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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女江山一锅煮全文阅读

作者:刘建良     美女江山一锅煮txt下载     美女江山一锅煮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三百四十八章

    鬼狂似乎不想和钱不多硬拼,看看铜钱急撞过来,斜身错步,往旁边一闪,他这一闪,有可信处,要知钱不多功力与鬼狂相去并不太远,他又运起了一钱通神的绝学,鬼狂若与他迎头对撞,即便能把钱不多留下来,自己也一定会受伤,不想受伤,便只有先闪开再追杀。

    钱不多认定鬼狂就是这个心理,眼见鬼狂闪开,狂喜急冲,九鬼门身法虽快,他的一钱通神可也不慢,只要冲出了包围圈,即便无天佛白云裳全来也留不住他。

    鬼狂闪开的时候,在地下重重踩了一脚,留下了一个深深的脚印,钱不多完全没去留意这个脚印,但就在他连人带钱从脚印上飞过的时候,那个脚印里面突地射出一缕黑影,闪电般射进钱眼,重重的撞在钱不多身上,竟将钱不多从铜钱里一下子撞了出来。

    那黑影竟然是吊靴鬼。

    吊靴鬼吊靴鬼,就是吊在靴子后头的,钱不多却没想到这一点,也没留意吊靴鬼是什么时候吊在了鬼狂靴子后头,给他做脚印踩在了地下。

    钱不多一给吊靴鬼撞出来,鬼狂立即顺势补上一爪,他与吊靴鬼是配合好的,时机拿捏之妙,钱不多别说已经吊靴鬼撞得受了伤,便没受伤,也绝逃不开鬼狂这一爪。

    鬼狂这一爪正中钱不多后心,钱不多一声惨叫,鲜血狂喷,身子往前扑,双手前伸,似乎想抓住往前疾飞的铜钱,却终是没抓住,扑通一声落在地下,挣得两挣便断了气,那个铜钱却直飞出百余丈,越飞越小,最终变得和普通铜钱一般大小,落下地来。

    枯闻夫人虽在与白云裳恶斗中,仍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莫归邪钱不多差不多同时丧命,枯闻夫人急怒欲狂,却也知大势已去,对白云裳猛攻一剑,身子一闪,连出数剑,将与文玉梅六个缠斗的净尘几个一齐扫开,厉叫道:“撤回庄去。”

    文玉梅六个收剑后退,急掠回庄,枯闻夫人亲自断后,这时无天佛鬼狂等人尚不及来援,给枯闻夫人师徒七个直撞出阵去。

    阵已破,传国玉玺也拿到了,枯闻夫人的死活到并不特别放在白云裳身上,他不追枯闻夫人,却反身出阵来寻战天风,但阵外却只有壶七公一个,不见战天风的身影,白云裳急了,道:“七公,天风呢?”

    “我也不知道啊。”壶七公摇头:“我一出阵,这小子就不见了。”

    白云裳脸色大变,四面急看,叫道:“天风。”

    “白小姐,你不必担心吧,这小子好象是在弄什么鬼,没事的。”看白云裳一下就变了脸色,壶七公暗暗摇头,嘀咕:“那臭小子精得象个鬼一样,白小姐却当他是三岁娃娃一样看着,唉,禅心慧剑的白衣仙子,也只是世俗儿女而已。”

    战天风去了哪里呢?他去了无闻庄。不过并没有进庄,而是在离无闻庄前一里的地方,煮了一锅一叶障目汤喝了,然后等在空中,而在他的身下,烟气缭绕中,排着一队一队的草人。

    这些草人在这里已摆了好几天,以前都是真的草人,但惟有今夜,草人里面是真人。

    这就是战天风与赤虎弄的鬼。

    战天风知道枯闻夫人加上六大弟子,实力强悍,即便破了阵,想要搏杀她也绝不是件容易的事情,但他想到一点,即便破阵,枯闻夫人也应该不会立即就落荒而逃,她一代宗师,又在无闻庄经营了数十年,不说心里总会有些舍不得,就是面子上也会下不来,该会回到无闻庄,再垂死挣扎一阵,当然,对这个判断,战天风并无把握,但他要试一下,想要搏杀枯闻夫人这样的宗师级人物,本就只有万分之一的机会,试一下,不成功也无所谓啊,于是他让赤虎派兵扎了很多草人,摆在三绝阵与无闻庄之间,每天在这里练兵,把草人当箭靶子刀

    靶子,迷惑枯闻夫人,让枯闻夫人不以为意,直到这天夜里,破阵之前,才悄悄的让士兵以湿手巾捂了口鼻钻进草人里,这些草人总共有一千具,而钻进草人的士兵,却是人手两具手弩,战天风的想法,只要枯闻夫人回无闻庄,那么两千具手弩对空齐射,就很有可能将枯闻夫人象射野鸭子一样射下来。

    冲阵之前让人以湿柴烧烟,一是为了掩护士兵钻进草人,二也是形成烟幕后,枯闻夫人等飞回无闻庄时,因为烟雾的遮挡,不会从远处看出草人的破绽,发现里面的士兵而绕路或者高飞。

    当然,就算一切如他所算,枯闻夫人阵破后回庄,也没发现草人中暗藏的箭手,想要射下枯闻夫人这样的绝顶高手,仍有相当的难度,所以战天风才不肯进阵去,到这里来,喝了一叶障目汤等着,他要借鬼牙之力,先暗算枯闻夫人一下,便杀不了枯闻夫人,至少也要让她带伤,再避箭就要难多了,那才有可能最终杀了她。

    战天风对这一切并没有把握,用这样的手段暗算枯闻夫人,也有失风度,再加上用鬼牙袭击枯闻夫人也要冒一定的风险,白云裳若事先知道,说不定会反对,所以战天风就瞒着不说。

    那边阵中打得热火朝天,战天风却在这里干坐,心中惴惴:“要是枯闻夫人破了阵不回庄来,或者干脆在阵中就给云裳姐他们围住干掉了,那本大神锅这一番心机就白费了,不过好在七公那老狐狸不知道,就算白费了劲,也不会给他看笑话。”

    而就在战天风心中七上八下的时候,烟雾中黑影如电掠来,最前面是文玉梅张玉全等六大弟子,后面是枯闻夫人,师徒七人一个不少。

    “灶王奶奶显威力,烟熏腊肉过大年。”战天风狂喜,远远瞄着枯闻夫人来势,调整方位,双手捏诀,运起敛息功,静静等候。

    枯闻夫人师徒七人一晃即到,一则是战天风的惑兵之计用得好,见惯草人不提防,二则破阵之后心慌神乱,三则呢,唉,也是枯闻夫人合该命丧于此,因为如果是枯闻夫人跑在前面,战天风即便运起了敛息功,五丈距离内仍是瞒不过枯闻夫人,必会给她发觉,而若离得太远,枯闻夫人反应如电,战天风射出的鬼牙再快,也不一定射得到她,可偏偏是文玉梅等六人跑在前面,六人掠起的风声,将战天风仅有的一点心跳完全遮盖,枯闻夫人竟是全无提防。

    文玉梅六个在战天风头顶一晃而过,邓玉星飞得最低,他的脚差一点都踩到了战天风脑袋,这个样子竟然也没发觉战天风的存在,没办法,慌神了,也实在是没想到战天风这个鬼会躲在这里,六人过,随后是枯闻夫人,战天风可不敢让枯闻夫人靠得太近,看看隔着三丈左右,战天风默念一声放,两枚鬼牙齐射出去,一枚射进了枯闻夫人小腹,胸腹目标大啊,战天风担心射不中呢,另一枚则是瞄的枯闻夫人咽喉,却从枯闻夫人的下巴处打了进去,直射进枯闻夫人嘴里。

    枯闻夫人身子一震,眼睛蓦地瞪大,下巴处打进了鬼牙,却仍能狂叫出声:“战天风。”感应鬼牙射出的方位,反手就是一剑。

    她功力超绝,虽连中两枚鬼牙,其中一枚打的还是要害,却也并没能一下要了她的命,而她这一剑,却运足了十成功力,且以神意感应,气机牵引,在正常情况下,绝对可以刺中战天风,战天风必死无疑。

    不过战天风天生是个鬼,以任何正常情形去想他,都是不正常的,战天风早知刺杀枯闻夫人这样的顶尖高手危险之极,也早有防备,鬼牙一离手,左手立即伸进怀里,抓住了预放在怀中的灵龟甲,急念口诀,身子倏的一下,给吸进了龟甲中,枯闻夫人这必中的一剑,竟是刺在了空处。

    战天风一放鬼牙,文玉梅等六个立时察觉,回头见枯闻夫人中了鬼牙,个个惊急狂叫:“师父。”一齐停步回掠来扶枯闻夫人,这却恰好给下面的箭手做靶子,机簧一响,下面两千具手弩瞄着七人便一齐放箭,那箭雨之密,也就不必形容了,只可怜枯闻夫人一代宗师,刹时给射成了一只超级刺猬,连带文玉梅等六人也是一模一样。

    便是那小小的龟甲,也连中了数十箭,给射得直飞上半空中,再摔下来,摔了个昏天黑地。

    战天风从龟甲中爬出来时,白云裳等人已追来了,白云裳正在四面找他,看到战天风,白云裳急掠过来,道:“风弟,你没事吧?”

    “我没事。”战天风甩甩头,四下一看:“枯闻夫人他们呢。”

    枯闻夫人师徒七个尸体四处散落着,每个人身上至少也钉着上百枝箭,真的象一只只箭猪一样,白云裳不由的念了声阿弥陀佛,鬼狂等人却有些发呆,似乎难以相信自己的眼睛。

    “无闻庄完了。”鬼狂叹了口气:“一代宗师,落得如此下场,却又是何苦。”

    无天佛却不吱声,一张胖脸宝像庄严,不知在想什么?不过细心人仍可在他眼角看到隐隐的震惊,他虽修为深湛,有些东西却仍能撼动他的心神。

    便以他与白云裳鬼狂合力,想杀枯闻夫人也绝不是件容易的事情,更何况枯闻夫人是师徒七个,这是何等强悍的实力,却就死在了战天风手里,若非亲眼所见,打死无天佛,他也不会相信。

    “臭小子,我就知道你在弄鬼,原来在这里暗设了箭阵。”壶七公扯着胡子,忽地怒视了战天风道:“这么好玩的游戏,你为什么不叫上我?”

    “下次一定叫上你老?”战天风嘻嘻笑。

    “放屁。”壶七公一脚就踹了过来:“这世上有几个枯闻夫人啊,还下次。”

    “那就没办法了。”战天风忙躲到白云裳身后,他嘻嘻笑,白云裳却笑不起来,牵了他手,道:“风弟,别闹了,叫人好生葬了枯闻夫人师徒吧。”

    战天风明白白云裳心中的惺惺相惜之意,无论如何,枯闻夫人都是值得尊敬的对手,点点头,道:“好吧。”派人找了几具棺材来,葬了枯闻夫人师徒七个,却又命赤虎围了无闻庄,将不及逃走的无闻庄弟子仆人及皆逮了,战天风怀疑苏晨可能在枯闻夫人手里,但问了所有的人,问不出半点蛛丝马迹,又请壶七公将无闻庄翻了个底朝天,也没发现什么,只得作罢。

    “我开始就觉得晨姐不可能在枯闻夫人手里,果然是这样,可掳走晨姐的,到底是什么人呢?”战天风大是丧气。

    壶七公道:“那神秘人后来没再出现过?”

