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三节: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果然,孟学士当众传阅完自己的诗文,又举起酒杯,笑着对张泽沐说道。
“老夫不过是县学一介朽儒,岂可与新科茂才争锋……”
“今年三位学官原先未录取茂才公,竟招来天罚,想来……”
“茂才公的文采是极好的,以至于不取上天都不容啊!”
说到这里,孟学士看似在说趣闻玩笑,实则杀机隐隐。
“不如请茂才公做诗一首,大家意下如何?”
张泽沐闻言,顿时就慌了,他哪有这种文会的经验?
就算是满腹文华,此时也写不出十分之一来!
早有人换来儒童取来笔墨纸砚送到了张泽沐的案前、
众儒见张泽沐面有难色,都知计谋几近得逞,哈哈大笑,甚至还有人捧杀张泽沐……
叫他不要谦虚,只管下笔!
张泽沐与秦枫共坐一席,此时在桌下抓住秦枫的手已满是手汗了!
秦枫见状,大笑说道:“歌诗当随性而起,有感而发……”
“若是心有所悟,自是下笔千言……”
“如果只是逢场应和,即便才高八斗,也难以写出好诗来……”
“即便强写,也是堆砌辞藻……”
“不如不写的好!”
听得秦枫的话,众儒顿觉扎耳,尤其是孟学士,更是立眉问道。
“秦夫子的意思是老朽写的都是对其辞藻,不如不写的诗文咯?”
他随即横眉一冷,环顾全场继续说道。
“还是说在秦夫子看来,我们文宴上做的这些诗文,本就是无病呻吟,无聊至极?”
顿时全场儒生的火力都从张泽沐的身上,转移到了秦枫这来了!
“秦夫子,既然能说出这么深奥的道理来,想必心有所悟吧!
“还请赋诗一首,让我们见识见识,什么叫心有所悟,下笔千言的好诗如何?”
秦枫笑了笑,也不推辞,抓起桌上为张泽沐准备的毛笔,居然信手就写了起来!
“劝客驼蹄羹……”
五字刚落,满堂皆是忍笑的噗哧声。
桌上确实是有一道骆驼蹄做成的羹菜……
虽然驼蹄羹是美味珍馐,但这乡下来的教书先生也不至于把这都写进诗里去吧!
真是少见多怪啊!
众人忍着笑看秦枫继续写下去!
秦枫神色如常,提笔又写。
“霜橙压香桔!”
桌上的果盘早些时候就已经上来了,正是橙子和橘子!
“这乡巴佬夫子居然连橙子和桔子都觉得稀奇要写进诗里!”
孟学士哈哈大笑道:“秦夫子如此盛赞我们文院的酒宴……”
“看来真是肺腑之言,有感而发!”
“无论如何要把今天席上的橙子和桔子让秦夫子各带一筐回大泽乡!”
“大家没有意见吧!”
话音落下,全场人终于爆笑了出来!
坐在秦枫旁边的张泽沐脸红得简直要滴下水来!
秦枫却是冷冷一笑,提笔继续写下了后面的两句话!
顿时全场鸦雀无声,所有人脸上的笑容都好像僵住了一样!
尤其是刚才嘲笑秦枫,要送他两筐橙子和桔子回大泽乡的孟学士,更是……
整张脸都黑了!
因为秦枫的后两句话是……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前两句描写奢靡的酒宴,仅仅只是为了衬托后两句的悲哀。
前褒后贬,响亮打脸!
再说这朱门,朱漆大门,不就是这儒馆之门吗?
秦枫写完搁笔,站起身来,环顾面有愧色的群儒,大声说道。
“诸位,秦枫有一言,不吐不快!”
“虽然大泽县经济繁荣,但是过年大雪……”
“仅仅在我来儒馆的路上就看到冻死街头的乞丐,就不下十人!”
“大家既都是读过圣贤书的人,没有仁爱之心去周济穷人,也就罢了,居然还在这里举行如此奢侈的宴饮……”
“请问诸位的书,都读到哪里去了!”
秦枫说完这句话,只听得门外中庭里,有儒童惊叫了起来。
“树夫子落叶了!”
话音刚落,众人只听得中庭传来落叶沙沙而落的声音,一开始还是稀稀疏疏,如雨打芭蕉……
紧接着竟是如同万壑松涛,如山呼海啸一般!
不止是儒馆里的人,整个大泽县城的人都听到了这奇怪的落叶声音!
无数的人纷纷朝着儒馆赶了过来!
所有宴会上的儒生都是面带惊惧之色!
秦枫竟然说出了大道之音!
他的一首诗居然就引发了几百年来从没有人引发的大道之音!
“啊!”
席上忽地一声惨叫,孟学士双手捂住天灵盖,嚎叫着倒下下去!
秦枫引发的大道之音就是最强的浩然正气!
这孟学士虽然还是儒生,在这个儒道小世界也拥有识海!
但自私自利,蝇营狗苟已产生了心魔业障!
此时在浩然正气面前瞬间识海破碎,惨叫着昏厥过去!
紧接着又是十几声惨叫,与孟学士合谋准备打击秦枫师徒的儒馆教师接连惨嚎着倒了下来!
这些人的识海全数破碎,喋血酒宴之上!
其余的儒者也是面如土色,两股战战,险些站立不住了!
清水文宴之上十几名心怀恶念的儒馆教师惨叫喋血!
儒馆中庭之上,前来观看这一奇观的民众却是越来越多!
几乎每个大泽县城的人都知道树夫子的传说!
究竟是何人引发了大道之音!
“还不是一般的大道之音!”
“居然让中庭的数十棵树夫子一齐晃动,树叶全部落尽!”
“这简直就是当年那位大儒复生!”
又有人惭愧地说道。
“我只道树夫子不过是人们开玩笑的传说,谁知这世上竟真有儒家大道!”
“看来以后行事还得循规蹈矩一些了!这世间真是有儒家圣道的!”
就在所有人猜测引发这异象的人是儒馆的哪一位夫子时……
只见一抬四人轿子从人群中穿了出来,一名身穿大红官服的官员跨了出来!
才到儒馆门口,就对着院内拱手拜道。
“不知大儒在此讲学,学生姗姗来迟,请您恕罪!”
宴会上众人听得这话,都是一阵惊愕。
知县大人还以为来讲学的是大儒,要是他知道引发这异象的只是大泽乡的夫子秦枫……
这整个儒馆的面子要往哪里搁啊!
第三百零四节:秦师!
就在儒馆众人不知该如何是好时,一道苍老的声音从儒馆内传了出来!
“县令大人请回吧,引来大道之音的乃是大泽乡的秦夫子……”
“明日秦夫子将在学院中庭开坛讲学,到时请您莅临指教!”
顿时所有围在儒馆附近的人都惊呆了!
“大泽乡……那不是今年出了县试茂才的乡吗!”
“大泽乡的夫子,他……他就是那位茂才的老师!”
“他虽然是一介乡间的夫子,居然能讲出大道之音!”
“难怪县试他的弟子落榜,连老天都会责罚那三位考官!”
县令闻言,对着儒馆内的方向深深拜了一拜道。
“秦夫子,学生明日再来聆听您的教诲!”
县令大人口称学生,毕恭毕敬地告退,顿时又惊住了一大批围观的群众。
县令走了,儒馆里的鸿门宴也散了!
只可惜十几名对秦枫师徒心怀恶意的儒馆教师,识海碎裂,即便不死,也将体弱多病,长年卧床!
当晚,一把岁数的县学儒馆学正,求见秦枫。
为孟学士想打压秦枫师徒的事情向他道歉。
并正式邀请秦枫在县学任教,出任副学正!
秦枫也没有答应,也没有回绝,老学正只好怏怏地走了!
就在当晚,大泽乡夫子秦枫讲出了大道之音,明日要在儒馆开坛讲学的消息,在大泽县,甚至是周围的县都不胫而走!
第二日,秦枫辰时起身,沐浴更衣,来到中庭的讲坛之上。
原本宽敞的中庭,此时摆上了上千张座椅,甚至落光枝叶的梧桐树下都临时加满了小马扎。
即便如此,还是有无数赶来的人没有位置,只能站着!
毕竟惊动树夫子这件事,甚至把州城里一些还在研习儒道的人都给惊动到这里来了!
但是更多的人,是听到消息来看热闹的人!
传说中百年不见的大道之音……
触发者还是一个二十岁不到的乡间儒馆夫子!
还有什么比这更能吸引眼球的吗?
秦枫坐在讲坛之上,最前面一排坐的则是大泽县令,隔壁县的大成县令,还有两县儒馆的学正。
这四人都是自备纸笔,似是生怕错过秦枫讲学的点点滴滴。
至于各乡的夫子,即便自发前来,也是没有资格坐在前排的!
开讲的是他作为前世儒圣时最熟悉的一篇讲章——经世致用!
讲的是儒道与现代观点的结合,这是他前世结合中土与后世的经验,糅合而成的自己理论……
两个文明,两个时代智慧的交相辉映,这些前来听道的儒生们在新奇之余,也觉得如醍醐灌顶一般!
这可是如假包换的儒圣讲章!
一时间整个中庭,才落尽叶子的树夫子们竟是在秦枫讲道之时抽出绿芽!
随后飞快地长满树冠,亭亭如盖!
要使树叶落尽,哪里有使这落尽树叶的梧桐树复原来得困难?
就在众人听完讲章,各怀收获,准备退场时,秦枫竟又做出了惊人之举!
“接下来的一个时辰,任何人均可向我提问!”
“只要是与儒道有关的问题,均可以提出!”
话音落下,竟是无人胆敢发言争论,毕竟刚才秦枫的讲道对他们来说太震撼了!
没有人胆敢挑战秦枫的权威。
秦枫再三要求他们各抒己见,终于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儒生说道。
“阁下谈经世致用,但如今人人为己,书中所学与现实所遇相悖……”
“难免让人产生背离虚伪之感,不知阁下该作何解释?”
话音落下,其他在场的儒生都是一愣,老人家说的的确是实情!
满口仁义道德,现实里遇到的却都是尔虞我诈的事情,别人把老实巴交的儒家人都当傻子!
以前的张泽沐不就是个极好的例子吗?
众人不禁竖起耳朵,留心听秦枫的回答。
“移风易俗,非一朝一夕之功!”
“譬如沧海桑田之变,日积一滴水,则沧海滔也!”
“日积一粒沙,则太山移也!”
“若人人抱残守缺,移风易俗,传播教化,不过是虚伪的说教而已!”
“但若是人人愿身体力行儒家仁爱之道,则何须移风易俗,天下治矣!”
话音刚落,全场掌声如雷鸣,那老儒生对台上的秦枫拜上三拜,口称“秦师”,开开心心地下场去了!
秦枫这番话的意思是,社会风俗的改变是一个长久的过程,就好像沧海变成桑田一样,但沧海乃是一滴水汇成的,太山是一粒沙垒成的……
任何人都是构成社会的整体,如果人人都不愿意身体力行,那么讲儒家教化就会滑向与现实脱轨的虚伪说教……
反过来,如果人人践行儒家仁爱之道,不需要移风易俗,天下就已经太平了!
秦枫结合三世的经验和知识,将此处儒生想不明白的问题,用最浅显易懂的譬喻说得清清楚楚!
有了这位老儒生开了一个头,当即越来越多在场的儒生都向秦枫提问了!
甚至连坐在第一排的两位县令都各自提了一个问题。
大泽县令问的是“儒家中庸之道”……
大成县令则问的是“亲亲相隐,与法奈何”……
一个问的是如何做官,一个问的则是亲人包庇亲人,法律应该怎么判!
都是经世致用的问题!
秦枫对答如流,两人县令都是恭声行礼,口称“秦师”,心悦诚服地坐回到了位置上!
整整一个时辰,秦枫回答了不下三十个问题,皆是出奇出新,妙语连珠,令人惊叹不已。
张泽沐作为秦枫的学生则伏案在桌边,奋笔疾书。
将儒生们问的问题,以及秦枫的回答,一字不落地写了下来!
