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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女江山一锅煮全文阅读

作者:刘建良     美女江山一锅煮txt下载     美女江山一锅煮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零七章

    鬼谣儿手爪一变大,再一晃,一爪化六爪,六爪齐出,嗖的一下,将战天风的美女江山一锅煮七个金字抓掉了六个,再一下,将剩下的美字也抓灭了。

    她露了这手绝学,可就看得战天风一呆,叫道:“鬼娘子,你这是什么功夫啊,六七只手这么抓啊抓的,以后给老公挠痒痒可是一流呢。”

    他还嘻皮笑脸,鬼谣儿却是一声厉叫:“拿命来。”爪一扬,一爪六影,对着战天风兜头抓下,战天风吃了一惊,他的金字只是灵力的凝结,不是实体,虽给鬼谣儿抓灭,再凝就是,急结印凝字,迎击鬼谣儿的六个爪影,他有七个金字,鬼谣儿才六个爪影,照理说他要占便宜,但想不到的是,鬼谣儿手爪迅快无伦,五个虚影迎击五字,手爪的实体却连抓两下,将当面的两个金字齐齐抓灭,她爪上的功力,远强于战天风字上的功力,一抓就灭,根本不是对手,抓灭两字,鬼谣儿左手余势不衰,照着战天风脑袋笔直就是一爪抓下来。

    战天风大吃一惊,此时再凝字也无用,他的金字明显挡不住鬼谣儿手爪啊,百忙中锅子回旋,双手抓锅,迎着鬼谣儿手爪尽全力一锅击去。

    在他想来,鬼谣儿的手无论怎么变,终是肉做的,绝对撞不过他的煮天锅,可惜他想错了,鬼谣儿全不闪避,加力抓下,锅爪相交,怦的一声巨震,战天风双臂发麻,煮天锅脱手飞出,身子也蹬蹬蹬连退十余步,一时间大惊失色,以喝了连根地母汤的巨力,硬碰硬,竟把锅子都撞飞了,鬼谣儿这只手爪也太厉害了,刹时间斗志全无,急斜里把手一招,煮天锅重新飞回手中,同时间身子往后一窜,便要逃跑。

    战天风吃惊,却不知鬼谣儿更不好受,战天风本身功力已颇为了得,再加上连根地母汤的巨力,岂同等闲,鬼谣儿一只左手全给震麻了,五指更是根根作痛,恍似生生折断了一般,而身子也同样给震得往后飞退,战天风之所以想跑,也就是因为看到她在往后退,两人同时退,一下便拉开有近十丈的距离呢。

    但战天风的如意算盘并没有打响,眼看战天风要逃,鬼谣儿身子还在退,收不住,但右手却猛地一扬,手中索魂带照着战天风身子急抽过去,先前与战天风斗时,她的索魂带不过丈余,但此时一鞭抽下,索魂带却忽地迎风暴长,一下子拉成了十余丈长,战天风是往斜后飞的,身子近似横躺在空中,鬼谣儿一鞭赶上,正好横里抽向他身子,这一鞭完全出乎战天风意料之外,躲无可躲,百忙中腰子一拱,用屁股接了鬼谣儿这一鞭。

    鬼谣儿这一鞭,虽在匆忙中未能凝聚全力,但也有七八成力道,岂是战天风的屁股接得住的,啪的一下,就象苍蝇拍子打苍蝇,一下便把战天风打了下来,四肢爬地,打了个大马趴。屁股上肉厚没什么事,但五脏六俯却给鬼谣儿带上的灵力撞得翻天覆地,血往上涌,七窍中齐喷出血来。

    鬼谣儿一鞭见功,狂喜,再不停手,索魂带一鞭接一鞭,对着地下的战天风便是一顿猛抽,一连抽了二三十鞭,始才停手,看一眼躺在地下一动不动的战天风,冷笑一声:“战天风,你便是死了,也洗不得你带给我的耻辱,我必要将你挫骨扬灰,让你永堕轮回,永世不得超生。”索魂带卷出,卷了战天风双脚,飞身便起,战天风身子也给她带得飞起,便在这时,一直紧闭着眼睛的战天风霍地睁开眼睛,身子往上一窜,一下便抱住了鬼谣儿身子,双手结印,两股灵力发出,一前一后,同时制住了鬼谣儿丹田命门两处重穴。

    战天风使的,是佛印宗手印中封脉的印法,不是普通的点穴法,鬼谣儿功力虽比战天风高得多,但两处重穴被制,灵力立时凝滞,身子扑通一声摔了下来,不过是仰天摔倒,她是大美人,不过这一跤也摔得狼狈不堪,两眼圆睁,死死的盯着战天风,眼中有惊怒,但更多的是疑惑,战天风竟然没死,这完全出乎她意料之外,照她的想法,挨了最初那一鞭,战天风便已差不多该是个死人了,随后又抽了那么多鞭,别说战天风功力远不如她,便是强于她,挨了那么多下,也早该死透了。

    若照常理,她的想法没有错,战天风功力虽已接近一流,但仍远不如鬼谣儿,如果战天风没有喝蛤蟆一气汤,第一鞭就能让他五脏移位,便不死,也基本没得救,但蛤蟆一气汤灵异非凡,却护住了战天风的五脏六腑,虽然喷血受伤,但伤得不是太重,接下来鬼谣儿虽然还连着抽了好几十鞭,但其实只有第一鞭,战天风受力最重,因为他是凌空横躺在空中的啊,力受得实,同时一心想逃跑,没有全力运功护体,所以吃的苦头最大,但从第二鞭起,他就是躺在地下了,鬼谣儿索魂带上力道不减,只不过带子不是棍子,带子是软的,一抽下来,碰着战天风身子一折,便有相当一部份力道抽到了地面上,再加上战天风全力运功护体,因此虽给抽了好几十鞭,吃了不少苦头,却并没有真正一鞭是致命的,他不动,只是在装死,鬼谣儿本来十分精明,但一则战天风装死特有经验,二则鬼谣儿又不知道战天风喝过能挨打的怪汤,更加之在花了这么多精力后终于收拾了战天风,激动之中,一时失察,竟就给战天风骗过了。

    鬼谣儿摔下来,战天风也落下来,却一屁股坐在地下,先喘了一会儿,伸袖子把嘴角耳边的血抹了,他虽是假死,蛤蟆一气汤虽有奇效,但五脏六腑里面还是生生作痛,再看了袖子上的血,更是恼怒,一扭头看到鬼谣儿瞪着他,一时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猛一下揪着鬼谣儿头发便扯了过来,将她身子横放在自己膝上,掀起外面的裙子,便在鬼谣儿屁股上猛打起来,一边打一边骂:“臭女人,烂女人,泼妇,是你们自己要找老子来撞鬼婚,却又来追着老子杀,老子前世欠你们的啊,敢打老子,老子抽死你。”

    在鬼谣儿屁股上连打了几十板,打得累了,脚一抬,把鬼谣儿身子蹬开,鬼谣儿身子一翻,又向天看着了战天风,一张雪白的脸,这时却透耳根子通红,银牙死死咬着,盯着战天风的眼睛里,仿似要喷出火来。

    战天风打得她其实并不重,但这种羞辱却受不了。

    战天风打了这么一通,心中气本来有点儿消了,却又一眼看到了她眼光,顿时气又上来了,暴跳起来道:“还不服气是不是,老子今天就好生收拾收拾你。”照着鬼谣儿的胸脯便要一脚踹下去,脚到中途,却又收了回来,在鬼谣儿高耸的酥胸上一瞄,嘿嘿笑道:“打你费劲,你还不怕,嘿嘿,你冷是不是,本大追风今天给你个热的。”脚一胯,便骑坐在了鬼谣儿身上。

    他这个姿势过于恐怖,鬼谣儿终于怕了,尖叫道:“你要做什么,滚开。”

    “我要做什么?嘿嘿,你不是我娘子吗?我不是你相公吗?娘子和相公在一起,你说我要做什么?”战天风嘻嘻笑,伸一个指头去鬼谣儿脸上刮了一下,口中啧啧连声道:“滑,真滑。”

第一百零八章

    “你要做什么?拿开你的脏手。”鬼谣儿眼中露出恐惧之色,一颗心却直沉下去,她从战天风的嘻皮笑脸中看到了恐怖。

    “现在就开始叫了啊,不急,有你**的时候。”战天风嘿嘿笑,在鬼谣儿脸上刮动的手往下滑,猛一下便抓住了鬼谣儿左乳,鬼谣儿啊的一声尖叫:“不要。”

    “不要?不要什么?是不要老公隔着衣服摸?也是,你**虽然又大又软,但隔着衣服摸,手感也太差着点儿,那就来脱了衣服吧。”战天风嘻嘻笑着,伸手揪住了鬼谣儿衣领,鬼谣儿魂飞魄散,狂叫道:“不要,不。”

    “你说要就要,别人在拜堂了你也牵了就走,你说杀就杀,这小半年你追了我几万里,现在你说不要就不要了,这世上就你老大啊?”战天风冷笑,他实在是恼怒到了极点,下决心要好好羞辱报复一下鬼谣儿,双手加力,便要扯开鬼谣儿的衣服,却没想到鬼谣儿身子突地一下猛颤,竟晕了过去。

    “装死?”战天风冷笑:“你相公我就是装死的大王呢,跟我玩这个,不灵,待你老公我给你好生摸两下,你自然就醒了。”仍要扯开鬼谣儿衣服,眼角余光突地扫到一物向自己急打过来。

    战天风心中一凝:“鬼婆娘的手下。”心中闪念,身子早往边上一滚,一去数丈,爬起身来,执锅在手,急看时,哪里有什么人,却是一个猴儿,蹲在不远处一棵矮松上,爪子里还抓着一个松果,而先前那打过来的东西战天风也看清了,也是个松果儿。

