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九章 挑个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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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羌人终究不是隋人,当道理讲不通的时候,他们不会变换思路,只会迫切的希望抡起王八拳,以武力解决一切事端。
然后……
舍肴山下的会盟大堂内,隐隐约约分成四个派系。
支持先零羌首领姬羯的。
支持烧当羌首领马邑的。
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
想争取却不敢动弹的。
前三者人数皆不少,后者唯有……彡姐羌韩炎一人矣,谁叫他的实力不上不下的呢!
眼瞅众人剑张弩拔、呼喝怒骂,韩渠重重一拍椅子扶手,站起身来。
“啪!”
声音清脆响亮。
白马羌王拿出他羌族魁首的气魄,大声道:“吵吵闹闹成何体统?你们以为这儿是什么地方?长安城里的交易集市吗?”
忿忿不平的急促呼吸,韩渠声音低沉,语重心长道:“都给我冷静冷静,扪心自问下,自己有没有资格、有没有能力来统御四百余万的羌民,去在突厥、吐蕃、隋朝、西域四方之间的夹缝中求活!我们是在推举贤能,可以带着羌民走出困境的贤能,不是说谁的拳头大谁就行!”
似乎真的伤心了,韩渠跌坐椅子上,摆手道:“好好考虑一个晚上,明天再次商讨吧!”
羌族的各部首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无奈地相互散了。
房间中仅剩下吴凡、高宠及韩渠。至于姜松,他暂时约束罪军。
吴凡双手从后边。按住韩渠的肩膀。
韩渠吓的一个哆嗦,不管他在羌人面前如何威风八面。说到底他不过是任由吴某人拿捏的俘虏。
吴凡目光无神,眉头紧皱,脑子急速的转动。
面对满堂无多少守卫的羌人首领,吴凡几度想下杀手,干净利落的灭了他们。
但……
小不忍则乱大谋啊!
吴凡生生的压下心中念想。
郭大爷临走时说:主公若不怕事情搞砸,完全可以先挑拨挑拨他们,让他们相互残杀一番,然后再实行斩首战术。
这是吴凡没动刀子的原因。
在郭奉孝不成熟的建议上,吴凡看到无限施展的可能……利用先零羌首领姬羯、烧当羌首领马邑、彡姐羌首领韩炎三人欲抢夺羌王名号的心。从而带动支持他们的其他部落,扩大、加剧他们的冲突,叫整个雍凉大地上的羌人内斗,难道不比单纯的用斩首战术一锅端强吗?
韩渠战战兢兢,尤其吴凡那双手不住的量他的脖颈长度时,他颤抖的相当厉害。
韩渠很怕,他不知道身后的那个冷血的男人,对自己之前的表现持肯定亦或否定态度。
韩渠非常怕,他难以想象自己脑袋搬家的样子。
吴凡拍拍韩渠的肩膀。道:“做的不错!”
韩渠差点哭了,结结实实的长吐一口浊气,瘫软的烂肉一团。
扭头斜睨半死不活的饭桶高,吴凡道:“明忠!陪白马羌王出去走走。参加一下羌族的宴会。”
眼睛一眯,吴凡警告道:“装傻充愣,只许吃肉、不许喝酒。”
高宠巴不得赶紧填他的无底洞。喜笑颜开的连忙答应。
饭桶高不靠谱,吴凡明知道的事儿。所以他很快对隐藏暗处的人道:“跟上,看紧。”
兰馨儿来了西北。她正监视那些商人,和为吴凡处理一些琐事,不曾在身边儿。
听命的乃昨日才到的安馨公主李唯,与她执掌的燕国暗卫军。
确保韩渠不能耍花样,吴凡老神在在的休息。
待夜幕降临。
吴凡优哉游哉的晃荡到彡姐羌的营地附近,求见那位暴躁的首领韩炎。
会盟的羌王推选上,所有人都没把这位彡姐羌首领当根葱,大家皆认为能做羌王的不是姬羯就是马邑。
被人如此忽视、无视,韩炎胸有闷气儿,于营地里狠狠的折磨带在身边的女人。
女人痛苦且惊悚的尖叫,令羌人士卒心里凉个通透儿。
吴凡到来,堪堪止住。
韩炎衣衫不整的接见吴凡,一双眸子戾气未消。
吴凡抱拳施礼,道:“在下姜斌,见过韩首领!”
韩炎冷笑一声,道:“白马羌王找我有事儿?”
韩炎很明显的记得,吴凡一直站在韩渠身后。
吴凡摇头,予以否认。
韩炎眉毛一挑,道:“那你来作甚?”
吴凡咋咋舌头,叹息道:“无他!襄助韩首领成事耳!”
韩炎“哦”的一声,来了不少兴致。
吴凡貌似慎重的斟酌后,先问道:“韩首领可知白马羌现在的状况?”
韩炎不悦道:“我上哪晓得去?”
吴凡继续说道:“白马羌基本名存实亡,十万隋军驻扎扶风一带,逼迫的白马羌王连自己的子民都不敢收拢,只能寄希望会盟各部,推选出新的继承者,纠集羌族所有兵马去救援。”
韩炎道:“那跟襄助我有什么关系?”
吴凡慢悠悠的说道:“隋人有句话说得好‘良臣择主而事,良禽择木而栖’,我在告诉韩首领,我为什么要帮助您。因为白马羌这颗大树,腐坏崩塌啦!”
韩炎性子忒急:“然后呢?你还没说咋帮我啊!”
吴凡索性打开天窗说亮话,道:“无他!一条消息罢!”
眼看吴凡依旧卖关子,韩炎鼻子都快歪了。
吴凡无奈道:“我这条消息,价值千金,甚至能让韩首领做了羌王,难道韩首领不给些赏赐吗?我可听说您的慷慨大方,那是整个西北出了名儿的!”
韩炎一愣,拍着脑袋笑道:“噢噢噢!懂了!懂了!你这小子,要啥就说呗!绕那么多圈子作甚?”
韩炎颠颠儿的跑到帐篷里,没多时拿出一支小盒子,道:“绝品的夜明珠!事成之后,我另允你三十头牛、五百匹马、两千只羊,到我的部落里做将军!”
吴凡接过盒子,躬身称谢,然后左右看看每人,说道:“白马羌王与马邑早有串通!”
韩炎睁大了眼睛。
吴凡顺势道:“您没看到他们俩眉来眼去,竟帮着对方说好话?”
韩炎仔细一想,一拍大腿,道:“对啊!难怪我看他们俩总不对劲儿!咦!你的意思……”
吴凡点点头,道:“羌王之名,绝不会落到您或姬羯的头上。”
稍顿。
吴凡眯着眼睛道:“但您可以自己拿!”
韩炎急迫的看着吴凡,问道:“怎么拿?”
吴凡对韩炎勾勾手,道:“韩首领请附耳过来!”
“以您现在的情况……您必须……是不是?唯有这样……这样……再这样……您才有希望啊!”
吴某人说得详细极了。
韩炎认定吴凡是韩渠的身边人,加上他要好处的举动,丝毫不加以怀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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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
第四百七十章 计中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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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吴凡步出彡姐羌辕门,挥手热情的与韩炎告别。
转过身来,吴某人便冷晒两声。
在吴凡眼中,韩炎这货的蠢,已经到达一种新的境界,完全有悖于从前对蠢字的定义,简单地说……韩炎蠢的脱离了低级趣味的范畴,臻至巅峰高度。
吴凡真的很想问问,就凭韩炎那挖出来没有一小勺儿的脑子,咋成了彡姐羌**万人的首领的呢?
当然。
吴某人没那个闲心,他有要事做。
晃晃荡荡的游走,吴凡又往先零羌的营地。
通传一声,吴凡耐心等候。
没多会儿。
先零羌首领姬羯,满面笑容的相迎。
很明显。
姬羯比韩炎强不少,晓得吴某人是白马羌王的身边人,夜晚隐秘拜访,必有大礼迎头,难道他不应该展现下自己礼贤下士的姿态?
吴凡躬身行礼,道:“在下姜斌,拜见姬首领。”
姬羯身长九尺,手掌跟蒲扇似的,啪的一拍吴凡肩膀,乐道:“姜兄弟客气啦!快快请进!”
吴凡坦然接受姬羯的邀请,伴随姬羯一同入账。
姬羯倒也耐心,东拉西扯的跟吴某人谈天说地,偶尔夹杂两句对竞争对手烧当羌首领马邑的不满……
吴凡不得不率先将话引到正题,叹息着说道:“不敢瞒姬首领,在下刚刚从彡姐羌的韩首领那里来。”
姬羯“嗯”的一下。似笑非笑的凝视吴凡,道:“然后呢?”
吴凡说道:“我准备送姬首领三件礼物。”
姬羯摩挲凶恶的脸颊。笑道:“什么礼物?”
吴凡伸出一根手指,道:“第一件礼物!一个准确的消息。白马羌王韩渠、烧当羌首领马邑,他们早有勾连。”
姬羯勃然色变,眼睛瞪得老大。
回想韩渠对马邑的态度,以及一些微小的动作,姬羯不免越想越觉得是真。
吴凡伸出两根手指,道:“第二件礼物,在下已经说动韩炎,今夜子时,他势必会攻杀马邑。”
姬羯怔怔的看着吴凡。愣没说出一句话。
吴凡伸出三根手指,道:“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姬首领当趁机一举除掉韩炎、马邑两个冤家,夺得羌王之位。”
吴某人笑吟吟的说道:“不知姬首领对在下的礼物满意否?”
姬羯心中大动,然,嘴上怒喝道:“来人!把这个挑拨离间的小人拉下去砍了!”
先零羌的兵丁,呼啦啦的从外头涌入。
吴凡淡然起身,慢悠悠的说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姬首领不妨听在下再说几句?”
姬羯一伸手,示意士卒且住。
吴凡嘴角挂上微笑,问道:“姬首领既知晓白马羌为人所破,那了解白马羌眼下情况么?”
姬羯摇头。
吴凡满嘴扯谎:“在下告诉姬首领吧!白马羌而今名存实亡。族人四散奔逃,扶风郡营地尚被隋军十万把持,不客气的形容一下。韩渠不过是个丧家之犬!恰恰因为如此,所以韩渠联合了马邑。他抬举马邑做新羌王,马邑则要在成为羌王后。率领各部落兵马,攻杀扶风郡……”
吴某人继续说道:“届时,恐怕马邑与韩渠派出打头阵的人,肯定是与他们有嫌隙的姬首领无疑!哪怕姬首领神勇无双,躲过此劫。一旦隋军退却,白马羌王重新聚拢残部亦多达十五六万的族人,加上马邑的烧当羌十五六万人……姬首领,你焉有命在啊?”
姬羯瞬间大汗淋漓,亡魂直冒。
如果说之前吴凡的话,姬羯将信将疑,现在姬羯全都信了。
姬羯声音艰涩,道:“你知道这么多辛密,必定是韩渠的心腹,怎地要坏他好事?”
吴某人笑了笑,道:“这些东西,大多数为在下自己分析,和韩渠没啥大关系。至于为什么要叛他……”
吴凡非常正经的说道:“杀兄之仇,不可不报!”
姬羯站起身,一下子扑倒到吴某人身边,抱着大腿道:“姜先生!救我啊!”
吴凡明白,自己成功了。
连忙扶住姬羯,吴凡说道:“姬首领,在下已经把办法交给你啦!今夜子时,你提领兵马,一举干掉马邑和韩炎,然后携大胜之威,逼迫韩渠退位让贤,你做了羌王,哪个敢不从你?”
姬羯小鸡嘬米一样点头,道:“对对对!”
吴某人眼睛斜歪,道:“还杀我不?”
姬羯拨浪鼓一样摇头,尴尬道:“怎敢怎敢!”
吴凡道:“姬首领,事成之后……”
姬羯捶着胸膛道:“除了羌王的名号,姜先生想要什么尽管说!”
吴凡一笑,道:“击掌为誓?”
姬羯大笑伸手。
“啪啪啪!”