一个时辰的辩论时间结束,全场学子一齐起立,对秦枫行礼后,有序地退场了!
想必不到一天时间,今日秦枫在大泽县儒馆的讲道,就会传遍周边的县市!
但是秦枫也发现了一个问题,确切地说,是此方儒道世界,乃至中土儒道都具有的一个缺陷!
很致命的一个缺陷!
“中土和这里一样,只要与习武相对立的学派……”
“无论墨家、道家、兵家,法家都分配在稷下学宫之中……结果道理混杂……”
“想要学习儒道的人,反而眼花缭乱,莫衷一是!”
秦枫心中暗暗下定了决心。
“我前世做儒圣时就想做的事情,看来要在这儒道小世界中率先完成了!”
第三百零五节:书成之日,封圣之期!
在秦枫到来之前,读书人与武者的中土世界的对立就早已存在。
虽然不曾尖锐到人族大范围的内战,但读书人遭到武者排挤的情况却事实存在。
读书人到稷下学宫抱团取暖,而儒道为世之显学,所以形成了以儒为代表的读书人对抗武道,也就是儒武两道争锋的局面!
这样的好处就是诸子百家,兼收并蓄,大大增强了儒道的力量。
在秦枫穿越而来,推广练字冥想,改革了儒道底层的修炼方式之后,儒道达到了最辉煌的顶峰,真正与武道分庭抗礼……
但弊端在儒道衰弱之后也暴露了出来,就如这儒道小世界里的情况一样!
百家争鸣,思想混乱,莫衷一是!
内部的辩论,孤立,排挤也愈加激烈!
秦枫翻看着张泽沐记下的笔记,合上书,在书桌前站起身……
踱步走到窗前,看着高天之上的漫天星斗,已是下定了决心。
“三世轮回,两个不同的文明,虽然艰难困苦,却是上天给予我独特的恩赐!”
“我要以后世的见识和眼光,以儒家为主,百家为辅,经世致用为准则,取百家精华,抛却糟粕……”
“为这一世的儒家,不,应该是整个中土世界的读书人,指出一个大方向来!”
“只有思想统一了,儒家才能够拧成一股绳,心往一处想,力往一处使!”
“既是为了教化二百万民众,也是为了在中土世界再兴儒道!”
“这本书,非写不可!”
心念一动,宏愿已下,秦枫只觉得识海之中一阵激荡澎湃,如同大江退潮的声音……
原本汹涌如大河的念力终于开始由量变向质变转化了!
“仅仅正心诚意,发下宏愿竟就能让我的念力增加……”
“看来此书合乎天道……”
就在这时,秦枫的耳畔隐约有一个声音缓声开口。
声音浩瀚如星空传来,又若隐若现,缥缈如天阙楼阁,似真还幻!
“此书著成之日,便是汝封圣之期!”
秦枫前世成为半圣,靠的是改良了儒道底层学子的修炼方式!
当年他不过是感觉这样做有益人族,可能会是一条成圣之路,而不遗余力地去推广操作。
果然,中土儒家底层大兴,前世秦枫证道半圣!
从半圣,亚圣,到至圣,最终以《经世致用》的观点,成为至圣之中的新儒圣!
以秦枫之法修炼的儒生皆为他的门生,儒家大兴!
当时儒家繁盛,百家雌伏,所以百家相争,思想混乱的情况还没有暴露出来……
秦枫后期虽然也动过要编书的念头,但不及实施就陨落于武帝之手! 直至千年以后,代表读书人的儒家失去修炼之法,诸子百家都变成了专事清谈的组织,辩论也越来越直接,原本的思想基础发生了动摇!
如今又出了这神秘之音敦促秦枫著书,看来连天道都感觉这样下去,儒家的思想要不行了!但
此方世界乃是儒道小世界,不应该有中土世界的天道存在才是……
还是说,《天帝极书》小世界中的天道与中土天道是一致的?
所以才会出现传说中的……
“这难道就是天选圣路?”
当年文王书《易》而成圣,仲尼书《春秋》而成圣,据说都是天选圣路,书成之日,便是成圣之期!
想不到,这样的事情竟也发生在了秦枫的身上!
第二天,秦枫正式接受儒馆学正的邀请,留在大泽县儒馆任教。
但除了每月一次的开坛讲学之外,秦枫做得最主要的事情,就是涉猎儒道小世界的百家典籍!
秦枫发现了一个意外的惊喜。
后世屡遭兵祸浩劫,文稿散逸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中土世界压制儒道千年,人人尚武不习武,书籍也毁失了大半!
很多后世和中土都已经毁版绝迹的书,这一方儒道小世界虽然是《天帝极书》模拟出来的,却统统都保存下来!
很多他前世儒圣时都只听过,没看过,居然能在这儒道小世界的一个县城的藏书阁里找到!
一年很快过去,秦枫开坛讲课十次,次次中庭座无虚席!
大泽县令在第二次听课时,已是轻车简从,一身儒服入座听课。
更有人说他将县衙一切不必要的开支都停了,以身作则,过上了简朴的儒家生活!
一开始有些人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态来的,但听过之后,却是一个个真的回去反省自己的言行……
几次以后,这些儒家学子都是痛改前非,自觉地为民众做出表率榜样来!
第二年的过年,书中之灵来找秦枫时,只见书斋之内,秦枫埋在等身高的书籍堆里,一边看书,一边埋头做着笔记!
看到书中之灵进来,他也只是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便埋头继续看书了!
“我教化了多少万?”
书中之灵顿时感到十分尴尬,只得开口说道:“已经三十万了!”
“教化百万其实就可以完成任务了,你的速度已经太快了!”
“以阁下的速度,最多后年,百万百姓不在话下!”
秦枫抬起头来,看了书中之灵一眼,又低头看书问道。
“教化百万与教化二百万,完成任务后的奖励有何差别?”
俊美书灵想了想说道:“都会有神文奖励,其他奖励也有差别,但我不可说!”
秦枫此时手里抓着书,回答道:“我选择教化两百万民众!”
“但愿到时,你给我的奖励不要叫我失望!”
书中之灵笑道:“阁下放心,如果真的能够完成教化二百万民众的任务,奖励必定不会让阁下失望的!”
说完,书中之灵倏忽化为清光离去了!
年夜饭吃得丰盛,不过此时的大泽县儒馆已不复秦枫来时的奢靡之风了!
酒是真正的水酒,最多是民众送来感谢夫子们的土酿米酒。
最好的菜也不过是一大盆红烧肉!
但众儒都是吃得津津有味,甚至有人说,以前奢侈的年夜饭,他们吃得甚为惶恐,但又害怕众人皆醉,自己独清独醒,得罪了掌权的夫子……
哪里及得这粗茶淡饭吃得舒心!
可是大年初一刚过,就有人急匆匆地登门来了!
原来是大泽县令带着大成县令来请儒馆帮忙!
“大雪成灾,想要我们去办止雪文会?”
第三百零六节:虽祷,天弗佑也!
坐在秦枫身边的儒馆学正捋着花白的胡须,犯难地说道。
“办文会求雨,止雪,以前倒是有过,但这百余年,是闻也未闻……”
“大成县不是也有儒馆吗?”
“止雪文会没有用吗?”
“您还是另外想办法吧!”
儒馆学正推得一干二净,其实也是为了秦枫考虑。
文会上的文章感应天道,改变气象,以前确也有过……
秦枫也的确讲出了大道之音,若是这止雪文会真的止住了大雪,倒是可以帮秦枫再次扬名……
可万一这雪越下越大了,这文名可就臭了啊!
这事情谁说得清楚呢!
就在大成县令跪在地上,说请儒馆看在大成县五乡,整整五十万百姓的份上,务必去开一次文会时……
老学正执意要推,秦枫却开口了。
“行有道,无祷,天必佑之!”
“行无道,虽祷,天弗佑也!”
秦枫看着跪在地上的大成县令说道:“请贵县各乡官员及儒馆夫子,仔细省察自己的所作所为,贴出自省帖,为民间做表率!”
“若是全县百姓可以幡然悔悟,痛改前非,不求个个都变得孝悌友爱,只要不再做有违人道人伦的事情……”
“我再去办止雪文会!”
“否则即便是我们去了,也没有用的!”
大成县令听得秦枫的话,顿时一愣道。
“您的意思是,只要全县百姓痛改前非,大雪就能止住?”
秦枫淡淡笑道:“若是诚心悔改,苍天有眼,必会庇佑贵县百姓!”
“否则何以两县相隔不过百里,大泽县一带瑞雪兆丰年,大成县却大雪成灾呢?”
话音落下,大成县令脸上神色一窘,站起身回去了。
“秦学正,止雪文会这等事情,谁说得准呢!”
“大成县儒馆,就这几天,连开了三次止雪文会什么效果都没有!”
“雪越下越大,我们隔壁县都在看他们的笑话……”
“此事看看就行了,别掺和了!万一不成,对你文名可能有损啊!”
“还是老夫帮你把这件事推掉吧!”
面对学正的劝言,秦枫淡淡一笑道。
“如果我能够让大成县上下知错悔改,就算丢人现眼一次又如何?”
“再说了,苍天有眼,必不会让我落空的!”
老学正看劝不动秦枫,只得叹着气走去了。
他前脚才走,就听得“呱”地一声,一只灰白色的大鸽子从半空中掉了下来。
“哐当”一声后背着地,砸在了地板上!
只见那鸽子爬了起来,摸了摸屁股,又看了看四周,小眼睛滴溜溜地转了一圈,又落到了秦枫的身上来……
“换了这么大的房子?”
“主人,你这年不会啥事没干,就盖房子了吧?”
话音刚落,秦枫就带着笑,一脚蹬在了大鸟的肚皮上!
“你打开窗户看看这是哪!”
“我已经到大泽县城了!”
小灰扑扇着翅膀,飞到了窗台之上,只见外面世界,房屋鳞次栉比,银装素裹……
不知是不是跟秦枫呆久了,居然诗兴大发,咳了咳嗓子,引吭吟道。
“好大好大雪,白白像年糕。”
“年糕白又白,好想吃一口!”
秦枫听得这句打油诗,随手把书往桌上一丢,差点没笑得背过气过。
“你这笨鸟,进来找我……”
“该不会是外面没出事,你是掐着点进来吃年糕的吧?”
小灰顿时红着脸垂下头来,一副“我的心事都被你给看穿了”的表情……
秦枫真是又好气又好笑,叫来儒童给它去食堂打了一大盆年糕过来,扔给了这笨鸟。
就在这家伙大快朵颐的当口,秦枫问起了这一天中土世界发生的事情。
小灰这一点倒还尽职,把秦枫进儒道小世界之前布置给它的几件事情都做完了!
“史耀钱说有绑定的云中钱庄卡可以收,不过只能折价一半!”
秦枫啧了啧舌,要吃一半,这史耀钱还真是死要钱……
“你给他回信,六成,少了我就卖别家了!”
小灰点了点头,“还有那批神武弟子身上扒下来的灵兵和灵宝,我都帮你带给梦小楼了,只可惜价格卖得不高,卖了五万枚功绩点!”
“美女大掌柜说这些东西可能要送到锻造司去重铸,才好出手!”
“还有那枚聂天的须弥戒指,我帮你找了景天明,他也说打不开来!”
“上面好像有禁制,必须要本人的武力注入,否则就会自毁!”
小灰啧嘴道:“这没有办法,只有主人你自己想办法了!”
“果然这戒指里面有猫腻!”
秦枫笑了笑,保护越周全,代表里面的东西价值越高。
“等我通关了儒道小世界,去好好琢磨这须弥戒指……”
说到底,须弥戒指也是灵宝的一种,秦枫前世什么灵宝没有见过!
秦枫点点头,示意小灰继续说。
“还有么?”
小灰耸耸肩道:“没有了!”
“哦,律法司的那个小美女……徐……什么……”
鸽子抬起翅膀,敲了敲自己的脑袋说道:“徐语嫣,你看我,你女人太多,我名字都要记不住了!”
