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章 来真的
(第一更,保底章节一。)
……
归元二年,四月三日。
紫微宫,乾阳殿。
早朝。
吴凡老老实实的躲在武将臣班末尾处,一副神游天外的模样,丝毫不管其他人频频投来的诡异目光。
吴凡以假赤霄剑摆了不少人一道,事情的余波没过去呢。
虽无人说破此事,大家一样心知肚明,能不多瞅瞅罪魁祸首嘛!
“当!”
金钟脆响。
文臣武将瞬间变身,全部规规矩矩起来。
杨天子于殿后进入,看起来精神奕奕、神采焕发,远区别于前段日子掩饰不住的萎靡不振的样子。
食用天机道人的丹药有两天的时间,杨天子感觉自己真的是返老还童,全身上下充满澎湃动力。
身体转好,杨天子高兴的同时,对天机道人更加信任。
坐定龙椅,杨天子虎视朝堂,心中竟升起许久未有的豪情壮志。
【看!】
【都是朕的臣子!】
杨天子如是的想。
内侍大太监黄德上前一步,高声宣道:“有事起奏,无本早退!!!”
早朝不是每天都开,皇帝没那么勤奋、大臣没那么忙碌。
说句公道话,于大隋为官为将,待遇很不错。
除去出现战争、灾害等特殊时期外,朝会基本是分单双月,隔三日或五日来一次。
而今是四月,双月份。五天才开一次早朝。
赶上好月份,臣子们活的安逸。无需早起不说,辰时上工、申时即可归家。每日仅仅工作三四个时辰!
俸禄按照品级去发放,额外尚有布帛、金银等赏赐不间断跟上……
总之。
相当滋润。
话说回来。
恰恰因三五日才开启一回早朝,期间积压的不少事情要一股脑的搞定,颇为麻烦与繁乱。
“臣,户部尚书金德志,有本要奏!”
白白胖胖的金德志,站出来叭叭叭叭一顿说。
这货看起来满脑肥肠,不是啥好鸟儿,说的事儿偏偏正经、务实无比。叫人称奇……主要是吴某人。
“臣,司农寺大司农马俊,有本要奏!”
黑黑瘦瘦的马俊,站出来嘚嘚嘚嘚又是一顿说。
马老爷子精神亢奋的很,指点江山的唱独角戏半个时辰,不带喘气儿的。
一段时间内,皆是户部与司农寺专场。
前者仍在做帝国统一天下后的百姓籍贯重录、归属等事情。
后者是春天来临,比较骚/动……谁叫他们干的便是与农业有关的事儿呢。
待金德志与马俊说完,朝堂一度陷入沉寂。
半晌——
“臣。言官鲁青,有本要奏!”
鲁青大袖飘飘的踏出来,打破平静。
吴某人搭眼一瞧。
好嘛!
上回让世家士族出身的官员一顿痛殴的那位,居然还敢挑事儿。记吃不记打有没有?
杨天子坐直身体,伸手道:“奏!”
细微之处见真章,鲁青明显是杨天子放出来的探路石。
言官鲁青大袖一甩。声音激昂:“陛下光光,文武是攘。威震百蛮。恢拓土疆。简定律历,辨修旧章……理当封天禅土。功越百王。”
啰嗦的一大段屁话,唯有最有一句有用。
旧事重提,再议封禅。
“臣,刑部尚书李解,有本要奏!”
上一次是太原王氏打先锋,这一次换得赵郡李氏。
李解年过不惑,须发却依旧乌黑浓亮,加上他高挑的身板儿、白净的面皮,堪称一声风采依旧、不逊往昔。
杨天子眯眯眼睛,伸手道:“奏!”
李解抱拳躬身,言道:“臣以为,鲁言官心术不正,不劝导陛下行善举,反进献谗言,蛊惑陛下犯恶事,罪责当诛。”
平淡的话,蕴含滔天杀机。
鲁青勃然色变,愤慨道:“李尚书,你莫要含血喷人!”
李解扭过头,轻蔑的瞥了鲁青一眼。
转过身去,李解抱拳躬身,叙述道:“开皇八年,高祖皇帝泰山封禅,举满朝文武开赴青州。为防宵小作乱,六万兵卒伴行。车马轰隆,旌旗招展,声势滔天。要供应大军的吃住等问题,还征调民夫二十万众……一个虚名,消耗粮草百万担,浪费掉人力物力无数!且,不知有多少人被迫妻离子散,客死他乡!试问,陛下于心何忍?”
李解声调不高,话语彷如刀锋,犀利无比。
李解幽幽道:“向前追述,晋朝武帝祭天封禅,召集近乎四十万人马出行,所费钱粮无可算计!前车之鉴,后车之师!陛下,帝国一统天下、横扫南梁北燕不假,然,天下动荡、民心未稳,加之四方异族虎狼环饲,怎经得起如此无端折腾与消耗?那些不必要的花销,用来稳固江山,难道不更好吗?”
话锋一转,李解矛头直指鲁青,道:“陛下!此人狼子野心,为求一己私名,挑唆陛下泰山封禅,丝毫不顾及民生疾苦,诚为可诛!”
【高逼格、高风范!】
【上来就把事情的基调给定下。】
【厉害啊!】
吴某人目睹李解的表现,不禁感叹。
言官鲁青乱了阵脚,辩驳道:“陛下前往泰山,堆土祭坛,乃是报天之功,天命……”
“放肆!!!”
李解一改风范,咆哮大吼,将鲁青的话打断。
李解双目怒瞪,一面对杨天子拱手致礼,一面对鲁青道:“难道陛下不祭天封禅,便不是天命所归了吗?”
得。
短短一句话,鲁青已然让挤兑到墙角儿。
“你……我……。”
鲁言官额头见汗。说不出完整的话来。
【废物玩应儿!】
【该我出场了!】
吴某人暗叹一声,原本他是准备等事情到最后才出手的。
“臣。冠军侯吴守正,有本要奏!”
吴某人声音铿锵。
吴凡在朝堂上一直属于“装死派”……
于乾阳殿内混的人。都有自己的生存哲学与处事坚持,故而滋生出多个不同形式,总的来说,大体有三种。
终日上蹿下跳的活跃派,类似卫尉寺少卿王烁及多数言官御史。
没事儿不开口的务实派,类似户部尚书金德志、司农寺大司农马俊。
我就看着你们装比的装死派,类似左右丞相那俩老东西。
吴凡是典型的装死派,往日里好像没他这个人似的,存在感极为薄弱。
吴凡突然站出来。不少人为之惊讶。
杨天子嘴角勾勒出一抹笑意,伸手道:“奏!”
杨天子在期待、期待吴某人能搞出什么幺蛾子,给这场博弈增添光彩。
吴某人准备下措辞后,觉得根本没毛用,直截了当的用最简短的话语道:“禀陛下,臣侥幸觅得祥瑞。”
“嚯!!!”
众臣哄然。
卫尉寺少卿王烁冷笑道:“冠军侯,你口中的祥瑞,不会是赤霄剑吧?”
吴凡看向王烁,下意识的来了句疑惑:“王少卿。你怎么知道的?”
王烁一时间憋的没说出话来。
怎么说?
难道王烁要告诉吴凡,自己派人去抢过那所谓的赤霄剑,他娘的损失掉一百多好手?
王烁顾及面皮,没拆穿吴凡的话。别人却不会有那种忌讳。
出身陇西李氏的一个官员哼道:“冠军侯,不要以为自己做的多隐蔽、多天衣无缝!谁不知道你伪造了一柄赤霄剑?那仿造赤霄剑的铁匠,现在还住你家里头呢!”
吴某人表情更加的吃惊:“是啊!”
众臣:“……”。不要脸的玩应儿,居然承认了?
吴某人光棍儿的说道:“本来我是想伪造赤霄剑冒功。我承认自己心术不正,挺下作的。可是……”。吴凡巴掌一拍,语气夸张:“万万没想到,冥冥中自有天意!陛下福泽四海,天降祥瑞,我恰巧发现了真正的赤霄剑!你们说,巧不巧?”
这是巧不巧的事儿么?未免也太巧了吧?
朝臣们已经被吴凡的厚颜震惊了。
杨天子却是激动的站起身,演技爆棚的伸出一只颤抖的手,道:“真的是号称帝王之剑的赤霄?”
吴凡躬身施礼,正色道:“不敢有瞒陛下,确确实实是赤霄剑啊!”
不等其他人提议,吴凡自己先一步说道:“若陛下不信,不妨叫人将赤霄剑呈上一观?”
吴某人早将赤霄剑带来,包括那柄假的,全都放在应天门处。
杨天子大手一挥,迫不及待道:“速速送来!给朕看看!”
没多时。
一个小黄门儿跑来,手中捧着两个锦匣。
内侍大太监黄德接过锦匣,仔细检查一番,送到杨天子面前。
杨天子当众打开来看。
两柄几乎一模一样的青铜剑,静静的放在匣中。
但见——
剑长三尺,铭有“赤霄”大篆书。
剑身仿秦剑,秀有花纹。
剑上有七采珠、九华玉以为饰,刃上常若霜雪,光采射人。
区别在于。
一柄剑很新,烟火气尚存。
一柄剑布满斑驳,扑面而来的是苍凉之感。
不管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看热闹的官员,亦或是出身世家士族与杨天子唱对台的官员,都有点儿转不过弯儿来,脑海中只剩下一个想法——真的假的啊!
当然不会有假。
五十颗掺了粉儿的丹药,加上这把破剑,正正十万点数呢!
吴某人早早备好的。
...
...(未完待续。。)
第三百七十一章 试真假
(第二更,保底章节二。状态不佳,没了。)
……
乾阳殿内,一片寂静。
怎么说好呢?
嗯……
人生大起大落的太快,实在太刺激了。
假赤霄剑变成真赤霄剑。
谁能想到?
谁能?
几乎所有人都把目光投放在吴凡身上,始作俑者的待遇嘛!
吴某人老神在在,一动不动。
倒是等与汉王杨武四目相对的时候,吴凡打了一个着急的眼色。
杨武是个直爽人不假,可不代表直爽人不长脑子,眸子一转,算是想明白自己该干啥了。
“恭喜父皇!贺喜父皇!”
三个人,不约而同的说出八个字儿,汇成一句话。
楚王杨珏。
汉王杨武。
蜀王杨雄。
三位皇子躬身施礼的时候,彼此之间相互看了眼……没有什么所见略同的英雄相惜,有的仅仅是若有所思的敌意。
“恭喜父皇!贺喜父皇!”
太子后知后觉的补上一句,稍显迟钝。
“恭喜陛下!贺喜陛下!”
小半数的朝臣出声。
由此处便可看出世家士族的强悍,朝堂上倒向皇权的人,实乃少数!
正主御邪臣,不能致理;正臣事邪主,亦不能致理。唯君臣相遇,有同鱼水,则海内可安也。昔汉高祖,田舍翁耳。提三尺剑定天下,既而规模弘远。庆流子孙者,此盖任得贤臣所致也。
秦皇引人敬畏。汉皇叫人驰往。
秦皇做到后人做不到的事,汉皇做到的事后人有希望做到。
是故。
秦皇是古今帝王抨击排斥者……丫太牛比。完全无法好好做朋友。
汉皇则成为历代天子的标杆,皆将汉皇称之为帝王楷模。
那么——
赤霄剑这把伴随汉皇的剑,便被赋予特殊的意义。
天子之剑、帝道之剑。
各种吹捧有没有?
赤霄的出世,在特殊的节骨眼儿上,完全营造出天命加身的假象。
天命所归,民心所向。
皇权会一瞬间迸发出最耀眼的光彩,暂时的压过世家士族的话语权。
皇权盖过世家士族,泰山封禅就能够顺利实施,而泰山封禅带来的影响是赤霄剑十倍、百倍……
皇权或可借此时机。一跃将世家士族踩在脚下,至少在杨天子在位的时间段。
世家士族不知晓杨天子命不久矣的事儿,哪里肯让杨天子真正的威临天下?
撕逼大战,继续进行。
杨天子要吴某人设法堵住世家士族的嘴,眼下吴凡做到了一半儿,剩下的他不会管、也不能管、更不需要管,配合一下即可。
然后……
卫尉寺少卿王烁,急不可耐的开腔儿道:“吴守正此子,刁钻奸滑。陛下!臣以为,他定是以假冒真,蒙混陛下!望陛下明察秋毫,不要为人所骗!”
大家都知道王烁跟吴凡是咋回事儿。俩人也经常性的相互攻讦,王烁捎带上吴凡去质疑赤霄剑的真假,并不让人见怪。
本想息事宁人的吴凡。一看对方是王烁,顿时来了劲:“王少明此獠。吃人饭拉狗屎,净说胡话!”
“噗嗤!”
“哈哈哈!!!”
武将臣班。瞬间笑作一团。
无疑。
吴某人粗鄙的话锋,还是很讨这群粗莽汉子喜欢的,他们虽碍于对方势大,不敢明面儿上站出来声援,却也能够混在人群中,一起发出嘲笑,给王烁些难堪看。
王烁涨红了脸,大喝道:“竖子!你辱我太甚!”
吴凡眉毛一挑,幽幽道:“怎地?说不过想动手啊?”
吴某人不比数日前让世家士族的官员揍一顿的言官鲁青,这位爷的手上功夫,放眼整个朝堂,都没几个人能干的过,王烁哪敢自讨苦吃的跟他斗殴。
吴凡昂着脑袋,鼻孔朝着王烁,道:“王少卿,你说那剑不是赤霄,你有何证据?别跟我说什么这个那个的,你得拿出点儿实际的东西来!”
王烁一时语塞。
吴某人根本不给王烁反击的机会,接着说道:“你没有证明的方式,我有!众所周知,赤霄是以秦剑锻造方式成,用的是青铜,出自名家之手,没错吧?”
吴凡给杨天子躬身施礼,道:“臣斗胆,请陛下一试赤霄真伪!”
杨天子不曾想过吴凡会给他如此大的惊喜,心中正是高兴,笑道:“冠军侯想怎么验证?”
吴凡大声道:“秦剑锻造青铜的工艺,早在汉朝便已近乎绝迹,为铁所代替。真正的精良秦剑,置鼎镇压,剑身弯曲不断,拿出来后,仍然顺直。臣请陛下用鼎一试,若赤霄不断,即可确定其出自秦汉,时间上吻合,再加赤霄的特殊,恐终四百年的汉朝,不会有人敢仿造,如此一来,真假岂不可知?”
杨天子见吴凡信心十足,高声叫道:“好!好办法!金吾卫将军宇文成都何在?”
“臣在!”
宇文成都于武将臣班越众出来。
杨天子笑道:“将殿外的鼎抬进来!”
“喏!”
宇文成都应命。
有些事情做多了,就变得平常。
好比宇文成都举鼎,众人都知晓宇文成都神力惊天、看过宇文成都多次举重,怎会少见多怪?
“嘭嘭嘭!”
宇文成都轻轻松松的将那只八百斤的“小鼎”单手托入乾阳殿,轻飘飘的放在地上。
杨天子将一真一假两柄赤霄递给内侍大太监黄德,挥手示意送给吴凡去做。
吴凡拿到赤霄剑后,瞥一眼王烁。不怀好意的笑道:“王少卿,敢不敢赌一赌?”
王烁气势不弱。哼道:“赌什么?”
吴凡龇牙一笑:“赌命,你敢吗?”
王烁脸一黑。想起吴某人的狡诈,怎敢回应?
吴凡呵呵道:“料想你不敢!嗯……听说太原王氏,富可敌国呀!要不?赌个三五百万两银子的?输了的话,我带曦月长公主睡大街,估计能够还得上你。”
“咳咳!”
杨天子咳嗽两声,警告吴某人别顺口开河的乱说。
吴凡只当没听见,目光灼灼的盯着王烁,不坑王烁一下子,他心里头不舒服。
眼睛叽里咕噜的转着。吴某人挤兑道:“不是吧?王少卿就这么点儿胆量?行行行!三五百万两银子,想来以你在太原王氏族中的地位是做不了主的,咱们换个方式,赌……赌俸禄吧!你输了,你这辈子的俸禄都归我,不管你以后是升官儿亦或是遭贬,只要为官,你的俸禄就是我的,反之亦然。如何?”
帝国给开的那点儿俸禄,王烁还看不上,他气不过吴凡的毒舌,不想堕了面子。哼道:“赌就赌,谁怕谁?”
吴凡笑得很开心。
“先试试这把我伪造的,有劳宇文将军啦!”
吴凡抽出假赤霄剑。示意宇文成都帮忙。
宇文成都将铜鼎提起,待吴凡把假赤霄剑置于底部。放定下来。
“咔嚓!”
假赤霄剑不堪重负,应声而折。
柯老头儿的手艺是很不错。但时代变换,青铜器被铁器取代,工艺上流失太多,他能将秦剑恢复成现在的模样,已算足够好。
吴凡面带笑容,把另外一柄从系统中兑换出来的真赤霄剑拿过来……嘚瑟嘚瑟。
吴某人不阴不阳的说道:“王少卿,后悔还来得及哦!你若真要输了,千万不要哭哭啼啼的赖账……”
王烁这个气啊!
环顾四周,吴某人绽放笑容,笑嘻嘻的问道:“没有其他人要跟我赌一赌吗?来者不拒……”
“冠军侯!”
杨天子出言叫一声。
要是再纵容下去,杨天子觉得,吴凡敢直接在朝堂上摆设赌局,喊着“买定离手”之类的话,成何体统?