    “没有。”战天风点头:“除了荷妃雨以晨姐之名骗过我一回,再没有任何人打过晨姐的招牌了。”

    “有没有可能就是荷妃雨?”壶七公问。

    “不能说完全没有可能。”战天风搔头:“但不能说荷妃雨借了一次晨姐的名字就说是她,因为晨姐失踪很多人都知道,利用一下晨姐的名字骗骗我,任何人都做得出来。”说到这里微微一顿,眼中露出迷惘之色,道:“最主要的,荷妃雨对我好象没有特别的敌意,反而帮了我几次大忙,尤其对付天欲星那次,她不但帮了我,可以说还帮了云裳姐,后来虽然她想害死云裳姐,可仅对我来说,她并不想我死,所以才借晨姐之名引开我,这是师父说的,绝不会错。”

    “是啊。”白云裳点头:“掳走苏晨,主要的目地应该是对付风弟,可荷妃雨对风弟也确实好象没有多少敌意。”

    商讨不出结果,大队返回天安,鬼狂当夜便回九鬼门去了,甚至没和战天风打一声招呼,他拿着架子呢,加上还恼了战天风,战天风也只有苦笑,白云裳劝战天风就势去九鬼门接了鬼瑶儿来,战天风却摇了摇头,道:“瑶儿是个很骄傲的女孩子,要么就不疑她,即然怀疑了她,不还她个清白,这么糊里糊涂的去接她,她再爱我也是不会来的。”

    白云裳点头:“也是,看来只有先找到苏晨了。”

    壶七公却也跟着战天风回天安去,战天风奇了,道:“七公,你不回去陪你的小娇娇啊?”

    “我先陪你这个小混混不行啊?”壶七公翻眼。

    “行啊。”战天风嘻嘻笑:“不过我和我姐亲热,你可不许偷听,我可知道你贼耳最灵呢。”

    没想到他会说这个,白云裳大羞,狠狠的掐了战天风一把,这一把有些重,战天风做鬼叫:“姐啊,你仙子一样的人儿,别跟那些大屁股村姑学好不好,啊呀,痛死人了。”白云裳一张玉脸越发羞得通红。

    壶七公却翻起眼珠子哼了一声:“省省吧,没用的家伙。”他贼眼灵光,自然看得出白云裳仍是处女之身,这话可又羞着了白云裳,瞪他一眼。

    对白云裳,壶七公还是有些怕,忙扯开话题,对战天风道:“战小子,你这回是真要做天子了是吧。”

    说到做天子,战天风却有些愁眉苦脸起来,瞟一眼白云裳道:“我姐让我做的。”

    做天子而做到他这副嘴脸,可也真是稀有了,壶七公若不是和战天风混得久,一定以为是他是故意矫情呢,他了解战天风,却只有大翻怪眼。

    “怎么着,你老是要三呼了万岁才回去见你的小娇娇啊?”

    “呼你个头啊。”壶七公哼了一声:“老夫给你一脚?”

    “天子你也敢踹?”战天风笑:“你不怕焦统领跟你急啊。”

    “老夫拍天子马屁不行啊?”说到焦散,壶七公到笑了:“那傻小子。”

    逸参每日都有快马传递朝政事务,知道拿到了传国玉玺,立请战天风盖了玉玺,传谕天下,战天风便叫壶七公拿传国玉玺出来盖了章。

    为什么是壶七公拿传国玉玺出来呢?不是壶七公一直藏着,壶七公把传国玉玺给战天风,战天风要白云裳替他拿着,白云裳说传国玉玺乃天下重宝,只有天子才配持有,让战天风自己拿着,战天风只好自己揣着,可盖得两次章,掏出掏进的,这小子烦了,便封壶七公做了掌印大夫,专替他掌印盖印,所以印在壶七公身上,壶七公到也乐意,壶七公一手好书法,草诏也是他,战天风念,他写,有时他有不同意见,两个还要争上两句,打打骂骂,嘻嘻哈哈,天大的事却当做小儿的玩闹,白云裳在一边看着,也只有摇头叹气了。

    “风弟绝不是那种沉毅稳重的人,但只要保持他这种本性,他就一定会成为一代英主明王。”白云裳心中越发的清明起来。

    逸参得到盖了重宝的诏书,飞马传诏天下,先前战天风手中没有传国玉玺,天下诸候表面臣服,心中仍有几分观望之意,待看到盖了重宝的诏书,便再无人敢生二心。

    比逸参的马跑得更快的,则是江湖的传言,战天风率白云裳鬼狂无天佛大破三绝阵,枯闻夫人师徒七个加上钱不多全死在阵中,这个消息象惊雷一般轰传天下,几天功夫,天朝的每一个角落几乎都传到了,也震撼了每一个江湖人的心。

第三百四十九章

    战天风要做天子,佛门不服,玄门不服,江湖枭霸豪杰更多有不服,但听到这个消息,再无人吱声。

    便是与枯闻夫人走得最近的古剑门修竹院也无半丝声音传出,古剑门山门紧闭,修竹院竹影空摇,两派弟子绝迹江湖。

    一钱会则一夜解体,地盘尽为九鬼门接收,门中弟子小半逃散,大半就势归附了九鬼门。

    这中间的事,战天风是不知道的,船行一段,上岸,到鹊桥山庄,曲飞桥父女已回来了,把冷月娇遗体也运了出来,葬在了曲家祖坟中,壶七公把图还了曲飞桥,再封了牛二愣一个王,也没久呆,复又上船,消消停停驶向天安来。

    回到天安城,战天风登基的事便正式提上了日程,这可是件天大的罗嗦麻烦事儿,不过反正不要战天风操心,他只要摆个天大的架子搂了白云裳喝酒就行了,让他头痛的,是找不到苏晨,苏晨找不到,就不好去接鬼瑶儿,而没有得到师门同意,白云裳也不能正式嫁给他。

    说到这件事,战天风真急了,求白云裳:“姐,咱们别的事都放下,先上白衣庵去,征得了你师叔的同意,把你嫁给我吧,要不我一个光棍皇帝有什么意思啊?天下人看着也要笑我啊,堂堂天子,老婆都捞不到一个,那也太寒酸了是不?”

    他一脸天愁地惨的样子,到把白云裳逗笑了,想了想,却还是摇了摇头,道:“风弟,不行啊,就算征得了我师叔同意,你也不能先封我做皇后的。”

    “为什么啊?”战天风不明白。

    “你想啊,苏晨下落不明,身处险境,你封了我做皇后,她以后知道了会怎么想,会不会伤心呢?”

    “晨姐是会伤心。”战天风搔头:“可找不到她怎么办啊?”

    “还有鬼瑶儿,本来就伤着心呢,你不去接她也不管她,就先娶了别的女人,她又会怎么想?”

    她这一说,战天风真的傻眼了,苏晨下落不明还好说一点,鬼瑶儿那里是绝对说不过去的,一时就只有唉声叹气了。

    战天风想哭的时候,荷妃雨突然来了。

    当时是夜里,战天风和白云裳在御花园里谈笑赏月,白云裳全部心神都放在战天风身上,没去留意外面,但荷妃雨的灵花却没能瞒过坐镇外宫的无天佛,挺身拦住,他的佛号惊动了白云裳战天风两个,战天风看到荷妃雨,眉头一皱,道:“无天大师,放她过来。”

    荷妃雨哈哈一笑,飘身过来,看着战天风,道:“战兄好手段啊,短短数月,天下尽在掌中,妃雨佩服。”

    她笑,战天风却是冷眼相向:“你来做什么?上次你使奸计差点害死了我云裳姐,这次又想玩什么?告诉你荷妃雨,你害过我云裳姐一次,你我之间的交情便再无点滴剩下,可别逼我真的起心对付你。”

    “战兄煞气越来越重了。”荷妃雨点头:“不过也是,以白云裳鬼狂无天佛合力没能留得下枯闻夫人,结果师徒七个竟死在你手里,你也实在让人恐惧,不过我这次并没有什么阴谋,我只是来送个人给你。”

    战天风心中一跳:“晨姐在你手里?”

    “战兄反应好快。”荷妃雨一笑,手指一弹,一朵黑莲花炸出,迎风变大,绽放,苏晨果然斜身跪坐在花中。

    “晨姐。”战天风喜叫一声,跨前一步,却又猛地停住。

    苏晨背后还有个人,但并不是苏晨的丫头玲儿,而是荷妃雨的黑衣剑婢,一柄明晃晃的剑,正架在苏晨脖子上。

    “风弟。”看到战天风,苏晨也是又悲又喜,眼泪哗哗的流下来,身子却是动弹不得。

    “晨姐莫哭,有我在,什么都不要怕。”战天风安慰苏晨,转眼看向荷妃雨,眼光微凝:“原来一切都是你在弄鬼。”

    荷妃雨仰天狂笑,点点头:“没错,杀木应灵棋的是我,给你送信让你灭了神蚕山庄的也是我,目地很简单,我要称雄,枯闻夫人的实力太强,杀木应灵棋,削弱枯闻夫人的实力,更可让七大玄门分裂,何乐而不为之,至于灭神蚕山庄那就更不用说了。”

    这时壶七公也闻声出来了,嘿的一声:“原来那神秘人是你,果然好手段,但你引战小子去天下第一楼,引枯闻夫人来杀他,自己却又来救他,那是玩的那一出?”

    “讨好战兄啊。”荷妃雨哈哈一笑:“推倒油瓶再特意去扶起来,战兄才能领情啊。”

    “厉害。”战天风大拇指一翘,嘻嘻笑道:“害得我还白起了相思,以为你是喜欢上我了呢。”分清了敌我,他的神情开始轻松起来,但当他笑脸漾开的时候,荷妃雨的凤目却微微一凝,她在战天风身上花了很多的时间和心血,对战天风可以说有了相当深刻的了解,当战天风嬉皮笑脸的时候,就是他的心机最活跃的时候,也是最需要提防他的时候,若是被他的嬉皮笑脸所迷惑或者轻视他,将死无葬身之地。

    “不过我还有一件事没明白呢。”战天风揪揪耳朵:“对付天欲星那次,你何必要帮我,搭着还帮了我云裳姐。”

    “你对我最想不清的,尤其后面还对我有了好感,就是因为那一次是吧?”荷妃雨笑。

    天风点头:“因为你和我云裳姐本就是对头,让她和佛门分裂,岂非正中你下怀,你又何必帮她呢?”

    “还是因为你。”荷妃雨看着他:“你是我种下的树,在你结下果子之前,我不能让任何人砍了它,所以我不能让天欲星毁了你,而白云裳,是停在你这棵树上的凤凰,她和她身后的佛门如果全力你,你结出的果实就会更大更甜,只是东海那几个老和尚如此固执,到是出乎我意料之外了。”

    “原来你是想让云裳姐挟佛门之力全力我,所以不愿她和佛门分裂啊。”战天风终于明白了:“后来在鹰愁涧要害死我云裳姐和东海三僧,就是见佛门不可用,要一网打尽了。”

    “不会。”荷妃雨摇头:“白云裳是你身边最锋利的一把剑,我不会害死她的,当天只要她往上冲,我就会放她走,顺便再做一个天大的人情给你,我已用九鼎挑起了内战,有白云裳在你身边,你最终会出手平定内乱夺取江山,那才是我摘果子的时候,而你的表现果然远超我想象之外,短短数月间,竟然把内乱外患一起扫平,甚至连枯闻夫人也给你收拾了,了不起啊战兄,我一生不服人,但却真的佩服你。”

    “还是你厉害吧。”战天风嘻嘻一笑:“行了,现在树长大了,果子满园了,摘吧,想怎么个摘法儿?”

