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五章 暴打
“陈光你别乱来！你们不是要借仪器吗？我这就给你们安排！”王仁面色惨白的大声喊着。
陈光没搭理他，而是右手用力一扯，将他脸转了过来。
“现在那事对我来说已经不重要了。”
陈光面无表情的说着，然后又一拳打在王仁脸上。
王仁仰天倒去，也不知道是血还是沾着血的牙齿，随着他脑袋向后甩动，从他嘴里飞了出来。
陈光真的在忍，他自己都不知道如果把麒麟臂的力量全部发挥出来会是什么样。
这里人太多了，事情又是从华玲起的头，如果在这里把他打死了，会很麻烦，超乎想象的麻烦，所以现在暂时不能那么做。
但收点利息是可以的，然后陈光又扑了上去，又是一拳，狠狠打在王仁另一边脸上，拳头刮过他的鼻子，隐约传来骨头碎裂的声音，鼻梁骨被打碎了。
三拳，王仁彻底倒在地上人事不省，嘴里鼻子里全在冒血，被陈光拳头打到的地方，崩裂出伤口，露出里面的血肉。
起初华玲与王仁厮打时，还有学生老师上前将两人分开，但此时此刻，围在这边的整整上百人，从头到尾却都根本没有反应的时间，或者说他们被陈光这一下举动给吓到了。
虽然此时陈光做的事情，很多在场化工学院师生心中幻想过无数次，可当有一天这人渣真在他们面前被打成这样时，这些人心里一片拔凉。
渐渐的有些看热闹的学生开始往远处退去，事情大条了，明哲保身才是王道。
甚至有些从实验室里闻讯赶来的老师都悄悄往后面退去，万一王仁闹到他舅舅那里去，给那个护犊子的副校长知道自己眼睁睁见着他这人渣侄子被打成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天知道会不会被暗中穿小鞋。
没要得一会儿，这边的人居然跑了个干干净净，却没一个人管倒在地上的王仁，他有多不得人心可见一斑。
就有一个年轻老师胆子比较大，走在最后一个，见没人了才说到：“这个叫陈光的同学。你可千万别再动手了，不然我劝你还是去自首吧。你不知道王仁他舅舅是谁，是我们学校的副校长啊！”
说完，这人也头也不回的转头就跑，生怕引火烧身。
陈光无所谓的一撇嘴，反正都打这样了，无所谓了吧，又是一脚踹王仁肚子上。
这个已经彻底没了动静的家伙，条件反射般在原地哆嗦起来。活像个被扒了皮的癞蛤蟆。
那些藏得远远的偷看着这边的人们，虽然都觉得王仁罪有应得，但也看得一阵牙酸。
惨，真是惨。
前一瞬他还恣意张狂，唯我独尊，下一秒就给人打成了死狗。
唉，就是这人太弱渣了，打起来完全没有成就感。才三两下就趴着了，你倒是稍微给点反抗之力啊。
这边人刚走光。那边卓静思将华玲和钟月几人赶回实验室之后，竟又一个人折返回来，见王仁倒在地上生死不知，吓得脸都白了，赶紧凑上去试了下，发现这家伙还有呼吸。这才稍稍踏实。
“你快走！就说是我打的，我是学校老师，大不了就赔钱了事！”卓静思猛的一推陈光，想让他离开这里。
原本一直抄着手装冷酷的陈光险些没给她逗笑了，“卓老师。你真好玩。”
“这都什么时候了！谁和你玩了啊！你可真别以为有钱就能摆平这么大的事情，事情很麻烦！不是有钱就能解决的！”
卓静思见他不肯走，急了。
“那如果我走了，你来顶缸，你也就是个在读的博士生，辅导员算个什么职位？你能接得住？我刚听人说了，姓王的舅舅好像是个什么副校长吧？你哪能扛得下来啊。再说了，那么多人都看着我动的手，你别看现在附近人都跑光了，但那边的窗户，还有那边的门背后，不知道多少人在看着这边呢，还能给你这个娇滴滴的女孩子顶了罪？”
陈光倒是想得清楚。
卓静思脸一白，也不知道如何是好。
“你听我的，这事儿和你就没关系，就我和他的私人恩怨，我看他不顺眼，想揍他一顿就揍了，就这么简单，把你们牵扯进来才叫麻烦。相信我，王仁不敢拿我怎么样的，和我有多少钱没关系，另外有别的原因。你现在应该做的，就是照我刚才说的那样，把这事和你们撇清关系。再说了，我大不了就是给个开除，赔点钱了事，这算什么。”
卓静思猛摇头，“如果只是开除还好，不对，开除肯定不行啊！难不成你又重新考大学，一辈子就这么毁了啊！你可能会坐牢啊！”
“坐不了牢，真坐不了。你再不走，我只能拍你屁股赶你走了，你也不想让那些躲躲藏藏的人看着我拍你屁股吧？”见实在赶不走她，陈光果断出此下策，其实或许只是想趁机占个便宜？
“别！千万别！”卓静思急了。
正这个时候，警笛声在校园里猛然响起，从远处传来。
卓静思急道：“有人报警了？”
陈光点头，“我报的。”
“啊？”
“那能怎么样？这么多人看着呢，我总不能跑了吧。”
没过多久，一辆崭新的新款捷达警车在旁边停了下来，武彤走下车来。
她一下车就正见着陈光和卓静思站旁边，王仁倒在地上。
昔日的老带新中的老同志王龙苦哈哈的跟在后面，现在的武彤同志，已经是文兴分局的副局长了，她这官儿升得也是够快。
陈光报警的方式也与众不同，打的不是幺幺零，而是武彤的手机，她来得也够快。
“你这小子，还以为你能躲我一辈子呢，这回可是被我抓到了吧？”
武彤下车时乐呵呵的说着。
旁边的王龙说了句，“武局，那有个受害人？”
武彤翻了下白眼，“哦，我没看见。”
“哈？”王龙傻了眼，这么大一活人，你没看见？
武彤当然是瞎说的，“别紧张，我感觉这里气氛太凝重了，稍微活跃一下气氛而已。这算什么受害人，不就是给打了一顿嘛，没多大事。他叫王仁，就我前几天让你去收集资料的那人，你懂的。”
王龙顿时恍然大悟，“哦……”
其实武彤一直都把这事放在心上，大概从一周前开始，她这新官上任三把火的第一把就烧在了王仁的身上。
只不过正常这事不该是警局负责，而是反腐的纪检部门的分内事，但既然别人不管，又牵扯上了一个女生的人命，武彤以副局的权力，武山的女儿这样的身份来越俎代庖，也没人能说她什么。
当然，这一切到目前为止都在暗中进行，也就是她自己私底下为之。
武彤虽然冲动，但不蠢笨，知道这越俎代庖的事情除非到掀开底牌的那天，最好别弄得沸沸扬扬。
等时机到了，条件成熟了，再一下子给狠狠砸出来，把生米做成熟饭，自然能叫王仁收不了场。
“你能别把尾音拖这么长吗？”武彤不开心了，“显得我好像是要徇私舞弊一样。”
“这哪能，武局慧眼如炬，嫉恶如仇，未雨绸缪，乃当代警界楷模！”
王龙同志斩钉截铁的说着。(未完待续。)
第三百七十六章 待遇最好的犯罪嫌疑人
残酷的现实，硬生生将王龙这样一位精于业务的优秀警员给逼成了屁精。
眼看她当新人，眼看她升队长，现在又眼看她升副局，王龙同志的命运也是够悲苦的。
这人与人之间的差距，咋就这么大呢？
当然也怪不得武山拼命提拔武彤，击毙世九这七名国际悍匪的功劳，普通警员十几年都未必赶得上一次。
再加上武山操作得当，硬生生把武彤因为被警车坑了，一头扎进厂房的事情说成是，青年警员为捍卫国家主权，置生死于度外，示敌以弱，孤身潜入并全歼歹徒。
武彤恁是在内部文件中给说成了个孤胆英雄。
有功劳，有背景，武彤不升职才叫天理不容，王龙也是在开玩笑，抛开今天不谈，武彤平素里的工作的确算得上刚正不阿，又吃得苦，又敢于冲锋陷阵。
她终于走到近前，陈光嘿嘿一笑：“咱姐啊，我可没躲你，这不你也忙，我也忙吗？今天得空了，就赶紧让你来抓我了，我这不给你送功劳吗？”
武彤呸了他一句，“省省吧你，我还能不知道你是叫我来给你擦屁股的，你这死没良心的弟弟，用得着的时候就给我打电话，用不着的时候就把我当空气。”
旁边的王龙给武彤这番话碜得浑身狂冒鸡皮疙瘩，可怕，真的可怕！
在局里现在已经被叫成铁面武判官的武局，在面对姐夫哥的时候居然这腔调！
我回局里之后不会被杀人灭口吧？
“那么，卓老师，我就把陈光带走咯？”武彤这才留意到站旁边发愣的卓静思。
卓静思上次是见过武彤的，也知道她是负责陈光与潘江案件的警官，上次还只是猜测她与陈光的关系很好。现在看来，好得很不一般啊。
卓静思茫茫然点头，“哦哦，好的好的。”
“王龙你负责善后，把这死人送医院去，我先把犯罪嫌疑人带走了！”
武彤说着。拉着陈光乐呵呵的就往警车走，没迈出去两步，猛想起个什么来，“对了，没给人打成残废吧？”
陈光点头，“没残，我知道轻重。”
“那就好，没多大事，我罩得住。”
眼瞅着陈光和武彤并肩上了警车。哪里像是抓犯人的样子，纯粹就俩熟人在街边偶遇，然后相谈甚欢，继续约到哪里去谈人生了一般。
王龙也是泪千行，你就这么当着我的面徇私啊？
都不假惺惺的铐一下，官面文章都不做的咯？
眼瞅着警车走远了，卓静思没忍住，问道：“王警官。我是陈光的辅导员卓静思，陈光和你们武警官是？”
“姐……”王龙下意识就想答姐夫哥。但马上觉得不对劲，首先，自己比武彤年龄大，姐夫这个词怎么说都太丢份，应该说妹夫。
其次，这也是警局内部的玩笑话。武彤自己是打死不承认的，当然她也没否认过，但却不能在外人面前说。
于是他就一摆手，“接下来……”
我真是个天才！
“你快离开这里吧，这事情很复杂。比你想象中复杂。我现在还什么都不能说，但卓老师你可千万别搀和进来。”
王龙说着就打了120。
陈光已经溜了，卓静思再留在这里也没意思，既然现场有警察负责，她也知道自己犯不着非得给卷进来，只得忧心忡忡的走了。
车里，武彤一边开车，一边说着：“我已经查出了些王仁的东西，但都只在贪腐的层面上。坦白说，如果王仁只是个普通人，这足以给他定罪了，但现在还差点意思，必须得把案件上升到刑事案件的程度，我才能动手抓人。今天你有点冲动了。”
陈光坐副驾驶上，倒是觉得武彤这话隐约耳熟，似乎前不久自己在打了马森林那个行长之后，鲁菲也这般说过。
“没办法啊，适逢其会，管不住自己这手。”
“王仁有个了不得的老舅……”
“这我知道，副校长嘛，官儿没你爸大吧？”
武彤捏了下他腿，“瞧你这话说的，好像成了比官儿大官儿小就能给人定罪了一样。好吧行政级别还真是一样的，五京大学的副校长的确也是地厅级。”
“一个学校的副校长，权力有那么大？能一手遮天了？”陈光奇道。
“一手遮天说不上，但在这学校的一亩三分地里，人家那个常务副还真能说了算。你可别小瞧人，虽然那个老头儿在外面看着没什么实权，但交友甚广，桃李满天下，在燕京那边也有不少朋友能帮他说得上话，大川省内也有不少实权部门领导出自他门下，或者就是进修的时候在他那儿挂了个名，欠着他的人情。即使是我爸，也得给个几分面子。”
武彤点破了其中关键。
陈光不屑撇嘴，“这种人教出来的能是什么好货？蝇营狗苟之辈而已！”
“但这世道，不正是蝇营狗苟之辈容易平步青云吗？”武彤像是在自嘲，又像是在说王仁，也或者是在说王仁他舅。
陈光在文兴分局就坐了磕一包瓜子那么长的时间，因为他真坐武彤办公室里磕掉了一包瓜子。
待遇好成他这样的犯罪嫌疑人，也是没谁了。
所以这世道关系就是这么重要，换个别的谁打伤了人，给带到警局来，不说脱层皮，起码最基本的治安处罚逃不掉。
武彤平时当然不这样，铁面武判官这名号不是白给的，但陈光她不帮，那还帮谁？
我绝大部分公正不阿，偶尔徇个私，多大事？
王仁是个什么货色，武彤也清楚，心里那关更是没障碍。
临走时武彤也叫陈光别太在意，王仁他舅虽然了不得，但武山也不是软柿子捏的，越是到了那个上层建筑，就越是不想轻易引发争端。
或许武山和王仁他舅相互间会有个扯皮的过程，比如你的人把我侄儿打成这样，说算了就算了？
然后武山又闹一闹，那是因为你侄儿想包养人家女朋友之类的，反正话都是用编的，信不信在你，我就这态度。
但事情终究是闹不起来的，副校长关系网再开，他自己这辈子能到那职务就到头了，武山却不一样，谁都知道他迟早会进京。
有武山去打个招呼，王仁这顿打算是白挨了，活该他自己管不住裤裆，见着钟月就脑子发热。