三声脆响。
二人笑眼对视。
吴凡抱拳道:“那么,为免他们疑心,在下告辞?”
姬羯眼睛一转,道:“我怕姜先生回去不安全啊!”
姬羯生恐吴凡匡他,要让吴某人跟在身边儿。
吴凡呵呵道:“你我现在乃是一根绳上的蚂蚱,谁都跑不了,不必过多疑心。”,他接着言道:“任何计谋都无法十成十的确保无失,我得去盯着点韩渠,万一有点什么事儿,也好挟持他逃脱不是?”
姬羯一咋舌,犹豫很久,终究没有强留吴凡。
吴凡顺利走出先零羌营地。
哼着小曲儿,吴某人优哉游哉的渐行渐远。
辕门处的姬羯,收回目光。
若吴凡匆匆离去,姬羯一定有所怀疑……
总之。
吴凡胜利的返还会盟大堂,立刻吩咐韩渠找马邑聊聊。
韩渠私下见马邑,自躲不过韩炎与姬羯的探子,这俩人一头扎进吴凡的语言陷阱,再也上不来。
是夜,子时。
舍肴山下战火一片。
彡姐羌首领韩炎,率先攻杀烧当羌。
烧当羌首领马邑勃然大怒,统兵猛烈反袭,同时通知拥护自己的其他部落首领增援。
双方相持不下。
先零羌首领姬羯窃以为自己坐山观虎斗,很快能一举两得,却不想他的行踪,被增援马邑的各个部落发现,陷入围攻。
先零羌首领姬羯,不得已也召集附庸自己的其他部落首领帮忙。
你杀我,我杀你。
你打我,我打你。
混乱扩大,不可调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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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七十一章 快枪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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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舍肴山,会盟堂。
眼望剧烈的战火,听闻凄厉的叫喊,韩渠心中写满了悲哀。
相互攻伐的,都是他白马羌王的子民啊!
韩渠却不敢把情绪泄露一丝一毫,他身边站着那位残暴的小人屠……
夜晚的西北,温差较大,清冷的感觉,使吴凡紧紧身上的兽皮大氅。
侧目斜睨韩渠,吴凡怔怔的凝视他甚久,直到把他瞧得低头颤抖,才咧嘴笑道:“干得不错!”
韩渠眼前一黑,差点儿栽到地上。
吴凡绝非赞扬他,韩渠知道,那是在讥讽他为求活命,出卖了自己的族人。
拍拍韩渠的肩膀,吴某人俯身,慢悠悠的耳语道:“宁我负天下人,勿天下人负我!”
韩渠不敢抬头,双眸却瞪得老大,一种无形的亢奋与恐惧,死死地笼罩着他。
韩渠的亢奋,来自于这句话的意思……
它能够让韩渠,不再自责自己做了什么。
韩渠的恐惧,来自于说这句话的人……
竟有人能说出这种话?真是个疯子!
吴凡静静的观看自己挑拨起来的混乱,完全不在意身边儿的韩渠。
不知过了多久。
吴凡扭头道:“永年!”
打坐的姜松,默默的起身,等待命令。
吴凡问道:“我记得你好像说过会羌语?”
姜松点头道:“略显僵硬。”
吴凡搓搓手。思忖一番,道:“我要你伪装成彡姐羌士卒。杀掉烧当羌首领马邑,再重伤先零羌首领姬羯。能够做到么?”
吴凡补充一句:“单人匹马。”
姜松抱拳拱手,道:“蒙将军看重厚待,在下正忧虑无法报答。”
吴凡对姜松吩咐一句。
姜永年记住,豪迈的掣枪而出。
山下的混战,愈演愈烈。
三十余个部落首领,携带兵马最多的是最具希望继承羌王名号的先零羌首领姬羯、烧当羌首领马邑,各五千兵马。次者乃彡姐羌首领韩炎的三千兵马。余者皆两千、一千、乃至几百。以族人数量,决定前来参加会盟的人手多寡,这是羌人约定俗成的古法。
姬羯与韩炎围攻马邑。无奈马邑名望甚好,召集帮忙的其他部落首领远多过姬羯和韩炎,哪怕他们联手,在兵力的劣势下,也被慢慢地蚕食掉先手机会。
眼看局面有利自己,马邑站出来放声怒吼道:“姬羯!韩炎!汝等二人好生不要面皮,为了一个羌王的名头,竟丝毫不顾同族血脉之情,深夜来偷袭我。一心想置我于死地,利令智昏,天理难容!”,斥责完姬羯、马邑。他又鼓动对方的士卒:“儿郎们!弟兄们!我们都是一家人!放下武器,降者不杀!”
马邑这边儿的羌人,立刻气势大涨。纷纷大叫:“放下武器!降者不杀!!!”
姬羯一瞅事情不妙,反驳道:“马邑!你这个小人!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与那韩老贼合谋的事儿!你们可以妄图私定王位。凭什么我不能拿起刀枪,奋勇一搏!”
马邑鄙夷道:“血口喷人!借口忒假!”
马邑接着说道:“姬羯!韩炎!你们莫要忘记。扶风郡尚有隋军十万虎视眈眈!我等却在这里窝里反,真的合适吗?”
比脑子的斤两,估计姬羯、韩炎这俩货加起来,都没有马邑压秤。
马邑的话,牢牢占据道德的制高点,一副我为羌人考虑的架势,怎么看也比姬羯、韩炎两个为羌王名号不惜动手的人,更像是个王者。
韩炎暴躁的喊道:“你跟韩渠那老匹夫暗通款曲,老子无论如何不信你!都愣着干什么!给我宰了这个狗样娘的!”
“杀!!!”
士卒蜂拥,刀枪四起。
羌人的雀眼蒙很严重,所以他们夜里打仗,不得不准备足够多的火把照明。
然后……
身着彡姐羌士卒服侍的姜松,闲庭信步般从战场外围渗透,真真楚楚的瞄到马邑的身影。
双腿一夹马腹,特意换了普通樱枪的姜松,直冲马邑。
“啊啊啊!!!”
血肉纷飞,惊声大作。
前边保护的亲卫,麦浪似的从中分开,马邑注意到了情况,但显得稍稍有点晚。
姜松的人,距离马邑没有十步。
内息猛地爆发,平白无奇的向前一个平刺,却蕴藏着独步天下的速度,姜松返璞归真的枪法,扎碎了马邑的喉咙,带走了马邑的小命儿。
不做迟疑,姜松折身便杀向姬羯。
姬羯还在震惊何人如此勇猛,哪晓得印象里的“自己人”,居然给了自己狠狠一击。
“噗通!”
九尺身长的姬羯,跌落马下,溅起阵阵尘土。
战场变得沉静。
姜松打马开溜,一边跑、一边大声道:“感谢韩首领一直以来的照顾,唾手可得的羌王之位,算是我的大礼啦!”
姜松的身影,消失黑暗中。
【照顾?大礼?】
【啥啥啥啊?】
【你他娘的谁呀?】
彡姐羌首领韩炎,满头的雾水,压根儿没明白。
姜松的速度太快,以至于杀一人、伤一人,走个没踪没影后……
“族长!”
“首领!”
马邑的麾下,失声痛哭。
姬羯的麾下,惊叫连连。
马上。
双方士卒愤怒的抓紧刀枪,跟彡姐羌首领韩炎死磕。
韩炎这个蠢货,大概想明白所谓的“唾手可得的羌王之位”怎个意思。
两个竞争对手,已经挂了一个。
剩下的那个亦半死不活。
只要杀了那个半死不活的,还有人有能力、有实力敢跟他韩炎争?
韩炎大喜过望的指挥兵马,意图干掉重伤的姬羯,跟成就哀兵之势的先零羌、烧当羌大战。
战争更加惨烈。
此时。
姜松返还会盟大堂,铿锵有力道:“幸不辱使命!”
吴凡绽放笑容,道:“永年辛苦了!一来一去,竟不超过一盏茶的时间,真乃……嗯!快枪手啊!”
姜松:“……”,总感觉哪儿不对劲儿?
吴某人抻抻懒腰,道:“没什么可看的了,我们该开拔啦!”
是的!
该做的、不该做的,吴凡都做了。
剩下的东西,唯有等时间去进行发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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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七十二章 玉门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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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北大地的羌人,多集中雍州及凉州的酒泉、敦煌、西海三郡。
为何?
因为帝国对雍州的失控。
因为酒泉、敦煌、西海三郡有条非常著名的——丝绸之路!
羌人们是天生的强盗,他们崇尚自由、力量、强抢。
于是乎。
羌人们几百年来一直重复着造反、内斗、“站住!把银子交出来”的死循环,从来没有挣脱过,好像压根儿不愿思考未来,今天一时爽,明天进不进火葬场也不曾在意。
承天元年,七月五日。
酷暑的傍晚下,会合了郭大爷多时的吴凡,率兵及至西防重镇玉门。
沧桑大漠,黄沙漫卷。
亘古不化的,仿佛唯有那贫瘠的凄凉。
吴凡骑马久了,蛋疼的厉害,不免矫情一番:“黄河远上白云间,一片孤城万仞山。羌笛何须怨杨柳,春风不度玉门关。”
郭大爷精神十足,拍拍巴掌笑道:“好诗!好诗!”
吴凡扭头,笑问:“好在哪儿?”
郭奉孝干干脆脆的说道:“不知道!”
吴凡:“……”,呵呵。
吴某人眼睛一转,正待使个坏……
“嘚嘚……嘚嘚……。”
数骑飞来。
为首者大喝道:“来者止步!”
吴凡收敛笑容,伸手示意士卒站住,自己拍马上前。
为首者是个队正模样的玉门关守军。非常严厉的质问:“尔等不好生逐水草而居去放牧,跑到这里来作甚?是想要开战吗?”
吴凡低头一瞧。自己穿的羌人的服饰呢!
吴某人笑了笑,伸手将兽皮大氅摘下。搭在马鞍上,笑道:“误会了、误会了!我乃冠军侯、嫖姚将军吴守正是也!奉命征讨雍凉羌乱,途径玉门关,欲求暂作休整!”
吴凡对身后挥挥手。
罪军士卒明白,皆露出大隋的甲胄与刀枪。
玉门关守军仍警惕的打量吴凡,见吴某人气度非同一般,又不太敢死皮赖脸的继续扒身份,一时间显得发愣。
吴凡多机灵的人,上前几步。把自己的将军印扔给对方。
为首者晓得这造不了假,连忙下马施礼:“玉门关守备队正王虎,拜见嫖姚将军!”
吴凡笑道:“无妨!你们将军在哪儿?”
似玉门关这等军事重地,并通往西域的枢纽重地,常驻兵马起码过万,一个校尉是绝对打不住的。
队正王虎抱拳拱手道:“将军稍等,我去通传。”
吴凡点点头,耐心的等候。
没多会儿。
“轰隆隆……。”
一彪兵马,气势汹汹。
玉门关的兵马前头。一人哈哈大笑的单骑奔向吴凡。
来人生得精瘦,偏偏足够九尺身长,好似一根麻杆儿。漂亮的雁翎甲穿在他身,晃晃荡荡的和铁皮罐头似的。再看他手里拿的那支足有丈八的马槊。差点让人以为晾衣杆儿。
不过……
吴凡打量这人一番,试探的问道:“您是七兄?还是八兄?”
吴某人一小绝户,哪里来的亲戚?
吴凡没有。不代表曦月长公主没有呀!
来人大笑道:“苏成是也!久闻守正之名啦!你和淑娴成亲,我碍于军务繁忙。未曾回去道贺,实在抱歉的很!”
靠山王七太保。七品奋威将军苏成。
老王爷的十二驾太保,和吴凡打过照面的仅有大太保卢方、二太保薛亮,倒是闲暇扯淡的时候,有提到过其他人。
用卢方那个大嘴巴的话来讲:“我们十二兄弟里,有两对儿亲兄弟,姓李的那是对儿胖子,姓苏的那是对儿瘦子……如果有人跟你傻吊一样哈哈笑,他还是个瘦麻杆儿,不用多想,肯定是老七!如果有人跟你抽了风的笑,他还是个瘦麻杆儿,不用多想,肯定是老八……”
或许。
吴某人大概明白了,啥叫傻吊一样哈哈笑……苏成那个就是。
心里头嘀咕的不轻,表面儿上吴凡连忙下马,施礼道:“原是七兄啊!小弟失敬了!”