吴凡连忙收敛,示意宇文成都再次帮忙,置真赤霄剑于鼎下。
果然。
真正的赤霄剑在铜鼎下弯如弓形,柔软的让人称奇。
吴凡与宇文成都配合,拿出赤霄剑,信手一甩。
“嗡~~~”
长剑嗡鸣。
吴凡猛然挥剑砍向铜鼎一角。
“唰!”
“当啷啷!”
切豆腐似的,铜鼎的耳朵掉下来半只。
赤霄剑没有留下任何的缺口。
【怪不得死贵死贵的,的确锋利无匹啊!】
吴凡心中感叹。
转身过来,吴凡双手呈剑,道:“臣孟浪了,恭喜陛下,贺喜陛下,此乃真正的天降神剑!”
“恭喜陛下!贺喜陛下!”
大半数的臣子发出声音。
没出声儿的人,很显眼儿。
吴凡偏过头,对王烁做了个口型:“你输了!”
满面呆滞的王烁,还没回过神儿来。
【真的是赤霄剑?】
【不可能啊!】
【难道……】
【杨氏天命所归?】
王烁越想,手脚越是冰凉。
王烁及其他世家士族的人认不认为赤霄剑是真已不重要,杨天子会让赤霄剑成为真的赤霄剑……听起来绕口,但事情就是那么个事情。
杨天子夯实赤霄剑的“身份”,道:“朕承先帝遗命,执牺牲圭币以奉宗庙,至今已有二十余载。虽有恢复国土之功,却亦有穷兵黩武之嫌,百姓受累,天下受累,朕甚愧之!然,上天不以朕之不德,赐宝剑予朕,朕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恐之不明,不能远德,辜负上天之望……”
啥意思?
杨天子首先确认赤霄剑是真,其次用谦虚到装比的语气跟世家士族示威呢!
瞧!
都看见了吧?
这玩应儿叫天命!
天命懂么?不可违的那个造么?
...
...(未完待续。。)
第三百七十二章 瘾君子
(第一更,保底章节一,感谢夏风轻拂听蝉鸣筒子的大额打赏,谢谢。感谢大家的热情支持,谢谢……好像是买到假药了,管用两天,又开始折腾,吃完也睡不着,脑袋混沌啊。)
……
天颜善变,有如娃娃的脸,风光秀丽转眼化作雷霆大雨。
屋中视线昏暗,却并不能妨碍杨天子明媚的心情。
挑灯看剑,杨天子笑容满面。
朝会散掉半个余时辰,吴凡也老神在在的站了半个余时辰。
【跟傻比似的。】
对杨天子的模样,吴某人心中如是的说。
杨天子高兴自有他高兴的道理。
赤霄真的现世,世家士族想不到,杨天子同样没想到。
不过……
恰恰因为大家都想不到,所以才会使事情变的简单明了。
杨天子反应的快,用赤霄剑携来的影响,力压世家士族一头儿。
如果没有意外的话,杨天子仅需等待赤霄在安排、引导下逐渐发酵影响,聚拢足够的民心与声势,泰山封禅即可水到渠成。
“世人皆说,剑乃兵中王者,实际上,朕并不喜欢剑。”
杨天子放下赤霄,没头没脑的对吴某人说了一句。
吴凡:“……”,不喜欢你看个鸟儿?
心中腹诽归腹诽,表面儿上,吴某人做出聆听圣谕的模样。
杨天子幽幽说道:“剑有双刃,一面对这敌人,一面却对着自己。朕喜欢刀。一往无前……”
吴某人转转眼睛,笑道:“臣也喜欢刀。”
杨天子挑眉。道:“哦?理由呢?”
吴凡咂巴咂巴嘴儿,道:“剑通贱。”
似乎是觉得自己说的不清楚。吴某人补充道:“贱人就是矫情的贱……”
“噗!!!”
“咳咳咳……!”
杨天子一开始的确没听懂,后边吴凡解释的那句让他听明白,一口茶水喷的到处都是。
好不容易压住咳意,杨天子瞟一眼吴凡,无奈地一句话说不出来。
吴某人的奇葩想法,估计是惊住杨天子了。
气氛沉默。
许久。
杨天子言道:“你做得很好,甚至到不惜自污的地步,我很欣慰。”
杨天子变换自称,明显是套近乎儿。
杨天子说的是吴凡承认自己伪造赤霄。意图谋取功勋,从而力证真赤霄剑的事儿。
吴某人抱拳拱手,声音铿锵:“为陛下尽忠,是臣子的本分。”
杨天子点点头,道:“暂时仍不能给你赏赐,否则会落人口实……”
话锋一转,杨天子笑道:“你是不是早知晓赤霄剑的所在?”
吴凡怎敢承认?
要是承认了,杨天子在特么问“为什么不早献上”,又该如何说?
帝王都是属狗的。翻脸快得很。
吴某人茫然的摇头,把编排好的故事讲出来……故事以吴某人得杨天子赐福、庇佑为中心。
杨天子……居然听得津津有味儿!
吴凡撒完慌,老老实实的等待杨天子的最终裁定。
杨天子回味许久,道:“行啦!你这几天没少忙碌。歇歇吧!”
“喏!”
“臣告退!”
吴凡退出御书房。
杨天子面上闪过一丝病态的潮红,急不可耐的从手边的一个锦匣中取出一颗雪白的丹丸儿。
杨天子想吃、非常想。
“呼……呼……。”
长长的喘几口气,杨天子极为克制的将丹药放回去。
靠在椅子上。杨天子精神不在,剩下的唯有疲惫。
杨天子的身侧。内侍太监大总管刘哲名,贪婪的去看杨天子手中的匣子……
杨天子闭目养神。却好像知晓刘公公的动作,问道:“想吃吗?”
刘公公激灵一下子,不敢有瞒,言道:“禀陛下,此丹……古怪,臣,想吃。”
杨天子皱起眉头,道:“上瘾……成性呐!摆驾,去见天机道长!”
……
……
“唔~~~。”
天机道人倒靠蒲团上,口中咀嚼什么东西,满面的舒服神情。
天机道人的身旁,放着半颗雪白的丹丸,他刚刚吃的就是这个。
吴凡一共给天机道人五十颗丹药,天机道人为其取名为“养魂丹”。
上次天机道人拿出十四颗呈献杨天子……
天机道人与内侍太监大总管刘哲名,给杨天子试药,二人分食一颗。
杨天子心机深沉,怕天机道人在其他丹药上动手脚,每次都是与刘哲名一起,等刘哲名没事儿,他再吃下去。
三个吃过“养魂丹”的人,都有几个共同的感觉。
首先。
食用丹药的一刹那,神智恍惚,飘飘欲仙,飞上云端似的。
其次。
效果显著,精力充沛,能持续数个时辰之久。
最后。
两个字儿——上瘾!
坐拥三十六颗丹药,天机道人哪能把持的住?早忘记吴凡的叮嘱,监守自盗起来。
“笃笃!笃笃!”
敲门声响亮。
天机道人晃晃脑袋,庸懒的问道:“谁啊?”
“道长,陛下来访,转眼即至。”
外边有人禀报。
天机道人摇摇晃晃的起身,先将丹药藏好……
药效开始发挥,天机道人精气神十足。
龙行虎步的迈出门,天机道人冒雨前去迎接杨天子的到来。
杨天子神情萎靡,几乎是让人搀扶下车,他的眸子中寒光闪烁。危险无比。
天机道人打个稽首,道:“无量天尊。贫道拜见真龙天子!”
杨天子未曾吭声儿。
天机道人察觉异常,谨小慎微的伴随杨天子入府内。
坐定蒲团。杨天子挥退他人,只留下个刘哲名在侧。
眼睛紧紧地盯着天机道人,杨天子冷冷的问道:“道长,你在丹中,放了什么?”
天机道人一愣,严肃的说道:“人参、鹿茸、龟甲……”
天机道人如数家珍的将自己炼丹用的材料,一一的说给杨天子听。
杨天子更显暴躁,声色俱厉道:“何以朕吃过后会上瘾?你是不是想用此法来害朕?”
天机道人不慌不忙,躬身拜礼。叹道:“真龙!贫道说过,此丹吃过会上瘾,您是知道的呀!”
杨天子怒道:“朕没想过会如此厉害!”
天机道人嘴唇嗫嚅,老半天,解释道:“真龙上瘾越厉害,说明……真龙要升天的时间,距离的越近。养魂丹旨在固本培元,养魂定魄,而真龙的龙魂。却是躁动不安,直欲飞上九天。两者冲突下,养魂丹的药效会愈来愈差,真龙需求的量将愈来愈高。最后……上瘾成性,嗜丹如命。”
杨天子眯着眼睛,道:“你是威胁朕么?”
天机道人叹道:“事到如今。真龙怎想不明白?贫道的意思是,泰山封禅当尽早举行。不能再拖下去啦!以命续命,增加真龙寄宿的凡胎**的阳寿后。龙魂稳定,真龙便不需要食用养魂丹,更不会上瘾……唉,真龙如此疑贫道,贫道,心有戚戚焉!”
杨天子不好糊弄,淡淡的来一句道:“刘公公一样上瘾。”
天机道人对答道:“对于真龙而言,养魂丹是压制魂魄离身的妙药,对于其他人而言,养魂丹一样是滋阴补阳的灵丹!”
天机道人语气很冲,显出颇为愤怒,又碍于杨天子的身份,强自忍着的模样。
杨天子左思右想,起身笑道:“是我错怪道长了,实在……”
杨天子给脸,天机道人哪敢不兜着?
天机道人给杨天子拜礼,言道:“真龙无需如此,也有贫道的不对,是贫道过于乐观,错估真龙眼下的处境啦!”
天机道人再次强调道:“真龙剩下的时间,恐缩减不少,泰山封禅,必须加快、加快、加快!”
天机道人一连说得三个加快,催促意味明显的很。
杨天子颔首不语,心中思量些什么似的。
天机道人心中惴惴,面上声色不露。
杨天子对刘哲名挥挥手。
刘公公递来一个锦匣。
杨天子笑问道:“道长知其中有何物?”
天机道人掐掐手指,笑道:“隔空猜物,贫道不会……贫道感觉其中孕有一丝龙气,且古朴沧桑,想必定是古之明君的身旁物吧?”
“果然难不住道长啊!”,杨天子打开匣子,笑道:“汉高祖的佩剑,赤霄。”
天机道人远观,思忖再三,说道:“真龙早已天命所归,赤霄,无用之物罢!”
“哈哈哈……!”
杨天子大笑。
杨天子说道:“道长睿智,赤霄的确是个无用之物,至多为锋利一点的青铜剑罢。但是!有了它,泰山封禅,才能够早日进行啊!”
话不停歇,杨天子啧啧道:“此剑来的突兀,是冠军侯拿来的,道长此前曾言,说他是麒麟……”
天机道人笑道:“瑞土麒麟、瑞土麒麟,五行属土,生于大地,加上真龙庇佑,当然福泽深厚!”
谈论一会儿,杨天子打道回宫。
途中。
杨天子与刘公公又分食一颗丹药。
换而言之。
杨天子在瘾君子的道路上,渐行渐远了。
目光迷离的躺在车撵中,耳听外头的风雨声,杨天子长长的吐口气,分外舒爽。
杨天子急匆匆的来找天机道人,佯装盛怒模样,原因其实很简单,他发现自己离不开“养魂丹”了,又怕“养魂丹”是用来害他的东西……试探天机道长过后,他再吃“养魂丹”,其实颇有点儿心安理得、放下戒备的样子呢!
...
...(未完待续。。)
第三百七十三章 宇文家
(第二更,保底章节二,感谢大家的热情支持,谢谢。强撑着码出一章来,大家先看看大概意思吧,明天好好修改修改,终于来了睡意,先躺尸了。)
……
丢人啊!
吴凡捂着脸,大概是无颜见人,亦或是不忍直视。
高宠怀抱一只……簸箕。
里边……全是吃的。
糕点、糖果、熟食、生蔬,放了满满一下子。
“呜呜~~~呜呜~~~。”
还是熟悉的声音,还是熟悉的方式。
高宠舒坦的将眼睛眯成一条缝隙,发出狗啃骨头一样的声音。
若是在家中,高宠的样子倒好说,偏偏……是在外边、金吾卫将军府外边。
金吾卫将军,宇文成都。
吴某人前来找宇文成都,一方面是走走关系,一方面是想让宇文成都帮个忙。
结果。
行在路上的时候,高宠那真是撒了欢儿,跟熊孩子无甚差别,看着啥好吃直接去拿。
身为堂堂的主公的吴某人,只能跟在他屁股后头付账。
“待会儿你给我收敛点啊!听见没?”
不管高宠应不应,吴凡是先警告一声。
提上选定好的礼物,吴凡走到府门前,对侍卫道:“冠军侯吴守正前来拜见宇文将军,劳烦通传!”
顺手赏了侍卫百十两银子,吴凡耐心的等待。
没多时。
“哈哈哈……!”
人未至,声先到。
宇文成都豪迈的笑着,龙行虎步而来。道:“守正兄弟,怎么有时间来我这儿?”
吴凡面上带笑。道:“将军前来洛阳,我还从未登门拜谒过呢!正巧最近闲着。哪里能不过来瞧瞧?”
宇文成都伸手做请,道:“快快请进,快快请进!你来得正是时候,我家兄弟今儿出城游猎,逮回来一只小鹿,正烤着呐!”
吴凡笑道:“哟!那可有口福啦!”
“我也要吃!”
旁边猛的插进来一句话。
吴凡:“……”,丫个吃货,迟早撑死你!
宇文成都扭头过去,上上下下的审视高宠。眸中异彩连连。
宇文成都抱拳拱手,笑道:“守正兄弟,这位是……”
吴凡挠挠脑门儿,叹道:“高宠、高明忠,董魏征北将军之后。”
宇文成都笑道:“原来是名将后人,高兄,有礼了!”
高宠看都没看宇文成都一眼,速度非常快的打扫手中端着的那个簸箕中的食物,一点都不浪费。
宇文成都略显尴尬。
吴某人无奈。不留痕迹的指指脑袋,压低声音道:“脑子有点儿问题。”
“噢!”
宇文成都恍然。
边向府中走,吴凡边笑问道:“将军可能过得惯这定居的生活?”
宇文成都咧咧嘴,言道:“刚来的时候。是挺不适应的,后来好多了。其实我们部落,原本在北地燕州定居。一样农耕。后来,罗艺做了燕国兵马大元帅。对包括我们在内的汉人之外的所有人铁血打压 ,不得已。我们只好去游牧……十几年的生存方式,一朝一夕,真的难以改变啊!”
吴凡点点头,道:“将军而今苦尽甘来,无需过多感叹,好日子在前头呢!”
宇文成都一笑,道:“承你吉言!”
保留游牧时候的吃喝方式,宇文成都是在自家后院聚拢篝火烧烤整只小鹿的。
小鹿现在已经金黄金黄的,在火苗的炙热下,流出油脂,发出吱吱的响声。
撒上一把盐巴与香料,肉香肆意弥漫。
“咕噜!”
高宠目不转睛的盯着架子上的小鹿,喉结耸动,口水直流。
吴凡未搭理高宠,仔细的打量蹲在篝火旁,大汗淋漓的一位老者。
“父亲!”
宇文成都呼唤一声。
老者站起身,看到吴凡,有些惊慌,道:“老朽见过冠军侯,失礼之处,还望海涵。”
姿态放得很低。
吴凡不敢摆谱,连忙拜礼,笑道:“岂有长辈给晚辈见礼的道理?该是我拜见伯父才对!伯父前来洛阳,小侄一直不曾前来探望,实在是不应该!”
老者个子很高,足有八尺,否则的话,估计也生不出宇文成都此等彪壮的儿子。
不过。
其面相阴冷,纵然挂着笑脸,依旧让人觉得不大协调。
宇文化及,宇文成都的父亲。
“一点薄礼,望伯父不嫌弃!”
吴凡递上礼物,说的客气。
宇文化及难为道:“这怎么好意思……”
见宇文化及不接,吴凡只好将礼物递给宇文成都,笑道:“伯父太见外啦!还是交给将军……成都兄吧!”
宇文成都没推辞,笑道:“守正请坐。”
吴凡还没坐下,又有人来了。
是个青年人,瞧模样,应当与吴凡年岁差不多,身板儿相当的健硕,模样相当的凶恶。
“成祥,过来过来!”,宇文化及招呼那青年人过来,指着吴凡,笑道:“此便是你大兄常说的冠军侯,还不快拜见?”
宇文成祥,宇文成都的弟弟。
宇文成祥双拳一抱,看起来挺严肃的:“成祥见过冠军侯!”
“客气!太可气啦!”
吴某人还礼。
琢磨着,吴凡从怀里掏出一沓子银票,数也不数,抓过宇文成祥的手拍过去。
吴某人大气的说道:“来的匆忙,只给伯父准备礼物,忘记也给兄弟你弄些好东西啦!别嫌俗气,回头自己想吃点啥、想喝点啥。自己去弄!”
宇文成祥有点儿发愣,眼睛一扫。他很确定手中的银票,少说三万两有余。
不给宇文成祥或其他人反应的时间。吴凡笑道:“成都兄!我这可等半天啦!酒呢?肉呢?赶紧上啊!”