    荷妃雨凤目微凝,深看着战天风,道:“战兄,有一句话,我要和你先说清楚,你是爱美人不爱江山的人,而我要的,只是江山而已,现在的情势,江山在你手里,而你的苏晨在我手里,我今天来,是想以最平和的方法和你交换,苏晨还给你,你把江山给我,我们各取所需,你若另动心机,万一伤了苏晨,你莫怪我。”

    “行啊,我还怕你另动心机呢。”战天风笑。

    “不要。”苏晨急叫:“天风,不要和她换。”

    “晨姐。”战天风看向苏晨:“你要我看着你死,然后天天坐在那张烂椅子上去做木头菩萨吗?不,晨姐,也许别人把天子之位看得比天还重,但在我心里,那张烂椅子还及不上你一根头发。”

    “天风。”苏晨心中感动,痛哭出声。

    战天风又转头看向白云裳,道:“云裳姐,你别怪我,我是个自私的人,天下的事我真的管不了,我惟一盼望的,就是和你、晨姐、还有瑶儿三个在一起,喝喝酒,吃吃狗肉,其它的真的想不了太多。”说到这里微微一顿,又道:“而且你担心的是天下百姓的福祉吧,谁当天子并不重要是不是?那荷妃雨当天子绝对比我当天子要强,我在战场上无往不胜,只是一点小聪明再借了几位师父的智慧再加上一点点运气,而说到治国,其实我真的不拿手。”

    早在西风那次,荷妃雨以留梦珠让战天风做梦,白云裳就知道了战天风的选择,虽然白云裳本心里并不愿意战天风拿江山来和荷妃雨交换苏晨,但她知道,绝不能阻止战天风,而且战天风的重情义轻权位,也让她感动,点点头,道:“风弟,我理解的,我不拦你。”

    战天风最怕的就是白云裳反对,白云裳点头,他一颗心立时就松了下来,道:“云裳姐,谢谢你。”转头看向荷妃雨:“行了,换了,放了晨姐吧,我率天军出关,以后逍遥山水,天下是你的了,烂椅子你慢慢坐,烂摊子你也慢慢收拾吧,不过我警告你,不要再玩花样,否则我能把天下让给你,也能再抢过来。”

    其实荷妃雨和战天风一样,最怕的也是白云裳反对,苏晨在战天风心里很重要,可白云裳在战天风心里也同样重要,这一点荷妃雨是非常清楚的,所以白云裳点头,荷妃雨也重重的舒了口气,不过神志可一点不敢放松,看着战天风道:“战兄放心,只要交换成功,我绝不会再起花样,但有一点请你理解,我现在还不能放苏晨。”

    “为什么?”战天风眼光一凝:“天下都给你了,你还想要什么?”

    “我不想要什么了,但我必须要保住我得到的东西。”荷妃雨紧吸着战天风眼光:“战兄,你是个非常厉害的人,如果这么简单的凭一句话,我是不敢放人的,我必须要一些东西来保证。”

    “你要什么做保证?我给你写张保书?”

    “不是。”荷妃雨摇头:“两样,一,我要先借龙珠吸取九鼎龙气,你实力太强大,天军不说,白云裳,无天佛,鬼狂,都是一代宗师,枯闻夫人加钱不多莫归邪都死在你手里,我可不是对手。”

    “龙珠和九鼎不早就在你手里了吗?难道还没吸龙气?等什么啊?”战天风怪叫:“不是要等着我给你喂吧,可我也喂不进啊。”

    荷妃雨深看着他,摇头:“战兄,你瞒不了我,九鼎上你一定弄了鬼,所以阎世聪才会给火龙喷火烧死。”

    战天风知道她猜得出来,她即然猜到了,否认也没用,战天风哼了一声:“那你要怎样?”

    “请你助力,助我吸取龙气,如果我被火龙烧死,那么苏晨就要给我抵命了。”

    “算你狠。”战天风冷笑一声:“这是一,二呢?”

    “吸了龙气后,我会放了苏晨,但在放她之前,我会在她体内种下同命蛊,与她生死同命,我死她死,我活她活。”荷妃雨说着微微一顿:“我知道你是万异门的总护法,万异门虫堂是玩虫的大师,但这同命蛊与一般的蛊不同,除了虫主,任何人用任何法子都无法驱除。”

    “那晨姐岂非一世受你的控制?”战天风惊怒交集。

    “十年。”荷妃雨看着他:“我只要十年时间,江山稳固了,立刻解了她体内的蛊。”

    “谁知你说话算不算数?”战天风嘿嘿一笑:“未必十年后你就不怕我率天军再把江山抢过来?”

    “挟整个天朝之力,以十年时间尚不能与你一拼,那我也真是个废物了。”荷妃雨下巴微抬:“至于说话不算数,你放心,下蛊前我会以黑莲花设下灵咒,若违誓言,灵咒自应,人灭莲枯。”

    战天风略微一想,概然点头:“行,就是这样,你放九鼎出来,吸取龙气吧。”

    “战兄,说话算数,不许反悔。”荷妃雨不动,深看着他:“若有异动,以至我做出什么事来伤了苏晨,你莫怪我?”

    “有什么反悔的。”战天风一笑:“说句实话,我其实真不想做这天子,换你来做,我反到松了口气,当然,给你这么硬抢了去我也是不舒服的,不过晨姐回来了就好了,我只是提醒你,你莫要再乱动就好了,真把我逼急了,你会后悔的。”

    荷妃雨凝神注视着战天风眼睛,相信他说的是真心话,神情一松,道:“好,一言为定,我这就放出九鼎,请战兄助我一臂之力,吸取龙气成功,我种下同命蛊后,立即把苏晨还给战兄。”

    “行了,你快点儿吧,好生罗嗦。”战天风不耐烦了。

    “天风。”苏晨抽泣着叫。

    战天风走近两步,安慰她道:“好了晨姐,莫哭了,只要我们能在一起就好,你说是不是,你可是我的宝贝呢,一张烂椅子能把你换回来,我不知占了多大的便宜呢,乖,听话,不要哭了。”说到这里,眨了下眼睛:“今晚上我可要吃红烧肉呢。”

    苏晨俏脸羞红,乖乖的点了点头:“嗯。”

    “战兄,请你先退开数步。”荷妃雨说着看向苏晨身后那剑婢:“若看情形不对,立即杀了苏晨。”

    黑衣剑婢手中剑一紧,脆声答应。

    战天风咬了咬牙,只得先退回来,斜眼看着荷妃雨,荷妃雨迎着他目光,微一拱手:“战兄,得罪莫怪,现在你能不能先告诉我,你到底在九鼎上弄了什么鬼?为什么九鼎九龙只能出来八条?”

    战天风知道瞒也无用,也不想瞒,道:“九鼎上有九把困龙锁,能锁鼎中九龙,其中的一把锁给我锁上了,那条龙出不来,所以另八条龙发怒,烧死了阎世聪。”

    “原来如此。”荷妃雨恍然大悟:“鼎上竟然是有困龙锁的,你要不说,我还真想不到呢。”

    皇家的御花园极大,荷妃雨找一块空地,放出九鼎,眼一扫便看到了其中一只鼎上的特异之处,道:“龙嘴中叼的铜环就是困龙锁?”

    天风点头,也不要荷妃雨催,过去开了困龙锁,荷妃雨大喜:“多谢战兄成全。”

    战天风嘿嘿一笑:“这是你手段厉害,谢就不必了。”

    荷妃雨不再吱声,跃入九鼎阵中,盘膝坐下,放龙珠之先,却又扫一眼苏晨,复看向战天风,战天风不耐烦了,道:“行了,你就放珠吧,我不怕你反悔,但我说话也一定算数。”

    “多谢战兄,得罪之处,还望见谅。”荷妃雨终于放下心来,闭目发功,龙珠缓缓上升。

    战天风对她吸龙气不感兴趣,到时担心白云裳,看一眼边上的白云裳,轻声道:“姐,对不起。”

    “没事的风弟。”白云裳知道他心中的想法,牵了他手,对他甜甜一笑,道:“你是个重情重义的好男儿,这一点让我非常的开心。”

    “姐,谢谢你。”战天风大喜,又道:“姐,你放心,我向你保证,如果荷妃雨做了天子后残暴无良,我自然会起天军收拾她。”

    “我相信你。”白云裳用力点头。

    这时龙珠已升到尽头,在天空中慢慢旋转,天上的月光似乎都给龙珠吸尽华彩,龙珠白光耀眼,九鼎青光罩青光熠熠,那一轮明月反显得十分的黯淡,这时只等荷妃雨激发龙珠之气射入九鼎,便可引出九龙,吸取龙气。

第三百五十章(大结局)

    时当夏未,御花园中花草开得很盛,荷妃雨盘坐处是一块草地,不知名的小草蔓生在她周围,这本来是再平常不过的景象,谁也不会多看一眼,但就在龙珠升到尽头开始旋转,荷妃雨即将激发珠中龙气的一刻,荷妃雨身周的小草突地疯长起来,以不可思议的速度结成一个草蓬,一下子把荷妃雨罩在了草蓬里。

    战天风心中一跳,先不看荷妃雨,而是急扭头看向苏晨,他扭头时,已只能看到苏晨的一点衣角,在苏晨身前出现了一朵花,那朵花一下就把苏晨吸了进去,随即缩小钻进了地底。变生仓促,那剑婢还没反应过来,还在看荷妃雨呢,待得惊觉,连花带人都已无影无踪,一时惊得俏脸惨白。

    “师父。”花中藏人钻进地底的情形,战天风上次经历过,可又难以置信,万异公子灵光明明已经散了啊。

    便在他的叫声中,万异公子现身出来,叫道:“战小子,发什么呆,收了龙珠啊。”

    “师父,真的是你。”战天风惊喜狂叫,急跃而起,掠向龙珠,中途念动口诀,收了龙珠,龙珠一入手,脑中忽地现出幻影,只见一个龙首人身的异物,环眼怒目,身高丈余,向他躬身抱拳:“鼎奴见过主人。”

    “原来龙珠里面还藏着这么一位老兄啊。”战天风刹时间明白了拿到龙珠就能放鼎收鼎的原因,急道:“收了九鼎。”

    “鼎奴遵命。”鼎奴一抱拳,闪身不见,空中现出装鼎的袋子,其中一个鼎立即开始变小,飞入袋中。

    小草一结成草蓬,荷妃雨立时惊觉,惊怒交集,反手取剑扫向草蓬,想要破蓬而出,但那草蓬其实不是一般的草,而是万年古林的灵根所化,荷妃雨竭尽全力的一剑竟是斩之不断,大惊之下,身子一旋,现出本命灵花,乃是一朵黑莲花,黑莲花在草蓬中飞速旋转,边旋转,边变大,只一瞬间便长得有十余丈大小,而且还在长大。

    黑莲花长大,草蓬也跟着变大,白云裳无天佛等人明白,这是荷妃雨以本命灵花与古林的万年灵根斗法,她若能撑破草蓬,便可脱身而去,若撑不破,那就要给万异公子生擒活捉了。明白是这个理,可白云裳无天佛却只能在边上看着,不好帮手,没办法,万异公子辈份实在太高,他若不出声,别人是不好给他帮忙的,到是战天风这种油条全无顾忌,只是他却不知道要怎么样才能给万异公子帮忙。

    这中间说来罗嗦,其实极快,只一瞬,黑莲花又长大了一圈,比御花园中的那亭子还要高大了,随即怦的一声,草蓬一炸,一道黑光射出,荷妃雨已冲了出来,她速度太快,边上的白云裳无天佛都来不及截击。

    荷妃雨在数十丈外现身出来,功败垂成,她一张脸青白若厉鬼,狠狠的盯着万异公子:“万异公子,你不是灭灵了吗?怎么又出来了?”先前用力过度,加上心情激愤,她声音有几分嘶哑,象是从岩缝中硬挤出来的冷风。

    “谁说老夫灭灵了?”万异公子哈哈大笑:“你这小丫头,上次以灵花之形骗过老夫,偷入万灵塔,我万异门差点就毁在你手里,若不给你点报应,你也不知道敬老。”

    “原来上次你是故意那么说的。”荷妃雨明白了,鼻翼翕张,身子更是微微颤抖,愤怒便如激涌的火山岩,只想破体而出。

    她为今天,付出了巨大的心血,而且确实已经成功了,她制住了战天风的死穴,战天风再狡诈十倍也不可能挣得出她的手心,却没想到败在万异公子手里。

    “没错。”万异公子哈哈笑:“老夫知道你借灵花在崖下偷听,所以故意说功散灵灭,逗你玩玩,其实那中间有一个极大的破绽,只是想不到以你的精明和战小子的滑头,竟然都没有看出来,哈哈哈,好玩,过瘾。”

    他这会儿,竟然很有点老天真的味道了,战天风大是好奇,道:“师父,什么破绽啊?”

