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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磕蹦     大奸雄txt下载     大奸雄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七十五章 没再三

    瓦岗寨。

    “你个鹰爪孙,没事儿总往余的山寨跑什么?”

    不用说,在瓦岗寨里,有“余”这种怪异自称,还敢对吴凡如此不客气的,只能是大字不识一个、很是没文化的翟玲玲。

    时近傍晚,吴凡匆匆赶到了瓦岗寨,水还没喝一口,迎面便是翟玲玲毫不客气的质问。

    吴凡倍感无奈,叹了口气,道:“你谋杀官差的事儿我替你摆平了,你不谢我倒也罢!怎地?还要刁难我?江湖儿女,哪有你这样的!心眼儿比针鼻儿还小哇你是!再说了,我得罪过你么?”

    “是你看余的目光总是怪怪的!”,翟玲玲冷哼一声,继续道:“还看!真想把你那双招子挖了!”

    老远儿……

    翟让跑了过来,步子还没站下便拱了拱手,笑呵呵地说到:“吴老弟来啦!怎么不进聚义堂……”,话音落下,他自己明白是咋回事儿,不悦的瞪着翟玲玲,道:“妹子!不要瞎胡闹,懂不懂?”

    翟玲玲看都不看翟让,仰着脖儿,就往天上瞅。显然对翟让的训斥不以为意,权当放屁。

    翟让好生没面子,可自身又拿翟玲玲没辙,只好热情的请吴凡进聚义堂再说。

    到了聚义堂。

    屁/股还没坐下,翟让便给吴凡伸了个大拇指,啧啧道:“兄弟,这个!那可是城南王家啊!”

    翟让消息灵通,不说吴凡灭了城南王家,便是吴凡在周凌家祭拜,且将周凌的死扣在王角身上的事儿,他都知道。

    吴凡没回话,先是灌了一气儿水,然后才开口。

    敲着桌面儿,吴凡微微探身,问道:“翟兄!听说七州绿林会要召开了?”

    翟让神色一变,脑袋都没想,便回问了句:“你咋知晓的?”

    吴凡眨巴眨巴眼睛,没吱声。

    翟让拍了拍脑门儿,道:“忘了,你是鹰扬卫的来着,消息灵通啊!”,抿着嘴角儿,翟让权衡利弊后,才开口道:“是有这么个事儿,三天后在一线天的天王寨召开。由天王寨瓢把子‘紫面天王’牵头,数月前便约好的事情,七州绿林总瓢把子单老大届时都会出面。”

    “当当……当当当……”

    吴凡的手今天有点欠,一直敲打着桌面,叫人心烦的厉害。

    “早不召开,晚不召开,偏偏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召开……”,吴凡啧了啧舌头,叹道:“上边儿对你们很是怀疑,所以想确定一下,劫了冀州粮税船的人到底是不是你们!我呢!这次来就是想让你带我走个过场,去拜拜山头的同时,也顺道把事儿办掉!翟兄以为如何?”

    翟让的脸色难看了许多,毫不犹豫的摇头拒绝道:“七州绿林,大大小小山头、江水中的好汉齐聚一堂,天晓的知道你的身份后会怎样!不行!绝对不行!我不能带你去!”

    吴凡舔了舔嘴唇儿,咂嘴儿道:“那我可以保证的是——如果帝国查不到冀州粮税船的下落,你们又恰好搞什么绿林大会……不吝于撞在刀口上!帝国会不分青红皂白的出兵,剿灭了你们。然后,再去确定你们到底有没有劫了冀州的粮税船!真的!真真的!”

    翟让盯着吴凡的眼睛,透露出的神采就叫不信。

    吴凡面无表情,认真的胡扯道:“再告诉你一事儿,那些大小山头上的瓢把子中,有帝国埋下的暗线!就算我不去,他们也会有所行动!到时候他们是想置你们于死地就置你们于死地、他们是想构陷你们那就构陷你们,我是完全说不上的话的!如果我去了,我的身份,是能够帮助你、你们的!你猜帝国会信任一个忠肝义胆的天子亲军,还是信任那些细作暗线?”

    说完了一大段话,吴凡怔怔的看着翟让,吁叹不已:“兄弟啊!我这是在跟你掏心窝子,你居然疑我!嗯?上次你骗我,我忍了!毕竟交情不多,交浅言深是个忌讳,我不怪你。这次呢?咱们是称兄道弟,你让我做的事儿,我给你办的是漂漂亮亮啊!那谋害官差的罪名可不小哇!更何况被你妹子杀的还是个天子亲军的百户!姑且不说这个,咱就说那句老话,所谓‘一回生、二回熟’,总该是有些交情了吧?还有,我家侄子、我那个傻兄弟胡车儿,可全都在你的寨子里!你居然疑我?啊?咱以后还交不交了?”

    说到最后,吴凡那倍感失望的激烈语气,当真叫翟让臊的满面通红,陪笑着说不出话来。

    摆了摆手,吴凡在桌面上伸出一只手指,道:“第一次,过去了,我不怪你!”,他伸出第二根手指:“这次是第二次,我还不怪你,因为也已经过去了!”,吴凡伸出第三根手指,道:“人常言,‘有再一再二,不能有再三再四’!你要是再这么糟践兄弟我……”

    翟让连忙抢先说话,对天发誓道:“那就叫我天打五雷轰,万箭攒心而死!”

    “说什么呢?又是生又是死的?”

    翟玲玲大咧咧的靠在门框上,好奇地问道。

    吴凡扭过头,说道:“我正好有事儿要找你,能跟我说说周凌被你杀的时候,到底是个怎么回事儿吗?他当时在干什么?身边儿都有什么人?还有……”

    “停停停!别一下子问那么多,余记不住!”,翟玲玲翻着眼睛,虽不情愿,却也在翟让的示意下说道:“他在青/楼里找乐子,谁不知道他跟‘飘香坊’的头牌段秀秀的关系?宁可大把的银子花在她身上,也不愿意回家……反正很简单,余过去,趁着没人,一刀宰了。”

    “就没别的?他都跟谁去的青/楼,身边有没有其他人什么的,你都不知道?”

    翟玲玲摇了摇头,道:“没!没有!嗯……硬要说有点儿什么,可能就是余抹了他的脖子后,他含糊不清的说了句什么恩什么仇的,四个字儿的……余没听得清楚。”

    吴凡撅着嘴,趴在桌子上,神游天外的想,手指蘸着水在桌面儿上无意识的写……恩怨情仇……快意恩仇……恩将仇报……

    写到恩将仇报四个字的时候,吴凡的手停了下来,啧啧的咋舌,不知为何。

    吴凡忽然抬头看向翟让,问道:“有吃的没?”

    翟让连忙点头,道:“自然有!马上就给你拿来!”

    “不用,干粮就行!”,吴凡站起身,道:“我得回去,三天后再来!”

    在翟让惊讶的神情中,吴凡拿了干粮,换了匹马,连夜就奔着荥阳回了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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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章 威胁我

    粮税船失踪案一日不能解决,吴凡在荥阳的地界儿上就一日不得安生。

    小太监曼宁涉世不深,人更是慵懒的可怕,把希望寄托在他身上,怎么觉着都不大靠谱。所以吴凡决定调查方向上不仅仅要针对绿林道,他要完全介入进去,搞定一切。

    连夜飞奔回了荥阳郡城,吴凡嘴里叼着肉干儿,直扑“飘香坊”。他要去见见那位段秀秀,或许,还要好好查查那座“飘香坊”,他隐约的觉得自己已经触碰到了什么……

    大运河带来无数的黑暗与混乱,却也带来了兴旺与繁华。到了夜间,运河上不走大船,河中有的尽是那些颇富文采的风/流才子、俏丽娇娘们,他们乘坐花船或小舟,吟诗作赋、嬉戏玩闹,好不快活。两岸处灯火通明,喧闹声不绝于耳,各种商铺、商行生意火爆。当然,最是络绎不绝的地方,还是要数供人玩乐的勾栏瓦舍。

    飘香坊,就是其中的佼佼者。

    风尘仆仆的吴凡挂着满面的疲惫之色,从运河中雇佣来小的小船儿上直接跳到河岸上,奔着飘香坊的大门便进去。

    类似此等勾栏瓦舍的建筑都很有意思,不是说它使用的是碧瓦红砖,颜色喜庆,更不是说它那种又高又大的楼层式。说的是它距离运河很近,基本开了大门走个十余步便可以一跃跳进大运河中。换而言之,想要进这种地方,必须乘船,没有陆路可走。

    “哎!哎!哎!”

    吴凡闷着头,一脚都迈进了飘香坊的大门,耳旁响起了不悦的叫喊声。

    偏过头,吴凡怔怔的看着飘香坊的看门小厮,指了指自己的鼻子,示意对方叫的可是自己。

    那小厮抱着肩膀走了过来,瞥着眼睛打量吴凡的穿着,嗤笑道:“哪来的破落户?就不能穿得光鲜点儿再来?瞅瞅你脚下踩的羊毛毡……”

    吴凡本就劳累的厉害,心中戾气滋生,此时更是面色阴沉的可怕。

    “唰!”

    一声刀锋破空的轻响。

    斩断小厮的发髻后,吴凡把刀架到了对方的脖子上,道:“我不知道你今儿是怎么了,到底是被训斥了心里不顺,亦或是狗眼看人低瞧不起人……我不知道!但如果你想在我身上找点气儿出,我想你是找错人了!”,向前挪了两步,吴凡掰着对方的下巴,让他与自己对视,恶狠狠的说道:“礼貌点,好么?”

    披头散发的小厮,直接被吓得瘫倒在地上,木然的失了禁……

    “朋友!你这样做不太好吧?”

    或许是门口的动静太大,飘香坊养的打手过来的很迅速,领头的看着就是个屠夫模样,恶(读ne一声)的厉害。

    吴凡面无表情的收了刀,抱拳道:“我无意找事儿,可如果你再敢用这种眼神儿看我,那我保证下一刻我会用看死人一样的眼神儿去看你!”,停顿了下,吴凡双眸一瞪,怒吼道:“鹰扬卫办案!闲杂人等,给我滚开!”

    沉寂……

    良久。

    “哈哈!”

    “哈哈哈!!”

    “哈哈哈哈!!!”

    整个飘香坊似乎都因为爆笑声,晃了两晃。

    吴凡也笑了,无声的笑着,一双细长的眸子因为疲惫,微微耷拉着,眼皮下的眼睛中,闪烁着危险的光彩。

    飘香坊的打手头领拱了拱手,讥讽道:“哦!原来是鹰扬卫的大人!大人您好!小的这厢有礼了!”,停顿了下,他继续道:“百户大人,你是要自己走出去,还是我们送你一程?”

    吴凡叹了口气,伸手拍了拍脑门儿,好像很苦恼。

    倏忽——

    一声咔哒的脆响,紧接着便是一抹刀锋惊艳的闪过,带出了三尺鲜血,喷溅得到处都是,染红了大门。

    整个飘香坊,静了下来。

    吴凡把带血的精钢宝刀,在身边那个被他吓的瘫倒在地上的小厮脸上蹭了蹭,将刀上的鲜血擦的干净,整个人都显得变/态的诡异。

    伸刀指着飘香坊剩下的其他打手,以及刚刚轻蔑大笑的一杆子前来找乐儿的客人,吴凡慢吞吞的说道:“我的名字叫吴凡,荥阳鹰扬卫百户所,新任百户。以前你们没听过我的名字,我不怪你们,今天起,记住它。我说,鹰扬卫办案,闲杂人等给我滚开,听懂了吗?”

    “啊——!”

    不知谁尖叫一声,瞬间整个飘香坊都乱成了一锅粥。

    吴凡是谁?

    昨天之前,或许,没人知晓。

    但就在昨天,荥阳郡一霸,城南王家,被灭了满门。

    所有人都知晓吴凡是谁……一个真正的狠茬子!心狠手辣的叫人发指的狠茬子!

    半刻钟后。

    看着被清空了的飘香坊,吴凡满意的点了点头,站在门口,仰着脖子打量楼层上探头向下看的青/楼女子,问道:“哪个是段秀秀,站出来!”,停顿好久,见没有人回答,吴凡继续道:“哪个是段秀秀,站出来!同样的话,我不想说第三遍,我很累!”

    楼上的青/楼女子你看我、我看你,窃窃私语着,一起对着一个方向指了过去。

    吴凡仰头看了眼,没看到人,只看到一扇紧紧关闭的门,眉头一簇,噔噔噔的上了楼,一脚踹开了房门。

    站立在门外,吴凡许久没能动弹,为什么?因为里边的确是有一个女人,但却是……个上了吊的女人。

    “噔噔噔……!”

    楼梯口处响起急促的脚步声。

    一个穿着稠扇的白净中年男子走了上来,距离吴凡三步的地方停了下来,抱拳道:“吴百户是么?你可知这飘香坊是谁的产业?在这里闹事儿,你就不怕……”

    吴凡扭头看着中年男子,打断了他的话,笑道:“谁的产业?说来听听!”

    那白净男子道:“吴百户可听闻过荥阳张家?”

    吴凡眨巴眨巴眼睛,慢慢的向那白净男子踱步过去,走一步,问一句:“你,威胁我?你在,威胁我?你居然,威胁我?”

    那白净男子被吴凡凶戾的眼神儿吓的直吞咽口水,生恐吴凡很不懂规矩的先把他做了,再说别的。

    “呵呵呵……”

    停下脚步,吴凡低沉的笑着,叹道:“荥阳张家我有所耳闻,那你……可曾听过城南王家?嗯?兄弟!别吓唬我,在洛阳那边儿,大风大浪我见的多了!”