但陈光与武彤都觉得不够，这人渣的下场不能只是这样。
按照武彤的说法，这人该进监狱，才算是对那叫丁露的女生的亡魂有个交代。
按照陈光的说法，这人该死。
陈光说了句话叫武彤毛骨悚然。
“我的底线是让他进监狱蹲十年，如果他和外面传言的那样，滋滋润润呆几个月就保外就医了，我真的会亲手送他上路，谁也拦不住我。”(未完待续。)
第三百七十七章 反击
回了学校，直奔实验室，里面却空空如也，今天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实验是做不下去了。
卓静思让钟月三人各自忙活自己的事情去，但其实谁都知道，或许在今天，或许就在明天，王仁那个护犊子的舅舅就会做点什么。
关于王仁和他舅舅徐立正，学校里有很多传言，大家心知肚明，但却从不说破。
知道一点内情的，其实不是很理解名声显赫的经济学家徐立正先生为什么会这么护犊子，护的还只是个侄儿。
知道更多内情的，就能隐约猜得出来，王仁和徐立正说是舅舅与侄儿的关系，但那是因为早些年计划生育管得严，王仁从一开始就被徐立正拉扯到了他姐姐名下，其实王仁就是他的亲生儿子。
这徐立正也是个人物，早在七八十年代时，当时尚且年纪轻轻的他，放弃国外诸多诱惑回国，在国内经济学界拥有了相当的地位，这些年也很是做了些实事。
涉足行政管理之后，在学校里也算一步一个脚印，刚过六十岁就一屁股坐稳了五京大学常务副校长的职位，在学术上他也算颇有成就，的确是个有贡献的人。
同时在内部传言中，他似乎也是中央智囊团的成员之一，但这事就无法证实，只在传言中了。
但人无完人，徐立正的一生，或许唯一的污点就在王仁身上。
王仁小时候跟着他姐姐生活在小地方，徐立正他姐也不怎么好管教这个假儿子，所以王仁打小就桀骜不驯。打架斗殴，初中都没读完便辍了学。在社会上混，甚至在徐立正出国那几年进了班房。原本判的是无期。
后来因为徐立正回国，做了不少贡献，又亲自作保，再等了两年才把王仁捞了出来。
兴许是徐立正觉得欠着自己这“侄儿”太多，他出来后就对他格外宠溺。
十年前他寻了个由头，把这个初中文凭都没有的侄儿拉扯进学校，算是给他安排好了个铁饭碗。
徐立正自己的职务越来越高，地位越来越高，王仁也跟着鸡犬升天。从校警开始干起，步步往上，渐渐在徐立正的荫蔽之下成了学校一霸，成了一锅汤里的老鼠屎。
谁也得罪不得，谁也招惹不起。
直到上学期王仁因为陈光的事情撞到武山的枪口之上，才稍微受了点挫折，但结果也就是挪了个窝而已。
武山对此心知肚明，但这是他与徐立正交涉的结果，王仁是徐立正的亲生儿子。陈光和武山完全没有沾亲带故。
两个实力接近的人物，实在没有必要因为下面小辈的纠缠而闹僵，徐立正肯卖这个面子已经很不错了，也就是因为武山的潜力惊人而已。但潜力却并不代表实力，我向你让步，你却不能让我完全低头。
在你真正坐上那些位置之前。谁也不知道下一届究竟会怎样。
陈光在卓静思家里找到了她，进门的时候她似乎刚和人打完了电话。脸色苍白，像是受惊的小兔子。
“卓老师你怎么了？”陈光大踏步进门。觉得卓静思脸色不对劲。
卓静思摇头，“没……没什么……”
陈光一屁股坐沙发上，“你真是一点儿都不会撒谎。”
卓静思终究还是瞒不住，刚才打电话过来的正是她的导师舒礼蓉。
按照校领导的意思，原本是要直接取消她的博士资格的，但因为舒礼蓉死保，这事暂且搁置了。
舒礼蓉虽然行政地位不高，但在学界地位并不输给徐立正太多，双方又是一番扯皮，终究达成妥协，拿掉了卓静思光触媒实验室小组负责人的名头，又撤掉了她好不容易争取来的辅导员的资格。
暂时保留学籍，但不让她进实验室，转而随便在外面安排了个企业，将她派过去当技术顾问，至少有一年的样子，她做了好几年的光触媒研究算是做不下去了。
校领导甚至不需要找什么特殊的理由，只说那企业与学校有合同，需要博士生前往技术指导。
实验室设备是学校的，说不让你用，就不让你用。
让你当实验室组长，那是栽培你，也没收你一分钱。
今天把你拿掉，你也没法子到哪里去告状。
陈光当然知道这事对卓静思打击有多大，但他也没料到对方的反击来得这么快，这么猛烈。
“这……都怪我，是我做事欠考虑了。”陈光已经想尽办法让卓静思撇开关系了，但她还是被牵连了进来，哪怕只是被这风波边缘的阴风一刮，也能对她的研究生涯造成毁灭性的打击。
对于一个醉心研究的人而言，这的确痛苦。
卓静思抹了把泪，“这不怪你，换我也像你当时那么做。”
陈光想了想，很想告诉她，“我给你建个实验室！”
结果话未出口，琉璃的声音就在他心里传来，“别做梦了！我盯上个大项目，正和人谈着呢，就你现在剩下的钱，刚够，你一分也别想动！”
也是倒霉催的，怎么这时候这姑奶奶动手了。
两人干坐了一会儿，卓静思似乎猛反应过来，“我得去见见我老师！”
陈光问：“给她求情？”
卓静思一边换鞋一边说道：“不，这时候我老师肯定也很难过，是我让她为难了。”
见到舒礼蓉是一个小时后的事情了，舒老太如今已是七十高龄，满头白发，戴着老花镜坐她家书房里，也是气得直哆嗦。
在来这里的路上，卓静思就与陈光说了，老人家年纪大了，总担心再做不了几年研究，从十几年前开始就********扎在了光触媒里面，只求在老得不清醒之前能做出点成果来，自己这个实验室是目前五个光触媒小组中进度最深的，这下遭了灭顶之灾，对老人家的打击肯定很大，等会儿见到老人家，你理解着点。
卓静思只一下接着一下的给老人家道歉，舒老太本想骂她两句，但见她这自责后悔的样子，终究不忍开口，只是一叹：“唉，给王仁那混账混到我们学院来，本来迟早就会这样的。我和徐立正说过很多次了，但没用。这事怪不得你，搞学术的地方混进来个搞破坏的，怪得谁呢？”
“都是我的错！舒老师这都是我的错！”卓静思还在道歉。
舒礼蓉伸着脖子看了眼站后面的陈光，“你就是打了人的陈光吧？”
陈光知道躲不过了，以为自己肯定要挨骂，缩着脖子往前面走了一步，站老太太面前，“是我。”
看着老人家这满头银发，还有长满老人斑的脸孔，再看她气得手脚直抖的样子，陈光心里不由得一阵心疼。(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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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七十八章 做学问的老太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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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进门的时候，他就仔细观察过，舒教授这诺大的书房里，满墙的书架书架上全都是给翻得秃噜皮的刊物，再想想老人家现在的年纪，陈光对这学问人带着股发自内心的敬重。
越是敬重，现在给人惹麻烦了，他就越是惭愧。
他甚至在后悔，动手打王仁之时，只想着自己无所畏惧，却真没考虑到会牵扯着这么多人，更会影响到年逾古稀的老人家几乎投进去一生的研究。
如果早知道会这样，他肯定会多斟酌一下。
当然，这世上最买不到的就是早知道。
没想到老太居然没骂他，反倒笑了起来，“打得好！我早想打那灰孙子了，可惜年纪大了，打不动人！你是不知道，化工学院那几个已经退了休的老东西前段时间给气成什么样，上个月老江从徐立正办公室出来没三天，直接两腿一蹬，给气死了。”
“啊？”陈光和卓静思一惊，原来还有这么一出。
接收了王仁的化工学院显然也不是铁板一块，还是有些明白人的，可惜明白人都退休了，试图抗争未果，给活活气死了个老教授。
“小卓啊，你是个人才，这次的事情对你是个挫折，但也不见着全是坏事。企业那边你去露个脸就不用管了，我联系了国外的老同学。以你现在的水平，也能进他儿子在加州的实验室了。我老同学那儿子也挺出色的，不到五十岁就成了国外的学科带头人。手底下是有真功夫的。趁这两年你出去深造一下，也还不错。国外在光触媒这方面走在我们前面，你多去看一看，学一学。”
舒教授气过之后，便如此说道，原来她早已给卓静思找好了退路。
“就是可惜你这不是正常考过去的，在那边拿不到学位，回头你的博士学位还是得回来拿，但没有关系。就算那时候老师我不在了，我和小韩也说好了，他能接我的班，把你的博士学位带完。”
舒教授有些意兴阑珊的说着。
卓静思一下子就哭了，舒老太这话说得轻巧，但字里行间却透着股心灰意冷的凉意。
老太是真的被伤到了。
“傻孩子，别哭，这点挫折算什么？我老了啊，如果年轻的时候。管他什么徐立正，管他什么王仁，我是死也要保住你的。但现在我真的撑不住了，这事也给我提了个醒。是该考虑放手了。就是稍微有点遗憾，临到死了，也没能真个拿出什么东西来。死了之后我肯定会被人戳脊梁骨，舒老太婆浪费了国家好多钱。却连个成果都没有，时不我待啊。”
舒老太说着说着。声音也哽咽了，“但这不怪你小卓，真不怪你，你已经做得很不错了，只晚生了十年，如果早十年有你和我一起拼，现在总该出点什么东西了。但这没关系，我最开心的就是这几年能带着你走一段，等你回国之后，呃，如果不回来也没关系，反正，你得比我走更远啊！”
卓静思哇的一下便大哭起来。
这一老一少两个女子抱着在书房里痛哭流涕，或许王仁的事情只是个导火索，真正让舒老太伤心的，是她觉得自己老了。
对于一个搞了一辈子学问的人来说，最难过的事情不是输给学问，而是输给时间，明明知道沿着这条路坚持不懈的走下去，迟早能出成果，但人却活不到那一天，多么伤心。
陈光也看得出来，老太太真的操劳过度，用脑过分了，七十多岁的人看起来却像九十岁那么老，也就多说了几句话的功夫，呼吸竟也变得急促起来。
或许，她真的没几年了。
房间里弥漫着一股悲伤的气息，陈光默默的把脸转了过去，他也觉得自己眼眶润润的。
许久，两人情绪终于平静下来，卓静思先前因为必须离开实验室而产生的慌乱竟渐渐散去了。
舒老太又把目光对准陈光，“小伙子，你也别自责，其实我们都希望真能有个人站出来让姓王那龟孙子从学校里滚蛋。如果这次因为你把人打了，徐立正能想明白，该把王仁送别的地方去，别让他在学校里坏事儿，那你真就功德无量。学校里都是些搞学问的老实人，全都被王仁骑在脑袋上，天天有个人在你头上拉*屎，你还怎么搞学问？恶人就该恶人磨。”
舒老太这样一说，陈光也乐呵了，“祖师奶奶真会开解人，我都后悔打得不够重了。你放心，我陈光今天在这里发誓，哪怕我给开除了。回头如果姓王的还在学校里混，我就专门来揍他，把他揍到不敢出现在学校十里内！”
舒老太眼睛一亮，“你就不怕徐立正找你麻烦？”
陈光撇嘴，“不怕。不就一副校长嘛，还能把我吃了？”
“小伙子你有些别的想法？”舒老太几十年的学问人了，或许不是很懂经营，但看人的眼光真贼准，一眼识破了陈光还有别的盘算。
陈光也不瞒她，“是的，如果能把他送进牢里，就更好了。”
舒老太兴奋的一拍手掌，“虽然不是很看好你，但我支持你。回头你去找小韩，就是……就是你们学院的副院长，他那里有些东西，可能会对你有帮助，但这事你要做得隐蔽，小韩虽然也搞行政，但也是个学问人，你别把他给拉扯进去了。”
陈光点头，“我懂。”
两人离开舒老太的家时，心情好转许多。
卓静思依旧有些哽咽，她只是在难过舒老太的苍老。
但人就是这样，生老病死是天理轮回，病还能救，但年华老去却无可阻挡。