    “你这猢狲,找死啊。”战天风跳脚大骂,心中却是松了口气,他伤得不轻,这会儿全身都痛,若真是鬼谣儿的手下找了来,那还真是件要命的事情。

    那猴儿听得他骂,却也冲着他吱吱叫,咧着牙齿,却突地爪子一扬,又把一个松果打了过来,风声劲急,竟是颇具力道,而且也很有点子准头,直打向战天风脑袋。

    “你这皮猴,真个想死了。”战天风大怒,急冲过去,那猴儿吱的一声急,往后便跑,战天风只要赶跑这猴儿便好,并不想真追,看那猴儿连跳过两棵树,便停下步子,谁知他停步,那猴儿却也停了下来,不但冲他挤牙咧嘴,更又摘了个松果打过来,战天风气极反笑:“你这猢狲,本大追风今天若不剥下你的猴皮,江湖从此除名。”运起凌虚佛影身法,急掠过去,那猴子看他来得急,吓得一声叫,往后一个翻身,死命逃了起来,峡谷中树不少,那猴儿一棵树跳到另一棵树,在枝叶间另窜,战天风虽是运起了玄功,一时间却是抓不到它,越发上火,衔尾穷追,那猴儿却突地往崖壁上逃去,崖壁上东一棵西一棵的横生着矮松,猴儿逃起来利索,但没有树枝的阻隔,战天风要抓它可也容易多了,大喜叫道:“这下你这猴儿死定了。”加把劲急追上去,看看要赶上那猴子,那猴子却忽一下钻进了崖壁上的一个洞里。

    那洞有丈许高下,里面黑黝黝的,似乎很深,但崖壁上的一个洞,再深又能深到哪儿去,战天风站在洞口哈哈大笑:“你这死猴子,这下我看你还能逃上天去。”想着猴爪锋利,当下取锅在手,一步一步摸进洞中。

    那洞还真的很深,进去十余丈,竟又拐了个弯,战天风刚到拐角处,忽听得轰降降一阵响,地皮震动,战天风吃了一惊,因为地面暗,他把身子放低些,凝睛看去,这一看顿时又惊又怒,拐角进去,还有三四丈深,这时竟有一扇石门缓缓开启,那猴子蹲在石门前,看到战天风眼光,冲他一咧嘴,一闪身进了石门,那石门其实就是一块大石头,以中间为轴旋转,左进右出,那猴子进去,石门仍在转动,很显然,只等左右交换,石门便又会闭上。

    “这洞子里怎么会有一扇石门呢?”战天风脑中闪念,不过这会儿不及多想,一个念头,只想要抓到那猴子,腰一弓身子急掠过去,随在那猴子身后钻进了石门中。

    一进石门,战天风脚下突地一空,借着尚未闭合的石门中透进的天光一看,脚下空空如也,竟是一处断崖,而那猴子窜进石门后,其实就隐在门后,战天风一进来,它反身又滋溜一下,从石门的另一面溜了出去。

    “竟是给猴儿骗了。”战天风惊怒交集,急要运起凌虚佛影身法时,身子却落得急,早怦的一声落在了地下,这一下摔得结实,战天风本来一肚子气,只闻波的一声,那一口气竟全给摔了出来,好在崖壁不是太高,他体内玄功又自然生出抗力,倒没摔伤,而就在落地的当口,上面扎扎一阵响,石门已彻底闭合,战天风先前便注意到了,那石门厚达半丈有余,若硬砸,几乎没有砸开的可能。

    战天风又惊又气,腾身爬起,便要飞上去看石门有没有开启的机刮,心中忽地一动,想:“竟在崖壁上开得有石门,这是什么鬼地方?”照理说,在这种密闭的山洞子里,应该是伸手不见五指的,战天风功力再高十倍,在完全没有光源的地方也是不可能看得见东西的,但这洞子里却仍可以看得见,他四下一看,这洞子约有十余丈方圆,洞子顶部的一个石缝里,竟是镶得有一粒珠子,幽幽的发着微光。

    “竟拿夜明珠当灯笼,还真是阔气呢,不如送给本大追风吧。”战天风心中叫着,脚下却并没动,因为他一扫之下,看到靠山腹一面的洞壁上,有一处好象不同,似乎在发着暗红色的光,他走过去,那洞壁上竟然写了一行字:没摔死就撞门进来吧。字休呈朱红色,也不知是用什么东西写的。

    字是直着写在洞壁上的,周遭有明显的石缝,竟好象是一扇石门的样子,战天风试着推了一下,那石门却是纹丝不动。

    “又是害人的。”战天风心中闪念:“这王八蛋故意弄一条石缝出来,再写这行字来骗那些傻瓜,要不为什么不写推而写撞呢。”想到这里,哈哈一笑,叫道:“这种鬼心眼儿,本大追风打小就玩,你骗别人可以,想骗本大追风,哈,那还嫩着呢。”但这话一出口,他心中忽地又是一动,低头细看那个撞字,立上面一点果然没有,却是一个凹洞。

    战天风在街头混,骗人的伎俩多得很,最简单的就是真真假假虚虚实实,真的示之以假,假的示之以真,而把自己的真实意图用一种似是而非的手法隐藏起来,却又露一点点让人去猜,这样的更是家常便饭,这时触发玄机,想:“故意说要你撞,想你不会撞,其实就是要你撞,机关该就在这个撞字上。”煮天锅他一直拿在手里,看那凹洞不大,便倒转锅柄,一锅柄撞在那凹洞里,那凹洞处的石壁竟一下给他撞穿了,传出“铮”的一声,好象是撞在了铁板上。

第一百零九章

    一听声音有异,战天风立即知道自己猜对了,果然,一响过后,便是轰轰的闷响,石门缓缓开启,和洞壁上那石门一样,也是以中间为轴左右旋转的,却比洞壁上那门要厚得多,至少有一丈多厚,战天风暗吐舌头,想:“这门少说也有十万斤,若不是本大追风聪明,窥破玄机,真要撞时,便是撞死也是进不来的。”看石门开到可容一人通过,毫不犹豫闪身便进。

    进石门,里面又有一个洞子,却比外面的洞子大了三五倍不止,洞壁上镶的夜明珠也多达数十颗,战天风一扫之下,心中闪念:“本大追风便把这几十颗夜明珠挖出来,那也可以当大财主了。”

    不过他这念头才一冒出来马上又收回去了,原来他看到了三个人,是三个老者,端坐在洞子左侧,都闭着眼睛,好象是在打坐练功,三个老者都是发须尽白,左面的穿红衣,略胖,中间的穿白衣,最高,右面的穿黑衣,是三个中身材最为单瘦的,瘦得和战天风差不多,不过战天风还要比他高些。

    便在战天风打量那三个老者的时候,身后的石门又已合上了,战天风回头看了一眼,心中暗转念头:“洞中套洞,暗藏玄机,这三个老家伙只怕不简单,本大追风倒不可孟浪。”一抱拳道:“三位前辈请了,小子战天风有礼,打扰三位前辈清修,实非得已,还望三位前辈海涵。”

    声落,忽地有轰笑声响起,战天风面前丈余,显出一个光团,那光团约有尺许方圆,光团中竟有三个小人,都是五六寸高下,而战天风听到的笑声便是这三个小人发出来的。

    战天风大吃一惊,退一步,煮天锅护胸,细看那光团中小人,却又一惊,原来那光团中小人竟与那三个端坐的老者一模一样,而那三个老者明明又还在原地方,闭着眼睛端坐着的。

    “这是闹什么鬼?灵魂出窍?”战天风心中嘀咕,不过他这会儿很有点子艺高人胆大的味道,最初一惊之后,倒也不太害怕,只是把煮天锅握紧了,刚要出声询问,光团中那穿白衣的老者忽地叫道:“灵猴引路,有缘。”

    声未落,那红衣老者道:“摔不死,有福。”

    紧接着他的话,那黑衣老者道:“能识破玄机,不傻。”

    三个老者又是相视大笑,很高兴的样子,战天风却在心中嘀咕:“什么有缘有福不傻的,猴儿引路,是本大追风要剥他皮,摔不死,是本大追风功夫好,换一般的看牛娃试试?至于能看破机关,这一点倒是没错,本大追风的脑瓜子还真是很管用的,那不是吹牛。”

    三个老者收了笑声,齐看着战天风,白衣老者道:“你刚才说你叫什么来着?战天风?这名字勉强,不过名字原只是一阵风,人死了风过了,也就没有用了,小子,即进洞来,便是有缘之人,去老夫三个原身前面叩头吧,叩了头,便是三星弟子了?”说着向那三个端坐的老者一指。

    “他三个的原身?”战天风吓一大跳:“难道他三个已经死了,现在说话的只是他们的鬼魂?”他以前最怕鬼,不过这会儿拳头把子硬,倒是不太怕了,心中忽地一动,道:“三星弟子,请问三位是——?”

    白衣老者呵呵笑道:“老夫天巧星。”

    红衣老者也呵呵笑道:“老夫天算星”

    黑衣老者却阴着脸道:“老夫天困星。”

    战天风惊呼出声:“原来三位前辈是七大灾星中的三位。”

    天巧星咦的一声:“你知道七大灾星?”

    天算星却看着战天风手中的锅子道:“你这锅子古怪,好象是朱一嘴的的煮天锅?”

    天困星也看向战天风手中的锅子,喝道:“小子,你是天厨星朱一嘴的徒弟?”

    “不知道这三个老家伙和师父有仇没仇。”战天风心中飞快的转着着念头,却又想:“不管有仇没仇,他们看见了煮天锅,瞒是瞒不过的,不过有仇本大追风也不怕。”想是这么想,手上一抱拳,却道:“小子确是天厨星的徒弟,不过我师父已经过世了,他老人家临去西天之前,曾说惟一的遗撼就是没能再见其他六星一面,以前有对不起六星的地方,也不能说声对不起了。”心中嘀咕:“三个老家伙古里古怪,而且都是七大灾星之一,只怕不太好惹,反正师父也死了,借他的嘴说句软话儿,想来师父也不至于就死不瞑目吧?”