    伸手揽着那白净男子的肩膀,吴凡指着屋子里的女尸,道:“知道我要找她做什么吗?我怀疑她跟冀州粮税船失踪案有关!你说……你这么吓唬我,万一我将来给上边写信报告的时候,手,那么一抖,它就把荥阳张家、还有这个飘香坊的名字写上去……嗯?你猜飘香坊会不会被夷为平地,会不会被掘地三尺?你说荥阳张家会不会因此……呵呵呵……”

    白净男子顿时骇然。

    “伯言,退下吧!”

    有个苍老的声音忽然传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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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章 案难破

    走来的老者蓄着一撮短而硬的八字胡,棕褐色的眼睛深陷在眼窝里,蓬乱的灰白头发怎么束也束不好看,以至于那束发冠歪歪斜斜,甚是可笑。

    白净男子躬身施礼,口称伯父,退在老者身后,犹自不忿。

    老者抱拳拱手,道:“老夫张灵山,见过吴百户!”

    吴凡笑了笑,同样抱拳,道:“不敢当!不敢当!”

    张灵山微微抿嘴,沉吟着说道:“吴百户,查安归查案,我们虽然做的不是什么上得台面的生意,却也都是安分守己的良善之辈……你这进门儿便动刀子杀人,还赶跑了客人,实在是说不过去吧?当然,我不是在责怪你,也不敢责备你,只是诉诉苦罢!毕竟,无数人可都是靠着这飘香坊讨口饭吃的!”

    “老爷子说得是!”,吴凡受教似的点着头,颇为惭愧道:“在下一时激愤,一时激愤嘛!”,话锋一转变了味儿:“可……不能都怪我吧?人都说,客人是衣食父母,你们飘香坊店大欺客啊!我刚进了门儿,啥都没说呢!那边就蹦跶出一个不知道什么鸟儿,对我犬吠。我说鹰扬卫查案,闲杂人等避讳,全都当我放了个屁啊!您说,搁在您身上,您来不来气?嗯?”

    张灵山微微侧脸,瞄了眼还在飘香坊大门前瘫坐的小厮,道:“伯言,把他扔河里去,以后不要再发生这种事情!”

    白净男子还想说什么,在老者凌厉的眼神儿下,不得不闷闷的走掉。

    吴凡脸上挂着笑意,眯着眼睛打量着张灵山,道:“还是老爷子会办事儿啊!有里有面儿,值得学习!”

    张灵山背着双手,面无表情,道:“吴百户,你的面子我给你了,我的呢?怎么办?”

    吴凡龇牙咧嘴的直吸凉气,眨巴着眼睛,讶然道:“人都说‘江湖越老、胆子越小’,老爷子,您这胆儿……有点大啊!”

    张灵山目视吴凡,慢吞吞的说道:“年轻人,要学会克制自己的脾气,太暴戾,容易惹上麻烦!”,顿了下,张灵山叹了口气,道:“今天的事儿就算过去了,只希望吴百户下次再来的时候,千万莫像今日这般便好!另外……吴百户先前之言,可当真?”

    吴凡之前说了什么?他说……怀疑段秀秀与冀州粮税船失踪案有关。

    当真?

    胡扯而已啊!

    没有回话,吴凡进了屋子,快刀斩断白绫,将女尸放了下来,查看她的脖子。哪怕不是专业的仵作,吴凡也知道,被人勒死的人与自己上吊的人,在死法上有所差别……

    张灵山没有进去,站在外边叹道:“作孽啊!又死了一个!”,见吴凡抬头,目露疑惑色,他继续说道:“干这一行儿的,都是从小被卖身,或者是些犯人的妻女家眷,都是签了卖身契的,注定这辈子都得卖。有的人看的开,享受。有的人看不开,煎熬。就如同这段秀秀,周百户死后,她便茶不思饭不想,日渐憔悴,只是没想到……她会轻生啊!”

    吴凡低着头,面无表情。

    良久。

    吴凡站起身,将段秀秀的尸体扛在肩上,道:“这次的事儿是我莽撞了,待事情结束,定摆酒赔罪,还望老爷子勿怪!告辞!”

    说罢,吴凡快步而去。

    白净男子看着吴凡乘船而去的背影,道:“就这样让他走?”

    张灵山瞥了眼白净男子,道:“你待怎样?嗯?给我安分一点!”

    白净男子被训斥的缩了缩脖,郁闷不言。

    顺流而下,一路到了荥阳鹰扬卫百户所,吴凡的脸色还是阴沉的。

    【颈骨错位有问题,指甲中有皮屑,身上有淤青,发生过搏斗,段秀秀不是自杀,是他杀!】

    【周凌被翟玲玲杀死的时候,如果嘴里说的,的确是‘恩将仇报’四个字,那么,他做了什么?他对谁有恩?】

    【周凌刚死,段秀秀便被灭口,缘何?】

    【最为关键的是——周凌长相粗豪,粗鲁鄙夫一个,为什么段秀秀这种青/楼头牌会倾心于他?还有,他的续弦儿夫人……好白菜怎么都被猪拱了,还有没有天理?】

    种种疑惑在吴凡的心头一一闪过,让他大呼不解。反正……他是不会承认很嫉妒周凌的。

    吴凡并没有证据表明周凌之死与冀州粮税船失踪案有关,虽然他嘴上一直那么说。他只是有一种直觉,很微妙的直觉,让他不自觉的将两者联系在一起。

    到了百户所内,吴凡将段秀秀的尸体放下,转念间,决定去周凌家看看。

    刚走到百户所门口,小太监曼宁垂头丧气的模样,回了来。

    “曼公公……你这是?”

    吴凡讶异的问了句。

    小太监曼宁低着脑袋,撅着嘴,好半晌,道:“咱家今天看着一姑娘,穿的衣服好漂亮的哦!”

    吴凡:“……”,卧槽!你特么的逗我呢!就为了这个?

    倍感无语,吴凡道:“那你今儿……就没查到点啥?”

    小太监曼宁掰着手指,仰着脸,眨巴啊眨巴,好一会儿,似有得意,笃定的说道:“没有。”

    吴凡:“……”,这不要脸的居然承认啦!果然自己的决定是对的,这货忒特么不靠谱点儿了吧!

    捂着脑门儿,吴凡蹲在门槛儿上,连连嘘叹。

    小太监曼宁忽然看到了段秀秀的尸体,捂着口鼻过去。仔细看了两眼,他从怀里掏出一条丝巾缠在手指上,轻轻地碰触段秀秀的脖颈处,然后嫌弃的将丝巾丢掉,说道:“你这是辣手摧花啊!爽完了,还要把人杀了?什么牲口变的?”

    吴凡龇牙咧嘴,直想用脑袋撞墙。

    小太监曼宁咯咯一笑,道:“逗你玩儿的,这个女的死了两个多时辰啦!看样子,是个手法不怎么好的人杀的,做的不干净。后来还伪装过上吊的模样,咱家说的应该没错吧?”

    嚯!

    不得不说,小太监曼宁这一手,可是叫吴凡惊讶的很呐!

    琢磨着,吴凡道:“既然确定她是他杀,那……我得去周凌家看看去!”

    小太监曼宁靠在大堂的门框上,慵懒的说道:“要去自己去,咱家是不会去的。该休息下啦!走了一天,可累死咱家了!”,声调一变,充满了鄙夷的色彩,小太监曼宁慢悠悠的补充了句:“趴寡/妇墙头儿这种事儿,咱家可干不出来~~~”

    闻言。

    已经走出很远的吴凡脚下一个踉跄,险些被绊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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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章 嫂夫人

    大地早已沉睡,微风轻轻地吹着,给夏日的燥热来带一丝清爽。除了偶然一两声狗的吠叫,冷落的街道寂静无声。

    八月八日。

    白玉盘缺失大半。

    微弱的光线下,大树的阴影中,吴凡已经蹲靠两个时辰,目光紧紧的盯着灵堂内娇俏的玲珑身影。

    没有动静儿。

    是的!

    足足两个时辰,那位周百户的续弦妻子兰氏,都没有动弹,一直跪坐在蒲团上。

    “嗡嗡~~~”

    蚊子不断的绕着吴凡飞来飞去。

    距离兰氏太近,不过三丈的距离,吴凡不敢动、不敢去拍蚊子,生怕惊动兰氏,只能等着蚊虫吃饱喝足后,自行远去。

    可是……

    一只蚊子在吴凡面前不断地嘚瑟,挑衅似地落到了吴凡的鼻子尖儿上。

    吴凡再也忍不住,一巴掌拍在鼻子上……顿时一片酥麻,忍不住的打了个喷嚏。

    “阿嚏!”

    灵堂内的兰氏警觉起来,因跪坐得久了,双腿酥麻,站起身时踉踉跄跄,目光惊恐的望着院子。

    “谁?谁在那?”,兰氏紧张的抄起一只烛台,叫道:“你……你出来……你再不来,我就……我就叫人啦!”

    【该死的!附近居然没有高一点的建筑,单筒远镜用不上,害得自己躲到这里,还特么的被发现了!】

    心中是郁闷不已的吐槽良久,吴凡蹲在树下阴影中却是没有动,因为他刚才拍自己的一下,把自己拍醒了!想到了些什么事儿!

    昨日于瓦岗寨上,翟玲玲告诉过吴凡,说不知为什么,周凌家里明明有个娇滴滴的美婆娘,却偏偏要总往飘香坊段秀秀那里跑。这意味着什么?简单,意味着周凌的这个续弦儿妻子与周凌感情并不怎么好,可能还很差。感情这种事情是相对的,周凌厌恶兰氏,那……兰氏对周凌也定然一样!

    问题来了!

    吴凡总觉着有什么地方不大对劲儿、不大协调,刚才拍自己一下后,猛地想明白了。那——就在于昨日吊唁时,兰氏表现出的伤心欲绝的悲痛!现在寻思寻思,假,太假!还有,周凌明明已经烧了头七,下葬数日之久,为什么兰氏还要如此不眠不休的给周凌守灵?为什么?说不过去啊!这是丈夫死了,不是爹娘死了。

    “谁!出来!你出来!”

    兰氏惊慌的叫着,俏丽的脸上尽是惶惶不安色。

    眼睛一转,吴凡是计上心头。

    “嫂夫人!是我!莫要惊慌!”

    从大树后站了出来,吴凡彬彬有礼的抱拳拱手,脸上还挂着笑容。

    兰氏先是舒了口气,接着依旧警惕的抓着烛台,颤抖着问道:“吴百户……百户大人……你……你黑夜到此,意欲……意欲何为……?”

    吴凡一步一步的向着兰氏逼近,盯着那张俏丽的脸,眼中尽是痴迷的神采,舔着嘴唇儿,道:“意欲,何为?嘿嘿嘿嘿!嫂夫人,你一个人寡居在这里,难道不觉得空虚、寂寞、冷吗?”

    “你!你不要过来!”,兰氏看起来更加紧张,明显是看出了吴凡想要对她做点不道德的事儿的邪恶意图,拿着烛台对准吴凡,哀求道:“吴百户!未亡人……未亡人……感谢您的好意,但……但还请看在亡夫在天之灵的份儿上……放过我吧!放过我吧!”

    “呵呵呵……”

    吴凡笑的很阴沉,阴沉中更是带着淫/邪,步步紧逼过去。

    “砰!”

    退无可退,兰氏已经被逼到了香案与墙壁的角落里,漂亮眸子里,噙满了泪水。

    吴凡的脚步依旧不停,一步一步的向前走,一双眸子内,蕴藏的尽是火热。

    “你要拿这东西砸我吗?”,吴凡猛然伸手将烛台生拽了过来,整个人都贴上了兰氏,轻佻的晃了晃烛台,调笑道:“哇哦哦!你哭的样子,真是好看呢!千万不要停,我喜欢这个感觉!”

    兰氏崩溃了,啜泣着,撇头瞧了眼周凌的牌位,哀求道:“不要……不要在这里~~~~”

    无声。

    闭着眼睛等了许久,也没有等到吴凡接下来的动作,兰氏睁开了眼睛,却见吴凡脸上的笑容、眼睛中的火热全都消失不见,剩下的只有紧蹙的眉宇,面色阴晴不定。

    【不是她?难道她真的没问题?】

    吴凡心中暗忖不已,久久不能回过神儿来。

    “嘭!”

    随着兰氏瘫坐在地上,抱着双腿哭泣,吴凡也被惊醒。

    幽幽一叹,吴凡蹲到一边,抱拳道:“抱歉,嫂夫人!我不是你想象的那种人!所以这样做,是……是因为我怀疑你有问题,想诈一诈,我没想过要伤害你!”

    “呜呜呜……”

    兰氏哭的更加厉害。

    吴凡龇牙咧嘴的挠着脑袋,倍感难办,只好转移话题,问道:“嫂夫人勿怪,我……我常听人说,你与周兄并不合。为什么……为什么你还要如此待他?给他守灵还……”

    “他是我丈夫!”,兰氏抬起梨花落泪的脸,叫道:“我是他妻子!”

    “滚!你给我滚啊!”

    “滚啊!”

    兰氏惊魂未定,尖叫着哭喊。

    吴凡咂咂嘴儿,深吸了口气,想说什么,又说不出口,只好落荒而逃似的向外跑。

    灵堂内的哭声还在继续,很久才平静下来。

    伸手擦着泪水,兰氏那双漂亮的眸子中闪过一抹异样的光彩,她站起身,对那被撞倒的周凌的灵牌未看一眼,完全没有之前口中所言那般对周凌,直奔后门而去。

    开了门,兰氏急匆匆的便向外走。

    然后……

    “戏演得真好啊!差一点就被你骗了过去!”,吴凡没有走,他居然出现在周凌家的后门,脸上还挂着似笑非笑的笑容,玩味儿的说道:“听说过一句话吗?‘再狡猾的狐狸,也斗不过好猎手’!很明显,你暴露了!嫂夫人!”