苏成也赶紧下马扶起吴凡,大笑道:“都是自家兄弟,你这样不是打我的脸吗?来来来!快随我入城,叫上老八,咱们兄弟痛痛快快的喝一场!”
吴凡道:“敢不从命?”
并肩行走。
吴凡好奇的问道:“我记得二位兄长一直驻守嘉峪关那边儿,防备突厥人来着,怎地到了玉门做守备?”
苏成笑容不见,沉吟许久,郁郁道:“没办法的事儿!”
苏成语焉不详,并不想说。
初次见面,吴凡不好太过,只好不问。
一路进玉门城。
郭奉孝于吴凡身后,小声的嘟囔一句:“主公!这儿应当刚打了一仗,而且城破了,时间上不会超出半个月。”
郭大爷观察细致,说的极有道理。
首先。
城门口的甬道内,尚余刀劈火烧的痕迹,血腥味儿很足。
其次。
巡逻士卒频繁,百姓神情紧张,
最后。
玉门关为大隋和西域的共同货物集散地,来来往往的商人不计其数,素有凉州不夜城之称,眼下……显得颇为清凉。
自家人到底好办事儿,苏成非常麻利的帮吴凡安顿罪军,供给了大量的粮草。
天色渐黑。
苏成拉着吴凡往城府去。
郭大爷借口“念头不通达”……实际就他娘的想喝天下闻名的西域葡萄酿,反正跟吴凡要了不少银两,带上个饭桶高、带上个饭票姜,兴高采烈的跑单帮。
吴凡漫步在城内,好奇的左右环顾,嘴里啧啧道:“小弟一直希望来西北见见世面,在那些说书人的渲染下,尝尝认定这边荒凉的要命,哪想繁华并不逊于荥阳、弘农等。”
苏成哈哈道:“鸟不拉屎的破地方,除了城里头,外边儿怎比得上中原?”
又闲聊几句,吴凡旧话重提,若有所指的问道:“七兄在嘉峪关干的不是挺好的嘛!陛下都有过褒奖呐!”
苏成为难的叹口气,道:“等会儿见了你八兄,我再跟你细说!”
吴凡能咋说,只好岔开话题,说曦月长公主生了三胞胎的喜事儿。
然后。
苏成又傻吊一样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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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七十三章 疑点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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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呃……呃……呃……。”
玉门城府,传出犹如叫驴长啸的声音。
实际上……
卢方形容的真对,靠山王八太保苏凤,笑起来跟抽了一样。
和亲兄弟苏成并无区别,苏凤仅仅是稍矮一点儿、稍黑一点儿……
做个真切的对比。
苏成瘦的像一白蜡杆儿。
苏凤瘦的更像白蜡杆儿被火燎了一下,熏黑掉球的那种。
长得都挺抽象的。
苏成哈哈道:“过些日子,有时间的话,我得回去拜见世子殿下。”
吴凡的大儿子,将承继靠山王一脉,这是除却世家士族、各方蛮夷外,所有人都希望看到的事情。
靠山王十二驾太保虽说是老王爷的义子,但义子毕竟是义子,不是亲生儿子,甚至比不上吴凡这个女婿,根本没有资格掌旗。他们心里头清楚无比,压根儿不敢有丝毫的幻想奢望。可眼见老王爷年逾五十多,仍未有一儿半女,他们这些依附在靠山王麾下,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人,难免也得着急。好在有吴凡,结结实实的叫他们松了口气。
吴凡端着酒碗,笑道:“扯淡的话!那是你的子侄,哪有长辈拜见晚辈的道理?”
苏凤摇头,啧啧言道:“守正别给我们脸上贴金,我们啥身份我们自己清楚。有些事情,绝对不能乱!”
眼瞅话题越聊越偏。吴凡唯有转移下,问道:“二位兄长。玉门……是不是刚打过仗不久?”
苏成惊奇的抬头凝视吴凡:“这你也能看出?”
吴凡一咋舌,谦虚道:“稍微注意点,总能察觉不对的地方就是。”
苏成搓搓脑门儿,和弟弟苏凤对视一眼,交换了意见,
苏成开腔儿道:“都是自家人,我不瞒你啦!”
苏成恨恨的喝口闷酒,骂道:“狗娘养的酒泉太守,没见过这么王八蛋的!”
苏家兄弟怨气冲天。实乃事出有因。
苏成为七品奋威将军、苏凤为七品奋武将军,相对比靠山王义子的身份,兄弟两个天赋上的确差了不老少。不过他们心计不错,更懂得珍惜来,所以一直努力学习、克忠职守。
二人长期驻扎长城的西端嘉峪关,跟突厥人较劲儿。
大约一个月前,酒泉郡太守上书卫骑大将军韩擒虎,言称周边蠢动,急需兵马助阵。
韩卫骑左思右想。便调遣苏家兄弟及三千人到玉门。
但……
其实玉门郡早势同水火,苏家兄弟到地儿的时候,玉门城业已被攻破!
苏家兄弟无奈,考量玉门城的重要。硬着头皮上呗!
三千兵马拼杀半数,苏家兄弟堪堪夺回城池。
结果。
打了胜仗没捞到好不说,酒泉太守回头就参苏家兄弟二人慢军之罪。说他们来得太晚,导致玉门有难。那副指鹿为马的嘴脸,可把他们气坏了!
吴凡听完。问道:“酒泉郡太守,何许人也?”
苏凤冷哂一声,道:“陇西李氏的狗崽子!”
吴凡眉毛一挑,心里合计的不轻。
吴某人一路西进,来去若风,不就为防备陇西李氏的暗害吗?到头来,他还是扎入李氏影响的势力范围。
不得不说,陇西李氏对雍凉二州的影响,端的足够深远。
苏成摆摆手,道:“不说了!不说了!一说我就生气!”
吴凡眼睛一转,笑道:“怎能不说呀!哪儿来的兵马,能攻占城高防坚的玉门?”
能敢对大隋发动战争的,唯有异族。
然。
不管突厥、吐蕃、羌族、胡虏、匈奴,所有的塞外异族,打仗皆具备一个特点——不善攻坚。
以玉门城的防御力量,常驻兵马一万多人,怎么可能轻易的破掉?
苏家兄弟脑袋不笨,只是当局者迷,被吴凡点破后,立马醒悟。
“嘭!”
猛地一拍桌案。
苏凤暴怒道:“王八蛋!吃里扒外!”
吴凡拉拉苏凤,道:“八兄!你且坐下,详细和我说说,当时怎个情况。”
苏凤仔细回想,道:“攻城的兵马,不会超过五千……我们到的时候,城池已经门户洞开,此前好像打了没有一天……从那些士卒的服饰,包括战后遗留的尸体,是突厥人没错……我原本以为那厮废物……”
苏凤断断续续的说。
吴凡眼睛眯眯,思忖甚久,叹道:“照我看,二位兄长受了无妄之灾,让韩卫骑给误伤啦!或许……与我也有所牵连。”
苏成一愣,道:“兄弟何意?”
吴凡吧嗒吧嗒嘴儿,道:“陇西李氏和我在洛阳有不愉快,我下了狠手,断了他们钱粮通道。简单地说,陇西李氏眼下需要新的财源,所以把目光瞄准了玉门关,毕竟这里是望来西域的唯一重镇,掌握这里,日进斗金不难。”
吴凡摩挲下巴:“酒泉郡前头尚有西海郡、敦煌郡顶着,堪称凉州腹地,基本除却羌人,别的异族接触不到,怎么会有突厥人是不是?我甚至大胆一猜,那些突厥人有可能是陇西李氏请来的!他们本来的目的是让韩卫骑调拨听从他们陇西李氏话的兵马,但韩卫骑没考虑那么多,只想着二位兄长有能力、有兵力增援……归根结底,那位酒泉太守现在的针对,无非是想挤走你们罢!”
吴凡补充道:“这些都是我个人的臆测,具体有待考证。”
苏成呷口酒水,问道:“怎么证明呢?”
吴凡指指外头,道:“若为真的,那些突厥人应当没走,还在周边一带。”
苏成直接起身,去门口叫人吩咐什么。
转头过来,苏成咬牙切齿的怒道:“他娘的狗东西,要叫老子查出他跟突厥人有勾结,非得摘了他的瓜瓢儿不可!”
吴凡呵呵道:“那就好好查查,如果罪证确凿,我再给他加两条儿,弄死他也无妨。”
吴某人怀揣天子诏书,底气一点不缺。
聊完酒泉太守,苏凤好奇的问道:“守正,你到西北作甚?”
吴凡靠在椅子上,打着哈欠道:“奉陛下命,扫平羌乱!”
“啥?”
苏家兄弟惊异不已,感觉吴某人刚才说了梦话。
苏凤道:“你带了多少兵马?城里的这些是先锋吗?”
吴凡龇牙一笑,道:“出征时,两千八百余名悍勇之士,现在有两千三百左右虎狼之士。”
在苏家兄弟见了鬼一样的神情中,吴某人不无得意的继续说道:“首战,我趁夜袭击烧何羌,斩首两千余,整个部落剩下的一万多人全俘虏。二战,我与手下两人伪装烧何羌人,于白马羌的中军主帐杀了他们首领三十多个,活捉了白马羌王韩渠,哦!七兄应当没注意,我军中那个穿白色大氅的就是!而后挥兵冲杀,制造混乱,斩首过万,俘虏四万!三战,我利用韩渠,往舍肴山召开羌族会盟,挑拨他们自相残杀,现在他们还打着呢!”
苏家兄弟半晌无言。
久居西北大地,苏家兄弟不可能不了解一些事情。
比如。
白马羌王韩渠。
比如。
羌人中最强的白马羌,足有小二十万人呐!
居然……
苏家兄弟真想摸摸吴某人的脑门儿,看看他到底有没有说胡话。
好一会儿。
艰难的消化震惊,知道吴凡不会乱说,苏成佩服道:“难怪不久前,义父在西凉坐镇的时候,不乏自豪的称赞你,甚至说说我们兄弟十二个,加起来亦比不得你呀!”
吴某人道:“侥幸!侥幸!”
苏家兄弟追问细节,吴凡不厌其烦的叙述,三人交谈甚欢。
...
...(未完待续。。)
对不住,今天没更。
早起九点开赴市中心的医院,进行复查,折腾到现在才回来,筋疲力尽,实在无力,明天补上吧。(未完待续。。)
第四百七十四章 太粗暴
(第一更,补昨日保底章节一,感谢大家的热情支持,谢谢。求订阅、求推荐票、求月票。状态堪忧,情况频发,难难难啊。)
……
事儿赶事儿。
原本计划补给完毕,立刻趁羌族内乱,率军冲杀酒泉、西海、敦煌三郡,痛打落水狗的吴某人,不得已暂时停歇于玉门城内,意在配合苏氏兄弟,搞垮此方那位陇西李家的太守,亦或者……干脆砍掉那位陇西李家的太守的脑袋?
没少喝酒的吴凡,醉醺醺的返还军营,一头栽倒床榻,呼呼地大睡。
吴凡这一觉,时间不短,足足到第二天日上三竿,才算堪堪醒来。
迷迷糊糊的洗漱,吴凡抱着一碗米粥,蹲在阴凉树下,神情魔怔的打量一切。
犯懒的郭大爷,衣袖飘飘的及至,哈欠连天的抢过那碗米粥,呼噜噜的填他的肚子。
吴某人无奈,双手拢在袖子里,做个农民揣……
仰头望天,光线透过叶子的缝隙,映在吴凡的脸,他情不自禁的长叹一声。
郭嘉喝完稀食,咂巴咂巴嘴儿,开口便道:“老李家大概看上了玉门啊!”