秦枫剐了它一眼,问道:“她怎么了?”
大鸟又吃了一口年糕,吧唧着嘴说道:“她来找你啊,我说你在闭关,她就走了!”
“不过她说,有重要的情报要亲口告诉你!”
秦枫听得这话,微微一愣,大鸟却贱笑了起来。
“现在女孩子老约不到你,借口真是编得越来越有水平了!”
秦枫想了想,还是压下了立刻离开儒道小世界,出去一趟的念头。
“这应该也不是什么特别要紧的情报,否则徐语嫣肯定会告诉鲲鹏的……”
“关键是不知道儒道小世界的任务还要进行多久……”
“时间宝贵,还是一鼓作气通关之后,再去处理中土世界的事情吧!”
这时,一大盆年糕也被鲲鹏吃完了,秦枫便赶这畜生回中土世界做事去了!
“我安排你的事情一件件去做!”
“跟史耀钱把价钱谈妥之后,用精工蜂鸟把那批货寄给他,委托他物色上好的护身灵宝和铠甲!”
“把那边的钱,和梦小楼那得到的五万枚功绩点,全部买成护身灵宝和铠甲!”
“还有……盯住蒙攸月的伤势,她醒来了立刻告诉我!”
看着这大鸽子,小鸡啄米一般地点着头,秦枫最后又叹了口气,说道。
“还有,记得下次帮我回信……”
“用爪子抓笔的时候,抓中间部分……”
“字丑一点不要紧,一定要让人认得出来!”
第三百零七节:什么破诗!
小灰走后第二天,秦枫就听说了一件事情。
大成县令回去之后,发了一篇痛悔自身问题的自省书,贴在县衙的门口!
一开始很多人都只当是笑话,在大雪天里撑着伞去县衙门口看热闹。
谁知这大雪当天晚上居然就骤然加大!
别说是大成县的五个乡,就连县城里都压塌了许多的房屋!
尤其是县衙附近的富户民房,几乎就没有不被大雪压塌的!
这一下可把这些富户们都给吓住了!
有的人咬咬牙,也学着县令大人的样子,找人写了一份自省书,贴到了门前!
可是这种治标不治本的办法,似乎没有用!
第二天,雪还是下得很大!
整个大成县城里,除了几户勤苦劳作,诚信买卖,积攒家私的富户,家中受损不大,其余各家房屋倒塌都是常事……
甚至还有为富不仁的奸商在睡梦里被掉下的房梁砸死的事情!
自此,大成县里的富户财主终于人人自危。
不知是谁先带头把被自己赶到乡下的老父母接回了城里居住!
接下来的几天,这一户人家果然就再没有什么灾厄了!
又有大户人家开百家宴,宴请城内无家可归的流浪汉……
有大户人家给穷家小户赠送棉衣!
果然这些人家也都没有什么大的灾厄……
等到了正月十五的时候,整个大成县内竟是家家户户比大年三十还要热闹!
很多富家都享受到了之前被他们忽略的亲情,久违的天伦之色,以及帮助他人的快乐……
县城里的风气很快传到了乡村,大成县的富户纷纷效仿,穷人家没有东西可以帮助别人,只能对自己的父母儿女更加殷勤一些。
这些情况传到了秦枫这里,他放下书,笑了笑。
果然当天下午,大成县令请秦枫去开止雪文会的邀请就来了!
秦枫这次没有犹豫,欣然允诺。
等到他与张泽沐来到大成县的儒馆时已是正月十七的傍晚了!
天色将暗,大雪自正月十五后,虽然没有再加大,但地面积雪却足足有一米……
虽然有富户接济穷人,不至于有人冻死,但牲畜却是冻死了许多……
想来播种的春麦也是凶多吉少了!
只是儒馆众人看到秦枫来了,心中也都不是滋味。
毕竟他们连开了三次止雪文会,雪却越下越大,现在请了这大泽县的秦枫来……
而且看现在的风雪,明显比他们办文会的时候小了一些……
这秦枫是讨巧啊!
若他也不成功也就罢了!
要是他成功了,以后大成县儒馆的脸还往哪里搁啊!
大成县儒馆众人的态度,秦枫自是看在眼里。
他婉拒了大成县令的招待,当即在儒馆内摆好文案,先写了一篇打好腹稿,例行公事的祭天文章,在火盆之中焚烧之后……
与寻常止雪文会的长篇大论不同。
秦枫挥毫泼墨,却只写了一首四句短诗。
文辞也是简单到几如口语!
“尽道丰年瑞,丰年事若何。”
“大成有贫者,为瑞不宜多。”
就这样没了!
大成县儒馆的众人差点没笑得岔气,就这样一首诗短诗就能止住连下了快二十天的大雪?
“这就是传说曾经引起大道之音的鸿儒?”
“大道之音就是这水准?我班上的孩子都能写这种诗!”
“最后两句还有点悲天悯人的味道,可也掩盖不了这首诗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土腥气!”
大成县令也是十分尴尬,接过短诗,低声问道。
“秦师,还有别的文章吗?”
秦枫笑道:“我这首诗只是抛砖引玉,大成县儒馆高才满座,不如各位都做一首如何?”
大成县儒馆的人一个个都道是秦枫拖他们下水,口中纷纷道:“不敢不敢……”
“岂敢与秦学正争锋……”
其实心里都在偷着乐……
老子才不趟你的浑水!
一个个跃跃欲试,就等着看秦枫的笑话。
“没有别的文章了,你将此诗贴在儒馆门口吧!”
这一下终于有人忍不住笑出声来了!
但他马上用袖子捂住嘴,只发出“扑哧扑哧”的声响……
随后又是几声干咳,努力伪装出喉咙不舒服的样子!
没办法,县令大人叫秦枫是“秦师”,不能打县令大人的脸嘛!
可是诗写成这样,还恬不知耻地要贴到儒馆门口!
这秦枫得不要脸到什么程度啊!
正如大成儒馆的人所预料的这样,秦枫写完诗,吃了一顿便饭,当晚就冒着雪离开了!
秦枫才走,大成儒馆里的人,就在学正家里开起了庆祝酒会。
觥筹交错之间,众人都是喝得酩酊大醉。
“秦枫这是自知止不住大雪,把诗贴出去,连夜逃跑了吧!”
“他也就只有招摇撞骗的本事了!”
“要是他那首土不拉几的破诗,可以止住大雪……老子……”
“老子就把那首诗外加贴诗的牌匾,一起吃……吃下去!”
众人皆是哈哈大笑,又干杯大口喝起酒来!
可就在这时,忽有人迷迷糊糊地说道。
“我怎么听得外面有人喊雪停了?”
“不……不可能吧!”
又有人嘟哝着说道:“还有鞭炮响,这大晚上的是干嘛呢?”
就在这时,忽地学正最喜爱的小儿子跑进堂里,大声说道。
“爹,雪停了,外面的人到处都在放鞭炮庆祝呢!”
“您要不给我一个银铢,我也买几串家里放了,沾沾喜气?”
这话一说,顿时大成县儒馆的众人都是一惊,汗流浃背,冷汗直冒,酒已是醒了一大半!
狂奔着夺门而出,只见夜空澄澈如黑水晶,哪里还有雪花落下来?
只听得街上此起彼伏地都是放鞭炮的声音!
学正只觉得冷汗都在脸上变成瀑布了……
“这……这秦枫,居然……居然!”
就在这时,又有一个儒服模样的青年,屁滚尿流地爬进门来,大声喊道。
“学正不好拉!”
“县城里的人都说我们的儒馆是骗钱的,要我们把学费退给他们!”
“他们要把家里孩子都送到大泽县的秦枫那里去!”
“不给退钱,就要砸了咱们的儒馆!把藏书和能用的东西都搬去大泽县去!”
第三百零八节:负荆请罪!
“县令大人呢?”
“县令大人不管这件事吗?”
又听得手下的儒生无奈道。
“县令大人上街放鞭炮与民同乐去了!”
听得手下儒生的汇报,大成县的学正只觉得一股热血直冲脑门,“噗通”一声,跌坐在了地上……
就在其他人争着要去扶他的时候,这四十多岁的学正顿时就像发了疯一样大喊了起来。
“荆条有没有!柴房里烧火的荆条还有没有了!”
“爹,你要荆条干什么呀!”
他最宠爱的小儿子一把抱住老子哭喊道。
“爹,您是不是得了失心疯拉!”
谁知这学正反手“啪”地给了自己儿子一记耳光,咆哮道。
“把荆条让我背起来,备马,我要去追秦师……”
“向他负荆请罪,叫他饶我们大成县儒馆一条生路!”
听得学正的话,赴宴的人群顿时慌了!
“我去备马……”
“荆条还有吗?也给我来几根……”
“我买,我买还不行吗?”
第二天,整个大成县都知道了这件事!
大泽县的学正秦枫,冒着大雪前来为大成县百姓举报止雪文会……
结束后就吃了几口便饭就连夜赶回了大泽县!
大成县儒馆的人,都以为他没有办法止雪,连夜逃跑……
其实是人家高风亮节,害怕天亮了百姓太热情,到时候劳民伤财!
实际上,半夜大雪渐止,又刮起了大风,把积雪卷走了大半!
大成县今年的收成也不会受到影响了!
结果大半夜,大成县儒馆的学正带着一众儒生,追上秦枫的马车负荆请罪!
只不过,这可不是什么美谈,而是笑谈!
秦枫回到大泽县的时候,就发现了一件叫他哭笑不得的事情。
县里有紧跟潮流的说书先生把从大成县带回来的故事版本,添油加醋地编成了说书故事!
一夜之间,就风靡了大泽县的大街小巷!
如此一来,每个与秦枫开坛讲学的时候,位置就更不够了!
以前就算没有位置,好歹可以站着听讲……
自从二月份以后,连站着的位置,都卖到了一枚银铢一个了!
到了四月份,就连在墙头听道,都已经要一枚银铢了!
除了大泽县和大成县,这些老面孔的学子之外,还有更远的大周县,大愚县的学子赶来听道!
倒不是秦枫虚荣,想要这么多人来听……
实在是因为……
即便大成县的学正给秦枫负荆请罪,家长们也不愿意把孩子送进大成县的儒馆了!
他们宁可每月一次,来大泽县买秦枫的站票,甚至是墙票!
第三年的新年,书中之灵来的时候,看到大泽县儒馆里堆满了家长们送来的礼物。
自酿的土酒,自家灌的香肠,自制的年糕,多得把儒馆的仓库给堆满了,只能晒在露天里!
他找到秦枫的时候,发现他的书房里虽然书籍还是很多……
而且秦枫看起来,比去年还要忙了!
“阁下别来无恙!”
书中之灵像秦枫拱手作揖后,打开金册说道:“截止第三年,阁下教化的民众已近八十万了!”
秦枫抬起头来,看了这俊美书灵一眼道:“教化八十万民众,没有额外的奖励?”
书灵耸肩道:“阁下要拿教化两百万民众的大奖,还在乎这么区区一点吗?”
秦枫笑道:“真是小气鬼!”
便埋头写字,不再去理会他了!
书中之灵捧起金册,尴尬地走了!
不一会,鲲鹏小灰又进来混吃了一顿年夜饭。
这大鸟摸着吃胀得几乎要撑破的肚皮,一五一十地把在中土世界的一天,做了哪些事情汇报给了秦枫听。
基本上秦枫教给这大鸟办的事情,都办妥了!
秦枫又留心问了蒙攸月的情况,得知她虽然接受了天武长老的传功,但情况却不是太乐观……
“她的武脉被两种极端力量侵入,将那里作为争斗的战场……”
“所以她才会高烧不退!”
“如果拖下去的话,她的武脉可能会被毁掉!”
秦枫一愣道:“丁毅的阴阳武脉?居然还有这样的效果!”
“把麒麟神草再切一块,送过去吧!”
小灰听到秦枫的话,似露出为难之色。
“长生不死药也是用来救人的!”