“老师是把她的希望都放在了我身上啊。”卓静思靠在e400l的副驾驶上，长叹道。
“所以，卓老师你得振作起来，做学问嘛，在哪里做不是做，出国留学也不错。”
陈光倒是乐呵。
卓静思欲言又止，陈光却猜透了她的心思，“呐，甭管你承认还是不承认。反正你现在就是被我给包养的小情人啊，我知道这种不是公费留学的私人出国肯定很花钱，但你放心，这点小钱钱，我还撑得住。”
卓静思猛摇头，“这怎么能让你出钱！不行！”
“我给你买车的时候，你也是这么拒绝我的。放弃挣扎吧，有了第一次，第二次第三次你挡都挡不住了，那不然你怎么出国？听说在美国一个月生活费都要好几千美元呢！等你在国外站住脚了，实验室总得给你开工资吧？到时候你要真心里过不去，再还给我咯？”
卓静思脸一僵，竟无法反驳。
此时的两人还不知道，徐立正的反击并未结束。
徐副校长的确和武山刚刚达成了妥协，但这妥协仅限于陈光的身上。
徐大人的怒火，烧不到陈光身上，但总要发泄出来的，在陈光这里妥协得越多，在其他人那里烧得就越旺。
卓静思有舒老太死保，勉强留住学籍。
真正要受伤的，是华玲，这个丁露曾经的室友，还有钟月，甚至更加池鱼之灾的罗进。
【马上就要515了，希望继续能冲击515红包榜，到5月15日当天红包雨能回馈读者外加宣传作品。一块也是爱，肯定好好更！】(未完待续。)
第三百七十九章 接二连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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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在研究生行政楼下面见到华玲的时候，这个东北女孩儿情绪已经稳定下来了。
也就是在卓静思和陈光与舒老太聊天的当儿，华玲被五京大学研究生学院领导约谈，对她的处理结果简单直白，就俩字，劝退。
王仁现在还在医院躺着，也不知道醒过来没有，但研究生学院反应这么快，必然是徐立正做的决定。
华玲见着两人，表现得倒是异乎寻常的淡定，乐呵呵的说着：“其实去年本科毕业时我就该回老家去的，现在这样也没所谓。总觉得自己做学问也没卓老师你这样的天赋，倒不如回老家去考公务员，再不然考个监测站的事业编制也行。”
说是强颜欢笑也罢，说是心情豁达也好，在经历了这事情之后，华玲倒是表现得分外稳重。
卓静思想劝她点什么，又想愤慨点表达些什么，可一看到她手上的处罚通知单，实在无从开口。
陈光的眉头拧得死死的，徐立正的反击来得太快太猛烈了。
不问青红皂白，不管缘由，也不管事情究竟是怎么起的，只凭着一条殴打、挑衅校领导，寻衅滋事的借口便将华玲开除了。
谁都知道真正动手的是陈光，但他们就是能劝退华玲，徐立正有这个权利。也找了条勉强过得去的理由。
真不敢相信，这的确是个“做学问”的地方。
没过得一会儿。钟月也从研究生行政楼里走了出来，手里也拿着张单子。她的神色看起来也挺纠结的。
没等阴沉着脸的陈光问出话来，钟月倒先展颜笑了笑，“记大过，留校察看，其实没所谓。”
“妈的！”陈光实在没忍住，骂了句脏话出来，“那个徐立正是疯子吗？他是要把整个项目组一锅端？”
“是不是一锅端我不知道，但是，华玲！陈光！我怎么就这么倒霉遇到你们两个人！”就这时候。罗进也从行政楼上走下来，显然他也没能幸免于难。
见几人都转头看着自己，罗进原本还勉强算是帅气的脸上一片阴霾，瞪着陈光，“这下你满意了？开心了？拳头大，撒了气就满足了？你倒好，破本科开除了就被开除了，现在你看看我们几个，卓老师被外派。华玲被开除，钟月留校察看，我也被记过，都是你害的！”
如果陈光真被开除了。他或许还能顶罗进两句，但现在的情况就是，陈光自己什么事都没有。倒霉的只是其他人而已，这反而叫陈光真说不出话来。
不曾想。卓静思、华玲、钟月三人竟异口同声的吼道：“住口！”
然后三人又分别以不同的顺序说着，“我不在意！”
一说完。三人才发现另外两个居然和自己一个意思，一时间没忍住竟笑出声来。
罗进傻愣愣的站在原地，他实在想不明白，凭什么陈光才来几天，却反倒自己才成了这个实验组的局外人。
出了这么大的事，你们居然一点儿都不怪陈光？
他有些痛苦的多看了卓静思一眼，不管怎么说，这个实验小组没了，他实在找不到理由让自己继续留在卓静思的身边。
他还有很多退路，并没有决心和勇气跟着卓静思一起到企业去浪费时间，他觉得自己是个挺有天分的研究人员，虽然真心喜欢卓静思，但不能让自己一辈子给搭进去。
等将来有一天，自己能成为学术大牛，再反过来拉她一把，她肯定会感动的吧？
“卓老师……”罗进还想说点什么。
卓静思却有些意兴阑珊的摆了摆手，她看得出来，陈光的神色有些黯然，心里第一次对罗进这个很好用的科研狗产生了厌烦的情绪，“罗进你走吧，记过并不是不能消掉的处分，你也无须过分在意。你也别叫我老师了，以后我不带实验室了。”
说完她拉着陈光往远处走去，华玲和钟月一起跟着离开，只留下孤零零的罗进。
罗进很茫然，自己只是想指责一下陈光而已，他本以为其他人会与自己同仇敌忾的，却没想到却猛的被排挤出了这个小团体。
我做错了什么吗？
难道不是陈光的冲动连累着我们大家倒霉了吗？
他这样情商的人，真的很难理解这个问题。
别人不好说，但华玲被劝退还真怪不到陈光头上，她自己才是第一个冲过去的人。
有没有后来的陈光暴打王仁，华玲都注定了这个结局。
另一边，陈光心里却是很不忿，很不甘，他甚至宁愿自己也被开除掉，或许心里不会有那么多的不爽，自己动的手，后果却是别人来承担，这反而比一刀子割在他本人身上还狠。
有恃无恐的是我，你伤不了我，却伤其他人？
处罚决定已经定下，除非徐立正松口，否则谁也无法改变结果。
卓静思和钟月正在火锅店里安慰华玲，华玲倒是大大咧咧的说这多大点事，其实早想回去考公务员了。
陈光则在店子外面打电话，直接打给了武山。
陈光和武山见面的次数不多，但在他的印象中，这个叔叔人还算不错，打算试着向他求求情，自己救了武彤的命，他应该会给这面子和徐立正交涉的吧？
电话接通，另一头的武山似乎有些疲惫，甚至不用陈光主动言明，他就知道了陈光这电话的来意。
“陈光啊……你是来问徐立正的事情吧？你别担心，我和他谈过了，不追究。我说你小子也真是够狠，把人那便宜侄子打得可够呛，没个十天半月恐怕都出不了院，听说鼻梁骨都粉碎性骨折了。”
他叫陈光，却不叫小陈，正是为了表明两人的亲近。
陈光嗯了，一声，“多谢武叔叔。”
武山的状态调整了过来，爽朗一笑，“这有什么好多谢的，我欠着你一个女儿的命，应该的。”
听着武山爽朗的声音，陈光心头阴霾稍许散去，吞吞口水，试探着说道：“就是武叔叔，还有些情况，我是没受到什么影响，但我的同学，我的老师……”
武山那边沉默了一阵子，显然他在组织着语言。
能让他这般的人都得费心组织语言，这事情的确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
良久，武山的声音再度传来，“这个事情，我懂你的意思。”
他话音一起，陈光心头就咯噔一声，接下来，就该但是了吧？
“但这事我真的已经尽力了。我的确能和徐立正谈，也能让他做出适当的让步，但这个让步，有一个度的把握。你懂我的意思吧？”
果然如此啊，陈光心中的希望渐渐黯淡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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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八十章 领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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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头，武山的爽朗尽去，顿了顿又说道：“王仁是徐立正的儿子，陈光你是武彤的救命恩人，你与我的关系，王仁与徐立正的关系，是对等的，我与徐立正相比，也基本是对等的，但其他人不对等，所以这个事情还想继续谈下去，很难。这事就到此为止吧，徐立正虽然护犊，但终究算我长辈，也有些学者之风，做事不会做绝，但你也不能把他泄愤的路子都给堵死了吧？人生何处不是路，你应该好好开导一下你的老师和同学，适当化解矛盾。”
“好吧，打搅你了。”
武山已经把话说透了，陈光默默的挂了电话。
他帮不了忙。
陈光很清楚，武山真的帮不了吗？
或者他事先不知道吗？
其实不尽然，当时自己与武彤聊的时候，是提到过卓老师和其他人的，武彤会不给武山提吗？
当然不可能。
所以武山不是忘记了，而是选择性的无视了。
徐立正虽无实权，但地位崇高，虽然职务到顶，但关系却遍布天下。
武山身为政坛少壮派，哪怕前途广大，但现如今终究积淀不足。
除此之外，武山在与徐立正交涉之时也有他的难处，徐立正嘴上说着侄子，但谁都知道是他儿子的事。武山要为陈光说项，却又因为必须规避碎世的缘故。不能将陈光对他真正的重要性说出来，只好讲成是武彤的好友。
儿子与女儿的好友。这其实是不对等的关系，武山那般说，也只是为了让陈光宽心。
无论是武山还是徐立正看来，都是他徐立正虚怀若谷，大度海涵，适当让步，甚至是卖了武山一个大人情。
道理陈光都懂，更知道如果再要武山去护卓静思等人，那就是要狠狠的扫掉徐立正的面子。这个人情就太大了，未必卖得动了。
可世间事，不是能想通道理，就能心情豁达的。
陈光觉得，如果换成自己是武山，就一定二话不说的会把所有人都保下来。
原因很简单，因为王仁罪有应得，他的报应甚至远远不够！
徐立正那叫什么学者之风？
为了护犊子，他断了卓静思的科研生涯。开除华玲，留校察看钟月，还有记过罗进，这都是挟私报复！
根本谈不上学者之风！
不是说做了多少贡献有多少著作名气有多大就算学者。做人都歪了，何谈学问？
所以，保卓静思等人。保的是公道是正义，保的不是人情！
当然陈光更清楚。这是他的一己之见，武彤早就说过。武山是个政客，政客是要不断往上爬的，他不会轻易树敌，他做出的每一个决策，也代表着利益交换。
或许，和他口中的长辈徐立正彻底为敌，甚至会影响到他的政客生涯，所以他觉得保了自己，就算仁至义尽了。
徐立正已经在他这里两次让步，实在不能再咄咄逼人了。
陈光死死捏着手机，心中长叹，果然我是做不了政客的啊。
但这个亏就这么认了？
看着里面三个女子已经开始一杯接着一杯的碰了起来，陈光瞧得出来三人藏在表面豁达下内心的失落。
陈光的拳头越捏越紧，这件事，我不认栽！
既然武山指望不上，那我就得用我自己的方法去解决问题。
以前不是很理解武彤对武山的态度，总觉得她这样对待自己的父亲是不对的，现在陈光大约能体会到一点，有一个政客的家人，有时候真挺痛苦的。
但陈光心里并不会责怪武山，他作为一名政客，做到现在已仁至义尽。
事情的归根结底，还是陈光自己太弱小，所以遇到这种事情只能求助于别人，譬如上次朱志发贷款时撞上的那马森林也是这般，要不是鲁菲几人适逢其会的来了，当时自己发飙之后，一样会后患无穷。
如果今天的自己有武山那般地位，就无须求助他人，就能站到徐立正的对立面，与他硬碰硬，与他谈条件。
托庇于武山，中间隔了层关系，无论他嘴上说得再是美妙，终究不是他本人的事，徐立正也只会这样轻描淡写的卖武山一个面子，放过一人，拍死另外四人。