    兰氏抿着嘴角儿,伸手揩拭眼角未干的泪水,声音清冷的说道:“那你晓不晓得,知道的太多,会死人的?”

    吴凡嘻嘻的笑了起来,拍手道:“连演戏都不愿意继续演了吗?我还以为你要解释说为了躲避我的骚扰,投奔亲戚什么的呢!那样,很合理,毕竟一个刚刚差点儿被人强/暴的寡/妇,心中惶恐难安,很难自己在家继续呆着,定会寻找亲朋好友寻求庇护……你要是那么说,也许我就会信!啧啧,自乱阵脚啊!看来,你现在真的暴露了!”

    知道自己到头来还是被吴凡诓骗成功,兰氏长吸了口气,脸上尽是郁郁色。

    吴凡龇牙一笑,反问道:“如果我刚才真的把你剥光光,乐呵乐呵,你会顺从么?”

    皱着眉头兰氏略一思考,笃定的点头,道:“会!”

    “哎呀!”

    吴凡伸手一拍额头,惋惜的捶胸顿足!

    “太可惜啦有没有?”,吴某人很不要脸的认真的看着兰氏,道:“要不……咱权当啥都不知道,我再回去蹲着,重来一遍?”

    兰氏的俏脸被气得铁青,银牙紧咬,只吐出两个字儿来——“畜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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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章 穿云箭

    脸对脸,面对面,大眼对小眼儿。

    吴凡盯着兰氏的脸看,笑道:“你说你得多狡猾,啊?我前前后后试探了你多少次,才算是揪住你的狐狸尾巴?啧啧,真是够难为我的了,不是么?”

    兰氏面色难堪的厉害,冷哼道:“可终究不还是被你看破了吗?”,顿了下,她好奇的问道:“我很想知道,你到底是怎么怀疑上我的,又为什么怀疑我,我自忖做的还不错。”

    颠了颠手中的精钢宝刀,吴凡沉吟着说道:“三点原因。第一点,我昨日来拜祭周凌的时候,拎着王角的脑袋。你一个弱女子,见到血淋淋的人头,居然丝毫不怕,只顾着给周凌哭丧……这不合理。所以我心有疑惑,便开始怀疑你。第二点原因,周凌,我虽未见过他,但他这人长的什么模样我知晓一二,为人如何我同样知晓一二!就是这么个人,居然能得到段秀秀那种青/楼秀女的倾心,还有你这么漂亮的女子忠贞,我不信!我认为,段秀秀是你的接头人,周凌是你们之间的传信人。第三点原因,同样出在你身上,你知不知道,戏演的太过,就会变得很假?”

    “咯咯咯咯……”

    兰氏忽然笑了,笑的很疯癫。

    良久。

    兰氏摇头看着吴凡,道:“我居然败在这么狗屁不通的推理怀疑上!真叫人不可思议!不过……有一点你说的不错,周凌的确是我与段秀秀之间的传信人,真不知晓你是怎么猜的。”,叹了口气,她眨着眸子,笑道:“也罢!杀了你,一了百了,我离开此地便是!”

    吴凡龇牙笑了笑,慢慢的退了两步,警惕地看着兰氏,嘴里不停:“其实我还想到了一件事情,只是不确定。”

    兰氏将身上的丧服脱掉,从腰间抽出了一把伪装成束腰的软剑,道:“说吧!一会儿你就没机会啦!”

    吴凡舔着嘴唇儿,道:“你哭丧,不是假哭,但哭的人绝对不是周凌,应该是你的亲人,而且是长辈。你姓兰,很少见的姓氏,恰好不久前……弥勒教头领兰竹庆,被洛阳鹰扬卫千户伍昭斩了脑袋!……如果联系到洛阳,恐怕那边所以闹得那么大,归根结底还是为了掩盖什么,或许——冀州的粮税船?嗯?”

    兰氏的脸色瞬间大变,剪水双眸满是凶戾色:“留你不得!你这人……实在心眼太多了!”

    “哈哈哈!”

    吴凡拍了拍脑袋,哈哈大笑起来。

    本准备动手的兰氏诧异的收回脚步,问道:“你笑什么?”

    吴凡深吸了口气,收敛笑意,道:“我在笑自己脑洞大开,哦!你大概不懂是什么意思,没关系,意思就是……我这么扯淡的想法,居然能猜中?当真是有意思极了!弥勒教,又是你们弥勒教!我就纳了闷儿,你们干嘛这么执着的要闹事儿?要害人?”

    兰氏仰头瞧着东方泛白的天色,道:“废话太多,我不想再说,去死吧!”

    “哧哧!”

    脚下一踏,兰氏玲珑的身段儿便飘忽着向吴凡激射而去,手中的软剑灵蛇吐信般刺向吴凡的胸腹要害。

    所谓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吴凡的心顿时沉了下来,为啥?作死作大了呗!

    “砰!”

    险之又险的用刀格挡住兰氏的软剑,吴凡一跃向后,只觉得勃颈上火辣辣的痛,伸手一摸,鲜血眨眼。

    双眸瞳孔紧缩,吴凡讶声道:“这就是内息外放吗?伤人于无形?”

    兰氏的软剑明明没有刺中吴凡,剑刃距离吴凡有段距离,偏偏吴凡就是受了伤。恍然间,吴凡的眼角余光看到了兰氏依附在软剑上的青色气体,想来,那就是内息。内息外放的高手吴凡不是没见过,小太监曼宁、雨香女都是。但吴凡从未见过他们似兰氏此般出手,因而,他也不确定内息外放到底是个什么概念,才有此一问。

    “没错!所以我才说,知道的太多,会死人的。”

    兰氏冷哂一声,手中软剑一摆,便要冲上前。

    知道了兰氏的厉害,哪怕只走了一招,吴凡心中也知晓绝对不是她的对手。于是乎,这厮的手中忽然多了支圆筒,面对兰氏的步步紧逼,不徐不缓、不紧不慢的晃了晃。

    吴凡笑道:“知道这是什么吗?”

    兰氏眯着眼睛,没有言语。

    吴凡努努嘴,得意的说道:“知道‘一支穿云箭,千军万马来相见’不?穿云箭!我虽然打不过你,可你也别想杀了我后,一走了之!呵呵呵……”

    【他娘的啊!要知道这娇滴滴的娘们儿手底下这么狠,老子一定死活拉上曼宁那个小太监!弄得现在只能用单筒远镜装什么穿云箭!】

    吴某人心中暗暗埋怨自己孤身犯险,脸上却一丝表情都为流露。

    兰氏面色变换,笑着摇了摇头,道:“好啊!那你就叫人过来嘛!”,笑脸消褪,兰氏咬牙切齿的看着吴凡,道:“臭无赖!臭流/氓!你就是个贱人!你当我没见过穿云箭吗?穿云箭是什么模样的我不知道吗?骗人,你也给我认真一点好不好?”

    【呃……】

    【卧槽!穿云箭……居然有?】

    吴凡顿时石化当场。

    “让我杀了你吧!一了百了!”

    娇叱一声,兰氏手中的软剑挽着剑花,虚虚实实向着吴凡便逼近过来。

    吴凡无奈,只能将单筒远镜收起,横刀迎敌。

    然后……

    没过十招,吴凡便被兰氏那种诡异无比的飘忽招式、以及软剑这等独门兵器所败。身上的衣服少说破烂十余处,里边尽是潺潺不息的鲜血与翻开的伤口,像是被泼了狗血的叫花子那样狼狈。

    反观兰氏,无论在内息修为还是招式上,都克制吴凡,吴凡敏、她更敏。吴凡快,她更快。吴凡灵、她更灵……她身上唯一看起来散乱点儿的地方,就是太多激烈的动作,使得鬓角的发丝,散乱了些许。

    “吴,凡……”

    兰氏歪着脑袋怔怔的看着吴凡,神情诡异。

    吴凡摸了摸身上的伤口,他只是败了,还没有死,更没有放弃呢。他手中的刀,依旧紧握着。

    兰氏甩了甩软剑上的血珠儿,秀气的眉宇微微蹙起,接着叹道:“我最近……脑子有些不太够用,早该想到的,你就是洛阳的那个吴凡吧!很好!很好啊!虽然……那些人的死都是我一手安排的,但到底是弥勒教人,一次性损失那么多……我得杀了你,这样才能心安一点!毕竟,谁都知道,是你在覆灭弥勒教的时候立了头功嘛!”

    轻描淡写的语气,着实叫人寒毛炸立。

    忽然间——

    “哟!这不是吴百户嘛!怎地?趴人家寡/妇墙头儿,惹恼了人家吗?”

    小太监曼宁不知何时出现了,就站在吴凡身边的墙头儿上,晨曦的光辉映照下……

    吴凡是多么想说一声“你就是我的曙光女神啊”,可现实是不行的,因为曼宁就是个死太监。

    不管怎么说,吴凡知晓,小太监曼宁的出现,意味着他得救了,好事儿。

    吴凡仰着脑袋,苦涩一笑,道:“曼公公!别拿我打趣儿啦!况且,我真的没趴人家的墙头儿,不过是蹲了墙根儿而已!”,面色一变,吴凡指着兰氏道:“曼公公,她是弥勒教兰竹庆的女儿或者亲属,冀州粮税船的事儿,与她脱不了关系,速速擒下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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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章 要造反

    天已破晓,红彤彤的太阳露出了半张脸。

    鲜血的流逝使得吴凡本就苍白的脸泛起青色,病态的厉害。他的眉头紧紧皱着,仿佛化不开的“川”字。蹲在地上,久久没有起身。

    “哒哒……哒哒……”

    极富节奏的轻轻脚步声从远处渐行渐近,吴凡抬起头,眉宇的阴沉意,变得更浓。

    小太监曼宁伸手,将自己的袖口展示给吴凡看,那里有个不太显眼的破洞:“她不是一个人,有人救她,一弩箭险些要了咱家的命!”

    吴凡没吱声,继续蹲在地上,晃来晃去,目光一直盯着地上的蚂蚁,好像要看出什么花儿来似的。

    小太监曼宁擦着额头的汗水,有因为刚才追击逃跑的兰氏女太过激烈热的,也有被那惊魂一箭吓的。

    摒弃了之前的玩世不恭、慵慵懒懒,小太监曼宁的脸色同样不怎么好看。弥勒教的再次出现,还有那冀州粮税船的失踪,两者单独拿出来一个就足以让人震惊,更何况这两者如今不仅同时出现,还有着直接的联系……

    “嗯……”

    费力的站起身,失血过多,使得吴凡有些眩晕,长长的嗯了一声。

    慢吞吞的费力向百户所的位置行去,吴凡边走边说道:“曼公公,你给我透个底儿。你这次前来,手下带了多少人,能够调动多少人。”

    小太监曼宁跟上吴凡的脚步,踟躇着,道:“咱家手下有黄门卫百人,全都在外边撒着,刺探本地豪族与商行的情况。能调动多少人……咱家这里有干爷爷的铁牌子,关键时刻,可以用天子内侍的名头,让驻扎在荥阳的所有郡兵、屯田兵听从号令!人数,估计可以有七八千余!怎么了?”

    吴凡抿着嘴唇儿,回头撇着曼宁,道:“事儿,大啦。”

    说完了话,吴凡闭口不言。

    小太监曼宁却也不问,就那样闷着。

    良久。

    吴凡看着东方的天际,缓缓地开言:“那个兰氏女,是弥勒教教主兰竹庆的女儿,只有这一个解释。她是在哭丧,是真的,但不是在给周凌哭丧,是在给兰竹庆哭,这才合理。……周凌是弥勒教,他什么时候是弥勒教的,时间上我不确定,可至少会在三个月前,因为兰氏女与他名义上的成亲在三个月前。……飘香坊的段秀秀同样是弥勒教,时间会很早,周凌很可能就是被她发展成弥勒教的。”

    顿了下,吴凡继续道:“半月前,弥勒教在洛阳大肆活动,不是想趁着帝国迁都搞破坏。他们只是在吸引注意力,让鹰扬卫、黄门卫的目光全都聚集在洛阳,然后弥勒教在荥阳劫冀州的粮税船!如我所料不错,兰氏女没料到洛阳那边那么快就事了,只来得及劫走粮税船中的一艘。而她本来的目标应该是——全部!!!”

    “全部?那可是整整十五艘艨艟大船!数百万担粮食!”,小太监曼宁也不禁倒吸口冷气,摇头道:“不太可能吧……她要那么多钱、那么多粮,做什么?招兵买马,造反吗?”

    吴凡驻足,看着小太监曼宁的双眼,无比认真的说道:“没错!就是要招兵买马,造反!”

    小太监曼宁摇头,还是不信:“就算他们是要招兵买马造反,可哪来的人马让他们招买?”

    吴凡抿着嘴唇儿,道:“七州绿林会即将召开。”

    小太监曼宁木然当场。

    是啊!

    假如真的如吴凡所言,洛阳那边儿现在还闹腾着,只怕不会注意荥阳这边儿……然后,整整装载十五艘艨艟大船的钱粮被弥勒教得了去,且趁着七州绿林会召开的时候,招兵买马……造反!!!

    可怕!

    太可怕了!

    真的太可怕啦!

    小太监曼宁倒吸了口凉气,抿着嘴唇儿道:“意思就是说,如今这个局面还算不错?而且还是因为托了你的福,早早的将洛阳那边的弥勒教一网打尽的结果?”

    吴凡点了点头,道:“没错!就是这个意思!”,指了指身上的伤口,吴凡道:“因为洛阳那边的弥勒教被夷灭,兰氏女的消息并不灵通,并不知晓弥勒教是因为我而覆灭,只是后来才得到消息,很有可能就是今天的时候!所以我试探她的时候,被我诈出原形,就是因为她恨我入骨、掩盖不住情绪。否则的话,以她那种冷静与智慧,绝对会完美无缺的掩埋一切,让我们毫无头绪的查下去,直到她已经成功的策划一切成功时!”