“什么东西,能比蒙攸月的命重要?”
小灰只得点头走了!
鲲鹏走后,秦枫沉思道。
“蒙攸月一旦醒来,我就要回中土世界准备苍穹战场的事情了!”
“此方儒道小世界的事情,还是要尽快完成的好!”
虽然心中担心蒙攸月的安危,他却依旧强迫自己继续看书!
与一年前相比,秦枫涉猎的书籍越多,却发现自己懂得越少!
他原定在这儒道小世界中至少完成那天选圣道之书的上半卷,现在看来……
能完成开题,已是万幸了!
实在是因为诸子百家的学说文章,浩如烟海,他所不知道的也实在太多了!
后世历史里的诸子百家,流传到汉朝,编纂《汉书·艺文志》时就只剩“儒、道、阴阳、法、名、墨、纵横、杂、农、小说”这十家了!
中土历史里的诸子百家,到秦枫来到稷下学宫时,著作也佚失了许多!
他就像是把自己变成了一块海绵,贪婪地吸收着后世和中土所没有流传下来的知识和学问!
儒道小世界的第四年,春节刚过,整个大泽县儒馆就忙碌了起来!
先是张泽沐,天没亮就起来温习功课,晚上都要看书到入夜,十分刻苦!
连带着整个大泽县儒馆的夫子们都被这气氛感染,积极温书起来!
因为这一年有州城的会试!
虽然秦枫没有给张泽沐下什么一定要拿到会试“解元”的要求……
但是张泽沐却是将自己的老师奉若圣贤,自觉如果不能拿到解元,将会有亏秦枫的文名!
面对这样上进的弟子,秦枫自是看在眼里,喜在心上!
可有喜的同时,他也有了自己的忧虑。
“只可惜这终究只是一方《天帝极书》演化的小世界……若我在中土世界可以有这样一个弟子……”
“必然是我复兴儒道的得力助手!”
“就是不知道,儒道小世界的任务结束,此方小世界会怎么样……” “这世的人,可都不知道自己其实是活在《天帝极书》化出的小世界里啊!”
第三百零九节:好老师不好当啊!
好在秦枫有过太古小世界在通关之后,依旧保持原状的先例……
想来这儒道小世界应该也是可以保全的!
但如果张泽沐知道自己只是一个活在《天帝极书》里的人,不知他会做何感想……
这四年是少有的举人试,秀才试在同一年的年份。
每个月来大泽县儒馆的人又比年前更多了!
不仅是要应秀才试的学童,就连许多要应举人试的夫子都来了!
只见一头青丝的秦枫在讲坛上说课,一群头上白发,甚至白发苍苍的老夫子在下面听得目不转睛,下笔飞快,生怕漏掉了任何一个亮点。
但秦枫也不是没有听到有杂音。
大愚县有一位德高望重的愚公,在听了秦枫的一堂课之后,便再不去了!
也不让族中的小辈去听秦枫的课。
别人问他,他便说:“我辈之所以学儒,乃是为了复礼……”
“秦枫这般只讲究实用,与商贾何异?”
“我虽然是个屡试不第的秀才,但也知道要做什么样的学问!”
“用不着一个小辈来教训我!”
众人听得他的话,见愚公德高望重,也不敢与他争辩,只得偷偷过来告诉了秦枫。
秦枫听得这论调,淡淡一笑,一句话也不说,依旧每天做自己的事情。
看书,做摘抄,开坛讲课,闲时辅导张泽沐以及儒馆里的夫子,学子们写策论文章。
这写策论的方法,秦枫摒弃了这儒道小世界里只重说理清谈,引经据典的浮夸文风!
他要求包括张泽沐在内的所有学子,写的策论必须言之有物,UU小说有情!
“无论是抨击时事,还是借古讽今,必须要心有所感,再下笔而言……”
“没有拳拳之心,赤子之情,即便写得再花团簇锦,也不过是堆砌辞藻而已!”
谈父子孝悌,一定要有人伦亲情!
谈家国大事,一定要有胸有大义!
即便是谈修身立德,也要敏于事而慎于言,否则何以昏昏,使人昭昭?
秦枫在讲台上这样说着,下面上千学子埋着头,刷刷地记着……
生怕慢了一步,就漏记了秦师的名言金句!
最后秦枫当堂布置了作业,让大家以真情实感写一篇策论……
结果第二个月,张泽沐捧着一大摞策论过来……
秦枫接过来一看,差点没笑出眼泪来。
“我与父母二三事……”
“我与妻二三事……”
“我与吾儿二三事……”
“游远郊有感……”
更夸张的还有人写的是:“听秦师讲座有感!”
“这都是小学生作文啊!”
秦枫侧过脸来问张泽沐道。
“泽沐,你写的策论是什么题目?”
张泽沐看到秦枫大笑不止,脸上顿时一窘,用蚊子叫般的声音说道。
“我写的是,我……我与吾师二三事!”
秦枫这下只有苦笑了。
“他们不会都是跟你抄的作业吧?”
“连题目格式都是一样的!”
好老师不好当啊!
不过秦枫毕竟是三世轮回,经历两个文明的人……
老师对付学生的手段,随随便便,都可以拿出一大把!
他在那个月的讲座结束后,当场朗读了一篇还算写得不错的策论,并用朱笔做了点评!
那被秦枫批注点评过的儒生,捧着自己的策论,激动得都昏过去了!
随后,秦枫又严厉斥责了几个连错别字都抄的一样的儒生!
并警告他们,如果再有这样的事情,永远不得踏入大泽县儒馆半步!
这一番恩威并施之后,交到秦枫这里的策论质量显著上升!
等到了七月份时,距离举人试还有一个半月,秀才试还有一个月的时候……
交来的策论里已经出现了诸如《论孝悌》,《溪谷闻莺所悟》,《论义利之辩》等值得一读的好文了!
八月,大泽县,大成县,大愚县,大周县,四县秀才试同时举行!
四县茂才俱是来听秦枫讲课的学生,而且都是一堂不落的好学生!
至于大愚县里愚公的一名孙子,原本一直是县里的神童,结果秀才试居然落榜了!
愚公托人去大愚县的儒馆一问,居然被告知,孙子的策论分太低了!
儒生考秀才时,策论普遍都不在行,所以分差一般集中在请圣言,也就是默写上……
可是这次秀才试,参考的学子不知怎的,策论都非常好!
所以愚公的孙子直接就被刷下来了!
愚公再一问……
上榜十人,居然全部都是去听秦枫课的儒生!
这可把愚公气得不轻:“竖子欺我!”
他到处说秦枫的弟子抢了他孙子的茂才,又放言要在举人试夺秦枫首徒张泽沐的解元……
一报还一报!
这话自是有大愚县的学子,一字不落地传到了秦枫的耳朵里。
张泽沐一听就犯难了。
“愚公据说早就可以中举了,但他看不惯官场中人,所以逢考,次次都不考完……”
“若是他下场跟我争解元,恐怕我……”
“若是得不到解元,师尊的文名有损啊!”
秦枫从书桌上抬起头来,看了张泽沐一眼,随口问道。
“泽沐,你可相信为师所说的‘经世致用’是当世儒学的大道?”
张泽沐坚定点头道:“泽沐坚信,吾师即是大道,吾师即是真理!”
秦枫听得张泽沐的话,淡淡笑道:“既你心中坚信,便把这道用笔写给更多的人了解即可!”
“其他无需顾及,我送你一句话‘真是越辩越明’,所以你只需与那人在纸上交锋即可……”
“你只会赢不会输!因为他的理念已经过时了!”
张泽沐听得秦枫的话,只觉得心志更加坚定,蓦地就有了与愚公对抗的力量。
此时秦枫却又说道。
“我还要再送你一句话,希望你能够当作座右铭……”
“师尊请赐教!”
张泽沐躬身,毕恭毕敬地洗耳恭听。
“吾爱吾师,吾更爱真理!”
“我不一定是真理,真理才是!”
秦枫拍了拍张泽沐的肩膀道:“好了,看书备考去吧!”
就在这时,张泽沐忽地皱眉,说道。
“师尊,我冒昧问一句……”
“你也只是秀才文位,为什么不去考举人试?”
第三百一十节:百万一心!
张泽沐问秦枫为什么不去参加举人试……
秦枫微微一笑说道:“我既已有举人之实,再去抢这举人之名,却是要被人诟病的!”
张泽沐转念一想,果真如此……
自己这老师现在的文名远播四县,比历届的解元要厉害多了!
如果下场再去跟自己的弟子争这一届的解元,那真是贪得无厌,不是东西了!
“师尊果然高风亮节,我不及千分之一也!”
看到张泽沐这样心有所悟地点头离开了,秦枫又垂下头来继续看书了。
其实秦枫不去参加举人试,一个原因是不想争了自己弟子的解元……
另外一个重要的原因是……
过了也没用啊!
秦枫要应的是天道举人试,有这功夫去考这儒道小世界的举人……
还不如花点时间多看看诸子百家的书了!
八月十五,丹桂飘香,州城举人试!
三天考完出考棚时,外面皆是愚公的门生故旧,愚公捋着长髯,将自己举人试的策论立意,侃侃而谈,众人皆拍手称妙,纷纷说。
“解元之位,非是愚公莫属!”
这边张泽沐出了考棚,就跟同出秦枫门下的几个儒生絮叨了几句,便钻上牛车回大泽县了!
这样低调的举动,顿时就引来了愚公一方的嘲讽。
“张茂才,考试辛苦,但请留步,我等州城士子略备薄酒,共饮几杯如何?”
“张茂才,今年策论题目为‘至诚无息,至诚无妄’,不知茂才有何高策?”
“张茂才……”
“张夫子……”
面对这些冷嘲热讽的州城士子,张泽沐谨守秦枫的教诲,一言不发,谦和对待。
只不过这样的谦和,更加助长了州城士子们的有恃无恐!
回到大泽县儒馆,秦枫也不问张泽沐考试的情况,就是把开坛讲课的担子加到了他的肩上!
每个月的月底,秦枫开讲,每个月的月中,张泽沐开讲……
秦师首徒,大泽县上届茂才的头衔还是很有用的……
月中的时候,第一次开讲,中庭依旧人满为患。
张泽沐讲了一篇《至诚论》,全程全场竟无一人喧哗,连咳嗽声都没有,静得可怕。
张泽沐毕竟第一次上坛开讲,不禁惴惴不安了起来。
可是当他说到,“唯天下至诚,为能经纶天下之大经,立天下之大本,知天地之化育”时……
全场忽地就喧哗了起来。
张泽沐硬着头皮又说:“故内圣而外王,至诚之道,必达至圣之境!”
话音落下,只听得全场竟都是嗟叹之声,一片赞誉之声夹杂着掌声雷动响起!
讲坛旁边的秦枫淡然而笑。
张泽沐的这一篇《至诚论》是在秦枫经世致用的基础上,结合“正心诚意”和自己对经世致用的感悟所做出的讲章,饱含了自己的思考和真情实感……
虽说他站在了秦枫这位儒圣的肩膀上,单轮这策论的水平,以比得上秦枫当年的半圣文章了!
就在这时,中庭有学子大声问道。
“张夫子,今年举人试的策论题目似乎就是‘至诚无息,至诚无妄’,您刚才所讲的,该不会就是今年的策论吧?”
经那学子一说,众人皆是反应了过来!
张泽沐微微点头道:“正是我在考棚所做,稍加修改而成的!”
“此等正心诚意之文,不取解元,考官必有眼无珠!”
“不取?难道不怕再被雷劈吗?”
有人冷笑着把当年大泽县儒馆的考官不录取张泽沐,结果被天雷劈死的事情说了出来!
就在这时,忽听得城外锣鼓喧天,有快马冲到儒馆门前……
那身着大红蜀锦的官差举着一本红封,大声喊道。
“大泽县张公子可在贵馆?”
门口的儒生一看这架势,又听问的是“张公子”,顿时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立刻飞也似的奔进中庭,扯着嗓子喊了起来。
“州城来人了!张夫子中举了!”