吴凡一愣,精神不少,道:“你怎么知道的?”
吴凡从苏氏兄弟那里归来,并未对郭大爷透露任何丝毫风声。
换句话讲。
郭嘉昨个儿出去玩耍,今天刚回来不久,吴凡尚未来得及跟他说点啥。
所以。
也难怪吴某人惊奇于郭奉孝的一语中的。
郭大爷嘴角微翘。不无得意的言道:“我碰到一个小吏,从他嘴里套出不少话儿。”
吴凡恍然。又把他知道的,转述给郭嘉。
吴某人询道:“奉孝。你以为我该当如何?”
郭大爷手托下巴,似笑非笑道:“主公心里早有定策,还问我作甚?”
吴凡尴尬一笑,吁口气,指指脚下,道:“玉门!丝绸之路的起初、必经之地,来往的大隋、西域商人,如同过江之鲫!商人逐利而居,有商人的地方。哪怕再贫瘠,总会衍生出巨大的利益!如果我能控制它,不仅可以打击陇西李氏,更能得到无数好处。”
吴凡的话,归根结底就四个字儿——势在必为!
郭奉孝根本不见怪,且直接给出建议:“先下手为强。”
吴凡眉毛一挑,道:“现在?”
郭大爷干脆的说道:“主公手握天子诏书,这是个变相的生杀予夺之权!”
吴凡龇牙一笑,道:“懂了!”
郭奉孝的意思简单……化繁作简。与其把事情搞得复杂,不如简单粗暴的立马弄死那位酒泉郡太守,然后给他强加上罪名等。
吴凡唤来饭桶高及饭票姜,带了五十护卫。奔玉门驿站行去。
酒泉郡太守,姓李名章,乃唐国公李渊的几十个堂兄弟中的之一。
从月前的那场战斗。到其后和苏氏兄弟的撕逼,李章一直都在玉门。即便玉门不是他行政的酒泉郡城。
当然。
宁住到驿站,也不愿意往城府。原因在于李章有自知之明。
李章这次奉家族命令,想要逼走苏氏兄弟,霸占生财地玉门,招式不是一般的肮脏,预想万一惹毛了苏氏兄弟,逼得苏氏兄弟铤而走险,难道不应该防备防备?
冠军侯吴守正突然而至,李章惊讶不已。
一码归一码,陇西李氏和吴某人仇怨匪浅,但吴某人至少顶着冠军侯、嫖姚将军的名号,李章不可能视而不见。
然。
李章断不会叫吴凡舒服。
于是乎。
吴凡被晾在院子,足足半个多时辰。
吴某人倒耐得住性子,反令期待看他气急败坏的李章大失所望,感觉跟抽人嘴巴没抽到,却闪了腰一样难受。
试探得吴凡养气功夫厉害,李章明白耍小聪明无用。
脚步匆忙的自房间跑出,时年四十岁整的李章,表情夸张的很,配合他那张不逊色堂兄李渊的丑脸,端的滑稽的要命。
一把抓住吴凡的手臂,李章貌似诚恳的不停道:“失礼了!失礼了!勿要见怪!勿要见怪!”
李章扭头斥责周边的侍卫,道:“我是有知会你们说,没事儿不要打搅我处理公务,但你们好歹得懂事有轻重缓急行不行?知道这谁吗?啊?告诉你们!这可是大名鼎鼎的曦月长公主驸马!驸马爷当面儿,你们竟敢慢待?真活腻歪啦!”
李章一开口,先把自己从放吴凡鸽子的勾当里,摘得个干净,责任全往手下身上推。转头他又讥讽吴某人抱了靠山王家的大腿……话里话外皆透露出一股子粪味儿。
吴某人二话没说……
“卡哒哒!”
“呲!”
一抹刀光,穿透李章的胸腹。
变故来得如此之快,以至于李章的护卫,看的傻了眼睛。
“咳咳咳……。”
李章剧烈咳嗽,呕血连连,不可思议的凝视吴凡。
吴凡用空闲的左手,拍拍李章的脸颊,认真的说道:“第一,我能上门访你,已算给你面子,你是真不要脸啊!第二,我在这里等你半个多时辰,不是我有多耐心,而是我对死人一向宽容。第三,我作为驸马这件事情,你身份不够,没有资格乱评价的。”
“唰!”
吴凡抽出刀锋,插入十四势刀匣子。
“噗通!”
吴凡伸手一推,李章倒地不起。
“太守大人!!!”
李章的护卫反应过来,暴怒的围住吴凡等人。
吴凡慢悠悠的从怀里掏出明黄/色的天子诏书,道:“李章勾结突厥异族,攻打玉门,图谋叛国,现已伏诛。”
深吸口气,吴凡怒吼:“只杀首恶,余者不究!识相的放下兵器,否则——满门抄斩!”
吴某人笑了笑,道:“怎地?想造反吗?试试?”
叛国、谋逆、造反……
这些罪名,无论哪一个,但凡沾个边儿,十成十的死无全尸,牵连家族。
李章的护卫多出自陇西李氏,但他们是隋人无疑,非常明白眼下该干什么。
“当啷啷……!”
刀枪落地,满地降俘。
吴凡简单粗暴的,解决掉全部。
苏氏兄弟明晰此事,吓的呆住了。
...
...(未完待续。。)
第四百七十五章 老熟人
(保底章节一,感谢大家的热情支持,谢谢。求订阅、求推荐票、求月票。回来了,补了颗牙,拔了颗智齿,还做了个痛苦的的小手术,感觉自己全身都是补丁那种的,跟破布娃娃似的。)
……
苏氏兄弟得知吴凡弄死李章,已是吴凡收拢李章带来的五百余酒泉郡兵后。
表面儿上苏家兄弟拍手称快,心里头二人却忧心忡忡。
离开吴凡的罪军大营。
苏成边走边叹道:“一郡之守啊!毫无证据的情况下,单凭猜测,他便敢动手……”
苏成连连摇头,态度多少显得不满。
苏凤赞同道:“是呀!如此行径,说恣意妄为,亦不为过也!”
苏成沉吟许久,言道:“咱们兄弟和他拉开点距离吧!”
苏凤没有搭话,表情上却默认了。
郭大爷于辕门口处和吴凡并肩而立,病态且俊秀的脸蛋儿上,浮现似乎鄙夷、似乎嘲讽、似乎不屑的笑容。
脑袋一偏,郭奉孝便对吴凡说道:“我敢打赌,这两个回头就得疏远你!”
吴某人牙一龇,无奈道:“正常的事儿。”
苏氏兄弟昨晚上跟吴凡说得好好地,先收集李章的罪证,然后将李章软禁控制,等待上书朝廷后的天子判罚……
结果呢?
吴凡嘴上答应的好好的,手底下直接干掉了李章,连声招呼都没打。
像话么?
绝对的不像话!
一者。
李章的身份。
除却陇西李氏族子、唐国公堂兄弟,李章好歹乃地方军政实权一把抓的酒泉郡守。官从五品。
按帝国律例,李章无论做了什么。起码需得刑部、兵部、大理寺三方会审,才能够定罪。
你吴守正才他娘的七品嫖姚将军。纵然有天子诏书在握,也不能这般放肆呐!
二者。
信誉问题。
吴某人出尔反尔,凸显道德层次低下,没办法去信任。
恐苏氏兄弟现在,彻底把吴凡划归到仗着天子恩宠、行事不过思考、任性的胡搞乱搞的疯子那一类。
郭大爷眼睛眯眯,咋舌道:“不堪大用的胆小鬼!”,郭奉孝道:“他们不想想,主公先前连破烧何、白马两大羌族部落,俘虏韩渠、计杀马邑等羌族重要首领。可谓功勋滔天!哪怕不曾有圣旨,一个郡守,杀了又能怎样?功过相抵还能得到赏赐呐。”
郭嘉的话,说的相当赤/裸。
仔细琢磨琢磨,未尝没有道理。
拍拍巴掌,郭大爷又道:“不过还好!至少试探出他们不似卢方、薛亮,属于靠山王一脉中的异心者。以后他们上赶着凑来,咱都得想想接纳不接纳他们。”,舔舔嘴唇儿。他接着言道:“唯一较为可惜的地方……主公想掌握玉门的事,要泡了汤水儿。”
吴凡笑道:“无妨!他们不能信任,即便拿下玉门,也没有太多意义。”
话锋一转。
吴凡问道:“眼下该当如何?”
郭大爷略一思忖。道:“三件事情。”
吴凡眉毛挑挑,目光灼灼。
郭奉孝道:“第一,主公杀李章。毕竟在玉门、在苏氏兄弟的驻防区。主公乃靠山王的女婿,苏氏兄弟乃靠山王的义子……换句话说。李章之死,苏氏兄弟想独善其身。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主公与他们沟通一下,赶紧找到那支渗入凉州的突厥异族,坐实李章的罪证。”
郭嘉再道:“第二,兰先生传达消息,那些洛阳的商贾差不多到达玉门。他们先前大肆活动,敦煌郡、西海郡,包括我们所在的酒泉郡,差不多地方兵马皆叫他们买通,只等主公再次出击。”,他不免冷哼道:“果真利益熏心之辈,开始的时候这个不行、那个不愿意,现在让他们给你舔脚趾头,他们看样子巴不得!”
郭大爷又道:“第三,我们的行踪已暴露,战术上当做出调整改变。”
吴凡稍加忖度,决定不费那个脑子:“依你之见?”
郭奉孝道道贼多,脱口答曰:“拿人钱财,为人消灾。”
吴凡了然。
郭嘉的意思是,将主意打到被商贾巨富买通的府兵、郡兵身上,驱使他们作为攻坚力量,或称——炮灰!
傍晚左右。
苏氏兄弟联袂来访。
苏成开门见山的说道:“守正,我找到那股突厥兵马啦!”
吴凡道:“在哪儿?”
苏凤从旁拿出一副舆图,摊开来指点,道:“东南方向三十里,祁连山脉附近,约有四千左右兵马。”
吴凡摩挲下巴,道:“领军的是哪个?”
苏成道:“阿史那呼罗。”
“噫!”
吴凡惊奇的拉个长音儿。
吴某人啧啧道:“还是个老熟人!”
阿史那呼罗,突厥贵族出身,颇富勇力,去岁末、今岁初的洛阳武举中,和吴凡有过一次交锋。
吴凡彼时不是阿史那呼罗的对手,依靠一招拖刀斩,险之又险的反败为胜,本想永绝后患的宰了阿史那呼罗,却并未成功。
吴凡晃晃脖子,发出咔咔脆响,笑道:“两位兄长有戍守玉门的重担,不方便出兵,让我解决这支敢于孤军深入的突厥异族!”
苏凤张张嘴,想说什么,终究在苏成的小动作暗示下罢口。
苏成假装关切的道:“守正!这……合适吗?他的兵马可比你的多一倍,而且都是悍勇……”
吴凡打断苏成的话,铿锵有力的旧话重提:“兵不在多,而在精;将不在勇,而在谋!”,吴某人大有目空一切的样子:“白马羌王韩渠,兵马是我的一百倍!还不一样让我抓了,跟狗似的摇尾乞怜?”
苏家兄弟无语退走。
郭大爷若有所思的笑道:“主公说谎的表情,端的认真的很!”
吴凡绷不住,呵呵道:“晓得瞒不过你!”
吴某人解释道:“我到西北后,多用夜袭、突袭战术,虽使得士卒伤亡达到最小。然……打不了硬仗的兵马,算不得真正的精兵!如我宣扬的那样,‘攻必克、战必胜’,我要的是一支实实在在的强军!无疑,阿史那呼罗的突厥队伍,是块不错的磨刀石!”
...