    天巧星惊呼一声:“朱一嘴死了?”

    天困星却哼了一声道:“死了也不行。”

    天算星却点头道:“朱一嘴临死倒是说了句中听点的话儿。”

    三星说了这话,颇此对视,说起话来,这会儿说话,战天风却听不见了,只能看见三星似乎起了争执,争得面红耳赤,战天风乐得在一边看戏,想:“最好三个老家伙打起来,那就热闹了,打死一个两个的就更热闹。”忽地就想:“人死变鬼,这三个老家伙本身就是鬼魂了,死了却又变什么?不会又变成人吧,啊呀,难道这世间的人,其实都是鬼变的?还真是难说呢,这世上好人可没几个。”

    他没想清楚呢,三星却争清楚了,天巧星看了战天风道:“小子,你是天厨星徒弟,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我们也没耐心再等下一个有缘人了,现在老夫问你,你须正心回答,你愿意拜我们三个为师吗?”

    “有师父罩着还能学本事,为什么不愿意,当然愿意。”战天风担心的只是三星和朱一嘴有什么恩怨,把气撒到他头上,至于多拜个师父他是不在乎的,甚至天下高手都做他师父,人人罩着他更好,立即趴下叩头,这头还叩得怦怦响,确是真心。

    见他叩头,天算星呵呵笑道:“我早说了这小子机灵不固执,老夫一生神算,再不会错的。”

    天巧星也呵呵笑,天困星却哼了一声道:“前面的都依你们,但最后一条却须由我,除非这小子能把九诡书背出来,否则休想离开三星洞。”

    “九诡书?那是什么?听他的话,是要本大追风背书,那可要了命了。”战天风心中嘀咕,抬起头来。

    天巧星看了他道:“战天风,你即是天厨星弟子,知道的事多,有些话就不必多说了,直入正题,老夫三个,游戏人间,烦了,所以联袂来这三星洞里著书,设下有缘有福有巧三道玄机,以待有缘之人,你即能撞破玄机,书便传你。”说得这里,略略一顿,道:“此书名为九诡书,何为九诡?因为老夫著有诡巧、诡器、诡技三篇,说及天下一切机关技巧消息之学,奇巧不可思议,因而立一诡字。”

    天算星接道:“老夫著有诡谋、诡智、诡战三篇,身处庙堂,诡算千里,愚者不可知,智者不可测,神机妙算,因此也立一诡字。”

    天困星哼了一声,却并不说话,天巧星呵呵一笑,道:“天困老儿著有诡困、诡阵、诡变三篇,以阵法之理,借天地之用,困尽天下之人。”

    “狗屁不通。”天困星闷哼一声。

第一百一十章

    天巧星哈哈一笑,并不生气,看了战天风道:“战天风,你应该看得出来,我三个元神已灭,此时跟你说话,只是我三个合力设下的灵咒,保着一点灵光而已,但灵咒即应,灵光便也保不了多久了,而我三个所学,渊深若海,没有我三个的亲身指点,任何人想在这三星洞里自行悟透九诡书,都是不可能的,所以只能让你把书带出三星洞,然后慢慢的学慢慢的悟,但因你是天厨星弟子,只怕你不能珍惜此奇书,所以我们设下灵机,不管你懂不懂,首先你必须熟读此书,然后在我三个的原身前从头至尾大声背诵出来,你才能出洞,否则你永远也莫想出得此三星洞。”

    “把书从头到尾背一遍,老娘,还不如把我揍一顿呢。”战天风惨叫。

    天算星嘿嘿一笑,道:“老夫一眼就看出你小子皮得很,若早进洞二十年,老夫还真是不会客气呢,不过现在没办法了,九诡书便在那石座上,也不太厚,老夫自己背,三遍就可以倒背如流了,你小子嘛,认真的话有得个七八天应该也可以了。”

    天困星一直不开口,这时却嘿嘿一笑道:“小子,记住了,背错一个字,洞门都不会打开。”

    天巧星哈哈一笑,道:“行了,天困老儿,我们也该分手了。”

    天算星也笑道:“在这咒中呆了二十年,也够了,是该分手了。”

    “散了吧散了吧。”天困星也叫,三个互视,慕地里齐声狂笑,光团一炸,消失得无影无踪。

    “三位师父,三位师父?”战天风呆了半天,试着叫了两声,回音震耳,三星却再不见现身。事实上战天风从三星的话中已听了出来,三星早死了二十年了,现身于光团中,是三人合力用什么灵咒保住的一点元神,这时已经散了。具体到底怎么回事他不知道,但三星死了是可以肯定的,喊两声只不过是试探。

    “收了本大追风做徒弟,不传我功夫也罢了,却还要本大追风来背什么九诡书,这不是害人吗?”知道三星死了,战天风胆子大了些,冲着三星端坐的肉身嘟囔了一声,走到那放书的石座前。

    石座上却是个玉盒子,打开玉盒子,里面厚厚的一本绢书,封面上写了三个大字:九诡书。左下角用细字写道:三星合著。

    “什么智谋技巧,有什么用啊,三位若传我些儿功夫法术,那才真是多谢呢。”战天风嘀咕着,拿起书,实在没心思看,随手翻了翻,却看到一幅图,画的是一辆怪模怪样的车子,说怪,是因为这车子上面不是装的车厢坐轿,而是一个盒子,盒子里有一排排的箭,战天风实在猜不出是什么东西,看图下面,写着车弩两字。

    “车弩?用来放箭的吗?箭在车上怎么射?这不搞笑吗?”战天风嘀咕,这些日子的大将军当下来,对这些箭啊刀的倒是有了点子兴趣,便细看下面的解说,写道:弩为战之利器,但一般的弩,虽可密集发射,因限于人力,不能及远,车弩将弩架安于车上,不受重量所限,弩架便可成倍放大,箭的射程也便可成倍增加,轻车弩,重三百斤,弩盒一次装箭一百枝,发射五次,可射三百步;中车弩,重三百五十斤,装箭八十枝,发射四次,可射四百步;重车弩,重四百斤,装箭六十枝,发射三次,可射五百步。大规模战争时,轻、中、重三种车弩梯次配置,先以重车弩远射,挫敌锐气,次以中车弩打散敌之集群冲锋,最后以轻车弩将敌彻底击溃。

    “好东西啊,这车弩真是个好东西。”看到这里,战天风一时兴奋得大叫,他当大将军这些日子,最头痛的就是胡兵的快马狂冲,七喜国骑兵即远不如胡兵精锐,步兵也是绝挡不住胡马的集群冲锋,除非依城死守,若是野战,几乎完全不是胡兵的对手,但如果有了这种车弩,不等胡马冲到近前,便可在远距离上将胡兵铁骑射得七零八落,彻底挫败胡马铁骑无可阻挡的优势。

    战天风一时兴奋之极,再看下面,详细的记载了车弩的制作方法,还有运输的方法,可以一马或两马牵引,箭可放置于马背或就放在车上,两卒一车,若两马牵引,一次可带箭一千枝。

    “这样的车弩若做得一两百辆出来,胡马再多我也不怕,哪还要借什么兵?”战天风兴奋的一握拳头,但四下一看,却又丧了气,出不去,没办法,但这会儿他对这九诡书却有了兴趣,车弩记载在诡器篇中,为天巧星所著,诡器篇中还有许多奇巧的器物,制法用法都说得非常清楚,其中的许多奇思妙想,战天风简直连做梦都想不倒。看了这篇,战天风对天巧星的另两篇也有了兴趣,诡巧篇记的是对天地自然之物的巧妙应用,诡技篇则是记的机关消息之学,虽也是穷极妙想,不过战天风觉得最有用的还是诡器篇。

    看完了天巧星的三篇著作,战天风大是感叹,想:“难怪叫他天巧星,脑子里果然是有几个人想不到的弯弯,天巧星之巧,完全可以和师父的厨艺相比美。”

    有了对天巧星的佩服,连带着对天算星天困星也生出兴趣,战天风索性从头看起,开篇是天算星的诡战,战天风一看之下,不由就大声叫起好来。

    当了大将军,不懂兵法不行,战天风让华拙找些兵法书给他看,华拙给他找来的书,全都是之乎者也,没看三行,战天风一个脑袋已有两个西瓜大,勉强自己试了几次,无论如何都看不下去,最终还是扔到了一边,天算星这诡战也是写的兵法,却不是之乎者也,而是讲故事说戏文一样,全是各种各样的比喻,敌强我弱如何,敌弱我强如何,兵力持平又如何,如何诱敌、惑敌、分敌,所有这一切,都不是纯讲大道理,而是引用类似的战争,在那些战争中,敌方是如何,我方是如何,然后主将是如何做的,战天风一看之下,不但清清楚楚,而且趣味盎然。诡战如此,诡谋诡智两篇也是如此,都是类似于故事的形式,非常的好懂。

    “天算星师父若去当私塾先生,他的弟子一定个个可以当丞相。”将天算星所写诡战三篇看完,战天风只觉脑子明白了很多,一时大发感概。

    再看天困星的诡阵三篇,说是三篇,其实写的都是阵法之学,而且天困星写的远不象天算星那样的通俗易懂,其中的一些符号术语,看到战天风头都大了,没看到一半便昏昏欲睡,到后来实在忍不住,书一扔,先睡一觉再说。

    一觉醒来,练了一遍手印,肚中空了起来,看右面洞角有一只玉碗接着一缕细细的泉水,便去接了两碗喝了,再在一处石案上看到一个玉瓶,瓶下纸条上写得有字:**山精,饥可食之。打开瓶子,里面是一些鸽蛋大的丸子,闻起来挺香,放一丸到嘴里,嚼开,却颇为粗糙,不好吃,战天风吃了两丸,不想吃了,但那东西倒是耐饱,就那么两丸下去,一会儿肚子竟胀了起来,精力也足了,战天风大感稀奇,暗叫:“这东西有点子意思,虽不好吃,但在那无生无济之时,倒还真顶事呢。”看看还有几十丸,也不客气,便收进了装天篓中。