吴凡已催促,宇文成都也不好再说啥。
吩咐宇文成祥去搬酒,宇文成都亲自抄刀子卸下一条鹿腿,手艺熟练的将鹿肉带皮片成一大盘。
吴凡笑道:“太麻烦啦!用手撕巴撕巴得了!咱自己人吃,又不是做给他人看。”
宇文成都一愣,接着叹息口气,端起酒碗,狂饮一通。
说起来。
宇文成都乃至整个宇文家,南下来洛阳后。其实过得并不怎么好。
从前的宇文家是北方鲜卑族中的霸主、土皇帝,现在呢?充其量是别人眼中的异族人、土包子。
在朝受人排挤,在野受人嘲笑。
许多美好的幻想被残酷的现实击的粉碎,碎成渣滓的那种。
吴凡来的时候,打听过宇文家的事儿,知道不少。
转转眼睛,吴某人明知故问道:“成都兄!这可不像你啊!”
宇文成都擦擦嘴角的酒渍,闷不吭声儿。
吴凡接着说道:“你我交情匪浅,难道有难处了。不想对我说说?”
宇文成都依旧不吱声,他压根儿不是善于言辞的人。
宇文化及倒是插言进来,郁郁道:“不瞒侯爷说,成都是忧心……忧心我们宇文家的未来啊!”
“呵呵呵……。”
吴凡低沉的发笑。
凝视宇文成都不解的眼睛。吴凡说道:“与其想着怎么去迎合别人,不妨想想怎么建立功勋,让别人迎合你!”
短短一句话。吴凡不再多说什么。
吴凡与宇文成都的关系,并非他嘴上自我标榜的那么好。什么自家兄弟、什么不是外人,客套话儿而已。所以他不能更深的去参与宇文家内部的事儿,点到为止即可。
宇文成都愕然。
宇文化及若有所思。
两父子一时间都陷入沉寂。
直到……
“呜呜~~~呜呜~~~”
高宠那神奇的进食声音,再次响起。
宇文父子撇头一看。
嗯。
大家都挺尴尬的。
“丢人的玩应儿啊!”,吴凡摇头嘘叹,笑道:“这算不算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
“哈哈哈……!”
众人彼此对视,大笑起来。
斟满碗中酒,宇文成都道:“不想那么多,来,守正!咱们干一个!”
“好!”
吴凡也不推辞,一碰碗,喝的干净。
不提家里的事儿,更不能干喝酒不聊天。
宇文成都挑起关于吴凡的话题,笑道:“前两天,守正在朝堂上,真是好生意气风发,那卫尉寺少卿王烁,可被你骂的不轻!对喽!他的俸禄,现在都归你啦!”
吴凡得意一笑,道:“那厮就是个小人,亏着他没敢跟我赌命,不然的话,当天我就掐死他!”
王烁出身太原王氏,又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儿与吴凡对赌,自然不会耍赖皮,换句话说——吴某人现在是领双份工资的人!
二人又聊了不少朝中趣事儿。
宇文化及不留痕迹的拽拽宇文成都的衣摆,猛打眼色。
宇文成都颇为难为情的开口道:“守正!我得求你个事儿。”
吴凡点头,道:“成都兄请讲。”
宇文成都咋舌道:“家弟年纪到了,却一直找不到合适的婆娘……”
“唉!”
吴凡一声长叹,打断宇文成都的话。
吴某人苦涩笑道:“成都兄的意思,我明白了,我且实话实说吧!我帮不上忙!”
吴凡问道:“成都兄见过童大郎吧?”
宇文成都点头。
吴凡郁闷的说道:“童大郎的年纪与令弟相仿,我这个做叔父的,哪能不着急给找找?结果呢?他娘的!没人瞧得上咱啊!冠军侯如何?驸马爷如何?人家只当你是寒门出身、市井出身,配不上人家的金枝玉叶。高的咱自知攀不起,低的居然也瞧不上咱!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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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七十四章 说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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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吴凡什么身份?
冠军侯。
骠姚校尉。
靠山王弟子。
曦月长公主驸马。
开国九老吴国公文哲之后。
天子明里暗里示意的未来骠骑大将军。
不算差了吧?
可又能怎样?
世家士族的排外与高傲,当真不是盖的。
单论五姓七望,百年前甚至敢对与皇帝结亲联姻不屑一顾!
若非百年前的孝帝之乱,隋孝帝虽导致天下一分为三,却也狠狠的削弱世家士族的实力,恐现在的杨天子亦不会娶到诸如李贵妃等世家女呢!
世家士族是狂妄的。
他们自私、他们自利、他们自傲、他们自大……
但。
他们有资格。
他们掌握着民生治理、掌握着天下逾过半数的兵马、更掌握着连皇权都难以企及的底蕴本钱,及掌握着远超乎世人想象的巨大能量!
宇文成都不错,身具横勇无敌的绝伦武艺,更有一支鲜卑军队支持。
然后呢?
连吴凡都瞧不上,世家士族当宇文成都是哪根儿葱。
“唉——!”
相视无言,一声长叹。
丈高的汉子,眼圈儿通红一片。
猛灌一气酒,宇文成都低落的说道:“我原以为……凭借勇武,我能够立下不世功勋,成为人人称赞敬佩的大将军。”
摇着头颅。宇文成都指着吴凡面前的盘子,道:“从前吃东西的时候……刚才守正所言。撕把撕巴算。大口酒、大块肉,怎叫一个畅快了得?现在啊……我是生恐别人说我是化外蛮夷。一言一行都谨慎小心,就这!还他娘的终日叫人数落、叫人鄙夷、叫人看轻!”
“去他娘的!”
吴凡骂了一句。
宇文成都有宇文成都的辛酸,吴凡同样有吴凡的落寞。
两个失意人,一个喝的比一个厉害。
宇文成都挤出一点儿笑容,问道:“守正,你知道,当我晓得你在南方做的事情时,心里是怎么想的吗?”
吴凡抿抿嘴唇儿,没有吱声。
“痛快!”
宇文成都语气压抑的给出两个字儿。
气氛愈来愈不好。
宇文化及插言进来。道:“说点痛快的吧!听的心里头塞得慌!”
“伯父说得对!”,吴凡点头,转念间又道:“照我说,成祥兄弟的婚事,退而求其次吧!我们家的那个也一样!”
宇文化及笑道:“那就劳烦侯爷给留意这点儿,毕竟……我们人生地不熟的。”
吴凡笑道:“一定!一定!包在我身上!”
话锋一转,吴某人道:“伯父别这么客气,叫什么侯爷?以成都兄的才能,封侯不过是早早晚晚的事儿。届时,您是侯爷他爹!哈哈哈!我看,您叫我一声贤侄吧!”
“侯爷风趣儿!”,宇文化及小心道:“恭敬不如从命。那……叫做贤侄?”
“哎!”
吴某人干脆的应上一声。
宇文化及似乎不可思议似的,又叫道:“贤侄!”
“哎!”
吴凡再回。
宇文化及很高兴,道:“贤侄!”
吴凡:“……”。你特么赛脸是吧?
“没吃饱!”
一声嘀咕恰好打破怪圈儿。
众人扭头望去。
嗯。
饭桶高剔着牙,身前一堆森白的骨头……
骨头上没有一丁点肉丝儿倒罢了。单说那种骨头咬碎、骨髓吸干的吃法,到底是他娘的是跟谁学的啊?
不知道什么时候。高宠竟将烤架上的小鹿囫囵个儿的搬到跟前儿,自己一人造了!
吴凡手捂前额,莫名的来上句:“对不起,我不认识他!”
丢人丢到外人家里来啦!
宇文化及人老成精,立刻吩咐人去宰杀几只小羊,亲自上阵给烧烤。
一时两时的不能吃到嘴儿,吴凡说出自己前来的另外一个目的。
吴某人诚恳的问道:“成都兄!我得求你个事儿!”
宇文成都点头,笑道:“守正且说。”
吴凡指一指高宠,道:“跟他打一场,压榨压榨他的潜力。”
吴某人说的简单,宇文成都明白是什么意思。
习武之人最忌讳闭门造车,唯有时常与人争斗,才能保证不断的进步。
宇文成都是天下首屈一指的战将,武艺高到没朋友,有他给人做磨刀石,自然能够让其他人看到自身不足,由此针对性的提升上去。
“我有一段时间没跟人切磋,手挺痒痒的。”,宇文成都并未马上答应,踟蹰着,说道:“他身负神力,内息达到凝气成罡的地步,着实不俗……”
吴凡看出宇文成都的纠结,笑道:“成都兄若是有难处,不妨直说。”
宇文成都长吐口气,道:“我突破了!暂时掌握不住,打起来恐伤到他。”
吴凡一愣,道:“突破?你不是早都凝气成罡了嘛!怎么突破?”
长达五百年的演化,内息早定为四个境界,吴凡不相信宇文成都妖孽到能够再上新高度。
宇文成都挠挠头,实话实说,道:“我开启了天赋。”
“天赋?”
吴凡无语。
宇文成都有点儿难以形容自己现在是个什么状态,他不善于用言语表达。
“跟我来!”
宇文成都决定用实际行动表达。
吴凡好奇的跟上,同时不忘给蹲在宇文化及身边儿,眼巴巴的看着烤架上的羔羊流口水的高宠一脚。拉上他并去。
宇文家后院儿的校场。
宇文成都将自己的凤翅鎏金镗取到手中。
“喝!”
一声闷吼。
宇文成都全身笼罩火红颜色的内息,汹涌暴烈的令人心惊。
宇文成都随手一挥。
“唰!”
一道气刃飞出。直奔四五丈外的一块用来举重的石碾盘。
“轰隆隆!”
巨大的爆响声,宛若轰雷。
烟尘散尽。
吴凡凝神望去。
一片焦黑。
巨石碎成粉末。
真真正正的成渣。
【这……】
【什么鬼?】
吴某人惊住。
宇文成都甩出罡气的刹那。吴凡已经觉察到不一般的地方……真等罡气造成的破坏呈现出来,仍让他难以理解。
【巨石似乎是……炸了?】
【打在人身上呢?】
吴凡觉得悚然。
宇文成都放下凤翅鎏金镗,说道:“我将它唤作‘爆烈’!我的天赋像……像打仗时用霹雳车抛出的油罐摔开,但要比那个威力更大。”
宇文成都的形容,不得不说——很挫,非常挫!
吴凡仔细思虑,晓得宇文成都嘴拙,主动问道:“天赋?听你的意思,每个人都不一样?”
宇文成都狂点头。道:“对对对!我师父的是‘锋锐’,天下无物不斩,哪怕用木剑也能斩断铁剑。”
“你师父?”
吴凡听宇文成都说过。
宇文成都能有这么一身儿武艺,全赖当初得遇贵人。那人给了他修炼内息的方式,使得他自学成才。
宇文成都憨笑道:“他传授给我修行内息的方法,告诉我很多辛密,算得上授艺之恩。他虽未收我为徒,我更再未见过他的踪影,但我一直叫他师父。”
吴凡蹙着眉头。问出最关心的问题:“怎样才能开启天赋?”
宇文成都展现出来的力量,让吴凡察觉不同寻常的东西。
拿高宠作对比。
从前的宇文成都,高宠得胜固然几率不大,至少可以做到不败不是?
现在的宇文成都。高宠对上,唯有失败一条路,区别在于时间上的长短罢!
拿其他武人对比。
从前的宇文成都。和大家一样,以天赋异禀的力量、别于常人的持久、无与伦比的速度、精湛控制的内息。辅神兵、良甲、宝马等一体,成为勇冠三军的战将。
现在的宇文成都。只需人往那一戳,哪怕光着身子,恐也不好相与。
拿战斗方式来说。
从前的宇文成都,精于骑战,步战只能说自保有余。
现在的宇文成都,管你骑战步战,看谁不爽揍谁。
质变、差距。
质变后的差距。
吴凡探求的看着宇文成都。
宇文成都颇显苦恼,说道:“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我师父当时说的是‘内息本为人所出,丹田化阴阳,五脏演五行,有人内息如水、有人内息如土’……像我便是如火,当内息积累到一定程度,将会变化成更为锋利坚固的罡气,罡气再积累到一定程度,就能开启天赋……我师父说这是天赋,他还说‘八脉做八卦,九窍是九宫,穴位如星辰,每个人都不同,有人在阴阳上开启天赋,有人在五行上开启天赋……’,我记得不是很清楚了。”
吴凡:“……”说啥呢?说啥呢?咋听不懂呢?
“是这样吗?”
一句幽幽的话语飘过来。
吴凡偏过脸。
高宠两手在身前做小孩子“逗逗飞”的幼稚动作。
但……
“噼里啪啦!!!”
全身笼罩内息的高宠,两根食指之间不停显现一抹金色的雷弧儿。
吴凡:“……”,哎卧槽!
宇文成都:“……”,有一种淡淡的忧桑是咋回事儿?
“哎哎哎!”
笑得像傻比一样的高宠,玩儿的大概太高兴,一时失手,雷弧儿闪的有点大,没控制好甩地上了。
“滋滋滋~~~。”
刚经历过一场大雨,宇文家的校场内有不少积水,地面湿润的厉害。
吴凡颤抖许久……险些没拉出来。
宇文成都颤抖许久……险些没尿出来。
高宠颤抖许久……直接吐出来。
丫吃的太多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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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七十五章 一失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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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吴凡心中很乱,哪怕回到家中亦如此。
冲击。
对已有认知的冲击。
仿若当初吴凡对杨天子叙述天下之大,对杨天子的冲击。
宇文成都也为吴凡带来类似的冲击。
吴某人的世界观、人生观、价值观,瞬间崩塌。
俗称——毁三观。
捋了许久,吴凡终于找出个头绪。
首先。
从内息的来源开始说。
引一丝天地之气入体,打通周天三百六十五个穴位,穴位畅通,导出体内蕴含的息,此谓之——内体生息。
息归丹田,冲击经络,不断的锻炼中,一生二、二生三,此谓之——聚气成海。
内息如水,人体如囊,月满则亏、水满则溢,囊装不下水,水喷流而出,此谓之——内息外放。
反复的释放内息,加以控制,幻化成固态,此谓之——凝气成罡。
夹在内息外放与凝气成罡中间的内息化形是两者的缩影,并不能归纳两者之中,又不可单独算作一个境界。
其次。
罡气为内息的质变。
天赋便是内息的再次质变。
最后。
丹田生阴阳、五脏化五行、八脉演八卦、九窍是九宫,穴位作繁星。
因人而异,则五者之一,作为引爆点。
“噼里啪啦~~~。”
电弧儿脆响。
吴凡拉回思绪。瞄一眼发现新玩具一样的饭桶高,颇为无语。
童心未泯呀!
吴某人如是的安慰自己。
新的力量难以掌握。宇文成都不曾邀请高宠战上一场,倒是约定以后有时间切磋一下。
热情好客的宇文化及反送两只烤羊羔给吴某人带回来。
于是乎。
造就吴凡眼前这只。一边啃肉一边玩儿电弧儿,两不耽误的高宠。
【宇文成都的天赋,归纳在五行中的火,罡气爆烈,无物不破。】
【宇文成都的师父的天赋,归纳在五行中的金,罡气锋锐,无物不斩。】
【高宠算什么?】
【肯定不是五行。】
【八卦中的震?乾为天、坤为地、震为雷……】
【与他交手的人,会被电或震动。身体麻木,抓住不兵器。】
【战斗当中,哪怕是一瞬间……】
【真是可怕的天赋!】
【毫无道理啊!】
吴某人心中感慨万千。
看一眼自己的左手,吴凡又不禁去想自己的天赋是什么,总特么的不能是撸管吧?
前往书房,吴凡写了几封信件,准备送给关羽、黄忠等人。
宇文成都解释不清楚自己是什么个状况,高宠更别提,丫就一吃货……吴凡作为旁观者。很难去理清其中奥妙,仅能提供一些线索让他们自己去猜测。
召来兰馨儿,吴凡道:“把信件按照名字送去。”
“喏!”
兰馨儿老老实实的应声。
“等等!”
吴凡叫住兰馨儿。
兰馨儿见多识广,吴凡想问问他关此方面的事情。
组织一下话语。吴凡却发现白寻思。
最终。
吴凡说出六字儿:“看见高宠了吗?”
兰馨儿愣愣的点头。
兰馨儿刚才瞧见高宠了,更看到饭桶高手指头上闪烁的雷弧儿,着实将她吓得不轻呢!
吴凡挠挠脑门儿。道:“你知不知道内息化作罡气后,到一定程度。会开启特殊的天赋?好比高宠那样的!”
兰馨儿茫然的摇头。
吴凡挥挥手,道:“你去吧!看样子。这玩应儿知道的人不多呐。”
兰馨儿倒是松了口气。
为啥?
一个大活人在你面前玩儿雷,你怕不怕?
得知高宠摆弄的雷弧儿是内息,兰馨儿摒弃掉脑海中的神鬼之说,自然轻松不少。
双目空洞的眼望房巴,吴某人看起来僵住了一样。
猛的打个激灵,吴凡双眸闪过一抹骇然色。
【宇文成都的师父?】
【会不会……】
【卧了个槽的!】
【余老。】
【鱼老!】
【喝酒的时候,宇文成都说自己十二才开始习武,搭上学武最好年纪的尾巴,耽搁不少时光,常常作为憾事。】
【宇文成都今年二十有三。】
【十年、十一年前?】
【骠骑大将军谋反案啊!】
吴凡神色大变,眉头紧紧蹙在一起。
【若我的猜测是真的。】
【三皇子便可坐拥当世两大横勇,成就不可挡之势!】
【该死!】
【我怎么没早点想到呢?】
吴凡坐不住了,来来回回的在书房中走。
“笃笃!笃笃!”
门扉响动。
“侯爷,宫中黄公公前来。”
侍卫来报。
吴凡停下走动,长舒口气,道:“我知道了,请进来!”