...(未完待续。。)
第四百七十六章 虬髯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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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穷山恶水的西北大地,仿佛从来不曾有过三春的明媚、金秋的凉爽。灼热的炎夏、冰寒的寒冬,始终占据节气的轮换,乐不此比并周而复始的唱着对台戏……
承天元年,七月七日。
入伏。
忽起的朔风夹杂日头晒得滚烫的沙砾,抽打士卒们的脸面上,引发一片吃痛的闷哼声。
雍凉诡异的气候,自古便令人脑瓜儿生痛。
兵出玉门的吴凡,此时、此刻、此地,深有体会。
白布掩面,双眸紧眯,吴凡斜睨道:“派几个人找找周边有无树丛荫蔽,鬼天气!才他娘的日上三竿啊!”
是的。
走不下去了。
吴凡不想让罪军非战斗减员过多,唯有找地儿休憩一条路。
马武痛快的安排人手,执行力当真不错的很。
不久。
士卒回报:“前方五里左右,有胡杨树林,规模不小,可以驻军。”
罪军自然而然的开赴。
然。
胡杨林里有人。
胡杨林里的人,并不多,仅有一个而已。
那人生的丈许高,燕颌虎须,豹头环眼,一看便绝非善类。
那人因天热褪去衣衫,袒胸露腹,虬结和老树盘根似的肌肉,漆黑若连成毯子般的长毛,怎么瞅也显得渗人。
那人栽栽歪歪的靠在树干上。身边儿插着一柄堪称板门的巨剑,威慑力别说十足。简直要爆棚。
耳听得远处兵马轰隆,那人睁开眼皮。打了个哈欠。
待瞧清楚那杆书写血色“罪”字的中军大纛后,那人慢慢吞吞的站起身,蒲扇一样大小的手,稳稳的握住了那柄夸张的武器,懒散消散,剩下的唯有慑人气势。
吴凡由远及近,不可能看不到那醒目的黑塔汉子,免不得倒吸了口凉气。
身材高大的人,吴凡见得很多。心里却远没有见到那黑塔汉子感到惊讶。
那黑塔汉子的身材,不如宇文成都的匀称,亦不如雄阔海的健美,更不如苏成的苗条,但他那种粗壮,实在叫人以为熊罴临世!
或许……
也唯有黑塔汉子这样壮硕的人,才能够用的动那柄与他身高差不多的巨剑吧?
吴凡指挥兵马,进入胡杨林遮凉。
不等吴凡过去和那黑塔汉子搭讪儿,那黑塔汉子反上赶着来。
黑塔汉子扛着巨剑。瓮声瓮气的问道:“冠军侯?”
吴凡一怔,抱拳笑道:“正是!不知壮士是……?”
吴凡开口的同时,着重的打量了那黑塔汉子的武器。
剑。
整体长约一丈。
剑身长约七尺五、剑柄长约二尺五。
剑身宽约三尺许,剑身厚约五寸许。
剑身没有开锋。剑柄以麻布缠绕。
重剑无锋。
凶器。
吴凡试探的问道:“壮士这剑,可是通身玄铁铸造?”
黑塔汉子点头。
吴凡再次倒吸一口凉气,啧啧道:“壮士好气力。这剑……起码有五百斤重啊!”
黑塔汉子一咧嘴,自豪的说道:“五百三十二斤!”
猛士当面。吴某人颇为意动。
可惜!
黑塔汉子神情一肃,单臂擎剑。遥指吴凡,道:“久闻冠军侯威名,今日得缘一见……”,他的神情,突然变得闪烁,底气匮乏的艰难接上话:“不知有没有兴趣……切磋下?”
吴凡哈哈一笑,道:“我连你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呢!壮士太心急了吧?”
黑塔汉子踟蹰一番,幽幽道:“在下张仲坚!”
吴凡眉毛一挑,笑道:“虬髯客?”
张仲坚叹了口气,道:“侯爷消息灵通,连在下的区区匪号,都能够晓得。”
吴凡略一思量,问道:“韩卫骑家里有个外甥,你认识他不?”
张仲坚泄了气一样,放下了手中的巨剑。
吴某人又问道:“从你的神色看,你好像在专门找我?”
张仲坚张张嘴,欲言又止。
吴凡三问:“和我切磋是客套话,你是想杀我吧?”
张仲坚苦涩一笑,郁郁道:“我不是一个擅长撒谎的人。”
吴凡赞同的言道:“的确,如果你是擅长撒谎的人,就不会告诉我你的名字。”
吴凡摊摊手,道:“看样子,你好像不能动手了!我知道、我身后的人都知道你的身份,除非你能杀光所有人,否则你杀我的话,麻烦一定会很大。”
吴某人的话,别扭的厉害,道理确是那么个道理。
一个人哪怕武艺再高再强,面对两千披坚执锐、擅长弓术的骑兵,断不存在活命的可能,更何况是杀光。
张仲坚犹豫很久,深吸口气,重新抬起巨剑,道:“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我想试试!”
吴凡不悦的摇头,道:“明知不可为而为之,这不是义薄云天,这是莽夫行径!不好不好!你应该放下那柄愚蠢的剑,与我喝喝酒、叙叙话,回头再告诉给你托付的那个人——去你娘的馊主意!”
吴凡似笑非笑:“况且……”,他指了指身后,道:“你压根儿没有胜算!”
张仲坚顺着吴凡引导的方向看去,看到了两个人。
一个英俊的青年将军,幼稚的用双手做小孩子逗逗飞的动作。
另外一个沉稳的青年将军,平平无奇的伸手刺了一枪。
张仲坚的双眼瞳孔,陡然的瞪得老大。
因为……
那个做小孩子逗逗飞动作的青年将军,双手之间电弧闪烁,张仲坚不懂,本能告诉他很危险。
那个平平无奇的伸手一枪的青年将军的前方,一颗胡杨树被洞穿,张仲坚看得清那一枪包涵的极致速度,更明白自己躲不开。
【高手!】
【高手中的高手!】
张仲坚俨然说不出话。
张仲坚嗓音酸涩,问道:“凝气成罡之上?”
张仲坚不太敢相信。
吴凡不置可否,只是笑了笑,反问道:“还想试试吗?”
张仲坚的呼吸逐渐从急促平复到正常,他的眼神儿愈发的坚定,掷地有声的说道:“不试试,我心难安!”
吴凡挠挠头,手指点了又点张仲坚,老半天才说道:“世人口口相传的故事里,典型的英雄行径。道一句承诺,背一世枷锁,虽九死而无憾!在我看来……傻蛋!”,吴凡吁口气,道:“我不会和你打,我是一军主将,我还有重要的军务。你不要纠缠,趁我心情不错,打道回府吧!”
吴某人补充道:“谁鼓动你来的,我心里有数,请你转告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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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
第四百七十七章 各有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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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沙古道,斜阳余辉。
肩扛那夸张的板门巨剑,目光魔怔的凝视身前被光线拉的长长的影子,张仲坚偶尔高抬腿、倏忽紧迈步,好似童真年代不懂天地奥妙的娃娃。
张仲坚并未意识自己的行为,看起来有多么的可笑。或许,也是没有人提醒孤零零的他吧?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张仲坚如普通的江湖巨擘、绿林豪杰一样,把承诺、义气看的比性命更重要。
然。
事有可为、不可为之别。
杀掉冠军侯吴守正的事情,无疑属于不可为的序列。
张仲坚有心却无力,他根本做不到。
张仲坚莫名伫足,他呆愣愣的扭头、蹲下。
贫瘠且恶劣的土地,一颗野草艰难的生存。
漫天的昏暗格调,那抹绿意不起眼又分外刺眼。
张仲坚瞅着它,心中积蓄许久的情绪,再忍不住的爆发,双眸里霎时噙满泪水……他瞧到的不是一颗野草,而是他自己。
二十八年前,张仲坚呱呱坠地,为扬州商贾首富的儿子。
张仲坚长得丑,他的父亲并不缺子嗣,欲杀掉他这个妖怪,还好叫府中的昆仑奴所救。
理应当为郁金香种子的张仲坚,从此沦落成一颗野草的种子。
贫穷不能改变张仲坚的豪爽、苦难不能磨灭张仲坚的乐观、动乱不能击毁张仲坚的信念、罪恶不能影响张仲坚的判断……
如同脚下的这颗野草,张仲坚努力的生根、发芽、成长。不曾半途夭折。
张仲坚引以为豪的是他的武艺,那是支持他豪爽、乐观的源泉。那是支撑他信念、判断的依赖。
张仲坚卸下背负的重剑,上边有一个洞、有一片缺口……
两人、两枪、两招。
张仲坚败过。他绝非死鸭子嘴硬的人,他仅仅没败的这么惨过,以至于他觉得剑身的洞、缺口,戳在他身上一样,痛得厉害。
“你杀不了我!”
“凝气化罡不是终点,只是武人的起点!”
“我喜欢你这种人,老老实实的回去吧!”
冠军侯的声音,犹回荡耳畔。
张仲坚承认,自己的魂儿丢了。因为他竟然没有不甘心!
日头完全落下,荒原的燥热转为寒冷。
恹恹不振的野草,随着风儿翩翩起舞。
张仲坚一动不动,双眼睁得很大。
野草的中间位置,小小的嫩叶新芽,缓慢的抽出……
新生?
日头再次升起,天边的云霞娇艳若花。
新生!
张仲坚有了动作,他将自己的剑,插到了野草的旁边。
遗弃重担。辨别方向,甩开步子,张仲坚急速地奔跑。
张仲坚呼吸逐渐沉重,胸腔暗藏火焰。踏上了山巅,放肆的呐喊。
“啊啊啊!!!”
平复心绪,张仲坚闭上双眼。
猛的一睁。张仲坚内息喷涌,化掌作剑。凌空一斩。
“唰!”
光芒四射,绿意盎然。
鱼俱罗以为。无坚不摧,故而领悟天赋“锋利”。
姜松以为,唯快不破,故而领悟天赋“速度”。
宇文成都以为,侵略如火,故而领悟天赋“爆烈”。
高宠以为……神秘未知的才可怕,故而领悟天赋“雷霆”,或说八卦中的“震”。
张仲坚以为,生生不息,故而领悟天赋——“连绵”。
张仲坚眺望远方,面上全无欣喜颜色。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受谁的托?忠谁的事?
陇西李家。
李氏大公子建成,数日前寻得张仲坚,求他出手帮忙,他推脱不得。
与冠军侯偶遇胡杨林,张仲坚无功败退。
“谁鼓动你来的,我心里有数,请你转告他:自洛阳结怨始,你们和我已不存还转余地!大家既心知肚明,何苦耍小花招?忒小家子气!”
张仲坚完不成给陇西李氏的承诺,哪怕现在的他也一样。自感无颜面对,他不愿回去,也不能不去帮冠军侯传个话儿……作为冠军侯放过他的报答。
……
时光荏苒,岁月无情。
忆往昔少年,不胜唏嘘。
枯死的半截胡杨树下,有个人、有把槊、有匹马。
人是怂人,槊乃破槊,马为驽马。
磨损颇大的皮甲已然泛白,西北天气下永远洗不净的衣衫流露丝绦,打成结儿的头发散发难闻的气味儿,那双沾满了血腥的手握着一只面饼,八尺高的汉子、臻至不惑的年纪,无助的边吃、边痛哭流涕。
笨笨的驽马不知主人何以哭泣,它只会趁着主人的不注意,去偷偷的叼走面饼,贪婪的进食。
怂人嚎够了,擦干泪水抬起头。
黝黑的脸颊、纵横的皱纹,除却高大些许,怂人似乎与普通的农家汉子并无不同。
天空碧蓝如洗,明亮的宛若宝石,也一如十一年前的那天。
四皇子杨业或是先皇的纵容、或是天性使然,争储无望的义愤下,毫无顾忌的举起大旗造反。
他的头号支持者,骠骑大将军鱼俱罗紧紧追随,九死而无怨无悔。
五万西凉悍勇,兵出武威、破潼关、走金城、逼长安,对阵金吾、骁骑、羽林、千牛四卫。
大战一触即发。
骠骑大将军鱼俱罗如日中天、举世无敌,西凉铁骑冲锋陷阵、攻无不克,四皇子杨业满心以为这将是一场胜负参半的局。
然而……
怂人被城头上的先皇光帝吓破了胆,秘密地进行投降、反水、出卖。
形势急转直下。
四皇子杨业兵败被俘,于大理寺诏狱自缢身亡。
骠骑大将军鱼俱罗九族被诛,侥幸逃得性命。
叛军营长以上者,皆备斩杀殆尽。
五万西凉精兵,被逼上了与南梁的血肉战场,损耗一空。
怂人没能得到奖赏,事后被先皇轻蔑的打上小人的标签儿,寻得个由头,剥夺掉他三品镇西将军的名号,发配至敦煌做戍守小卒。
被遗忘的滋味儿不好受、被抛弃的滋味不好受,但最令怂人煎熬的是他内心怯弱酿成的今日苦果。
手抚长槊,怂人试图结束余生……
这不是第一次,更不是最后一次,怂人、怂人,怂人的勇气终究不够。
颓然的抛弃兵戈,怂人失魂落魄又歇斯底里,诡异的无声,一张脸扭曲到狰狞。
猛的。
怂人的双眼,紧紧盯住身旁枯死的胡杨树,刀子似的西北风,刮断了它的树枝、树梢、树干。
怂人若有所思、若有所悟,周身无意识的缠绕内息……那是亮眼的银白颜色。
胡杨树引申,怂人想到曾经的上司骠骑大将军鱼俱罗,也想到了一个词汇——宁折不弯!