谁知他才喊了这一声,立刻就有人朝这儒生身上剐了一眼,冷冷道。
“张夫子是秦师首徒,上届茂才,中举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众人皆是哂笑,奚落那儒生没有眼力劲儿……
就在这时,门外红衣的官差也奔进了中庭,对着讲坛上的张泽沐作揖就拜。
“张公子文华气冲牛斗,高中州城举人试榜首解元!”
中庭众人一听张泽沐中了解元,顿时都沸腾了起来!
人人向张泽沐道贺,称呼也从“张夫子”变成了与秦枫一样的“张师”!
只有秦枫听到这消息,淡淡一笑,转回书斋里看书去了!
接下来的两个月时间,州城来拜访秦枫和张泽沐的车驾连绵不绝,其中很多都是以前愚公的门生。
有些人一进门就破口大骂愚公“倚老卖老”,“不知变通”, “泥古不化”……
似乎是生怕不知道自己已经跟愚公划清了界限似的!
这些人走后,秦枫总对张泽沐说:“人情总是如此,落井下石易,雪中送炭难……”
张泽沐也点头说道:“我已关照门童,以后这些人再来,就说我们师徒不在了!”
秦枫赞誉笑道:“大善!”
后来秦枫也听说了愚公的名次。
居然是第七名的亚元!
有考官说他在举人试做的策论文章,美则美矣,却没有真情实感,只是引经据典,卖弄博学和文采……
若是没有秦枫门下弟子那文理清楚,蕴含真情实感的策论,愚公必是解元无疑……
但骏马与麒麟并行,而且还是一堆麒麟,这文章就相形见拙了!
九月,张泽沐与同榜中举,同出秦枫门下的五名举人赴州城为新科举人开的鹿鸣宴。
州官听闻六人虽然分属四县,却是同出大泽县秦枫门下,又听说四县新科茂才居然又都是秦枫门下……不禁咋舌!
但眼前的情况却让他不得不信……
张泽沐在宴上又说了自己老师为什么不来参加举人试,是为了给自己让路的事情……
顿时,满座官员和儒生举子都是盛赞秦枫的高风亮节。
州官趁着酒兴,大笔一挥,写了一副“为人师表”的大字,托张泽沐带回大泽县儒馆给秦枫珍藏!
鹿鸣宴回来,大泽县儒馆更是人满为患,拜访秦枫师徒的人,把门槛都给踏破了!
第四年的年末,书中之灵如约而至。
“一年不见,阁下居然将儒馆的规模扩大了一倍不止?”
俊美书灵看着青砖黛瓦,却占据了一整条街的儒馆,惊叹不已。
在书斋内看书的秦枫抬起头来,只问了一句。
“一百万有没有?”
书灵被秦枫问得一窘,取出金册看了看回答道:“一百一十万!”
“阁下四年时间就已经达成了百万一心!”
“这样的速度,简直……惊世骇俗!”
第三百一十一节:儒道小世界最后考验!
秦枫听得书中之灵的话,笑了笑说道:“百万一心的奖励可以给我了吧?”
书中之灵却犯了难。
“百万一心的奖励即是这儒道小世界的过关奖励,我现在还不能给您!”
“要不阁下现在破关吧,那我此间世界的任务终了,我也就好离开此书了!”
听得书中之灵的话,秦枫不禁来了兴趣。
“你并非原本就是书中诞出的生灵?”
书中之灵摇头道:“这涉及太古秘辛,我被天帝以神文‘密’字诀封口,一旦泄漏,立刻连这书中的一丝神魂都要灰飞烟灭!”
秦枫听得这话,方知他为什么要催促自己赶紧完成此方小世界的任务了!
原来是赶着交差啊!
那书中之灵又道:“我奉劝阁下一句,当知信仰可以重拾,也可以抛弃……”
“如果阁下想要尽教化二百万民众的全功,恐怕不会这么简单……”
“说不定还会功亏一篑,重来十年……阁下可想好了吗?”
秦枫听了这话,不禁笑道:“你不觉得你话说得有点多吗?”
书中之灵讨了一个没趣,只得收起金书怏怏走了!
过年这几日,秦枫一直没等来报信的鲲鹏,倒是放在房间里留着招待小灰的一大盆年糕,并着春卷,油饼子等等的小食,……
在秦枫不在的一个时辰里,都不知给谁吃得一干二净!
桌上还留了一张写得歪歪扭扭,几乎让人看不清字迹的白条。
“今天去验货,明天来找你!”
“还有,年糕不够粘,不好吃!”
秦枫忍着笑在心里骂到:“真是馋嘴鸟,不好吃还把这么一大盆全吃光了!”
想来应该是史耀钱的货来了,这鸟儿也算尽心尽职,去帮秦枫验货了!
不过话说回来……
秦枫心里也有点奇怪……
“蒙攸月的情况怎么样了?怎么没见这鸟说?”
“算了,等待此间事了,再出去一起处理吧!”
秦枫知道,重振儒道信仰,最困难的时候已经过去了!
筚路蓝缕,以启山林,恢复儒道信仰的人越多……
这些人都会帮着秦枫言传身教,传播信仰的速度就会越来越快!
就比如现在,这方儒道小世界人口二百万,一百一十万人已经重拾儒道信仰,那就形成了一种崭新的社会风气。
移风易俗,风气一改之后,原本那些蝇营狗苟的沉渣泛起,很快就会成为社会的少数,而遭到批判。
教化剩下的九十万民众的速度,可能要比之前快几倍!
只要两年,甚至一年时间就可以完成了!
“过关之后,也不知道这儒道小世界会变成什么样子。”
“用这最后的几年时间,至少把百家之书的第一篇写好吧!”
可秦枫刚刚整理完这几年阅读的笔记,准备开笔的时候,书中之灵所谓的考验就来了!
河对岸的流匪来了!
此方小世界有一条大河横穿而过。
在大河的南岸是城邑,北岸除了少数村落外,都是茂密的深林。
就在过年以后,深林之中竟来了一伙流寇占山为王。
当月就把北岸的两个乡血洗殆尽!
只逃出来一个撑船的艄公,逢人便哭着说流寇的残暴……
还提到了两个乡的儒馆夫子。
一个乡的夫子端坐书斋被乱刀砍死,白刃加身视死如归……
另一个乡的夫子拔出书斋里的佩剑,力杀三名匪徒,最后力尽而亡!
虽然都可歌可泣,但大多数人却都赞成第二名夫子的做法。
一时间,学儒迂腐,关键时刻还得靠拳头的说法在临近北岸的大周县悄然兴起。
可是这消息才刚刚传到百里外的大泽县,另外一个爆炸性的消息就传了出来!
尝到甜头的流寇偷袭了大周县城,杀了县令以及一干官员,又屠了儒馆!
临走时还叫人带话给大泽县的秦枫。
“下次要到大泽县借粮,还有汝等腐儒的人头!”
一时间大泽县儒馆人人自危,甚至有意志不坚的夫子借口回老家探亲,一走就是几个月!
二月份之后,来听秦枫讲道的儒生明显少了一大半!
三月份,贼寇突袭大愚县城,劫掠一番,火烧儒馆而归,当月,来听讲的儒生又少一大半!
四月份,大泽县的大树乡遭流寇劫掠,当月,秦枫开讲时,中庭的讲坛已经坐不满了!
几乎每天都能听到有人弃儒从武,在家乡训练乡勇,以御贼寇的事情!
原本经过秦枫孜孜不倦,移风易俗的乡间,强横的乡风又开始回潮了!
就连城中的富户们也开始养壮汉看宅护院,手无缚鸡之力的儒生再次遭到了冷落和歧视!
张泽沐看到这一切,看在眼里,急在心上!
甚至州官都修书一封,好意询问秦枫和张泽沐要不要到州城避一避风头。
张泽沐是来劝秦枫的,秦枫却是一口回绝!
这样在张泽沐看来有些“固执”的行为,很快就遭到了报应!
五月,流寇倾巢而出,将城外的集镇劫掠殆尽后包围了大泽县城!
州城发兵救援至少也要三天才能到!
但大泽县城兵力仅有万人,城防也不坚固,哪里抵得住十万流寇的猛攻?
县城之内嚎哭一片,都以为在劫难逃!
这时,贼寇城中竟是出来一名斯文打扮的中年人,对着城上喊着。
“大王说了!交出秦枫,张泽沐以及大泽县儒馆腐儒,我等立刻解去!”
守城兵长刚看到那中年人,顿时就大喊了起来。
“他是大愚县愚公的小儿子,这家伙投了贼寇!”
“难怪要我们交出秦师和张师!”
“原本他还是读书人,真不是东西!”
县令听说这件事,亲自登上城楼,大声回应道。
“一日为师,终生为父!”
“秦师,张师教我等礼仪教化,让我等明礼义,知廉耻,重新为人……”
“对我等有再造之恩,乃我大泽县至宝,若要我们交出他们,除非你杀光大泽县城所有人!”
听得县令大人表态,守城将士顿时群情激奋。
“若你们有本事,便自己打进来便是了!”
“我大泽县人,誓死保护两位老师!”
又有人大声喊道。
“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你们坏事做尽,不怕报应吗?”
第三百一十二节:传汝等战诗,随为师杀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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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
这正是当初最开始时,秦枫写给张泽沐的一幅字,被他贴在了门上……当天晚上欺负张泽沐的刘家就起了大火!
后来这故事越传越玄,都变成了大泽县妇孺皆知的一句名言了!
居然被城上士兵严词拒绝,愚公之子哈哈大笑,一夹马肚子,拍马而回。
声音中气十足,却是响彻四野。
“明日辰时,必破大泽县城,城内鸡犬不留!”
这话一说,城楼上顿时就有人吓得腿都软了!
“县……县令大人,我们上有老,下有小啊!”
“为了秦枫和张泽沐值得吗?”
县令冷冷看了他一眼说道:“张县丞,你以为交出秦师和张师,流寇就会放过我们大泽县城吗?”
“你这脑袋里都装的是些什么?”
“县丞管一县治安,您这样,还是不用做了,回去陪您的上老和下小吧!”
这些话自是原原本本地传到了秦枫的耳朵里。
张泽沐担心道:“城外贼兵足有十万,城上兵丁算上老弱也仅有万人……”
“明日一早攻城,几乎没有保全的可能……”
秦枫见张泽沐一脸忧色,却是神色自若道。
“去把你五位共中举人的同学叫过来!”
张泽沐还道是秦枫决意赴死,要找自己和其他同学交代后世,长叹一声,出门走了。
片刻之后,五位举人与张泽沐一起来到了秦枫的书斋。
这五人果然都是真正的儒家人,即便这么多个月,无数的人抛弃儒道,离秦枫而去,他们都依旧在大泽县儒馆治学,不曾离开半步!
此时这五人看到秦枫端坐书斋之中,一副泰山崩于前不变色的态度,似乎全然没有将城外的十万贼寇当一回事一般!
看到这一幕,这五名新科举人都是心里佩服自己的恩师……
但也不由得出言劝道。
“秦师,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您是当世圣贤,要留有用之身啊!”
“秦师,早年孟学士贪生怕死,这儒馆之内有一条直通城外的密道……您可以……”
旁人立刻赞成道:“秦师,孔圣当年亦有陈蔡之厄,此为权宜之计,可行!”
秦枫听得众人的话,却是淡淡一笑,开口说道。
“你等既已成举人,应是颇有慧心,又勤学苦练,化开识海对吧?”
众人皆是点头,“自从我等成为举人,看书的效率的确是大大提高了,想来这便是先贤书中所说的识海了!”
张泽沐又道:“我考取秀才时便觉得耳目聪明,如今得了解元,已能日夜不眠,读书三日以上了!”
秦枫知张泽沐是因为正心诚意,所以进境比其他五名举人都要快的缘故,可能他的念力强度都达到念如湖泊了!
仅次于秦枫如今念如大河的强度!