若是自己的事，就能名正言顺的使出去十二分的力，今日之事，就不是现在这般状态，对方也会多掂量一番。
隔了层山，只能使出去七分力，就只能保住自己一人，强行要使十二分的力，那就叫过犹不及，矛盾就会激化。
至于如何强大自身，简而言之，政商学三界，总得占着一头。
徐立正的强大，在于他既在政界开枝散叶，又在学界一方称雄。
武山的强大，在于他年纪轻轻便在政界之中站到一定高度，往后更将继续高升，潜力惊人。
陈光自己，除了银行账户里的一亿七千万现金，一无所有。
有钱不代表就真有社会地位，这钱却放在银行账户里发霉，并无助于提升社会地位。
你往那儿一站，账户里再有钱，但在别人眼中看来，你该是怎样，还是怎样。
可如果这近两亿的钱财摆在外面，或是投资，或是自己搞企业，能养活数十上百人，能对为一方经济提供税收，或是能左右部分人的人生命脉，那么这钱才真正代表了你的社会地位，在商界才算立足。
倘若此时的自己，坐拥一家数亿的企业，能与某些高层搭上话，便不再需要武山出面，自己去与徐立正交涉，即便完全无法平等，但至少可让徐立正稍许忌惮，这件看似无比麻烦的事情，就变成一个招呼一句话或者一顿饭就能解决的麻烦。
陈光的内心深处，一种名为不甘心的情绪，渐渐上涌。
浑浑噩噩的度过了二十年人生，经历了许许多多，自从得到通天圣杯，明明自己也没怎么努力，只是轻轻松松的去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陈光几乎一路顺风顺水的走到了现在。
直到今时今日，他一头狠狠撞在了徐立正这座大山上，尚未见面，便被他随手为之的手段打得满头是包。
他终于隐约悟通了一个道理，我不能再总习惯于借用别人的权力和地位来成为自己的后盾。
武山可以吓退王仁，段文可以震慑马森林，这些事情看起来多么得意，但终究不是自己的力量。
我需要有自己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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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八十一章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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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做那种可以一言左右他人命运的人，拥有可以俯仰于天地，无需向任何人低头的力量！
但那终究是往后的事情，这一次既然武山的面子不管用了，陈光又实在不愿低头，就决定索性先狠狠一头朝徐立正撞去吧。
哪怕要头破血流，也得让徐立正知道厉害。
又是回到店里，三个女子已经喝得醉醺醺的，华玲正泪眼朦胧的述说着很多事情，陈光这才了然为何她会那般情绪失控。
万万没想到，丁露与华玲竟是室友。
一个寝室四个女生，丁露草草了结了她脆弱的生命，同寝的另外三个女生，却在大二之时就获得了保研的资格，在本科阶段更是从未错失过奖学金。
学校是想用好处来掩盖些什么，不言自明。
华玲三人，几乎是在丁露用血与命铺成的路上，度过了整整四年。
不知道另外两名女孩子现如今是什么情况，但华玲的内心整整痛苦压抑了四年，其中苦闷，不言自明，难怪她总说自己不想读这个研了，换成是陈光自己，恐怕更是一天都呆不下去。
“关于小露有很多传言，但我可以告诉你们，只对了一半！这个话在我心里藏了四年了！我憋不住了！很多人都以为小露是自愿睡到王仁的床上，但我告诉你们，其实哪天小露与我们说的是。王仁只是叫她到校外去简单谈一谈，可她回来之后就一直哭一直哭！我追问了很久才知道。她根本不是自愿的，是被王仁下了药！学校不让我们说。一直这样那样哄着我们。”
“这件事徐立正也知道！他知道我是谁！如果不是遇到卓老师，我本来就压根不想读这研，我每一天都活在痛苦里！现在四年过去了，徐立正也知道我们再说什么都没用了，开除我就开除我吧，我其实根本无所谓。但我只是恨啊，王仁这种人，为什么就没人让他受到应有的报应！”
华玲狠狠喝下一大口白酒，呛得几乎咳血。在倒下去之前，重重拍着桌子，如此说道。
钟月也是一拍桌子，“人渣！败类！畜生！”
然后钟月也倒下去了。
卓静思喝得比两个女孩子少一点，但此时也醉眼朦胧，她先是看了看华玲和钟月，也不知道脑子里在想些什么，突然扭头看向坐在她旁边的陈光，猛的一把抱住了他。“为什么想做一个单纯的人会这么难？”
然后她就开始嚎啕大哭起来，今天的她已经不知道落了多少次泪，卓静思从来不是如此脆弱的女人，但她这一次真是被现实之残酷给狠狠的伤到了。
陈光没有丝毫回避。反手抱住了她，半晌，才在她耳边轻声说道：“卓老师。你放心吧，我会给你们所有人一个交代。你不会离开实验室。华玲也不会被开除。暂时我只能做到这个地步，但迟早我会给你们所有人一个交代。善恶终有报。”
陈光从不轻易许诺，哪怕此时已经酣醉的卓静思或许根本不记得他说过什么，但这话从他口中说了出来，那他便必须做到。
拦下还要给她自己灌酒的卓静思，陈光闷闷的喝了一口酒，分外苦涩。
四个人，两个醉得睡着了，卓静思也醉得走路歪歪扭扭，但好歹还能站直。
陈光废了老大的劲，一个人左右手分别搂着华玲与钟月，再让卓静思一晃一晃的走在前面，在不少人或是羡慕，或是嫉妒的目光下，他终于是先将华玲和钟月送回了她们寝室。
眼瞅着钟月两人在室友接应下上了楼，陈光稍稍舒了口气，回来一路上那些怪异的目光还真挺别扭的。
陈光今天的苦差事还没完，还得把卓静思送回家，或许是一路走过来被冷风吹了头，卓静思的醉意反倒越来越重了，她只摆摆手，“我走……走不动了。”
得，背回去吧，背一个人倒是轻松多了。
“陈光你说，王仁这种人是不是要下地狱啊？”卓静思这样念叨着，趴在他背上如此说着。
陈光点头，“是要下地狱的。”
话音刚落，背后传来鼾声，卓静思已经睡着了。
到了她家之后，陈光好一阵倒腾，才将她安顿下来，她醉这么厉害，可不敢离开将她一个人扔家里。
索性到客厅打开她的电脑，倒腾起自己的事情来，陈光心中有了个大概的计划，如果能运作成功，的确无须武山的帮助就叫徐立正疲于招架。
登陆微博，距离发出去那部操刀风行者的刀塔视频已经有些天了。
不过这次他没让靳江二人转发，两女虽然有这冲动，但终究忍住了。
同一个id，两女偶尔转发一次，可以解释为被他的视频吸引了，但如果这人每条都转发的话，天知道会给人弄出多少扑风做影的花边新闻来。
陈光也与两女说过，在她们的帮助下，自己这网红之路第一步已经迈了出去，已经足够了。
往后这个id或许会越来越显眼，甚至会有越来越多的人试图挖掘全能超人的真实身份，所以两人最好从此在微博上撇清关系，别再搅合进来，若是将来被人问到，也好一问三不知的糊弄媒体。
两女隐隐觉得有些好笑，才百万粉丝，距离真正的大v还差得远呢。
但两人也不点破陈光的穷得瑟，只一副你开心就好的味道。
游戏这事情终究还得受限于游戏本身的规则，即便操作再是亮眼，也很难让人看出多少超越人类极限的东西，加之刀塔的游戏视频受众终究不怎么广，所以这次的视频在网上倒没造成什么轰动，只在刀塔玩家里小范围的流传过一阵子，毕竟这是国服至今为止唯一的万分大神做出来的第一视角。
半个月的时间，他这全能超人的微博粉丝从近百万上涨到了一百二十万，增长量二十万，和别的大v比起来杯水车薪，但就这个增量已经比绝大部分游戏主播的粉丝总数更高了。
甚至在他的私信里开始出现直播网站的邀请，希望他去当一名主播。
考虑到当主播得实名登记，收入也并未高到无法拒绝，陈光丝毫没有心动。
想了想，他给王清打去电话，让他把那部他私底下制作的香江赌车赛纪录片发到自己邮箱，把前后部分都给删掉，只保留他带着面具坐车里的镜头，同时也将卖车的部分砍掉，只保留最精华的飙车部分。
他要以最快的速度，疯狂提升自己这个微博账号的影响力。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利用舆论的力量让徐立正感到忌惮，是他的第一步。
大约半个小时后，王清将视频发了过来，陈光看过没问题之后就直接发了上去。
视频标题为《削铅笔的是我，开车的也是我，全能超人就是我，我就是，全能超人！》
下面配文，人格担保，这的确是我本人，如果这条视频还能入您法眼，求转发，求扩散，求关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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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八十二章 步步为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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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完视频之后，陈光便不断的刷新着微博，看着一条条转发，一条条评论渐渐的多了起来。
平日里他是个颇为随性的人，很少带着强烈的目的性去做什么事，但今晚的他不一样。
五分钟后，回复量三千，转发次数八千。
二十分钟后，回复量八千，转发次数两万。
一个小时后，回复量一万六，转发次数四万。
与上一次的情况类似，他在香江展现出来的车技，同样匪夷所思，超越人类理解，更比削铅笔更接地气。
刻意去练削铅笔技巧的人没多少，但开车这事，虽不说人人都会，可坐车总是人人都坐过的吧。
除此之外，这次下方网友的争论内容又更多了一条。
按照惯例，先是有人质疑这个视频的真实性，毕竟这些镜头即便在《速度与激情》这种电影里都几乎不能见到。
再然后，当视频的真实性在技术宅与当日亲眼见证奇迹的车迷们证实下，渐渐确定完全属实之后，新的说法又产生了，这个叫全能超人的微博主，和车里的究竟是不是同一个人。
这同样引起了广泛争议。
但前后两次都出现了v字特工队面具，说明他这说法的可信度还是很高的。
一个半小时后，经过了初期自带粉丝的宣传。经过慢慢的酝酿之后，这篇微博再度迎来第二波爆发。越来越多几乎已经遗忘全能超人的微博用户，又猛的想起了这人。
越来越多的大v在看过这部视频之后。用他们自己的渠道去打听过消息真实性，知道这的确是前段时间在圈子里已经封神了的一代车神，主动转发。
其实很多大v都还是第一次看到这视频，或许有人听过香江赌车赛的事迹，但赌车赛主办方并未将当日的直播录像对外公布，不依靠些特殊渠道和关系，根本拿不到这录像。
赌车赛终究是不怎么见得光的地下赛事，按照主办方一贯的作风，这类视频一旦出现在网上。他们是会主动出手将其屏蔽的。
但这一次他们却终究没这么做，而是默许了。
此时，这条微博的评论数暴涨至三万，转发次数直奔十万。
远在香江的成叔甚至打来电话询问情况，他担心是陈光这视频被人盗发了，确定是陈光自己所为之后，成叔就不再过问，只是有些好笑的说他拿着通天的本事，却做些小儿科的事情。再告诉他赌车赛主办方那边刚打电话过来与他询问了情况。
