别乖巧,连眼珠都不随便乱转了,抱着灵焱石做的药忤在桶里搅拌起来。

    天重子看着榻上那晶光烁烁的灵焱石器具,心神恍惚,他手里经过的好东西不少,自然识货,不会连灵焱石也认不出。正因为认出了,所以才恍惚,有‘神石’之称的灵焱石竟然被制成了盆盆罐罐小刀短斧花锄等物?

    他暗自摇头,不知是该感叹暴殄天物,还是该赞苏琬财大气粗!

    苏琬可不知道她摆出来的整套制药器具给了别人多大的震撼,对她来说,不过是看中灵焱石能自动聚灵加深药效这个效果,否则还不如用提高药材活力的沉髓木。她擦了擦手,拿起紫毫笔,蘸了蘸搅拌中的兽血,再从琅嬛桌上招来一张黄纸。落笔写了一张方子。

    “这是制灵墨的方子,你找人把着这批兽血制成灵墨,用来画符倒比丹砂要方便有效。”

    天重子拿着灵墨单方,粗略一看,所需的都是些普通药材,只是工序不少,且要求精细,但有单方在手,只要略懂丹药的学徒便能配置。

    他恍然大悟道:“原来五行宗收灵兽血是用来制墨!难怪别人用丹砂画符,成功的总是极少数。”

    苏琬将紫毫笔的笔杆掏空,听闻此言,笑道:“画符不成功跟是不是丹砂倒没多大关系,主要在于是否领悟了所画的符文。丹砂制作简单,用料常见,练习时用它划得来,只是稍微容易干涩了点。灵墨的话,有好有坏,主要看灵气强度,刚给你的药方,就是用来提升墨中灵气。这些岩溶兽血算不得顶好,毕竟沾过炎魔蛊。就算清除了异常,也难免带着煞气,画出来的攻击符文好过护身符文。”

    天重子叹道:“制符果然艰难,单单墨一项就有这般多的门道,属下受教。”

    苏琬随口道:“其实不复杂,无非是灵气多少,属性相关而已,墨也分属性,比如丹砂含金,画出来的护身符坚甲符效果最好,再说这两桶灵墨,偏向火属性,画出来的烈焰符肯定最强。一般时候,画符不怎么讲究磨,只要含灵气就能用,哪怕割腕取自己的血当墨也行。因为纸符再强也是一次性用品,黄纸的承接力算普通,画得再好又能厉害到哪去?可以对元婴期以上的高手造成威胁就算不错了。”

    一旁边搅拌边听的小天星忍不住张大了嘴,揉了揉耳朵,他是不是幻听了,那样的纸符已经逆天,小姐竟然还说不厉害?!

    天重子啥舌:“单凭纸符就能给元婴期以上高手造成威胁?这不可能吧……”

    “你不信?”苏琬挑了挑眉。

    天重子忙笑道:“琬小姐神通玄妙,又见多识广,说的自然有道理,只是我们凡夫俗子眼界太窄,没见识过那等神奇的制符,总觉得不敢置信。”

    不远处一心二心,边画符边听这边谈话的琅嬛激动了,笔一放。抓了几张干净黄纸便跳过来,拍在苏琬跟前。

    “我却是信了,因为你这妖孽不能用常理来看,你做的灵玉符别说对付元婴期,恐怕合体期的高手都要害怕,说不定用的材料改成神石之类,连仙人也制得住!至于纸符倒没见过,现在材料有现成的,你画一张来让我见识见识!”

    琅嬛怂恿着,天重子也很想见识,在旁附和,小天星碍着他爹在一旁,又不敢丢下搅拌的药忤,急得抓耳挠腮。

    没人不喜欢听好话,而且天重子说的奉承话很有技术含量,琅嬛的服气也让苏琬很满意,再看到小天星那双亮汪汪的眸子,扬眉一笑,点头应了。

    问题有一个,逆天里画符不需要蘸墨,所以哪怕符阵复杂也能一气呵成,但现在却有些麻烦。不过解决问题的办法也简单,她已经在做了。将温养在桫椤鼎中的柱形长条取出来,以灵晶笔刻画空间符阵,外面顺手加了个聚灵阵,然后x入被掏空的笔杆内,把搅拌均匀的灵墨引进去,才小指粗的一根笔芯,两大桶灵墨全部装了,所占还不到一半。

    苏琬在笔头处加了个调控墨水流量的小机关,试了试笔,感觉勉强能行,抚了抚琅嬛铺平的黄纸。抬头一笑。

    “别站前面,到后面来,前面看到的符文反向了。”

    琅嬛脸上挂着傻呵呵的笑,屁颠屁颠跑到苏琬侧后方,小心的确认距离不会影响苏琬挥笔动作,这才抿了抿唇,一脸认真严肃地盯着苏琬手中的笔尖。

    苏琬落笔,笔尖亮起一抹荧光,如飞龙舞凤,一气呵成。

    旁人看来不过是一落笔一抬笔之间,黄纸上便布满细密符文。

    “嘶……”

    琅嬛倒抽一口气,揉了揉眼睛,捏起桌上的纸符,细细打量,指尖比来比去,“我就看清了前两个符文字,你写太快了,跟空间有关吧,这就是你说的组合符阵?”

    天重子也按了按眼睛,道:“嬛小姐厉害,属下一字也没看清。”又赞叹道:“这么繁复的纸符,恐怕五行宗能画出的人也没几个吧。”

    “那当然,也不看画符的人是谁!”琅嬛得意洋洋,好似此符的制作者是她一般,运转真元,对准远处的一株桂树。

    “我来试试,看到底有多厉害!”

    琅嬛夹着纸符,运力挥手一射,黄光闪过,撞向桂树,她屈指探出一道三味真火,小小火球追上纸符,黄纸燃了起来,很快被火焰吞没,清光一闪,蹦出一个球形结界,包裹住桂树。

    “爆炸呢?巨响呢?怎么没有天崩地裂……”

    除了弹出个结界。什么也没发生,琅嬛恨不得跳过去检查一通,抓着苏琬噼里啪啦地问。

    “你自己去看看。”苏琬推开琅嬛,摇了摇头,这家伙明明看出里面有空间符文,怎么还选择棵树做实验,树不会动,根本实验不出什么来。

    天重子霍霍欲试,“嬛小姐若是担心,让属下去试试。”

    “别,我自己去!”琅嬛拽着天重子往后一丢,飞身跃到桂树前,试探的伸出手,原以为会遇到一层障碍,结果发现摸到的只有空气,一个踉跄,整个人摔了进去,然后石化了般,一动不动。

    天重子看看琅嬛的样子,激动地问:“琬小姐,这是空间禁锢符?能持续多久?”

    苏琬收拾东西,头也不抬的答:“跟空间禁锢差不多,叫定身符,像师姐这种程度的,持续一刻钟没问题,遇到元婴期以上的高手,顶多定住几弹指时间。”

    “定身符……定身符……”

    天重子喃喃念着,眼神迷离,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嘴角不由自主的开裂上翘。

    真正的高手对决,胜负都在瞬息之间,哪怕定身符只能定住对方一弹指,都会左右结局。

    苏琬将制药器具、桫椤鼎等物放回镯子里,随手将加了笔芯的自动紫毫笔抛入琅嬛的笔筒内,瞧瞧蹲地上闭着眼睛用树枝鬼画符的小天星,若有所思的笑了笑,抓了把瓜子坐在榻上慢慢嗑。

    “天重子。”

    “在!琬小姐有何事吩咐!”白日发梦的天重子瞬间清醒。

    苏琬道:“吩咐没有,就是想问下你,这几天,就是我睡过去的几天,有没有什么人上门闹事?”

    “没有。两位小姐和大公子发威,炎山派几十元婴高手的尸体现在还停留门口!谁人敢乱来,那就是前例!”说到这个,天重子很是骄傲,他当了几十年的城主,最气派的还是这几天,往日高高在上的真人半仙,如今在他跟前一个个都客客气气,让他如何不得意!

    苏琬疑惑的蹙眉,“不应该呀……”

    天重子问:“琬小姐,有什么问题吗?”

    苏琬屈指敲了敲碟子,抿抿唇,皱眉道:“很有问题!如果我没猜错,炎魔蛊对赤明真人很重要,宁可毁了炎山派都要拿到手,但是他失败了。那天我追出城后,很快便失去了他行踪,能屏蔽我追踪手段的人除非是度过劫的大乘期高手……他背后有人,也知道炎魔蛊在我手上,不可能因为我一言片语就相信已经毁了……但为什么一直不来呢?”

    为什么不来呢?

    苏琬想来想去怎么也想不通,难道对方放弃了?拼上整个炎山派也要拿到手的东西,会这么容易放弃?还有那个让她感应不到尾毛分身的人,赤明真人逃走时走的直路,对方是等在那里接应的幕后高手?

    要不要她把渡魔灵珠再拿出来,让对方感应到,好引蛇出洞?

    苏琬这个念头刚一起,连忙又摇头打消,没有十足的把握,可能会造成流血的事件还是少推波助澜为好。

    更重要的是——超级打手国宝还没醒!杀人那种辛苦事她不想再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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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 火云洞 第六七回 去吧,毁人不倦去!

    第六七回 去吧,毁人不倦去!

    琅轩冲进云梦大泽。手持双剑挑战妖兽,杀得昏天暗地,要不是理智告诉他还有责任在身,估计一时半会沉浸在杀戮里出不来。

    苏琬在布阵,赤明真人不来,她总不能白等着,刚好天重子求救,府内阵法在那夜破坏得干干净净,安全都靠卫士巡逻,于是亲自动手布阵,为此,动用了三百六十五颗鸽蛋大的灵焱石,让天重子激动得差点心跳太快而爆炸。

    琅轩回来,发现城主府大变样,不小心踩到路以外的地方,差点被幻境给困住,还好有人报信,苏琬及早过来把他放了。

    “回来了。”苏琬笑得眉眼飞扬。

    琅轩沉着脸,戒备的扫视周围,瞪着刚刚困住他的小花园,大有再进去闯一闯的意思。

    苏琬将刚画好的阵势变化图递给天重子。说道:“这是两仪微尘阵,只是没有太清神符,靠灵焱石压阵,威力要弱上几筹。不过就算比原版弱,对付元婴期的人还是没问题,更何况它主要用在预警,真来了超级高手,你们开启阵势拦拦,抓紧时间赶紧逃。”

    “出了何事?”琅轩听苏琬说得严重,也不观察阵势了,直接拿过天重子手中的阵图,拿玉简复制一份,原版仍旧递给天重子。

    苏琬挥手让天重子退下,将琅轩拉到一边,给他倒了杯茶,细细说道:“赤明真人不是逃走了吗?他背后有人,万一再来闹事,有个阵法挡挡也好。就算不来,城主府的安保也要升级,以后总用得上。我心里有些不安……”苏琬将她的猜测一一说了出来,特别是赤明真人背后的主谋。

    琅轩本有些不在意,就如同天重子想的,那么多高手尸体摆在门口,别说一般人,就算是归元宗,想闹也得掂量掂量。但一听苏琬说到背后高人,顿时提起了心。对于苏琬这个师妹。他是极佩服也极信任的。苏琬说是大乘期高手,相差肯定不会很大,虽然如今修真界渡劫大成的高手屈指可数,且一个个行踪不定,但谁知道是不是其中某个游荡到了东林城!