第一百一十一章

    肚子饱了又出不去,洞子是密闭的,却又不气闷,战天风琢磨半天没琢磨明白,只是猜可能是天巧星玩了什么巧妙法儿藏了通气孔,若是别人弄的,战天风十九便要找出来,但一想到天巧星著作中那种不可思议的奇巧,便彻底灰了心,死心塌地的摸了书来背。

    先通读了百十遍,大概记熟了,再从头至尾来背,洞里也无日夜,大概背了半天,好象是能背了,扔了书到三星面前大声背去,虽有些结结巴巴,但总算是背完了,作个揖:“三位师父,我背完了,放我出去吧。”等了半天,石门却一点反应也没有。

    “难道哪里背错了?”战天风大失所望,搔搔头,只得从头再背,又熟了些,再来三星面前背诵,这次没那么结巴了,可石门还是一动不动。战天风没办法,只得再背,连着背了四五遍,自己感觉确是没什么错了,可石门就是不动,战天风心下急怒起来,看了天巧星遗体叫道:“天巧星师父,这石门的机关不会是失灵了吧?”话一出口,立马自己摇了摇头,想:“天巧星设下的机关若也会失灵,这天下就没有巧手了。”

    打消疑心,还只是在自己身上找错处,将九诡书一字一字,从头至尾认真背去,也不知背了多少遍,中间还睡了两觉吃了几次山精**,也不知过了几天,这天又自背得昏昏欲睡,却忽听到轰轰声响,急扭头看时,石门竟是缓缓开启了。

    战天风狂喜,看了天巧星叫道:“天巧星师父,我就知道你老的机关再不会失灵的呢,弟子拜别,他日借三位师父诡器诡战诡阵扬威缰场,大大的替三位师父扬名啊。”急叩三个头,看那石门已过中线,又开始缓缓合上了,急起身一步窜出,到外面洞里一看,洞壁上的石门却没打开,不过战天风心底实在是信服了天巧星,并不着急,眼光四下一看,这才注意到洞壁上竟有一排木桩,显然是给下面的人攀爬用的,战天风用不着爬木桩,但看了木桩,更信天巧星一定有安排,绝不可能让他出了内洞却又关在外洞里的,正四处乱看,背后的石门缓缓关上了,而就在背后石门关上的同时,石壁上的门竟缓缓开启了。

    “原来下面的门关,上面的门就开,果然是做得巧啊。”战天风又惊又喜,这时却猛地想起刚才出来的匆忙,九诡书忘拿了,这时再想进洞是不可能了,但他这两天将九诡书反来复去的背,早已滚瓜烂熟,有没有书倒也无所谓,当下纵身飞起,待石门打开,闪身而出。

    出得洞,重见天日,战天风高兴得大叫一声,叫声出口,却猛地捂了嘴,想:“鬼丫头不知还在峡中没有?”估算一下,自己进洞,看书,睡觉,背书,尤其是背书,也不知背了多少遍,反正至少两三天是有,想:“鬼丫头功力不弱,该自己把穴道解了,早离开这里了吧。”等了一会,不见有人来,松了口气,却猛地想:“啊呀不好,这峡谷中野物只怕不少,万一鬼丫头急切间解不开穴道野物却来了,一代鬼女,喂了野狼,那就搞笑了。”这么想着,便向那日鬼谣儿被制处掠去,心中却搞不清到底是盼鬼谣儿真给狼吃了呢还是成功解穴走了的好。

    到地头,没看见血肉模糊的场景,却一眼看到了那天的那只猴子,那猴子看了他做鬼跑,跑的方向,还是那洞子,战天风哈哈一笑:“你猴大爷的,还想诱本大追风进洞去啊,本大追风才不上当呢。”却又想:“巧手师父机关做得如此之巧,即有了传人,外面那石洞门十九是打不开了。”

    不过这会儿他实在没心思去验证这个想法,先飞掠出谷,到崖顶立定,左右一想:“鬼丫头更恨本大追风是不用说了,必定在四处搜,但不可能就知道本大追风是七喜国使臣,有了师父的车弩,这兵不借也罢,但还是回城和杨浦打个招呼,顺便一路马车回去,官帽子戴着,反不易露风。”想好了,便去林中等着,到天黑,便取煮天锅,煮了一锅一叶障目汤喝了,展开凌虚佛影身法,飞回西风城。

    战天风有点子担心,鬼谣儿或九鬼门其他高手感应到灵力波动,又会中途拦着,还好,没这么倒霉,鬼谣儿没出现,也不见其他任何人,不过战天风还是小心了一把,先在城西落地,再走路回驿馆来。

    回到驿馆,杨浦还没睡,战天风先喝口水解了一叶障目汤魔力,再到杨浦房中,杨浦一见他,又惊又喜,急站起来道:“大将军回来了。”

    战天风有些不好意思道:“我遇到点子事,也没和你们说。”

    “大将军为七喜尽心尽力,属下自感惭愧。”杨浦一脸的敬意。

    战天风没想到他会这样说,目瞪口呆,心中低叫:“本大追风自认也是拍马高手了,但若与他比,那还真不是一个档次呢。”

    杨浦看他不吱声,便道:“大将军,下官这两天把西风国朝中的人事打听了一下,大致清楚了,西风王年老多病,久不上朝,现在当权的是国舅田芳和丞相马齐,下官试探了一下,一说到借兵的事,人人摇头,都说西风国的兵是绝不会迈出西风山一步的,这事看来。”说到这里,他没有说下去,只是一脸忧郁的看着战天风。

    “我知道了,明天我们就回去。”战天风一摆手。

    “回去?”杨浦惊看着战天风,结巴道:“那——那——兵——兵不借了?”

    “不借了。”战天风点头,道:“本大将军另有妙计对付九胡联军。”

    他这话牛皮哄哄的,杨浦一脸惊疑的看着战天风,但却仍不忘拍句马屁:“大将军神勇。”

    “马屁精。”战天风在心里低哼一声,自回房休息。

    第二天一早,杨浦去打了招呼,一行人又启程回去,所有人都和杨浦一样,不知战天风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战天风不说,他们也不敢问。

    回去同样是打马飞奔,战天风急着回去赶制车弩呢,一天就出了西风国,又急奔两天,战天风因怕路上碰到九鬼门探子,回程坐的是马车,这天正在马车里晃得昏昏欲睡,忽听到前面马蹄声急响,他也没在意,却忽听外面的随从叫了一声,奔马便停住了,随从随即在外面禀道:“大将军,国中急报。”

    “难道九胡这会儿就联兵攻城了?”战天风心中嘀咕一声,想不出另外还有什么事啊,打开帘子,却见是雷讯站在马旁,却跑得满头大汗,衣衫尽湿。李一刀做了将军,雷讯是他的亲兵队长,怎么送起信来了,战天风更是奇怪,而雷讯一见,却猛地跪了下去,而且大哭起来,叫道:“大将军,国中出大事了,王妃被掳了。”边哭边从背上解了文书递上。

    “什么?”战天风惊叫一声,急打开文书一看,却是华拙写来的,一看之下,直气得暴跳如雷。

第一百一十二章

    原来,战天风一行人走了没两天,杂胡突然派兵攻打七喜北面的野麻城,野麻城是七喜国仅余五城中的第二大城,地位十分重要,消息传回,苏晨召集百官商议,朝中分为两派,卢江力主出兵,他的理由是,杂胡攻打野麻城的兵马并不多,不过四五千人,而其它八胡又不见动静,杂胡可能只是孤立的行动,如果出兵救援,若能一举击败杂胡,将更挫九胡士气,而华拙却认定这是九胡的诱兵之计,因为九胡即有联兵攻打七喜城的计划,怎么杂胡又会单枪匹马去打野麻城呢,要打也来打七喜城啊,所以坚持认定不可出兵。当时朝堂上没有形成决议,谁知到下午,七喜城中突然有了谣言,说新军本是山贼,不服王化,真要他们打九胡是不可能的,死要呆在七喜城里,肯定另有打算,李一刀等听到谣言,又惊又怒,到王志处投诉,王志却站到了卢江一边,认为新军出兵去救援野麻城是正确的,并说王妃也赞同让新军出兵。王志也这样说,李一刀等没办法了,回来吵了一气,但看在战天风面上,还是决定出兵,不出华拙所料,新军还没到野麻城,探子便急报背后有大批杂胡骑兵截断了归路,华拙当机立断,八千新军悉数撒入喜山,而七喜城那一面,马胡银胡五万大军兵临城下,银胡同时派五千精兵飞夺南峰关,肖勇战死,胡兵随即占了老虎嘴,彻底断了七喜军退路。占定先手,刀扎汗飞书入城,要求苏晨嫁给他做后妃,否则将要攻破七喜城,将城中百姓斩尽杀绝,鸡犬不留,以报前次兵败之仇。兵临绝地,苏晨没有办法,为了保全七喜百姓,只有答应刀扎汗。

    “真是气死我了。”战天风将书信撕得粉碎,一把将雷讯揪了起来,叫道:“王妃真的跟刀扎汗走了?”

    讯哭着点头:“王妃为了七喜百姓,不惜屈身事贼,她在城外拜别,一城百姓哭声震天。”

    战天风将牙齿咬得格格作响,道:“那造谣逼新军出城的人是谁?是不是卢江?”