没多时。
内侍大太监黄德脚步匆匆。
黄公公拜礼,道:“见过侯爷。”
吴凡转着眼睛,笑道:“黄公公,咱们谁跟谁,客气啥?”
黄公公擦擦额头上的虚汗,道:“陛下召见,侯爷快跟咱家去一趟吧!”
吴凡点头,道:“好!”
行在路上。
吴凡与黄德骑马并行,笑道:“这么晚了,陛下召我觐见,所为何事?”
今儿吴凡在宇文成都家待的很久,回来时便黄昏已时分。
黄公公摇摇头,道:“不知道啊!”
吴凡再道:“走的路。可不是去紫微宫的!暂时要去哪儿啊?”
黄公公叹道:“天机道长那里呗!”
“噢!”
吴凡答应一声,不再说话。
及至天机道人宅邸。
吴凡匆忙入内。大声道:“臣,冠军侯吴守正。拜见陛下!”
房间内。
杨天子与天机道长对坐蒲团,俩人脸上都挂着不正常的红色,躲在一边的内侍太监大总管刘哲名也一样。
吴凡搭眼一瞧,明白了——得!仨爷,全特么嗑/药了!
“免礼!过来!”
杨天子摆摆手,叫吴凡近前。
吴凡抽冷子给天机道人一个狠戾的眼色,他没想到,天机道人居然也跟着杨天子吃那丹药。
天机道人转瞬目光斜了一下杨天子,示意自己无奈而为之。
【管他呢!】
【迟早处理掉的货!】
吴某人心中腹诽。
走到杨天子身前三步余远。吴凡停滞不前,躬身拜礼。
杨天子顺手扔个蒲团,道:“坐!”
吴凡毫不迟疑的跪坐上去,口称:“谢陛下赐座!”
杨天子的迷离目光逐渐变的锋利,盯着吴凡的双眼,笑道:“托你小子的福,赤霄出世,民心所向,泰山封禅得以划上日程。”
“恭喜陛下。贺喜陛下!”
吴某人干巴巴的来两句马屁。
杨天子搓搓手,调整个舒服的坐姿,说道:“不过啊!帝国一统南北时日不久,梁燕遗民中。有不少人仍白日做梦,心怀不轨。加之……某些人,并不希望看到朕祭天封禅。朕的东巡之路。恐不会安稳!冠军侯,对此。你有何看法?”
杨天子话里有话。
皇帝出巡从来不是什么小事儿,尤其杨天子这次还是去泰山封禅。
伴行内侍、护驾军队、运送民夫……人数上怕是最少十万起步。
仅仅是内部因素。足以叫人头痛,何况更有外患之忧?
南梁北燕新灭不到一年,两国的死忠份子为图复辟,绝不会放过杨天子东巡的大好时机。
毕竟。
无论身边儿有多少军队保护,东巡路上的杨天子,总比紫薇宫中的杨天子好刺杀就是。
杨天子口中的“某些人”,指的是世家士族。
泰山封禅意义重大,皇权或可压倒世家士族,世家士族愿意让杨天子踩在头顶才见了鬼呢!不搞出点幺蛾子怎能行?
至于杨天子问吴凡怎么看……
呵呵。
客套话儿而已,千万莫当真。
杨天子的真实意思是——小伙儿不错,朕赏你个好差事,麻溜儿过来跪舔接着吧!
吴凡明白杨天子的想法,当下抱拳拱手道:“愿为陛下效命!”
杨天子期待泰山封禅,吴凡一样期待泰山封禅。
不然的话……
又怎么有机会解决一切呢?
吴凡马上接道:“臣不懂行宫建造之类的事儿,倒是对清理一些隐患颇感兴趣儿!”
杨天子挑挑眉毛,分外满意,笑道:“行宫建造等其他事情,朕自有安排!既然你对清理隐患感兴趣儿,那就让你做好了!”
稍顿。
杨天子试探问道:“朕给你调一支鹰扬卫,如何?朕可记得你尚挂着鹰扬卫千户的职位呢!”
吴某人认真的思考一番,摇头拒绝道:“声势太大,贼都吓跑了。”
杨天子乐了:“你想怎样?”
吴凡抿抿嘴唇儿,言道:“四五个得力的帮手,加上鹰扬卫、黄门卫的情报配合,足矣!”
杨天子一笑,道:“倒也不错!四五个……得力帮手?你想找谁?那个高宠?似乎不错啊!”
吴凡心中一凛,道:“回陛下,高明忠乃董魏高征北之后,流落乡间,臣南下荆州的时候,在山野里碰到的他,他……他有点儿痴傻。”
天机道人插嘴进来,神神叨叨的嘀咕道:“难怪武曲不显,缘来……脑袋着地?”
杨天子扭过脸去看天机道人。
天机道人停止手指上的捏算,摇头叹息:“真龙转生时,三国鼎立,龙气不足,伴行辅臣五行并七星大受影响,武曲星一失足……”
吴凡:“……”,好机智!好有才!好有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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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七十六章 两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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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洛阳城外。
吴凡面色阴沉,眉头蹙的老高。
昨日见杨天子,吴凡得了个新差事,要一路前往青州,在杨天子东巡出行前,清理路途上的潜在隐患。
杨天子应允吴凡带上高宠,却意外的塞进来俩人。
鹰扬卫校尉钱翰。
千牛卫校尉周群。
吴凡明白杨天子是什么意思。
杨天子从未相信过谁,从未有过。
鹰扬卫校尉钱翰和千牛卫校尉周群,是协助吴凡的人、一样是牵制吴凡的人、监视吴凡的人!
日上三竿。
钱翰与周群依旧没到。
吴凡的脸色更加阴沉,快要到暴走的边缘。
“嘚嘚……嘚嘚……。”
马蹄声由远及近。
双骑飞来。
吴凡瞥一眼胡吃海喝的高宠,自顾站起身踱步。
吴凡未曾带兰馨儿来,他有预感,杨天子给他找的两个帮手,不怎么简单。
“吁!!!”
战马勒停。
两个人翻身而下,具皆抱拳拱手,口称:“拜见冠军侯!”
左边一人,身长七尺**,白面无须,似乎很文弱。
他穿着黑色的锁甲,鞍鞯上挂有一杆马槊,以及一张弓、一壶羽箭。
他的眼神很呆滞,确切的形容——是麻木。
右边一人。身长八尺一二,黑面长髯,似乎很彪悍。
他穿着黑色的飞鹰服。背后斜插两把三尺长的剑。
他的眼睛很灵动,确切的形容——是狡黠。
通过扮相,吴凡可轻易的分辨出两人的各自身份。
目光阴冷的在钱翰与周群身上扫视,吴凡慢吞吞的说道:“何以来得如此之晚?嗯?你们……是要给我来个下马威么?”
鹰扬卫校尉钱翰开口道:“在下不敢!”
千牛卫校尉周群则言道:“刚刚得到任命!”
“噢!”
吴凡点点头。
吴某人龇牙一笑,道:“理由不同,偏偏你们一起来……真够巧的啊!”
扭头看向高宠,吴凡阴测测的命令道:“杀了他们两个狗娘养的东西!”
闻言。
高宠放下手中的吃食。气势暴涨。
“噼里啪啦!”
金色电弧儿弥漫高宠身边,将他映衬的宛若雷神。
钱翰勃然色变。
周群麻木的神情,亦变换出隐晦的惊恐颜色。
鹰扬卫校尉钱翰连忙抱拳躬身。大声道:“侯爷!容在下解释!”
吴凡摆摆手,示意高宠收回内息。
打狗也要看主人,何况对方的主人是皇帝。
吴凡不过是吓吓他们,让他们明白一个道理——真惹急了。老子就宰掉你们!凭老子的身份。活罪虽然难逃,死罪必然能免!跟老子摆谱,不看看你们有没有资格!
冷哼一声,吴某人走向钱翰与周群,幽幽道:“陛下昨晚说‘明日卯时,城门一开,你便出发’,现在是辰时。我等了你们足足一个时辰。你们是藐视圣意?还是说……瞧不起我?”
【娘哩!】
【谁敢看不起你呀?】
【小人屠的名号是闹玩儿的?】
钱翰叫苦不迭。
钱翰打了个哆嗦,道:“不敢有瞒侯爷。实在是手头上的事情积压很多,与中郎将大人交接许久才完成!”
周群的解释简单明了:“陛下日理万机,吩咐的迟。”
【都不简单呀!】
【钱翰的名字我听过,一直是鹰扬卫中郎将胥伥的得力助手。前些日子胥伥遇刺受伤,与燕国暗卫军交锋的行动,都是钱翰主持。】
【周群……】
【千牛卫?】
【贪狼卫才对吧!】
【难道没有人告诉他刺客伪装武将,是很不协调的一件事儿吗?】
【一个交接事情较多。】
【另外一个是……杨天子嗑/药嗑多了,给忘记吩咐……】
【看样子,我错怪他们了。】
【不过——】
【宣示领导主权与试探嘛!】
吴某人内心想的颇多,面上丝毫不露声色。
“哼!”
吴凡轻哼一声。
翻身上马,吴凡道:“出发,去荥阳!”
杨天子东巡,不论走水路、陆路,荥阳郡都是一个绕不开的地儿。
荥阳郡依托大运河,有天下首屈一指的昌盛。
繁华。
往往意味着藏污纳垢、龙蛇混杂。
帝都距离荥阳郡,距离不算近,辰时上路,快马加鞭,估计未时天黑左右能到。
荥阳郡最好的地方在于,不设夜禁,此意味着不用担心过去后没地儿住。
千牛卫校尉周群的性格很闷,属于三竿子打不出来一个屁的那种,他的目光始终放在高宠身上。
高宠爆发出来惊天的能量,动动手指仿佛能碾死自己的感觉,让周群心有余悸,后怕异常。
鹰扬卫校尉钱翰的性格稍显活跃,试图与吴凡修复一下关系,免得生出误会。
按照钱翰所想。
吴凡年不过十八而封冠军侯,典型的少年得志,心气儿高点在所难免,是那种谁敢不给他面子,他敢杀谁全家的货色。
这种人都有很明显的一个特性——叫做“记仇”。
钱翰不想得罪吴凡,更不想为一点小事儿与吴凡结怨。
行在路上。
吴凡的火气似乎慢慢地消了,终于和钱翰搭上话儿。让钱翰觉得自己的单口没白说那么长时间。
吴某人仰头看天,说道:“我发迹的起点,就在荥阳郡。”
钱翰笑道:“侯爷弃掉鹰扬卫百户卫。参军入伍,沙场建功,早被人传唱天下。”
吴凡看向钱翰,说道:“我的意思是,荥阳郡的状况,我多多少少了解一些。咱们此行的第一站,是个巨大的挑战!或者。也是最大的挑战说不定!”
钱翰点点头,若有所思的说道:“五姓七望之一的郑家回归祖地荥阳有段日子啦!”
郑家离开大隋朝堂核心近百年时间,重新归来后。立刻被杨天子摆了一道,而今与其他世家士族格格不入,相互明争暗斗的厉害。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郑家纵然再虚弱。依旧是天下十指之内的名门望族。能量不小。
左丞相郑岢不说,单论荥阳郡守郑学,足以体现郑家的实力。
没错!
当初依靠贿赂吴凡,掀翻郡丞黄野,从而掌握荥阳的郡守郑学,与左丞相郑岢一样,具为郑家子弟。
郑学在荥阳郡做郡守多少年?
整整六年!
郑家什么时候回归祖地的?
年初左右。
换句话说——郑家对回归祖地的计划,早在很久之前便有。而那个时候,梁国还没灭呢!
大家族的高瞻远瞩。着实让人敬畏。
“是啊!”
“荥阳郑家!”
吴凡略有感慨。
像是想起什么,吴凡眯起眼睛问道:“钱校尉、周校尉,陛下选定的东巡路线,你们可知?”
吴凡对杨天子请示过此时,结果杨天子回了一句——有人会告诉你。
无疑。
掌握杨天子御驾行程的人,必是钱翰与周群其中之一。
钱翰摇摇头,道:“中郎将大人吩咐,要在下好好配合侯爷。以及,每到一地,整合一下鹰扬卫,做好未来护驾准备。”
吴某人看向周群。
周群微微颔首,道:“知道。”
周群的回答不是可以用短促来形容。
而且……
吴凡等了许久,仍没等到周群的后话。
揉揉眉心,吴凡慢吞吞的说道:“你是在等我求你?”
周群沉默不语。
半晌。
周群来上一句:“侯爷,你以为……陛下真的会走咱们探好的路吗?”
吴凡一愣,目光闪烁不定。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吴凡作为杨天子东巡先遣的事情,绝对瞒不住。
不仅瞒不住,且,会通过各种渠道传播出去。
届时。
欲对杨天子不利的人,只需在吴凡走过的路上埋伏等候即可。
以杨天子的多疑狡诈,他怎么会走呢?
【艹!】
【又特么被耍了!】
【是我太笨么?】
吴凡相当的郁闷。
杨天子的真实目的是让吴凡做靶子与迷惑,那周群掌握的路径图有与没有,区别何在?
【等等!】
【这个周群,为什么要对我透露……】
【贪狼卫内部有变?】
吴凡念头翻涌。
长长的吐出一口浊气,吴凡笑道:“走或不走,陛下说的算,我们尽忠职守便是!”
话锋一转,吴某人意味深长的问道:“刘公公近来可好?”
周群无神的眼睛流露光彩,扯起嘴角儿,言道:“临行前恰好碰到刘公公,刘公公老家是济阴的,说劳烦侯爷给带回几条济阴的咸鱼干儿。”
吴凡眉毛一挑,笑道:“顺手为之,谈不上劳烦。”
【他果然不是什么千牛卫!】
【刘哲名这个老东西觉察到不对头的地方了?】
【还是说……】
【不甘心被杨天子带走?】
吴凡脸上挂着浅笑。
一路无话。
吴凡、高宠俩人的坐骑都是难得的宝马良驹,钱翰、周群的坐骑要差上许多。
为兼顾钱、周二人,吴凡不得不拉下速度,以至申时才堪堪进入荥阳郡城。
“侯爷,咱们去哪儿下榻?”
钱翰请示。
吴凡转转眼睛,笑道:“去荥阳鹰扬卫百户所吧!”
吴凡心中比较怀念在荥阳的那段时光,虽然时间不长,却是他最为恣意的时候……
赶了一天的路,一行四人都很低迷。
当然。
不同于吴凡、钱翰、周群三人的劳累,饭桶高纯属是饿的。
及至荥阳鹰扬卫百户所。
“噫!”
“这是咋了?”
“又被人砸了啊!”
吴某人摇头叹息。
...
...(未完待续。。)
第三百七十七章 迷失了
(保底章节二,感谢大家的热情支持,谢谢。)
……
残砖败瓦,房倒屋塌。
篆刻“鹰扬卫”三个大字的匾额,断成两截儿,孤零零的躺在地面,其上尚有不少肮脏脚印儿。
门扉上的刀砍斧劈痕迹,院内掩饰不住的药草味道……
一切彷如吴凡初次前来上任的情景。
“啧啧。”
吴凡咋舌,示意去叫门。
鹰扬卫校尉钱翰,面色铁青,翻身下马,“嘭嘭嘭”,一顿乱敲。
和吴凡不一样。
吴某人眼下与鹰扬卫的牵连并不大。
钱翰则是鹰扬卫中的二三把手,向来以鹰扬卫中郎将为终极奋斗目标。
荥阳鹰扬卫百户所现在的模样,简直是在抽钱翰的脸!
“谁?”
院子内有人回应。
短短一个字,却能够听出其中蕴含的惊慌。
吴某人不禁感慨:【堂堂的天子亲军啊!得被人欺负什么样?才会怕成这个德行?】
钱翰没好气儿的从身上摘下一块令牌,喝道:“鹰扬卫校尉钱翰!看什么看?给我开门!”
“吱嘎——!”
门里头的人顺着缝隙看清令牌,连忙打开门扇儿。
“荥阳鹰扬卫百户所小旗王三千,拜见校尉大人!”
一个脸上带着明显伤疤的人,惶恐的拜礼。
抬起头……
“百户大人!”
“呜呜呜~~~。”
瞧到吴凡,王三千先是一愣。马上委屈的直接大哭。
吴凡翻找记忆,对于王三千,遍寻无果……
下得马来。吴凡皱眉道:“丢人的东西!哭他娘的什么?娘们唧唧的!滚起来!林鑫山呢?”
王三千抹着眼泪,呜咽道:“林百户……林百户……生死未知!”
“生死未知?”,吴凡眯着眼睛,道:“失踪了吗?”
王三千摇头。
吴凡揉揉眉心,暴躁的说道:“说个话比拉屎还费劲!人没失踪,那在哪儿呢?带路!!!”
吴凡很快明白,林鑫山为什么叫生死未知。
躺在病榻上的林鑫山。几乎裹成个粽子形状,嫣红的血早已阴湿白布……若非脸在外头露着,吴某人真认不出是林鑫山。
吴凡伸手敲打床榻边缘。抬头看向钱翰,道:“陛下要你整合鹰扬卫,你看着办吧!”
吴凡的确是在鹰扬卫挂个名儿,可他终究只是挂名儿。不能宣兵夺主。
况且。
吴凡不想节外生枝的沾惹麻烦。
几个月前的时候。吴某人率领的荥阳鹰扬卫百户所,在荥阳一带可谓牛气冲天、所向披靡。城南王家的灭门惨案,是吴凡一手策划。自此之后,哪个不开眼的敢找鹰扬卫的麻烦?吴凡自忖离开是有些时日,但鹰扬卫的威风一时半会儿的消不掉,那么……敢对鹰扬卫下手的人,一准硬茬子无疑。
霉头不好触,把锅儿丢给别人背多好。
“喏!”