    歪着脑袋,小太监曼宁慵懒的问道:“现在该怎么办?”

    吴凡无奈的说道:“你才是主事人好不好?”

    小太监曼宁瞧了眼吴凡,任性地说道:“才不要!咱家最讨厌动脑子。”

    吴凡:“……”,你特么有脑子么!多明显的事儿啊!

    拍着脑门儿,吴凡思忖一下,郁闷道:“一,安排人手,先把百户周凌家给挖个底儿朝天,看看有没有发现。这个任务需要心细一点的人,曼公公,你要安排几个黄门卫过来。二,带人去飘香坊,那个地方一定会有弥勒教的人在,不可能都撤退。这个任务交给我,我会亲自去。三,飘香坊与荥阳张家有牵连,之前我曾说过,粮税船被劫,一定是内神通外鬼且人数众多,张家拥有足够多的人手,必须好好彻查下。这个……你来吧?”

    小太监曼宁眨巴眨巴眼睛,嘟囔道:“为啥得罪人的事儿要咱家去干,而你却是去看花姑娘?”

    吴凡:“……”,为了你的脆弱心灵呗!

    心中不知腹诽了多少,吴凡嘴上则是继续说道:“除此之外,开始集结重兵吧!今天一天、明天一天,后天便是七州绿林会召开的日子,如果我的推断是正确的,现在已经暴露的兰氏女定然会殊死一搏,她一定会用什么方法,拉拢那些绿林道上的人,得防着他们,”,顿了下,吴凡咬牙,目露凶光:“哪怕是,宁错杀不放过,也要排除威胁!”

    小太监曼宁摇头晃脑的点头,又是一副懒得要死过去的样子。

    正事说完了,吴凡问了句闲话:“你是怎么想着过来找我的?你要不来,我今儿算是交代啦!说起来,又欠你一次呢!”

    小太监曼宁吊着杏花眼,诡异的瞄了吴凡一下后,道:“睡醒了,你没回来,咱家寻思寡/妇墙头儿有啥好趴的,你两三个时辰都不回来,就想……就想跟你过来趴一会儿。”

    吴凡无语凝噎,扭头就走。

    “哎!你干嘛去啊!”

    小太监曼宁喊了一句,似有疑惑。

    吴凡没好气儿的说道:“我先去包扎下伤口,然后去飘香坊!我的曼公公啊!都啥时候了,咱能正经点儿不?赶紧去张家啊!再不去,待会儿可就什么都抓不到啦!”

    小太监曼宁站在原地,嘟嘟着嘴,反正没挪窝……

    吴凡倒是很速度,找了家药行,让人给处理下伤口,召集了荥阳鹰扬卫百户所人马三十,雇了三艘小船儿,直扑飘香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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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一章 小游戏

    “百户大人!都到齐了,足足三百二三十人,姑娘有二百六十多,剩下的都是龟/公、老/鸨、打手、帐房……”

    总旗林鑫山擦着额头上的汗水,微微躬身在吴凡耳边禀报着。

    没得办法,林鑫山可是个八尺余高的壮汉。吴凡还年轻,个儿头、身板儿,全都比林鑫山弱了不止一筹。林鑫山若不躬下身,那就是居高临下的俯视,显得很不尊敬。

    吴凡抿了抿嘴唇儿,拍了拍林鑫山的肩膀,道:“干得漂亮!再辛苦下,把大堂里的桌椅板凳全给我清空,腾出地方!”

    “喏!”

    林鑫山抱拳领命,带着鹰扬卫便粗暴的开始清空大堂空间,乒乒乓乓的声音,响动个不停,使得有些胆小的人,忍不住的惊叫几声。

    上次吴凡来见到的白净男子还在,很是不悦的给吴凡见礼后,道:“吴百户,上次不是说好了吗?你到底想怎样?”

    吴凡努努嘴,笑了笑,反问道:“张老爷子呢?”

    白净男子一愣,接着说道:“伯父今天不在,他很少过来,只有对账的时候过来。”

    吴凡点了点头,翻脸翻得比狗还快:“我不想跟你说话,滚回去!再敢废话一句,我立刻宰了你!”

    白净男子瞬间被气的满面涨红,却见吴凡的手已经摸到了刀匣子上,心惊之余,怒哼一声,回了人群。

    不多时,林鑫山带人将大堂清理出足够大的空间,指挥被聚集在一起的人群站过去后,调令其他的鹰扬卫围住了前后左右,防止有人逃跑。

    林鑫山自己走了过来,问道:“百户大人……”

    吴凡摆了摆手,打断了林鑫山的话,笑道:“剩下的我来搞定!”,话音一顿,吴凡向着那些莺莺燕燕的人群走去,大声道:“诸位!想必这是我与你们第二次见面了!我呢!最近很累,脾气不太好,若有失礼处,还望海涵!海涵!”

    看着吴凡脸上的笑容,谁特么的会信啊!他这位大爷上次来的时候,就展现了变脸绝技。上一刻还笑着,下一刻一刀结果了飘香坊打手头子的命,那是谁都看在眼里的。

    吴凡不管众人是何反应,在人群前来来回回的踱步,继续说道:“段秀秀,死了!是的,死了。可她与你们不同,她是谁呢?明面儿上看,她是飘香坊的头牌姑娘之一。实际上呢?恐怕你们不知道,她啊!是个弥勒教妖人!弥勒教又是什么呢?贼啊!反贼啊!”

    “啪啪啪!”

    吴凡拍着手掌,接着大声说道:“我今儿来!就是想查一查,查查这个反贼!当然……还有她的同伙!”,看着人群的哄然,吴凡压了压双手,道:“不是在骗你们!是真的!你们中,有人,是弥勒教,是反贼!所以呢!站出来吧!千万不要让我找到你,否则的话,我会很生气的!”

    站在原地,吴凡笑眯眯的打量着众人,也不再说话,而是开始一个一个的去看那些人的脸。

    气氛诡异至极,人群惶惶不安。

    可……

    没有动静儿。

    吴凡从最初的打量,开始变成了近距离的接触,他走向了那些青/楼女子。从第一个开始,贴的很近,鼻子抽动着从上闻到下,然后怔怔的盯着对方的眼睛,直接将那**女子看的低头啜泣,依旧不肯放过。抬起她的下巴继续看,口中说道:“眼睛是心灵的窗户,你的心是红的、是黑的,是清白的、是肮脏的,我可以看出来,”,拍了拍那女子的脸,吴凡笑道:“好姑娘,你不是!”

    “嘭!”

    “呜呜呜。”

    “哗啦啦。”

    那**女子瘫倒在地上,捂着脸痛哭,之后……被吓尿了。

    吴凡揉了揉鼻子,笑道:“胆子太小啦!太小啦!”

    忽然——

    “啊——!”

    尖叫声骤然响起。

    但见在那人群的后方处,一个女子手中握着短刃,刺向鹰扬卫。

    “不要杀她!”

    吴凡身后的林鑫山连忙喊了一声,但已经太晚,那女子已经倒在了刀口下。

    连忙走了过去查看几眼,试探那女子出气儿多入气儿少,林鑫山勃然大怒,伸手便要揍那个鹰扬卫。

    “啪!”

    吴凡伸手抓住了林鑫山的手,道:“没关系!她承受不住压力,存必死之心,不杀她,她就要杀别人。死了挺好……呵呵呵……”

    林鑫山愕然无语。

    【果然有没来得及撤退的!判断对了!不!应该说果然有弥勒教余孽在啊!】

    吴凡瞬间眯起了眼睛。

    吴凡看着还没有断气儿的女子,不管地上脏不脏,跟着她倒下的地方趴下,脸贴着对方的脸,然后顺着她的眼睛去看,口中说道:“她以为死了就可以一了百了,殊不知,那是大错特错!实际上她已经出卖自己的同伙!”

    站起身,吴凡笑着说道:“人在将死未死的弥留之际,总想着看看与自己最熟悉的人,父母、兄弟、姐妹、儿女……她是个青/楼女子,没有亲人,那她看的会是谁呢?只能是她的同伙啦!”

    伸手指着人群的左侧,吴凡直直的伸出右臂,微微偏头道:“林总旗,顺着这条线,把那边的人,全都给我单独划分出来!”

    林鑫山虽不懂吴凡到底要做什么,但执行力很强,带着人便将大约三十几个男男女女分离开来。

    吴凡拍着手,走到那三十几人面前,左看右看,面带微笑,道:“是谁,站出来吧!真的!同样的话,我不会说上第三遍,要知晓,这已经是第二遍,不要怪我没有给你机会!站出来,把我想要知道的告诉我,我给你一条生路,不要让我亲手揪出你,否则你会死的很难看的!”

    那白净男子恰好也被划分到这三十几人中,他已经觉得不大妙,开始服软儿道:“吴百户!吴百户!你到底是要做什么啊!你……您!您不看僧面看佛面,放我一马!啊?放我一马,必有厚报!我是……我是荥阳张家的女婿啊!我……”

    吴凡龇着牙,对着林鑫山一歪脑袋,眨了眨眼睛。

    林鑫山顿时了然,伸手便将那白净的中年男子拽了出来。

    吴凡转身,走到另外一堆人,对着一个女子上下其手,找出了条丝巾,还很轻佻的闻了闻,露出自以为很温暖的笑容。可他的笑容在人家看来,怎么看都是恶鬼一样狰狞。

    把丝巾叠了叠,吴凡对那白净男子说道:“现在,我们做一个游戏!决定你!”,他又指了指其他人:“以及你们!是生、是死,的小游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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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二章 唬吓诈

    白色的丝巾上绣着艳丽的牡丹花儿,很漂亮。在吴凡的手中叠了几叠,变成了一个可以蒙着眼睛的丝带。他的手动作很轻柔,好像生恐碰坏了这轻薄的丝巾一样。

    沉寂。

    吴凡终于有了动作,他将那位自称荥阳张家女婿的白净男子拉到一边,让他背对着自己。

    “哒哒……哒哒……哒哒……”

    连续后退十余步,吴凡停了下来,伸手比划了一下距离,似乎觉得很满意。

    “老话说得好,‘身正,不怕影子斜’,”,吴凡的表情似笑非笑,接着将自己的双眼用那丝巾折叠成的丝带绑上,向前笔直地走,嘴上继续说道:“我想说的是——身正,不怕步子歪!”

    “啪啪!”

    吴凡准确的摸到了那白净男子的肩膀,用力的伸手拍了两下。

    “啊!”

    白净男子紧张的一缩脖,叫出声儿来。

    吴凡拿下丝带,看着被他单独圈出来的三十几人,道:“我要跟你们玩的游戏就是这个。每个人都过来走一次,走正了,摸到了他肩膀、后背的人……可以活着。”

    既然摸到白净男子肩膀、后背的人可以活着。那摸不到的人——自然是要死了。

    “你!过来!”

    吴凡伸手将一个龟/公,招了过来。

    “大人……饶命啊……”

    龟/公惶恐的大叫。

    “啧啧!”

    吴凡咋舌,笑着伸手拍了拍他的脸颊,道:“去走一遭,摸到了,活着,去吧!”,见那龟/公依旧泪眼朦胧的讨饶,吴凡的态度变的凶戾起来:“嗯?不想去,还想活着?听没听过‘吾刀不利乎’?再敢磨蹭,立刻杀掉你!”

    那龟/公被吓得要死,双股战战,哆哆嗦嗦的厉害。

    吴凡亲手帮他将丝带蒙住,笑道:“走吧!就在你的前边!不要哆嗦,哆嗦会让你失去方向,失去……小命儿!”

    那龟/公战战兢兢的向前走、向前走、向前走……

    走歪了。

    “唰!”

    刀光一闪,跟在龟/公身后的吴凡,毫不客气的就是一刀将他刺了个对穿儿。

    “啊啊啊……!”

    飘香坊内的尖叫声瞬间震天,啜泣呜咽随之响起。

    取下丝带,吴凡看都没看尸体一眼,伸手指着下一个人,道:“你,过来继续。”

    第二个上来的是个女子,胆子似乎很大,被蒙住丝带后,猛然的迈了几步,三步并作两步,直接抓住了白净男子的肩膀。之后她瘫倒在地上,痛哭流涕。

    压力。

    来自于生与死的压力。

    没有人能够承受得住!

    而这。

    也是吴凡刻意营造的!是他想看到的!

    “啪啪啪!”

    吴凡抚掌不断,走过去将那女子扶了起来,笑道:“干得好!你很不错!”,话锋一转,吴凡看向了那白净男子,道:“不好意思,忘了说,摸不到你的人要死,你被摸到了……也要死!”

    “唰!”

    那白净男子,被吴凡一刀割了喉咙,再说不出话来。

    吴凡伸手将刚才摸到白净男子的女子拉到身前,让她背对过来,成为新的站桩人。

    “继续!”

    吴凡笑着说。

    从这一刻起,所有人都明白,这个游戏是在用生命玩儿,且,只有死亡作为结局!

    实际上……

    所以这样做、这样滥杀无辜,吴凡就是在透露一个信息,一个针对那个、或那些隐藏在人群中的弥勒教的信息,或者说是决心——宁可将所有人都屠了,也绝对不会让你继续活着!

    “你!过来!继续!”

    吴凡招了招手,示意下一个人来。

    这时——

    “不用了!我是弥勒教的人!不要再杀了!”

    绵软的声音中带着丝丝惆怅与不忍,很动听。站出来的人是与段秀秀同样的飘香坊头牌,唤作琪儿。

    吴凡点了点头,像是在对对方表达敬意,接着继续说道:“还有谁!都站出来吧!我很累,不想再继续下去……不要让我亲手揪出你来,否则我会告诉你‘炮烙’只是相对而言,最轻的惩罚。”

    人群中,逐渐的又走出了三个人。

    吴凡拍了拍脑门儿,静静地等着。

    接着……

    第五个。

    第六个。

    第七个。

    一共七个人,都是女子。

    “啧啧!”