    “没查出来。”雷讯摇头,道:“卢将军和大将军交好,大将军又是新军统领,他该不会造这样的谣吧。”

    “给老子查出来,老子非把他活煮了不可。”战天风两眼通红,放开雷讯,厉声道:“回去告诉李一刀,以后新军只听我一个人的,我不在就请军师拿主意,其他任何人的话都不要听。”

    “我们本就只听大将军一个人的,逼得出兵也只是怕大将军回来生气,那些鸟人我们是从来不放在眼里的。”雷讯狂喜大叫,却忽地想起一事,道:“小人回去禀报,大将军自己不回去吗?”

    “我先走,去救王妃。”战天风叫一声,展开凌虚佛影身法,一闪不见,雷讯杨浦等人还是第一次见战天风展示玄功,一时都惊呆了,随即一齐拜倒在地,杨浦咋舌半天,对雷讯道:“传说风大将军是天上金童下凡,看来是真的啊。”

    “当然是真的。”雷讯一脸傲然点头,又神秘的看着杨浦道:“杨大人听说过总山大王没有?”

    “总山大王?”杨浦有些疑惑的看着他,摇头,道:“没有,我只知道尊上是山大王,难不成你们上面还有个总山大王?”

    “当然。”雷讯用力点头,道:“我们那山大王是叫出来的,但总山大王却是佛祖亲封了山字金印的,总天下的山,山中的山大王,都归他管,我们来投风大将军,其实是总山大王下的令,现在王妃有事,总山大王绝不会坐视的,所以王妃一定是可以救回来的。”

    “真有总山大王啊。”杨浦眼中放光,道:“但盼总山大王帮把手,救回王妃,王妃可真是好人呢。”众随从也跟着他一起喃喃祷告。

    战天风一路飞掠,傍黑时分回到七喜城,城外倒是不见胡兵,但城里却是死气沉沉,战天风飞掠到王志府中,也不要通报,直掠进去,到大厅中,却见王志呆坐厅中,卢江在一边站着,苏晨的丫头玲儿竟也在厅中,在那儿耸着肩膀呜咽。

    一眼看见玲儿,战天风心中一奇,在厅中落下,叫道:“玲儿,王妃呢?”

    玲儿抬眼看到他,顿时就哭了出来,叫道:“风大将军,你回来了,太好了,快想法救救王妃啊。”

    看见玲儿,战天风心中还有个万一的侥幸,因为玲儿是苏晨的贴身丫头,还是吞舟国带来的,不可能不带在身边,一听这话,可就心中一沉,道:“你是说王妃真跟刀扎汗去了,那你为什么不跟去。”

    他眼发厉光,玲儿哇的一声便大哭起来,道:“王妃说她一个人就好了,不要我也受胡人欺辱,无论如何也不肯带我去,所以——所以。”

    不等她说完,卢江却猛一下跪在了战天风面前,红着眼睛道:“风大将军,风兄弟,我知道你会异术,求你了,救救王妃啊。”

    华拙信中说得明白,首先便是卢江提议新军出城的,因此战天风对卢江实在是一肚子火,他又不是什么世家子弟,很有修养,这会儿便脸一板,毫不客气的道:“原来是卢将军啊,别叫兄弟,可不敢当,我可不懂兵法呢,但你这开口兵法闭口兵法的奋勇将军,怎么就眼睁睁看着王妃给人掳去呢?”

    这话尖刻,卢江本是个骄傲的人,哪听过这样的话,一张俊脸一时间胀成了猪肝色。

    “都怨我啊,是我老糊涂了啊。”王志在一边捶起胸膛来。

    战天风冷瞟他一眼,道:“大元帅,现在说这个没用了,我只请你做一件事,查出当日说新军不愿出战是想留在城里另有打算的那个人,本大将军救回王妃之日,要他脑袋给王妃洗尘。”

    他这话出口,跪着的卢江身子猛地一颤,王志却一脸惊喜的看着战天风道:“风将军能救回王妃?”

    “救不回王妃,那就提刀扎汗的脑袋回来。”战天风冷哼一声。他本只是街头的混混,这时激发了胸中泼性,那张脸可实在是不好看,但王志看到他这张脸,心中却反燃起希望,在平时,温文尔雅让人喜爱,但当疾风劲吹的时候,狰狞强悍却反让人心底充实。

    战天风身子一闪,出城直向西掠去,王志白胡颤动,跪倒在地,颤声祷道:“喜山神啊,保佑王妃,保佑风大将军啊。”玲儿也跟着跪下,卢江本来就一直是跪着的,这时伏身在地,没有出声,双手指甲却死死的抓着地下的青砖。

    放出谣言的,确实是卢江,他倒也并不是存心要害新军,只是心切立功,急于表现自己,他瞧不起胡人,认为荒蛮胡夷,只会蛮干而已,根本不可能有什么出人意料的兵法战法,杂胡打野麻城,就是冲动之下的蛮干,新军若是听了他的,必可打胜这一仗,那就显示出了他在军事上的眼光才干,所以才想出造谣的法子逼新军出战,谁知胡兵却真的是谋定而后动,苏晨是他心爱之人,看着苏晨被逼答应嫁给刀扎汗,他心中的痛苦,其实还在战天风之上,他本就是骄傲的人,心爱的女人被人掳走欺凌,他早已五内若焚,再加上战天风的一番讽刺,那心里,真就象刀绞一样,这时没有祈求上苍,却反而在埋怨:“我卢江为什么就这么倒霉,老天爷,你前世和我有仇啊?”

第一百一十三章

    胡人逐水草而居,不象天朝人一样有城池房屋,日常起居,就一顶帐篷,但部族的族长首领,一般都是霸占着水草最丰美的地方,长期不动的,虽也是帐篷,却是很大的帐篷,称为汗帐。刀扎汗的汗帐在鱼儿湖,鱼儿湖方圆百里,是九胡地域最大的三个湖泊之一,另两湖是落雁湖和珍珠海,分别是青胡赤马汗和黄胡天骏汗的汗帐所在地,九胡内里其实是分为三股势力的,马胡与杂胡银胡关系最铁,青胡则与黑胡白胡接近,而黄胡与羊胡毛胡却又是死党,九胡内里常有冲突,一般都是三股势力之间的冲突,三股势力内部相对来说就要团结得多,当然,若是对外,九胡那就是铁板一块,这就象一屋人三兄弟,虽然兄弟间也常干架,但若和外人起冲突,那自然是三兄弟齐上。

    三湖面对天朝,成斜三角之势,鱼儿湖落雁湖在前,珍珠海在斜后,黄胡要入侵天朝,走直线必须要经过杂胡的地盘,否则就只有往南绕行,那离七喜国已经很远了,所以七喜国几乎没有受过黄胡羊胡毛胡的掳掠。战天风当了十几天大将军,咬牙切齿愁眉苦脸的了解军情处理军务,当时苦,这会儿便显出了好处,九胡的大势他熟了啊,不要问,也知道鱼儿湖在什么方位,正西,距七喜城一千三百余里。

    先前激怒之下赶回七喜城,已消耗了不少功力,这会儿一出七喜城,战天风便取出煮天锅,借锅遁飞掠,以保存体力,因为他从谍报中知道,九胡也有玄功好手,虽然没听说有特别了不起的顶尖高手,但二三流人物绝对不少,想要从刀扎汗的汗帐中救出苏晨,闹不好会有一场恶战,若只是赶急,到时可没力气打架。

    借锅遁急赶大半夜,远远的夜空中,突然现出星星点点的火光,战天风估算了一下,该还没到鱼儿湖,但那些火光,绝对是大队人马在宿营,夜里苦寒生的营火。

    战天风心中嘀咕:“这一路只会是马胡人马,难道走了这么几天,他们还没赶回鱼儿湖?”

    想到这个可能,战天风急收遁术,落地听了一会,并无灵力波动,显然没有惊动马胡营中的玄功好手,当下扯开两脚急奔近去,玄功虽快,但若是探营,那还真是赶不上两脚步行来得隐密,除非确知对方营中没有玄功高手,否则对方一旦感应到灵力波动,立即便会暴露。

    天上看很近,地下跑却有七八里,战天风奔到近前一看,果然是胡兵大营,帐篷散布数里方圆,少也有数万人。

    “看来还真给本大追风赶上了。”战天风心中暗喜,心念一转,煮一锅一叶障目汤喝了,大模大样奔进营中,虽有巡哨,睁眼看不见他也是白搭。

    这么大一座营盘,想凭瞎找找到苏晨是不可能的,战天风径直摸进一座帐篷中,帐篷中睡了五个胡兵,都睡得正熟,摸把刀一刀一个,一气干掉四个,再制住最后那一个的穴道,一制穴,那胡兵醒了,战天两指如钳,夹着那胡兵的嘴巴,那胡兵身子不能动,嘴巴给夹住,偏偏又看不见人,只以为见了鬼,一双眼睛一时瞪得有灯笼大,喉咙里胡胡出声。

    战天风自然明白他心里怎么想,低叫一声道:“不要动,我是索命鬼,还是个色鬼,本来是来索命的,但听说你们掠来的七喜王妃很漂亮,想看一看,告诉我七喜王妃现在在哪儿,我就不索你的命,要是敢叫,你的小命就喝不到明天早上的马**。”

    听得人声,那胡兵眼珠瞪得更大了,待得听清战天风的话,忙点头不迭,战天风估计吓得他差不多了,松开手,那胡兵喘了口气,忙告诉战天风,七喜王妃的帐篷就在刀扎汗的汗帐附近,刀扎汗的汗帐在大营正中,汗帐也好认,比别的帐篷大,帐篷顶上插了三根红鸡毛的,七喜王妃的帐篷顶上则插了一根白鸡毛。

    战天风听得明白,眼珠子一转,喝道:“你不老实,为什么七喜王妃的帐篷在汗帐边上,难道刀扎汗没和七喜王妃一起睡吗?”