    想了想,琅轩做出决定。

    “尽快回落霞山。”

    落霞山有大阵,用仙器做阵心的复杂阵势,一旦开启,就算大乘期高手也不敢强闯。

    苏琬懂琅轩的意思,但她却不想就这么回去,躲在乌龟壳了不是她风格,两仪微尘阵只是应天重子所求,她倒反而很想会会那个能屏蔽她尾毛分身的高手。

    琅轩没办法勉强苏琬,既然知道危险逼近,他也不会坐以待毙,当即传信火云洞的青辉和青方两人,然后又派人去炎山查探。

    火云洞里的人已经下了地底,一时半会收不到消息,琅轩梳理近日来投的修士,怕藏有奸细,加快调查速度。过了两日,终于忙完一切,打算启程。

    苏琬则抓紧时间多做几块玉符防身。

    小天星抱着一堆原玉过来,哗啦啦洒在篓子里,抹了把汗,从苏琬的茶壶里倒了杯甘露茶喝了,长舒口气,道:“小姐,大公子从外门里挑了一批学制符的弟子,准备带回落霞山,问您去看看不?”

    苏琬抬了抬头,扫视一圈,问:“他人呢?”

    “在院子外呢,我跟他说,您在制符,他就说不进来打搅了,让我传话。”小天星吐了吐舌头,放下杯子,剥几颗荔枝放干净碟子里,端苏琬手边。

    苏琬做完手中这个叶子形状的灵符,将灵晶笔x入灵杖内,张嘴吃下送到唇边的无核荔枝,袖子一扫,把满桌形形色色的灵符扫到篮子里,顺便将一旁注明灵符形状名称功效的纸卷起来放里边。

    “嗯,把这个送过去,就跟师兄说人我不去看了,一路小心。顺便去问问我师姐的符画得怎么样了,改成三十遍估计该快写完了。”

    “哎。晓得了。”

    小天星软糯糯地应了,双手提着重重的篮子,哼哧哼哧地往外移。

    苏琬莞尔一笑,朝他挥了挥灵杖,加了个‘大力神术’。

    清光一闪,小天星力气突然变大,觉得篮子忽的一轻,身子朝后仰,连退几步,撞到椅子才停下来,他奇怪的单手拎着篮子掂掂,然后眼睛发亮的瞅向苏琬,咧嘴送了一个大大的笑容,一溜烟往外跑。

    过得片刻,他用衣服兜着满怀扎成一叠叠的纸符过来。

    “小姐,大公子说您不去的话,他先带人回落霞山了,还有玉符,他让您给自己留点防身。这是嬛小姐那取来的纸符,她只差几个没写完,很快过来。”

    苏琬点点头,“嗯,放那吧。然后去练字。”

    小天星将兜着的纸符洒在桌边的竹筐里,里面已经堆了大半,他凑到苏琬身边,仰头软糯糯的道:“今天一千字的功课已经写完了呢,小姐渴不渴?我伺候您吃果子好不好?”

    “水果就不用了,那花糕味道倒不错。”苏琬丢下半成品玉符,朝后一靠,椅子咯吱一声退开了些,她一面张嘴吃送到嘴边的美食,一面招手拿了叠琅嬛画的符翻看,不时摇头。

    果然还是要熟能生巧。三十遍跟一千遍没法比,现在画的这些基本没多大威力,只能给人挠痒痒。

    小天星见她摇头,好奇的问:“嬛小姐写错了吗?小姐您是不是要罚她?”

    “好你个小鬼头!才跟了妖孽多久,胆子就肥了啊!竟敢在背后说本小姐的坏话,看我不告诉你爹去,叫他打你屁股!”

    琅嬛风风火火的拿着几张纸符进来,用自动紫毫笔去敲小家伙的脑袋。

    小天星惊呼一声,躲到苏琬背后,探出头来吐了吐舌头,刮脸道:“嬛小姐羞羞,淑女不能说屁股,而且您是大人,高贵仁慈,宽宏大量,才不会跟小孩子一般见识对不对?”

    琅嬛被一噎,这话说得,好像她真地去告状了就是不高贵不仁慈,不宽宏大量,跟小孩子一般见识似的!

    黑着脸把小家伙揪出来,一通搓揉,嘴里不住朝苏琬抱怨。

    “妖孽你也太宠他了,当心哪天爬你头上去。”

    小天星使劲挣扎,口中嚷嚷:“我……我才不会呢,小姐最伟大了!”

    “好了。”苏琬把张牙舞爪的小家伙扒拉出来。

    “小姐果然最好了!”小家伙趴着苏琬的手臂撒娇,不忘斜着眼睛瞟琅嬛,眼中满是炫耀。

    苏琬撕开他,敲了个爆栗子,沉下脸道:“别闹,出去给鹦哥喂食,没叫你别进来。”

    “是,晓得了。”小天星捂着额头,泪眼汪汪,一步三回头。

    琅嬛得意的拿纸在他屁股上扇了一下,助他快走,然后当着他的面重重关上房门。

    苏琬细声嘟囔:“一个两个,都使劲卖萌。难道姑娘我的弱点有那么明显?啧,讨厌一切可爱的东西……”

    “妖孽你说讨厌什么?”

    “没什么。”苏琬检查了番琅嬛带来的纸符,正色道:“师姐你现在算勉强算学会了三千符文。”

    “除了地火水风那些常见的,像空间、时间,针对灵魂的那些只对普通人有影响,没什么用处。”琅嬛并不觉得高兴。

    苏琬道:“纸符威力太弱,多练习就好。”她从衣袖里拿出一根玉简,又道:“这根玉简,我从你初学符文的时候就准备了,先前给你的‘符文总纲’只是开蒙识字,真正的入门还在这里面。”

    琅嬛眼睛发亮,拿着玉简翻来覆去的看,要不是看苏琬还有话说,肯定已经用神识去查看玉简内的知识了!

    “师姐。”苏琬坐直身子,脸上少有的严肃。

    “什么事,你说。”琅嬛也认真起来。

    苏琬轻敲着桌面,道:“师父和爹已经放出清云门往后要教学制符,师兄更是直接遴选了一批学制符的弟子,今天就要带回落霞山,我暂时不回去,****他们的任务就拜托给你了。”

    琅嬛一愣,瞠目结舌:“这……这怎么可以!我自己还没学好,哪有能耐去教别人?!”

    苏琬微笑,认真道:“怎么会呢?师姐已经很厉害了,三千符文,我估计就算五行宗的掌门长老也不一定全会。”

    “真的?”琅嬛裂开了嘴。

    苏琬点头:“当然是真的,师姐你要对自己有信心,你一定能做好,说不定有天能让清云门的制符比五行宗的还出名,到时别人提起,师姐你就是一代宗师了!想想,本来才零星几人的清云门,因为师姐你的无私奉献,教导处大批制符高手,让清云门重获旧日荣光,爹一定会为你骄傲……”

    琅嬛的嘴越裂越开,眼神逐渐朦胧梦幻起来。

    “就这么定了!”苏琬一拍桌子,“师姐你收拾收拾,跟师兄一起回去,好好当老师。”

    “哈?啊……哦……可是……”琅嬛惊醒,张了张嘴,心里觉得有些怪,但又不知道说什么。

    苏琬推她起来,“没什么可是,我相信你,师姐你一定能行!至于画符的诀窍,无他,唯手熟尔。像师姐你这么勤奋的人,最不怕的便是练习,去吧,好好干!做出番成就来!让那些狗眼看人低的家伙瞧瞧我们清云门的能耐!”

    “对!画符有什么难的!不过是熟能生巧!本小姐还怕了不成!带百八十学徒,等下次四门金丹弟子历练,成千上万的纸符砸过去,烧不死他堆死他!”琅嬛热血上涌,拍胸脯保证。

    “就是这样,这种虽千万人吾往矣的气势,向来只有大英雄大豪杰才有,师姐你一定能成为一代宗师!”苏琬用力鼓掌,送琅嬛出门,看着她飘飘然走远了,又挥手喊:“师姐,玉简里加了禁制,功力不到别硬来,要循序渐进,希望下次相见,你已经吃透三**阵、七十二小阵、一百二十八组合之阵、三千六百变化之阵……”

    琅嬛一个趔趄,摔了个嘴啃泥,飞快的爬起来,窜得比兔子还快。

    【谢谢轩辕落羽同学的超级霹雳炮和平安符,未来的评价票~~~~(对手指)这几天订阅狂降四分之一,是同学们回家了?还是我写的出问题了?呜呜……】

卷二 火云洞 第六八回 国宝归来!

    第六八回 国宝归来!

    “平地摔跤,看来师姐需要多喝骨头汤。补钙了。”苏琬挑眉,笑得跟狐狸一样贼兮兮。

    “小姐,你笑得真……”

    小天星肩膀上放着只蓝鹦鹉,做廊柱后探出头,对上苏琬的笑容,打个哆嗦,绞尽脑汁想形容词,不等他想好,鹦鹉张了张嘴,喊出了声:

    “可怕!”

    苏琬眯着眼瞧过来。

    “小姐,不是我说的,真不是!”小天星连忙去捂鸟嘴,冲苏琬赔笑装乖。

    鹦鹉扑棱棱翅膀,从他左肩跳到右肩,然后飞到屋檐的雕花里,不住嘴的说:“可怕!好可怕!不要被炖汤!不要被拔毛……”

    苏琬唇角上扬,大悟道:“哎呀,倒是你提醒我了,我正少几根羽毛笔!”

    “嘎嘎!不要!嘎嘎嘎!不要拔毛……嘎!卡住!要鸟命了!救!救救!嘎嘎嘎!”鹦鹉没头没脑的飞窜,结果脑袋钻进雕花小孔里进出不得,扑棱出满地羽毛。

    琅轩走后几天。赤明真人依旧没有动静,苏琬闲时逗逗小鸟,********小仆,接受天重子轮番带人来上供,跟翎婳交流交流感情,还要开炉炼丹制器,忙得睡觉时间都没有。

    “金黄、木青、水蓝、火红、土褐,五色交相辉映,璀璨夺目,多么的优雅,多么的高贵……”

    苏琬捧着双颊,趴在窗台,眼神飘渺的望着远方,嘴中不停呢喃。

    翎婳抢走师兄筷子上的最后一块肉,囫囵吞咽,差点噎住,连忙喝了一大口汤顺过气来,瞧瞧狼藉的桌面,摸摸肚子,筷子一丢,凑到苏琬身边,伸长脖子顺着她视线望去。

    “你嘀咕啥呢?优雅高贵的,除了杵着个碍眼的剑塔,没啥好风景啊?”