    看到这里,吴凡忍不住的咋舌,感叹不已:“一网洒下来,居然捞着这么多条鱼!还有没有?站出来吧!没有?”,吴凡扭头看向林鑫山,道:“把这七个人分别带到楼上,放在不同的房间里。看住,不要让她们有机会自尽。剩下的人也要看住,我不想有大鱼漏网!”

    很快,林鑫山便把一切事情都办妥。

    吴凡很有礼貌的对着堂内的众人微微欠身,笑道:“暂时先委屈你们一会儿,我会很快的。”

    向楼上走的时候,林鑫山满脸钦佩的看着吴凡,低声道:“大人,你是怎么知道……知道就有那么多弥勒教在的?”

    吴凡伸出三根手指,笑道:“我知道个屁,无非三个字,唬、吓、诈,她们自己沉不住气罢!”,顿了下,吴凡道:“都是女子,折磨她们有点不太地道,这么着……待会儿我进去审问,在一个房间内,只要超过六十息的时间,你就过来敲门!”

    林鑫山愣愣的点头,心中暗忖不已:【敲门?这跟审问有什么关系吗?难道不应该大刑伺候?】

    吴凡不管林鑫山想什么,他先走进了飘香坊头牌琪儿所在的房间。

    关上门,吴凡背着双手,慢悠悠的向琪儿踱步,啧啧道:“有什么说什么吧!放你一条生路,不是不可能!嗯?”

    “当当当!”

    见琪儿面露不屑色,既不言语更不吭声,吴凡伸手敲打着桌面儿,沉默下来。

    “嘭嘭嘭!”

    六十息的时间一过,林鑫山过来敲门。

    吴凡站起身,看了眼琪儿,笑道:“你猜……其他的六个人会比你先开口吗?啧啧,要是她们先开了口,我可就只好辣手摧花,杀掉你啦!”

    说完话,吴凡径直的走向第二个房间。

    同样是个女子,吴凡面对笑容,对其说道:“有什么说点什么吧!刚刚,你们的那位琪儿,可是交代了一点事情。譬如说……那位所谓周百户的续弦妻子兰氏,实际上是弥勒教教主的女儿呢!你呢!你能说些什么来保全你的性命?”

    那女子颇为惊骇的看着吴凡,道:“你怎么知道观音大士……”,话音戛然,她不再说,看着吴凡,摇头道:“我不会说!我不会说!”

    “嘭嘭嘭!”

    门外林鑫山又在敲门。

    吴凡笑了笑,道:“哦!看样子是其他人那里有所收获,你可要知道——有用的人,才能活下去!如果她们把一切都交代了……你,就是个废物!我会毫不犹豫的杀掉你!真的!”

    到了第三间屋子。

    吴凡张口便道:“兰氏,观音大士,你们的头领,对么?呵呵!别人都告诉了我有用的信息,你呢?”

    正如吴凡自己所言,他不忍心对这些女子下手折磨,但不是不折磨。不折磨怎能得到有用且可靠的消息?他只是不对她们在肉/体上进行折磨,是在精神上。他将唬、吓、诈,这三个字的精髓,于此次审问中,展现得淋漓尽致!

    仅仅是走了个过场,来到第二轮,所有人都抢着对吴凡交代……她们终究是承受不住,崩溃掉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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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三章 好假啊

    “噔……噔……噔……”

    硬质牛皮靴底踩踏在木梯上,发出沉闷的响声。在空旷的只有低微啜泣声的大堂内,显得无比刺耳。以至飘香坊那些被聚集在一起的人们,忍不住齐齐的打了个哆嗦。

    吴凡的脚步很慢,一只手扶在栏杆上,就那么慢慢吞吞的一路从楼上下来,脸上没有丝毫表情。

    “他!她!以及……他!”,吴凡伸手在人群中指了三下,说道:“抓出来!”

    鹰扬卫们得了命令,立刻动手,粗暴无比的将两男一女揪了出来。

    吴凡先是叹了口气,接着走过去,在三人面前晃悠,边踱步、边说道:“我跟你们说过,‘自己站出来,不要等着让我把你们抓住来’……”,面色一变,吴凡瞪着双眼大声咆哮:“你们是不是耳朵有毛病?还是说,你们当我的话是在放屁?啊?”

    “哼!”

    作老/鸨打扮的弥勒教女子冷哼一声,目露不屑色。

    其他的两人同样如此。

    【果然!上边那七个是什么都不知道的杂鱼,这三个才是大鱼啊!骨头还很硬啊!】

    心中暗暗说了句,吴凡歪了歪头,道:“我说过,让我揪出来,保证你们会死的很难看。再给你们一次机会,把你们知道的一切都说出来,我给你们一个痛快的!”,停顿了下,吴凡摆了摆手,示意那三个人不要说话:“不要以为我是在吓唬你们,上一个被我动手刑讯的人,一刻钟都没有撑过去,哭着求我给他机会交代、快点杀了他……而他,是个硬汉!比你们硬的多的硬汉!”

    扭过头,吴凡冲着楼上叫道:“林总旗!”

    林鑫山急忙下来,道:“百户大人!有何吩咐!”

    吴凡抽了抽鼻子,指了指上边,道:“把那七个处理掉!这三个带上去,分开来,估计我得亲自动手啦!”

    故技重施,不过在用言语欺诈的同时,吴凡毫不客气的给这三条大鱼的手全都楔进了十根钢针……**上的痛不欲生,再加上生怕其他人先开口的精神折磨。事实上,吴凡仅仅用了一柱香的时间,便将三个人搞定,剩下的仅仅是坐下来聆听就好。

    许多事情……

    兰氏女的身份,其本名兰馨儿。诚如吴凡猜想,她的确是弥勒教首领兰竹庆的女儿,且在三月多前南梁国灭的时候,便承继教主之位,北上而来,掌控一切。

    冀州粮税船失踪案,此事乃兰馨儿一手策划,从几年前弥勒教便盯上了帝国的粮税船。飘香坊的人只作为耳目,多年来监察大运河上的情况与收买本地豪族、官员而存在。他们被蒙在鼓里,并不知晓此事的具体计划,甚至也是在事情发生后才知晓。

    荥阳鹰扬卫前任百户周凌,一个贪恋美色,被人玩弄于鼓掌的蠢货罢。

    张灵山,自称荥阳张家的人,实际上……根本没有这个人,只有那个白净男子知道他到底是谁,偏偏还被吴凡杀了。

    总之。

    到头来,吴凡能够得到的有用消息,并不多,可也足够用。

    以至吴凡觉得自己找到了弥勒教的脉门——找出那艘失踪的粮税船,釜底抽薪,即可坏了兰馨儿的全盘计划!

    进入飘香坊的时候,吴凡带着三十个人,出去的时候,他要带上四十二个人,因为多了十二条尸体。

    站在门槛外,吴凡彬彬有礼似的微微颔首,笑道:“失礼之处,还望海涵!诸位,你们自由啦!”

    转身而去,吴凡对身后那撕心裂肺、掩盖不住劫后余生庆幸的哭声,视若罔闻。

    “大人!现在该怎么办?”,林鑫山与吴凡乘坐一条船,问道:“还有这些尸体,怎么处理?”

    吴凡敲打十四势刀匣子,眉头皱在一起,许久,道:“尸体送回百户所,现在做什么啊……做什么?”,吴凡前仰后合的晃荡,好半天,问道:“林总旗,你应该是荥阳的本地人吧?艨艟大船,我曾听闻长达二十八丈、高七丈,可是真的?”

    林鑫山点头道:“是真的!您说的那还只是一般的中等艨艟,帝国最大的艨艟大船,光是船头宽,足足有二十丈,巨大的犹如一座城池!这大运河太窄,进不来!都是在海上跑,打击东边蛮夷用的!好像那种大船,帝国也不过三艘……下官是不是跑题了?”

    瞄了眼林鑫山,吴凡笑了笑,捏着下巴道:“长达二十八丈、高七丈……如此庞然大物!你说,它怎么就……怎么就、怎么会、怎么能诡异的凭空消失掉?尤其是——大运河没有岔道,就是笔直的一条!”

    林鑫山挠着脑袋,憨厚的笑着道:“下官哪里知晓这个啊!”

    吴凡低着脑袋,侧身看向运河水,怔怔有神。

    一天一夜没有睡,加上失血过多,看着波浪起伏的大运河,吴凡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连怎么回的百户所都不知晓。

    吴凡醒来的时候,天已经来到傍晚。

    “咕噜噜……!”

    肚子的叫响,让吴凡意识到自己很饿。

    林鑫山没有走,别看他是个举止粗鲁汉子,心倒是蛮细致的,已经给吴凡准备好了吃食。见吴凡醒来,立刻端了过来。

    吴凡没有客气,目光无神的大嚼大咽,吃相吓人。

    林鑫山站在一边儿,说道:“大人,郡丞大人刚刚派人传讯,要你明日过去一趟。”

    “嗯!”

    吴凡头没抬,只是用鼻子嗯了一声,算是在说自己知道。

    林鑫山踟躇着,压低声音说道:“还有个……还有个姑娘?过来找您,长得蛮俊俏的,就是打扮成男子的模样……”

    “噗——!”

    “咳咳咳……!”

    吴凡刚刚喝道嘴里的粥食全喷了出去,被呛得咳嗽个不停,一张苍白的脸涨的通红。

    好久。

    吴凡的眼睛中终于出现灵动的色彩,擦着嘴,掩饰不住笑意,说道:“别瞎说!那是长安来的曼公公,他是负责彻查冀州粮税船失踪案的主事人。以后见了他,你要尊敬一点儿,不要乱说话!他……脾气很怪的!”,见林鑫山龇牙咧嘴的模样,吴凡讶异的问道:“你怎么了?牙疼?”

    “咱家……脾气很怪吗?”

    幽幽的叹息声从吴凡身侧不远处传来,不是小太监曼宁又是谁?

    吴凡咽了咽口水,扭头过去,但见小太监曼宁蜷缩在椅子上,慵懒的像是一只优雅的猫。

    林鑫山摸了摸鼻子,小声的给自己刚才的话加了个补充:“就在这儿没走,等您……”

    吴凡机械的转过头,然后木然的继续吃饭。

    好久。

    激灵一下子,像是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似的,吴凡窜了起来,满脸的谄媚笑意:“曼公公!你怎么在这儿?”

    小太监曼宁:“……”,还能再假一点么?

    林鑫山:“……”,秀得一手好演技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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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四章 天王寨

    八月十日。

    已经是两天后。

    一线天。人行其中,仰望长空,蓝天仅存一线,若非子、午,不见月、日,故名。

    诗云:“云里石头开锦缝,从来不许嵌斜阳。何人仰见通霄路,一尺青天万丈长。”

    行走在一线天内窄窄的石阶上,鼻翼中满是青苔的湿腥味儿,使得吴凡不断的揉着鼻子,他不喜欢这个味道。

    吴凡的身前走着翟氏兄妹,翟让与翟玲玲,身后跟着包括胡车儿、童伟在内的七八个随从。

    今天是七州绿林会召开的日子,吴凡如约而来。前日离开飘香坊后,吴凡是一门儿心思的想要找到失踪的冀州粮税船。可惜,未果。他只好找上翟让,一同前往天王寨去。他隐约感觉那个兰馨儿,定是要搞出什么幺蛾子来。

    当然。

    此行甚为危险,稍有不慎便要落得个身首异处的下场,因而吴凡并不是自己一个人前来的……不是说他身边还有翟让等人,说的是他已经让小太监曼宁调遣荥阳本地兵马三千,埋伏在一线天外。若是事情有变,只待吴凡发出信号,小太监曼宁便会率军攻杀进天王寨。

    吴凡不断仰头打量这个一线天,口中喃喃自语道:“倒真是个好地儿,一夫当关万夫莫摧啊!”

    “那是!也不看看这是谁的地界儿!”,翟玲玲耳朵很贼,闻言一脸牛气的说道:“天王英雄了得,前些年官兵来剿,他一个人堵在一线天内,连战一个昼夜,斩杀了三百八十余鹰爪孙!此后官兵更是被他一声爆喝吓退!那以后,再无人敢捋他的虎须!连带着荥阳地界儿的绿林道都跟着面上有光!”

    从语气中不难听出,翟玲玲就好比那种无知小女孩儿,已经彻底的沦陷为了紫面天王的……脑残粉。

    吴凡眯了眯眼睛,没有继续说话,而是在心里琢磨着紫面天王这个人。

    “紫面天王”是绿林道上的绰号与尊称。天王,此名号可不是谁都能够顶上的,连七州绿林总瓢把子单雄信,都不过是个“赤发灵官”,而天王寨这位却敢称为天王,且备受推崇,足见一斑。他的名字吴凡同样听过,唤作——雄阔海!!!

    听翟让说,紫面天王雄阔海原本是太行山人士,早年间曾拜高人为师,习得一身好武艺。因当地县令欺压百姓,一时不忿,持刀斩杀。见闯了祸事,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跑到了山林之中做起了山大王,啸傲山林。其人义气了得,仗义疏财,在绿林道上广有名声。后来帝国与北燕征战,他不知情况的劫了帝国的粮草辎重,引得帝国大怒围剿,不得已跑到了荥阳地界儿,有三年之久啦。

    沉默中,百丈距离的一线天已走过去,眼前一片开阔。

    青山绿水中一个寨子伫立其中,寨子前的辕门上挂着“天王寨”的匾子,那下边已经聚集了不少人,正在一边寒暄着,一边向里边走,感情像是来参加什么婚宴似的。实际上呢?瞧瞧那些人的打扮,还有他们身上带的家伙,都不是什么良善货色。

    翟让转过头,略有担忧的对吴凡嘱托道:“兄弟,进去之后,咱要守规矩,莫要被道上的朋友耻笑!”