    七十三章天地洪炉

    “还没想到啊?”万异公子摇头,笑:“老夫那话里,说古树灵根被烧断,我只能以自己灵力强撑,以至于耗力过度,功散灵灭,这话就有个极大的破绽啊。”

    他话没说完,荷妃雨猛地叫了起来:“是了,你是借古树灵根以灵传灵之法,才能到鹰愁涧来,古树灵根若真的烧断了,你怎么还能显灵,若不借灵根还能显灵,那你就已经成仙了。”

    她一说,战天风也明白了:“是啊,师父没成仙,没有灵根自然不能显灵,能显灵就说明古树灵根并未烧断,也就不存在过度耗功一说了。”

    “对了。”万异公子哈哈大笑:“我当时只是顺口就说,说完才想到有个天大的破绽,结果你们竟然都没听出来,哈哈哈,真是有趣,太有趣了。”

    “我好蠢。”荷妃雨银牙紧咬,全身颤抖。

    “师父高明。”战天风拍一马屁,记着苏晨,道:“师父,我晨姐呢。”

    “臭小子,为一个女人天下都不要了,真真岂有此理。”万异公子斜眼看着战天风,似乎是怒,但眼角却笑意盈盈,战天风一愣之下,万异公子已是哈哈大笑:“你小子虽然不堪,但却正对老夫脾胃,哈哈哈。”手一指,战天风脚前钻出一朵花来,变大绽开,苏晨绻在花中,一见战天风,喜叫出声:“天风。”

    “晨姐。”战天风一把抱住,再不肯松开,苏晨又悲又喜,情泪滚滚而落。

    “明月曾照英雄冢,荒草空摇帝王陵。”万异公子概然点头:“什么天下,什么江山,真不如携玉手,泛空舟,山水逍遥。”

    “奴婢该死。”那剑婢知道情势再不可挽回,对着荷妃雨一跪,猛地回剑,一剑插入了自己胸膛。

    战天风扭头看向荷妃雨,荷妃雨也在看他,四目对视,荷妃雨摇摇头,又点点头,道:“战兄,你果然是怪星罩命,当世几个顶尖好手,九鬼门曾顷全力追杀你,无天佛也有数次想要杀你,枯闻夫人更不用说,但结果呢,鬼瑶儿反对你痴心苦恋,无天佛做了你下属,枯闻夫人师徒七个全死在你箭雨中,马玉龙好象也是死在你手里吧,无闻庄威震江湖,竟是亡在你一个人手里了,而我,我自负无论玄功智计都不输于天下任何一人,为今日一局,更耗尽心血,可却莫名其妙算漏了万异公子这一招,功败垂成,算了,我是认输了,天下是你的了。”

    战天风略一犹豫,看向苏晨,道:“晨姐,她没为难你吧?”

    “没有。”苏晨摇头,她心地纯良,虽然明知荷妃雨是敌人,但看一眼荷妃雨,还是实话实说,道:“我虽给她抓了来,但这些日子她待我其实挺好的,我到象是在她那里做客,不过她抓我是为了对付你,所以。”

    战天风明白了,点点头,对荷妃雨道:“有一句话我要跟你说清楚,我和师父都比你跑得快,加上我云裳姐和无天大师,今夜若纯心杀你,你无论如何跑不了,不过看在你善待晨姐的份上,这事就算了,但你要记住,没有下次了,你走吧。”

    荷妃雨仰天狂笑,点点头:“是,你确有杀我的本事,承你高抬贵手,那就多谢了。”又是仰天一阵狂笑,笑到后来,却颇有凄楚之意,看一眼苏晨,道:“你的丫头我会叫人给你送来。”长袖一拂,飘身后退,远远的去了。

    “好了战小子。”万异公子也拂了拂袖子,他其实只是个虚影,却不知想要拂掉什么:“我也要去了,还是那句话,明年春天,你来古塔中看看吧,老夫若结出个木瓜什么的,你就摘了去,种在你家后园子里吧。”

    战天风一愣,眉毛一立,眼发锐光:“荷妃雨真个想死。”

    他这话却把万异公子说愣了:“什么啊,荷妃雨不是走了吗?”

    “她没在偷听?”战天风奇了:“那师父你为什么又说这样的话?”

    万异公子明白了,呵呵一笑:“你以为荷妃雨还在偷听,我又骗她啊,呵呵,没有,她是真走了,我这次说的也是真话。”

    “为什么?”战天风急了。

    “其实还是要谢谢荷妃雨。”万异公子一笑:“鹰愁涧那次后,老夫灵力耗损确实比较重,然而事后清修,却反而有一种特别轻松的感觉。”说到这里他微微一顿,脸上有神往之色:“佛祖总叫人放下,我以前一直不明白,在古林中吊了上千年,苦苦的抓住,其实却又何必,但那一次后,我突然就悟到了放下的真意,是的,该要放下了。”

    “放下。”战天风皱眉,这话太深奥,他听不懂。

    “是的,放下。”万异公子微微一笑,脸上有一种奇异的神彩:“不过你小子现在是放不下的,也无所谓,总之来年春天你来古塔中看看吧,该会有点儿好东西,不过老夫真的不知道那是什么,或许是个木瓜,但也许是个西瓜也不一定,哈哈,真要是个西瓜,那你小子就一顿吃了它。”

    “什么?”战天风张大嘴,在他目瞪口呆中,万异公子灵光凝成一朵花,往地下一钻,不见了。

    “阿弥陀佛。”白云裳宣了声佛号:“万异老前辈真是个奇异的人,这次可真是多亏了他。”

    “是啊,居然叫我把他做西瓜吃了,他老人家也确实算得上是个怪——怪——怪人了。”战天风想说的,其实是怪胎两字,不过总算收得快,但白云裳自然听得出来,白他一眼,却又抿嘴而笑,道:“你才真真是个怪胎,只是万异老前辈这些怪人都会喜欢你,到也真是怪了。”

    “姐姐也喜欢我,那也是怪人了。”战天风嘻嘻笑,色迷迷的去白云裳身上一扫:“不过我好象没觉出姐姐哪里怪啊,看来还有地方没摸到。”

    这时无天佛壶七公都出园去了,但苏晨在边上啊,白云裳一张脸立时就羞得通红,嗔道:“小坏蛋,不跟你说了。”飘身后退。

    “白小姐也。”看到白云裳这个样子,苏晨瞪大眼睛,有点难以相信。

    战天风嘻嘻一笑,去苏晨嘴上亲了一口,道:“是,云裳姐和你一样,也是我的红烧肉,不过今夜先吃了你,她那碗留着,过会儿吃。”

    苏晨羞喜交集,想到一事,道:“那个鬼瑶儿,她——她不会再——再。”

    “不会了。”战天风摇头:“鬼丫头已经给我吃下肚了,再敢做怪,我打她屁股,而且是脱光了打。”说到这里,心中激情再难抑制,猛一下将苏晨拦腰抱起来,紧紧的抱着。

    “晨姐,好晨姐,经过这么多事,我终于是要吃到你了,我要把你整个儿吃下去,再也不吐出来。”

    这一夜,皇宫中春意融融,久经磨难的一对恋人终于走到一起,那熊熊的爱火,炽热到能把天地熔化。

    过了三天,这天战天风白云裳苏晨三个在御花园里闲坐,战天风头枕在苏晨腿上,抓了白云裳的手把玩着,心情写意之极。

    苏晨想到一事,道:“风弟,你该去接鬼瑶儿了,你误会了她,现在我回来了你还老是拖着不去接她,她可真要伤心了。”

    “是啊。”白云裳也点头:“鬼瑶儿盼你去,肯定眼睛都盼穿了呢。”

    “去是该去了。”战天风搔头:“可是说真的,我还真有点儿怕,瑶儿那次可真伤了心了,谁知道她会不会原谅我。”

    “这个你不要担心。”白云裳摇头:“气她肯定是生的,但也一定会原谅你,从她上次央她爹来助你破三绝阵就可以看出来,她一直在掂记着你。”

    “是啊。”苏晨也点头赞同:“只要你诚心请她原谅,她定会原谅你的。”

    “好吧,去就去。”战天风下了决心:“就算她真不肯原谅我,我也有办法,对付鬼丫头,本大神锅还是有两招散手的。”

    他说得有趣,两女咯咯娇笑。

    “把鬼丫头接来,立即就去白云庵,只要你师叔一点头,哈哈,那就又有好东西吃了。”战天风说着一张嘴,突一下咬住了白云裳一根指头。

    白云裳啊的一声叫,又羞又喜,抽回指头,打他:“你先把鬼瑶儿接回来再说吧,吃着碗里的还看着锅里的,贪心不足的小坏蛋。”

    “什么叫贪心啊。”战天风嘻嘻笑:“我才三个老婆,人家做天子的,我听说可是三宫六院七十二妃呢。”

    话没落音呢,两女已是齐声娇嗔:“你休想。”

    战天风吓得一缩头,再不敢吱声。

    第二天,战天风和壶七公无天佛三个一起赶去九鬼门,白云裳身份特殊,她若陪战天风去,只怕鬼瑶儿另生想法,所以留在宫中陪苏晨。

    壶七公一路上眯眯笑,战天风自然知道他笑什么,想看他的笑话呢,战天风心中暗骂:“老狐狸,想看本大神锅的笑话,别说门,窗子都没有。”嘴上却不吱声,只是苦着个脸,且让老狐狸偷乐会子去。

    到了九鬼门,鬼狂亲到前门迎接,抱拳见礼:“无天大师,天鼠星七公,两位可是贵客啊。”却不看战天风,壶七公在一边打哈哈,斜眼瞟着战天风,战天风暗骂一声,上前一步,扑通一声就跪下了,叩头道:“小婿战天风,给岳丈大人叩头了,鬼婚九关,小婿已过八关,只差最后一关,请岳丈大人允许小婿见小姐一面,讨取最后一关的题目。”