    “唉——”苏琬长叹口气,恋恋不舍的将视线从剑塔顶端那颗五行仙晶上收回来,摇头道:“像你这样看啥都换算成钱的人,不会懂我这种心情。”

    “谁说我不懂。不就是剑塔顶上杵着的引雷剑,炫耀他们宝贝多似的,活该每次打雷第一个劈的就是那!”翎婳抓了抓头,缩回脖子,“再说钱有什么不好,钱能通神,有钱能使鬼推磨,你看看姐姐我,有了钱,照样在茶馆叫现场烤肉!这可不是普通的肉,是从云梦大泽猎来的妖兽,味道上品好,你竟然不吃,真是没口福,白白便宜了那蹭吃蹭喝的小白脸。”

    翎鸽苦笑:“师妹,我好歹是师兄,在仙子面前给我留点脸面。”

    翎婳翻了个白眼,“你还有脸面那种东西吗?”

    苏琬瞟了瞟桌上的杯杯盏盏,暗自摇头,看别人吃得欢,她还真不好意思提。这些东西也配称上品,味道难吃得用来喂猪还差不多。

    爬楼梯的蹬蹬蹬声由远而近,小天星撞门进来,抱着个包裹,气喘呼呼。

    “小……小姐,碧岭斋的凤舌茶来了,听说是您要,还白送了我一包新出的‘舒云茶’,让您试试味道,要是喜欢,以后每年送落霞山去。啊!这里是茶馆,怎么上大鱼大肉?也不怕油盐酱醋熏了仙茶的清气,小二哥!快进来收拾!”

    小天星叽里咕噜说了大串话,将茶叶递苏琬怀里,跟花蝴蝶似的绕来绕去,盯着收拾雅间的小二在屋里点熏香,又来来回回跑了几次,把自带的茶炉杯盏并几碟茶点摆上。

    “啧啧,好个机灵的小家伙,要不要拜姐姐我为师?”翎婳眼红了,笑得跟狼外婆似的,开始****人。

    苏琬拍桌子笑骂:“好啊,亏你还说是姐姐,平日里抠门买要压价卖要涨价不说,现在还当着我的面挖起墙脚来了,等下喝茶你光看着就行了。”

    翎婳揪揪小天星肉呼呼的脸,笑成眯眯眼,“哎呦呦,你把他送我。姐姐还你两个还不成?难得看到个不畏畏缩缩的小家伙,在姐姐我手里,一定前途无量!”

    “谢谢仙子姐姐的厚爱,天星生是小姐的人,死是小姐的鬼。”小天星摆好茶具,绕过翎婳,又取来两个小坛子,冲苏琬咧嘴笑:“小姐,这是旧年的梅花雪水,我姨妈家的玲姐姐收的,这是荷花露水,娘亲收的,用来煮茶很香很香。”

    “这可不是我拦着,是他不愿意,这年头收徒也的讲究你情我愿吧,否则就跟桃渧真人没区别了,很遗憾,姐姐你‘钱’途无量的承诺要被辜负了。”

    苏琬拍拍小家伙脑袋,拿了小坛子放一边,打开紫竹做的小茶叶罐子,嗅着茶香,不忘朝翎婳得意的挑眉。

    翎婳吃了瘪,幽怨的瞧着小天星。吓得小家伙拍胸脯往苏琬背后钻,翎鸽却在一旁笑得直打跌。

    凤舌茶形如雀舌,却成赤红色,灵气偏火属性,所以名凤舌,是碧岭斋的珍品,出自碧岭山巅的两株子母茶树,一年最多也只一斤,其中一半供给落霞山,往日泡甘露茶用的便是它,苏琬喜欢那微苦回甘的味道。吃完了师娘那的,便让小天星去碧岭斋问还有没有。

    嗯,看来是没有了,不然拿来的也不会是陈年旧茶,因为放置不得法,灵气散溢不少。

    苏琬放下凤舌茶,再拿起舒云茶,想来是碧岭斋知道旧年的太差,用这个代替。

    舒云茶确实如舒云一般,不规则的曲叶,布满白色细毫,灵气属性平衡,用荷花露泡出来,茶叶在浅绿的茶水里舒展,打着旋儿,确实如云如雾一般,香气很纯,味道也不比凤舌茶差,带着淡淡的涩,喝第二遍的时候就好多了。

    “唔……好茶,碧岭斋竟然藏私,有这等好茶也不早拿出来。”翎婳牛饮般大口喝尽杯中茶水,眼珠紧盯着苏琬的执壶的手。

    苏琬道:“牛嚼牡丹,这种茶落你肚子里是浪费。”

    小天星捧着茶杯连连点头,崇拜的看着苏琬,小姐实在太厉害了,连泡茶的动作都这么好看,他决定了,以后一定要学会品茶。

    “茶不就是用来解渴的,刚好先前吃肉腻了,多喝几杯解腻味,这是舒云茶是吧,回头让人去碧岭斋拿些,属性平衡,正适合我这五行皆有的全属性体质。”翎婳抢过茶壶,自己倒。

    苏琬正要说什么,突然身躯一震。捂住腕间的镯子,脸上浮现狂喜之色。

    翎婳手指弹呀弹,将苏琬跟前剩下的半包舒云茶摸到了手,迅速塞进袖子里,一手茶杯一手茶壶,跟喝酒似的一杯杯往嘴里倒,口中不忘道:“呦,妹妹这是怎么呢?就算姐姐是全属性体质,你也不用感同身受替姐姐我这么高兴吧?”

    苏琬什么也没说,直接跳了起来,穿窗而出,落到院子里,转了转镯子,倒出两个毛团。

    其中一个迎风便长,变成只黑白巨熊,拍打着胸脯,仰天长吼。

    “吼!”老子又回来了!

    天空乌云席卷,铺天盖地而来,瞬时间,闷雷声声,乌云里电光闪烁。

    翎婳趴在窗口,啧啧感叹道:“哎呀呀,灵兽渡劫?!她喂了什么灵丹妙药,竟然是小天劫,要化丹了。”

    翎鸽跟她看的地方却不一样,指着另一道身影,说:“这些不重要,师妹你仔细看看,那个是不是他们嘴里的老前辈?”

    翎婳这才顺着他手指定睛一看,瞧见抖动皮毛幻化成小老头的寻宝鼠,眼睛瞬间瞪得溜圆,半个身子探出窗台,嘴角流涎:“俺的娘喂!那怎么看着像寻宝鼠!寻宝鼠!寻宝——”

    “师妹你冷静,冷静点,我让你看的不是什么寻宝鼠,重要的是那个救了你几个小徒弟的老前辈……下面在渡劫,难道你要去给它们挡劫雷,你敢去,师父那里会死人的!”翎鸽死死抱住她。

    “如果寻宝鼠愿意跟我,老娘就是挡劫也乐意!”翎婳扭啊扭,努力挣扎,眼中红心直冒。

    小天星踮着脚,低头看看到院子里的高度落差,转身蹬蹬蹬的出门跑下楼。

    寻宝鼠幻化成干瘦的小老头,取下头顶的箬笠,朝苏琬拱了拱身,道:“多谢小姐赐药。”

    “你还没到化丹的境界?”苏琬撇了撇嘴,本来圆滚滚跟个球似的银鼠,落地却变成个小老头,实在太不赏心悦目了。

    小老头笑答:“尚未,十年内定可化形。”

    “好,你先到一边去,别等下劫雷不长眼,错砸到你头上。”

    天上劫雷已现,苏琬挥了挥手,拿出一片玉符,抬头仰望,跃跃欲试,大有劫雷还不下来她就迎上去的冲动。

    “嗷唔……”来啊来啊!老子化丹了,来砸啊!

    国宝拔出一棵大树,狂吼着朝空中的劫云丢去。

    “轰隆!”

    劫雷落下,落点却有点偏向,朝归元宗的剑塔拐去。

    苏琬一怒,这还得了,她看中的雷,竟然要被抢走了!连忙飞身而起,手中雷符跟投垒球似的冲出去,撞上那束拐弯的雷,嗞嗞啪啦,吸收个干干净净,又干脆甩出一把灵符,丢入劫云之中,不到片刻,雷消云散,天清气朗,几道带着雷光的玉符回到苏琬手中。

    “嗷!”主人主人!渡劫就是渡劫,你好歹给我留一道雷,让我也试试被雷劈的滋味嘛~

    国宝觉得浑身的力气没处使,气哼哼地在院子里拔树。

    还有想被雷劈的?

    苏琬看看被破坏得坑坑洼洼的院子,当即就甩了快雷符出去,只听得轰隆一声响,国宝全身冒着黑烟,直直倒地。

    “你还要不要再雷劈?你当劫雷跟普通天雷一样?皮厚扛着就是!也不想想,你这境界是靠吃丹药得来的,劫雷有灵,姑娘我要不出手,看劈不死你!”

    苏琬用树枝戳着国宝肥硕的屁股,口中骂个不停。

    “发泄也不看场合,这茶馆可不是我们清云门的,出来前天重子才说过,破坏了东西要赔,虽然不缺钱,但他们不要钱要人情更烦……”

    恐怕,后面这条才是苏琬生气的主因。

    【谢谢罗猪猪同学的爆竹,轩辕落羽同学的爆竹与平安符~~今天公司尾牙,好累,眼睛都睁不开了。】

卷二 火云洞 第六九回 有病快吃药

    第六九回 有病快吃药

    “恩公——”

    翎婳从窗台扑了下来。吧唧一声摔到寻宝鼠跟前,双手挥舞,扭动着前行。

    唬得寻宝鼠向后一跳。

    翎婳抓着小老头的衣摆,双目闪闪发光,“救徒之恩,无以为报,惟愿以身相许!”

    小老头面色一沉,怒道:“荒唐!吾是妖,人妖殊途,汝还不速速放开!”

    翎婳飞扑,抱住小老头,狰狞的笑:“只要有爱,父子都可以**,更何况小小种族问题,恩公就从了老娘吧……”

    “啊!放……放肆!”小老头见翎婳嘟着的嘴越来越接近,终于神色慌张的尖叫起来,“噗”的一声,周身冒出白烟,整个人迅速缩水,变回银色竹鼠的样子,从翎婳手中哧溜地钻出来。连滚带爬窜到苏琬肩上,埋进她头发里,只剩颤动不已的红色小尾巴在外。

    “恩公——”

    翎婳不死心的扑过来伸手欲抓,翎鸽跳下来,单手拎住师妹的后衣领,朝苏琬点点头,诚恳的道:“琅琬妹妹,师妹她有病,俗称见钱眼开,刚刚病发作了,冒犯了你的灵宠,真是抱歉,还请见谅。”

    苏琬把寻宝鼠从脑后抓出来,圆滚滚跟网球似的一毛团,小爪子缩起来,埋头瑟瑟发抖,显然被吓得不轻。她又好气又好笑,抬头看着挥舞手脚原地踏步的翎婳,冲翎鸽认真道:“有病得早治。”

    翎鸽郑重其事的回答:“多谢琅琬妹妹提醒,是得早治,回去就请师父。”

    两人一唱一和,翎婳怒了,回头冲师兄龇牙咧嘴威胁道:“小白脸儿!你再不放手,该治病的就是你了!”