    “什么规矩不规矩的!”,翟玲玲大咧咧的率先向前跑,当真是风一样的女子,只留下一句话:“余先进去找天王哥哥,你们磨叽着吧!”

    翟让徒劳的招了招手,想说点儿什么,终究只能甩了甩袖子,面色不愉的叹了口气。

    吴凡倒是笑着说道:“道上的规矩小弟懂些,翟兄不用太过紧张!”,话锋一转,吴凡压低声音继续说道:“都是在荥阳地头儿上混的,就算今日不相见,来日总是会碰面。现在大家先认识认识,将来有什么事情,也好商量,免得难堪不是?”

    翟让愣了下,点了点头,叹道:“兄弟所言甚是,倒是我……想的多了,”,伸手拍了拍吴凡的肩膀,翟让道:“那咱们就走吧!”

    “瓦岗寨双羽万字头瓢把子到!(瓦岗寨翟寨主到!)”

    刚刚踏进天王寨的辕门,便有人唱个名,报号给众人,进来的是哪路的人马。

    “哟!翟兄!几年不见,精神焕发!行啊你!”

    “就是啊!荥阳这地界儿富得流油,你老兄不把这碗水分给大家喝喝?”

    翟让的面子还是不错,不少在一起低头聊天儿的人听了翟让的号,立刻出言起哄。

    翟让也不恼怒,笑着抱拳施礼,大声道:“小弟翟让见过诸位兄长!哈哈!等天王这边事了,不着急走的,就由小弟坐庄,尽尽地主之谊可好?”

    “好!”

    “彩!”

    不少人笑着答应。

    忽然——

    “翟兄!这边来!某家在这儿!”

    好像打了雷一样的轰隆声音震得人耳朵发麻,再看,远处有人正在朝着翟让招手。

    那人身长一丈,腰大数围,紫面虬髯,虎头环眼,声如巨雷。身着短袖胡服,赤/裸胸膛,腰间围着虎皮,脚上踏着靴子,举手投足间都能给予人以莫大的压力……

    翟让对那人点了点头,接着低声对吴凡说道:“那便是‘紫面天王’雄阔海,我先过去,兄弟你……”

    吴凡笑了笑,道:“放心吧!不会出乱子的!”

    只等翟让前脚一走,吴凡后脚便吩咐胡车儿、童伟等人老实呆着,自己却是很不规矩的开始四处转悠。

    吴凡以为,兰馨儿劫掠冀州粮税船,为的便是招兵买马、举旗造反。帝国统治中原业已两百余年之久,加之不久前灭了南梁国,积威甚重。一般的良善百姓,哪怕明知道跟着兰馨儿造反会获得很多银钱好处,但他们只要有一口吃的,就绝不会去造反。因此,兰馨儿能够招买的人马,恐怕也只有绿林道上匪类。

    从兰馨儿的种种手段上来看,这娘们儿不仅心狠手辣,同时也心思缜密,七州绿林会上,吴凡断定她不会抛头露面,她只会隐藏在暗处操纵。

    而吴凡此时此刻,要找的——就是被她操纵的人!

    漫不经心的在天王寨的前院校场上踱步,逢人便抱拳来一句“合吾”,吴凡看起来没事儿人一样。可观他的行走轨迹,都是距离不少人交头接耳不远的地方。他倒是觉得自己足够隐蔽,殊不知,在别人眼中,那就像是黑夜中的萤火虫一样耀眼!

    一声斥责响彻吴凡耳旁:“招子不昏,顺风子不顺,莫道天王寨内缺点子!(眼睛不亮,耳朵不灵,你别当天王寨里没有人。言外之意——你瞅啥?”

    吴凡转过头去,看了那人一眼,慢吞吞的来了句:“磨头安在否?(你娘还活着么?言外之意:你娘没教你说话客气点吗?)”

    得!

    绿林道上的事儿,也就是那么个事儿,三两句话说不到一块儿,那就得动刀子。

    果然——

    那汉子从身后抽出一把鬼头刀,怒目圆睁:“念招点儿的腌臜货!(瞎了你的狗眼!)。”

    吴凡眉毛一挑,哪里还能忍?二话不说,从十四势刀匣子取了长刀就是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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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五章 雄阔海

    “那边是怎么了?”

    雄阔海正是与翟让寒暄,忽闻嘈杂喧闹声,忍不住发问。

    帐下喽啰快速的跑过去探查,回禀道:“起了冲突,一个是青州卧牛山的把头黄皮五,还有个眼生的紧,小的不识得!”

    “江湖中人,难免意气用事,偶有切磋也无妨!”,翟让笑着说了两句,眼角余光一扫,便看到了胡车儿、童伟呼啦啦的向着发生冲突的地儿过去,啊呀一声,起身就向那边跑:“坏了坏了!我咋就信了他的鬼话呢!怎么净出乱子啊!”

    雄阔海愣愣的扭过头,对趴在身边桌子上的翟玲玲问道:“妹子,怎么了这是?”

    翟玲玲托着下巴,眼睛中尽是对雄阔海的仰慕颜色,嘴里嘟囔着说道:“还能怎么,交友不慎呗!”

    雄阔海挠了挠脑袋,站起了身,丈高的身板儿,铁塔似的,压迫力十足,走路都发出咚咚的闷响声,直奔那边吵闹的地儿。

    “手上没几下子,嘴就不要那么欠!”,吴凡一边将刚才骂自己的人用刀身拍倒,一边奚落道:“不然挨了揍,你也得忍着!对不对?”

    被吴凡打倒的人激愤之下,也不管什么江湖规矩,大吼道:“并肩子!(弟兄们)一起上!”

    “都给某家住手!”

    轰雷一样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叫人直想捂耳朵。

    雄阔海巨人似的走了过来,因为生气,宛如怒目金刚。

    倒不愧是绿林道上的巨擘,一声断喝下,被吴凡揍了一顿的人,立刻示意手下弟兄住手。

    翟让先到一步,把吴凡从人圈儿中拉出来几步,低声的急切道:“我的兄弟哎!你这是要搞啥?啊?这不是瓦岗寨,不是瓦岗寨!是天王寨!”

    吴凡龇着牙笑了笑,将手中的刀收下,点头道:“知道,我知道!不是没忍住嘛!那厮嘴巴太臭,跟粪坑一个味儿,我得替他爹娘教育教育他!”

    翟让说话的时候是窃窃私语,只有周围几人可听见。

    吴凡那……虽不说是扯着嗓子喊,那也差不多,挑衅的意味极为浓郁,话里话外都是对人家的嘲讽与刺激。

    “小白脸子!你欺吾太甚!吾必不与你干休!”

    那人顿时怒吼,手下的人更是冲了过来要跟吴凡继续打。

    吴凡哪怕这个,提着拳头就要继续。

    “啪!”

    不想拳头还没落下,便被蒲扇大的手抓住,吴凡免不得回身一看,好嘛!雄阔海那巨壮的身板,在一圈儿八尺高的汉子内居然还有种鹤立鸡群之感!

    雄阔海面带贲怒,怒视吴凡,喝道:“得饶人处且饶人!你嘴巴岂能如此恶毒?”

    吴凡只觉得自己的手被铁钳子箍住了似的,挣了几下也挣不脱,痛的龇牙咧嘴。

    翟让连忙打圆场,道:“天王休恼!我这兄弟不大懂规矩,还望原谅则个!原谅则个!”

    “放开我叔父!”

    童伟毛头小子一个,哪里管那么多事儿,他只看到了吴凡痛得厉害,顿时大怒,冲着雄阔海便撞了过去。

    “嘭!”

    好大一声闷响中,众人傻了眼。

    江湖人谁不知晓紫面天王雄阔海力能扛鼎,乃是天下间首屈一指的力士?他只要往那一站,寻常**个人不能动其丝毫。可此时此刻,竟是被童伟的蛮力之下,撞翻在地!

    “哎呀!”

    翟让的脸顿时苦瓜似的,心中暗暗叫苦:【怎么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这对叔侄到底什么东西变的?怎么净惹祸啊!】

    心中虽然念叨了不停,翟让还得给擦着屁股,又是赔礼又是道歉:“天王!小孩子不懂事,你……”

    雄阔海从地上一个漂亮的鲤鱼打挺站起身,扑打下身上的尘土,伸手示意翟让不要多言,径直走向童伟,一双虎目充满了令人骇然的气势。

    童伟到底还是小,没见过什么世面,心中有些怕。

    吴凡晃了晃手腕,站到了童伟身前,抱拳道:“孩子还小,天王若是觉得失了面子,划下道来,兄弟接着就是!”

    “哈哈哈哈……!”

    雄阔海怔怔的盯着吴凡与童伟看了好久,却是仰天大笑起来。

    笑声止住后,雄阔海道:“某雄阔海在江湖上的名头还是可以,不至于做以大欺小之事,更没有那么小心眼儿!”,目光越过吴凡,雄阔海盯着童伟,笑道:“小子!有把子力气!是个好材料!你过来,与某角力,若能再撼动某家半步,某今日便收你为徒!”

    “叔父!”

    童伟有些害怕的叫了一声。

    吴凡转过身,笑道:“这是好事儿!能得天王赏识,是你的造化!无论成与不成,上去试试!没事儿,叔父在!”

    童伟闻言,晃了晃一双臂膀,走了上去,那三个字“叔父在”,叫他颇富勇气。

    雄阔海架起双臂,与童伟五指交叉握着,笑道:“小子!用力!”

    “喝!!!”

    童伟的大喝声还带着稚音,但他的力气着实不小,一推之下,已经做足了十分准备的雄阔海都被推得晃了晃。

    雄阔海到底是一等一的天生神力者,在童伟的巨大力气推动下,竟是逐渐的稳如磬石,纹丝儿不动。

    童伟已经涨红了,双腿不断的蹬踏地面向前,可怎么看都显得有些徒劳。

    吴凡微微蹙眉,平淡的说道:“扎马步!沉肩、抖胯,力气向下,攻击下盘!”

    “嘭嘭!”

    童伟闻言照做,马步扎的很沉稳,深吸口气后,猛然向前。

    雄阔海的脸变了颜色,他的身材实在太高,相较于矮个子而言,下盘无论怎样都会相对的不太稳。童伟的天生神力始终在成长当中,时大时小,大的时候仅比雄阔海差上一筹而已。扎了马步,童伟的力量全部集中在雄阔海的腰下,加上他那种半吊子似的用力方式更是叫雄阔海难受……

    “哧……!”

    脚下打滑的声音传来。

    雄阔海低头瞧了眼,自己的步子果真被移开了一点,当下笑道:“小子!报上你的姓名!你这个徒弟,某收了!哈哈哈哈!”

    童伟哪里顾得上报号?扑通一下坐到地上,呼呼的喘气,伸手擦着满头的大汗淋漓。

    雄阔海哈哈大笑,伸手提着童伟便走,大声道:“某家要收徒!小的们!搭祭坛、摆香案!哈哈哈!”

    众人哪里还记得刚才的冲突,全都大声的齐声叫道:“恭喜天王喜得佳徒!贺喜天王喜得佳徒!”

    人群后,翟让是长舒了口气,埋怨的看着吴凡道:“你到底要做什么?以你的性格,不至于如此冒失吧?要不是你家侄子,这事儿指不定闹成啥样呢!”

    吴凡抿了抿嘴角儿,压低声音道:“安排我跟天王单独见一面,否则的话,这次的七州绿林会……一定会血流成河!”

    翟让顿时大骇,紧紧地盯着吴凡,似乎要辨知真假。

    吴凡的表情非常严肃,充满了笃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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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六章 瓢把子

    “二贤庄双口万字头,七州绿林总瓢把子到!”

    唱名的声音似乎格外高亢嘹亮,可更让人为之侧目的还是报号前来的人。

    七州绿林总瓢把子,单雄信,到了。

    一刹那间,所有人的目光全都集中侧目天王寨的辕门处,更有无数的人蜂拥过去。

    便是天王寨的主家“紫面天王”雄阔海,此时也管不得童伟,匆匆的奔了过去,显得分外热情。

    此情此景下,吴凡免不了啧啧称奇道:“倒不愧是绿林道上的总瓢把子,人心所向,厉害啊!”

    翟让笑了笑,在一旁说道:“自然,单二爷在江湖上的声誉是有口皆碑的,绝对是义薄云天!”,拍了拍脑袋,翟让急匆匆的便要奔过去,还留下一句话:“兄弟你自己呆一会儿,我去去便来,千万莫要再惹事儿啦!”

    吴凡含笑顿首,没上去凑热闹。他很明白,就算去了,人家也不认识你,只会落得尴尬。

    扭头过来,吴凡见胡车儿愣头愣脑的跟着自己,随口便问道:“兄弟你最近过得咋样?”

    胡车儿大概还是觉得自己适才反应太慢,没能第一时间出手救吴凡,心存愧疚,全都表露在脸上,勉强的笑着回答:“还成,有酒有肉……恩公,您呢?”

    吴凡龇牙咧嘴的笑着,叹息道:“身在官场,勾心斗角,尽做一些下三滥的事儿呗!”

    也就是胡车儿这种痴傻的,还咧着嘴笑。要是精细点儿的人,完全可以从吴凡遥望天王寨辕门前呼后拥的艳羡眼神中看出,从他话语的酸溜溜听出,这货——就特么的是嫉妒人家啦!