    鬼婚九关,除了第一关,后面都是稀里糊涂的,战天风到底过了几关,只有天知道,反正鬼狂不知道,但战天风借着鬼婚的名,再又这么一跪,提出这个要求,便就圆了鬼狂的面子,否则他一来,鬼狂就让他去见鬼瑶儿,虽然他们的事明摆着,但鬼狂面上是无论如何下不来的,有这借口,那就有台阶下了。

    壶七公目瞪口呆,暗骂:“臭小子,还真是滑头呢。”

    鬼狂却也暗暗点头:“这小子,到也还算聪明。”板了脸道:“即然还差一关,这岳丈二字就先免了吧。”对边上一个丫头道:“带他去见小姐,给他出最后一关的题目。”

    战天风随丫头去见鬼瑶儿,后面远远的传来壶七公的骂声:“这小子,比泥鳅还滑,脸皮又比天安城的城墙还厚。”然后是鬼狂无天佛的笑声,战天风暗暗得意:“老狐狸,现在知道了吧。”

    鬼瑶儿独居一个小院,没到院外,战天风便感应到一股灵力在自己身上一扫,立时又缩了回去,知道是鬼瑶儿的,心底暗笑,面上却装老实,丫头进去通报,他老老实实在外面站着,不一会丫头出来,道:“小姐这几天不舒服,不见外客。”

    这答复,自然也在战天风意料之中,早有准备,扬声道:“瑶儿,是我不对,我眼睛瞎了,良心更给狗吃了,不对,我这心黑了又臭了,狗都不吃,听说有个地方的包子叫什么狗不理的,我那心啊,就是那包子,狗不理。”

    战天风来,鬼瑶儿又高兴又伤心,在房里哭成了个泪人儿,耳朵却竖着,尖耳听着战天风的动静,听了战天风这一通鬼扯,不由扑哧一笑,她这一笑虽轻,战天风还是听到了,知道计策见效,不过仍不见鬼瑶儿出来,显然还差最后一把火。

    “臭丫头,得寸进尺,呆会上了床,看老公打肿你屁股。”心中发狠,嘴上却道:“我今天来,也不敢求你原谅,只是来做一件事,把这双看不到你真心的眼睛挖出来,以表我的悔意。”说着真个伸出两个指头去眼眶里一插一扣,嘴里便杀猪般一声惨叫,右手捂了眼,左手掌里还真就有一对眼珠子,那丫头在一边看着,立时便惊叫起来:“小姐,姑爷真的把眼珠子挖出来了。”

    白影一闪,鬼瑶儿风一般掠出来,眼见战天风一手捂眼,另一手摊开,掌中一对眼珠子灰里带白,急得哇一下就哭了出来:“天风,你怎么这么傻,我并没有真的生你的气,你怎么真的挖了自己眼睛啊。”一面哭叫,一面就来看战天风眼睛,忽地觉出不对,战天风那手掌缝里,有什么东西骨碌碌转呢,她一愣,一把扯下战天风手,什么挖下了自己眼珠子,一双贼眼,正眉花眼笑,滴溜溜乱转呢。

    以前在龙湾镇上,那些跑江湖玩杂耍的,常玩这种把戏,那对眼珠子,其实是对野兔的眼珠子,快到九鬼门时,战天风说歇一下打个尖,烤了只兔子,就手暗藏下了一对眼珠子,连壶七公都不知道,对着丫头时,他把眼珠子先藏在了左手里,右手往眼眶里一插,左手急上来捂眼睛,便把那对兔眼换到了右手里,口中鬼叫连天同时再伸出右手,他手又快,那丫头又不是什么高手,再加上他叫得骇人,手中兔眼又给他晃得乱颤,那丫头怎么可能看得出来?

    “你骗我。”鬼瑶儿又羞又恼,转身又跑回房中,这回战天风不客气了,跟着追进去,鬼瑶儿转身推他:“你出去。”

    战天风顺手一把抱住,鬼瑶儿挣得两挣,挣不动,恨恨的看着战天风,战天风也盯着她脸看,爱怜的道:“瑶儿,你瘦多了。”

    这话立时勾得鬼瑶儿泪如泉涌,双手在他胸前猛捶:“都怪你,都怪你。”

    “怪我,怪我。”战天风抱着她,柔声安慰:“我以后一定再不惹你生气,好好的给你补起来,补得胖胖的。”

    “什么叫补得胖胖的,你要把人家做猪喂啊。”鬼瑶儿娇嗔:“而且人家的心都碎了,你又要怎么补?”

    “心都碎了吗?我摸摸看。”战天风嘻笑伸手,抚着鬼瑶儿**,鬼瑶儿身子立即就软了,泪痕未干的脸上已满是春意,捶他:“坏人。”

    “哪里坏?”

    “到处坏。”

    “原来是要为夫到处坏啊,遵命。”战天风嘻嘻一笑,把鬼瑶儿往床上一抱,满室春意。

    第二天,战天风带了鬼瑶儿回天安来,见了苏晨,鬼瑶儿先就福了一福,道:“姐姐,以前瑶儿多有得罪,这里给姐姐陪礼了。”

    苏晨忙拉了她手,道:“妹妹说哪里话来,以后大家都是姐妹,都是一家人了,有什么得罪不得罪的。”

    苏晨心胸宽大,而鬼瑶儿经过这一回后,也深悔以前所为,战天风会疑她,也实在是她表现得过于强势,痛定思痛,性子也改了许多,她本是个聪明之极的女孩子,诚心待人,立时就获得了苏晨的好感,以前的些许不快也就烟消云散了。

    接了鬼瑶儿回来,战天风当即就缠着要白云裳带他上白衣庵去,求她师叔许婚,不知如何,白云裳心中竟微微有些心慌,只得以登基之期已近,让战天风先登基之言推托。

    已近立秋了,天气却反常的躁热,这夜白云裳心中也非常的烦燥,怎么也坐不住,更无法入定,战天风与苏晨鬼瑶儿的欢爱声总是往耳朵里钻,以前她可以轻易的截断声源,但这一夜却怎么也做不到,强自入定,反而更加的心烦意乱,只得出宫来。

    风清月白,白云裳精神一振,心绪稍宁,却突地生出感应,她微微一愣,心中生出明悟,让她心绪不宁的,不是战天风与两女的欢爱声,而是另外的一点东西。

    白云裳径直飞往城西宝林寺,夜已深,白云裳也不想惊动寺中僧人,直接落在以前自己住过的小院中。

    “师叔,裳儿求见。”白云裳合掌肃立,房中却并没有应声,白云裳微一凝神,推门进去,房中榻上,一个中年女尼盘膝而坐,月光透过窗子斜照在她脸上,发出一种淡淡的玉一样的光芒。她正是白衣庵这一代的掌门清砚神尼。

    感应到师叔的到来,最初的白云裳有些激动,她很想象以前一样,扑到师叔怀里,搂着她的脖子撒娇,她真的有好多话要说呢,但清砚神尼这个情形,却让她收住了脚步,在榻前拜倒:“裳儿拜见掌门师叔。”

    清砚神尼缓缓睁开眼睛,看一眼白云裳,开口道:“裳儿,抬起头来,伸出手。”

    白云裳依言抬头,伸手,清砚神尼袖中飞出一物,落在她掌心。

    那是一串念珠。

    白云裳身子重重的震了一下。

    那是她师父日常所用的念珠。

    “师叔。”白云裳看着清砚神尼,心中生出一种不详的预感,这种预感其实早已生出,只是在这一刻最为强烈明晰。

    “我给你三天时间,杀了战天风。”清砚神尼的声音柔柔的,象那种带着清香的糯米棕子的味儿,白云裳以前最喜欢师叔用这种声音和她说话,但这一刻,却象一串惊雷,一个个打在白云裳头顶。

    “为什么?”白云裳身子颤抖,泪珠涌上眼眶。

    “废立天子,乃大不详之事,战天风欲废天子而自立,天必诛之。”清砚神尼的声调始终不变。

    “可他带给了天下和平,带给了百姓安乐,他扫平了外患,压制了内乱,天朝将因他而处处欢歌。”白云裳含泪强辨。

    “东海三神僧说得没错,你已入魔。”清砚神尼微微摇了摇头,闭上眼睛:“这是你师父的念珠,你该认得,三天后,如果你不能杀了战天风,此珠自断。”

    “师叔。”白云裳嘶声哭叫。

    “此咒已立,不可更改。”清砚不肯睁开眼睛:“如果你还记得师父,那就杀了战天风,否则就让这串珠子断了吧。”

    云裳合掌,念珠上似乎还能感应到师父的体温。

    断的又何止是念珠,断的是她与师门的恩义。

    云裳心中泣血,哀声痛叫。

    天已亮,却是灰蒙蒙的,不见阳光。

    看着太阳一点点落山,白云裳的心一点点裂开。

    “姐,你怎么了?”战天风觉出了白云裳的异样,搂了她腰,担心的问,鬼瑶儿苏晨也看着她。

    “没什么?”白云裳摇摇头,强自一笑,过去牵了苏晨鬼瑶儿两个的手,道:“今晚上把天风借给我,好不好?”

    两女的脸都红了,鬼瑶儿忙道:“姐姐说的什么话啊,什么借不借的,天风也是你的啊。”

    苏晨也点头道:“是啊,这些天风弟一直陪着我们,也是该要陪陪姐姐了。”

    战天风却还有些摸不着头脑,凑过来道:“姐姐,你不说没征得你师叔同意。”

    话没说完,苏晨已狠狠的在他额头上戳了一指头,嗔道:“你啊,好多傻话。”

    “天下第一小傻瓜。”鬼瑶儿抿嘴娇笑。

    “敢说我是傻瓜。”战天风十指屈张,作势抓向两女腰肢,两女立刻娇笑躲开,随即手牵手去了。

    红烛轻摇,白云裳脸上的红云如酒般醉人,她勾着战天风的脖子,深深的看着他,眼中是如海的深情。

    天风轻叫:“你什么时候见过了。”

    白云裳却封住了他的唇,不让他再问下去。

    深深长吻。

    唇分,白云裳脸上的红云更红,她松开手,缓缓的脱去自己的衣服。

    摇夜的烛光中,白云裳的**就象一尊白玉雕塑,战天风有一种无法呼吸的感觉,他跪下,一寸寸吻过白云裳的身子,就象亲吻神的躯体,他竟然没有半点**。

    “姐,你真的太美了。”战天风喃喃低语。

    “我希望你能永远记得。”白云裳的声音象在梦里飘,她伸手替战天风脱去衣服,她也缓缓的跪下,亲吻战天风的身子:“我也要记住你的一切。”

    战天风有一种要爆炸的感觉,缓缓的进入白云裳的身体,就象深入开满鲜花的幽径,是如此的柔嫩,如此的芬芳,如此的让人迷醉,战天风已完全醉倒,再不知人间何世。

    到将近天明,战天风才终于睡了过去,白云裳抚在战天风昏睡穴处的手缓缓输入灵力,让战天风睡得更沉些。

    她缓缓爬起来,穿上衣服,深情的看着战天风,他睡得象个孩子,但她知道,他是个真正的男人,他的身体里,有着巨大的力量,这种力量不但可以带给她火一样的激情,更能带给天下平和安乐。

    她很想再亲他一下,却终于忍住了,她怕惊醒他。

    在枕边放下早已写好的字条,白云裳转身,一步一步走向窗口,她的脚步是如此的沉重,每一步都好象有千斤的重量,她真的舍不得离开啊。

    但战天风不能死,她确信他会给天下百姓带去吉祥,而不是什么不详。

    而师门恩重,出生三日就进了佛门,是师父一手将她带大,无论任何情况下,她绝不能离开白衣庵。

    她会去师父坟前,如果念珠真的断开,她会在师父坟前削发为尼。

    这是她苦思三日做出的决定。

    到宝林寺,在院子前落下,清砚神尼出现在门口,白云裳伏身拜倒,泣声道:“师叔,战天风不能死,我确信他能带给天下安定平和,如果师叔实在不能谅解,请让云裳去师父坟前,云裳自会给师父一个交代。”