    翎鸽摇了摇扇子,怡然自得的道:“多谢师妹关心,为兄也是为了逍遥门的形象着想,未免你丢脸丢到兽族跟前。师父一定会理解的。”

    苏琬用指头戳戳寻宝鼠的背,讶异道:“我以为她的名声早人兽皆知了,竟然还有脸可丢吗?”

    翎鸽一噎,沉吟片刻,沉痛的点头:“琅琬妹妹说得有理,是我想得太美好了,也罢,就由她破罐子破摔去吧。”

    说着松开了手。

    翎婳一获得自由,第一动作便是抬腿旋身朝后一扫,重重踹向翎鸽的脸,翎鸽挥扇遮挡,翎婳朝下压,屈膝上挑,在翎鸽的肚皮上留下到此一游的脚印,翎鸽朝后飞去。

    翎婳身形落地,抚了抚裙摆,理理衣襟,朝苏琬福了福身,挑唇微笑,很是贤淑温雅,甚至还有几分乡村农妇的憨厚淳朴。

    变脸速度。堪称一绝。

    “妹妹你千万别跟小白脸一般见识,他向来是红口说白话,没个正行。姐姐我好好的,哪有什么病,就是看你的灵宠可爱,逗逗他罢了。”舔了舔唇,盯着寻宝鼠的眼中忍不住冒金光,“不过以身相许虽是玩笑,但想要好好报答的救徒之恩绝对是真……”

    寻宝鼠一听到翎婳要报答救徒之恩,顿时打了个哆嗦,哧溜的钻进苏琬衣袖里,怎么也不肯再出来。

    沉默,还是沉默。

    乌鸦呱呱飞过,翎鸽捂着肚子蹒跚而来。

    小天星蹑手蹑脚,在国宝跟前蹲下,歪着脑袋打量,突然又跳起来,吧嗒吧嗒的往回跑。

    翎婳幽怨的瞅着苏琬那袖子,咬手指磨牙。

    苏琬清了清喉咙,忍住笑,问:“你想要怎么报答?是不是把它请回去,每天好吃好喝的供着,偶尔带他四处逛逛,看能不能寻宝检漏。”

    翎婳不舍的把视线从袖子上移开,瞥了苏琬一眼,垮下肩膀,垂头丧气地道:“行了行了,别打趣我了,再说。我都想要动手抢了!”

    小天星拎着大半桶水移过来,听到此话,放下桶子呼口气,翻个白眼嘟囔道:“抢小姐的东西,你抢得赢吗?就是连分神期的高高手都休想在小姐这里讨到半点好!”

    翎婳眉一瞪,“抢不赢你家小姐,抢你总没问题!当心哪天老娘把你丢海里喂鱼!”

    小天星做了个鬼脸,意思是我不怕你,然后朝苏琬咧嘴露了个大大笑容,拿出刷子软布,给国宝洗毛。

    “不跟你这小娃一般见识!”翎婳叽咕着,蹭到苏琬跟前给她挠挠肩,腆着脸笑:“妹妹呀妹妹,寻宝鼠……”

    苏琬摇头叹道:“俗话说强扭的瓜不甜,他不爱你,姐姐你有何必强求呢?”

    “好妹妹,你是我亲妹,以后我是妹你是姐成吗?”翎婳开始往声音里加蜂蜜。

    “叫我娘都不行!”苏琬嘴硬心狠。

    “干娘——”翎婳彻底不要脸,越喊越夸张:“姑奶奶!我要改投门庭拜你为师……”

    “别!我可当不起!”

    苏琬觉得鸡皮疙瘩造起了反,一个个争先恐后的冒了出来。

    翎婳抱大腿,非常有感情的喊:“师父在上,徒儿有礼了,见面礼拿来吧……”

    苏琬嘴皮抖动。连话也说不出来,果然是‘人至贱则无敌’,掰开牛皮糖翎婳,飞速后退,一手拎着小天星,一手拎着国宝,身影化虹朝城主府飞去。

    “哎呀,刚想起有重要事得做,我就先走一步了!”

    “师父啊,有事弟子服其劳,我帮你做!”

    翎婳一扭身。追了上去。

    一前一后,两道虹光跨越天际,引得半个东林城的人抬头望去。

    苏琬一落地,丢开手上重得要命的国宝,匆匆回头挥袖关门,连声吩咐:“快,关门开大阵!打开大阵,要是让外面的人闯进来了,罚你们去扫茅房!”

    守门的护卫不知出了何事,但认识苏琬是内门的小姐,见她如此焦急,连忙捏碎开阵的玉珠,同时通知城主。

    翎婳慢了半步,撞在合拢的大门上,脑袋敲出个大包,她也不在意,拍打着朱红大门,声音包含真元力,传遍整个城主府。

    “师父,你不要害羞了,徒儿都自己送上门来了,你就从了吧!”

    天重子感应到大阵开启,以为有大事发生,匆匆赶来,听到此话,被石阶绊了下,打了个趔趄,拂袖扇出一股卷风,这才站稳,瞧瞧紧闭的大门,再瞧瞧捂脸的苏琬,满头雾水的问道:“琬小姐,出了何事?外面的声音听着有点像逍遥门的翎婳仙子?”

    苏琬摇头,一手捂脸,一手挥了挥。

    “说来话长,总之别开门,千万别放她进来就是。”

    小天星正扶着廊柱作呕。刚刚在空中体会了下急速飞行,现在还觉得天地在摇晃,小脸惨白的抖着嘴皮说:“爹,你不知道,那个翎婳仙子有多不要脸,她想抢小姐的寻宝鼠,因为抢不赢,就跟小姐要,连干娘师父都敢乱喊,害得小姐连茶都没喝完就跑回来了……呕……”

    “放肆!”天重子沉声怒道:“你也知道翎婳仙子是金丹修,尽然还敢狂言诽谤!谁给你的胆子!给我去祠堂跪上三天!”

    小天星被骂得眼泪汪汪,抿着唇,不敢看自己的爹,只眼睁睁的瞅着苏琬。

    苏琬一对上这种可怜兮兮泪光涟涟的眼睛心里就发颤,连忙移开视线,仰头看天,耳边翎婳的喊声还在继续,她朝天重子摇了摇手,求情道:“念他初犯,罚跪就算了。”

    小天星面色一喜,眼泪一收,瞧了眼自己父亲低头偷偷窃笑,但下一刻,又被苏琬说得神色仓惶。

    “小天星啊,我也提醒你一回,虽然我不在乎规矩,但在别人面前还是要注意点,不然哪天你口无遮掩冒犯了别人,被扣一顶不敬尊长、不知尊卑的大帽子,我又驰援不及,被人打杀了也没找道理去。”

    天重子点头道:“琬小姐说的在理。”转头叱道:“还傻站着干嘛?别因着琬小姐宠你就被纵得不知天高地厚,你得识清自己本分!寻便整个修真界,见过有才筑基化气的小修士敢说金丹修不是的吗?”

    小天星噗通跪地,这回也不是装了,眼泪漱漱地落。

    “小姐,天星知道错了,再也不敢了。”

    他心里后怕,因为苏琬从没教训过他,还时不时指点他修行,连炼丹炼器制符这等事也没让他避忌,与其说是当伺候人的侍童,倒更像当徒弟,他嘴里虽叫苏琬做小姐,心里却当是师父,说话就失了本分,偏偏苏琬从没怪过他,更是助长了他的气焰,真有些被宠坏的感觉。

    修真之人一般很好面子的,要是一直不改,将来遇到心胸狭隘的高人,他也跟现在这样心直口快,让人觉得被冒犯了,到时估计连怎么死的他也不知道。

    “知错了就好,哭什么,我又没怪你。小孩子嘛,就是要活泼点,跟木头一样杵着没意思,只要以后出去注意点,少说多听多看,别随便得罪人就好。当然也别懦弱到任人欺负,谁要敢主动惹你,给我打回去,只要你有理,惹上了天王老子姑娘我也给你撑腰!”

    苏琬挥了挥手,让小天星下去洗洗脸,自己伏在门缝边倾听外面的动向,城主府门口有个玄冰观景台,里面展示了众多炎山派高手的尸体,本就是热闹地,翎婳一闹,旁观之人的窃窃私语声便不止,但翎婳仿佛毫无所觉,依然故我。

    ——或者是她的脸皮已经厚到不拿别人的闲话当回事了!

    翎鸽忍无可忍,面色羞得通红,拿出条丝绦,将丢脸的师妹一绑,扛到肩上,抹了把汗,朝紧闭的大门喊:“琅琬妹妹,真是对不起,你翎婳姐姐的病又犯了,我带她回去吃药!”

    苏琬将门打开一条缝,探头瞧了瞧,拱了拱手道:“翎鸽师兄请,慢走,不送。”

    “小白脸儿你有胆!”翎婳使劲挣扎,可惜人被绑成蚕蛹,只剩脑袋留在外面,怎么也挣不脱,被翎鸽扛着越行越远,朝苏琬遥遥喊着:“妹妹,寻宝鼠不行也就算了,那引劫雷的雷符给姐姐留几个,若是有人要渡劫了,姐姐给你介绍生意——”

    声音渐行渐远,不过议论声反而更大了一起,因为寻宝鼠和引劫雷的雷符比逍遥门丢脸更值得人在意。

    装死了半天的国宝突地翻身爬起,伸长脖子趴在墙头歪脖子朝外瞧,然后拍打胸部,满院子蹦跶,抖动皮毛,甩得水花四射。

    “吼吼!”走了走了!那瘟神终于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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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 火云洞 第七十回 捡来的宝贝不算偷

    第七十回 捡来的宝贝不算偷

    “咩……”主人主人。出去玩嘛,去玩嘛……

    国宝趴着苏琬手臂,毛茸茸的下巴一蹭一蹭,悬空的爪子跟荡秋千似的晃悠。

    “小姐,新出炉的荷花糕,您尝尝。”

    小天星眼角抽搐,尽量不去看吊在那里装可爱的国宝,心里不住念叨:它不是镇山灵兽,它不是灵兽竹熊,它不是号令全城灵兽引发兽乱的兽王,不是,绝对不是,因为兽王竹熊一定不会跟羊羔一样咩咩叫!

    “吼!”