成叔把这事看做小儿科，但陈光却不这么想，他只是笑眯眯的看着自己这个微博账号的影响力，一截一截的往上飞涨。眼神中的光芒越发灼热。
这样的评论数与转发率的暴涨，即便是江雅歌与靳诗月都未必能做到，更何况陈光的关注数才只得那两人的几十分之一。
但陈光却做到了。他发的视频可不是江雅歌那种没什么内涵的唠嗑家长里短，而是实打实的精品内容。能让人看得热血沸腾，顶礼膜拜。
临躺在沙发上睡觉之前。陈光看了下自己的粉丝数，三个小时内从一百二十万暴涨至一百五十万，明后天还有些后效，在下一个视频上传之前，或许能涨到接近三百万粉丝，已经够了。
作为一名根正苗红的新扎网红，这个活人粉丝数量，足以碾压微博上绝大部分同行了。
第二天一早，宿醉的卓静思幽幽醒转，抬头看表，发现竟是已经九点过，下意识就从床上猛的蹦起来，打算冲卫生间去洗漱，结果刚走出卧室门才想起，自己已经不用去实验室了，顿时心头变得空落落的。
她再扭头瞧见后来熬到半夜，现在依然睡在沙发上的陈光，心里那股空荡荡的感觉倒是莫名消失了。
也没叫醒他，卓静思轻手轻脚的洗了把脸，然后把厨房门关上，煎了三个鸡蛋，熬一锅稀粥，抄了个土豆丝，才一并子端出来叫陈光起床吃饭。
“等会儿我有些事情要去忙，卓老师你今天有什么打算？”吃惯了包子豆浆，突然大清早的有两个爱心煎蛋吃，陈光倒是开心。
卓静思撑着下巴想了想，“补一补英语吧，回头我出国之后，头几个月入不敷出的话，真得要你来养我哟。”
一旦接受了这个设定，又被剥去了陈光辅导员的身份，她心中对于师生关系的芥蒂，不知不觉间烟消云散了，说这话时虽然有些脸红羞怯，但竟没再逃避。
陈光想了想，“如果有机会不离开实验室呢？”
卓静思闻言，先是一喜，但又摇摇头。
“你不信？”
卓静思继续摇头，“也没什么信不信的，就是发生这种状况，对国内的科研现状有点失望，哪怕学校改变决定我也想出去走走。用句比较通俗的话来说，世界那么大，我想去看看。哈哈，就当是散散心，更算是进修了。以前是心里中放不下实验室的事情，又没钱，现在不刚好合适吗？难得的好机会。”
说着，她又有些不好意思的看了陈光一眼，反应过来自己竟真毫无心理障碍的准备接受他的“赞助”，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这样啊……倒也好。”陈光不置可否，如果不是心里在想很多事情，他或许能察觉得到卓静思明显的心态转变，趁机口花花一下，逗逗乐子。
“对了，你可千万别再去挑事了。回学校你再去安慰一下华玲吧，虽然她自己大大咧咧的，但肯定有些不甘心。”
陈光嗯了声，“你放心，我会去找她。”
离开卓静思的家，陈光并未第一时间回学校，而是直接跑到文兴分局对面的水吧里要了个包间坐着，再给武彤打电话，等她中午下班了之后来这水吧找自己。
中午时，换了便服的武彤一屁股坐了进来，手里拿着一沓资料。
陈光拿过来一看，不由得有些失望，王仁在学校里虽然吃相难看，但以前他在建环学院时，大多都是从学生嘴里挖肉，说是贪腐，但这种事情往往不会留下任何实质性的证据。
直到他去了化工学院之后，这几个月化工学院的设备采购订单才出现比较明显的价格虚高的情况，隐约可以构成贪腐的事实，但也没什么实质性的证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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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八十三章 我真的不是八卦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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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彤与王龙都只在私底下做这事，王龙作为调查行动的主要执行者，也不能以警察的身份直接到学校里问询，以免打草惊蛇，而是另外找了个靠得住的人，再让这人联系几个消息灵通的学生，旁敲侧击的打听些王仁的过往。
比如，哪年哪次考试，哪个学生作弊被逮了个现行，落到了王仁手里，结果事后一查，没有任何处分记录。
那么这里面十有**就带着些猫腻了。
警察办案就是这样，这叫先期调查，如果要查的是个普通人，或许还能辅以直接约谈学院其他教师领导等手段，可以深入发掘更多的东西。
但这次要对付的是王仁，是徐立正的“侄儿”，分外敏感，目前行动只能停留在学生阶段。
然而，陈光自己就是个消息格外灵通的小伙，以前他自己也是没刻意在心里整理过关于王仁的事情，今天到了这地儿，他一边看一边回想，同时自己拿了张纸在旁边补充。
不知不觉间，武彤辛辛苦苦整理出来的这一堆说是证物，倒更像是八卦的东西，就被陈光从自己脑子里淘出来的那些货给完爆了。
看着自己写得密密麻麻两页纸，光老爷再看了看武彤意味深长的眼神，“相信我，我真的是个萌萌哒的小男生。绝对不是一个长舌八卦党！”
“你觉得我会信吗？你这大学读得也忒那啥了吧？你是去读书的还是去当八卦收集器的？王龙起码间接找了八个人打听消息，收集到的东西全在这里。结果你每条都知道，还给我又补了两页出来！你脑子里到底装了多少八卦！”
武彤快给他打败了。“感情可怜的王龙同志全做了无用功啊！你这么能耐你早说啊！”
陈光嘿嘿着直挠头，“没有没有，王哥做的这可不是无用功，能帮我启发思路，没错！”
武彤戳了下他脑门子，“省省吧你，还启发思路呢。再说了，就这些东西的分量还远远不足。那些给他塞了钱的实验设备供应商才是大头，就是不太好对付。你看。这些采购价格看着稍许可疑，如果仔细推敲的话里面的确是有些门道，但这不本就是行业里的潜规则吗？这些供货商也一个个鬼精鬼精的，都是行家里手了，不会轻易落下什么把柄。唉，头疼。”
“除非咱们能来个反间计，让一家或者几家供应商主动跳出来当污点证人？”
武彤白了他一眼，“电影看多了吧？还污点证人呢，别人还做不做生意了？”
陈光自信一笑。“还做什么生意？我把他买下来！”
“这也行？”武彤瞪眼。
陈光点头，“为什么不行？卖设备的只是经销商，又不是生产商，有些挂着什么总代的牌子。但其实说白了就是个空壳子，我一口吃下来，再找上当时和王仁接触的销售人员。这拿到手的，不就是铁证如山了吗？”
“你哪儿来的钱？就算是空壳子。别人也不会说卖就卖吧？少说也得几百万吧？还有，哪怕你真把别人公司买下来了。这把柄也落不到你手里，谁没事愿意找徐立正的麻烦？”
“也对，回头再想办法吧。”
陈光看着武彤资料上这一整排实验设备经销商的名单，自己琢磨着，对武彤的看法也不置可否。
用正常人的办法，或许真挖不开那些供货商的嘴，但陈光这次既然要做，就要做到底，他有些不正常的办法。
他又冷不丁想起个事来，说道：“另外还有一个人，晚上我们直接去他家里见他，或许能提供些有用的东西。”
“谁？”
“我们学院的副院长！韩老先生！”
武彤现在毕竟已是副局长，下午局里还有个会，调查王仁是她私底下的行为，同时也得规避着点局里的其他人，不排除文兴分局里有人在猜出点内情之后去给徐立正通风报信的可能。
两人吃过饭武彤便先回了局里，陈光则回了学校，往研究生寝室的方向走去。
他到的时候，刚好遇到华玲正苦哈哈的从寝室楼搬东西下来，旁边钟月帮她扛着另一个箱子。
“怎么这么着急就得搬出学校？要搬东西给我说啊！就没个同学愿意帮个忙？”陈光三两步走上去，从华玲手中抢过箱子，一把扛在自己背上。
钟月唾了一声，“你快别说了，刚我们在食堂吃饭的时候，研究生学院那个副院长跑我们桌子边，指着华玲鼻子叫她今天就必须得搬走，再拖，学校保安队就得来赶人了。其他人？学院都把处罚通告贴宿舍楼下面了，谁还敢惹火烧身啊？”
“你就不怕？”华玲呵呵问了钟月一句，倒是显得浑不在意。
钟月耸肩，“我怕什么？反正都留校察看了，总不能帮你扛个箱子都给我定个处分吧？”
“那可说不定哟。”华玲嘿嘿着，“我可等着你哟。”
钟月撇嘴，“其实吧，我家里也老说我读研没什么用，本科毕业了就该上班得了，上着班嫁个人，一辈子凑合着过了，也是没开除到我头上，不然信不信我立马就找个工作给你们看。”
走前面的陈光嘿嘿着，“跟我去停车场吧，我车放在那边。您二位，别着急，好戏还得慢慢唱，华玲学姐你也别着急，我们出去后先到那边小区租个房子吧，指不定过几天你还得搬回来。别再说什么早就不想读研这种话了，你们俩啊，都是嘴上说着不在乎，但其实真很想和卓老师一起做点什么事情吧？光触媒这玩意儿，真是有魔力，我也就接触了几天，都觉得整个人快陷进去了，做梦都想看到能把这东西做点真家伙出来，造福子孙啊。”
“哟，还不知道您是有车族啊！”钟月调侃起来。
陈光这就得意了，“那是当然，有些话当着罗进我不想说，现在就咱们自己人，我就把话撂这儿了，万一我回头事情没办好，华玲学姐回不了学校，我就开个公司，你来我这儿上班！”
两女掩嘴笑了起来，觉得他这人真逗。
见两人不信的样子，陈光也就把话藏在了心里，只等两位见着自己的辉腾之后那用一路火花带闪亮的眼神崇拜自己。
“哟，小伙子不错嘛，帕萨特啊！看着挺大气的！”到了停车场，钟月开心道，“小伙子是挺有钱的。”
看着自己叫4s店刻意弄出来的帕萨特车标，陈光心头隐隐浮现一抹蛋疼，“这是辉腾。”
“你真逗！”华玲钟月齐声道。
“真是辉腾！”
“好吧好吧，是辉腾是辉腾，真是怕了你了。”钟月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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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八十四章 铁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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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华玲原本的打算，她是想直接把东西拉到火车站办托运回东北去的，她和家里已经把这事儿说了，她的家人对这事倒非常看得开，甚至她爹险些就想冲过来找徐立正理论了，华玲费了老大的劲才把她爹的火气给按下去，反正东方不亮西方亮，不读研又不会活不下去。
但在陈光的坚持下，华玲改了主意，暂时不离开五京，原本是要去租房的，恰巧卓静思又打来电话，先把陈光训了一顿，然后就把人接她房子里去了。
其实陈光不是没想到这点子，只是他原本不想让卓静思房里多一个人啊，至于为何，佛曰，不可说。
小算盘没打成，苦哈哈的帮着搬了三趟家，可算是累得够呛，华玲暂且在卓静思家里住下了。
临走人时，华玲悄悄拉着陈光到角落里，稍稍犹豫，轻声道：“小露在自杀之前，给我发了个短信，说她在老家屋子后面一颗樱桃树下埋了个铁盒子。我问她里面是什么东西，她也不说，只让我毕业之后，如果还记得她就去把那盒子挖出来。”
陈光眉毛一挑，“有这事？”
“嗯，这事只有我知道，我打算过几天就去挖出来看看，她不可能做这种没意义的事情。”华玲的眼神里透着股坚决。
陈光眉头微微拧起，在心中揣测着那位名叫丁露的女生当时的心境。
如果华玲说的如实，她是被下了药的话。肯定对王仁恨之入骨。
然后他又被自己的男朋友将事情闹得沸沸扬扬，在学校里没脸见人。