    “没有不老实,没有不老实。”那胡兵急叫,道:“七喜王妃说要大汗行了大礼,正式娶了她后,她才肯和大汗睡觉,因为七喜王妃太漂亮了,大汗被迷住了,不敢强逼她,只得答应她的条件,所以七喜王妃是另外一个帐篷。”

    战天风看他一脸情急,不象是假话,大喜,却道:“本索命鬼先去看看,若有假时,回来一定要你的命。”说着一掌将那胡兵打昏了过去。

    出帐,直奔营盘正中,有了目标,找起来就容易了,很快便找到了刀扎汗的汗帐,果然比边上的帐篷要大得多,顶上还插了几根红鸡毛,大帐十余丈开外,有个帐篷略小些,上面插了一根白鸡毛。

    看到刀扎汗的汗帐,战天风略一犹豫,寻思:“要不摸进去给他一刀,真的弄他个刀扎汗?”

    刀扎汗汗帐周围有胡兵巡视,战天风不在乎这些胡兵,但他担心刀扎汗身边有玄功好手护卫,照道理来说应该是这样的,他又不敢运灵力扫视,所以犹豫了一下,还是放弃了,先救苏晨要紧,刀扎汗的脑袋,割不割无关大要,而万一惊动刀扎汗身边的高手,到时连苏晨也救不出,那就太划不来了。

    战天风脚步放轻,悄悄摸到苏晨帐篷前,听里面悄无声息,当下掀帐进去,一眼就看到了苏晨,苏晨是面对着帐篷口躺着的,竟没有睡着,帐篷轻轻一动,她一下就睁开了眼睛,警惕的看过来。

    她的头发有些蓬松,脸容也憔悴了好些,但眸子仍旧是清亮的,显示出来自心灵深处的勇气。

    没看到人,她紧张的神情又松了下去,却翻了个身,仰头看着帐篷顶,眼角有泪悄悄的流了下来,突然低叫了一声:“王太子,你到底在哪里?”

    战天风这时已进了帐篷,她这话虽轻,还是听得清清楚楚,心中不禁一跳。

    在苏晨前面,睡了两个胡女,其中一个也没睡熟,听到苏晨翻身便睁开了眼睛,扭头看了看苏晨,见苏晨只是翻了个身,便又放心的闭上了眼睛,这两个胡女显然即是服待苏晨的,也是用来监视她的。

    战天风先走到这胡女面前,在她额前一点,打晕了,再在另一个睡熟了的胡女头上也补了一指,他弄出的声音极轻,但还是惊动了苏晨,疑惑的扭头看过来,她练过武,看出两胡女情形有异,可又看不见战天风,因此惊疑不定。

    战天风看苏晨一脸惊疑不定,先跨前一步,做好伸手捂苏晨嘴巴的准备,这才低声道:“我是风天战,王妃,不要出声,我来救你了。”

    他的声音近在咫尺,可偏偏看不到人,苏晨果然啊的一声,身子猛地往上一挺便要坐起来,战天风只防了她会叫,却没想到她会一下子坐起来,尤其苏晨担心刀扎汗侵犯她,随时在戒备中,这一下挺坐起来,用的力很大,她又是练过武的,战天风一下没捂住她嘴,再伸手来捂,苏晨却往旁边一扭,嘴里似乎也要大叫起来,战天风大急,再顾不得别的,双手齐上,右手一抱苏晨身子,左手便紧紧捂住她嘴,急叫道:“王妃别叫,我真的是风天战。”

第一百一十四章

    他两次说出了风天战三个字,可苏晨身子却仍是用力扭动,拼命想要挣脱,原来战天风右手抱着苏晨身子,抱的不是地方,恰好是夹胸箍着,手环过来用了力,抓的也不是地方,恰是她的一只**,这叫苏晨如何能不挣扎?

    战天风不明白苏晨的意思,怕苏晨的扭动声惊动附近的高手,一时情急,冲口而出:“我就是王太子公羊角,汉名战天风的,风天战只是把名字倒了过来。”

    他这话一出口,苏晨身子立即就不动了,风天战抱着她这么敏感的地方她不干,但换了公羊角却无关紧要了,只是一双大眼睛刹时便瞪圆了,死命的看着战天风出声的方向。

    战天风见她不动了,松了口气,想到说出了真身,心中可就有些发虚了,但这会儿没有办法,只有硬撑下去,他本来不想解去一叶障目汤的魔力,因为第二锅汤要半个时辰后才能喝,呆会不方便出营,但看了苏晨大眼圆瞪的样子,知道不显身不行,道:“你不要动,也别叫,我显出身来。”

    待苏晨点了点头,他才松开手取锅喝水,现出身来,苏晨一眼看到战天风身子,眼睛猛又一亮,但眼光里却仍带着一丝疑问,战天风在街头混的,最善于察颜观色,自然知道苏晨在疑什么,反正也说了,再藏也藏不住,便从玄女袋里掏出七喜之宝,递到苏晨眼前。

    苏晨接过七喜之宝,看清了,身子猛地一颤,抬头看着战天风,两眼里刹时泪水盈眶,身子更是不绝颤抖,战天风早知道苏晨会有反应,却没想到反应这么激烈,有些手足无措的道:“王妃,苏小姐。”谁知他这么一叫,苏晨扭身扑倒在被子上,竟死命呜咽起来,不敢出声,但两个肩膀却是不绝的耸动,激动异常。

    战天风慌了,一时间不知怎么做手脚,脑子急转,回想以前在龙湾镇听人说过应付女人的经验,说女人恼了哭了不要紧,只要用力抱两抱就好了,他并没有弄清楚抱的真正意思,这时只想:“苏小姐是恼了我了,没办法,那就用力抱一个,先止住了哭再说。”便坐到苏晨旁边,三不管伸出手去,便把苏晨紧紧抱在了自己怀里。

    别说,阴差阳错,歪打正着,战天风这一下还真是蒙对了,苏晨哭,就是伤心气恼战天风不理她,即便来了七喜国都不认她,现在肯把她抱在怀里,怨气立时就消了一多半,泪脸上已是羞红过耳,但心中还是有几分伤心几分恼怒,还有几分疑惑,抽抽咽咽的道:“我知道,你是七喜国王太子,撞天婚委屈了你,但王太子若真不喜欢我,可以明说啊,或者写封休书给我也可以,也免得我这么孤零零的。”说到孤零零几个字,可又伤心起来,加重了抽泣。

    战天风有苦说不出,直接说明真相他是绝对不敢的,天知道会有什么后果,脑中一转,忽地想到鬼谣儿,暗叫:“且叫这个鬼来挡下再说。”便道:“不是的,苏小姐,你误会了,我不是不喜欢你,你这么漂亮,连刀扎汗那胡人蛮子都爱得象个宝一样,我怎么会不喜欢你,但那次拜堂的时候出现的女子你还记得吗?那是我前世的冤鬼,不但死赖着要嫁给我,而且绝不许我另外再娶任何人,否则我娶一个她杀一个,所以我不敢现身,就是听到你的消息,跟着来了七喜,也不敢相认。”

    “原来是那个女子。”苏晨猛地抬起头来,泪脸上已满是喜悦,道:“原来你这样,都是为了我,是不是。”

    战天风暗叫惭愧,却也老实不客气的点头。

    “王子。”苏晨喜叫一声,再一次伏身战天风怀里,这一次却是主动伸手箍住了战天风的腰,战天风给她一抱,心中莫名的生出一种麻麻的感觉,低头看苏晨的俏脸,羞红过耳,说不出的动人,心中一迷糊,不由自主便俯下嘴去,在苏晨脸上亲了一下。

    “好滑。”一下亲过,战天风心中低叫,记起曾偷看别人亲嘴,暗想:“不知亲嘴是个什么味儿?”便往苏晨嘴上亲去,苏晨早羞得紧闭了眼睛,却并不拒绝,反微微的扭出脸给他方便,两唇相接,战天风感觉苏晨的唇软软的凉凉的,就象以前在龙湾镇上吃过的嫩豆腐,心中不由低叫:“难怪老是听人说吃豆腐吃豆腐,原来和女人亲嘴,真就象吃嫩豆腐一样啊。”豆腐好吃,一时拼命的吮吸起来,自己身上也起了异样的反应,脑子也有些迷糊了,混忘了身在何地,而一直以来的自卑害怕更早飞去了九霄云外,将苏晨压在被子上,双手便去她身上乱摸乱揉,更想伸进衣服里去,但苏晨为防刀扎汗强暴,衣服不但穿得多,衣带还都打了死结,如何伸得进去,战天风焦燥起来,松开嘴来解苏晨的衣服,一抬头,看到了帐篷中的情景,这才猛地想起是身在何处,忙坐起身来,他一起身,苏晨感觉到有异,也睁开眼睛,刹时便也清醒了,挺身起来,一张脸灿若晚霞,偷偷看一眼战天风,却是娇媚无限。

    战天风也在看苏晨,不为别的,他担心苏晨又恼了他,一眼看到苏晨的眼光,心中不由的便是一荡,忍不住又搂着苏晨亲了一下,低声道:“苏小姐,你现在的样子,真的好象一碗红烧肉,只可惜现在实在不是地方儿,否则我一定一口就吞了你。”

    女孩子都是浪漫的,苏晨也不例外,她曾无数次的幻想过在与战天风重逢后,战天风有可能跟她说的情话儿,却再没想到,第一次听到战天风的情话儿,竟是一句这样的话,一时间又是害羞又是好笑,忍不住扑哧一声,忙捂住嘴,战天风见她笑,以为自己说错了,搔头道:“我说错了吗,还是你不愿意?那我不吃你好了。”

    不想他这一说,苏晨却急点头道:“不是的,我——我愿意。”说到后面两个字,却是声若蚊蚋,细不可闻,不过战天风还是听清了,大喜,道:“一言为定,一回到七喜城,本大王第一件事就是吃了你。”

    苏晨给他说得羞喜不胜,身子软软的靠在他身上,心中低叫:“原来他竟是这么一个风流多情的人,谢谢老天爷,你虽然让我苦等了这么久,却终是没有薄待我。”却又回味起战天风先说的那句话,想:“他说的情话儿,还真是别致呢。”她却不知道,战天风以前在龙湾镇上饿得要死的时候,最大的梦想就是吃一碗红烧肉,现在虽然混得好象有点子人模狗样了,但当年的铬印是如此深刻,因此碰上好东西时,还是要不由自主的想到红烧肉,却不是什么情话儿。

    战天风取出煮天锅,煮一锅一叶障目汤,苏晨看他弹锅生水,无火自开,大是惊异,战天风揽了她道:“晨姐,来,喝了它。”

    苏晨给他一声晨姐叫得又羞又喜,脸儿又红了,奇道:“王子,这是什么?”