    清砚神尼铁青了脸,一声不吭,转身就走,白云裳起身跟了上去。

    另一间小院里,德印潮音破痴三个走了出来,看着白云裳两个消失的背影,潮音摇了摇头:“白小姐已完全堕入魔障,我就知道,她是绝不会杀战天风的。”

    “白云裳不会杀他,早在我算中。”破痴哼了一声,上次吐血后,他大病一场,此时脸上仍没有半点血色,但眼光里,却好象有火苗在跳动。

    德印潮音齐看向他,德印道:“现在怎么办?师弟你是不是还有别的办法,但战天风手握重兵,身边又好手如云,想对付他,可不容易。”

    “是啊。”潮音叹了口气:“枯闻夫人一代宗师,无闻庄名震天下,可师徒七人竟都死在战天风手里,若非事实俱在,真是难以相信。”德印也自摇头。

    “但这次我要这小子死在我手里。”破痴嘿嘿冷笑。

    “师弟有什么计策?”德印潮音都是眼光一亮。

    “这计策还是从白云裳身上来。”破痴眼中有一种刀锋一样的光:“白云裳跟清砚师太走,战天风必不肯甘心,必会追去。”

    “中途截杀?”潮音摇了摇头:“怕没那么容易。”

    “是啊。”德印点头:“战天风即便要来找白云裳,身边也一定会有护卫,只要一个无天佛跟着,我们就休想能杀得了他。”

    “不是我们自己动手。”破痴摇了摇头,嘿嘿一笑:“前段时间我去了一趟沧海,请出了天地洪炉。”

    “天地洪炉?”德印潮音齐声惊呼。

    “是,天地洪炉。”破痴点头:“我并且已请驼炉神龟化炉为山,更在炉中设下幻象,幻化出白云裳的样子,不怕那小子不入炉,一旦入炉,嘿嘿。”

    他没有再说下去,德印潮音相视一眼,却一齐点了点头。

    战天风一觉直睡到下午才醒来,没睁眼,先伸手一摸,床上没有人,睁眼,白云裳也不在房里。

    “姐天风叫了两声,没听到白云裳应声,坐起来,一眼看到枕头边的纸条,他心中猛然一跳,拿过纸条一看,脸色急变。

    纸条上写道:“风弟,姐走了,你要做个好天子,也不要来找我,若不想让姐伤心,你就听姐的话,则还有相见之期,你若不听话,硬要来找我,那你见到的,只能是我的尸体。听话,亲你。你的云裳。”

    天风一声狂叫,猛地跳了起来。

    白云裳离开皇宫,没有人知道,即便是功力最高的无天佛,因为白云裳在内宫,所以他远远的守在外宫,鬼瑶儿功力不弱,不过这些日子天天和战天风混,有些神倦了,这夜和苏晨一上床就睡了,全不知情,起来得到是早,可也不好来打扰战天风白云裳两个啊,至于其他宫女下人更是不敢,所以直到战天风狂叫起来,众人才知道白云裳昨夜悄悄走了,宫中一时乱做一团。

    “天风,到底怎么回事?”鬼瑶儿拿过字条,一看,道:“云裳姐好象是受了她师门的压力。”

    “必然是东海三僧那三个死光头去云裳姐的掌门师叔前说了坏话。”战天风两眼通红,激怒欲狂。

    “天风,你别急。”看战天风手都有些发抖,苏晨害怕起来,紧紧抓住他手:“一定可以把云裳姐找回来的,一定可以的。”

    鬼瑶儿也抓住战天风另一只手,道:“是啊天风,你先不要太着急,云裳姐只可能是回了白衣庵,我们慢慢想办法,找出了原因,总能把云裳姐找回来。”

    “不能慢,我马上就去白衣庵。”

    “那也好,我陪你一起去。”鬼瑶儿知道他心里急,不好拦他。

    “不要。”战天风看着她,道:“瑶儿,你替我照顾晨姐,东海三僧即能在背地里逼走云裳姐,难保他们不另生诡计。”

    鬼瑶儿实在想跟在战天风身边,但知道战天风也担心苏晨,不能逆他的意,心中恼怒,冷哼一声道:“亏他们也是一代高僧,不敢当面挑战,却在背后玩这样的阴谋诡计,天风你放心,我时刻和晨姐在一起的,东海三僧不来便罢,惹敢来时,我可绝不会留手。”

    天风点头:“我去白衣庵了。”

    “你自己要小心,无天大师,请你跟天风一起去。”

    “不必。”战天风摇头,他嫌无天佛飞得太慢,但看鬼瑶儿一脸担心,道:“让七公跟我去吧。”说完这句,身子早急不可待飞出宫去,壶七公随后跟上,鬼瑶儿在宫中同时急传号令,动用九鬼门全部力量,侦测江湖动静,看东海三僧是否另有异动,只要略有异动,她就要调集力量毫不犹豫的加以扑灭。

    战天风先前向白云裳问明了白衣庵的大致所在,乃在天安东南万里,这时心中火烧火燎,不要命的急赶,壶七公身法也快,起步只是落后了一点,但他功力不如战天风,越追落得越远。

    眨眼天黑,又赶大半夜,前面突现一座高峰,战天风本想高飞越过,心中忽觉不对,渐渐飞近,只见半山腰上有一座小庙,庙中一人,白衣如雪,背对着庙门,但看背影,正是白云裳,白云裳身边站了一个中年女尼,手中拿了把剃刀,竟好象是要给白云裳剃度。

    乍见白云裳,战天风欣喜若狂,急叫一声:“云裳姐。”狂扑过去。

    白云裳闻言回身,刚侧过脸,边上那中年女尼一声低喝:“云裳,不可回头。”手中剃刀急伸向白云裳头顶。

    白云裳突然出现在这里,战天风心中虽喜,也不能无疑,但白云裳这一回头,半边侧脸,确是白云裳,何况那女尼又喝出云裳两个字,战天风心中一点疑念飞去九天云外,狂叫一声:“姐,你绝不能出家。”一闪射进庙中。

    战天风身子方进庙门,左侧远处,白云裳电射而来,急叫:“风弟,不要进去,那是天地洪炉所生的幻象。”

    原来白云裳跟了清砚神尼去,走到半途,心中忽生感应,急速赶了来,恰在这时赶上了。

    但她话声出口,战天风已到了庙中,闻声急回头看,一眼看到外面的白云裳,心中惊疑,再扭头看庙中的白云裳,那白云裳和中年女尼忽地消失不见,化成一股白气,白气一旋,一股巨大的吸力猛地将战天风往里面吸去,战天风今日功力也不算低了,可碰上这股吸力,竟无有半点抗力,身不由主就给吸了进去,外面的白云裳电射而至,一入庙门,身上现出佛光,手一伸,一把扯住战天风的手,硬生生扯到门口,便在这时,东海三僧忽地现身出来,拦在门口,德印喝道:“白小姐,放开手。”

    白云裳咬牙:“不。”

    德印还在犹豫,破痴厉叫道:“多说什么。”双掌一并,猛击向白云裳。

    天地洪炉吸力之强,简直不可思议,白云裳虽将战天风一点点扯出,也已竭尽全力,再无余力来挡破痴这一掌,但她能在黑莲花中化出佛身,修为也实是到了神化之境,看破痴掌到,她不惊不乱,左手一扬,迎上破痴双掌,掌力相交,破痴却感应不到她掌力,恍似击在虚空中。

    破痴身子一跄,白云裳反往外跨出一步,她一只脚已到庙门外。

    “阿弥陀佛。”潮音德印齐宣佛号,四掌齐出。

    “风弟,快借龙珠之力。”白云裳急叫,她再了得,也无法化开三僧合力,本来一只脚已跨出庙门,这时反又退回去一步。

    战天风一直双脚撑地,死命往外挣,白云裳一提醒,才记起身上还有龙珠可用,急以灵力引发龙珠玄力时,那庙门忽地往下一落,将两人封在了庙中。

    庙门一落,那山峰忽地化成一只巨大的炉子,高达数百丈,腰围亦有百丈,立于天地之间,其势巍巍,让人目眩。

    东海三僧退开一步,德印潮音齐宣佛号,脸上都有悲伤之色,当然不是为了战天风,而是为了白云裳,破痴却是仰天狂笑:“战天风,任你有通天彻地之能,入了天地洪炉,也是死路一条,七天七夜之后,老僧到要看看,你还有一把灰没有?哈哈哈哈。”

    壶七公虽略落后于战天风,落后不多,庙门落下时,他刚好赶到,远远看见,只惊呼得一声,庙已化炉。他一时还没看清楚,听到破痴的话,再一看那炉子,骇叫一声:“天地洪炉?”一时只觉双脚发软。

    传说远古之时,天顷西北,中有一眼,日夜喷泄大火,百姓苦不堪言,后有大神,铸一炉炼七彩石以补天,天火遂绝,此炉便是天地洪炉,后由神龟陀了隐于沧海之中,天地洪炉有无穷玄力,不论任何东西,哪怕是佛尊道祖,只要进了炉中,也一定会给炼化,壶七公还是第一次见天地洪炉,但天地洪炉的威力他是听说过的,这便是双脚发软的原因。

    战天风再有怪星罩命,再油滑十倍,再诡计多端一百倍,进了天地洪炉,也一定是个死,白云裳也一样,别说她只是在黑莲花中现出佛像,便是真成了佛,也一样会给炼化。

    “三个秃驴,你们好毒。”巨大的悲痛转化为愤怒,壶七公猛跳起来,戟指怒骂。

    三僧先前都没留意他,闻声转头看过来,壶七公虽然面容有变化,但德印还是认了出来,道:“壶七公。”

    “这老贼是战天风的一条走狗。”破痴冷哼。

    “战天风扫平外患,压服内乱,让天下百姓再也不受战乱之苦,他有大德于天下啊,你们这三个秃驴,屡次和他作对,最终硬生生害死了他,你们才是三条红了眼的狗啊。”壶七公痛骂。

    “老贼想死。”破痴猛冲过来。

    “你们会遭到报应的。”壶七公闪电般后退:“你们以为害死了战天风,玄信就可以当天子了吗?休想,玄信必然会给战天风抵命,你们看着好了。”他边说边退,虽是退,却仍比破痴快得多,他的话叫三僧脸色大变,但追不上壶七公,也是白搭。

    壶七公狂奔回天安,一近皇宫,鬼瑶儿立即惊觉,急迎出来,一看壶七公脸色,急道:“怎么了?天风怎么了?”

    “东海三僧那三个老秃驴设计,以天地洪炉化出白云裳幻象,战小子没留意,直闯进去,给关在了炉中,白小姐听到了风声来救,也给关在了炉中。”壶七公一跤坐倒,猛地里放声大哭。

    “天地洪炉。”鬼瑶儿身子一晃,定一定神,道:“你亲眼看见他给关进了炉中吗?你确定是天地洪炉?”