    吴凡的确是有些嫉妒单雄信那种出则前呼后拥、入则高朋满座的架势。他同时知道,那是人家十几年来拼搏来的,不是天上掉下来的,是应该得到的礼遇。他如果也想如此,那首先……得先辞了官,做了匪。他舍得么?当然舍不得,所以,他只能看着眼红眼红,过后权当个屁放掉算。

    吴凡想到的并不仅仅是那些不着边际的东西,他同时反省了一下自身的孤寡。因为那个破系统,他是要被养成的“奸雄”,现在他是奸有了、贱也有了,唯独缺乏的就是雄。他有些想明白,不是他不想雄,而是处在的位置、时间等等等等,都不允许!时势造英雄,英雄出时势……还要漫长的等待啊!

    漫无边际的想了很久,吴凡回过头来,看着胡车儿,笑道:“你见过曹孟德,觉得他人怎么样?”

    胡车儿挠着脑袋,沉默了许久,摇头道:“我不知道,硬要说点儿什么,他……很有能力!”

    “好答案!没错!就是能力!”,吴凡眯着眼睛,望向远处的蓝天白云,道:“打铁还需自身硬!得有能力!”

    伸手拍了拍胡车儿的宽厚肩膀,吴凡笑道:“兄弟,谢啦!”

    胡车儿摸不着头脑的愣在原地好久,眼看着吴凡就那么离了开。

    天王寨的辕门前,七州绿林总瓢把子单雄信一路抱拳拱手致礼、频频点头见礼,终于算是进了寨门。

    吴凡在远处看清了单雄信的长相,身高八尺三四,膀阔腰圆,面容刚毅,头发微微泛红,想来也是“赤发灵官”的绰号中“赤发”的来源。颌下蓄着三寸短须,身着考究的汗衫,举手投足间,尽是一派英武气,是个豪杰模样,令人仰慕的紧。

    雄阔海跟在单雄信身后半步,他是主家,却不怨单雄信喧宾夺主,反而很服气,眉开眼笑道:“二哥!你来的正好,某今儿正要收个徒儿,你给作为见证,可好?”

    单雄信的声音带着沙哑,磁性动听,闻言笑道:“自无不可!这七州绿林道上,哪个不晓得你紫面天王的厉害?谁人又是你的敌手?可谓七州绿林第一好汉!一身本领,便是帝国三神将须臾之间也拿不下你!只是……我倒要看看,是什么样的良材美玉,让你这个别人磕头磕得头破血流都不愿传授一招半式的人,心甘情愿的收为徒弟,传授衣钵!哈哈哈!”

    雄阔海爽朗的大笑着,嘭嘭的拍了两下自己的胸膛,道:“那孩子与某角力,能逼退某半步!据他自己说,过了今年方才十五!哈哈!只待某传授密法,好生打磨十个春秋,用不了到某这个年纪,身上的气力,就能举世无双啦!什么他娘的帝国三神将,一棒子下去,照样撂倒!”

    三年前雄阔海在太行山的山寨,就是被帝国三神将之一所破,更把他打的不得不落荒而逃,这是江湖上人都知晓的事情。那在雄阔海心里始终是个疙瘩,偏偏他已经三十年纪,人到中年,武艺早已定型,到达巅峰,再无可能增长,想要找回面子很难……从此事侧面去看,更多的人则是以为,雄阔海之武力,堪称勇冠绝伦。毕竟那是在帝国三神将手下活下来的,不是阿猫阿狗!

    老远儿的,翟让就看到吴凡那张带有催促表情的脸,心中不免暗暗叹息,嘴上则是说道:“单二哥、天王!小弟有事要说!能否移步?”

    单雄信瞧了眼雄阔海,示意雄阔海才是这里的东道主,由他来决定。

    雄阔海粗莽之人,哪里晓得此中关节?略带埋怨道:“翟兄,有什么事儿当面说呗!都是兄弟,还避讳个啥?”

    翟让被说的无语凝噎。

    单雄信是个有眼力的,知晓翟让难堪,瞄了雄阔海一眼,笑道:“翟兄有请,岂敢不从命!请了!”,他不忘其他人在,抱拳拱手,大声道:“小弟此来甚急,身上都是风尘气,待小弟换身衣裳,再来与诸位兄弟相聚,把酒言欢!还望原谅则个!”

    “好!”

    “二爷自去!”

    单雄信如此有里有面儿的做事方法,顿时引得众人一片叫好声。

    不多时。

    天王寨的聚义堂内。

    吴凡抱拳拱手致礼,道:“冒昧请单二爷、天王前来会晤,是小弟的主意,与翟兄无关,还望见谅!”,顿了下,吴凡继续道:“天王!可否请手下弟兄把守周边,莫要放人进来?”

    被扰了兴致,雄阔海好生不悦,嘟嚷道:“你这人好不爽利!有什么说什么,还能咋啦?”

    单雄信从吴凡的面上看到了严肃,当下说道:“兄弟!莫要耍性子!我看这位兄弟定是有重要事情要说!”

    雄阔海这才算是不情不愿的招人把守聚义堂前后,布置妥当。

    吴凡深吸了口气,道:“实不相瞒,小弟吴凡,乃是荥阳郡鹰扬卫百户所现任百户……”

    “砰!”

    “鹰爪孙!居然敢来某天王寨的地盘儿!某家看你是活腻了!”

    雄阔海顿时暴起,一巴掌便拍碎了厚木桌子,伸手便要向吴凡抓来。

    吴凡不闪不避,大声道:“如果天王想要看到今日七州绿林会血流成河,你就杀了我吧!”

    雄阔海的手马上就要扼住吴凡的脖子,闻言停顿住,可他的人变得更加暴戾,一双虎目瞪的溜圆:“你给某把话说清楚!”

    “啪!”

    吴凡伸手拍掉雄阔海的手,毫不客气的说道:“那你就给我坐住了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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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七章 大富贵

    有些人是真鲁莽,遇见不顺的事儿,上去便是干,能动手尽量不吵吵,比如雄阔海。

    有些人是假鲁莽,只是为了某些事情、某些原因,伪装而成,比如吴凡。

    沉吟了下,吴凡松松衣领,道:“刚才我故意寻衅,与人冲突,各位兄长可知为何?”

    雄阔海闷哼一声,催促道:“别卖关子,快点说!”

    吴凡真是拿他一点办法没有,遂痛快的说道:“弩!正在准备的弓弩!我与那人厮斗的时候,故意引向他们的人群后看到的,亲眼所见。”

    静。

    寂静。

    好半晌,雄阔海蹙着眉头,道:“弓弩?有什么问题吗?”

    吴凡也蹙着眉头,反问道:“难道没有问题吗?”

    眼看二人又要针尖对麦芒,翟让连忙出来打圆场,道:“天王稍安勿躁!稍安勿躁!”,转头过来,他继续对吴凡说道:“兄弟,你是有所不知!帝国虽严禁民间私藏弓弩,但在绿林道上,大家并不避讳这个,行走江湖的,那个不备上一把,以策万全?”

    吴凡眉毛一扭,舔着嘴唇儿道:“那如果我说,我看到了足足百余把弓弩,是不是也没问题?”

    “百余把?”,默不作声的单雄信闻言坐不住了,讶声道:“吴家兄弟,你此言可当真?”

    一把两把的或许还不用当回事儿,可要是百余把弓弩……能够造成的危害太大啦!

    吴凡点头,表情无比笃定的说道:“我敢指天发誓!”,顿了下,吴凡继续道:“如果是平常,看见那么多弓弩出现,我不会大惊小怪,可现在这个时机不大对头!”

    单雄信伸手摩挲了下下巴,继续问道:“时机不对?此言怎讲?”

    吴凡深吸了口气,道:“事情还得从头说起,单二爷与天王可知晓冀州粮税船失踪一艘的事情?”,见单雄信与雄阔海都点了头,吴凡说道:“那是弥勒教余孽做的事情,包括他们在洛阳城搅风搅雨,都是为了劫粮税船做准备。只是这个准备因小弟而被破坏,只来得及劫走一艘满载钱币的艨艟大船,上边装载着差不多价值两百万白银之巨的钱币!我被从洛阳调遣此处,便是为了此事。两日前,小弟找到了那些弥勒教余孽,洞悉阴谋……他们准备要在七州绿林会上施展手段,胁迫各位兄长……”

    “胁迫某等?”,雄阔海呵呵的笑着,不屑道:“挟持某等做甚?就凭几把弓弩?”

    吴凡龇牙咧嘴的叹了口气,颇为郁闷:“挟持你们做什么?弥勒教是做什么的?当然是举旗造反!还有……雄天王,你说话的时候能不能想一想!你是英雄,勇冠绝伦,不用怕弩箭的威胁。可……你手下的弟兄呢?还有其他山寨的各路瓢把子等等呢?他们能吗?嗯?你猜猜那个时候会发生什么?别的且不说,单单这个地点在你紫面天王的地头儿上,你让无数绿林道上的兄弟命丧于此,你将来还混不混啦?”

    吴凡怨气十足的补充了句:“我侄子马上就要拜你为师,咱们论个关系,我能害你吗?对不对?不就是之前那么丁点破事儿,我不也是为了大家好?你不至于这么拆我的台吧?丈高的汉子,心眼儿也忒小啦!”

    被吴凡一顿夹枪带棒的奚落,雄阔海想要还口,嘴还笨,更没有还口的理由,憋的喘出来的气儿都是灼热的。

    单雄信思忖良久,目光灼灼的看着吴凡,道:“吴家兄弟前来就是为了这件事情?”

    吴凡点头,抱拳道:“正是!否则的话,兄弟兄弟我不会不守规矩,叫翟兄与天王难堪!实在是事关众人安危,不得已而为之!索性是看出了些猫腻,从而找茬与那人打斗一番,趁机搞清楚了事情。”

    单雄信似笑非笑的来了句:“你就不怕我们早就与那弥勒教串通好,被他们收买啦?”

    吴凡心中咯噔一下,面色一滞,接着却是笑了,摇头道:“我不信!诸位兄弟落草为寇、占山为王,有的是迫不得已,有的是追求洒脱、摆脱束缚,无论是哪一种,只怕都不会给一个区区害人邪/教做狗!哪怕那只狗……很有钱!”

    “哈哈哈哈……”

    单雄信哈哈大笑,无比欢畅。

    笑声停顿后,单雄信重新审视一番吴凡,站起身,抱拳拱手道:“无论兄弟是否为官家人,单凭兄弟今日的古道热肠、忠肝义胆,单某都要与你结交一番!”,躬身施了一礼,单雄信笑着说道:“之前对兄弟多有慢待怀疑,还望恕罪!”

    吴凡连忙还礼,谦逊道:“愧不敢当!愧不敢当!”

    单雄信站起身,头颅微微昂起,一双眸子中满是杀机,咬牙道:“我倒要看看,那些贼子,今日能玩出什么花样来!哼!真当我们七州绿林尽是些草包饭桶,任由他们拿捏吗?”

    刹那间的豪情万丈,七州绿林总瓢把子,却是名不虚传。

    雄阔海脑筋转得慢,到了现在才弄明白,有点不大好意思,还带点不服气的问道:“你真的没诓骗某家?”

    吴凡拍了拍脑门儿,郁闷道:“骗你有银子花吗?”

    雄阔海愣了下,不悦道:“怎么又跟银子扯上关系了?”

    【咦……】

    提到银子,吴凡忽然间脑海中灵光一闪——冀州粮税船失踪案,失踪的那艘钱币艨艟船上,可是有价值白银足足两百余万两的铜钱啊!两百余万两……白银?

    见吴凡愣神儿,雄阔海道:“你还没回某家的话呢!”

    吴凡回过头来,笑道:“没骗你!真的!另外……等此间事了,小弟可能还要送三位兄长一个大富贵!不过,事先说明,这件事情,嘴巴要严!一定要严!”

    见单雄信的热络,还有雄阔海的扭捏,翟让替吴凡提着的心算是落了下来。可刚落下来,又马上的提了上去,插言道:“且不提那些,单说……我们要怎么应对?总不能现在就去抓了他们吧?他们要是抵死不认,我等在绿林道上的名声算是全毁了!再者,我们也不能保证可以将他们全部揪出来。得想个辙子,让他们露出狐狸尾巴,继而一网打尽!”

    单雄信点着头,赞同道:“有道理!”

    吴凡哈哈一笑,抱拳道:“这个容易!还请三位兄长附耳过来!”

    然后……

    吴凡:“咱们就……这样……这样……再这样……保准能成!”

    翟让:“妙计!妙计!”

    单雄信:“好!就这么干!”

    雄阔海:“那啥……你们决定,某家跟着干就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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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八章 开门人

    七州绿林大会实质上并没有什么切实的主题与目的,同样它也不是固定式的,有时候一年开个两三回,有时候三五年不见得开一回。得是有名望、有心思的人联络,才可召开。

    大会上齐聚七州绿林道上的盗匪响马,喝喝酒、吹吹牛,再有就是引荐一些生面孔给大家认识认识,以免将来有了冲突,谁都不识得谁。

    这一次的七州绿林会,因天王寨主家“紫面天王”雄阔海,要开门收徒,显得格外热闹。

    天王寨内的校场已经摆上了香案,上置三牲,下摆三酒。

    香炉紫韵缥缈,寨旗猎猎作响……

    “紫面天王”雄阔海端坐在铺陈了虎皮的大椅上,面带笑容,颇有些大马金刀、志得意满的意思。

    七州绿林总瓢把子,“赤发灵官”单雄信作为见证人,站在一旁,仰望日头正午,大声道:“吉时已到!开门受徒!”

    “好!”

    台下的众人轰然大声叫好。

    单雄信从人手中接过一根准备好的藤条,在水中沾湿,捧在手中,继续道:“生我者父母,教我者师父!开门人报号!”

    雄阔海站起身,一拍胸膛,肃声道:“合吾!密埝太行,鸟父万字头,今日戳挂,有里有面儿!(诸位兄弟,我是北边太行人士,本姓雄,今天收徒,还望赏脸给面子!)”