《齐民要术.卷五.种榆白杨》:白杨性甚劲直,堪为屋材,折则折矣,终不曲挠。
怂人不缺乏习武天赋,他甚至能够说是天下间、百载内名列前茅的之一,可也恰如鱼俱罗曾经给他下的评语——资质有余,气魄不足。
磨难的十一年,怂人一朝顿悟,补全自己缺乏的东西,推开了一扇新天地的门。
怂人领悟到的东西,曰:坚硬、曰:矍铄、曰:刚强!
怂人想笑,矛盾的是他还想哭,截然相反的情绪,使得他看起来怪异非常。
“轰隆隆……。”
远处兵马呼啸。
怂人看去,握紧了长槊。
从敦煌郡深入酒泉郡,怂人要寻找的正是那些人、那些突厥人。
怂人深吸口气,喃喃自语:“建功立业,重新来过!”
跨上那匹驽马,怂人双腿一夹,气势汹汹的追击。
沙砾漫卷,怂人的身影,愈来愈小。
...
...(未完待续。。)
第四百七十八章 怂不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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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溜得真快……”
“呸呸!”
西北风渐大,说句话满嘴的黄沙。
伏鞍远眺前方土龙起舞般的突厥骑兵,吴某人脸色不是很好看。
今日早晨遭遇,吴凡本做好正面抗衡的准备,不曾想阿史那呼罗,偏偏率人遁走,丝毫不做停留。
双方一追一逃,奔袭足足三十余里。
“我们一人双骑,声势上倒足够,可他们也是啊!”,郭奉孝驱马上前,捂嘴对吴凡道:“兵力上占据绝对上风,他们的不战而逃……”
郭大爷的话,说得并不完整,意思却准确无误的传达。
吴凡眉毛一挑,高高举起凤嘴紫金刀。
“轰隆隆!”
罪军减速停滞。
吴凡目光闪动,偏头道:“你的意思?”
吴凡不等郭嘉回话,自问自答道:“他们故意拉开战线,从而确定我们的后边,是否有其他援军,保证不陷入围攻?”
郭奉孝点头,道:“这只是一方面,另外一方面,他们仗着对荒漠地形的熟悉,未尝没有消耗我们的道理在内。”
吴凡一咋舌,骂道:“区区半年多不见,阿史那呼罗个蠢货,居然精明的过分呐!”
郭大爷伸手捏捏眉心,瞧到手上因少水一日不洗的残垢,动作到一半便戛然止住。心情一下子远离愉快,语气低沉:“征战者所虑。不过天时、地利、人和。眼下正值酷暑,烈日当空。士卒经不起长时间的折腾,马儿亦承受不得。西北大地曾经是突厥、吐蕃、羌人的游园,他们比我们更懂得如何生存在这里。天时地利于我们忒差,加之人手原本就照他们少一半,还有不少跟青苗庄稼晒蔫儿了似的打不了仗的,这个比对随尾行追击的时候增长扩大,我军士气旺则旺矣,难免生出怨言啊!”
吴凡深吸口气,刚想开言。叫人找地儿休憩。
不料。
郭大爷话锋一转弯儿:“我们必须速战速决!”
吴凡都愣了,嗔目结舌的道:“你刚才话里话外的,全是说我军的劣势,不应该再继续疾行,怎地……”
郭奉孝嘴角挂上丝丝微笑,道:“恰恰如此,所以我们更应该一鼓作气!”,他眯眼仰望天空,不停顿的解释道:“若我们驻足。气势必泄!这是一!哪怕我们想寻求喘息,难道阿史那呼罗不会主动出击?猝不及防的后果多可怕,不需我赘言!这是二!我最担心的是阿史那呼罗采用骚扰战术,生生拖垮我们!这是三!”
郭大爷语气难得正经的补充:“半个时辰内拦截、击溃阿史那呼罗。否则我们麻烦很大!”
郭嘉前后的言语可以说自相矛盾,又可以说南辕北辙,但其中所要表达的东西。着实令人信服。
吴凡皱眉,道:“一望无际。怎么让阿史那呼罗遂了我的愿?”
郭嘉斩钉截铁道:“分兵!”
兵力明明少于对方的情况下,分兵无疑是个冒险的举动。
吴凡不曾有任何的迟疑。毅然决然的选择相信郭嘉的判断。
……
……
战骑狂飙,朔风狂卷。
高温的炙烤,令阿史那呼罗喘息粗重。
出身于阿史那姓,阿史那呼罗自然是突厥的贵族,哪怕属于他的那支族脉,早在他没出生前,被其他人的挤兑下没落的不像话。
突厥多年未有顶尖战将,又或者说在东西分裂的大战中,很多人才憋屈的凋零内战。
负有绝伦勇武的阿史那呼罗横空出世,几年前夺得突厥第一勇士的称号。
为可汗所看重,阿史那呼罗坐拥突厥最好的坐骑、最好的兵器、最好的女人,甚至承诺他立下功勋,赏他西域的一个富庶小国。
士为知己者死,女为悦己者容。
阿史那呼罗纵非中原汉人,狼性深重,也难免被那位雄才伟略的可汗折服,感恩戴德的同时,发誓要百倍报答。
然。
阿史那呼罗的首战,即于洛阳城中狼狈败逃。
冠军侯,吴守正。
阿史那呼罗记住了这个号、这个名,恨之入骨。
奉命深入凉州,配合和突厥有大笔交易的陇西李氏夺取玉门,阿史那呼罗再次遇到了他咬牙切齿的仇敌。
阿史那呼罗没贸然开战,他深有体会那吴守正的奸猾狡诈,胸有猛虎欲出笼,却小心翼翼的寻觅观察……
“报!!!”
“敌军相距八里,穷追不舍!”
“报!!!”
“敌军相距九里,突然停滞不前!”
“……”
“报!!!”
“敌军相距六里,复起追击,来势凶猛!”
“……”
斥候频繁禀报。
阿史那呼罗不断算计,冷冷的哂笑,只叫手下士卒继续监视动向及保持前进速度。
酒泉郡一带的地形,无限趋近塞外的荒原大漠,阿史那呼罗自信突厥勇士能撑得住,而向来擅长攻坚、守城等作战的隋人,绝对熬不过他们。
像鹰一样翱翔天空,观察猎物。像狼一样坚韧不拔,隐忍不发。像虎一样等待时机,一击必杀……巨大的无人区域的局限,阿史那呼罗尽情挥洒他的智慧,无论身后的敌人追与不追,他皆有办法去杀败。唯一不同的地方,他仅仅想降低伤亡罢!
有勇有谋且无势,这才是突厥统一东西纷争的可汗,真正看重阿史那呼罗的地方。
阿史那呼罗不停的回眸,他强压抑自己转身马上干掉那吴守正的念想。转思绪飘飞的想到族里美艳的妻子……
待阿史那呼罗终于稳定神情,前方不远处的高岗后。奔出一匹……可笑的马儿。
……
……
怂人怂,又不怂。
别扭的话。也是有道理的。
或许在军伍、在庙堂、在大隋,怂人真的很怂,鲜有人能看得起他。
可是在塞北、在草原、在突厥,怂人真的一点儿都不怂,起码无数部落里能止小儿夜啼。
岁月蹉跎十一载,怂人决定不再怂下去,他还有高堂、他还有妻儿,他不能继续坐等,必须主动的找到回去的道路。
一匹奔跑艰难的劣质驽马。一杆早已弯曲扭巴的熟铁长槊,一身细的流露丝绦的破烂皮甲,怂人艰难的拦在了阿史那呼罗的去途前。
突厥的队伍,停了下来。
“敦煌……戍卒?”
有突厥人,不敢相信的出声。
“嗡!”
突厥队伍登时一片乱遭。
突厥人害怕、害怕眼前的这个怂人。
敦煌是个有意思的地儿,紧邻西域、紧邻吐蕃、紧邻突厥,三面具敌,堪称帝国西北最凸出的一角,能到那儿当守备的人。一定要足够的彪悍。
比如:敦煌戍主。
怂人出卖四皇子杨业、骠骑大将军鱼俱罗,为人瞧不上眼,获罪发配敦煌为戍卒。
当年的敦煌戍主甚勇武,常常单独一人骑马深入突厥部落中。掠夺羊马,总是有大收获。突厥无论多少人,没有敢抵挡。
敦煌戍主颇自负。加上也瞅不得脑生反骨的怂人,常辱骂之。
怂人认定敦煌戍主的行为。是先帝授意,准备找茬杀他。非常忧虑,左思右想后自言也精于骑射。
敦煌戍主令怂人驰射,见果非同一般,笑着说:“你很不错。”
怂人请求骑马带弓,入突厥中掠夺羊马,很快抢获大批牲畜回营。
敦煌戍主这才改变了对怂人的态度,常与他同行,深入突厥境数百里,名振北夷。
大约五年前左右,敦煌戍主染恶疾去世,怂人承继了这个营生,一直干到现在。
堪称一脉相传,绵延二十余年的敦煌戍卒的名头,对许多突厥人影响巨大,未战已先怯。
突如其来的意外,阿史那呼罗措手不及,一时间多有呆愣。
阿史那呼罗反应算快,考量敦煌戍卒造成的恐慌,他不得不站出来,乃至要杀了怂人……阿史那呼罗想的极为清楚,一方面做掉怂人,对提升士气,与吴守正的战争有莫大好处。一方面敦煌戍卒的传奇,是每个突厥人的耻辱,结束它对自己的名望不亚于打了场万人规模的大胜仗。
阿史那呼罗拍马出阵,单臂挥锤遥指怂人搦战。
怂人直面突厥人,尤其不怂,哪里会退缩?
驽马慢吞吞的、近乎漫步似的从高岗上走下,怂人紧握那杆马槊,目光凝视阿史那呼罗。
思索甚久,怂人试探道:“阿史那呼罗?”
阿史那呼罗生硬的用中原语言回答:“正是!”
怂人恍然,然后认真的说道:“我需要你的人头帮我个忙!”
阿史那呼罗勃然大怒,拍马就要杀向怂人。
风云突变。
突厥队伍的前方,不断有零散兵马汇聚,逐渐形成两千人规模的锥形阵。
【哪来的人?】
阿史那呼罗一惊,回头再看,那支吊在队伍后头老远的兵马在啊!
【怎么回事儿?】
【吴守正怎会有援兵?】
阿史那呼罗凌乱的不轻。
“哈哈哈……!”