    “是的。”壶七公大哭点头:“我只落后战小子一点点,我到的时候,白小姐正把战小子往外扯,但那三个秃驴竟然合力出掌袭击白小姐,白小姐冲不出来,终于和战小子一起给关在了炉中,我是看着炉门关上的,三个秃驴还狂笑,天地洪炉也是他们亲口说出来的。”

    “天风。”鬼瑶儿眼前一黑,身子往后一倒,鬼冬娘急一把扶住她,苏晨这时也出来了,急叫道:“妹妹,怎么了,天地洪炉是什么,天风那么厉害,白姐姐更厉害,他们一定可以冲出来的。”

    鬼瑶儿只是暂时的昏眩,站稳了身子,反手抓了苏晨的手,惨然摇头:“进了天地洪炉,任何人都冲不出来的。”

    她的嘴唇咬破了,一丝鲜血流过嘴角,但皮肤下,却没有半丝血色,恍似所有的血都在这一下流光了。

    “出不来,我们可以从外面打破它啊。”苏晨还有些天真,但看了鬼瑶儿的脸色,她终于明白了:“你是说天风和白姐姐会——不可能的,不可能,天风那么厉害,他从来也没输给过人,不会的,不会的。”她喃喃摇头,脸上甚至还有一丝不以为然的笑意,但眼光却有些发直了。

    这时无天佛等人都来了,他们自然都听过天地洪炉的事,知道战天风再无幸理,个个一脸悲愤,无天佛叫道:“他们是为了玄信,先杀了玄信,再抓了东海三僧来,也放到炉子里烧化了,给天子报仇。”

    “还有白衣庵的清砚老尼姑,上次她到宝林寺,我就知道不会有什么好事,只是当时没想到她这么毒,白云裳是她逼走的,正因为她逼走了白云裳,才最终害了战小子。”

    “东海三神僧,清砚神尼。”鬼瑶儿嘴中喃喃念叼。

    “报仇,报仇。”净尘净世等个个悲愤狂叫,都看着鬼瑶儿。

    “不要急,慢慢来。”鬼瑶儿的声音轻轻的,说完这一句,她竟然转过身,牵了苏晨的手,走回了后宫,众人一时都有些发呆,不知道要怎么办了。

    苏晨睡着了,她口中一直在念叼:“不会的,不会的。”就是在睡梦中,她还在念叼。

    鬼瑶儿没有睡,她守在床边,先前她没有哭,当苏晨睡过去,在睡梦中叫出战天风的名字,她的眼泪却默默的流了下来,她知道苏晨无法承受,所以不愿相信,她同样也不能承受,她的心,不象在胸腔里,却象在一个不知名的地方飘着,又象是给什么东西抓住了,一阵阵的发紧,一阵阵的发痛。

    但眼泪只是流了一会儿,就收住了,她望向遥远的夜空。

    她看到了一些过往的东西,看到了战天风,看到了战天风在马横刀死时的样子,在这一刻,她特别真切的把握到了战天风在那一刻的心境。

    “天风,我不哭,我是你的妻子,我会向你学。”

    鬼瑶儿的眼睛慢慢眯起来,身子也微微的有些缩紧,在她的眼眶里,有一种刀一样的光芒,慢慢成形。

    半夜,鬼瑶儿出来,壶七公等人一直等在外宫,一齐看向她。

    鬼瑶儿看向壶七公:“七公,草诏。”

    鬼瑶儿脸上没有泪,声音也冷静得可怕,壶七公与她目光一对,愣了一下,那种目光似曾相识,凝神一想,猛地就记了起来,马横刀死时,战天风也是那种眼神。

    “诏令关内诸候,即日起,收押境内所有和尚尼姑,打入大牢,有违令者,诛其王,灭其国。”

    七公醒过神来,提笔草诏,他不明白鬼瑶儿是什么意思,无天佛等人也不明白,但都不敢问。

    鬼瑶儿又看向慕伤仁:“慕统领,请你派人引路,我让李一刀协助你,将天安城周遭一千里方圆内的所有和尚尼姑全部抓进天安城来。”

    伤仁抱拳应命。

    鬼瑶儿再看向鬼冬瓜:“放出消息,让东海三僧和清砚神尼在七天内来天安城见我,七日后午时不至,我每天杀一百名尼姑两百名和尚拆十座庙。”

    冬瓜躬身应命。

    她心中具体的想法,壶七公几个还是没明白,但却已感应到了一股浓烈的杀气。

    壶七公写完诏令,盖上传国玉玺,快骑连夜送往各诸候国,鬼冬瓜也同时把命令传了下去,九鬼门传讯之法,远比快骑要快得多,几乎是一夜之间,消息就已传遍江湖。慕伤仁也是连夜行动,他的人领路,李一刀手下两万精骑,如狼似虎,将天安城周遭千里方圆内所有的和尚尼姑尽数抓进了天安城。

    一夜之间,天朝天摇地动,所有接到诏令的诸候王虽然都有些莫名其妙,却没有任何人敢违令,都是即刻行动,整个江湖也象一锅开水一样沸腾开来,无数双眼睛看向天安城,有好奇,有猜测,也有惊惧,战天风所能动用的力量,实在过于可怕。

    在第五天,得到消息气急败坏的东海三僧和清砚神尼就到了天安城。

    鬼瑶儿一身白衣,脸上更没有半点血色,她慢慢的一个一个的看向东海三神僧和清砚神尼,眼光最后落在了清砚神尼脸上,道:“你就是清砚神尼?是你逼走白云裳,最后害了我丈夫?”

    “阿弥陀佛。”清砚神尼宣了声佛号,没有吱声,白云裳的死,对她打击很大,她的脸上,同样没有半点血色。

    “鬼瑶儿,你想做什么?”破痴狠狠的盯着鬼瑶儿,厉声叫。

    鬼瑶儿眼光迎向他,久久的看着他,好一会儿才道:“我要灭佛,将佛门在天朝彻底灭绝。”她的声音很轻,但却是那样的坚决:“拆了所有的庙,打烂所有的菩萨,杀光所有的和尚和尼姑。”

    “你灭不了佛的,你绝对做不到。”破痴气急厉叫。

    “我已经在做了。”

    “你会下地狱。”

    “我现在就站在地狱中。”鬼瑶儿眼中象有火在燃烧:“天风没有了,人间对于我来说,就是地狱。”

    破痴突然就象一只泄了气的皮球,呆张着嘴,再也做声不得。

    德印潮音也都可看着鬼瑶儿,她的眼光是那样的阴冷,让他们彻骨生寒。

    “但我也可以不做这一切。”鬼瑶儿眼光扫过三僧。

    德印潮音眼光齐齐一亮:“你要什么?”

    “很简单。”鬼瑶儿向清砚神尼一指:“你,嫁给他们。”鬼瑶儿又向东海三神僧逐一点过:“听清了,是嫁给他们三个。”

    “你说什么?”清砚身子重重一抖。

    “没听清吗?”鬼瑶儿转眼看向她:“那我再说一遍,你,嫁给他们三个,并且在十个月内,必须要生下小孩。”

    “你疯了你。”清砚一脸羞怒。

    “我给你们三天时间考虑。”鬼瑶儿从清砚脸上看到三僧脸上,眼光中一片冰寒:“三天后的午时三刻,如果你们不答应,我就每天杀一百名尼姑两百名和尚拆十座庙。”

    “阿弥陀佛。”德印宣了声佛号:“你如此逆天妄为,必遭天谴。”

    “天谴。”鬼瑶儿霍地仰天狂笑起来:“天有眼吗?天无眼啊,我的丈夫是多么好的人,天却让你们害了他,天无眼啊,佛也无眼,我可怜的晨姐,即便在这几天还在天天烧香拜佛,求佛祖保佑天风,可她就不知道,那泥巴菩萨是没有眼睛的。”

    “天无眼,我就逆天。”鬼瑶儿猛地向天一指,长发激扬:“佛无眼,我就灭佛。”

    所有人都给她狂暴的气势震住了,整个皇宫内外,鸦雀无声。

    “你们无眼。”鬼瑶儿的指头移下来,指向三僧和清砚神尼:“我就让你们生——不——如——死!”

    最后四个字,她一字一字说出,指头也一下一下点过,三僧和清砚神尼都有一种感觉,当她的指头点过来时,便如天雷劈过,四人的身子都情不自禁的抖了一下。

    四人也终于知道了鬼瑶儿让他们这么做的意思,鬼瑶儿就是要报复他们,要给他们最大的羞辱,要让他们生不如死。

    三僧再也说不出一个字,这些天,破痴一直很得意,但这会儿,他脸上再没有了半丝血色,而德印潮音眼中更显出苍惶的神色。

    他们慌了。也怕了。

    三天眨眼即过。

    皇宫外,两百名和尚一百名尼姑五花大绑,跪倒在地,每人身后是一名赤着上身的刀斧手,李一刀站在旁边,两眼暴睁,在他身后,是整齐排列的甲兵和箭已上弦的轻车弩。

    鬼瑶儿脸上却没有半点表情,她只是默默的站着,默默的看着远处的天空。

    午时到,身影连闪,德印三个和清砚神尼落在了鬼瑶儿面前,四人脸上都没有半点血色。

    三天时间里,四人绞尽脑汁,却没能想到办法,鬼瑶儿手握重兵,天军威摄天下,皇宫中不但好手如云,更有鬼狂无天佛这样的绝顶高手,她的力量实在太大了,佛门根本无法对抗。

    鬼瑶儿冷冷的看着三僧和清砚神尼,不吱声,她的眼光里,没有半点暖意。

    三僧和清砚神尼彻底绝望。心中没有暖意的人,不会畏惧,也绝不会通融,你吓她没有用,求她也没有用。

    “我们答应你。”清砚神尼咬牙:“请你放了他们。”

    “那就恭喜四位了。”鬼瑶儿冷哼一声,手一挥:“李一刀,放开他们,也把牢中所有的和尚尼姑放出来,都去大校场,同时通知城中百姓都来观礼,一尼嫁三僧,稀奇呢,大家都来看看吧。”

    “好啊。”李一刀大声答应:“这样的稀奇把戏,可是千古罕见呢,一定万千的人看。”

    三僧和清砚神尼四张脸红了白白了红,却只能僵立着,边上又过来丫环,竟还给三僧穿上了大红喜服,给清砚神尼蒙上了红盖头,四人只能任由摆布,破痴眼中几乎要滴出血来,但发着白光的鬼头刀却让他攥紧的拳头只能空自颤抖。

    到大校场,三僧与清砚神尼并排而立,城中百姓闻风都赶了过来,一时间人山人海。

    “吉时到。”壶七公猛地扬声高叫:“今日神尼配神僧,稀奇配古怪,就由老夫亲自唱礼了,一拜天地。”

    “什么稀奇配古怪?”一个声音忽然远远传来。

    “战小子。”壶七公一愣,猛地转身,远远的两条身影闪电般掠来,一男一女,手牵着手,正是白云裳和战天风。

    “七公,瑶儿,你们在玩什么啊,什么东西稀奇配古怪。”战天风嬉皮笑脸,一眼看到穿着大红喜服的三僧,眼睛可就瞪圆了,大笑道:“怎么着,原来你三位今日娶媳妇啊,这个到还真是罕见了,有趣,好玩。”

    他自说自笑,所有人却都是目瞪口呆,这时清砚神尼也闻声扯下了红盖头,白云裳一眼看见,惊叫一声:“师叔。”

    这下子战天风也吓一跳,叫道:“怎么新娘子是你啊,白衣庵的掌门神尼嫁给东海三神僧,这个,这个。”他看向壶七公:“七公,你这老狐狸到底在玩什么花样啊。”

    他不明白,壶七公更不明白:“你不是进了天地洪炉吗?怎么还能——还能。”