所以她选择了离开学校。但这种事情，她无法与家人诉说。
家里人必定会觉得。好不容易供出个大学生，你却闷声不响的就要退学，于是回了家也被各种横眉冷眼。
再到后来，学校里的事情又传到了家里，或许是以讹传讹，变成了她在学校里不检点，落得被人开除的结局。
她仿佛被整个世界遗弃了，所以她选择自我了断。
在她临死之前，她最恨的人是谁？最想报复的人是谁？
对她不理解。把事情闹到学校论坛上的男友？
把所有希望都放在她这个大学生身上，最终竹篮打水一场空的家人？
当然不是，肯定是将她一把拉近深渊的王仁！
但她知道，这世上或许没有多少人能帮她了，自己是学生，王仁则是学院政教处的主任，在学院里出了名的一手遮天，作恶多端，又有徐立正为他遮风挡雨。谁能对付得了？
所以她把自己报仇的最后希望锁进了箱子，埋进了土里，告诉了最好的朋友华玲，但她也明白华玲的无可奈何。所以只让华玲在毕业之后如果还记得，就去将其挖出来。
她绝非无的放矢，不然不会如此大费周章。
那盒子里的东西。必定可以将王仁拖进地狱！
或许，丁露只盼着。天网恢恢疏而不漏，自己留下颗仇恨的种子。将来总能有人有足够的力量将这种子浇灌出来，生根发芽，长成一颗复仇的大树，将王仁吊死在上面。
当然，即便是铁证如山，以王仁的背景，也未必能真将他扳倒，类似的事情世界上太多太多了。
真理，往往败给权力。
但这次却不一样，因为有陈光。
想明白其中道理，陈光眼神一亮，一直愁着找不到一锤定音的证据，却不曾想就掌握在华玲手中。
“你别急，先等几天，我和你一起去丁露家，这几天我先试着把你的学籍保住。”陈光如此说道。
华玲索然的摆摆手，“知道你有心啦，不过还是算了吧，那可是徐立正呢。其实如果不是这次的事情，我本打算把小露的秘密一辈子烂在心里，永远都不去管那铁盒子的。我也不见得是个多么高尚的人呢。”
“别这么说，你已经很勇敢了。”陈光笑道。
“你们俩嘀嘀咕咕些什么呢？晚上又一起吃饭？”这时候钟月凑了过来。
陈光摇头，“不了，我有事得先回学校。对了，学校里什么地方有钢琴啊？”
“钢琴，你问这做什么？艺术学院汇演大厅里有一台，如果是上课时间，我倒能联系艺术学院的同学，但这不放暑假了吗，锁了门不让进的呢。”钟月纳闷道。
陈光心头一乐，锁了门就更好了，今晚就去吧。
仔细想，自己可真是好忙啊，得抓紧时间录下一部视频，还得准备回去把目前掌握了的证据写成段子，还得忙乎进一步收集证据的事情。
以前是没这样目的性明确的做个什么事情，现如今一旦找到了方向，陈光都觉得自己充实得简直不像话。
自己好似变成了唐吉可德，骑着一匹骨瘦如柴的毛驴，正挥舞着手中的骑枪，准备向着徐立正那座大山狠狠撞去。
华玲和钟月就留在卓静思家里吃饭了，三个女孩子看样子还有很多话要谈，陈光自己就不搀和了。
回了寝室，先打开微博一看，大半天过去，飙车视频的评论数竟然已经直破十五万，转发量更高达三十万，粉丝数直逼两百万。
陈光看着屏幕乐呵了，心想，以哥现在这个微博红火的程度，想黑个人，恐怕谁都够喝一壶吧？
然后他又在搜索引擎上查了徐立正的生平事迹，看完之后，不禁又有些丧气。
网上能找到的资料，当然全是歌功颂德的东西。
当年的徐立正，是带着极其耀眼的光环回的国。
从八十年代至今，他一直都活跃在这个国家的经济学界之中，不但著作等身，也的的确确在许多关键的紧要时刻，在许多重要会议上发表过讲话，为国为民，的确很是做了些实事。
甚至在几次金融危机之中，徐立正同样参与了专家组，绞尽脑汁，为时任领导人出谋划策，接二连三出台的政策帮助这个国家在当时风雨飘摇的国际经济大环境中独善其身，长年保持高速经济增长。
他们那个专家组，也就是中央智囊团的前身，直到现在，徐立正依然是其中核心成员。
这件事，是陈光从武彤嘴里挖出来的讯息。
从这些角度上来说，放弃国外优渥待遇，投身祖国建设的徐立正，简直就是一个完美的学者，不说媲美两弹一星，但在经济学的角度上来说，他一人的智慧也足以抵得上千亿集团。
可人无完人啊！
陈光阴沉着脸，要与这样的人为敌，他隐约觉得痛心，倒不是畏惧，只是打心底的为徐立正觉得遗憾。
徐立正或许觉得，他自己是有贡献的人，纵容一个小人物在学校里小范围作威作福，对这个国家造成的伤害远不及自己做出的贡献，无伤大雅。
从大的角度而言，的确如此，但将事情缩小到丁露一个人身上，他徐立正就成了站在魔鬼背后的撒旦。
每个人都有自己心中的正义，定义或许不同，出发点与落脚处也各有千秋。
但这一次，陈光决定坚持自己的正义。
你或许会恨我，但总得有人来把王仁这颗倒刺从你身体里拔除，这件事，我来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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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八十五章 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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准备出门与武彤碰头时，陈光出人意料的接到了班主任的电话。
五京大学里面，班主任与辅导员是两个体系。
班主任通常一人负责一个班级，主要分管学习方面的事情，但其实也没什么好管的，陈光大学三年见过班主任的次数一只手都数得过来。
辅导员则一人同时负责数个班级，主要分管各个班级生活与纪律方面的问题，以及奖学金分配，同时将学校政策传达到各个班级，师生之间反倒经常打交道。
现如今卓静思被拿了辅导员的资格，久违谋面的班主任终于冒出来了。
班主任先是问了下陈光在那里，听说他还在学校，就说马上过来找他。
挂了电话，陈光用脚趾头想也知道他的来意。
没等多久，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班主任周老师满头大汗的跑来了，见着陈光，劈头盖脸就说道：“你怎么搞的？把王主任打成那样子！”
陈光坐椅子上没起来，轻描淡写喝了口茶，“周老师，你来就是专程来骂我的吗？哦，那我知道了，被你骂过了，可以了。”
没想到他会是这态度，周老师先是一愣，旋即怒道：“你怎么还能像个没事人一样！”
“那不然呢？怕得吃不下饭，睡不着觉？王仁是个什么玩意儿，你能不清楚？我打了他又怎么了？”陈光一脸淡定的看着这人。觉得他格外可笑。
周老师狠狠一拍桌子，“你真一点悔改之心都没有？”
“我为什么要有悔改之心？他不该打？事情的前因后果。我不想和你重述，因为这没什么意义。行了。周老师你已经来过了，你的来意我也收到了，你走吧。这是你的工作，我也理解。但我不想和你浪费口水，我很忙。”
陈光下了逐客令。
“你赶我走？”周老师以前就听说过班上有个挺横的男生，也知道正是他将王仁从建环学院里逼走，却真没想到他会难缠成这样子。
“没有赶你走，只是接下来你就算拉着我聊七八个小时，也没什么卵用。”
周老师给他堵得呼吸一滞。反倒给他油盐不进的样子镇住了，语气又软了下来，“陈光啊，你听我说，别以为我真是受了谁的命令来骂你，我是为你好。现在事情已经出了，王主任也大人大量对你不追究，学院领导的意思，是希望你至少去道个歉。也算是息事宁人了，你看这还好吧？”
原来如此，想必事情已经传到了童院长这些人耳朵里去了。
徐立正虽然没再说什么，但心中不可能毫无芥蒂。
更上层次的东西。建环学院的院领导们无法得知，他们只能从自己的角度去揣测徐立正的想法，于是童院长头大如斗。原本和王仁穿一条裤子的邓副院长更是不可能不做点什么表示一下。
童院长苦恼至极，他隐约猜测得到或许是武山与副校长达成了妥协。
以他自己的想法。是不想搀和进这事的，但自己如果毫无作为。或许也会被徐立正认为是刻意敷衍，毕竟上次让王仁离开建环学院，当时徐立正给足了他面子，认可了他的决定。
但那时候王仁毕竟只是挪了个窝，不像这次一样给打进了医院。
这次他必须得表示一下，不能什么都不做，但又不能再偏向任何一方，否则就会把自己陷进去，童院长苦思良久，打了个好算盘，索性当个和事老，说动陈光去给王仁意思意思的道个歉，这事就算彻底压下了。
至于因此事被牵扯上的其他人，他想保也保不住，舒老太也没保住，他同样无能为力。
他自己身为院长，有些话是不好说透的，就让周老师这个陈光的班主任代劳，可惜他也没办法与周老师明说，陈光这学生，是有武山做靠山的，你和他说话也得多注意着点。
这也显得太那啥了。
所以周老师没能完全领会童院长的意思，还是用那副居高临下的语气和陈光谈，见面就聊崩了。
对于周老师的建议，陈光干脆利落说道：“道歉？你省省吧。我觉得他该打，打了我也没兴趣道歉。”
“你！你怎么这样！我们这是为你好！有些话我不该说，但徐副校长那边，总之，如果你能去道个歉，对你个人和对学院来说都是好事！你这人怎么就不听劝，不就是道个歉而已吗？说两句话的功夫而已，有这么难吗？别人都不追究你，你就不能给人一个台阶下？”
陈光看了周老师一眼，心中了然。
“是啊，没追究我，卓老师、钟月学姐和华玲学姐的事情你都知道了吧？那你说说，明明打人的是我，他们不追究我，却把其他不相干的人处罚了，这算什么？这为什么？”陈光问道。
周老师被他问住了，“这为什么呢？”
“是啊，为什么呢？”陈光笑眯眯的看着这周老师，“算了，我提醒你一下吧。王仁有徐立正给他撑腰，我也有人撑腰，所以他们没把我怎样，周老师，你和我说话，可得放尊敬点。”
陈光自己给点破了，周老师这下子就尴尬了，重话说不下去，软话说不通。
见他这满脸为难的样子，陈光也实在没心情和他墨迹，眼珠子一转，说道：“好吧，明天或者后天我会去给王主任道歉。”
周老师大喜，没想到柳暗花明又一村了。
“真的？”
陈光点头，“真的。但我不知道王主任病房在哪里，劳烦周老师告诉我。”
周老师乐呵呵的给陈光写了个纸条子，想了想又说道：“我陪你一起去吧，更有诚意些。”
陈光收下纸条，意味深长的看了周老师一眼，“免了，我自己去就好。”
“你，你要去作什么！”
周老师隐约觉得不对劲。
陈光咧嘴一笑，“道歉啊。”
他笑得格外灿烂，特有诚意。
周老师一直到走的时候，脑子里都毛毛的，总觉得自己可能惹祸了。
但陈光却就是一口咬死是要去道歉的，让他话都说不出来。
可怜的小周同志，甚至开始犹豫着是不是赶紧通知童院长，让医院安排王仁换个病房躲起来。
这叫什么破事儿啊！
另一头，陈光与下了班的武彤一道去了韩副院长的小区。
舒老太让陈光来找韩副院长，但又不希望这个没什么实权的小韩给拖下水，所以还是直接到他家当面聊比较好，省得隔墙有耳。
陈光也是这小区的回头客了，武彤记性也不错，停车时猛一拍巴掌，“好像那次我们在这河边碰到时，你帮我抓了个贼？那天你跑这儿来做什么？”
陈光嘴一抽，想起那夕阳下的青春，那副险些没给自己闷死在里面的中世纪骑士铠甲，还有老韩同志那破锣一样的嗓子，回忆里满满都是苦涩，“一言难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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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八十六章 郭明
韩副院长没让两人进到小区里面，而是鬼鬼祟祟的一个人跑了出来，把两人拉扯到河边公园里找个凉亭坐着聊。