    国宝龇牙咧嘴的威胁,不许小天星靠近,飞扑过去,抢过荷叶碗,落在桌上,抱着花糕摇摇晃晃的蹭到苏琬手边,举起前爪。

    “咪呜……”主人吃糕糕,吃完出去玩。

    小天星嘟了嘟嘴,自从国宝醒来。他端茶倒水喂点心的活全被抢走,国宝把苏琬当成自己的地盘,维护得很严密,他打又打不赢,骂又不能骂,偏偏苏琬笑言旁观,也不帮他,害他这几天想尽办法都没接近过三步之内,只能一跺脚,气呼呼的到一旁喂鸟去。

    苏琬停下刻符,将新做好的玉符挂在腰间,把迷你国宝往肩上一放,抓了把荷花糕就往外走。

    国宝死死扒着苏琬衣襟,放风筝似的飘飘荡荡。

    “咩……”主人,我们去哪?

    苏琬含着荷花糕一笑,眼中波光流转,“你不是闲不住要出去玩吗?主人我自然是要满足你的愿望。”

    国宝乐了:“吼吼!”冲啊杀啊啊!

    苏琬耳朵顿时嗡鸣,一巴掌扇飞国宝,“想去就闭嘴,吵得人头疼。”

    国宝翻身爬了起来,屁颠屁颠的跟上,抱住苏琬的腿不放。

    “咪呜……”要去要去,就闭嘴就闭嘴!

    他现在浑身的力不知道往哪使,自信心膨胀,感觉就是妖王来了他也敢冲上去扒拉几爪子,迫不及待想要试试升级后的能力了。

    “小姐,你去哪。等等我。”

    小天星抱着鹦鹉,呼哧呼哧的追过来。

    苏琬脚尖轻点,跃上墙头,头也不回的挥挥手,道:“你跟着派不上用场,还碍事,留下,把乙木真经抄一百遍,回来我检查。”

    声音飘来,人影已消失不见,小天星追过墙头,发现找不到苏琬踪迹,只能哭哭啼啼的抹眼泪往院子里走。虽然他知道自己很弱,但直接说派不上用场?!碍事?!呜呜……小姐也太打击人了。

    “嘎!羞!羞羞嘎!没用的天星!天星没用嘎嘎!”鹦鹉扑棱着翅膀打趣。

    小天星使劲擦脸,寻树枝追着鹦鹉打。

    “你才没用!你最没用!除了多嘴什么也不会的傻鸟!滚滚滚!”

    “恼羞成怒嘎嘎!没用天星嘎嘎嘎!”鹦鹉越说越欢乐,一时悲剧,忘记尾毛被扒了不少去做羽毛笔,飞行时难以保持平衡,一头栽了下来,落到荷花缸里,变成落汤鸟。

    “嘎嘎嘎!救命!嘎!要鸟命了嘎!快救鸟!嘎嘎!咕噜……”

    小天星捂着肚子乐。但还是上前把它捞起来,用布巾给它擦拭羽毛,嘴里嘀咕:“我再也不养你了,让你天天被娘亲她们的脂粉熏。”

    “不回去!嘎!就不回去!嘎嘎嘎!自由!有翅膀就要飞嘎嘎!”

    “呸!你还自由,就凭你的惹祸嘴,连好脾气的小姐都受不了,出去一定会被人拔毛炖汤!”

    鹦鹉焉了,用翅膀捂住嘴,抽抽嗒嗒。

    苏琬跟天重子打声招呼,让他这些日子一定要保持警惕,不要为了方便而关闭大阵,也不要舍不得浪费灵焱石,比起性命,灵石仙晶根本不算什么,她留下一箱子备用的灵焱石,声称去炎山派看看,然后挂上仅剩唯一的隐身符,悄悄离去。

    国宝非常激动,主人上次大发神威竟然没叫它,让它很是失望,但现在主人说去炎山派,途中得经过五林原,要是不走大道,抄近路,沿途挡道的妖兽一定没有一百也有八十,足够让它打个过瘾,顺便让主人看看:堂堂竹熊!决不贪生怕死!

    不过,这条路不对啊?

    迷你状的国宝小脑袋左转右转,半晌。忍不住出声:“咪呜……”主人,你走错路了,往五林原要走北门,这是去南门的路……

    ‘噤声!’

    苏琬心内呵斥,抬手堵住国宝的嘴,身影一晃,停在树梢,眼珠转动,扫视一圈,瞧见左前有两个负剑的归元宗弟子来,虽然有隐身符在手,但还是忍不住心跳加快。

    “师兄,刚刚好像听见野猫叫了?”

    “我也听见了,祢师姐曾说想养只灵猫,去那边看看。”

    两人说着,朝苏琬停留的大树走近,苏琬瞧瞧附近的阵势,微风拂过,她本欲随风飘向剑塔,但听到两人口中的谈话,又硬生生停下来。

    “师兄,外面说琅邪仙子有能吸收雷劫的雷符,是不是真的?”

    “或许。前阵子东林城兽乱时,五行宗一位长老被琅邪仙子用雷符布阵困住,后来桃渧长老说,那雷符带有元婴劫雷的气息。”

    “啧啧,清云门不知是讨好了那路仙灵,好运连连,不但莫名其妙的多了个老仙君做靠山,连火云洞里都出现了仙兽,而且还听说琅邪仙子才筑基几个月就结了金丹,比我们宗里的锦绣天龙还厉害。据说,她手上有寻宝鼠……”

    “闭嘴吧你。少说些闲话,今早名师叔还传话,说不出三天,下火云洞的众位高手就要回来了,这回可是连掌门真人都来了。”

    “我只跟师兄你说,又没传出去,师兄你总不会去名师叔那告我的状吧。再说了,那个琅邪仙子是很奇怪啊,简直跟传说中的仙人转世重修似的,进境那么快,法宝那么多,打赏灵丹都是按瓶算,穿着套仙甲站着让人砍都砍不动,而且还能驭兽,有着大堆灵符,随便丢几张就把灵兽的化丹劫雷给吸收了,要不是亲眼看见,我还以为是他们说得太夸张呢……难怪桃渧长老这么想收她做弟子,我这样的根本不能比。”

    “何必比较,有这时间,还不如多多修炼,早日结成金丹。真是奇怪,明明听到猫叫,怎么就是找不到灵猫的踪迹?附近的阵势也没被撞动啊?”

    “也许听错了也不一定。”

    “或许吧,但总觉得有些不对劲,东林城主府里的惨案才过去几天,那些人的尸首都还没人来领,万一那个红衣妖人偷溜进了剑阁就不好了。”

    “师兄你又来了,明明他们府里的人说,杀人的是琅邪仙子,不是什么红衣妖人,再说,我们归元宗又不是清云门那样的小派,就算是仙人也不会乱闯的。”

    “只有像你的人才会信,那些尸身里有分神期的高手,就算琅邪仙子神通再玄妙,也不可能赢过高出数阶的强者。而且那些人明显死于同一种攻击下,识海被毁身亡,就凭琅邪仙子的金丹期修为,怎么可能?他们就算要为内门小姐脸上贴光,也该说得靠谱点。”

    “哼,我就相信,也许琅邪仙子是谪仙呢,你有没亲眼看见,怎么知道有假……”

    声音渐行渐远,两人里的那个师弟明显对苏琬有着个人崇拜,说话中不自觉地带着憧憬之色,而那个师兄则很是不以为然。

    这才闭关多久,世界就大变样,连主人也收小弟了!

    国宝探头探脑,在心底叽咕。

    苏琬把国宝揉成团,塞进袖子里,让它跟寻宝鼠作伴,心底威胁:‘毛团你最好安静点,否则进五行虚空镯关禁闭,给我养花种草,刚好里面太空了,需要移植些花草树木进去!’

    脚尖一点,树梢轻摇,整个人化成一缕微风,在林间飘来荡去,避过那些一步踏错便幻境重重的阵势,一点点,一点点,靠近剑塔。

    “主人要干嘛?不是去炎山派吗?”国宝满头雾水,戳戳一旁的寻宝鼠。

    寻宝鼠太胖,被戳得打了个滚儿,肚皮朝天,怒道一声:“粗鲁莽夫!”翻过身来,抽抽鼻头,透过丝缎朝外望,这才解释:“明摆着着的事,何必多问,塔顶那颗五行仙晶算得上宝物。”

    国宝一惊,紧紧咬住自己的爪子,将到嘴边的吼声又塞回去,心底惊喊道:“主……主人你竟然要去偷东西?!”

    苏琬脚下一歪,差点撞上旁边的禁制,连忙稳了稳身子,揪紧衣袖使劲晃了几下,一面沿着踩着靛青琉璃瓦朝上跃去。

    “什么叫偷东西?我是捡!要怪,就怪他们没把东西收紧,摆外面被人捡了很正常!而且宝物向来是有缘者得知,五行仙晶跟姑娘我有缘,那上面又没刻名字,谁拿了就是谁的,非常合理。”

    国宝在袖子里上下左右翻滚,不时跟寻宝鼠撞成一团,听得苏琬的回答,捂着脑袋心中腹诽:明明闯进别人家里,躲过阵势,破坏禁制,抢了东西就跑,还能说成是捡……什么时候,主人也会睁着眼睛说瞎话了?

    苏琬站在塔顶,望着高耸的石剑,硕大的明珠伸手可触,不由咽咽口水,暗道要不要把这些珠子也一起撬走?谁让他们不懂得财不露白,放在外面惹眼丢了活该,算是当买个教训的学费!

    不过,苏琬只能这样想想,成百上千的明珠想一下子全部撬下来等于做梦,她的目标,还是在最顶上的那棵五行仙晶。足足西瓜大的五彩晶石,虽然不够纯粹,但用麒麟火烧几天,提炼出一颗拳头大的纯净仙晶肯定没问题。

    即使在白日里,五行仙晶的光芒也耀得人刺眼,周遭围绕的禁制阵法更是流光溢彩,美丽得好似梦境。

    苏琬深呼吸,灵杖无声的滑到掌心,猛地抬手一挥,整个人如同离弦之箭,射向顶端的那颗仙晶。

    “咯……咯吱……格格吱……啪!”

    随着咯吱咯吱的声音,剑塔晃动起来,围绕剑塔的禁制猛地碎裂,肉眼望去,可看见透明屏障化作片片晶莹冰镜,随风而逝。天空忽然一暗,惊慌逃出剑塔的众人抬头望去,塔尖的五行仙晶已经消失无踪,顿时尖叫声四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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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 火云洞 第七一回 罗天真人

    第七一回 罗天真人

    “贼子!留下神石!”