第一百一十五章

    战天风揪耳朵道:“晨姐,你叫我风弟好不好,要不叫我天风也行。”

    苏晨奇道:“为什么,你本来就是七喜王太子啊?”

    天风点头,道:“但现在我不是不能现身吗,如果你觉得战天风这名字不好,要不就叫公羊也行,不过你是我的王妃,我是公羊,你可是母羊了。”

    “啊呀,你坏。”苏晨撒娇了,她本秀美,此时含羞带娇,当真美艳无铸,且战天风一直对她即敬且畏,她这种娇姿,还真是第一次看见,一时可就呆了,嘴巴半张着,眼光发直,那情形,又是当年在龙湾镇街头看见了红烧肉的样子。

    苏晨见他为自己美色发呆,心头即喜且羞,指了指煮天锅道:“风弟,这是什么呀?”

    “这是一锅隐身汤。”战天风一惊而醒,道:“你喝了汤,别人就看不见你了,就象刚才你看不见我一样。”

    “这么神奇。”苏晨惊异的瞪大了眼睛,小心翼翼的喝了汤,却也并无异样的感觉,有些不信的看着战天风道:“风弟,你现在看不见我了吗?”

    天风伸手牵她的手,道:“来,我带你出去。”看不见,抓的地方不是苏晨的手,却是苏晨的小腰儿,苏晨怕痒,咯咯一笑,忙闪开身子,伸出手抓住战天风的手,心中却在想:“他是真的看不见我呢?还是故意的?”想到后者,不由一阵害羞,却更添三分喜悦,想:“他真的是个很有情趣的人呢。”战天风一世人不知道情趣两字怎么写,却给她看成了很有情趣的人,可惜战天风听不到她心里的话,若听得到,一定晕倒,乐的。

    “可我还是看得见你啊。”苏晨突地想到一事,道:“你自己不喝吗?”

    战天风摇头,道:“这汤有件不好处,一锅的灵效过后,要隔开半个时辰才能喝了,否则不能见效。”说到这里猛地一拍自己额头,叫道:“真傻啊。”

    “什么?”苏晨奇怪的看着他。

    “没什么。”战天风向她看一眼,摇头。

    “不,我要你说。”苏晨嘟起了嘴。

    “真要我说啊。”战天风嘻嘻一笑,见苏晨点头,嘻嘻一笑,道:“我是想,其实我可以在这里等半个时辰,即可以等着重喝隐身汤,顺便啊。”说到这里,却故意不说下去了,眼光只向苏晨身上扫来扫去,他其实看不见苏晨,但牵着手,便也能大致猜想苏晨站着的样子了。

    苏晨看到他的眼光,觉出他说没出来的十九不是什么好话,但心中却是即羞且喜,反而想听,道:“顺便什么?”

    “顺便啊。”战天风笑得两眼发光:“就吃了你这碗红烧肉。”

    晨已有心里准备,却仍羞得低叫一声,软软的靠在战天风身上。

    战天风感觉到她温软的身子靠在自己身上,心中一荡,想:“我一直怕了她,但看今天的情形,她其实还是蛮喜欢本大追风的嘛,只是我这个王太子是个假的,万一透了风,却不知她会怎么样?”一时又有些忐忑起来。

    战天风想着自己手脚快,苏晨又隐了身,趁黑溜出马胡大营还是有希望,谁知才出帐篷,恰好刀扎汗那面一个卫兵扭头看过来,一眼就看到了他,顿时便厉喝出声:“是什么人,站住了。”

    战天风大叫倒霉,他反应灵活无比,急一伸手,一把搂了苏晨腰身,纵身飞起,而就在他飞起的同时,刀扎汗左右帐篷中同时有马胡武士窜出,竟都是玄功好手,几股灵力交错扫射,有的阴寒,有的赤热,虽没有一个能比得上战天风,但也不弱,一感应到战天风灵力的波动,几股灵力顿时一齐追锁过来,不过人没有动,显然急切间没有弄清楚情况,以保护刀扎汗为主,追敌为次。

    “刀扎汗身边果然有不少好手,幸亏没莽撞。”战天风暗叫侥幸,感应到几股灵力紧锁着自己,心中思量:“这些家伙一看刀扎汗没事就会追上来,我带着晨姐,只怕溜不掉,万一给他们追上伤了晨姐就要命了。”想到这里,急往下一落,收了灵力,马胡高手感应不到他灵力的波动,立即便锁不住他,灵力乱扫,战天风如何会呆着不动,拉着苏晨一阵急跑,这时刀扎汗的汗帐附近已是乱作一团,梆子声急响,但稍远些的胡兵却还没反应过来,这时战天风一眼看到一群马,约有二三十匹,一下有了主意,抱了苏晨坐上其中最高大的一匹,对苏晨道:“晨姐,你骑了马先走,胡兵看不见你,只以为是空马,不会拦的,我在这里捣蛋,吸引他们的注意力。”

    苏晨苦等这么久,好不容易和战天风重会,竟说又有分开,急叫道:“不要,要走一起走,要死我们一起死。”

    她这话里生死相托,深情款款,不过战天风却不是那种感情特别丰富的人,又看不见苏晨的脸,便没太大感觉,反是烦恼多于感动,不过也不能太怪他,情势紧急,刀扎汗身边高手只要弄清楚状况,立刻就会追来,他脑子滴溜溜乱转,就想着脱身呢,不过脸上倒没显出来,叫道:“说什么死呀死的,红烧肉还没吃着呢,不能死。”

    他这话说得苏晨又害羞起来,但一只手却更加用力绞着战天风的手,战天风拍拍她手,道:“听话,我不会有事的,我又有仙法又有隐身法,怕就怕伤了你,所以只要你先出去了,我一个人,想玩就玩,想走就走,他们拿我没办法的。”

    苏晨心中实在舍不得,但她终是个明事理的人,点头道:“好吧,那你千万要保重自己。”

    “放心。”战天风用力一捏苏晨的手,道:“记住,半个时辰内胡兵是看不见你的,一直往外冲,回七喜城去,不要管我,我很快就会追上来。”说到这里一眨眼,笑道:“热着红烧肉,我一回来立即就要吃的。”他只求哄着苏晨快走,也不嫌肉麻,苏晨大羞,却是毫不犹豫的点头应了一声:是敢爱敢恨的女孩子,虽害羞,却绝不扭捏,尤其战天风的表现还远在她意料之外,心中早已爱煞,那还有什么说的,无论什么,都是千肯万肯。

    苏晨松开手,打马往东,战天风把所有马缰绳全部斩断,却用刀板子在马屁股上一顿乱抽,赶得马群四散,这时胡兵起来了不少,却给惊马冲得东倒西歪,战天风一看这主意不错,去营火堆里抓了个火把,见了马群,斩了缰绳再拿火把乱戳,马怕火,更是惊得狂奔乱跳,虽有胡兵拦截,却如何拦得住他。

    虽然胡兵看不见苏晨,战天风还是担心,一路放马一路便跟着苏晨,直到看见苏晨的马出了营盘,径往东去,始才放心,而这时他耳边已听到玄功高手起在空中的掠风声,知道刀扎汗终于反应过来了,心下凝思:“刀扎汗不见了晨姐,必往东追,本大追风那就把他们往西引好了。”展开凌虚佛影身法,倏地掠出营盘,往西急掠,他一动,立即便有几股灵力齐扫过来,几名马胡高手随即全追了上来,刀扎汗为苏晨所迷,只以为战天风带了苏晨往西去了,下了死命令,一定要把苏晨追回来,却不知正中战天风之计。

第一百一十六章

    战天风展开凌虚佛影急掠,一面飞掠一面留意后面的情形,从感应到的灵力看,马胡高手共有五人,功力都不如他,但若打起来,好虎可架不住群狼,战天风也没心思打架,只引着敌人追他就行,因此稍微放慢了点子速度,使后面马胡高手的灵力始终能锁住他,免得追丢了不再追下来,却也不拉得太近,太近看清楚苏晨没和他在一起也麻烦不是?

    飞掠了个多时辰,天亮了,太阳出来,照着前面亮晶晶的一片,战天风一看,原来是个巨大的湖泊,倒映着晨阳。

    “这个该就是鱼儿湖了,到了马胡的老窝,不妨和他们捉捉迷藏。”战天风心中寻思,取锅煮了一锅一叶障目汤喝了,这时到了湖边,在一处高崖上落下,将崖上一个大石头抱起往湖里一丢,然后下崖,撒开脚丫子,沿着湖岸便往北急跑。湖岸边已有了早起的牧人,赶着一群一群的牛羊马匹,但战天风从他们面前跑过,却没有一个人看见。

    后面马胡高手感应到战天风的灵力波动,只到湖边高崖为止,等到面前,看到水波荡漾,必以为战天风跳进了湖里,当然,也有可能猜测战天风只是往湖里丢了石头,人藏在湖边林子里,但绝不会想到战天风沿着湖岸跑了,一是他们的灵力没有感应,战天风不用玄功遁术飞掠而用脚跑,这一点他们绝不会去想,就算想到了吧,放牧的牧人也会告诉他们,什么人也没看见,因此追上来的马胡高手只有两个可能,一是去湖里搜,二是在湖岸边的林子里搜。

    “不是叫鱼儿湖吗,鱼多,到湖里捉去吧。”战天风边跑边乐,以他今日的功力,虽是撒开脚丫子跑,半个时辰也可跑出好几十里,跑出二十里左右,便又展开凌虚佛影身法飞掠,不能直接往东,索性再往北飞,绕个弯子从北面回七喜城,想到七喜城,便不由自主想到了苏晨,心中一时怦怦乱跳,想:“早知道晨姐不会看轻我,一来七喜就亮印现身好了,那这会儿别说吃红烧肉,只怕小红烧肉都有了。”叹息一回,又想:“真个回城就吃了她,本大追风这个王太子可是超级大假货呢,万一以后她知道了真相怎么办?她还好说,万一马大哥知道了呢?马大哥会怎么想?”