其他五人应该也到了念如水泊的程度……
之前秦枫就了解过,此方世界的鹿鸣宴是要去州城文庙的,想来虽然没有战诗可用,但文位还是在的……
所以他要在这儒道小世界,行一件破天荒的大事!
他看了看众人,却是又说道:“你等可以立刻从密道离开,为我留存火种,再续教化,速速离开吧!”
六人听得秦枫的话,竟是一齐摇头道。
“秦师,我等跟随您,赴汤蹈火,亦不会旋踵……”
“秦师教我等知礼义,明廉耻,教我等正心诚意……”
“此时正是我等殉道之时!”
又有人说道:“秦师常言,天道好轮回,苍天不饶谁……我等一腔碧血丹心,苍天又怎么可能看我们受戮而死?”
秦枫听得这句话,终是展颜笑道:“天地本无心,儒者自为之。所以儒者乃是天地之心!”
“你等经历试炼,即将到死亦不悔儒道,当可代天道,行天罚!”
就在张泽沐等人一脸困惑,似懂非懂地看着秦枫时,却见秦枫将桌上覆着的写字用的毛毡猛地一揭!
“传汝等战诗六首,随为师代行天罚,上阵杀贼!”
只见六人的面前分别放着秦枫写成的六首举人文位可以使用的战诗! 除了秀才文位就能使用的《易水歌》和《常武》以外……
另外四首分别是《出车》,《无衣》,《射石饮羽》和《白马诗》。
“这些……这些诗我们都见过,读过,可是……有什么用吗?”
秦枫笑了笑,取出腾龙金笔,念力注入笔尖,在一张白纸上书写了一首《易水歌》!
诗成,白纸无风自燃……
没等这六名新科举人反应过来,只见点点白光化为一名黑色紧身衣,眼露凶光的猛士大汉,立在秦枫的身侧!
“这就是战诗!”
“是天道赐给手无缚鸡之力的儒生,所能使用的力量!”
秦枫又说道:“但并不是写出来就可以有用的,必须要完全理解吃透这首战诗……”
“要在心中可以观想出诗歌的情景意境再以念力注入,才会有效果!”
“如今战事紧急,你等一人选一首学习吧,日后有机会,再统统学习吧!”
“记住选自己最喜欢,也最能理解的战诗!”
六名新科举人一合计,张泽沐眼疾手快,直接把《出车》抢了过去,大声朗诵了起来。
“我出我车,于彼牧矣!”
“自天子所,谓我来矣!”
这是《诗经》中宣王讨狄戎的名作,也是春秋战国历史上的第一次有记载的战车实战,念力灌注后,可以召唤出战车和猛士……
念力越强,战车越多,可以说是举人境的最强战诗!
张泽沐的眼光果然很准!
旁边的举人唤作于林,也是大泽县人士,自从张泽沐到了儒馆就一直跟在他左右,这次举人试也是第二名亚元,当即伸出手来,抢了一张秦枫写的《白马诗》走!
这首诗在后世是三国时曹魏王子曹植所做,在中土世界和这儒道小世界……
想来是因为曹操祖籍沛国谯郡,在战国时为楚国所有,所以变成了楚国的曹植所做,文字却是没有变化。
“捐躯赴国难,视死忽如归!”
于林啧嘴赞道:“此诗豪气干云,最合我胃口!秦师,此诗有何效果?”
第三百一十三节:灭此朝食!
秦枫见于林好奇的样子,便解释说道:“此诗通篇描写的是一名弓马娴熟,精于刀术,又心怀家国的游侠骑士的形象……”
“他为家国四处征战,刀山火海,视死如归……”
“将此诗完全领悟后,以念力灌注笔尖,写下此诗可唤出一名精通弓箭和刀术的白马游侠!”
“念力越强,游侠越强!”
于林听得秦枫的话,拍手笑道:“这个好,以后带个白马游侠招摇过市,看谁还敢欺负我们儒生!”
于林身边的两名举人则选了《射石饮羽》和《无衣》这两首诗。
这两人是亲兄弟俩,哥哥叫魏克勤,弟弟叫魏克俭,哥哥玉树临风,人高马到,弟弟则文质彬彬,慢条斯理……
而且两人关系极好!
想来两人兄弟情深,所以弟弟深有所悟,选了这一首描写兄弟情,战友情的《无衣》。
这是一首使用后可以增加全体防御和攻击的辅助类战诗。
秦枫又对哥哥魏克勤说道:“《射石饮羽》这一首诗写的是楚国神箭手养由基,误将一石当作犀牛,引弓射之,箭簇都没入石中的故事……”
“此诗看似是说养由基箭术通神,实则是说诚意……”
“也就是全神贯注之下,可以发挥出超乎寻常的实力!”
“箭术如此,儒道亦是如此!若不能参悟这一点,这首《射石饮羽》终究召唤不出神弓养由基来!”
魏克勤点头不迭道:“多谢秦师点拨,否则克勤怕是研究三五年也未见得可以理解此诗的真谛!”
秦枫又向另外两名举人,林清和古月衣解释了《常武》和《易水歌》这两首秀才战诗的用途与要领!
这两人都是举人试的第五,第六名,念力强度确实比其他四人稍逊一些。
六人各自领受,都是诚惶诚恐地回去了。
秦枫让县令只留少数人守夜防备偷袭,全员养精蓄锐,自己则回到书斋以狮子卧休息,寅时则醒!
只听得书斋外郎朗吟诗之声,推开门,只见庭院之内,六名举人一手执油灯,一手执书,吟诗而诵!
居然都是彻夜未眠。
看到秦枫出来,六名举人都是精神一振。
“师尊……”
“秦师!”
秦枫笑道:“笔墨纸砚都准备好了么?”
众人皆是大笑,都说“早已备妥”!
“不错不错,士气可用,随为师上城楼杀贼吧!”
当秦枫带着六名举人出现在城楼上时,县令急忙对秦枫行礼道。
“秦师神机妙算,贼人果然以为我等软弱可欺,昨夜并不曾偷袭!”
“现在全军上下都已休息妥当,士气高涨,正要与贼兵决一死战!”
“还请秦师坐镇城楼,鼓舞大家作战!”
秦枫还没说话,身后的张泽沐已是说道:“城楼上请为我们准备六张方桌!”
县令点点头,大声道:“把瓮楼里的桌椅搬六张出来……”
不过他陡然反应过来,低声问道:“张师,您要方桌干嘛?”
张泽沐笑道:“我们好摆笔墨纸砚!”
县令一愣,却是用狐疑地目光看了张泽沐一眼。
“笔墨纸砚,不会是要在城楼上写诗吧!”
“这……这是不是有点……矫情?”
另一边围困大泽县城的贼军,到了寅时才稀稀拉拉地起来了,听得城外喧哗道。
“打进大泽县城再吃早饭!”
“进了城还吃早饭,吃黄花大闺女去了!”
“就你这小身板,你不吃饭,有力气打洞?”
只见贼军之中,愚公之子夹马而来,一眼就看到了城楼上站着的秦枫以及六位举人。
他只当是城内人改变了主意,要交出他们,不禁高声笑道:“秦枫,你也有今日!”
“我父自中第七名亚元,终日郁郁,上个月溘然仙逝,若不是你,我父必可长命百岁!”
“天道轮回,报应不爽,今日就是你破家灭门之日!”
他又看向秦枫身边站着的县令说道。
“昨日让你们交出秦枫等一众腐儒,你等不肯,现在交出来又有何用?”
“若要大军饶过你等,将你们家中妻子,女儿尽皆送出来与大王,也许还可以有一条生路,否则……”
话音未落,只见一直埋头在方桌上写字的魏克勤猛地抬起头来!
所有城楼上的人都惊呆了!
只见魏克勤的身后,一道光影璀璨的白色人影骤然形成,但见那人影体格魁梧,双臂过膝,手挽一副大弓,赫然正是神弓养由基画像上的形象!
一箭射出!
三百步外,愚公之子惨叫一声,一箭自口入,后脑出,坠马气绝!
历史上的养由基百步穿杨,例无虚发,一箭毙敌,号称“养一箭”……
在儒道念力的加成之下,威力更加可怕!
三百步外,莫说是射穿一人的脑袋,就算是三重甲胄都能穿透!
唯一的缺陷就是《射石饮羽》一次只能射出一箭,就要重新写诗召唤养由基之魂,虽然威力巨大,但稍显不足。
贼兵看到愚公之子居然在三百步外被一箭射死,都是惊呆了!
只听得敌营之中,战鼓擂起,有人大声咆哮道。
“攻下大泽县城,鸡犬不留,为愚先生报仇!”
这边大泽县城上,看到这神弓养由基的虚影也是士气大涨,县令拔出佩剑,大声喊道。
“男儿们,建功立业就在今日,保护秦师,跟贼人拼了!”
秦枫却是哈哈大笑道:“诸位,稍安勿躁,我手下六位举人足以灭敌!”
“诗可杀敌,文可破军,区区十万贼寇乌合之众,不值一提!”
“我等灭此朝食!”
众人还道是秦枫口气大,心想就算你一人召唤一个养由基,一箭也就只能射死一两人,你得射到什么时候?
可是很快,这些人就知道错了!
“我出我车,于彼牧矣!”
张泽沐边吟边写,落笔如云烟,只见宣纸之上白光层层叠叠,升起足有一丈。
站在他旁边的于林则高吟“白马饰金羁,连翩西北驰”,正是曹植《白马诗》中的首句,同样UU小说飞快!
魏克勤依旧书写《射石饮羽》,魏克俭书写《无衣》,林清写《常武》,古月衣写《易水歌》!
当贼兵如黑云压城,扑向城下时候……
神弓养由基再现,一箭射翻左侧贼军一名骑马的贼将!
左侧贼军顿时大乱,在后督战的贼将挥舞战刀鼓舞道:“他们就一个神箭手,不见得你们就是那个倒霉蛋……”
“所有人下马,冲冲冲!”
随后《易水歌》写成,漆黑的荆轲之魂出现在神弓养由基的身边!
随后,白马游侠,金马银鞍,出现在于林的身后,挽弓就射!
再随后,张泽沐仰天一啸,身前纸上,书成的《出车》无火自燃!
第三百一十四节: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执讯获丑,薄言还归。”
“赫赫南仲,玁狁于夷!”
城楼之上吟诵《出车》之声,裂石穿云,闻者皆惊!
一首吟罢,纸上白光冲天而起,又粉碎开来,落在城楼之下!
白光化为三十辆银甲战车,上载持长戈的金甲武士骤然出现!
与此同时,两道白光由从魏克俭和林清身前的纸上升起,落在城楼上所有人的身上!
一首是林清的《常武》,由于他是初学成,仅把所有人的实力提升全部提升了一成!
一首是魏克俭的《无衣》,所有人包括秦枫和六名举人,乃至荆轲之魂和白马游侠的身上都披上了白光战甲……
所有守城士兵手中残破老旧的武器都带上了一道白光,有一个守城士兵吃惊之下,把手里的剑惊得掉在了地上!
那把一个月才磨一次的钝剑,带上那道白光之后,剑锋竟如刺雪一般,扎进了坚硬的城砖之上!
“太……太不可思议了!”
县令看到这一幕,只觉对整个世界的认识都被颠覆了!
“男儿们,有秦师以及列位举人坐镇,何愁贼子不灭!”
言罢,县令引吭高歌,大声唱起了《无衣》中的诗句。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
一声落下,秦枫与张泽沐等六位举人接声唱道。
“岂曰无衣?与子同泽。王于兴师,修我矛戟。与子偕作!”
两声而下,整个城楼之上,上万将士齐声吼道。
“岂曰无衣?与子同裳。王于兴师,修我甲兵。与子偕行!
顿时众人刀剑和袍甲上的白光更甚,冲天而起!
城楼之下,得到了《常武》和《无衣》双重加成的银甲战车,向着滚滚而来的十万贼兵发动了冲锋!
冲在最前面的贼兵直接就被战车撞翻在地,骨肉成泥!
三十辆战车冲入贼兵的战线,一时间如神兵天降,挡着皮披靡!