    噪杂声中。震天的怒喝响起,一个丈八身高的黑面人凭空出现,手持渔网,洒出一个圆形。

    苏琬脑后生风,感觉渔网边缘擦身而过,暗呼侥幸,脚底抹油,飞窜出去,却发现那黑面人如影随形,竟然紧追身后,好似她怀里的隐身符如同废石。

    “见鬼!哪来的仙灵之力?还有他怎么能跟上来?!”逃窜中,苏琬回头,却发现寒光烁烁的大网铺天盖地而来,顿时转向九十度,往右疾飞。

    寻宝鼠趴在袖口朝外望,出声提醒:“网罗天,罗天撒网,是归元宗一元峰的罗天真人,据说十年前就已渡劫,为修真七绝之一,他真身不在此处。这只是法身。”

    苏琬大悟,原来是已经度过劫的大乘期高手,难怪觉得后面有仙气,还以为是仙人私自下凡呢,吓了大跳,不是就好了。大乘期的高手一般不会拼命,因为若是受了伤,导致无法飞升,将得不偿失。

    “酸老头你说点实际的成吗?比如黑脸罗天的命门在何处,少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国宝一蹭一蹭,也探出了脑袋,眼珠滴溜溜的瞅向后面。

    寻宝鼠缩回头不说话了。

    国宝嘴角流涎,望着紧追不舍的黑面人喃喃道:“当年老子大哥栽在罗天网里,不知道现在一爪子过去能不能划开……”

    寻宝鼠道:“听说那网是青蛟筋合寒蛛丝做的,有名的风鳞剑都划不断,除非你越阶成为仙兽,否则绝无可能。”

    国宝受到打击,退了回来,咕咕囔囔:“就你消息灵通,还不是被瘟神吓得抱头鼠窜?真是鼠胆!”

    寻宝鼠瞥了它一眼,当时明明醒了,却因为发现翎婳在场而吓得装晕的某熊没资格说它胆小,再说它本来就是鼠,说鼠胆也没错。

    苏琬才真真是抱头鼠窜,虽然知道后面是大乘期高手的化身,只有本体五成功力。但对才金丹期的她来说,威胁已经快致命了!

    她挥动灵杖,羽落术重叠使用,同时在心底呵斥闹矛盾的两宠。“少说废话,姑娘我落网了你们也没好果子吃,还不快想办法,怎么才能摆脱这超大号的黑年糕?!”

    两兽安静了。

    罗天真人就好似地狱的闻香蝶,嗅着五行仙晶残留的灵气紧追不舍。苏琬后悔不已,早知道剑塔里有这样的高人,她就不用手拿,那是先用储物囊装了再丢虚空镯里,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背后吊着甩不掉的尾巴。

    城门近在眼前,门前人头攒动,十分热闹。

    苏琬本以为此处人多,罗天真人不会撒网,想停下来歇口气,却发现身影才微顿,丹药还没来得及塞进嘴里,下一瞬,罗天网已经落了下了,连忙踩着众人的脑袋。跳上城墙,趁着他解网的短暂时间,往嘴里塞了把灵丹,跳下城墙,心中一动,回头扫了眼。

    万众瞩目的城头,挂着白花花几个裸.体之人,死活皆有,每人身上还吊着木牌,旁边挂着幌子,上面字迹隐约可见,皆如“无忧楼,无忧阁,让你无忧无愁”之类的词语,无忧楼的主人是翎婳,能想到在这种地方打广告,可真是厉害。

    让苏琬心生怪异的是,最边上的一具尸体有些眼熟,不过脸上被野兽爪子毁了容,看不真切,而那又是个男人,她没好意思盯着看,更重要的是没时间细看,因为罗天真人那黑年糕又粘上来了。

    “奇怪,那个死人身上的妖气好浓,而且怎么就觉得熟悉呢?”

    苏琬飞身扑进了密林。

    “贼子!可敢停下一战?!”

    苏琬翻了个白眼,白痴才停下!

    国宝爪子痒痒,碍于苏琬的命令不敢出声,只能在心底念叨不停:“主人主人。为什么不跟他打?法身又没有本体厉害,一定能赢!你要是不打,让本熊去也行啊……”

    苏琬不理,继续逃。

    不是能不能赢的问题,而是她不能现身,免得清云门被拖下水,国宝是清云门的镇山灵兽,自然更不能现身了。

    一追一逃之间,苏琬觉得真元又开始告罄,该吃药了,偏偏后面追得急,连个塞药的时间也没有,寻宝鼠最先瞧出问题,抱着颗灵丹爬到她衣襟处,苏琬低头,将灵丹含进嘴里,心中道了声谢,同时嫌弃国宝没用。

    “是因为主人无所不能,所以才让本熊无用武之地。说起来,主人你不是有那个可以直接瞬移到灵宠身边的法术吗?为什么不用?”国宝用爪子挠寻宝鼠摇来摇去的尾巴,暗自磨牙,酸老头真狡诈,竟然偷偷讨好主人。

    “形影相随?”苏琬摇头:“不行不行。你们速度还没我快。”

    国宝讶异:“不是本熊,还有飞马,主人不是说过收了玉虚门的飞马吗?”

    飞马……飞马?!飞马凌空!

    苏琬惊觉,这才想起那个早被她抛在脑后的宠,心中一喜,大大的赞扬了提醒有功的国宝一番,然后问出距离最近的妖兽地盘,转道闯进妖兽五毒蜂的巢穴,无数毒蜂涌向罗天真人,苏琬顺便割了块蜂蜜,高举灵杖。心中默念。

    “形影相随!灵兽——飞马凌空!”

    消失之前,听到罗天真人怒吼一声,声波震荡开来,只见毒蜂下雨般朝下落,那妖兽蜂王连巢穴也不要了,慌慌张张冲入大树内木遁逃走。

    “要说逃跑,果然是遁法最方便,可惜逆天里遁法竟然不属于生活技能,没能学到,否则哪会跑得这么狼狈……”

    苏琬啧啧有声的感叹,也不想想,她现在身怀的技能已经多到逆天,要是再加上遁法,简直是不给别人活路了。

    罗天真人皱眉,手掐法诀,检测了周遭一遍又一遍,五行仙晶残留的气息凭空消失,再无踪迹可循,他本来就黑的脸彻底化为煤球,拂袖悻悻离去。

    剑塔戒严,广场前的临时摊位被扫除殆尽,一队队归元宗弟子手持长剑来回巡视,瞧见归来的罗天真人,有如找到了主心骨般激动大喊:“师叔祖回来了……”

    黑影一闪,罗天真人的法身回到本体,起身走出密室。

    剑塔负责人离合剑君面色焦急的守在门口,行礼问道:“师叔,五行仙晶……”

    罗天真人淡淡的说:“追丢了。”

    跟黑面神似的法身不同,罗天真人的本体是一个少年,俊秀得雌雄莫辨,右眼角下方一点米粒大的蓝色小痣,好似用油彩点上去的一般,长及脚踝的乌发用金线在脑后松松绑着,鬓边散落两缕,他一袭简单的宽袖青袍,身上毫无装饰。

    离合剑君如遭雷击,整个人呆了。嘴中喃喃道:“怎……怎么会……连师叔都……”

    失去了五行仙晶,他这东林总管不但做到了头,回去还不知道会受到什么惩罚,更可气的是,这是归元宗立派数千年来第一次五行仙晶被失窃,他可以预见到自己的名字出现在宗门史籍时跟此事相提并论,将遗臭万年。

    罗天真人行至长廊尽头,外面晴空万里,白云悠悠,他负手转身。

    “此事罪不在你,吾会和桃夭说明。”皱了皱眉,又道:“闭关才数年,东林城何时如此浮躁?城门口那里,着实有伤风化,你速速去处理了。”

    离合剑君见罗天真人主动背了此事干系,心中一喜,连声应是,退了下去。城门口的裸挂他嫌碍眼已久,每次有人提起,都难免说到兽乱那夜的剑塔,污了归元宗的清名,偏偏清辉真人疯疯癫癫他得罪不起,连桃渧长老都只能忍气吞声,他自然更不敢如何,如今有罗天师叔的口谕,正中他心怀,于是点了一批侍剑弟子,亲自带队前去。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平日里不忍污言染耳,不许人提起此事,更不许门下弟子来城门口看热闹,但看到被弟子们放下来的僵硬****,离合剑君后悔不已。

    “赤明?为何会是他?”

    “炎山派的赤明真人?!师伯你确定?”抬人的弟子吓得手一缩,那被毁容的冷冰冰****落地,扬起一阵尘土。

    周遭本来声讨归元宗多管闲事的人瞬时安静了,齐齐后退,生怕沾染了晦气。

    如果真是赤明真人,这事情可就微妙了,城主府门前玄冰观景台里的人尚未被领走,炎山派的掌门又死在这里,是不是清云门的报复?

    离合剑君上前,指尖蹭了蹭赤明真人的肩膀,那里有个弯月形印记,道:“月弯刀的伤痕,五十年前在天脉山斗法留下的印记,确实是炎山派的赤明!”再看看赤明被毁容的脸,他怒道:“清云门赶尽杀绝也罢,竟然手段如此恶毒,来啊!把人抬去落霞山,问他们个究竟!”

    “师伯,这不大好吧……”

    离合剑君叱道:“休要质疑,还不动手……”

    他话未说完,天边五彩云霞由远而近,是一群驾驭着各色法宝的高人,打头的俨然是归元宗桃夭真人。

    去火云洞查探仙兽的人回来了!

    看热闹的人哄的被引爆,跟炸了窝的马蜂似的,声音嗡嗡嗡不断,跪倒一地,拜见这个,拜见那个。

    桃夭真人拂袖,使得诸人跪不下去,扫视一圈,抚须笑问:“出了何事?竟如此热闹。离合,你不在剑阁修行,带这如许多的人等候在此,莫非是提前收到了老夫等出洞的消息?”

    “拜见掌门真人,离合奉罗天师叔之命,清理有碍雅观之处。”离合剑君战战兢兢,五行仙晶被盗的消息无法隐瞒,一旦进城,桃夭真人便可得知,如何应对即将而来的责罚最重要,而眼前赤明之事,于己无关,可以暂时放下了。

    东林城的裸挂圣地桃夭真人也听过一些闲话,再瞧瞧地上用白布遮住的****,点头道:“确实该清理,罗天师叔竟然出关了,老夫也该去拜见,众位,吾先走一步了。”

    众人齐呼:“且慢,罗天前辈既然在此,我等也该去拜见拜见,同去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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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 火云洞 第七二回 暴力羊王

    第七二回 暴力羊王

    苏琬凭空出现在草原。一道灰影从身侧闪过,却是一匹扬蹄狂奔的大马,身后响起绵羊的咩咩叫唤,她转头,瞧见一团白云由远而近。

    寻宝鼠大喊:“小心!”

    “绵羊有什么好怕……嗷!”苏琬先还觉得好笑,但下一瞬,她屁股一阵剧痛,好似被重物撞倒,人高高飞了出去,望着蓝天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以温顺出名的绵羊会这么狂暴。

    寻宝鼠抓着苏琬肩上的衣带,干巴巴的道:“有羊来袭,可惜迟了。”

    苏琬稳住身子,停顿在半空,捂着屁股哎呦叫唤,朝下看去。

    “见鬼!这他咩的是什么鬼地方?!”