钱翰抱拳应命。
得知吴凡回归。不少荥阳鹰扬卫百户所的鹰扬卫聚拢过来,眼瞅着这一幕。顿时惊呆了。
鹰扬卫的校尉千户,居然要听吴凡的命令?
半年前的吴凡,仅仅是个鹰扬卫百户有没有?
鹰扬卫们心中震撼。
从怀里掏出不少银子,吴凡吩咐道:“多买点儿吃的,另外,给林百户请几个最好的医师。”
之后。
吴凡不闻不问。
钱翰全面接手荥阳鹰扬卫百户所,初步的搞清楚了事情的始末。
果然如吴凡所料,对方来头很大。
郑家。
大运河给荥阳带来了太多太多的好处。
郑家离开荥阳的时间太久太久。
郑家从江南扬州迁徙回祖地荥阳,看重的是什么?
无非两点。
其一。
荥阳距离帝都很近,保证郑家能尽快的融入大隋上层。
其二。
荥阳的繁华能够使得空虚多年的郑家,重新恢复生气、焕发光彩。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的地方就有争斗。
荥阳的利益圈子,早已维持数十年之久,郑家不仅要加入这个利益圈子,甚至还要拿大头儿,谁愿意?正如郑家去冲击离开百年的大隋朝堂,他要分走别人的东西,别人便要抽他的大嘴巴,他自持骄傲的还手儿……循环往复,乱作一团。
而归根结底,一切的一切,总结成两个字——利益。
有人告发郑家意图伸手动荥阳粮仓,鹰扬卫不能坐视不理,当然得去查。
然后……
郑家通过荥阳郡守郑学这个自家人,狠狠的教训了一顿鹰扬卫。
地方驻守兵马与鹰扬卫的冲突并不罕见,往往以和稀泥的方式告终,吃挂落的多是负责调和的那个……
吴凡庆幸自己没一时激愤去管。
钱翰则焦头烂额,不知以何应对。
美美的睡了一晚。
翌日。
吴凡早起练武,带上高宠吃了顿早点。
既然来到荥阳的地头儿,吴凡不可能不去拜会下郡守郑学。
招呼钱翰与周群,吴凡优哉游哉的直奔郡守府。
老远儿。
“齐郡佐?”
吴凡看到个白胖子,笑着呼唤一声。
荥阳郡佐,齐祖安,不!是……
“什么郡佐!是郡丞大人!”
齐祖安身边有人随口来上一句。
“闭嘴!”
齐祖安扭头一看是吴凡,大声呵斥。
迈着鸭子步儿。齐祖安小跑到吴凡身前,满面堆笑,躬腰施礼道:“哟!侯爷!您……怎么来荥阳啦?”
很明显。齐祖安知晓吴凡现在的身份。
吴凡笑眯眯的伸手揽齐祖安肥厚的肩膀,道:“齐郡丞,消息蛮灵通的嘛!”
齐祖安额头上见汗,他不仅晓得吴某人而今是曦月长公主驸马、靠山王弟子、吴国公后人……更晓得吴某人在北平坑杀降俘十万众,于荥阳屠杀世家士族十余个,凶威赫赫,被人比作先秦的白起。唤作“小人屠”……一个满手血腥的刽子手,笑眯眯的跟他说话,他能不怕?
嘴唇儿嗫嚅着。齐祖安结结巴巴的说道:“侯爷……勇冠绝伦,气……气吞万里如虎,谁能不知您啊!”
吴凡呵呵一笑,道:“多时不见。生分不少。晚上有时间。咱们喝几杯!”
吴凡问道:“郡守大人何在呀?”
齐祖安指指郡守府,道:“正在里头批文。”
吴凡笑面不改,道:“我要拜见下郑郡守,劳烦齐郡丞给引路通传下!”
“哎!哎!”
齐祖安忙不迭的点头。
吴凡在门外等着,目光怔怔有神的打量翻新后的郡守府。
齐祖安那边是匆匆忙忙,冲入郡守府的大堂正厅。
郡守郑学走神儿,被吓了好一跳,不悦道:“慌慌张张的。成何体统?让狗撵啦?”
齐祖安没过脑子的来一句:“比那严重多了!”
郑学噎的无言。
齐祖安一跺脚,道:“吴守正您还记得不?”
郑学点头。道:“怎能不记得?听说,他现在很是不得了呢!”
像是在夸赞,实际上郑学的语气,不以为然。
以前的郑学,背后靠着同出一家的左丞相郑岢。
现在的郑学,背后靠着的可是五姓七望的整个郑家。
郑学的腰板儿,不是一般的硬。
齐祖安急道:“他在外边儿!”
郑学淡然的点点头,叹口气,说道:“你怕他做什么?请进来不得了?难不成他能吃掉你咋的?”
齐祖安受到感染,变的镇定不少,出门将吴凡迎进来。
“许久不见,郑郡守安好?”
吴凡抱拳拱手,施了一礼。
“承蒙侯爷挂怀,过的算不错!”
郑学起身还礼,挺客气的样子。
郑学伸手,笑道:“侯爷请坐!来人!看茶!”
吴凡也不客气,径直带着钱翰三人入座。
吴凡看看郡守府内的陈设,笑道:“荥阳是愈来愈繁华,郑郡守功不可没啊!”
郑学谦虚道:“不敢当,不敢当!”
都是些没营养的片儿汤话,来来回回的扯着皮。
消磨不少时间,眼瞅着吴某人是真不要脸,大有在郡守府住下的架势,郑学率先耗不住。
放下茶碗,郑学问道:“听闻侯爷迎娶曦月长公主,怎不在帝都享享人伦之乐,反跑到荥阳来?”
郑学的话,真实意思是——丫没事儿在家生生孩子得了,到我这儿填什么堵!
吴凡龇牙一乐,言道:“奉天子命,巡狩天下,抓几个贪官污吏之类的硕鼠玩玩儿。”
泰山封禅之事,尚未夯实,吴凡对外不能说自己是给杨天子探路,唯有换个名目。
也就是说——吴某人现在不大不小的,是个钦差天使呐。
郑学暗中讥讽吴凡,吴某人转眼间还上一句。
俩人是谁都没吃亏、谁都没占得便宜。
吴凡呵呵笑道:“鹰扬卫毕竟是天子亲军,吃相不要太难看,当心卡死!”
吴某人暗指郑家对鹰扬卫动手的事儿。
郑学的脸色沉下来,回击道:“年轻人不要太狂妄,须知,多个朋友多条路。”
郑郡守暗指吴凡得罪世家士族的事儿。
吴凡嘴一咧,笑道:“不狂妄能叫年轻人么?举世皆敌又如何?我活的不是好好的吗?”
郑学闷哼一声,冷晒道:“刚上岸的鱼,也能蹦跶一气儿。”
“唉!”
叹口气,吴凡起身。
吴某人与郑学对视,道:“郑郡守!你变了!曾经的你,刚毅果断,足智多谋,不鸣则已,一鸣惊人。现在的你啊!与我见到的那些世家子无甚区别!狭隘、自大、嚣张……你,迷失了!你不是你,你不是郑郡守,你只是个郑家的世家子。”
言罢。
吴凡自顾向外走。
郑学不曾去送,倒是呆呆的思索什么。
出得郡守府。
吴凡看看天色,言道:“官面儿上的打完招呼,绿林道上的……一样要去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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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
第三百七十八章 兄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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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岁大隋与北燕交战,依托大运河,将荥阳郡作为囤积粮草辎重的大本营,故而对云集周边的绿林强盗等强势打压乃至剿灭,逼得不少人远遁他方。原本所有人都认为两国的交战会旷日持久,持续数年时间。没想到,短短两月便以北燕失败而告终。刚走不久的人,马上跑回来重操旧业。
瓦岗寨是其中之一。
再次来到翟让的地盘儿上,吴凡耳读目染,感慨万分。
为何?
其实简单。
帝国一统天下,大运河南北畅通无阻,荥阳日渐繁华,连带着绿林强盗亦富裕不少,怎叫人不惊奇?
鹰扬卫校尉钱翰,整合荥阳鹰扬卫百户所,没有空闲时间。
名义上的千牛卫校尉周群,身份敏感,他自己是个知趣儿的人。
所以。
吴凡前来瓦岗寨,仅仅带上一个高宠。
守门的小喽啰识得吴凡,径直将吴凡引入山寨,同时遣人去通报。
老远儿。
“兄弟!哈哈哈……你咋有时间来我这儿?”
豪迈的笑声中,翟让大步流星的前来迎接。
瓦岗寨有钱了,翟让穿的自然人模狗样。
翟让那一身的绫罗绸缎,一点儿不像是打家劫舍的土匪山贼,更像是做生意的商行掌柜。
吴凡快步迎上,笑道:“什么叫有时间?你是我大兄,我是你义弟。我来看你,用分时间?”
翟让拉住吴凡的胳膊。笑道:“哎哎哎!兄弟说的对!哈哈哈……”
及至聚义堂。
翟让唤人弄桌酒菜,请吴凡坐定。
吴凡环顾左右。啧啧道:“有段日子不来,瓦岗寨……今非昔比呀!大兄经营有方!”
以前的瓦岗寨,不说破马张飞,却也好不到哪里去。
现在的瓦岗寨,焕然一新,人数众多且装备精良。
吴凡甚至看到床弩这种极其难搞的违禁品,横列在寨门左右的瞭望楼!
翟让得意一笑,道:“得说是兄弟你厉害,若没有你。大隋怎会统一南梁北燕?若没有你,荥阳怎会如此繁华?哈哈哈……我都听说啦!兄弟你……”,翟让想赞叹吴凡,结果发现自己读书少,想不出什么好词儿,只得竖起大拇指,咋舌道:“啧啧!厉害啊!”
翟让似乎很热情,热情到让吴凡觉的虚假。
【身份上的变换,引出了往日不曾有的隔阂生分?】
吴凡心中暗想。
翟让瞧瞧吴凡身边的高宠。道:“忘记问,这位兄弟是……”
吴凡摆手,没好气儿的说道:“别搭理他,混饭吃的!”
高宠不喜欢搭理人。终日研究着——吃、吃好、吃好吃的。
对翟让的询问,高宠没听到一样,萎靡不振的翻白眼儿发呆。
别人不了解。吴凡了解,这厮是等着上菜呢!
为缓解翟让的尴尬。吴凡主动询道:“玲玲何处去啦?咋不见人?”
翟让龇牙咧嘴好半天,叹道:“丫头太野了!自己一个人偷跑去二弟那里。找盈盈玩儿。若非二弟传讯……唉!真是要气死我!”
吴凡笑笑,道:“她武艺不俗,游走江湖,吃不得什么亏!再者说,碰到谁,提及三位兄长的大名,谁不得给几分薄面?”
翟让、单雄信、雄阔海、吴凡。
年前中秋节结拜。
吴凡在江湖上名声不显。
剩下的三个,哪个不大名鼎鼎?
尤其七州绿林总瓢把子单雄信,在大江南北一样吃得开,何况是司隶与齐鲁的地界儿。
吴凡眸中闪过一抹异样的光彩,询问道:“胡车儿兄弟、还有张蚝……”
翟让乐起来,笑道:“他们去徐州走货,没回来呐!”
所谓的走货,说白了是销赃。
在荥阳劫得货物,不能在荥阳处理,容易惹事儿,此乃绿林道上不成文的规矩。
吴凡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不一会儿。
酒菜上齐后,翟让请吴凡入座。
饭桶高被吴凡支开,单独使人给他置办吃食。
翟让给吴凡倒上碗酒,道:“第一碗,庆祝我们兄弟重新团聚!”
吴凡端起酒,笑道:“好!”
二人同饮。
翟让再倒上碗酒,道:“第二碗,恭喜兄弟大展宏图!”
吴凡端起酒,笑道:“也愿兄长蒸蒸日上!”
二人共饮。
翟让倒上第三碗酒,却是叹息道:“第三碗,希望我们兄弟的情谊……天长地久。”
吴凡抿抿嘴唇儿,没喝、连酒碗都未端起。
吴凡郁郁的坐下,许久不曾出言。
翟让站不是、坐不是……
“唉!”
吴凡长叹。
抬头看一眼翟让,吴凡皱眉道:“大兄!我是你兄弟不?”
翟让笃定道:“是!我们在圆月之下,歃血为誓:‘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你不是我兄弟,谁是?”
“好!”
吴凡点头。
“嘭!”
吴凡猛地一拍桌子,腾地窜起。
怒目望向翟让,吴凡愤然言道:“既然如此,那你这般作态是干什么?是觉得我身份变了,看不起你们了?亦或是怕我对你有所图?从进寨门开始……你看看你,你有拿我当兄弟吗?试探、试探、还是试探!你就是这样对你家兄弟的?啊?心寒啊!”
翟让无话。
吴凡惨然笑着,叹道:“你如此,三兄如此……你们都怎么了?”
翟让坐下。嘴唇儿嗫嚅,幽幽道:“既然兄弟把话说到这个份儿上。我索性把话说开吧!”
吴某人道:“但说无妨!”
翟让组织一下话语,道:“不是身份上的事儿。你能有今天的出息,我们都替你高兴、替你骄傲,面子上更光彩的很。是……是三弟给我来信,说你在荆州大开杀戒,连……连老弱妇孺都不放过。我想问问你,真有此事?”
吴凡面色阴沉,道:“有!”
翟让道:“为什么?我们这种人,尚且讲究盗亦有道!”
吴凡揉揉眉心,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我不杀他们,他们就杀我!战争这种事情,一句话、两句话说不清楚……但我可以告诉你!如果不是我当机立断的杀了他们,整个襄阳城都会陷入战火,届时,你可知会有多少人死?杀一人、救百人,是功非过也!他不理解我,难道你跟他一样不理解我?我在你们看来,有那么下作吗?”
吴凡将翟让挤兑的一语不发。
吴凡声音铿锵道:“我可以告诉你。哪怕有再次选择的机会,我依旧不会手软,我甚至会杀的更狠!因为我做的事情,是对的!没有错!”
稍顿。
吴某人语气激烈。言道:“手足兄弟连,情意心相通!你们不信我,难道叫外人去信我?”
翟让叹息。道:“是我们矫情,兄弟勿怪!”
吴某人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眼圈泛红,那模样真是老委屈了。
翟让心中更加愧疚。端起酒碗,道:“大兄给你赔罪,兄弟……多多担待!”
有台阶儿下,吴凡哪里不接着?
与翟让一起干掉碗中酒,吴某人情绪渐渐收敛。
好像很勉强的挤出一些笑容,吴凡说道:“埋在一线天的东西,处理掉没有?”
从弥勒教手里劫来的冀州粮税船上,将近两百万两银子的钱币,迫于时局原因,隐藏在天王寨后山的水潭内。
翟让笑道:“忘记和你说,胡车儿兄弟与张蚝兄弟去徐州,正是为将那些铜钱兑换成真金白银。”
“噢!”
吴凡恍然。
翟让又说道:“三弟于军伍中过得并不好,有心……有心继续落草。”
吴凡张嘴想说点啥,终究没能说得出口。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雄阔海是越活越回旋。】
【倒也是。】
【官面上的尔虞我诈,不适合雄阔海。】
吴凡腹诽。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吴凡靠在椅子上,说道:“大兄,兄弟今儿来,有另外一个目的。”
翟让忙道:“你说!”
吴凡想了很久,先问上一句:“大兄有没有听些传闻,说天子欲泰山封禅。”
翟让道:“有!”
吴凡实话实说道:“是真的,恐两个月内必有动静!”
翟让不以为然,笑道:“跟我有什么关系?”
吴凡蘸上酒水,在桌子上画出荥阳与洛阳的地图,道:“天子东巡,无论怎么走,荥阳都是必经之地。眼下形势波诡云谲,我想让你动员动员荥阳一带的绿林好汉,趁着有时间,暂时离开,避避风头再回来。”
翟让揉搓揉搓脸颊,疑惑道:“我们闭门不出,难道会祸从天降?”
吴凡正色道:“帝国新灭南梁北燕,天子出行,他们必然会有动作。再加上……再加上泰山封禅的重大意义,不少人心怀不轨的想要破坏。好比上次的冀州粮税船失踪案以及荥阳粮仓失火案,那些人藏匿在各个山头儿上,冒充绿林人士。你想啊!若他们动手……你们不吃挂落,谁吃?帝国可是会不分青红皂白,一概而全的出兵的。”
翟让仔细思考一番,心中惊悚的厉害。
但。
翟让苦涩的笑着,言道:“我信兄弟你的话,别人……定不会听!”
吴凡静静等待下文。
翟让说道:“归根结底,财帛动人心。荥阳富的流油,绿林道上的人蜂拥齐聚,这个走了,立马有那个来鸠占鹊巢……大家都怕走后,自己的基业让人家给占去,更舍不得现在的日子。”
利益。
又是利益。
“劝劝吧!走个过场,终究比不说强!”
“不识好歹的,咱们兄弟管不着!”
吴凡最终,只说出两句话。
...
...(未完待续。。)
第三百七十九章 二档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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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瓦岗寨逗留半日,下午时分,吴凡带上高宠回往荥阳郡城。
高宠没心没肺的继续吃,他在人家做客,不仅吃人家的、还特么的拿人家的。
吴凡不同高宠,他想的要多得多。
说实在话,所谓的兄弟之情,在吴凡眼中——纯属狗屁!