    “彩!”

    众人轰然叫好。

    待声音静下来,单雄信,对着童伟道:“投师如投胎,进门心无悔!进门人报号!”

    童伟哪里懂得这个?愣愣的傻站在原地。

    吴凡从下边一跃上了台子,笑道:“毛头楞小,瓜儿裂瓢,合吾!可否代劳?(毛头小子,高兴的傻了,不知可否代为报号?)”

    单雄信知晓童伟是怎么回事儿,笑道:“准!请代劳!”

    吴凡双拳一抱,大声道:“合吾!毛头楞小,切埝洛阳,立里万字头,太岁减着,拜大将!(诸位弟兄,这小子是洛阳人,本姓童,年岁还小,今日要拜有能耐的学艺!)”

    “好!”

    众人再次捧场。

    单雄信从香案上端了酒,过了开门与进门的仪式,便不需要江湖切口,一手端着酒递给童伟,一边道:“第一杯为孝。入我师门者,入孝出悌,尊师重道!”

    童伟双手接酒,哪怕他再愣,也知晓这不是给他喝的,走到雄阔海面前,跪地呈上。

    雄阔海一饮而尽。

    单雄信手中的藤条这时有了用场,啪啪啪,在童伟的身后甩了三下,打的童伟龇牙咧嘴。此举意为记住训示,莫要忘怀。

    接着,单雄信递给童伟第二杯酒,道:“第二杯为忠。入我师门者,入孝出悌,忠实心诚!”

    童伟双手接酒,跪奉雄阔海,又挨了三下藤条抽打。

    雄阔海再饮。

    单雄信递过第三杯酒,大声道:“第三杯为义。入我师门者,入孝出悌,义气为先!”

    童伟双手接酒,跪奉雄阔海,身后还是三下藤条抽打。

    雄阔海三饮。

    单雄信将藤条双手奉给雄阔海,哈哈大笑,道:“礼成!恭喜天王喜得佳徒!贺喜天王喜得佳徒!”

    七州绿林总瓢把子都如此给面子,众人岂能不给面子?

    “恭喜天王喜得佳徒!贺喜天王喜得佳徒!”

    一时间,天王寨内是吼声如雷。

    雄阔海站起身,抱拳笑道:“某家今日开门收徒,又逢七州绿林会上,可谓双喜临门!别的某家也不再多啰嗦,今天酒管够,肉管够!小的们!上酒上肉!”

    随着一张张大桌子被搬过来,一坛坛美酒被摆上去,还有那刚刚炖得酥烂的大块肉成盆成盆的上,气氛逐渐变得热络,各寨人马推杯换盏不断。

    吴凡本是没资格与单雄信等人同桌共食,只是现在有了资格,自然坐在一处。

    席间。

    单雄信、翟让与吴凡相视一眼,轻微的点了点头,像是约定好了什么。

    至于雄阔海……正在喝酒!连带着众人频频给单雄信敬的酒,全都由他代劳,谁叫他是个真正的千杯不醉呢!

    在整场三百余桌人的某些桌子上,有人面带诡异色的笑脸……或许,对于他们而言,趁着众人酩酊大醉下手,那是再好不过啦!

    流水酒席从日头当头,一直喝到了日头下山。

    如何喝法,除非如同雄阔海这种真正的海量,多数人连站都站不稳,一张脸皮喝的猴屁股似的,开始展现众生相……有的哭、有的笑、有的大骂、有的闹,还有的吐、尿……各形各异的人全都有,只有极少数人还保持着清醒。

    在一群醉鬼中保持着清醒的人……也就不言而喻啦!

    吴凡趴在桌在上,把头埋在胳膊里,眼睛透过腋下空隙打量着,道:“差不多有两百人左右,计策成了!只等他们跳起来,将他们一网打尽即可!”

    单雄信同样装作了醉倒,在桌子下偷偷伸出个大拇指,笑道:“兄弟好计策!只等灭了那些鼠辈,咱们兄弟好好喝一回!”

    翟让插言道:“去我们瓦岗寨!”

    雄阔海喝的虽多,确实是清醒得很,闻言,嘴里不悦的小声嘟囔:“去你瓦岗寨作甚?合着兄弟你是怪某这次弄得不好呗?”

    翟让被说的好生无语,在桌子下与吴凡相对而视,具是无奈一笑。跟这种愣头愣脑的货色说话,当真费劲。

    终于——

    眼看着酒宴上在无人站着,被弥勒教收买亦或是本就是弥勒教人的一些人,慢悠悠的站了起来。

    为首一人,生的面白无须,长着一双三角眼,冷笑着来回扫视,喝道:“弟兄们!不用再演了!都起来吧!把这些喝的烂醉的酒囊饭袋,全绑了再说!”

    “白面蛇?娘的!就知道他不是啥好东西!”,翟让愤愤道:“王八蛋!早知晓他是这种货色,上个月我就顺手灭了他野狼沟桃花寨罢!”

    “嘘!”

    吴凡做了个嘘的手势,道:“多说无益,灭了他们才是真的!天王!看你的了!他们身上都带着弓弩,我们应付不来!”

    从桌子下慢慢的抽出一根丈二紫铜棍,雄阔海握在手里,嘿嘿冷笑:“放心!某家一定给那厮开了瓢儿!”

    “嘘!人来啦!来啦!”

    随着脚步声渐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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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九章 铁打的

    “吼——!”

    随着那脚步声渐近,雄阔海猛然拍案暴起,一声虎吼犹如奔雷!

    走过来的正是荥阳地界儿吃飘子钱的水贼“白面蛇”,他与翟让有些不大愉快,本想趁此时机报复报复翟让,羞辱翟让一番。怎想到面前忽然而来的巨吼?

    声音滚雷落地般炸响,但见那紫面天王雄阔海,双眸怒睁,杀气沸腾,哪里有半分醉酒的样子?分明是只睡醒了要吃人的猛虎!

    “紫面天王”的威名在江湖人尽皆知,白面蛇只觉得从头到脚的凉了个通透,肝胆俱裂。竟是木然的站在原地,大小便失/禁,吐着白沫子,一头栽倒在地……驾鹤西去!!!

    如此情境下,别说别人,雄阔海自己都愣在原地、呆若木鸡,他本想一棒子呼死白面蛇这个勾结弥勒教、坏了绿林规矩的王八蛋。哪曾想还没等动手,人家就倒地身亡,手里轮动的紫铜棍扑了个空,险些没闪到他的大腰子。

    吴凡捂着耳朵,不停的晃脑袋,刚才那声暴吼,当真是让他七荤八素的厉害,抬头看见被雄阔海吓死的白面蛇,心中顿时惊为天人!

    要知晓,这种事情,吴凡就听笑话的时候听过,还从来都是当作屁话来听的!可现在,竟然真的有人做到——生生的吼吓死一个大活人!

    太恐怖啦!

    气氛变的诡异。

    雄阔海是不停的揉腰,大概是被自己吓到,愣愣不语许久。

    吴凡与单雄信、翟让等人是吃惊地合不拢嘴儿。

    而那些跟着白面蛇一道上的人,早已经被吓傻。

    不知过了多久……

    “不好!”,一个黄脸汉子惊恐的大叫道:“我们中计啦!弟兄们!抄家伙!”

    “呼啦啦……!”

    两百余人的阵势瞬间摆了出来,每个人手里都拿着弓弩。

    借着火光,吴凡眼睛很贼,看到了那些弩箭上的蓝光,大叫道:“好贼子!竟如此下作!天王小心!箭上有毒!”

    雄阔海终于回过神儿来,闻言,哈哈一笑,傲然道:“区区几个蟊贼,还伤不了某家!小的们!给某把门堵上!看某今天宰了这帮子吃里扒外的腌臜货!”

    没错!

    这就是出自吴凡之手的计策。

    第一步,通过饮宴引出敌人。

    第二步,雄阔海解决敌人……

    就这两步!再无其他!

    硬要说点儿什么,大概也就是之前吩咐雄阔海召集百来个心腹兄弟不要喝酒,保持清醒,以策万全。这么一个不算第三步的第三步。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所谓的计谋……简单的令人发指。

    雄阔海人高一丈,黑夜里,铁塔魔神似的。他手中那根紫铜棍鹅卵粗细,重达一百六十斤,被他在手里提着,灯草般轻巧舞动,发出呼呼的破空声,震人心弦。不断的向人群逼近,脸上的煞气愈来愈浓。

    “卧牛山的黄皮五!”,雄阔海咬牙切齿道:“你居然敢在某天王寨图谋不轨!某看你是活腻歪啦!受死吧!”

    黄皮五满面惊恐色,狠狠的咽着口水,心中暗暗埋怨自己当初怎么就喝了**汤子,答应了这事儿,可现在避无可避,只能硬着头上:“弟兄们!给我射死他!他也是肉长的!”

    “噗嗤——!”

    看戏的单雄信听到这么句话,一下就笑的不轻,伸手给吴凡与翟让一人倒了杯酒,乐个不停:“你们听他说什么了?他们说:雄天王……肉长的?啊?滑天下之大稽!哈哈哈……”

    翟让老江湖,知晓的多,因此恍然的问道:“那个传闻……是真的?”

    单雄信笃定的点头。

    吴凡哪里知晓什么意思,忍不住追问道:“单二爷……何意?”

    单雄信笑而不语,示意吴凡自己去看。

    “叮叮叮……”

    哪怕隔得很远,吴凡都能听到弩箭射到雄阔海身上发出的声音!

    是的!

    吴凡敢保证,那些弩箭绝对是射到雄阔海身上的!

    雄阔海连用兵器阻拦,都显得懒的去做!竟是任由弩箭射在身上……发出金铁交鸣的声音!

    张大着嘴巴,吴凡简直以为自己看到了怪物!

    单雄信这时才笑着解释道:“紫面天王不是肉长的,是铁打的!兄弟!且这般说吧!咱们这些武人走的路子是从体内修炼出内息,然后加以利用!而雄天王不一样,他用的是独门秘法,将内息与肉身,融合到了一起。所以,虽然某种程度上而言,他的缺点被无限放大,但他那种绝对的防御与扛鼎的力气,足以横扫天下九成九中九成九的武人!”

    顿了下,单雄信啧啧道:“可惜,天王用的秘法就算是让我等去用,也用不得啊!”,见吴凡还要问的样子,他倒是不隐瞒,全说了:“非一般天生神力者,不可用,否则会因承受不住秘法的凶戾,暴毙而亡!不过,吴家兄弟尽可放心,你那侄子,不得了的!定能接了天王的衣钵!”

    远望雄阔海那砍瓜切菜的杀神模样,吴凡心中暗叫变/态,还是忍不住好奇的问道:“恕小弟孟浪,尝闻二爷武艺不俗,不知……与天王相比,孰优孰劣?”

    单雄信略一沉思,接着说道:“比,肯定是没法比的!我姑且这么说吧!如果是马战,拉开了距离,我能在他手下撑个三十招不死,那都是他放了水!若是步战……恐怕我用不得五七八招,就得横尸当场!跟他比孰优孰劣?兄弟,你还是去找帝国三神将去吧!哈哈哈哈!”

    单雄信说的倒是轻巧,吴凡心中却掀起了惊涛骇浪……【雄阔海强如此般,在帝国三神将手下,尚且只是侥幸逃脱,保全性命。那……帝国三神将,都是个什么变的怪物?】……此时此刻,吴凡心中原本偃息的变强想法,再一次熊熊燃烧起来,一发不可收拾!

    “喝——!”

    伴随着最后一声怒吼,雄阔海暴戾的将那卧牛山的瓢把子黄皮五打的脑袋开瓢儿,结束了这么一场闹剧般的事情。

    一边甩着身上的血,雄阔海一边嘟囔着走了回来,道:“就凭这些个鼠辈孬货,也敢生出劫持某的想法?自不量力!”

    “坏了!”

    吴凡猛然一拍大腿,面上的表情无比惋惜。

    翟让忙问道:“怎么了兄弟?”

    吴凡龇牙咧嘴道:“忘了留个活口啦!没有活口,怎么揪出幕后黑手?哎呀!”

    雄阔海挠着脑袋,有些尴尬道:“某……杀的太顺手……”

    吴凡拍着脑袋,叹了口气,郁闷道:“只怕我所言的,送三位兄长一场大富贵的事儿,要泡了汤啊!哎呀!!”

    提到大富贵,翟让的眼睛活泛开来,道:“什么富贵啊?说说呗!”

    吴凡看着满地的醉鬼与尸首,捂着鼻子,沉思一番,抱拳道:“给小弟三天时间,若能成,我再说!不能成,说了也白说!”,顿了下,吴凡继续道:“此间事了,我得先走一步啦!诸位兄长,容我先行告退!”

    虽不明白吴凡缘何如此急切,单雄信三人却不能强留,对视一眼,具皆起身抱拳,道:“保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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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奸雄介绍:
:宁我负人,毋人负我。 :汝妻子吾自养之,汝勿虑也。 …… 吴凡提着自己还没收拾好的裤子,在小黄门儿与宫女们战战兢兢的目光中,从太后居住的凤仪殿走出。他捂着自己的腰,脚步很慢,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 拉出自己的“大奸雄养成系统”查看后,吴凡愤愤不平:“该死的……居然还要再欺负太后七次,才能完成‘攻/略/后/宫’这个任务???” “叮咚!宿主奸恶值业已达到九十万点数!友情提示,满百万点奸恶值可兑换顶级历史名将一名哦!” 望着系统页面上给出的那白衣白甲、白盔白马的常山赵子龙的伟岸形象,吴凡面色变换,一咬牙,一跺脚,转身进了凤仪殿,握着拳头,面色狰狞。 “为了云哥!拼了!”大奸雄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大奸雄,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大奸雄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