    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

    宽阔的草原上,一团团棉花糖似的绵羊成群结队地横冲直撞,而它们的目标,是一匹浑身泥污看不出原色的马。

    “嗷嗷嗷!主人!伟大的主人您终于来了!救命!救命啊!”脏马被羊群追得嗷嗷叫唤。

    “吼!”本熊来也!

    国宝从袖子里滚了出来。凌空化为一只巨熊,四肢大张的重重摔了下去,砸在羊群里,羊群咩咩叫着散开,然后又聚拢,埋没了国宝的身子。

    下一刻,国宝慌了。

    “啊傲!”它们吃毛,竟然吃老子的毛!主人救命!熊熊不要做秃熊!

    脏马停在远处,鼻子喷了喷气,瞧见冲过来一只比牛还大的绵羊,忙又转身跑。

    “咴咴——!”有难同当,兄弟啊!噢!又来了!不就是偷喝了点羊奶,用得着追着不放吗?歇口气成不成?

    苏琬视线扫来扫去,最后定格在追脏马的那匹领头羊上,恨恨的磨了磨牙,整个人飞扑过去,跨坐在绵羊背上,抓着灵杖使劲敲。

    “让你撞我!竟然敢撞我!本姑娘不是斗牛士,你也不是红眼疯牛,竟然敢撞人!敲下你的角磨粉配药……”

    绵羊原地蹦跳,试图将苏琬掀下去,不过它毛太长,揪紧了不易脱手,苏琬跟长在了它背上似的,哪怕打滚也弄不下来。

    脏马实在累了,四肢颤抖,干脆扒了下来。口吐白沫,粗粗喘气。

    “……咴咴!”威武!主人威武!

    半晌,摇来晃去的苏琬打了个哈欠,屁股上的伤没那么疼了,绵羊的毛软软的跟床被子似的,坐着挺舒服,她开始有些想睡了。

    “万兽诀——捕捉!”

    “咩哈——”

    羊王人立而起,一声长嘶,如同疯了似的,冲向大石,横着身子往石头上撞。

    “万兽诀——捕捉!捕捉!捕捉……”

    苏琬连连释放捕捉技能,神识冲入羊王的识海,却发现羊王的识海深处电闪雷鸣,灵魄狂暴焦躁,连困住都很难,更别说要刻下烙印了。

    “这还是羊吗?它该不会得了疯牛病吧!”

    苏琬几个清心术砸下去,对方疯狂的情绪却毫无消退,她无可奈何,万兽诀不管用,于是灵杖带着弱魂咒重重敲在羊王后脑,双重打击之下。暴力绵羊翻倒在地。

    一见羊王被打败,不远处放风的绵羊咩咩长嘶,很没忠心的飞奔远逃,围住国宝的绵羊们也呼啦啦四散。

    “吼!”毛!本熊的毛!你们回来!本熊要把你们拍成肉饼饼!

    国宝本来顺滑的皮毛被啃得如同癞子一般,这里秃一块,那里少一圈。它心中滴血,本来就不够可爱了,现在还少了主人喜欢的顺滑皮毛,一定会失宠的!想着,脸上涕泪横流,仰天狂吼,追着绵羊们挥舞爪子——拍拍拍!

    “说吧,你怎么得罪了这只疯羊?累成这样,别说飞,连站都站不直了。”苏琬本想摸摸飞马的脑袋安慰安慰,可惜它实在太脏,没地方能下手,于是丢了两颗璧髓丸到它嘴边,跳到石上眺望狂暴的国宝。

    “咴咴……”

    飞马很伤心很伤心,但嗅嗅璧髓丸,又很激动很激动,眼中冒出热泪,以听者伤心闻着流泪的口吻悠悠道来。

    事情的起因是羊奶,飞马不过因为口渴,不小心闯进暴力羊王的底盘,挤开一只羊羔,吸了几口奶,谁知道跟捅了马蜂窝似的,那暴力羊王竟然发动整个族群对它围追堵截。本来它能飞,可以逃走,没料到那羊王的牙口太好,跳起来把它的尾巴给吃了,让它悲剧的飞不起来。

    “确实挺悲剧的。”苏琬点点头。

    昏迷的暴力羊王醒来,冲向飞马,苏琬随手掏出样东西砸过去,“嘭”的一声重响,绵羊脑袋冒出个大包,再次昏倒。

    苏琬好奇的道:“难道你喝的是它的奶?但这只疯羊好像是公的,不产奶。”

    飞马用舌头把璧髓丸卷嘴里,揣测道:“咴咴……”也许那只羊羔是它崽子?

    “咪呜……呜呜……”主人,毛……熊熊漂亮的毛毛……

    迷你国宝从深草里钻出,用爪子捂着脸抽抽嗒嗒,在苏琬脚边悲伤的蹭蹭,飞马呼哧呼哧,扬了扬脑袋,安慰道:

    “咴咴——”我连尾巴都没了,你这还算好,只短了几块毛。

    国宝哇的一声大哭,满地打滚。

    “哇呜——”受伤流血没什么,毁容才最可怕啊!

    魔音穿脑!

    苏琬嘴角抽搐,拎着国宝用力一丢。看它化作星星消失天际。

    飞马一脚深一脚浅的找地方洗澡,苏琬再次敲晕苏醒的暴力羊王,弯腰将缠住她脚的小花蛇丢开,坐在绵羊背上,四下打量。

    “这里……好像不是落霞山附近?”

    寻宝鼠变成小老头,跃到高石上左右眺望,一望无际的草原,长河由东至西蜿蜒而过,飞马在河边扑腾,跟几只鹤鸟斗成一团,附近喝水的猛兽来来去去。水中凶鱼巡游,不时飞扑出水面,再沉下去时晕染出殷红的血水。

    “迷仙河,这里是云梦大泽。”

    “云梦大泽!”苏琬惊讶道:“我记得好像有说让飞马呆在落霞山,怎么跑这里来了?”她拿出地图,细细查看,用灵杖点了点地图,看着一道道线条浮出画面,手在镯子里摸了摸,最后从暴力羊王x下找到了火云洞里制作的地图盘,抹掉上面的羊血,把画面移进去。

    “咩嗷——”

    暴力羊王又醒了,猛地跳起来,将苏琬掀到地上,高高扬起蹄子用力踩踏。

    苏琬摔了个四脚朝天,气得磨牙,翻身一滚,地图盘砸了出去,挥动灵杖,口中连喊:“弱魂术!弱魂术——”弱魂术的效果对上狂暴大怪竟然打折,暴力羊王依然活力十足,苏琬本想收服羊王当坐骑,骑羊可比骑马舒服多了,但此时已忘了初衷,掏出玄冰符,正要使用。

    “嗷——”让开让开快让开!

    国宝的吼声由远而近,空中闪现一道星点,如天外陨石般呼啸着落下。

    “嘭!”

    巨响声起,地面震动,砸出一个大坑。苏琬站在坑边朝下望,下面黑不隆冬瞧不见底,一道白光直射而来,苏琬用地图盘当乒乓球拍,用力一挥,却发现白光是个灵魄,被染了羊血的地图盘吸收掉。

    地图盘震动起来,想挣脱苏琬的控制。

    “好狂躁的灵魄。简直是暴力羊王。”苏琬凭空画了个禁锢符阵,将地图盘丢里面,双手张成喇叭状,朝洞底喊道:“毛团,还活着吗?”

    “咪唔——”主人!

    国宝跟跳骚似的左蹦右跳窜上来,肩上扛着暴力羊王的尸体,一落地,迅速化为迷你形态,结果被比牛还大的羊王压住,还是苏琬搭了一把力才爬出来,跳到羊王身上,一蹦一蹦。

    “咩咩——”主人主人!本熊要破戒!本熊要吃肉喝血!把着啃毛的羊煮了吃……

    “嗤啦——咔!”“咻!”“嘭!”

    白影撞了过来,国宝话没说完,高高飞了出去,而那道白影一蹦一跳的追了上去。

    苏琬惊讶的转头,旁边的禁锢符阵已经散去,囚禁在里面的地图盘不见踪影。

    “好厉害的暴力羊王,当得上传说中的板砖神器!”

    苏琬感叹,低头看看羊王尸体,想起国宝说的煮羊肉,舔了舔唇,拽着大羊到河边剥皮切肉,祭出桫椤鼎,关闭麒麟火,将切块的羊肉放里面,加上调味料,用三味真火煮起来,不过片刻,诱人的香味飘散,引来成群猛兽,河中的凶鱼也付出了水面。

    “咴咴——”妖兽!有妖兽!

    飞马狂奔过来,绕着苏琬团团转。

    寻宝鼠从高石上跳下,站在苏琬身侧,戒备的瞧向四周。

    苏琬专注的看着桫椤鼎,鼎内汤水滚沸,露出两片醍醐香,用勺子搅了搅,尝尝味道,将三味真火调小,慢慢焖。

    血腥气起,妖兽袭来,普通猛兽不堪一击,缩着尾巴退去,妖兽渐渐靠近,国宝被暴力羊王附体的地图盘追得抱头鼠窜,变成巨熊,顶着满头大包横冲直撞而来,妖兽群顿时混乱。

    苏琬拎着桫椤鼎,跃到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巨石上盘腿坐下,递给寻宝鼠一个碗。

    “偶尔尝点肉食灵力并不会驳杂不纯,要不要试试?”

    “咴咴——”我我我!我吃!我要吃!

    飞马不能飞,将靠近的狼妖踹飞,一蹦一蹦的跳上来。

    【本章羊王向麒麟群里的羊咩咩问好(网吧更新,键盘可真差)】

卷二 火云洞 第七三回 小老头的绝技

    第七三回 小老头的绝技

    夜色如水,月明星稀。

    火堆燃起。干柴枯草烧得噼啪作响,吊着一锅草根野菜粥,小米在锅内翻滚。

    国宝拿着玄冰符,喷出一股冰水,浇在最后一具妖兽尸体上,将其冻成冰块,塞进寒玉戒指中。它咧嘴暗乐的想:这么多妖丹兽皮,回去能换好多好多美味,紫竹林的嫩笋、药园的朱果……

    国宝吸溜口水,捧着小戒指在脸上蹭蹭,三步一跳地来到河边,将戒指在水里刷刷,塞进肚皮前的口袋里,拍怕肚皮,望着水中游鱼,突然一乐,高高跳起,口中嗷嗷直叫,重重砸进河中胡乱扑腾,纠结着血块的皮毛在水下散开,它埋头泅水。追捕逃遁的游鱼。

    苏琬身前摆着一张竹席,旁边几个装水的盆盆桶桶,水是她用甘霖普降凝聚的灵水,可以涤尽草根、翠叶、红花上的残污,这些虽不是珍惜灵草仙花,但炼药一途,并非越珍贵便越好,普通草药也能炼出救命灵丹。

    暴力羊王附体的地图盘随意落在地上,它并非器灵,勉力控制灵器半日,已经力竭,就好像离了水的鱼,只剩原地蹦跶的气力。小老头不懂什么炼丹制药,捡了捡柴火,起身拾起满是血渍污痕地图盘,至河边洗刷干净。

    国宝在下游翻腾,抱着一只硕大的黑龟冲出水面,用爪子将龟肉挑去,只留龟壳,扛着往苏琬处蹦跳。

    “吼吼!”主人主人!大锅来了大锅来了!