去年与翟让、单雄信、雄阔海结拜,吴凡看重的无非是他们所蕴含的能量。
翟让的瓦岗寨,是吴凡为自己留下的后路,他不知晓自己在帝国上层能够蹦跶多久,若有意外,那里便是他最好的去处。
单雄信的江湖名望,绿林道上豪杰多,潜在许多能给吴凡招揽的人。
雄阔海的绝伦勇武,足够吴凡心动。
义字当头,万死莫辞。
吴凡努力维持关系,未来能见到利益。
夏日微风,柳絮飘散。
吴凡将自己那双狭长且明亮的眼睛眯成一条缝隙,仰头去望蓝天白云。
吴某人喃喃道:“古之立大事者,不惟有超世之才,亦必有坚忍不拔之志!我之志,不可说、不可语、不可表……”
高宠探头过来,严肃的说道:“我之志,吃、吃好、吃好吃的!”
吴凡:“……”,滚!
翻翻白眼儿,吴凡扭头无奈的问道:“你成天胡吃海塞的。不怕撑着吗?”
高宠咂巴咂巴嘴儿,茫然的摇头。道:“没感觉啊!”
吴凡决定今后再不问高宠关于吃的问题,绝不再问!
揉揉酸涩的眉心。吴凡咋舌道:“跟咱们来的那俩人,你觉得如何?”
高宠认真的些微思考一下,道:“杀他们,跟捏死只鸡差不多。”
吴凡:“……”,老子问的是他们的人,不是怎么杀他们的人啊混蛋!
实在找不到与高宠的共同语言,吴凡索性沉默不说。
一路急行。
傍晚左右,吴凡回到荥阳鹰扬卫百户所。
“侯爷!”
“黄门卫来人了!”
鹰扬卫校尉钱翰,跑过来低语一声。
吴凡打量下钱翰的神色。笑道:“怎么了?看你不是很高兴啊!”
钱翰咧咧嘴,道:“那位性格古怪,不怎么好相与。”
吴凡挑挑眉毛,来上一句:“太监有好相与的吗?”
钱翰愕然当场。
太监都是神经病。
失去男人的本钱,太监变成不男不女的存在,压抑的生活、世人的歧视,长此以往,心理不出毛病才怪。
甩甩袖子,吴凡笑道:“人在哪儿?”
钱翰指一指百户所的后院。
吴凡闲庭信步的走去。
钱翰摇摇头。做自己的事儿。
论及身份,钱翰根本不怵对方,奈何对方那种恶劣的性格,让他不愿招惹。
“该死的东西!你捏疼咱家啦!”
尖细的声音。充满狂躁。
吴凡靠在门框,冷眼旁观一切。
不远处的大树下,坐着一个人。
其。
年约四十许岁。头发却呈现银白色,面相上长得有几分俊朗。堪称一声鹤发童颜。
他穿着一身儿繁杂的衣裳,头顶戴着紫金冠。打扮的贵气逼人。
在他身后,站着五个弯身躬腰的人,其中一个给他捏肩膀……
“啪!”
一声脆响。
那人给捏肩膀的人一个大嘴巴,暴戾的起身,对着给他捏肩膀的人一顿狠踹。
“呼……呼……。”
费力的喘息,那人停下践踏。
地上的人,已经进气儿少、出气儿多。
像是觉察到什么,那人扭过头,正与吴凡对视。
吴凡看清对方的眼睛,其中一只泛着青光,应当是废的。
那人连忙换上笑脸,长身施礼道:“黄门卫二档头苏滕,拜见冠军侯!”
黄门卫的正常人数编制不多,鼎盛时期亦不会超出两千太监。
黄门卫的情报来源,是各个太监去发展下线的结果,各行各业、各人各家,只要够档次的,他们都会埋下暗线。
由上到下的说。
御前都督府副都督、内侍主管太监罗元,是黄门卫的头领。
罗元之下,有五个档头。
小太监曼宁是三档头。
吴凡同样绽放笑脸,拱手道:“原来是苏公公!幸会!幸会!”
苏滕忙道“不敢”,背后伸手给人打几个手势,跟随他来的人将地上的人拖走……
吴凡慢悠悠的走到苏滕身前,道:“坐!”
苏滕摇头,道:“您坐,咱家站着就行。”
吴某人龇牙乐着,道:“客气什么!我与你们黄门卫没少打交道,你应当听说过我吧?”
苏滕点头,道:“侯爷之名,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咱家岂能没听过。”
不管在钱翰眼中,苏滕的性格有多恶劣,至少在吴凡面前,苏滕不敢扎刺儿。
太监有太监的生存之道,他们追随强者,鄙视弱者……
吴凡摆摆手,笑道:“让你坐,是看得起你,你是不是想让我看不起你?呵呵!别那么外套!我奉天子命,巡狩司隶州至青州的路径,你的任务跟我一样,你我之间,同舟共济!当然,更需要同心协力!苏公公,你说对不对?”
苏滕哪敢说不对,应声道:“侯爷说的是。”
吴某人说道:“你们与鹰扬卫负责情报,我负责处理祸患,不知道你现在掌握多少?”
苏滕组织下措辞。道:“黄门卫全盘出动,罗公公将重点放在泰山郡。在荥阳一带,咱家能动用的力量……不是很多。”
吴凡嗯了一声。
苏滕沉吟着。继续说道:“有大运河在,南来北往的商人很多,目前……根本查不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吴凡皱着眉,啧啧道:“荥阳龙蛇混杂,是一滩浑浊到不能再浑浊的水,查不到东西,理所当然,我能理解。”
“不过……!”
话锋一转。
吴某人正色道:“荥阳是陛下东巡的必经之地,意义非凡。荥阳的混乱。是那些心怀不轨的贼子的最佳隐藏地,无论有多难,我们都必须将他们揪出来!明白么?”
苏滕心中一凛,道:“明白!”
像是想到什么,吴凡问道:“荥阳周边的绿林强盗,你了解多少?”
苏滕对答如流,道:“大大小小的山头,加起来足有五十八个寨子。势力最大、实力最强的当属瓦岗寨,他们的人数逾过千人。剩下的。少的有几十、多的七八百。”
“五十八个?这么多?”
吴凡惊讶不已。
吴凡不是不知道,因帝国一统天下,荥阳的繁荣更胜往昔,故而引得绿林道上迎来一次壮大的狂潮。
翟让亲口对吴凡说的。
但……
吴凡真没想到。先前不过二十几个山头的荥阳,竟翻了一番儿。
苏滕说道:“多数是近几月出现。”
吴凡稍加思忖,道:“我今天去警告过他们。近几天……总之,离开的。不要去管。你给查查那些不离开的,尤其是在传出陛下欲往泰山封禅后。林立起来的、以及山寨中突然发生变故的。一旦发现端倪,不要犹豫,立刻出击或报给我,让我去做。”
“喏!”
苏滕领命。
吴凡问道:“苏公公喜欢什么?”
正事儿说的好好地,吴凡却扯出题外话。
苏滕一愣,转着眼睛说道:“咱家一个残缺之人,哪有啥喜欢的东西!”
吴凡呵呵道:“苏公公!你得知道,这人呐!必须得有自己喜欢的东西!如果没有喜欢的东西,就说明你没有欲/望、没有志向、没有目标……一个人什么欲/望、志向、目标都没有,那与行尸走肉有何异?像我,我的目标是成为帝国的骠骑大将军!”
苏滕不敢接口。
吴凡看看天色,笑道:“苏公公?一起去吃点东西?”
苏滕拒绝道:“多谢侯爷美意,咱家吃过了,天色不错,咱家正好去完成侯爷交代的事儿!”
吴凡表情颇为遗憾,道:“行!咱们改日有时间的吧!”
目送苏滕远去,吴凡的笑容逐渐沉下来。
吴凡有八成的把握,苏滕……是杨天子安插在黄门卫中的忠犬。
方才。
吴凡故意用喜欢什么的话题试探,苏滕的拒绝,让吴凡看出端倪。
太干脆啦!
且。
吴凡在太监的圈子中,名声不是一般的好,苏滕表现出来的没有亲近,有的只是戒备与暗中的审视。
【得想办法除掉他,让雨化田尽快掌握黄门卫。】
苏滕不敢接口。
吴凡看看天色,笑道:“苏公公?一起去吃点东西?”
苏滕拒绝道:“多谢侯爷美意,咱家吃过了,天色不错,咱家正好去完成侯爷交代的事儿!”
吴凡表情颇为遗憾,道:“行!咱们改日有时间的吧!”
目送苏滕远去,吴凡的笑容逐渐沉下来。
吴凡有八成的把握,苏滕……是杨天子安插在黄门卫中的忠犬。
方才。
吴凡故意用喜欢什么的话题试探,苏滕的拒绝,让吴凡看出端倪。
太干脆啦!
且。
吴凡在太监的圈子中,名声不是一般的好,苏滕表现出来的没有亲近,有的只是戒备与暗中的审视。
【得想办法除掉他,让雨化田尽快掌握黄门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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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八十章 异象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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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百户……百户大人?”
林鑫山愣愣的看着身边刚给自己喂水的人,情不自禁的呼唤一声。
林鑫山努力的挪动身体,发现自己无论如何也起不来。
吴凡伸手按住林鑫山,示意他不要挣扎,道:“你的伤很重,老老实实的躺着休养吧。”
林鑫山的眸子里闪现出极其委屈的神情,希冀的盯着吴凡,他想问点儿什么……
吴凡提前一步说道:“我现在不是鹰扬卫,管不到你!此次前来荥阳,另有要事做。”
吴某人的话显得不近人情,使得林鑫山刚刚燃起的火热心思,一下子熄灭掉。
吴凡知道林鑫山想什么。
荥阳鹰扬卫百户所在吴凡领导之时,大杀四方。整个荥阳郡,不管官面儿、绿林道、亦或是本地豪族,都要给吴凡这个疯子三分薄面,霸道的不得了。
过惯飞扬跋扈的日子,谁他娘的想继续做受气小媳妇儿?
林鑫山以为吴凡重新归来,是继续率领荥阳鹰扬卫百户所。
若真如此。
依照吴凡的脾气秉性,荥阳鹰扬卫百户所被搞成如此惨淡的德行,他哪里忍得了?自然会出头去。
可惜。
吴凡一句话,堵死林鑫山一切美好的幻想。
某种意义上讲,荥阳郑氏跟吴凡属于天然盟友,吴凡不愿得罪他们。
回到祖地的郑氏。有区别于其他世家士族。
为再次跻身帝国上层,抢下属于他人的利益。郑氏不得不遂了杨天子的愿,做杨天子用来离间、分化世家士族的重要棋子。
吴凡清楚自己在杨天子的心目中是什么地位。无非一把无往不利的屠刀罢。
自己的屠刀去砍自己的棋子,杨天子怎会乐意?
何况比起郑氏这颗重要的棋子,吴某人这把屠刀的分量,稍显的轻了许多。
特殊时间段,吴凡严苛的要求自己的一言一行,决计不能沾染上是是非非。
瞟上一眼神色黯然的林鑫山,吴凡冷晒道:“明知道自己没有资格招惹对方,偏偏不自量力的去碰!瘦死的骆驼比马大,郑氏纵然再没落。朝堂上依旧有位极人臣的左丞相在!你不掂掂自己有几斤几两!能活下来,算你命大……还有脸委屈?自认倒霉,权当是教训吧!”
林鑫山嘴唇儿嗫嚅,不敢发一言。
吴凡揉揉眉心,叹道:“郑氏是过江龙,龙就是龙,地头蛇再强,它不过是条草花蛇!你支持错了人!做错事,受惩罚。不公平吗?”
林鑫山努力的点头,道:“大人教训的是!”
吴凡起身向外走,道:“事情揭过,早点好起来。”
许多事情不用问。吴凡通过林鑫山的神色,已能够得知。
利令智昏。
林鑫山让人当枪使了。
吴凡不打算跟林鑫山掺和什么,他有他自己要做的东西。关心下林鑫山,无非是念在以往的情分。
刚准备带上高宠出去吃点儿东西。没等出大门儿,吴凡迎面撞上周群。
千牛卫校尉周群。至少名义上的千牛卫校尉周群。
老老实实的躬身拜礼,周群道:“侯爷!”
吴某人转着眼睛,笑道:“周校尉,干什么去啦?咋弄的灰头土脸的?”
周群看模样是不怎么好,身上不仅破了几处,露出大片的皮肤,尚有几点嫣红血渍殊为乍眼,多少显得狼狈。
周群稍加沉吟,言简意赅的言道:“在下发现南梁余孽的行踪。”
“哦?”
“在哪儿?”
吴凡眉毛一挑,来了兴致。
周群长呼口气,道:“偶然撞上,对方身手不低,跑了。”
吴凡面带笑意,说道:“我问的是在哪个地方。”
周群面色一滞,道:“运河边儿上。”
吴凡搓搓手,道:“知道什么叫‘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吗’?他们既然在运河边儿上露出行迹,所谋之事,必然与运河有牵连!给我带个路,我过去瞅瞅!”
吴某人的语气,不容反驳。
周群无奈,前头带路。
及至地点。
周群面色陡变,来来回回的寻找。
吴凡翻身下马,打量周边景色。
此地乃运河码头,南来北往的商船会逗留补给,或直接进行交易……
天色已经很晚,还有不少商船在卸货,脚夫满面的麻木,犹如找食蚂蚁一样忙碌。
周群喃喃道:“明明在这儿啊!我与那人交手,他虽投河而去,打斗留下的痕迹不应该消失……”
吴凡转悠转悠,笑道:“吃饭去!”
“啊?”
周群不解。
吴凡撇嘴儿道:“什么都没有,查什么?难不成傻站着?”
周群急道:“不若抓……”
吴凡直接打断周群的话,道:“抓谁?那么多人,你想抓谁?”
周群望向左右数百号的脚夫,及那些船上的纤夫、商贾等,一时无言以对。
临近运河边儿,找家不错的酒楼。
吴凡点上一桌子菜,他没吃,只是把玩一只小酒樽,站在窗口前,吹着夜晚的清风。
目光悠远的继续凝视那个码头,吴凡头不回的笑问道:“周校尉!不必愁眉苦脸!这……是件好事儿!”
周群没有多少表情的脸流露疑惑:“侯爷不怀疑是我虚言妄语?”
吴凡摇摇手指,笑道:“不不不!我没怀疑过你说谎。”
周群再问:“一点痕迹都没有,侯爷为何如此高兴?”
吴凡转身与周群对视,哈哈道:“谁说没有痕迹?”
周群懵了。
吴凡笑面依旧。道:“没有痕迹,恰恰是最大的痕迹!”
吴某人眯着眼睛。自言自语似的说道:“假若心中不曾有鬼,他们为什么要遮遮掩掩呢?”
周群目光一亮。
转念间。
周群问道:“现在该怎么做?一点头绪都没有啊!”
吴凡晃晃脑袋。慢悠悠的说道:“根本无需着急,耐心等待即可,抓住一条小尾巴……”
吴凡的话戛然而止,他的眼睛死死的盯着窗外的天空。
星。
流星。
巨大的流星,划破宁静,荥阳的半侧上方呈现赤红颜色,向北方坠落。
吴凡面色数变,道:“去看看!”
与此同时。
运河中的一条商船上。
韦睿呆愣愣的站在原地,目望苍穹。全身战栗……不是怕!是激动!
“荧惑守心!荧惑守心!荧惑守心……!”
韦睿不断重复“荧惑守心”四个字。
韦睿身后,有南梁皇室嫡孙萧铣、有韩越、有燕国暗卫军的首领安馨公主。
四个人都盯视韦睿,期待韦睿能够给予解释。
韦睿面露狂喜,压抑的喃喃道:“大梁复辟有望!上苍保佑!天公作美啊!”
萧铣开腔问道:“韦公!韦公?”
韦睿深深的吸上一口气,道:“我对星象稍有涉猎,绝对是荧惑守心,断没有错!”
稍顿。
韦睿语气急促的解释道:“荧惑又名赤星。火之精,赤帝之子。方伯之象,主岁成败。司宗妖孽,主天子之礼,主大鸿胪、主死丧、主忧患。总的来说,近于妖星!司天下人臣之过。主旱灾、饥疾、兵乱、死丧、妖孽等等。‘心’指二十八宿之中的心宿,心宿有三颗星,分别代表了皇帝和太子、皇庶子或皇室中最重要的成员。简而言之。荧惑守心……象征皇帝驾崩!隋国皇帝,命不久矣!”
韩越皱着眉头。道:“真有那么灵验?”
韦睿正色道:“始皇帝、汉成帝等等等,皆因荧惑守心而死!此乃上天的旨意!天意!谁敢违逆?”
提及始皇帝。众人一片沉寂。
萧铣问道:“韦公!我等现在该当如何?”
韦睿脱口便要说,目光一扫,瞄到安馨公主,住口不言。
安馨公主知趣儿,微微颔首,道:“先行告辞!”
双方人马不过是巧合碰上,并不太多交集。
待安馨公主一走。
韦睿平复下心绪,说道:“荧惑守心,天降陨石……”
萧铣插言问道:“荧惑守心跟天降陨石是两件事儿?”
韦睿理所当然的点头,指着天上,道:“对!赤星入侵心宿,形成连珠异象,此为荧惑守心,殿下且看那边!”
萧铣看过去,天上果真有四星连珠,赤红之兆。
韦睿道:“荧惑守心意味皇帝驾崩,天降陨石意味天子失德……无论随国皇帝泰山封禅成功与否,都抵消不了此两件事带来的影响!刺杀他的计划,完全可以取缔掉。眼下……殿下当南下故土,暗中积蓄、发展实力,只等机会来临,即可高举大旗!”,韦睿的话没有说完:“另外!我们还可以派人去挑拨下隋国皇子,给他们争储的战斗加一把火!”