    “什么怎么还能,你以为我死了啊。”战天风哈哈笑:“也是,别人进了天地洪炉,那一定是个死,可你忘了,我身上有九鼎啊,哈哈,我一进炉,炉中火龙喷火要炼我,我当时刚好把龙珠亮出来,结果九鼎忽一下全出来了,布阵把我和云裳姐护在中间,然后九龙齐出,和炉中的火龙亲热得不得了,玩了几天,是七天吧,炉门自己开了,就把我们放出来了。”

    “竟有这样的事。”壶七公猛扯胡子。

    “想不到吧。”战天风一脸得意,一转眼,终于留意到鬼瑶儿神色不对,叫道:“瑶儿。”晃身要过去,鬼瑶儿却一伸手:“不要过来,你到底是谁?”她眼中竟是充满怀疑之色。

    佛门广大,深山古泽中,往往有外界全然不知的高僧隐居,而鬼瑶儿拆庙灭佛,必然会激起整个佛门的愤怒,所以鬼瑶儿虽对东海三僧步步紧逼,心中却也一直在提防着,现在的战天风,她只以为是佛门中什么高僧以佛门秘法幻化的,虽然战天风的一言一笑都是以前的老样子,可她还是怀疑。

    她这一说,壶七公也一愣,盯着战天风上看下看,竟也以为战天风是个假的。

    “什么呀。”战天风哭笑不得,眼珠一转,对鬼瑶儿道:“我说件事你听。”凝音将一句话送到了鬼瑶儿耳中。

    他说的,是鬼瑶儿身上的一个秘密,这个秘密除了战天风,再没第二个人知道,包括她的父母。

    “天风。”鬼瑶儿一声喜叫,猛扑进战天风怀里,死死的抱住了他,放声痛哭。

    “好瑶儿,乖瑶儿,我没事。”战天风反手抱着她,柔声抚慰。

    白云裳到清砚神尼面前跪下,道:“师叔,弟子不孝。”

    “你不必说了。”清砚神尼铁青着脸打断她的话,道:“是你们赢了,就让战天风做天子吧,我也管不了了。”说着抽身要走,白云裳却猛伸手拉住了她衣袖:“不,师叔,我和天风说好了,他不做天子,天子还是玄信做。”

    “什么?”清砚神尼猛地转身:“你说真的?”

    “弟子绝不敢哄瞒师叔。”白云裳用力点头:“只求师叔许婚,成全弟子与天风的姻缘。”说到这里,她转头对战天风道:“天风,你过来,跪下。”

    战天风点点头,对鬼瑶儿道:“瑶儿,我不做天子了,以后天天陪你,好不好?”

    瑶儿用力点头:“我只要你,其它什么都不要。”她脸上还有泪,却已是笑靥如花,战天风去她脸上嗒的亲了一口,亲得鬼瑶儿满脸桃花,始才到清砚神尼面前跪下,叩头道:“求师太许婚。”

    清砚神尼犹有些不信:“你真的愿意放弃天子的宝座,让玄信做天子?”

    “是的。”战天风点头:“只要师太允许云裳姐嫁给我,我立即带云裳姐几个找地方隐居去,天军也立马撤出关外。”

    清砚神尼看向德印几个,德印潮音脸上都有喜色,破痴却是一脸惊异不信,看清砚神尼望过来,德印潮音点了点头,齐宣佛号。

    “阿弥陀佛。”清砚神尼也宣了声佛号:“你有此心,善莫大焉,我答应你了。”

    “多谢师太。”战天风狂喜叩头,起身,拉了白云裳鬼瑶儿的手,笑得见眉不见眼:“不要做天子,太好了,我以后就可以天天睡懒觉,夜夜进新房了。”

    白云裳鬼瑶儿都是又羞又喜,满脸桃红,壶七公却是扯着胡子笑骂:“这臭小子,也真是个稀有怪物了。”

    远远的,得信的苏晨正急奔而来,战天风忙牵了两女迎上去——!

    尾声

    “南园春半踏青时,风和闻马嘶。青梅如豆柳如眉,日长蝴蝶飞。

    花露重,草烟低,人家帘幕垂。秋千慵困解罗衣,画梁双燕栖。”

    琴音散去,傅雪推琴起身,抚着大肚子,有些歉意的道:“两个月不摸琴,手都生疏了。”

    壶七公忙近前扶了她手,笑道:“哪里,我听着,却是越来越入境了呢。”

    “马屁精。”战天风哼了一声,看鬼瑶儿也以手抚着肚子,忙也过去扶着,道:“还是我老婆的歌声更动听。”

    “你还不是一样的马屁精。”壶七公也对他大大的翻个白眼。

    两女咯咯娇笑,鬼瑶儿却忽地一皱眉,啊呀叫了一声。

    “怎么了?”战天风慌了:“肚子痛吗?是不是刚才声音太高了伤了胎气?”

    “不是。”鬼瑶儿摇摇头:“好象是孩儿动了一下。”

    “原来是伸了个懒腰啊。”战天风拍拍胸:“吓我一大跳。”

    “什么伸了个懒腰。”壶七公哼了一声:“是小战小子在肚子里拍他老娘马屁呢,一大一小,一对马屁精。”

    “不会吧。”战天风鼓眼:“你家小壶七快要生了,才会拍马屁,我儿子不过三四个月,怎么会拍马屁。”

    “你小子是天才啊,你儿子自然也是天才了。”壶七公笑。

    这时远远传来鬼狂的声音:“壶兄,快来快来,再杀一局,我想出来了,这次必能赢你。”

    “能赢我七公冷笑一声,对傅雪道:“老婆,你和战小子他们先坐一会儿,我去把鬼老鬼杀个落花流水,很快就回来了。”眉花眼笑去了。

    “爹也真是的,越老越象个顽童了。”鬼瑶儿笑着摇头:“门中的事撒手不理,却整天和七公来杀棋,真是的。”

    “我这里风景好啊。”战天风笑:“山水逍遥,下下棋喝喝酒,比管江湖上那些烂事不强多了。”

    “也是。”鬼瑶儿叹了口气,一脸幸福的慵懒,轻靠在战天风身上,道:“也不知是快立春了人懒呢还是孩儿作怪,整天就想睡觉。”

    傅雪笑道:“是啊,我也老是贪睡,你们慢聊,我回去躺一会儿。”告辞去了。

    “要不你也去躺一会儿吧。”战天风看着鬼瑶儿。

    “不要。”鬼瑶儿赖在他身上撒娇:“整天吃了睡睡了吃,都快变成大懒猪了,对了,云裳姐和晨姐快回来了吧,不如我们去码头边接她们。”

    “好啊。”战天风笑:“看我们家的两个大神医,这一次又收了多少红包,呵呵。”

    那天清砚神尼许婚后,战天风便以花言巧语说服了逸参等人,仍奉玄信为天子,大集天下诸候,约定各罢刀兵,三十年内各**队不许出国境一步,然后天军撒出关外,七喜国君之位让给了王志,天安城防则交给慕伤仁,玄信封了他做护国大将军,战天风与三女还有壶七公两口子便来了毒龙泽,将九鼎安放在火山口地宫中,就在阎王岛上隐居下来。

    清理岛上的什物时,却在药王岛上的药王庙里发现了大批医谱药谱,原来阎晶晶当日话中未尽之意,说的便是阎家的这批医谱药谱,战天风见了不当回事,但苏晨在七喜治国,却养成了特别关爱百姓疾苦的心,见了这批医谱药谱十分高兴,无事便拿来琢磨研读,白云裳与她心性相近,也和她一起看,看得多了,两人不免技痒,便乘了天风号出泽入海,戴了面具给沿海一带百姓治病,别说还真有手到病除之功,沿海一带百姓奔走相告,都说天医星又回来了。

    得了神医的名头,两人越发有兴,隔三岔五就出去,以往战天风鬼瑶儿也陪着去,不过这几天鬼狂来了,鬼瑶儿要陪父亲,战天风当然也不能甩手而去,所以这一次他两个就没去。

    战天风鬼瑶儿到湖边,远远的一点帆影露出头来,果然是天风号回来了,战天风两个忙迎上去。

    到船上,战天风搂着白云裳苏晨各亲了一下,又在两人肚子上摸了一下,道:“这次收获怎么样?治好了多少病人?孩儿没做怪吧?”

    白云裳苏晨和鬼瑶儿一样,也都有了身孕,苏晨抚着肚子,摇头笑道:“没有,我们给人治病的时候,孩儿们不知多么乖呢。”

    “不过也有人做怪。”白云裳要笑不笑的看着战天风。

    “谁啊。”鬼瑶儿好奇心起:“云裳姐,快说。”

    “让常老大说吧。”白云裳笑:“当时我们下船看病去了,礼物是常老大收的。”

    “什么东西啊。”战天风鬼瑶儿看向常平波。

    “是一朵黑莲花。”常平波过来,手中托着个盘子,盘中放着一朵黑莲花:“是一个黑衣女子送来的,并留了话,说是黑莲花问候故人。”

    “黑莲花怎么又找来了。”战天风又惊又奇。

    “不是黑莲宗主。”常平波摇头:“可能是她手下的一个丫头,对了二少爷,我听远海回来的一些水手说,东去数万里之外的一个海国,数月前突然黑莲花大放,据说国君也换了,换成了个女子,可能就是黑莲宗主。”

    “肯定是她。”鬼瑶儿哼了一声:“荷妃雨野心勃勃,知道天朝有天风在,她永无希望,所以到西洋远海,夺了人家江山,也过一把帝王瘾了。”

    “原来是做了王来向我示威啊。”战天风笑。

    “怕不是示威吧。”鬼瑶儿冷笑:“而是得了江山,突然发现香闺冷寂,想起了你,所以送朵花来,藕断丝连呢。”

    “什么啊。”战天风大叫:“我从来也没和她有过什么关系,什么叫藕断丝连啊。”

    “那可难说。”白云裳笑:“那次对付巨鱼国,一个月时间里,都是荷妃雨陪着你呢,谁知道你们连还是没连?”

    “天啊天啊。”战天风叫起撞天屈来:“根本没有这样的事,你们绝对不能冤枉我啊。”又咬牙:“这个荷妃雨,莫名其妙的送什么黑莲花来,这不是害我吗,常老大,你立即派人把花拿到海里去喂鱼,记住,不能扔在仙女湖里啊,这花邪得很,万一要是生根发芽,以后生出什么黑莲花来,那我更要说不清了。”

    “花舍得扔,腰带到是不舍得扔呢。”白云裳斜眼看着他:“也是啊,留着也是个想念不是?”

    “什么腰带?”鬼瑶儿苏晨齐问。

    “我也不知是什么腰带。”白云裳笑着摇头:“我只知是个胡女送给我们战老大的,那胡女名字可好听,叫什么蜜雪儿,而且约好了要和我们战老大偷情呢。”

    原来那日赤虎塞给战天风的腰带,战天风虽是背着身子塞进怀里的,却还是给白云裳知道了,战天风一直放在玄女袋里,说实话早忘了,白云裳这一说才想起来,但他想说是忘了三女肯定是不信的,愁眉苦脸掏出来,三女果然都是一脸酸意,七嘴八舌大发了一通议论,战天风知道说不清楚,索性闷声大发财了。

    第二天,那腰带就给拆了做成了风筝线,风筝飘啊飘,战天风躺在苏晨腿上数指头,数着数着不对了,怎么多出一个,细一看,原来是鬼瑶儿伸过来的脚趾头——!!!

    (完)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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