他的确很忌惮徐立正，这小区中还不只他一个五京大学的老师，生怕给人看到。
“陈光你也别笑话我，我身不由己的。再年轻二十岁，我就站出去和你们一起作证了，但现在……”韩老头有些羞愧的说着。
陈光打断了他的话，“韩副院长你别这样说，我都明白的，你肯给我这些东西我已经很感谢了。”
拿在陈光手上的，是一份名单，名字不多，聊聊数人而已，但和陈光自己整理的那些名单不同，这里面全是这些年学院里进进出出的年轻女职工。
有大约一半陈光这些学生都知道，毕竟王仁行事张狂，和人一起坐在学校外面小店吃早饭这种事情也没多避讳。
但还有三两人是在学生们的传言之外的，但这些都不重要，你可以说他的生活作风有问题，但这无关痛痒，真正重要的，是摆在最上面的那个名字，被韩副院长特意黑字加粗了的人。
郭明，王胖子的上一任政教处主任。
在郭明还是主任的时候，王胖子只是个刚调来学院参与行政管理的干事，才脱离校警的行列不久。
那时候陈光都还没进校，并不知道这些事情，但在韩副院长提供的资料里写道，这名叫郭明的前主任工作能力不差，为人也正直得多，稳稳当当的干了十年，也没出什么篓子。
可在王仁过来后不到半年，他辞职了。
并非升迁。也不是平调，这个行事有章法，为人颇正直的主任干脆利落的选择了从学校里辞职。
这里面必有文章，郭明从学院里收拾东西走人时，没有任何一人敢去送他，唯独老韩事后悄悄找上他。与他喝了一桌壮行酒，这才知道其中缘故。
郭明是被王仁生生逼走的，王胖子并没有用什么了不得的手段，他只是一挥手，召来当初他混迹社会上时的那些狐朋狗友，隔三差五的去堵郭明，见着一次就打一次，却偏偏不把人打残，只不断的恶心你。
郭明一直都撑着。直到有一天，他女儿从幼儿园放学之后，在王仁那些酒肉朋友“护送”下回了家，这个可怜的前主任崩溃了。
这种事说来可笑，职场斗争里怎能用这么下作低劣的手段。
郭明也不只一次与学院领导抱怨指责过，奈何，没人在乎他的意见，都只说他或许是在工作中得罪了什么学生。你最好自己主动想个法子化解关系。
所有人都知道这些事情王仁脱不了干系，但偏偏就没人能站出来帮助一下郭明。
王胖子就用这种低劣、愚昧、肮脏的手段。将原本打算在学校里大展拳脚的郭明逼出了学校，顺理成章的坐上了主任的位置。
韩副院长给的这份资料里，把郭明的遭遇三言两语就说得清清楚楚。
武彤看完一巴掌拍在凉亭的桌子上，“这郭明也太软弱了吧！他都不知道报警吗？”
韩副院长多看了她一眼，“武局，你说得轻巧。但你又怎么知道他没报过警呢？”
武彤一下子哑巴了，她实在不想认可韩老头的话，但也知道人家没必要在这种事上面胡扯。
“他不但报过警，他手里还捏着两段监控录像！一段是学校校门口的，当时王仁还是保安。带着七八人把一男生打成了植物人，还有一段是学校校医院的，那被打成重伤的学生被送到校医院临时抢救，王仁跟过去把给学生输液的护士给……给侮辱了！”
韩老头说着说着，就开始捶胸顿足起来，“郭明和我说这事的时候，我真是心里刀割一样的痛。现在想起，我也自觉无颜见人，明知道这种肮脏龌龊的事情就发生在自己身边，我却无能为力，却视而不见！我愧对老师十年栽培！没脸面对自己读过的万卷书！”
陈光与武彤默默的看了韩老头许久，暗想，又一个心里藏着事情，几乎要给逼崩溃了的可怜人。
“可这又能怎么样呢？那视频我亲眼看着郭明发给了纪委，发给了警局，发给了检察院，可全都石沉大海，杳无音信啊！这泱泱华夏，谁又能动他徐立正的儿子？我其实本也想与郭明一样，见事不可为躲个清净了得，可舒老师又不让我走，说如今学院里童老头醉心行政，无心学问，邓副院长更是趋炎附势，只管歌功颂德，和王仁为虎作伥。如果我也走了，没人给小卓那样真心求学的人撑腰，这好好一学问人的地方，就真变成了王仁那畜生的淫窝了！”
韩老头又是说着，又是拼命用拳头砸着自己的脑袋。
就这一下，他仿佛便苍老了十余岁。
等了许久，郭明来了。
如今的他已是四十来岁，看起来油光满面，再无当初离开学校时的颓唐沮丧。
他在离开学校之后，倒是又找到了职业生涯的第二春，找了个上市公司上班，如今几年过去，已是那家公司行政部经理，人事管理的一把手了。
在来这里之前，韩老头就与他讲了今天的事情。
他似乎很忙，一屁股坐下来，开门见山道：“你们想收集证据指控王仁？”
陈光点头。
一旁武彤同样点头，“我是文兴镇分局的副局长武彤，我们的确正在收集王仁的犯罪证据。”
郭明用审视的目光看了下两人，再转头瞧了瞧韩老头，“坦白说，你们两人的年轻让我无法信任。很多年前我自己做过这件事，当然了，我的下场挺凄凉的，幸好我还有个不错的同学拉了我一把，现在还算过得不错。只凭你们两位，我实在不认为你们能做成什么事情。”
武彤一咬牙，“郭先生，这次我是真的很有决心！”
郭明突然笑了，“谢谢你的决心，现在这个世道很缺你这样的人。可这有什么用呢？现在我的生活很安稳，我真不想轻易改变什么。再说了，虽然我这里的确掌握了王仁的不少证据，可如果要让这些证据真正具有说服力，就必须我本人站出来指正他。还有那两个受害人，那个学生现在已经过世了，那个小护士已经拥有了一个安稳的家庭。”
“你想想，事情过去这么多年了，我又站出来，就意味着我又要跑进徐立正的视野里，我的生活，我的家庭，很可能毁于一旦。那个小护士就更不用说了，他的丈夫并不知道她曾经被人侮辱过，你们又用什么理由说服她站出来指控王仁？年轻人，这个世界很残酷啊！你们太想当然了，恕我无法奉陪。”
郭明的话，很伤人，很绝望。(未完待续。)
第三百八十七章 为了心中的正义
“你畏惧了？退缩了？”武彤急道。
郭明摇头，“我只是不想做无谓的事情。”
这时候一直在旁边不曾搭话的韩老头幽幽说了句，“这位武局长的父亲，是武山。”
正侃侃而谈的郭明，突然一下子顿住了，再看向武彤时的目光，和方才完全变了个味道。
“真的！？”
他猛扭头看向韩老头。
韩老头重重点头，“真的。”
陈光与武彤齐齐死死盯着郭明，无论他接下来说出什么样的话来，两人都理解他的决定。
郭明没有乱说，他已经离开了这个学校十年，在生活被王仁毁掉一次之后，他又重新捏住了自己的人生。
谁都知道徐立正有多护犊子，无论这一次的指证是成功是失败，他郭明在徐立正面前终究只是一个会轻易被碾压致死的小蚂蚁。
现如今要他又做出这个决定，真的需要莫大的勇气。
郭明死死瞪着武彤，仿佛在恨她，很她为什么要在十年之后将机会再度摆在他的面前，让他面临这个痛苦又艰难的抉择。
但郭明似乎又在感谢她，她让他知道，这世上终究还是有人愿意站出来主持正义的。
他甚至想着，或许武彤的动机不那么单纯，她的行为或许代表着武山的授意。
甚至可能这次的行动并不仅仅针对王仁，而是一次对徐立正的釜底抽薪！
那就更好了，能将徐立正这种人拉下马来的，绝非单纯的法律，只有更高层次的争锋！
夏夜，河边。微风吹拂着杨柳，空气里弥漫着潮湿，腐臭的气息，不远处的蛐蛐正不知疲倦的呱噪着，凉亭中的四个人，一片寂静。
终于。郭明狠狠一拍石桌，打破了沉闷，“干了！我们一起送王仁下地狱！让徐立正知道报应不爽的道理！”
陈光、武彤和韩老头一起笑了。
韩老头也狠狠一摔一直碰在手里的茶壶，“我老头子，也和你一起干了！如果真能有出庭指证的那一天，我和你一起出庭！”
腐臭的气息，仿佛随着郭明这重重的一拍，烟消云散。
不为名，不图利。又一个战友，带着一往无前的勇气，踏上了陈光的战船！
这世上终究还是有好人的。
两人和韩老与郭明分别之后，陈光看着在旁边一直开心得蹦蹦跳跳的武彤，心里有些犹豫。
他当然知道自己要做的事情绝对不是武山希望看到的。
武山要的是平衡，是利益交换，绝非自己目前要做的鱼死网破。
他更知道让郭明和韩老动心的真正原因，却正是武彤。
他们都以为自己做的事情有武山的授意。但事实却并非如此。
可如果不用这种手段，那两人又未必能下定决心。
陈光只能在心里想着。韩副院长是个学问人，郭先生是个搞行政的好手，如果真因为这件事情让两人搭上了各自前程，将来自己哪怕是开个公司，也得帮两人把这前程补上！
这或许很难，但也并非空中楼阁。
武彤没和他一起回文兴镇。甚至邀他去她在五京市区的家里住一晚，陈光虽然心动，但终究不曾答应，一方面是要急着回学校录制钢琴演奏视频，另一方面。他知道如果自己到了她家，必定逃不掉被武山叫去谈话。
倒不是陈光怕了武山，而是不想接受他那套所谓利益交换与平衡的理论。
道不同，不相为谋，武彤和武山之间还有父女关系这一层亲情的牵绊，陈光与武山相互间没有熟悉和重要到那个程度，就不去受他的教育了。
开着武彤的车回了学校，陈光先回寝室拿了面具，然后直奔艺术学院楼。
此时已是夜里十点过，暑假里学校实在没什么人气，诺大的校园里宁静，安详。
陈光化作一道黑影，攀爬上了艺术学院楼的外墙，感谢在须臾海里无数次爬桅杆的经历，借着学院楼的外墙造型，他一路迅速往上。
大约就折腾了十来分钟，终于是给他成功进到汇演大厅。
两名校警正在学校里巡视着，走着走着，两人隐约听到钢琴演奏的声音。
“什么声音？”一名校警对身边同伴问道。
另一人扭头看了眼艺术学院楼的方向，凉风吹过，不禁毛骨悚然，“那边有人在弹钢琴？”
“去看看？”
“不了！这三更半夜的！怎么可能有人会在里面弹钢琴啊！”
“不是人？”
“卧槽！能别说破吗？”
心满意足的陈光，哪知道外面俩可怜的小兄弟魂儿都快给吓飞了。
回到寝室，打开电脑，将可能暴露这是五京大学艺术学院楼汇演大厅的部分给雾化了，然后再上传视频。
国际惯例，刷个微博，不知不觉间，粉丝数已经彻底破了两百万，高达两百六十万了。
微博网站已经不只一次邀请他开通v认证与自媒体认证了。
陈光倒是心动，但又跪在了实名制这事上面。
有钱不能挣，心疼。
却说另一头，武彤突然回家了，武山大喜，亲自下厨给她做了碗水饺当夜宵，看着武彤乐呵乐呵的吃。
“今天怎么突然回来了？在忙乎什么呢？”武山问。
武彤嗨的一声摆摆手，“没什么，和几个朋友一起唱了个歌，怎么，我回来你不高兴啦？”
武山不疑有他，“这哪能，我开心还来不及呢，过段时间不如给你调市里来吧，天天回家住，你老爸我一个人成天在家里，晚上回来想和人说个话都没对象的。”
武彤翻个白眼，“怎么可能，你可是堂堂武厅长，多少人排着队想请你吃饭呢。”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从来不去那些场合的，我的身份敏感，不能落人话柄。”武山说着。
“是啊，你武山同志，出了名的一心为国，大公无私，舍小家为大家。”武彤觉得他又想与自己灌输些什么，不耐烦的摆摆手，几口将饺子吃完，回房去睡了。
武彤进房之后，武山眉头微微皱起，他当然看得出来武彤有事在瞒着自己，但对自己这女儿，他实在不敢逼问些什么。
正当他脑子里推敲武彤到底在藏着掖着什么的时候，电话猛然响起，是陈光打来的。(未完待续。)
第三百八十八章 沟通
陈光一手捏着鼠标，不断刷新着微博后台，另一手拿着手机，静静等待电话接通。
武山快速起身，先是看了眼紧闭房门的武彤卧室，然后回了自己房间，“小陈，有什么事吗？”
一个称谓的变化，亲疏立辩。
另一头的陈光咧嘴一笑，不以为意，“武叔叔，很抱歉这么晚还给你打电话。但有一件事情，我想最好还是提前与你沟通一下。”
武山心头咯噔一声，瞬间了然，“看来我之前和你说的话是白说了。”
陈光呵呵一声，“也不算白说吧，武叔叔您的人生道理，从个人前程的角度上来说，当然没错。”
“你直接说但是后面的吧，你小子也和我卖起关子来了。”武山自己都觉得很奇怪，明明自己和陈光见面的次数就两次，前后当面聊过的话加起来不到十句，可和这小子谈电话时，总会下意识将他当成亲切的晚辈来对待。