张狂的大笑,愈来愈近。
熟悉的声音,阿史那呼罗觉得分外刺耳,一字一顿的怒吼道:“吴!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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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午节快乐。
有点事儿忙,头脑也不怎么清醒,今儿没了……(未完待续。。)
第四百七十九章 迷惑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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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支“来历不明”的兵马阻挡在前,一个“恶名远扬”的敦煌戍卒虎视在侧,还有一名“奸猾狡诈”的吴守正尾随而至,围三阙一环敌的形势,对阿史那呼罗不利到了极点。
吴凡哈哈大笑,跃马扬刀,张狂的不可一世。
阿史那呼罗神色狠戾,虎目虬髯的脸,扭曲的不成样子。
若目光能化作杀人利器,恐怕阿史那呼罗已将吴某人挫骨扬灰。
吴凡凤嘴紫金刀遥指阿史那呼罗,相当不屑的口吻喝道:“多时不见,阿史那呼罗,肩膀疼不疼啦?”
洛阳武举上,吴凡使拖刀计,中伤阿史那呼罗的肩膀。
此番旧事重提,吴某人无疑没安好心,旨在讥讽阿史那呼罗不是自己的对手,挑拨阿史那呼罗情绪失衡。
急转直下的形势,阿史那呼罗很好的克制自己的脾气,不曾冲动,反冷冷的回话道:“也不知是谁,当日抱头鼠窜。”
吴凡一咋舌,呵呵道:“成王!败寇!”
吴凡随即补充:“难道这不是你们突厥人以为真理的行事准则吗?”
二人仍就洛阳武举说事儿,不同的地方在于……
阿史那呼罗讲得是过程,吴凡硬实力上不如他的过程。
吴凡称道的乃结果,阿史那呼罗败给他的结果。
比起嘴皮子的功夫,别说阿史那呼罗一个突厥人。便是大隋朝堂上那些“斗鸡”言官、御史,都没能在吴某人这儿讨得一点儿便宜过。
阿史那呼罗急促的呼吸。努力的平复心中那股将欲爆发的恶气。
吴凡好像压根儿不着急发动攻袭,依旧出言刺激阿史那呼罗:“汉朝陈汤有句话说的不错。甚合我心,叫做‘宜悬头槁街蛮夷邸间,以示万里,明犯强汉者,虽远必诛’!”,吴凡嘴角微翘,展现恶劣的笑容:“你说……我是不是该把你这个偷入我大隋国土的老鼠,砍下脑袋,挂到你们可汗的牙帐?”
阿史那呼罗目光深沉。傲然道:“那是你们的边军废物,发现不了我的踪迹!”
阿史那呼罗无视吴凡的前半句话,只针对后半句作答。
吴凡做出个恍然大悟的表情,嬉笑道:“阿史那呼罗!你得明白!老虎不抓老鼠的原因,不是老虎看不到它,而是老虎打心眼儿里没把它放在眼中、当成威胁!”,生怕阿史那呼罗听不明白,吴某人干脆简单说道:“我大隋的边军绝非发现不了你,不过有些和你们坑壑一气的蛀虫从中作祟罢!你这只老鼠。不要太得意啊!”
阿史那呼罗嗤笑道:“你们隋人总喜欢诡辩!”
吴凡幽幽道:“那你在玉门,为何失败了?”
阿史那呼罗一时语塞。
没得办法,这是突厥人或者其他游牧异族数千年来的短板,阿史那呼罗解决不了——不善攻坚。
吴凡冷哼道:“有陇西李氏帮你。你都不能成功,居然有脸说我大隋的兵马废物。”
阿史那呼罗颜色一变,明显被吴凡道破玄机。
相隔距离近百丈。吴凡凭目力隐约看个大概,免不得暗叹一声:“果然!”
果然什么?
果然是陇西李氏捣鬼。意图假借突厥人之手,掌控玉门重镇。从而弥补钱粮来源上的短板。
在场的众人,皆看着吴凡和阿史那呼罗唱对台戏,没有人吱声。
气氛稍显沉默,根本不像成千上万人的聚集场所。
大规模骑兵的战场内,不是单独的某一个人能够影响一切的,怂人选择冷眼旁观,殊为明智。
阿史那呼罗胸中爆烈,却生生听着吴凡的聒噪,在于他搞不清楚形势,他不晓得突然出现的那支兵马,到底从何而来、到底有多少数量。
吴凡喋喋不休,因为……他一直拖延,他需要给罪军士卒争取喘息、给罪军士卒的坐骑争取喘息功夫。
那支来头不明的兵马嘛……
时间追溯郭嘉提议分兵。
人手处于绝对劣势下,郭大爷大胆的要求吴凡分兵。
吴凡同意了,但反问:“你不会说得如此简单吧?”
郭奉孝那可谓眉毛都是空心儿的小狐狸,洒然一笑,言道:“当然不会!分兵必须讲求技巧,定要做到……多出一支援军的效果!”
吴凡眼睛一亮,笑道:“怎么做到?”
郭大爷心中有腹稿,并不迟疑:“以马子张主、姜永年副。分兵两千,换乘马匹,化整为零,全力冲刺,往阿史那呼罗的左右翼进行包抄,形成阻击。主公率领剩下的两百余士卒,加上两千余匹战马,自身后赶上,马尾绑上布条、备用盔甲等,制造烟尘、声势。”
吴凡微微皱眉,道:“阿史那呼罗会上当么?”
郭奉孝凝视吴凡,道:“那要看主公啦!”,郭大爷紧接着说道:“阿史那呼罗其人,突厥没落贵族、第一勇士,像他这种人,于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赞扬声中,早已养成目空天下、傲气非常的性格,他于主公手里讨得亏吃,定引为生平之奇耻大辱。”
吴凡思虑道:“他看到我,不冲上来才怪!万一马子张、姜永年的兵马不到位,加上我们全速追赶,马力、体力消耗过巨,哪里是他们四千多人的对手?”
郭大爷连连摆手,道:“不不不!他不会!”,郭奉孝表情很有意思,犹犹豫豫的说道:“主公那次击败阿史那呼罗,用了……计策!他心中对主公有一个直观的印象,不疑神疑鬼,哪儿说得过去呀!”
吴凡眼睛一翻,倍感无语……郭嘉意思是,说他耍诈耍的阿史那呼罗有心理阴影。
时间回来。
郭奉孝的人心把握,着实令人称奇,诚如他所料,阿史那呼罗没敢当机立断的动手。
至于那个怂人的出现,是谁都没想到的。
阿史那呼罗瞧到了吴凡身后一字排开的士卒、瞅到了士卒身后的尘土飞扬,理所应当的认为吴凡的人马数目不少,以及马武和姜松率领的那支兵马是另外来的。
阿史那呼罗中计了。
吴凡手下的罪军,得以最大程度上的喘息。
吴凡并不满足,从深层次的说,敌我双方的硬实力比拼,他仍旧处于绝对的下风。
吴凡需要代表软实力的士气提升!
越众出走,吴凡缓缓的接近突厥阵前,大声道:“阿史那呼罗!可敢一战?”
阿史那呼罗放弃敦煌戍卒,应声道:“有何不敢?”
吴某人龇牙一笑。
饭桶高于战阵中猛的冲出,吼道:“杀鸡焉用宰牛刀?!让我来会会你!”
吴凡没想过和阿史那呼罗交手,没想过,他要的是必胜!
阿史那呼罗不知高宠虚实,顿时勃然大怒。
或者说。
驾驭青鬃马冲锋的阿史那呼罗,无有还转余地,只能高举银色八棱锤,与杀出来的高宠短兵相接。
“喝!”
二人大叫一声,同时爆发内息。
“吭!!!”
金铁交鸣。
众人只觉的头晕目眩,耳朵发麻的厉害。
双马交错。
阿史那呼罗两臂震颤,险些将银色八棱锤丢掉,他低头偷瞄一眼,虎口竟崩裂流血!
有道锤棍之将不可力敌,阿史那呼罗天生神力,银色八棱锤重达二百三十斤重,一击之下何止千斤?可在正面的抗衡下,他居然吃了亏!
饭桶高的饭没白吃,除了肩头稍稍酥麻一点,他并无不妥处。
调转马头,饭桶高露出狰狞獠牙,身上、枪上,电弧闪烁,做好痛下杀手的准备。
阿史那呼罗暗叫“哪他娘的来的怪物”,考量士气的需要,他也得硬着头皮上啊!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不外阿史那呼罗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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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八十章 垃圾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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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宠端坐飞驰白雪驹,掌中錾金虎头枪电光噼啪,宛如天兵下凡,配合那张棱角分明的白嫩脸蛋儿,端的英武不凡。
不管饭桶高是否足够帅气,他在阿史那呼罗眼里,几乎与索命鬼无异处,能好看到哪儿去?
【会死!】
【真的会死!】
阿史那呼罗冷意涔涔,心中惊惶的疾呼。
高宠表现出的新形势的力量,阿史那呼罗从未见过,但并不妨碍他野兽一样的直觉预测到欠安。
战马即将交错,双方即将交锋。
【危险!!!】
阿史那呼罗的心中,唯有此二字闪现。
随之而来的——
【怎么办?】
阿史那呼罗问询自己。
突厥最好的战马、最好的兵器、最好的女人,这些是阿史那呼罗所拥有的。
可汗的莫大期望、麾下士卒的敬仰、振兴部落的重担,这些是阿史那呼罗所肩负的。
敌人的面庞愈发清晰,阿史那呼罗额头上的汗水汇成小溪,他进行艰难、煎熬的抉择。
悬崖勒马,苟且偷生?
奋勇一搏,骄傲不死?
两种截然相反的念头,激烈的争斗,阿史那呼罗压抑的快喘不上气。
五十步、四十步、三十步……
终于!
阿史那呼罗不再犹豫。
“喝!!!”
一声嘶吼,直冲云霄。
阿史那呼罗周身布满内息,两百多斤重的银色八棱锤高高举在手中。
近了。
“杀!!!”
阿史那呼罗怒喝挥臂。银色八棱锤挟杂风雷之势,流星似的砸向高宠。
凝聚阿史那呼罗全部力量的攻击。绝对不容小觑……
可惜!
阿史那呼罗碰到的是高宠。
单凭身体天赋而言,阿史那呼罗或许能跟饭桶高一较长短。二人皆属于神力天赐的那一类。
但。
算上内息天赋,阿史那呼罗一个凝气化罡,焉能比得上领悟新的力量道路的高宠的对手?
阿史那呼罗的决绝,饭桶高感受的到,他哈哈大笑,捻动錾金虎头枪。
“噼里啪啦!”
声声干脆。
高宠电光石火间,一枪刺出。
“吭!”
“吱!!!”
金属摩擦,刺耳非常。
“给我松开!”
高宠大叫,身上弥漫的电弧。疏忽大作。
阿史那呼罗双臂酥麻,全身都不受控制,一下子失去了兵器。
双马交错。
阿史那呼罗双眸灰暗,他败了,仅仅两招而已。
高宠的錾金虎头枪插入哪杆堪称凶器的银色八棱锤上,头颅高昂,神情不可一世,他赢了,仅仅两招而已。
开启天赋的高宠。内息的量、质,稳胜阿史那呼罗不止一筹,不然他决不能扎穿阿史那呼罗的内息屏障,及寒铁打造的银色八棱锤的实心锤头……简单的来说。以高宠眼下具备的能耐,除非宇文成都这个力量、内息、速度、经验全面压制他一点的人,其余不管鱼俱罗、姜松、黄忠。谁想赢他都难。
调转马身,高宠伸手将枪锋上的银色八棱锤摘下。扛到肩上,戏谑的凝视对面的阿史那呼罗。
战场上失去兵器意味什么不言而喻。阿史那呼罗缓缓的闭合眼睛,木然想起洛阳武举时被吴凡一刀斩了臂膀、丢失银色八棱锤的一幕。
往事历历在目且重现,唯一不变的,阿史那呼罗仍然做了那个失败者。
“必胜!必胜!必胜!”
罪军士卒眼瞅高宠神威如斯,顿时欢呼炸裂。
吴凡心里咯噔一下子:“坏啦!”
吴某人身后的兵马就像绣花枕头,表面儿一层溢彩流光,里头全是大草包!
两百人的声音,比得上两千人吗?
“必胜!必胜!必胜!”