萧铣当然不会不赞同。
韩越在一旁,思索中,道:“韦公提醒,我隐约记得,始皇帝死前,落下陨石,石头上刻着‘始皇帝死而地分’……”
韦睿一击掌,笑道:“却是忘记此事!事不宜迟,速速遣人前去!”
天降异象,引八方云动。
洛阳城,炸开了锅。
暴怒者有、悲叹者有、幸灾乐祸者亦有,众生百态众生相,所有人的嘴脸,暴露无遗。
而吴凡……快马加鞭,直奔那颗落地的陨石。
陨石看似距离很近,实则在荥阳郡北方上百里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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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
第三百八十一章 做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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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帝都洛阳。
紫微宫,乾阳殿。
早朝。
文武百官分列两侧,气氛沉闷压抑。
“当!”
一声鸣金。
杨天子自后门入,步履依旧稳健,神态依旧威仪。
然。
在镇定的表象下,杨天子好似一团烈火,仅需要一个引子,便可轰然爆裂。
“有事起奏,无本早退!!!”
内侍大太监黄德小心翼翼的站在杨天子身前,声音都比往日小上许多,生恐触怒杨天子。
话音刚落。
“臣,太常寺太卜,乐丰年,有本要奏!”
乐丰年年约五十许岁,面容清雅,身材消瘦,颇有些道骨仙风的模样。
太常寺号称九寺之首,不是吹出来的。
太常寺太常建邦之天地、神祇、人鬼之礼,吉凶宾军嘉礼以及玉帛钟鼓等威文物,这是他的职责。
其他寺的九卿,属官不会很多,如同大理寺,不过两个少卿。
太常呢?
足足有太乐、太祝、太宰、太史、太卜、太医六令丞!
乐丰年便是太常寺六令丞中的太卜,管阴阳卜筮之法,通过卜筮蓍龟,帮助天子决定诸疑,观国家之吉凶。
往日里。
太常寺的官员在朝堂上并不活跃,多为“装死派系”的中流砥柱。
今天。
他们是在装不下去。
杨天子一伸手,冷峻道:“奏!”
乐丰年满面苦涩。躬身拜礼,道:“陛下。天降异象,荧惑守心。此乃……此乃崩天之兆。”
此等事情,太常寺实际昨夜已匆匆向杨天子禀告。
“乐太卜!休要胡言!”
左丞相郑岢站出来,大声呵斥。
荧惑守心,不仅象征皇帝驾崩,同样象征丞相失位,有些时候,甚至于为移祸,要杀掉丞相,比如汉末的汉成帝。虽然后来证明移祸丞相。并不能够消除灾厄,焉知会不会有人从中作梗……右丞相崔石是清河崔氏的人,德高望重,世家士族怎会攻击他。那么,出身荥阳郑氏,且因荥阳郑氏回归祖地,冲击大隋朝堂,动了不少人利益的左丞相郑岢,极有可能做了那替罪的羔羊。
“郑丞相急什么?陛下仁德。断不会做出嫁祸他人之事!”
卫尉寺少卿王烁,不阴不阳的来上一句。
王烁话中带刺儿,一方面挤兑了郑岢,一方面为难了杨天子。
郑岢顿时急了。与王烁吵作一团。
很快。
朝堂陷入一片谩骂杂乱中。
杨天子面色铁青,双目阴沉的旁观,并不制止。
待众臣将欲动手之际。
“够了!”
杨天子出言喝止。
从龙椅上站起。杨天子道:“宋景公时,火星侵入心宿,心是宋的分野。宋景公很担心。司星子韦说:‘把灾祸移给相国吧?’。景公说:‘相国是我的股肱。’,‘移给百姓?’。景公说:‘百姓是为君之本。’,‘移给年岁?’,景公说:‘年岁不好,百姓就会困乏,我还给谁当君主啊!’,司星子韦说:‘您这三句有君主之德的话,上天会听到的,荧惑应该会移走的。’,于是,他们等了一阵,果然移了三度。”
杨天子说了个典故,而后慷慨激昂道:“自朕即位,已有二十余年。每日兢兢业业,不敢有半点差池,因为朕知道:惟仁者宜在高位,不仁而在高位,是播其恶于众也!!!朕,轻徭薄赋、奖励农桑,使民衣食有余。朕,去奢省费,选用廉吏,使国江山安定。朕,上承天命,下顺民意,心胸坦荡!朕可以告诉你们,朕不会移祸给任何人!朕为天子,命数天定!天要我亡,理所当然!”
杨天子咆哮一样说完话,虎视众臣,气势滔天。
百官无不俯首。
杨天子引用宋景公的事迹,加上后边的一席话,真正的意思是告诉其他人——瞎操心什么?老子还他娘的没死呢!
袖子一甩,杨天子迈步离开。
内侍大太监黄德连忙喝上一声“议政毕、退朝”,跟随上去。
谁会不在意自己的生死?杨天子没有嘴上说的那么漂亮。
吩咐内侍太监大总管刘哲名摆好车架,杨天子片刻不停的去找天机道人。
天机道人本身有几把刷子,昨夜荧惑守心的异象,他知晓并编排好说辞,等待杨天子的到来。
杨天子如期而至,劈头便问:“道长,我命休矣!”
“噗嗤!”
天机道人乐了。
“哈哈哈……!”
天机道人越笑越放肆。
在杨天子怒火的边缘,天机道人请杨天子落座,摇头叹息道:“真龙当局者迷!真龙不妨想想……假若没有荧惑守心出现,真龙的命数还剩几何?”
杨天子愣在原地,老半天没说话。
杨天子身体愈来愈差,没几个月的好活,他自己都知道的事儿。
天机道人泡上一杯香茗,给杨天倒上一杯,继续说道:“荧惑守心的出现,本无关紧要,因为真龙的命数的确到了,所以,真龙根本不用去在意!”
杨天子面色好看许多。
“不过……。”
话锋一转。
天机道人催促道:“荧惑守心同样证明,真龙必须加紧去泰山封禅的事宜,早日逆天改命,续上命数。否则……妖星照耀下,龙气溃散、流逝的更胜往昔,到达油尽灯枯的程度,便是以命续命,亦不见得能够奏效……真的要抓紧啦!”
杨天子深吸口气,默默地点点头,心中安稳不少。
……
……
荥阳郡北方。
深山林茂。
“应该是那里了!”
吴凡眺望数里外地地方。
山峰上有一股妖气在盘旋,灰灰的带着一些狰狞,似乎有张血盆大口,带着浓烟与未曾散尽的余热,夹杂着肆意妄为的呼啸声,让人窒息的气体急速燃烧的嘎巴声……
吴凡策马奔行整整一夜,终于赶到流星坠落之地。
吴凡身边,伴随高宠。
千牛卫的周群、鹰扬卫的钱翰、黄门卫的苏滕,早早的让吴凡甩在身后,谁让他们的马匹太差劲。
吴凡来的非常之迅疾,简直到急不可耐的地步。
为何?
又冒坏水儿了呗!
翻身下马,吴凡步行。
流星坠落,正巧掉在山林中,自然导致一场大火燃烧。
索性山林三面环水,一面断谷,不曾让山火烧的过大,几个时辰的间隙,早已自动熄灭。
地面上的火星余存不少,踩上去,脚下带着热意,吴凡顾不上那么多,反加快行进的速度。
很快。
一块约有八尺余高、一丈多长的漆黑巨石,映入吴凡的眼帘。
吴凡舔着嘴唇儿,随手从十四势刀匣子中抽出一柄精钢宝刀,挥舞着去劈砍一下。
“吭!”
巨石上留下浅浅的一道痕迹。
【铁陨石?】
吴凡皱起眉头,不是很高兴。
“喝!”
低吼一声。
吴凡爆发内息,用内息缠绕的刀锋去划陨石。
结果……
“吭吭吭!!!”
痕迹稍微深了那么一点点。
撇头看向高宠,吴凡道:“有没有办法,在上边儿刻几个字儿?”
高宠神情萎靡,捂着肚子,恹恹不振的模样,根本不搭理吴凡的话。
吴凡正色道:“明忠!我不是在跟你逗乐儿!”
高宠眨眨眼睛,右手食指与中指并拢,“噼里啪啦”,金色的电弧儿闪烁不停。
高宠试着在陨石的边缘划一下,顿时留下好大一片印记。
吴凡:“……”,艹!人与人的差距,咋就那么大呢?
吴凡的修为,或者说他的内息,在质量上与高宠天差地别,根本撼不动坚硬的天外陨铁。
高宠的表现,倒也让吴凡安下心来。
捡起一截儿木炭,吴凡在陨铁的表面儿用小篆写下了一行字——“隋天子死而地分”!!!
没错!
正是效仿传说中的“始皇帝死而地分”。
高宠按照吴凡写下来的东西,直接刻画。
然后……
吴凡发现让他不能淡定的地方。
什么呢?
太新了!刻画出的字迹,太新了!
【怎么办才好呢?】
吴凡捏着下巴思忖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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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
第三百八十二章 做全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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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轰隆隆……!”
战马疾驰,烟尘滚滚。
鹰扬卫校尉钱翰、千牛卫校尉周群、黄门卫二档头苏滕,率领上百人手,匆匆前行。
如此毫不停歇休息的疲敝赶路,引得苏滕大为不满。
碍于吴凡的身份,素来狂妄乖戾的苏滕,不敢多说太多,稍加的抱怨抱怨。
苏滕哼哼唧唧的嘟囔道:“一块陨石罢了!冠军侯怎那般急切?丝毫不体谅下大家伙儿……”
钱翰对苏滕感官不是一般的差,除非有必要,他绝对不会跟苏滕说一个字儿的话。
周群倒是冷眼横了一下苏滕,意外的开口说道:“陨石不重要,年年都能见到。重要的是——陨石伴随的是什么?”
抿抿嘴唇儿,周群叹息:“昨夜出现‘荧惑守心’的异象,侯爷怕是为此急切吧!”
“荧惑守心?”
苏滕讶异无比。
周群目光悠远,沉默无言。
吴凡猜的对,周群根本不是什么千牛卫校尉,他是贪狼卫,且位置不低。
一朝天子一朝臣,这句话用在贪狼卫身上,再合适贴切不过。
贪狼卫是特殊的存在,他们好比天子的影子。
贪狼卫于暗中保护天子,作为天子的盾。
贪狼卫帮助天子去杀任何人,作为天子的刀。
贪狼卫没有亲人,从极小的时候。便被送到秘密的地方进行残酷的训练,并泯灭掉人性。
贪狼卫中。每个人都是满手血腥的屠夫、每个人都是麻木不仁的提线木偶……
一旦天子驾崩,朝堂上的臣子定出现变动。与贪狼卫同属御前都督府的鹰扬卫、黄门卫同样会更迭首领。相比之下,他们是幸福的,新的天子不过清除一下旧的天子留下的痕迹,以便让自己大展宏图,在史册上留下浓厚的一笔罢。而贪狼卫的结局,唯有一个——死!一个不留的死!
贪狼卫伴随天子生、伴随天子死,无论他们愿不愿意,他们根本无从选择。
荧惑守心,帝崩之兆。
周群自觉……命不久矣。
或许是外出执行命令的时间较长。周群比其他的贪狼卫多出一丝的人味儿,哪怕乍看下他与世人依旧格格不入。
眼见周群不搭理自己,苏滕那只单眼顿时闪过不悦的神采。
倒是有自知之明,察觉到周群的不凡,苏滕不曾去招惹。
钱翰有心替周群解围,加上他学识很好,不说通晓古今,起码许多重要的事情知道,言之有物:“《史记.秦始皇本纪》——三十六年。荧惑守心。有坠星下东郡,至地为石,黔首或刻其石曰‘始皇帝死而地分’。始皇闻之,遣御史逐问。莫服。尽取石旁居人诛之。因燔销其石……荧惑守心本不祥,侯爷匆忙,定是恐有人再利用陨石做文章!”
钱翰不开口挺好。一开口反让苏滕心生嫉妒,毫无理由的嫉妒。
为啥?
【显你能啊!】
苏滕心中腹诽。
苏滕读书少……大概类似一种学渣对学霸的仇恨?
“校尉大人!西北方向五里处。有黑烟升腾!”
哨骑探报。
钱翰深吸口气,道:“加把劲儿走!”
跟随钱、苏、周三人而来的。绝大多数都是荥阳鹰扬卫百户所的人,少数几个是黄门卫,钱翰理所当然的占据发号施令的角色。
脚步加快。
涉水过后,众人下马上山。
老远儿……
“啊啊啊啊!!!!”
凄厉的惨叫,仿佛地狱中恶鬼的嘶鸣。
众人忍不住的齐齐打个哆嗦,有些胆子小的,差点儿没当场瘫掉。
钱翰与苏滕、周群对视一眼,迟疑间继续向上。
“哟!来啦?”
吴某人听到脚步声,扭头侧脸,笑着问上一句。
“咕噜!”
钱翰狠狠的咽口口水,手脚一片冰凉。
吴凡身前陈尸数列,个个不成人形。面上染血,偏偏他还笑,笑的很开心……
钱翰毛骨悚然,手脚一片冰凉。
“除了你们,任何人不准上来!”
不容反驳,吴凡吩咐一声,转身将目光放在身下。
吴凡在巨石的背后,刻了一行字,又觉得字迹太新,容易露馅儿。
好巧不巧的,有几个鬼鬼祟祟的人,打着与吴某人一样的主意。
吴凡顺手将他们逮起来,进行刑讯,一方面是搞清楚他们的来路,另外一方面……准备嫁祸给他们。
“南梁余孽……啧啧……骨头挺硬,真的不想说点啥?”
吴凡蹲下身,问了最后一句。
仅剩下的一个人,哆哆嗦嗦……根本说不出话。
“呼呼呼!!!”
一阵急促的喘息,那人死掉了。
吴凡实际早已掏干他们的任何东西,知道他们是南梁皇室嫡孙萧铣派来的人……
揉揉眉宇中心,吴凡看样子非常的苦恼。
钱、苏、周三人,静静站着,尤其是前两者,心中惴惴不安的厉害。
三人虽同出御前都督府的辖下三卫,都干过见不得光彩的事情,刑讯自然是家常便饭。
可。
除却周群这个早已麻木的刽子手,其余的两个,真的承受不住……
他们害怕。
因为他们完全可以通过死尸的表情,推断死者临终前受过多少苦。
每一具尸体上,真正的大伤口,一处没有,但那些死者留下的皆为如释重负的笑容。
没有愤怒、痛苦等狰狞,反是笑脸?
说明什么?
说明——
死,对于那些死者而言,是一种莫大的解脱!
反过来说,足以判断死者是什么样的心态。
那些人宁肯死,也绝不愿再被吴凡折磨。
“哒哒……哒哒……。”
高宠策马奔至,翻身而下,朝着吴凡摇摇头。
高宠道:“不曾发现漏网之鱼。”
“唉!”
“你们过来看看吧!”
吴凡叹口气,对钱翰三人招手。
迈着僵硬的步伐,钱翰三人走到陨石的后边,然后……再次僵硬原地。
包括周群再内,每个人都在战栗。
“隋天子……死……而地分……”
用尽全身力气一样,苏滕喃喃的将话念完,一屁股坐在地上。
吴凡用手抚摸那些字,道:“人为的!都是地上的那些人弄的。他们的距离很近、反应很快,甚至有能把天外陨铁雕刻的工具。”
钱翰三人望去,地上果然有一对儿锤凿,一看便不是凡品的那种,其上颇有磨损……
能没有磨损嘛!
做戏要做全套,吴某人为掩盖行迹,特意花费三万奸恶点数,兑换处这一对儿金刚锤凿,且在原来高宠刻画的字迹上,一顿猛敲。
“呼!”
“人为的!吓死咱家啦!”
“咱家,咱家还以为是……”
苏滕长松口气,仰望苍天。
钱翰闭目,喃喃道:“不管是不是人为的,假若……假若让有心人利用……它,它就是天意!”
吴凡点头,表示赞同。
钱翰看向吴凡,目光中六神无主:“侯爷,眼下……我等该当如何?”
吴凡抿抿嘴唇儿,言道:“封锁此地,暂时把字迹遮上,仅限于我们五人知晓……”
吴凡眉目狰狞,压抑道:“如若走漏风声,就在我们五人之中!谁连累到我,让我过得不好,我就杀他、灭他全家。刨他祖坟!”
三人心中一凛。
警告过后,吴凡道:“周校尉,我要你快马加鞭,即刻赶往洛阳,将事情禀报天子。是销毁、是另作他用,全由天子做主。”
“喏!”
兹事体大,周群岂敢怠慢。
吴凡瞧着钱翰,道:“叫人去弄些吃的,我们需要守段时间。”
“喏!”
钱翰愣愣的应命,晃晃悠悠的要走。
吴凡加大声音,道:“人多嘴杂,打起精神来!”
钱翰身子一颤,调整许久情绪,才去吩咐跟来的鹰扬卫找吃的以及处理尸体等闲杂事情。
忙碌一夜又半天,吴凡疲惫不堪,找个算干净的地方,靠着闭目小憩。
吴凡没有睡,他的心思在不断的翻涌、思索、衡量……得失之处、利弊之间、损益之地。
吴某人早已不是得过且过的吴某人,他变了。
引导吴凡做出改变的,是心中隐藏的野心。
不得不说——野心,万岁。
...