哪怕现在他已经摆明了，他不是个听话的晚辈，自己竟也不是特别生气。
虽然有这小子对武彤的救命之恩在前，但武山自己都不想承认，在他那个体制的范围内混得越深越久，有时候还真挺羡慕陈光这种年少不知愁知味的性子。
无论是上次帮他撑腰收拾小人物王仁也罢，还是这次间接的给他拖到徐立正的对立面也罢，武山虽然稍许困扰，但还真不怎么愿意责怪他。
这小子身上莫不是有什么魔力吧，我女儿也喜欢他，我自己也不讨厌他。
从不迷信的武山，竟也难得的迷信了起来。
“好吧，明天或者后天我会去王仁的病房。无论如何，我得让徐立正改变主意，我不能看着老师和同学被我牵连。”陈光深吸一口气，如此说道。
“你知道徐立正是看在我的面子上才不追究你的吧，如果你这样做，会让我很为难。”武山的声音听起来非常平静。
电话另一头的陈光嗯了一声。“所以今晚我才提前与武叔叔你沟通一下，如果你觉得有必要的话，可以和徐立正提前说清楚，把干系撇清了，我不是很懂你们那个层次的事情。但你知道的，我不想让你难做，哪怕直接换成我被开除，别动我老师和其他同学也好。”
“看来不管我说什么都不能让你改变主意了，我倒是有些好奇。你有什么依仗能让徐立正屈服。”
武山略显好奇的问道。
“说出来不怕你笑话，舆论。”
“舆论？这的确是个好东西，但可不是普通老百姓能左右的，恐怕对他并没有什么威慑力。”武山倒开始指点起陈光来了。
“那就不劳武叔叔你费心了，总之我先试试看吧，不行的话，我再想别的办法。”
“既然你心意已决，我也劝不动你。那我就先祝你马到功成吧。不过，你还年轻。听我一句，别走极端。至于这事可能对我的影响，你也不用刻意在乎，反正都事已至此了。另外，我既然都已经保过你了，当然不会出尔反尔。这可不光是你的原因，我要是太软弱，也平白让徐立正看轻了不是？”武山又想起陈光的真实本领来，虽然不知道当初他是怎样做到的，但的确是他用一己之力将世九一行实力强横的悍匪尽数格杀。
这样的人物。等若一枚大当量的定时炸弹，如果真把他逼上绝路，恐怕造成的后果将会极其严重。
武山在说这话的时候，看了眼武彤卧室的方向，他是真不想将来有哪一天得亲自下命令逮捕陈光。
陈光嗯了一声，便挂了电话，仰躺在椅子上，沉思着。
陈光也不知道武山会作何举动，他内心深处是不希望武山再去与徐立正沟通的，但这想法似乎又过于自私了点。
他不禁暗想，或许武山说的是对的，或许自己真不用这么着急。
但退缩就能有用吗？
隐忍就能活得更幸福？
不见得。
当初家里火锅店出事，老爹就是这样隐忍的，可等待全家人的结果却是法院草率的判决，抗下所有的责任来，一朝回到解放前，现在还背着几百万的赔偿债务。
哪怕任性也罢，这次我必须按照内心深处最真实的想法去做。
天真也罢，愚昧也罢，疯狂也罢，都好。
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
可忍过了这一次的王仁和徐立正，下一次又会有个赵仁和钱立正，自己就得像个乌龟一样把自己缩在壳里，畏畏缩缩的活一辈子，那有个毛意思啊！
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陈光接到武彤的电话，说是已经到了他楼下等着了。
武彤脸上满是歉意的表情，“也不知道局里怎么搞的，突然给派了个紧急任务，我得马上到外省去抓……呃，这是机密任务，差点说漏嘴了。”
陈光心中了然，脸上却没露出任何破绽来，“没事，公务要紧，耽搁不得，你先去忙公务，这几天我先一个人跑着，等你回来再一起忙乎，不差这几天时间。”
武彤嗯了一声，就拿过车钥匙急匆匆的走了。
看着她的背影，陈光心想，武山终究还是做了些事，把武彤支开是正确的决定。
只怕在王仁和徐立正的事情尘埃落定之前，她是甭想回来了。
唉，如果因此动摇了韩老头和郭明的决心，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吧？
当然对此陈光早有所料，甚至可以说是他自己故意要将武彤支开。
在意识到武山并不怎么支持这事后，他就这般决定了，他可不想给武山留下印象，好似自己是故意要将武彤给绑进这事里来的一样。
陈光并不想利用武彤，以前那般决定是欠考虑了，自己一个人出面，还能给武山和徐立正两人中间留下些缓和的空间，真把武彤拉扯了进来，只怕真要逼得那两人斗个你死我活。
无论最终结局怎样，武山必定会无比困扰。
陈光不想狭恩图报，平白让自己显得下作。
武彤走了也没所谓，郭明那边最关键的两节视频昨晚已经发了过来，再加上丁露藏在盒子里的东西，或许已经够了。
独自开出写作辉腾，读作帕萨特的“豪车”进了城，陈光先给王清打了个电话，麻烦他找几个人和自己跑一趟。
陈光的盘算很简单，用常规的正经的法子，想让那些搞实验设备销售的公司把行贿的证据交出来，压根就是痴人说梦。
至于把公司买下来？
也就是说说而已，真买了别人一样不会留下把柄来。
所以得用点野路子，上次听钟柏说过，王清家里很有些能耐，有资源不用，那不是蠢？
结果王清亲自来了，还带着好些个一看就是道上大人物的大哥。
双方见了面，王清挨个挨个一介绍，也没把这些人吹得多么牛逼，但总之都是走到哪里，黑白两道都得给三分薄面的那种。
陈光倒给弄得挺不好意思，王清打了个哈哈，只说这些叔叔伯伯听到自己有事情需要他们去撑场面，他们都不好意思派下面的人来，索性亲自出马了。
撑场面最要紧无非是个面子，反正大家伙闲着也是闲着，老家伙的面子当然最管用。
于是陈光和王清就带着这个五京市里十年不曾一见的豪华面子阵容在城里转悠了一整天，一口气跑了八家公司。
超豪华面子队伍果然好用，一整天下来，陈光没花费多少功夫，支票复印件或者原件、转账记录、通话录音，这些东西都弄了个齐活。(未完待续。)
第三百八十九章 第二座神像
这些东西，都是最实打实的证据，一般有些经验的采购负责人，是不会留下这么多把柄的。
也怪王仁自己作死，他在建环学院时，在学生头上作威作福惯了，到了化工学院还是那老一套，恣意张狂，有恃无恐，浑然没将这些供应商当回事，吃拿卡要不讲究任何技巧，结果就给这些人暗中留下不少把柄。
现在可好，全落到陈光手里了。
忙乎一整天后，陈光没再回学校，而是直接将车开到了王仁入住的大川省医院门口，找了个酒店住了下来。
明天，就该去“道歉”了。
临睡前，陈光先把这段时间收集来的资料整理了一番，用酒店电脑写了篇长文。
这长文倒也没什么特别的内涵，就是把武彤让王龙打听来的那些八卦，自己脑子里装着的那些传言，还有八家设备采购商的小故事捏成一团。
至于韩老说的那些曾经的教职工间的故事，他暂且不打算写出去，这些东西都得留到后面当做重磅炸弹。
心满意足的仔细检查过自己精心雕琢出来的长文，陈光颇为自得，果然自己有成为网红的潜质，哪怕不发视频，只要刻意去写，也是能成为一名不错的段子手的嘛。
这一篇长文，除了绝大部分名字都用了化名之外，写得那是有声有色，有滋有味，一旦发出去，那绝对能看得人心潮起伏，怒意横生，完美的描述出了个混迹在学校这圣地中的恶棍形象。
第二天一早醒来，陈光先在全能超人这个微博上发了看起来很是没头脑的一句话，王屋太行，仁者不仁。
此时。他这微博的总粉丝数已经直逼四百万。
前天发上去的钢琴演奏视频中，他带着面具将在国际上享誉盛名的十大难曲挨个挑战了个遍，以精准到让人发指的演奏效果，彻底震撼了所有人的耳朵。
起初这视频在不怎么懂行的人耳朵里听起来，或许还只觉得，哦。这个全能超人好厉害，居然还会弹钢琴。
但当真正的专业人士，将他的每首曲子仔细抓包，一一比对，并进行深度剖析之后，世人就知道厉害了。
会弹钢琴的人千千万，但能一口气弹下十大难曲，手不累得抽筋的，几乎没有。
不但不抽筋。甚至从头到尾都保持着播放器一般精准的演奏者，历史上也从未出现过！
如果不是在这段视频的尾巴里，陈光又拿出一直揣在衣兜里的铅笔与削笔刀，表演了一发瞬间削出玫瑰花的神技，验明正身，都没人敢相信这带着面具的还真是同一个人。
到得此时，人们终于明白了全能超人这个id的含义。
搞半天，这到现在都不加v。也不接广告，只不断发视频。或者时不时卖个萌的全能超人，他当网红的目的就是不断让别人知道，哥就是来炫耀的，哥就是要告诉你们，不管做什么，哥都是最强！
难怪你要叫全能超人。兄弟你真是好耿直啊！
虽然他脸皮真的好厚的样子，但一直到现在还真无法辩驳！
除此之外，陈光还收获了个意外之喜。
也不知道是谁将他的第一部削铅笔视频转载到了油管上，果断是非法转载，没给他一毛钱版权费。但那部视频同样在油管和非死不可上取得了惊人的影响力。
国外网友纷纷惊呼，这人拥有来自东方的神秘力量！
钱没到手，知名度倒是有了。
正在陈光发王屋太行的当儿，通天圣杯里咯噔一声，一支高达百余丈的铅笔从云海中猛然冒出，再以戳天之势拔地而起。
第二个杯中界大圆满了！
正是最无卵用的削铅笔之界。
同一部视频在国内外齐齐开花，他是这星球上最会削铅笔的人的事实已经被绝大多数知道此事的人认可，自然就大圆满了。
随着铅笔神像在云海中拔地而起，一缕缕信念之力便从遥远虚空之中，齐齐聚拢而来。
陈光端着杯子站在酒店窗户边，轻轻抿了口新鲜**的龙井，迎着朝阳，吹着晨风，逼格直上云霄八千里。
他看着忽明忽暗的信念之力，心中满是得瑟。
今天的哥，又变强了一点。
不枉哥一番苦心，这网红虽然赚不到一毛钱，但就冲着这么轻松立了个神像，值当啊！
再喝一口水，进个杯中界。
当他立身云海之中时，正瞧见琉璃围绕着奥拓神像与铅笔神像在倒腾个什么，只见她浑身裹在迷雾中，上下翻飞，忙得不亦乐乎。
“琉璃大人！咱还算给力吧？躺着就给你把神像竖起来了，你要怎么嘉奖我呀！”陈光心情大好，乐呵呵的说着。
不曾想，高空里的琉璃恶狠狠瞪他一眼，“还有脸说，你自己看看第二个神像你立了个什么鸟东西？”
陈光一时语结，“铅笔啊，有什么问题吗？”
“憨货！你自己看清楚两个神像的差别呢！我要是你，我就找块豆腐把自己撞死，简直丢人现眼！”
也不知道她到底在忙乎个什么，但她说话就和打枪一样，仿佛多说一句都累。
陈光只得自己看去，果然蛋疼至极。
原来，附着在铅笔神像下的信念之力真是又少又细，和奥拓神像比起来，坚持磕碜人。
这也难怪，世上会刻意去练习削铅笔的人本就不多，会在脑子里构想谁是史上最强铅笔削手的，更是稀罕。
也就是他的视频勉强有些影响力，才多多少少混到了点信念之力，但加起来恐怕连一千万人都不到。
除此之外，这些人崇拜他削铅笔技巧的念头，也远不如崇拜车神那样浓烈，两者之间产生的信念之力，无论是质还是量，都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你这第二个神像注水了啊！有个篮子用啊！信念之力连上一个的千分之一都没有！你是坑老娘吧！”
深感自己被糊弄了的琉璃大人，非常不爽的远远瞪他一眼，然后不再理他，再是一甩手，将他逼出了杯中界。
陈光也是尴尬，“这能怪我咯？蚊子腿就不是肉咯？明明是你自己给的杯中界太弱啊！”
话说回来，看她那么上上下下忙乎的样子，总觉得心里不踏实。
算求，该来的迟早要来，甭管她在倒腾啥，反正，不会害死自己的不是吗？
出门，下楼，把昨晚写的长文打印成册子，再复印个几份，捏在手里直奔省医院，是时候让徐立正知道厉害了。
哪怕我是只蝼蚁，只要毒性猛烈，一样能一口咬得你肿起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