正对城门一侧的贼兵阵线,被这三十辆如同天兵天将的战车直接撕裂了开来!
战诗生灵浑身披甲,不会痛,不怕死,贼兵却是活生生的人,看到同伴在这些长戈武士手上都没有一合之力,谁还敢上前送死?
顿时正对城门的一线,贼兵出现了大溃败,一开始督战队还能通过杀逃兵来抑制……
但是当战车几乎要把阵线贯穿时,这些督战队也加入了溃兵的行列!
在城门口仅通过三十辆战车就冲垮了数万贼兵的阵线时,另外南北三侧城墙,已经有贼兵爬着云梯扑上来了!
他们哪里知道等待他们的除了手拿奇快无比的神兵,磨刀霍霍的城兵,还有如鬼影一般来去的黑衣刺客!
南侧城墙,白马游侠一人一骑,远者箭射,近身刀砍,几百名上了城墙的贼兵,竟被于林带着它一头战诗生灵,全部杀光了!
至于西门的贼兵,更是憋屈到要死!
魏克勤,魏克俭,两兄弟守护西门,魏克俭昨晚上就抓紧学习了《射石饮羽》。
此时哥哥经过实战,又把自己的领悟告诉了弟弟,于是这两兄弟,交替着召唤养由基之魂。
西门城楼上的神弓养由基不时一箭,不时一箭,将所有贼兵中的贼将尽数射杀,最后一箭射倒了贼兵大旗,数万贼兵竟是无人胆敢上前,尽皆后退逃去!
在六位举人的守护之下,这小小的大泽县城竟是如铁桶一般,十万贼兵攻了一个时辰,居然四路皆溃,死伤数万!
连城墙都没能翻得过去!
就在这时,一道黑色血光带着滚滚腥气,竟是从后军之中冲天而起!
凡是被血气席卷到的贼兵,蓦地转过身来,变得悍勇无比,继续朝着大泽县城扑来!
甚至连张泽沐的三十架战车都不过一刻钟的时间,就被这些悍不畏死的匪兵给劈碎了!
看着在那血气裹挟之下,滚滚而来的贼兵,城楼上的众人顿时慌了!
“这是什么法术?”
“好……好可怕啊!”
刚刚被战诗提振起来的士气瞬间就跌落了下来,甚至有人连手里的武器都拿不住了!
一直端坐在城楼上,似在闭目养神的秦枫此时终于睁开了眼睛!
“天道昭昭,竟敢在此行邪术,找死!”
话音刚落,只见秦枫抬起手来,在众目睽睽之下,手中一支金笔蓦地化为一条七爪金龙盘旋而上,冲天而起!
顿时,风雷凛冽,百里之内,天地变色!
所有的人,包括秦枫的六名举人弟子,都惊得嘴巴大张时……
一时间满空皆是圣贤大道之音,如吟如诉,如歌如泣!
城内百姓兵士听得那大道之音,刚才的恐惧之感一扫而空,士气再次暴涨!
城内还没有逃走的儒生只觉得心旷神怡,比之秦枫讲道还要受益匪浅!
被血气裹挟的匪徒在一个个停下脚步,抱住脑袋,痛苦地惨叫了起来!
就在这时,一道雷霆贯顶而下,正劈在那贼兵后方,血气升起的地方!
一声非人的惨叫,通天彻地,随后整个匪军有人喊了起来。
“大王被雷劈死了!”
“大王死了,我们快跑啊!”
“快跑啊,大王死了!”
一时间,匪军如潮而来,又如潮溃去!
城内万人大军顿时从四门,冲门而出,却听得秦枫舌绽春雷,大声喊道。
“我等仁义之师,投降者免死,顽抗者,格杀勿论!”
话音落下,城外抱头痛苦着的匪兵顿时成片成片地喊道。
“我等投降,我等皆是良民,被流寇裹挟来此……”
“我等投降,但求一条生路!”
看到这一幕,秦枫身边的县令终是展颜笑道。
“贼兵溃败,本来正是斩首立功的好时候……”
“秦师却让士兵不得滥杀,投降者免死,少造了多少杀戮……”
“秦师仁义,学生佩服!”
秦枫却笑道:“如果我们有了力量,就去滥杀无辜,那与来攻打我们的匪类,又有什么区别呢?”
但此时,秦枫的表情却是一肃对县令说道:“但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请阁下立刻提审所有投降的匪徒,分堂审讯,以免串供,但凡手上有在我州犯下血债的……”
“一律押回各县,秋后问斩,以告慰在他们手里枉死的百姓!”
第三百一十五节:天地本无心,儒者以立之
第二天,大泽县官兵击破十万匪军的消息就传到了州城。
刚刚准备领军出征,救援大泽县的州官简直以为自己把话听反了!
“你确定是大泽县官兵击破了十万匪军?而不是十万匪军攻破了大泽县城?”
“乱传情报可是蛊惑军心的死罪!”
那来报信的大泽县官差气沉丹田,一字一句地大声说道。
“启禀大人,县令大人与儒馆秦师并六位举人夫子一并在大泽县城击破贼军十万……”
“斩首一万二,俘获八万,击杀贼酋一人,贼将七十人,特向大人报捷!”
那官差说得字正腔圆,清清楚楚,顿时把整个校场里的将士都给惊住了。
“大人,此必是伪报!”
“大人,可斩此信使!”
“此人必定是投降了贼军的奸细,传来伪报让我们不去救援大泽县!”
州官也是一脸疑惑地看着面前的信使,信使似是知道他们不信,从怀中取出大泽县令的亲笔信递了上去。
“这是县令大人的亲笔信,请州官大人明鉴!”
州官将信将疑地接过信笺,快速浏览了一眼,顿时脸上就流露出狂喜之色。
“诗可杀敌,文可破军……这秦枫,了不得,真是了不得!”
他坐在行军马扎上,拍着大腿笑道:“好了,诸位卸甲回家吧……”
“来人,帮本官卸下铠甲,换上官服,本官要去拜访那以诗文灭十万贼寇的秦夫子!”
一众州城的武将都是一脸懵逼地看着州官大人,还以为是这位大人得了失心疯……
百无一用是书生,怎么可能“诗可杀敌,文可破军”?一破还破了十万!
但是很快,三天之后,当被雷劈得焦黑的贼酋尸首,以及枭首的七十名贼将被送到州城示众时……
与首级一起到来的,还有秦枫与六位举人在大泽县破贼的话本,风靡整个州城!
听完之后,所有的州城武将都感觉自己可以卸甲归田了!
一个秦枫带六位举人,带一万老弱城兵,就能击溃十万贼军,还要这些武将干什么?
但秦枫自己也反复强调,只有真正的读书人才可以使用战诗,成为天道力量的化身……
一时间,原本抛弃儒道的读书人纷纷惭愧无比,又重投秦枫门下。
虽然他们当中绝少有人可以掌握战诗的力量,但一言一行却也不敢再有悖儒家的德行规范了……
自此,全州之内,人人皆知天道公义,人人都知儒者乃是天之门生,人人尚儒,人人崇德……
年底,也就是儒道小世界开启的第五年,书中之灵再来,却见大泽县儒馆的门前已挂上了“大泽圣院”的新牌匾……
临近三条街都被百姓自发让了出来,用于扩建儒馆,人人皆以子弟能入圣院为荣。
他穿过熙熙攘攘的学子人群,来到秦枫的书斋门前,却见秦枫的书桌之上,一道豪光腾起。
三个大字气冲牛斗,如白日飞虹,横贯整个大泽县城!
正是“经世集”!
“秦师的著作开笔了!”
“秦师五年蛰伏,未写一文,不鸣不发,一旦开笔居然就是天地异象!”
正在讲坛授课的张泽沐看到白虹之上的三个大字,侧过身来,对全场儒生沉声说道。
“经世致用,乃是秦师一直以来孜孜而求的真理……”
“我等亦要身体力行,践行‘经世致用’之道……方能不负这大泽圣院学子之名!”
众儒生皆是点头称是,看向那大泽圣院最高处的那处书斋,眼神之中充满了敬意!
秦枫此时自是看到了书斋外的书中之灵,他搁下笔来,笑着问道。
“二百万一心,我可完成了吗?”
书中之灵被秦枫一说,无奈笑道:“阁下其实十月就已经完成了,只可惜结算周期是一年……”
书中之灵跨门而入,取出金册,沉声说道:“秦枫,还有最后一个问题,你若答得好,便是过关……”
“若答得不好,此方儒道小世界就要重新归零,让你从第一年开始重新开始……”
“你若不敢答这最后一题,可以选择百万一心的奖励结束此方小世界的试炼!”
秦枫虽然心中有些不爽,还是说道:“请讲!”
书中之灵捧着金册,朗声问道:“天地造化,生灭有时,汝频频用腾龙金笔干预天道气象,岂不是有扰乱天机之嫌?”
秦枫一听,这顶帽子可真是太大了!
这书中之灵从一开始给了自己腾龙金笔,居然还埋伏了这最后一招杀手锏?
秦枫运用腾龙金笔给刘家降了火灾,又布雨救下了他们……
秦枫用腾龙金笔招来雷霆,劈杀了三位不公的考官……
秦枫用腾龙金笔驱散云层,保大泽县不遭雪灾,风调雨顺……
秦枫用腾龙金笔配合止雪诗,止住大成县暴雪,救下一方百姓……
除了最后秦枫用腾龙金笔击杀了用邪术的匪首……
可以说,在儒道小世界的早期,秦枫的所作所为,几乎都是在干涉天道!
但好在秦枫在后来的两年中,自己也思考过这样的问题,并且他早已有了答案。
当即秦枫微微一笑,朗声回答道。
“阁下说天地本无心,故而生灭无常,以万物为刍狗……”
“但儒生乃是应运天道而生,文王,孔圣,大儒先贤,俱是天选圣道,是天之门生!”
“天地若无心,何以遴选门生?何以天选圣道?何以赏善罚恶?何谈天理公义!”
秦枫说到这里,声音不禁拔高,气势竟是如吞吐日月一般。
“即便天地原本无心,既遴选儒者为天之门生,那儒者即是天地之心……”
“儒者当为天地立心,赏善罚恶,惩恶扬善……”
“我之所行所为,自问仰不愧于天,俯不愧于地,无悖天理人伦,故而……”
“我之所行,即为天道,以腾龙金笔,代天道而行,有何不妥!”
“此即为,天地本无心,儒者以立之!”
话音刚落,只听得一声霹雳轰下,雷霆之音灌满四野!
这一方儒道小世界内的时间与空间,一切都停止了!
雷霆之音后,一道声音稳如大道,笼罩秦枫所在的书斋!
“秦枫教化二百万民众又勘破天道真意已臻此方小世界全功,当受厚赏!”
第三百一十六节:三字神文——天地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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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雷鸣圣音落下,书中之灵拜跪顿首,伏在地上,竟是如见天敌,瑟瑟发抖。
“应龙,你因被女魃美色所惑,纵她离开,触犯天条,致使滔天洪水不退,生灵涂炭……”
“朕罚汝在此方世界成为书中之灵,如今你罪业已满,令你成为腾龙金笔之魂……”
“汝当尽心竭力辅佐秦枫,天外天之日,他或可为你重塑肉身!”
书中之灵侧过身来,对着秦枫再拜顿首,沉声道。
“主人在上,应龙今日起为主人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秦枫倒是没有想到这书中之灵居然是后世神话中的应龙。
应龙又被称为祖龙,乃是可以呼风唤雨的第一条龙,若是有它作为腾龙金笔之魂,那真是再合适不过了!
秦枫沉声说道:“登临天外天之后,我当尽力为汝重塑肉身!”
“多谢主人!”
应龙说完,化为一条金色有翅的小龙倏忽钻入秦枫的腾龙金笔之内!
秦枫只觉得识海之中,又多了些什么……
仔细看时见是一座应龙雕塑,立于识海之中的江湖之畔!
比念如大河更强的念如江湖,秦枫已然达到了!