    浓浓的腥臭味迎面扑来,苏琬掩鼻后仰,犀利的眼神瞪向国宝。

    国宝飞扑的动作一僵,低头嗅嗅龟壳,吊着舌头做熏熏然要晕倒状,将龟壳往后一扔,听到远处重物落地的声响,嘿嘿傻笑。抓了把青草搓搓,再嗅嗅巴掌,干脆翻身在地上滚滚,起来抖动皮毛,甩干水渍残叶,然后抱着块石头,委委屈屈的用爪子掏空,还要小心不能弄出刺耳的声音。

    主人真挑剔!好难伺候哦!

    国宝将挖好的石锅推给苏琬,变成胖乎乎的迷你熊,蹭到她脚边趴着,眼珠紧盯火上的野菜粥,不停吸溜口水。

    苏琬收拾好草药,拿朵灵芝逗着国宝到一边啃,然后架起石锅,煮名菜——石锅鱼。

    小老头拭干地图盘上的水珠,背负双手,闲适得好似花间漫步般走来,不忘顺手折几朵能入药的小花,一齐递过来。

    苏琬朝小老头点点头,低头看着洗净的地图盘,暴力羊王怕水。即使只剩灵魄也不例外,此时恹恹的蜷缩在玉盘中心,被她拿住也只微微颤动了下。

    不过……

    苏琬忍不住皱了下眉,暴力羊王控制玉盘当板砖,砸得众妖兽头破血流,沾染的血腥气不是用水冲冲就能去掉。她扫视一圈,拾起几株碧草,丢入火堆内。

    一股清香升起,冲淡空气中的血腥之味。

    国宝吃完灵芝,又跑回来蹲守,试图用爪子去捏野菜粥内的青叶,被小老头拿勺子拍掉,喉中咕噜着,眼睛瞪得溜圆,但下一刻,又裂开了嘴。小老头拿出几个木碗,盛好一碗递给它,它捧着碗,不怕烫的狼吞虎咽,弄得满脸都是。

    “咴咴——”哎呀哎呀!竟然不等我就开吃了,真是不仗义!

    飞马狂奔而来,虽然少了尾巴,颈后的长毛也参差不齐,但扬蹄奔跑的姿态依然矫健壮美。它屈膝趴在火堆边,埋头舔了舔小老头送上的野菜粥,烫得龇牙,呼哧着喷气,扭着脖子歪头朝苏琬报告。

    “咴咴——”百草原确实出现了不少妖兽,有几只威压很厉害。我没敢靠近碧龙潭,不知道……

    国宝将木碗舔得干净如洗,滴溜着眼珠瞅锅里,头也不回的道:“咪唔——”

    主人,秃尾马太弱,肯定探不到什么,这里是云梦大泽外围,既然出现了这么多妖兽,一定是大泽深处有什么变化。不过几千年来,兽乱一直是百年一次,下一次还有几十年,不用太担心,说不定是里面的高阶妖兽争地盘。

    飞马呼哧了下鼻息,脑袋一偏,蹭了蹭小老头,然后转身用屁股对着国宝。

    不和笨熊一般见识!

    苏琬手持灵杖,将刻画好的符文阵导入地图盘中,助羊王灵魄成为器灵,并加上足足一打的坚固符阵,把地图盘打造成偷袭‘神器’板砖!

    云梦大泽的地图并不完整,中央大片区域为未知的灰色,更有不少地方没标示,或涂抹着象征危险的红色, 苏琬手指在地图上比了比落霞山跟百草原之间的距离。

    “咴咴。我让你到落霞山等着,怎么迷路到千里之外的百草原了?”

    这话一出,飞马腾地起身,冲她控诉道:

    “咴咴——”你还好意思说,我在落霞山左等你不来,右等你不来,反而把屿和老头等来了……

    飞马觉得它简直是倒霉透顶了,好不容易得了自由身,却发现灵魂里多了个印记!

    好吧,虽然同样是任人生杀予夺,但总比被镇魂铃控制好点!没料到自由日子过不了几天。就被玉虚门的人揪到了尾巴,追得满山跑,落霞山有大阵它进不去,苏琬又一直不回来,它才决定去投奔碧龙潭的小叔——苍蛟,一路上被围追堵截,还以为进入百草原后会好点,不料云梦大泽跟要提前兽乱似的,妖兽成群,连只羊都敢欺负到它头上,要不是刚好苏琬来了,它的小命指不定真交代在这了。

    国宝拍拍飞马光秃秃的大屁股,安慰道:“咩——”真是可怜,放心,以后有本熊在,谁欺负你,拍成肉饼饼!

    说是安慰,语调却明显是幸灾乐祸!

    飞马撩蹄子欲踢,唬得国宝忙收爪子,它歪着马脸瞥了国宝一眼,视线停留在它斑驳的皮毛上,用鼻子不屑地呼哧声,收回视线,懒得再瞧。

    国宝目光随着它的视线扫过自己身上坑坑洼洼的皮毛,气得眼睛都红了,龇牙咧嘴道:“嗷!”什么眼神?本熊好心好意你竟然敢不领情?!你这秃尾马!活该被羊压!

    “咴咴——”秃尾怎么呢?!秃尾了我也是龙马!不像你这癞子熊……

    “吼!”还说还说!讨打是吧?!老子如你所愿!

    国宝怒了,飞扑过去,两只打成一团。

    苏琬向来不插手宠之间的战争,收起板砖,吃着石锅鱼,含笑旁观。

    小老头连个视线都没施舍给他们,往火堆里丢了几根枯木,折了几根草叶,低头编织,不到片刻,手中出现一只活灵活现的兔子。

    “呀!毛球……夜北你竟然还有这绝活?!”苏琬拿起小老头编织的兔子,惊喜的打量。

    “是前一个主人所教。他身体不好,经常编些小东西自娱自乐,偶尔送给隔壁孩子,倒也能引来几声欢笑。”小老头手指灵活的转动,三两下将振翅欲飞的小鸟收尾,拿小刀将叶子削短扦插进去当尾羽。

    从小老头怀念的口气可以听出,它和前主人肯定有故事,不过苏琬没有追着问,只是扯了几片草叶坐到小老头身边,嬉笑着道:“教我教我,小时候我看外公编过,那时候还学会了用粽叶做小箩筐、小斗笠蓑衣,对了,我舅舅会用竹叶吹曲子,你会吗……”

    “这有何难。”小老头笑了,左右看看,采了两片椭圆形的叶子,合在一起,捏住两头,含在嘴里轻吹。

    清亮的乐声响起,曲调欢快喜人,就好像儿时贪玩吹响的短笛。

    一曲吹完,苏琬很捧场的大力鼓掌叫好,问此曲叫什么名字。

    小老头摇手哂笑:“他曾说是信口而吹,并没有取名字,你喜欢,我再吹几曲。”说着仍旧将草叶放至嘴边,乐声再次响起,这次声音越加嘹亮短促,就好似激昂的战歌一般,让旁边打架的国宝和飞马翻来滚去越发不知收敛。

    一曲吹完,紧接下一曲,直至嘴边草叶破碎无法成声。

    小老头笑眼微眯,透着闲适安然,他低头继续用草叶编织着一个又一个小巧的动物。

    苏琬缠着它编一套十二生肖,老鼠要胖,老牛要憨,老虎要机灵……指指点点,要求任的多,它也不生气,笑呵呵的让如何便如何。苏琬捧着一堆小家伙爱不释手,觉得该好好打赏,看着认真编织的小老头,突然道:“化形丹的药我已经托人找了,等药到手,就能开炉炼制。”

    小老头抬眼一笑,并不是很激动,淡然道:“无妨,我并不急,现在这样也好。”

    苏琬倒奇怪了,小老头愿意认她为主的原因就是为了化形成人,怎么现在却不急了呢?

    小老头笑笑,不再说话。

    它是非常想做一个人,但就算化形了,它实际上还是一只寻宝鼠,本源不会有任何改变,而苏琬愿意将它看成是人,这已经足够了。

    朝阳升起,迷仙河静静流淌,苏琬骑在马上,肩侧蹲着一只圆乎乎的银色肥鼠,沿着蜿蜒的河流奔跑,身后远远缀着国宝,怀抱石锅一边喝粥一边紧追。

    云梦大泽妖兽向外迁移是件大事,苏琬决定暂时不回落霞山,去飞马小叔的碧波潭看看。

    当然,定下这个决定,更大一部分是飞马说它父亲为白龙,居住在水晶龙宫里,而小叔虽然是蛟,但和它父亲结拜过,碧波潭可以通往龙宫。

    苏琬对龙的兴趣超过了追查炎魔蛊身后之人,于是毅然转道,一路上过五关斩六将,遇到的妖兽没有一百也有八十,灵魄收了一堆,飞马被灵丹硬生生灌得升了两阶,国宝和化身为板砖的地图盘协作良好,一个抗怪,一个偷袭,苏琬骑马在天,只需挥挥灵杖丢回春术,然后负责烤肉煮粥,宠吃素,她吃荤,豪言吃遍天下妖兽。

    却不知道,外面发生了大事,在纷纷扬扬的流言蜚语里,她背上了老大一个黑锅,几乎整个修真界的人都在找她。

    【谢谢耶律楚、丨金灵灬、310114199105、小猴子的小猫、wy为爱痴狂几位同学的粉红票票,joyjyy111的平安符,轩辕落羽的爆竹与平安符,空鵼的爆竹与压岁红包,宝宝是小财迷的爆竹宝宝~~】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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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职业米虫介绍:
师兄说,修仙是个痛苦而漫长的过程……哎,你怎么三个月就结成金丹了! 答:因为我技能全精通,想怎么作弊就怎么作弊。 妖王说,吃掉你,采阴补阳,可以助吾妖力大增……哎,你干什么?你抓着吾干嘛?话说你怎么能抓到吾的! 答:因为我游戏里玩的就是妖族,采补这种事儿还是让我来吧! 魔王说,人类一旦拥有了至高无上的能力,必定变得贪婪丑陋……哎,我说你听见没有,平白拥有这么多神兽,号令天下都不成问题,你怎么能在这里睡大觉! 答:我的理想,是成为修真界最职业的米虫。 请支持新书《星际画师》书号:2501367】全职业米虫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全职业米虫,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全职业米虫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