...(未完待续。。)
第三百八十三章 劈大腿
(保底章节二,感谢大家的热情支持,谢谢。目测状态尚好,十二点前,再来一章吧。)
……
卫尉寺少卿府。
“啪!”
耳光响亮。
此间主人,卫尉寺少卿王烁,捂脸低头。
没错。
挨打的是他。
打王烁的自是太原王氏的族老、王烁的伯父王根、王复尝。
帝国形势波诡云谲,太原王氏遣老成持重的王根来洛阳,主张族中在朝堂上的势力,务必不能出现差错,造成损失。
王老爷子满面恚怒,喝道:“把手给我拿开!”
外边威风八面的王烁,微微抬头偷瞄下王老爷子的颜色。
王复尝怒火万丈。
王烁全身一个颤抖,迟疑中,把手拿开。
“啪!啪!啪!”
连续三个大巴掌,一下比一下重。
王烁嘴角溢血,脸面青肿。
“呼呼……呼呼……!”
王老爷子急促的喘息,气的可是不轻。
转身坐到位置上,王老爷子没好气儿的斥道:“抬头!看着我!”
王烁仍畏畏缩缩,怕的要命。
王烁是由王复尝老爷子养大的,不是亲生胜似亲生。
王老爷子的严厉,在太原王氏内出了名儿。
或许是出于对亡弟的思念、或许是怜悯王烁幼年丧父,王老爷子对王烁很宽容,远比对自家儿女宽容的多得多。
王烁的记忆中,王老爷子打过他两次。
一次是他附庸风雅。学那些风/流浪子吃五石散,浑浑噩噩的糟蹋了一个良家子。
一次是他酒后失态。顶撞族中长者。
王烁心里很明白,老爷子不会无故打他。他犯了错、且是大错。
王老爷子第一次打他,是教他做人。
第二次打他,是出面维护他。
现在……
他第三次挨打。
王老爷子凝视王烁的眼睛,恨铁不成钢的问道:“晓得我为什么打你吗?”
王烁抿嘴,低头不语。
“糊涂!愚蠢!”
“嘭嘭嘭!!!”
王老爷子近乎咆哮,手将身侧桌案拍的震天响。
王复尝点着王烁的鼻子,道:“我有没有教过你?不要在朝堂上多言,要少说多看?有没有?啊?你为什么总要自持身份,去招惹是非?你太让我失望了!”
王烁嘴唇儿嗫嚅。小声道:“天降异象,荧惑守心……”
“然后呢?”
王老爷子眼睛瞪的溜圆。
王烁一句话说不出。
王老爷子压低声音,指着紫微宫的方向,道:“他死了吗?啊?没死呢!你居然敢出言挤兑他!疯了!真是疯了!不要以为太原王氏如何如何显赫、如何如何了不得,你要明白,天下间最大的世家士族,恰恰就是他们天家杨氏!一个将死之人,你触怒他,他若是不顾一切的报复。谁能阻拦?谁能?”
王烁张口欲言。
王老爷子龇着牙,怒极反笑:“你是不是想说其他的世家士族不会坐视不理?呵,呵呵,呵呵呵……年轻!真是年轻!幼稚!真是幼稚!我告诉你。天家皇室一旦摆出不遗余力的要覆灭太原王氏的架势,没人会出手援助,绝对不会有!他们只会趁机落井下石。大捞好处!”
王复尝靠在椅子上,喘着粗气。好好地平静自己心。
王烁低头,继续站着。
许久。
王老爷子仰头。语气沉闷,道:“朝堂你是不能呆了!去并州吧!任职一郡之守,好好磨砺磨砺……大隋一统天下,东西突厥一样重新合并。两者之间,必有一战。并州正是对突厥的主战场……你能否成事、能否走的更远,要看你自己的啦!”
……
……
楚王府。
“啪!”
棋子落盘,声音清脆。
楚王满面笑意,道:“昭玄公,你的大龙,马上要被我屠啦!”
杨珏对面儿坐着的是兵部尚书高颖、高昭玄。
“哗啦啦!”
高颖抓把棋子扔在盘上,算作认输。
高颖出现在楚王府,是杨珏的力量展示,同时……更是逐步去除伪装,露出真容的重要步骤。
总之。
既然瞒不过去,杨珏索性不打算对与高颍的关系继续遮遮掩掩,亮出来没什么不好。
高颍受命挂帅,平叛孟不凡,本意借此机会,将汉王杨武牵制在南方不得归还。
不料。
吴某人单身定襄阳、八千破十万、擒斩孟不凡,没等高颍到地儿,先把事情摆平了。
高颍南下的最大目的被破坏不说,反为荆襄余波所累,把自己陷入泥潭,抽不出身。
直至三日前,高颍才的回。
品一口碗中清茶,高颍不由感慨道:“此物端的是绝佳饮品,远比从前不伦不类的茶汤好得多。”
杨珏咂巴咂巴嘴儿,摇头道:“昭玄公有所不知,这炒茶,是汉王的杰作。整个洛阳都卖疯了!照我看,将整个天下的茶汤市场取代,一两年的时间罢。仅此一项,少府寺赚的盆满钵圆,父皇的考校中,他堪称拔得头筹,更上一层楼哇!”
高颍放下茶碗,眉头蹙的老高:“汉王?可能吗?他除了打仗,懂什么?”
杨珏颇有点儿酸气的说道:“命好呗!赶上当阳长公主跟吴守正哭穷,好歹是自己的媒人,吴守正哪里会不闻不问?先前弄出那些女子的贴身衣物,后来被一些眼红的人把生意抢掉。当阳不好再找吴守正,转而去找父皇诉委屈。好嘛!一事不烦二主!有父皇下令,吴守正怎不尽心尽力。弄出了这日进斗金的东西!吴守正高瞻远瞩,懂得其中的利益不是当阳一个人能吞下。遂与少府寺合作……你说,杨武算不算运气好?”
高颍说好也不是。说不好也不是,装死不吱声。
杨珏挠挠脑门儿,后悔道:“吴守正,人才啊!恨,不为我所用!”
高颍连忙岔开话题,说道:“伍熙、雄阔海,不知殿下怎么看此二人?”
杨珏自省失态,深吸口气,笑道:“不世之勇。具为战将。”
高颍呷口茶水,赞同道:“他们二人作为统兵之用,着实不可。作为冲锋陷阵之人,却是无往不利。”
杨珏讶异道:“好端端的,提及他们作甚?”
高颍抬头,说道:“雄阔海与伍熙结成异姓兄弟,挂印而去,一起落草啦!”
杨珏表情精彩,思忖好一会儿。道:“不做官,非做匪。野性难驯呀!也罢!派几个人招揽招揽,试试总是好的。”
说了不少废话,终于谈到正事。
杨珏情不自禁的小声。道:“昭玄公,你对荧惑守心……如何看待?”
高颍没轻易回答,踟蹰良久。摇头道:“琢磨不透。”
“琢磨不透?”
杨珏讶然。
高颍意味深长,慢悠悠的说道:“天威难测!”
一语双关。天,上天。天子,两个意思。
杨珏再问道:“静观其变?”
高颍默许。
看看时日,高颍起身告辞。
杨珏相送甚远。
望着高颍的背影,杨珏喃喃道:“天威……的确难测。但是啊!我真的等不及了,真的等不及了。”
……
……
冠军侯府。
“真的有那么可怕?”
曦月长公主柳眉紧蹙,俏丽的脸上,满是狐疑。
杨淑娴的对面儿,坐着另外一位长公主,当阳长公主杨清薇。
当阳长公主点头,笃定说道:“我今儿刚问过人,荧惑守心一出,从未有……有幸免过呢!”
当阳长公主越说越邪乎,张牙舞爪,却忘记看杨淑娴的面色。
心宿有三星,分别代表帝王、太子、皇庶子或皇室中重要的人。
荧惑守心代表天子驾崩的预兆,何尝不代表太子、皇庶子、皇室中重要的人有难?
除却杨天子及诸位皇子,天家皇室中,地位最显赫、最重要的人是谁?
靠山王!
杨淑娴的父亲。
身为子女,杨淑娴咋能不担忧父亲的安危?
关心则乱,杨淑娴难免心悸不安。
“长公主殿下?长公主殿下?”
外边有侍卫轻声呼唤。
“嗯?”
杨淑娴缓过神儿来。
侍卫禀报:“林贵妃凤驾到。”
自上次被吴凡酒后强制性的发生不道德关系,且有个给掰大腿扶枪的杨淑娴参与,终于看清楚这对儿极品夫妇嘴脸的林贵妃,不似从前那般热络,能不来尽可量的不来……另外一方面,已处于“代理皇后”位置的林贵妃,没有出身陇西李氏的李贵妃的威胁后,俨然是皇后的不二人选,她利用完靠山王一脉的威严,达成目的,不需要了。
那么——
为什么又来?
挨艹没够?
不是。
林贵妃同样受荧惑守心影响……她很怕,她怕杨天子一走,新天子登基,她地位不保,乃至小命儿不保。
若是能与曦月长公主再拉近关系,得靠山王一脉的照拂,即便将来过得并不好,起码……能活下去。
不怪林贵妃那么想,她的出身不够硬,完全不能给予她一丁点儿的支持。加之争储的几位皇子,哪个跟林贵妃也没毛关系,甚至为给自己的母亲正名、及除掉齐王(林贵妃之子)这个小隐患,谁登位,都可能视她为眼中钉、肉中刺,欲除之而后快!
天下间最污秽的地方、最险恶的地方、最没有人性的地方。
不是牢狱、不是战场……
是那外表光鲜亮丽,高高在上的皇宫啊!
为求母子活命,防患于未然,被人掰开大腿怎样?若有必要,林贵妃愿意主动的劈开大腿去迎合!
荧惑守心改变很多人、改变很多事,帝国由上到下,改变个遍儿。
然而……
更大的风波尚未爆发!
...
...(未完待续。。)
第三百八十四章 侧漏了
(第三更,【17/44】。新的一周,求订阅、求推荐票。)
……
“陛下?陛下?”
时近子夜时分,杨天子好不容易来了睡意,迷迷糊糊的半梦半醒之间。
内侍太监大总管刘哲名面露急切,呼唤几声,不曾见杨天子动弹,忍不住上前伸手欲推。
“谁敢杀朕!!!”
一声爆吼中,杨天子腾的串起,面色狰狞,手持短刃便刺。
“唰!”
刀锋凌冽。
刘公公腰身一扭,险之又险的躲过,饶是如此,袍子上多了个洞。
“是我!陛下!是我!”
刘哲名惊惶的叫道。
杨天子收回匕首,坐在床榻边缘,呼呼的喘息一阵子。
杨天子站起身,居高临下的俯视刘哲名,言道:“我最近梦中常常爱杀人!”
刘公公心中凉透了。
杨天子擦擦额上虚汗,道:“什么事情?”
刘公公忙道:“贪狼卫周群,有事要奏。”
杨天眉头皱得老高,道:“他没与你说?”
刘公公摇头,道:“他只说兹事体大,必须面见陛下禀报。”
杨天子意味深长的瞄一眼刘哲名,挥手道:“叫过来吧!”
刘公公不敢怠慢,出门将等候的周群引进来。
周群大礼参拜,铿锵道:“贪狼卫周群,拜见吾主!”
不是陛下,是主人。
杨天子半合眼睛。言简意赅道:“什么事情?”
杨天子自己有感觉,身体上的不适。真的越来越严重……像是生命走到尽头的百兽之王,徒有余威。犀利不再。
故而。
杨天子愈来愈依赖天机道人供奉上来的丹药,只有在进食那些丹药的时候,他才能找到重归巅峰的美好。
杨天子逐渐的克制不住自己,他的手,不自觉的摸向放在桌案上的锦匣……
周群垂头,声音好似金石,一五一十的言道:“前夜天落流星,又生荧惑守心之异象。冠军侯唯恐有人效仿秦时的‘始皇帝死而地分’,当机立断的纠集人手。日夜兼程赶去。不想……不想南梁余孽距离的近,早到一步,且……且已完成雕刻。”
杨天子眸中寒光一闪:“写的什么?”
周群沉吟,慢吞吞的说道:“隋天子死而地分。”
“哼!”
杨天子轻蔑的哼了一声,并未动怒。
杨天子走到窗前,背负双手,问道:“此时都有谁知晓?”
周群正色道:“冠军侯、高宠、黄门卫二档头苏滕、鹰扬卫校尉钱翰,除却我等五人,再无人知。”
“当当当……”
杨天子敲打身前木框。
目光眺望天空中的星宿。杨天子道:“是吴守正的注意吧?”
周群不敢隐瞒,道:“冠军侯说,怕有心人利用,望吾主速下决断。是销毁、是另作他用……”
杨天子扭头,忽然来上一句:“如果人为导致那句话出现,一样是天意使然呢?”
话毕。
刘哲名与周群顿时吓得面色煞白。
杨天子自己有感失言。面色同不好看,道:“摆驾。去天机道长处!”
走在路上。
杨天子心有所感,掀开车帘。向外张望。
银白的月光洒在地上,到处都有蟋蟀的凄切的叫声……
“吱啦~~~吱啦~~~!”
杨天子觉得自己的心,跳得很快……呼吸困难,面色一片煞白。
“药!药!”
杨天子半侧脸,艰难的蹦出两个字儿。
刘哲名手忙脚乱的拿出一颗“养魂丹”,繁琐的准备先试毒,再给杨天子喂。
杨天子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劈手将丹丸夺取,囫囵个儿的吞下。
半晌。
“呼!!!”
“嗯!”
杨天子长吐一口浊气,舒服的呻/吟一声。
杨天子……加大了药量。
及至城东府邸。
天机道人从被窝儿里头爬出,稍微擦擦脸,匆忙出迎。
“见过真龙!”
天机道人打个稽首,同时请杨天子入内。
到得正堂内,杨天子驱散所有人,包括刘哲名在内的所有人。
杨天子闭目养神似的,不睁开眼,说道:“道长!荧惑守心,天降陨石……有南梁余孽于其上刻‘隋天子死而地分’,我想,如果他们留字,也算是天意呢?”
“噗嗤!”
一如上次杨天子问荧惑守心,天机道人直接笑出声儿来。
“哈哈哈!”
天机道人不仅笑,笑的放肆无比。
杨天子张开眸子,怔怔的盯着天机道人,道:“道长何以发笑?我的担忧,难道有那么可笑?”
天机道人与杨天子对视,笃定的点头,道:“可笑!非常可笑!”
有过上次的事儿,这一次,杨天子不曾发怒,反期待天机道人的话。
天机道人慢条斯理的给杨天子泡上杯热茶,自己则是取来一支笔,一端砚,一张纸,放在身前的地上。
天机道人研磨,使毛笔饱蘸墨水,写下一个夏字,道:“从禹皇打破禅让制,改用子承父位,传承至今的家国天下,由此开始。夏,起于禹皇、亡于夏桀,历经共传十四代,共十七帝王,为商所灭,延续约四百七八十年左右。”
天机道人写下商字,道:“商,起于汤皇,亡于商纣,前后相传十七世,三十一王,为周所灭,延续六百年左右。”
天机道人写下周、写下秦、写下汉、写下魏、写下晋,道:“前前后后七个王朝,最长的是周,有八百载,虽然其中的很多时间名存实亡。最短的当属秦与魏,前者二世而亡、后者没逃得过三世。由此可见,千秋万世,实在是个笑话!”
杨天子叹道:“道长言之有理,我不曾狂妄到希望大隋万古流传,但……同样不希望毁在我手啊!”
天机道人抿抿嘴唇儿,言道:“隋天子,只得不一定是真龙嘛!几百年后的隋天子,难道就不是隋天子?”
天机道人的话没说完:“真龙泰山封禅,以命续命后,破除荧惑守心的天数格局,以真龙的文韬武略,帝国怎么可能灭亡?大隋的江山,必然蒸蒸日上、四海升平!国事,贫道不懂,贫道却知晓,国家的底子厚实,就不会出现亡国之祸。”
天机道人施礼,道:“贫道方才孟浪了,望真龙恕罪!”
杨天子心中疙瘩解开,高兴得很,大度的摆手笑道:“无妨无妨!听道长一席话,我豁然开朗呀!好!我定当尽快促成泰山封禅,以保基业稳固!”
杨天子的精神相当的亢奋,每每食用过丹药后,他都会如此。
天机道人不得不被拉着闲谈很久。
及至天亮,杨天子终于觉得不该留下,与天机道人分别。
登上车驾,杨天子对刘哲名道:“把胥伥召来!”
天子为虎,我为伥鬼……鹰扬卫中郎将胥伥,时常标榜自我的一句话。
杨天子的命令,胥伥当然不会不遵从。
杨天子的车驾甚至没进紫微宫皇城,胥伥的身影已快速的出现。
杨天子将胥伥叫道车驾内。
一番理解后。
胥伥问道:“陛下有何吩咐?”
杨天子给刘哲名打了个颜色,刘公公心领神会的将天外陨石的事情与胥伥分说。
胥伥眉目阴森,恨恨道:“那些梁国贼子,忒是猖狂!陛下放心,臣定当竭尽全力,剿灭他们,一个不留!”
胥伥的演技多少显得浮夸,若是往日,少不得被杨天子斥上几句,偏偏今日杨天子心情甚好。
杨天子笑道:“一些跳梁小丑,暂时先不必理会,我找你来,另有要事!”
胥伥躬身拜礼,道:“愿为陛下效命!”
杨天子双目暴睁,道:“将那块天外陨石运回来!朕,要将它收藏在内库!看看朕百年之后,堂堂的大隋帝国,是否会分崩离析!!!”(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