纵然马武率领的兵马很快开腔造势,吴凡的疑兵计依旧让阿史那呼罗敏锐的识破,功亏一篑。
【对对对!】
【吴凡那厮一人双骑,他进行了分兵!】
【我用听马蹄声的办法去辩那厮的人数多寡,本就是错误的!】
【那厮身后只有几百人,剩下的全是空乘战马冒充!】
【我说那厮哪儿来援军!】
阿史那呼罗纷杂的越想越兴奋,可很快他的脸阴沉的宛如黑夜。
“贼!奸贼!”,眼睛恢复一些颜色,阿史那呼罗放声怒吼:“吴凡!你敢骗我!!!”
“自己蠢怪的了别人?”,吴凡一瞧不能继续吓唬阿史那呼罗,士卒与战马又歇的差不多,当机立断:“全军冲锋!”
“轰隆隆!”
战马奔行,声势浩大。
阿史那呼罗不甘示弱,从身旁士卒手中夺过一杆长刀,大喝道:“儿郎们!我们被蒙蔽啦!他们只有一千多人!”
阿史那呼罗多少懂点兵法,浅析一些道理。
好比阿史那呼罗眼下说的话,吴凡明明有两千二三的兵马,到他嘴里一下子少了好多。
很多时候,统军将领都是出色的说谎者,从古自今如是。
具体的形容——
有两万人,比不说自己有五万人,都不好意思和其他人打招呼!
有两万人,你不说对方不过一万多,都不好意思和其他人打招呼!
这是一种数字上的把戏。
一千九百九十九是一千多,一千零一也是一千多。
然。
士卒心理上、情感上、思绪上,会自然而然的往少了招呼。
马武率领罪军的绝对主力,怎敢眼睁睁的看着吴凡那点薄弱兵力硬憾阿史那呼罗,不赶紧冲阵?
马武叫道:“弟兄们!杀!!!”
吴凡马快,单刀超出身后士卒几十步,旋风一样。
倒是路过饭桶高那会儿时,吴某人不忘交代:“保护好奉孝,掉根儿毛,仔细了你的皮子!”
刚想了结掉阿史那呼罗的高宠,怏怏不乐勒住战马,叹气返身去郭大爷身边待着。
“啊啊啊!”
双方的战争,正式以惨烈喊叫,拉开了帷幕。
兵力处于劣势,吴凡偏偏指挥士卒正面相迎。
为何?
原因有三。
一。
吴凡和郭嘉探讨,他这次袭杀阿史那呼罗,不会考虑己身伤亡问题,他要去粕存精,拿突厥人当磨刀石,使罪军蜕变成为一支精兵悍勇。
二。
突厥人无疑太猖獗,居然敢深入帝国腹地,作为隋人,吴凡必须给予他们血的教训,哪怕不惜一切代价。
三。
罪军的训练时日毕竟短,骑射的功夫远远不能媲美突厥异族,使用游骑战术、用远程弓箭交锋,死的一定很惨。
吴凡勇猛的深入突厥阵内,搅动腥风血雨,鼓舞本就高昂的士气。
罪军士卒狂热的呐喊,奋勇的与突厥人纠缠搏杀。
“顶住!”
“弓弩手!自由射击!”
阿史那呼罗指挥兵马还击。
突厥人属于原地没动,吴凡、马武却从前后冲锋夹击,骑兵的冲击力发挥出一部分,刹那间将严整的战阵撕开两条大口子。
“嗖嗖嗖!”
零星的冷箭释放。
“啊啊啊!”
血腥的白刃带走生命。
“哈哈哈……!”
吴凡张扬的大笑,畅快的不要不要的。
轻蔑的对包围自己的突厥士卒瞥一眼,吴凡大声道:“阿史那呼罗!以后别自称什么突厥第一勇士啦!你太弱了!简直弱爆了!连我手下一个才二十岁的小随从都打不过,还有什么颜面?我要是你呀!我现在早他娘的没脸活!照我说,你干脆撒泡尿浸死自己得球的!”
吴某人嘴里喷着嘲讽的垃圾话,手上不紧不慢的收割生命,怪异的一塌糊涂有没有?
阿史那呼罗那叫一个气,脸红脖子粗的,他明知道吴凡瞎说,类高宠那等怪物,怎么可能只是个小跟班儿?
“吴凡!我杀了你!”
“啊啊啊!”
阿史那呼罗仰天长啸。
...
...(未完待续。。)
第四百八十一章 罪军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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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承天元年,七月九日。
吴某人临西北后,迎来第二次清凉的小雨。
战斗已结束三个余时辰,结果大致两败俱伤。
阿史那呼罗重伤遁逃,四千六百多突厥兵马弃尸五成,狼狈的逃窜远走。
吴凡膝盖再中一箭,两千二百多罪军士卒,缩水六成,仅仅剩下九百人不到。
冰冷的数字,永远表现不出血火弥漫、生命消陨的残酷,偏偏它又占据主要的部分,能够直观具体的描述一切。
一瘸一拐的行走,吴凡偶尔艰难蹲下,为死不瞑目的亡者合闭双眼,可令他觉得揪心的永远是碰到不能活下去、却还无法马上死掉的士卒……他必须亲手动刀子,终止那段痛苦。
吴凡面容阴沉吓人,似乎和染墨的乌云差不多。
并肩而立的疲惫士卒,哭泣着为同袍悼念。
食腐的野兽与鸟儿嘶嚎鸣叫,迫不及待的准备凑近前大快朵颐。
吴凡心情糟乱,走上一块巨石,俯视所有的人。
沉默、沉默、沉默……
很久。
“弟兄们!同袍们!”
“我、吴凡、吴守正、嫖姚将军,于此表示对你们的敬意。”
吴某人声音沙哑,犹如被铁锉磨过嗓子一样。他低下头,表现的极为谦卑。
士卒们汇聚,静静的听着、看着。
罪军的士卒清楚。吴凡尊重的是那些死去的,不是活着的。
吴凡抬起脑袋。怔怔的扫看所有人的脸。
“刚刚过去的一段时间里,我听到了不少人的抱怨、牢骚、哭诉!”
“有人说:这场仗决策上有失误。所以造成了巨大的伤亡。”
“有人说:我不想继续从军,我想回家老老实实的种地,取个大屁股的媳妇儿生娃。”
“有人说:太可怕了……”
吴凡面无表情的陈述事实。
陡的提高声音,吴凡慷慨激昂。
“照我看来,那些话全是一堆臭狗屎!是缺乏血性的体现!”
“作为帝国的子民,隋人从来就喜欢打仗,喜欢战场上的刀光剑影!”
“你们今天在这里,有三个原因。”
“首先,你们来这。是为了洗清身上的罪孽!”
“其次,你们来这,是为了荣誉与钱财,你们此时不想去其他任何地方!”
“最后,你们来这,是为了证明,证明你们存在的价值、意义,或许还有你们是男人。”
吴凡话语不停。
“当你们还是孩童的时候,你们早学会仰慕说书人口中的江湖游侠、史书上战无不胜的名将巨擘、历代王朝的帝王皇者。并寄希望成为他们中的一员。”
“隋人尚武成风,缘何?为何?因为隋人热爱胜利、希望胜利,且对失败者从不宽恕,蔑视懦弱的人!而我。尤甚有之!你们给我记住,作为我的手下、我的兄弟、我的同袍,不要有任何一丁点儿失败的念想。假若有了,请恨之入骨、深以为耻!”
“你们不会全都阵亡。就像今天的这样,每次战斗下来。你们当中只会有一部分牺牲罢了!不要怕死,每个人毕竟会死,董魏征西将军曹孟德的诗词说‘螣蛇乘雾终为土灰’,不外如此!没错!每次上战场,任凭谁心里都胆怯,谁敢说他不害怕,肯定是撒谎!”
“有些人天生胆小,但并不妨碍他像勇士般搏杀!为什么?因为如果有其他同样恐惧的袍泽奋勇争先,而他袖手旁观的话,他将无地自容!真正的军人、真正的英雄,是即便害怕胆怯,依旧勇于作战的男人!战争会逼出伟大,剔除渺小!择选强悍,淘汰软弱!”
“你们需记住,敌人和你们一样,会害怕、会胆怯,不会刀枪不入、不会长生不死,你们脚下的那两千多突厥人的尸体,是绝佳的证明!”
“出征前的四十天,我对你们进行了严厉的操练,不少人怨声载道,私下里称呼我作‘吴阎王’。你们知道吗?平时多流汗,战场少流血!我已经深深的后悔!后悔没有对你们更加的苛刻!因为我宁肯让你们累死,也不愿亲手为某些半死不活的人结束痛苦!!!”
吴凡怒声咆哮,士卒们心神激荡。
“停止你们心中的软弱想法!停止你们口中的喋喋不休!停止你们眼中那不名一文的眼泪!”
“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
“马革裹尸,战死沙场……我辈所愿也!”
“你们踩着的是大隋帝国的领土,而它被突厥人、被吐蕃人、被羌族人肆意的践踏!”
“你们要拿起屠刀,毫不留情的挥舞,收割那些该死的蛮夷的生命,直到他们亡族灭种为止!”
吴某人的癫狂,转化语重心长。
“也许三十年、也许四十年,你们返还乡间,瓜田李下,怀抱你们的孙子、孙女。他们问‘爷爷,你当年做过什么?’,不要对他们回答‘啊!爷爷当年在某某将军麾下,见识过某某某个大人物’,而实际上自己却是给人洗马的废材!跟随我的脚步,鼓足你们的勇气,胜利!胜利!胜利!然后骄傲自豪的告诉你们的孙子、孙女:‘爷爷那时候杀敌杀到手软,连我们那个狗娘养的将军吴守正,都不想继续给我奖赏啦!’”
“我知道你们并非软弱,你们没有人在和突厥人的战争中逃跑,相反打的他们逃跑,但我今天的这番话,仍有必要对你们说。”
“另外。”
“你们身上的谋逆大罪,基本上不复存有,恭喜你们彻底的获得新生!”
“你们的确清白了,不过我并不打算更改对你们的称呼。”
“罪军、罪军营,这将是你们身上的符号、烙印、骄傲。”
“如果有人想问为什么,我可以回答,它来源一句话——以罪之身,伐天下兵。”
“从今天起,我要,战无不胜!”
吴凡结束了他冗长的训话。
罪军营的士卒,从默然无语中,神情狰狞。
“攻必克!战必胜!”
“攻必克!战必胜!”
“攻必克!战必胜!”
轰天喧闹,震人心扉。
吴凡赋予了罪军士卒新的生命,他知道,一支真正意义上的精兵,初具雏形。
找来马武,吴凡吩咐道:“传讯兰先生那边,要她派人来收敛尸骨,妥善进行安置。同时通知那些商贾,可以往敦煌、西海开赴。”
马武双拳一抱,道:“喏!”
郭大爷一旁发问:“阿史那呼罗……放过他吗?”
吴凡冷哂一声,道:“没那个可能,我不会放过任何一个侵略者!我会很快追上他,彻底的撕碎他!”
所以原地不前,吴凡就是为了休整,现在士卒、战马恢复的差不多了。
郭奉孝眼睛叽里咕噜的乱转,笑道:“主公可曾注意到那个敦煌戍卒?”
吴凡微微皱眉,随口道:“怎么了?”
郭嘉龇牙笑道:“主公大概身陷包围……啧啧!我看得很清楚,他也是一个开启了天赋的武人!”
吴凡一愣,咋舌道:“开启天赋这么不值钱了吗?”
不管嘴上怎么说,吴凡打定主意拉拢对方。天下间拥有那种顶尖战力的人,少的真的可怜,值得珍惜。
吴凡叹道:“阿史那呼罗又给了我一个追击他的理由!”
没错。
怂人没有上赶着和吴凡搭话,阿史那呼罗败逃的时候,跗骨之蛆似的黏了上去。
召集罪军营,吴凡毫不犹豫的下达命令,冒着和风细雨,寻觅突厥人留下的痕迹,一路向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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