“应龙最善治水,有这应龙雕塑镇守……”
“我的识海之内,应不会再有滔天波澜,也不会有枯竭之虞了!”
只听得雷霆之上,大道圣音又道。
“腾龙金笔可助你书写的战诗威力提高两成,也可化成应龙对敌,但应龙残魂力量有限,最多使用三次,你当慎用!”
“此方儒道小世界在你完成任务后,本应自毁,但你提前完成任务,又参化天地至理……”
“现将剩下的五年留给你自由使用,但此地与中土世界的时间流速稍有变动……”
“不再是此世一年,中土一天,而是此世三天,中土一天,五年时间用完,则此方世界自毁!”
秦枫听得五年时间用完,这方儒道小世界就要自毁,心中一痛,果那声音又说道。
“不过,也不是全无解救之法,《经世集》乃你在此方世界悟道,又受此方天道遴选……”
“《经世集》阅读的人越多,深信之人越多,则力量越强,此方世界能存续的时间就越长……”
“重振儒道信仰之人越多,信仰聚集于《经世集》之上,此方世界就越繁荣……”
“此方儒道小世界的命运如何,是自毁还是成为现世之存在,一切皆在于你!”
秦枫听得这话,心中不禁松了一口气。
五年时间,换算成中土时间,就是一年半多的时间,而且自己不用,就不会损耗……
这一方儒道小世界还是有希望存续下来的!
雷鸣圣音又道:“此方神文石碑,乃是你在此方小世界的神文奖励,拿去吧!”
话音落下,只见大泽圣院,中庭空地之上,一块石碑拔地而起,足足有百尺之高!
上书三个大字,虽然繁复玄奥,秦枫却是一眼就认了出来……
居然是“天、地、心”三字神文!
只听得那雷鸣圣音又说道。
“秦枫,你当知道你从末法之世来此,乃是身负天大重任,你当勤以勉之,不可轻忽!”
秦枫听得心中“咯噔”一下,这雷鸣圣音口口声声称自己为“朕”,难道是那《天帝极书》的作者——天帝?
但也未必,上古时人人皆可自称为朕。
但他口口声声说自己从末法之世来此……末法,说的不就是万法断绝,科技振兴的后世吗?
秦枫正思量时,雷霆散去,天空复明,儒道小世界的时间流速一滞,秦枫明显感觉到了速度变快了许多!
显然,从此时此刻起,儒道小世界与中土世界的时间差已经被修正为了三天对一天了!
此时,大泽圣院内的学子陡然看到了中庭立起神文石碑,还道是秦枫著书产生的天地异象之一……
纷纷惊叹。
秦枫缓缓走出书斋,来到中庭时,所有的学子皆是面带崇敬之意,主动避开一条路来。
他走到神文石碑之下,以手按在其上。
只听得识海之中,那讲述神文功用的神秘古音再次响起。
“此为‘天’字,天道之天,可测度天道变化,用之可推演未来!”
“此为‘地’字,地载之地,过往皆会在地留下痕迹,用之可知过去!”
“此为‘心’字,人心之心,儒者心即为天地心,天地衍生万物,人亦万物之属,用之可知他人心绪!”
秦枫听得这三字神文的功用解释,只觉得牛得不行!
“天”字诀可推测未来,“地”字诀可知过去,“心”字诀是读心术!
简直就是可以将人心算尽了!
虽然那神秘古音没有说,秦枫却知道应该不会如此顺利。
“但想来也会有诸多的限制,不会如此轻易让我使用的!”
至于“天地心”三字神文的融合效果,神秘古音也没有说,估计需要秦枫自己来摸索了。
如今腾龙金笔已得到,应龙之魂已收服,三字神文入手,秦枫的念力强度也终于达到了念如江湖……
中土世界与儒道小世界的时间流速又改变了……
“此间事了,该回中土世界准备苍穹战场了!”
“回到中土世界,我立刻就应天道举人试,获得堪比地武境的儒道实力,来跟丁毅抗衡!”
秦枫将手从神文石碑上拿了开来,对张泽沐说道:“近期我要闭关著书,大泽圣院的事情,由你负责……”
“但凡有大事,你与其他五位举人商议,拟票决定!”
张泽沐躬身行礼道:“是,师尊!”
秦枫转过身来,回到书斋后,周围的环境一变,他已回到了中土世界自己的家中!
一去儒道小世界四年,虽然中土世界才过了区区四天,秦枫再回到这里,都感觉自己有一些陌生了!
他刚刚摊开书本,准备写祭天文章,应天道举人试,只听得楼板上传来扑腾翅膀的声音!
“吱嘎”一声,房间的门被什么东西撞了开来!
鲲鹏小灰倒栽葱似的撞在了地板上,一看站在书桌前的秦枫,顿时笑了起来。
“哎呀,你回来拉,主人……”
“我还说要进去吃年糕呢……”
秦枫看到这笨鸟火急火燎的样子,还当有什么大事,原来是掐着点去儒道小世界偷过年的年糕吃!
他轻推了推额头,无奈道:“你就想着吃……说说,我安排你的事,做得怎么样了!”
第三百一十七节:蒙攸月醒了!
大鸟拍了拍自己摔疼的屁股,对着秦枫说道:“你这一说,我还真有好消息要告诉你呢!”
“蒙攸月醒了!”
“醒了?”秦枫一愣,取过床边的徽章一看,果然有一封韩雅轩的未读信函,已是两个时辰以前的了!
“你不早告诉我?”
鲲鹏摸了摸脑袋说道:“我这不是验货去,忘记了么?”
“你是不知道史耀钱那个死人妖有多奸诈!”
“四件六品灵宝里面就有一件是残品,还有一件高仿!”
它指着自己的小眼睛笑道。
“幸亏你大爷我慧眼如炬,把那件残品和高仿都认了出来,给那死人妖退货了!”
这大鸟脸上的表情分明就是在说,“你看我多机智,夸我,夸我,你还不赶快夸我!”
秦枫听得笨鸟的话,不禁笑道:“你这是谁家的火炬啊?也太小了点吧!”
虽然秦枫的原计划是先应天道举人试,但此时天还没有黑……
如果引来天地异象,可能会泄漏自己的身份。
“先去看看蒙攸月吧……”
“我得知道通天塔的五到九层,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很快,秦枫就根据信笺上的地址来到了真武医馆,很快就到找到了蒙攸月的床铺。
当秦枫来到蒙攸月的病房时,发现这间病房坐北朝南,单独一栋,上下两层……
楼上是蒙攸月的病床,楼下是看护亲属的住处,以及值班医士的处所,不时有穿着白袍的真武医士捧着药瓶来来往往。
想来蒙攸月本就身份尊贵,真武医馆又得了五旗主的命令,要尽力救治蒙攸月,所以给安排了最好的病房。
秦枫才刚刚上楼,就看到一身绿裳的韩雅轩正从楼梯上走下来,手里还端着一碗药汤,显是下楼来换药的。
她一看秦枫来了,顿时眯眼笑道:“你可算出关了?”
“攸月怎么样?”
韩雅轩听得秦枫这话,不禁嘟嘴吃醋道:“人家这几日为了你的攸月,天天守夜,觉都没睡好……”
“瘦了一大圈,你也不心疼人家,开口就问攸月姐……真是没心没肺啊!”
秦枫一看,果见韩雅轩面容憔悴了许多,也觉得十分心疼,正要开口宽慰她几句,她却笑着先开口了。
“你闭关这么多天,应该也饿了吧!”
“知北楼送了一些香葱粳米粥来,攸月姐吃了一点,还有不少,我给你盛来!”
秦枫才走上楼,就见秦岚见到秦枫来了,轻手轻脚地从屋里走了出来。
她轻轻扑到秦枫的怀里,压抑着惊喜的语气,低声问道。
“哥,你怎么来了?”
秦岚冰雪聪明,看了秦枫一眼就笑道:“攸月姐刚刚喝了药,才睡下……香葱粳米粥还有不少,我盛给你啊!”
秦枫不由分说,就被两女安排着在房间外的桌子坐了下来,秦岚去盛了一大碗粥塞在了手里。
白瓷粥碗散发着淡淡的温度,雪白的粳米粥还散发出令人食欲大振的淡淡葱香。
“这些天知北楼可真是费了不少心思讨好攸月姐……”
秦岚笑着说道:“红豆薏米粥,皮蛋瘦肉粥,鱼粥虾粥什么的,天天都不重样……”
小姑娘吐了吐舌头笑道:“可惜攸月姐都吃不了,全被我和雅轩姐给吃了!”
韩雅轩也笑着说道。
“连攸月姐自己都说,找了一个开酒店的,唯一的好处就是吃喝不愁了!”
说话之间,就听得房间内传来窸窸窣窣,被子拖动的声音,韩雅轩吟吟笑道。
“估计攸月姐被我们吵醒了呢!”
韩雅轩毕竟要比秦岚有经验,轻轻一拉她说道:“岚岚,我们去楼下睡一会,让你哥哥跟攸月姐单独说说话吧!”
秦岚自是懂事地跟韩雅轩下了楼,秦枫则推门而入,只见窗明几净的病房之内,一床雪白的蚕丝被褥,盖在蒙攸月的身上。
柔和的阳光洒在她散落在枕边的长发上。
连秦枫都不禁赞叹。
美得就像是一幅画一样!
但是他旋又笑着说道:“蒙攸月,你要是再装睡,我可走了啊!”
听得这话,枕上的蒙攸月一下子就把眼睛睁开了,支起上半身,红着脸问道:“你……你怎么知道我装睡?”
秦枫在她床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笑道:“你见过有人睡觉时呼吸急促得像是要断掉一样吗?”
“我又不是猛兽,你这么怕我干嘛?”
蒙攸月被秦枫一说,却是低下头来道:“你……我听说你为我驱毒浪费了一株麒麟神草?”
“这样才保住了我的武脉?”
“我欠了你这么大的人情,我……我不知道该怎么还你……”
秦枫笑道:“我们之间的人情还需要还吗?这点事情不算什么的!”
秦枫的意思是,反正麒麟神草还可以再长出幼苗来,不足挂齿……
在蒙攸月听来,却是秦枫情深意重,不禁脸上通红,低声说道:“若你我都能从苍穹战场生还,我带你见我爹!”
秦枫自是笑道:“放心吧,苍穹战场,不仅你我要生还,所有我们的朋友,都要好好地活着!”
“不过你得告诉我一些,你跟丁毅交手的细节……”
“以你的实力,虽然境界比他低了两层,也不应该在他手里伤得这么重才对!”
蒙攸月想了想,倚在病床的靠枕上说道。
“丁毅应该有三件杀手锏,一个是神剑元罡,一个是阴阳武脉的两极真气,,还有一个,我还不曾见过……”
“据说是一种特殊的魔瞳……魔瞳你知道吗?”
秦枫点了点头,魔瞳相当于武者的另外一条武脉,魔瞳连接识海,需要大机缘或者特殊的体质才能开启……
比如虚无一的破幻魔瞳,就是继承自历代虚空武脉。
“果然,他那左眼眼睛不是瞎了,而是一种特殊的魔瞳,平时遮起来,为的是关键时刻克敌制胜!”
蒙攸月点了点头说道:“我被他的两极真气所伤后知道不敌他,就用翔龙步逃走了,又杀了一些第九层的雷兽,直接就过关出来了!”
“只可惜他的最后一招杀手锏,我没有试出来!”
看到蒙攸月有些懊悔的样子,秦枫安慰道:“你的安危比什么都重要!”
秦枫又道:“两极真气我算是见识过了,两股极端武力专门破坏武脉,狠毒至极……”
“这神剑元罡由是什么东西?”
蒙攸月的目光顿时凝重了起来:“据说是太子教给他们几个亲信的一种功法!”
“可以将武力化成罡气附着在铠甲上……”
“遇到足以致死的攻击,就会自动帮着挡掉!”
“我也是因为他用这神剑元罡,挡下了我的‘苍龙斗天’,我才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