    一想到马横刀,战天风可就有些子想不清楚了,反复思量,拿不定主意到底要怎么办?本来想好往北只飞个百八十里就要转弯的,结果脑子里绕不清楚,也就忘了转弯,一家伙直飞了一两个时辰,好几百里地,直到前面突然又现出一片巨大的湖泊,他才猛地惊醒,却还有几分迷糊,想:“怎么回事,怎么又回来了?不会是鬼撞墙,弯弯绕吧。”停下来搔搔脑袋,再看看天上的太阳,猛一下明白了:“原来到了落雁湖,这下可绕远了。”

    不过反正没想清楚,绕远了也无所谓,路远整好慢慢想,在空中转个弯,肚子里却忽地咕咕叫了两声,昨儿个起就没吃东西,又奔波一夜,饿了。

    “干脆煮条鱼儿吃了再走好了,还真是好久没吃鲜鱼汤了呢。”战天风心中寻思,便又转身,到湖面上,见有一群鱼在水面觅食,便一掌击出,雄厚的灵力击得水花飞荡,一条大鱼刹时间便翻白了肚子浮出水面,却是条大青鱼,少说也有四五斤。

    战天风大喜,就在湖面上洗剥了,再到湖岸边来煮,装天篓中配料齐全,而且他也不急,反正没想清楚不是,细细调合着香料,无时汤滚,鱼香四溢,刚尝了一口,忽听得马蹄声响,而且是一大队人,直向湖边而来,战天风先以为是青胡骑兵,虽不怕,却也烦,皱眉抬头一看,却是一喜,不是胡人,是天朝人,穿的都是天朝胡饰,乃是一伙行商,约有七八个人,赶着近二十匹马,想来是途经湖边,就势来饮马的。

    无论是九胡十狼还是五犬,虽经常侵掠天朝,但对天朝行商却从不禁止,因为行商能给他们带来茶叶、丝绸、瓷器等生活必须品和头饰手琢等精美的装饰品,而这些东西是不能完全依靠入侵掳掠而得到满足的。所以行商不但不被禁止,有些时候反而是受欢迎的,行商同时会带走马匹和盐巴等胡地的特产,而优良的胡马在天朝同样可以获得数十倍的高价,暴利对商人有着超越一切的诱惑力,因此无论在什么时候,天朝和胡族的通商都没有完全停止过。

    所谓人不亲土亲,在这胡夷之地突然见到天朝人,战天风十分开心,站起身来,这时商队已走近了,战天风先抱拳道:“各位老大发财啊。”

    “兄弟发财。”那些行商也纷纷抱拳回礼,脸上也都很热情,下马,几个人去饮马,还有几个便走过来,其中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汉子,象是个领头的,对战天风一抱拳道:“兄弟胡成,敢问这位兄台贵姓。”

    “原来是胡老大。”战天风也一抱拳,道:“小弟战天风。”这会儿高兴,名字也不瞒了,经九鬼门通缉,战天风这三个字可算是名满天下,不过知道的大都是帮派中人,要不也是常年在东土走动的商贾,胡成这些久走边地的行商倒没听说过他,只是客气的叫了声战兄弟,战天风煮着现成的鱼汤,当即便请胡成等人喝鱼汤,胡成等也不客气,盘成一圈坐了,喝着鱼汤,就势拿了干粮出来吃,自然也请战天风吃,顺势聊了起来,胡成等见战天风只一个人有些奇怪,战天风却先想好了话头,他在七喜城里,见过一些专门来胡地收马的马贩子,这些马贩子一般就三五个人,分开收马,然后在一地会齐再一起赶回天朝去卖,这时便说自己是收马的,同伙散开了,胡成几个立时就信了,更聊得投机。

    正聊着,忽听得马蹄声急响,有马队从南面沿着湖岸急奔过来,声响不对,胡成等人都站起来,拢住马队,战天风也站起来,心中寻思:“若是马贼想打劫胡老大他们,本大追风倒要伸伸手。”扭头看去,却似乎不对,不是马贼,而是两队人在追赶厮杀,前面逃的有十几骑,后面追的只有七八骑,都是胡人,但后面的胡骑极其勇悍,尤其追在最前面的一个年轻人,更是骁勇无比,大冷的天里,他却是赤着上身,右手持一把弯刀,只要追上前面的人,一刀必定劈于马下,前面的骑者虽也持刀格挡,却是架不住他神力,最多赶了两三里路程,先后已有六七人被这年轻人劈于马下,不说胡成几个,便是战天风也看得呆了,心下暗赞:“好刀法,和李一刀有得一比。”

    逃在最前面的是个四十来岁的中年人,装饰华贵,不过这时却跑得帽歪衣乱,一脸惊惶,看看跑到战天风等人附近,忽地马失前蹄,一下子倒栽出去,连打了十几个滚子,跟着他跑的还有两骑,似乎是他的护卫,见这中年人落马,齐声惊呼,急兜转马头时,早已冲出了数十丈,而后面那年轻人也追了上来,那两骑护卫不敢逃,却也不敢过来,那中年人见年轻人追到面前,惊惶欲死,一时竟是爬不起来,半撑着身子指着那年轻人,颤声叫道:“血狂,你要做什么,你要做什么?”

第一百一十七章

    “血狂?”听到这名字,战天风一愣,心中暗叫:“原来是他。”

    七喜国久受九胡侵害,时刻提防,对九胡方面的情报收集自然是不遗余力,而战天风当着大将军,这些情报想不了解都不行,所以一听名字立即知道血狂是什么人了。

    血狂是白胡族长白鸦的独生子,今年二十岁,天生悍勇,性烈如火,是白胡族里著名的勇士,但对他老爹白鸦来说,则是个让他头疼之极的闯祸鬼。

    这时隔得近了,战天风细看血狂,但见他身材虽说不上特别雄伟,却是一身的健子肉,不要亲身去感受,任何人只要看上一眼,便能想象那一砣砣肌肉里蕴含着怎样的力量。脸也是圆鼓鼓的,呈一种淡淡的暗红色,但两只牛铃一样的大眼睛里,却是通红通红,战天风曾看过斗红了眼的大水牛,眼神和他一模一样。

    “真不愧了一个狂字,果然就是条狂牛,却不知今儿个又是闯的什么祸。”战天风心中暗暗嘀咕。

    血狂赶上来,却并没有给那中年人一刀,只是策马围着那中年人打转,听了那中年人的话,哈哈狂笑:“做什么,你马上就知道了。”说着向后一挥手,厉声道:“给我绑了他手脚,狂爷今天要给他来个五马分尸。”

    “你敢。”那中年人惊惶大叫:“我是雪狼国国主派来的催贡使,你杀了我,整个九胡都有灭族之祸。”

    “不敢。”血狂哈哈大笑,忽地脸色一厉,瞪着那中年人道:“纳珍,明年今日,就是你的死忌,给我绑了。”

    听了他的话,他身后的随从却都有些犹豫,血狂血红的眼横扫过去,厉喝:“绑,谁不动手我先劈了他。”

    给他一喝,那几个随从只有下马,战天风这时明白了那叫纳珍的中年人的身份,也有些发愣,想:“怪道穿得人模狗样的,原来是雪狼国的官儿,催贡使,看来消息是真的了。”

    七喜国密探收集到的消息说,雪狼王立国后,国力日长,不但对天朝生出野心,对九胡也时生威胁,打过两场仗,九胡都吃了亏,后来达成协议,若日后雪狼国对天朝用兵,九胡将出兵协助,平常年份,则需向雪狼国纳贡,协议是九胡的九大族长和雪狼国特使密议而成,事涉九胡的面子,对外秘而不宣,所以密探也无法确证,七喜国上层便一直处在半信半疑之间,九胡对七喜国来说,实在是头穷凶极恶的恶狼,这头恶狼竟还要向别的狼纳贡,也太让人难以置信,但这会儿战天风亲眼所见亲耳所听,知道确实不假,这个消息一时消化不了,发愣也就正常了。

    “饶命,饶命,不要杀我。”纳珍拼命挣扎,又向自己的两个护卫叫:“快来救我啊。”但血狂在一边虎视眈眈,那两个护卫又怎么敢过来?

    眼看纳珍四肢摊开被绑住,战天风心下暗喜:“血狂这牛犊子还真敢闯祸,真要杀了雪狼国纳贡使,雪狼王非发兵不可,那就有得热闹瞧了,七喜国倒可在中间沾点便宜。”

    想得正美,忽又听得马蹄声急骤,数骑急奔而来,跑在最前面的是个五十来岁的老者,远远的便大声疾喝:“住手,血狂,住手。”

    “这老家伙难道是白鸦。”战天风心中嘀咕:“白鸦来了,这好戏只怕看不成。”

    血狂自也听到了马蹄声,扭头看了一眼,脸色一变,急叫道:“快上马,撕了他。”从他焦急的神色,战天风可以肯定,来的那老者必定是白鸦,否则想不出血狂还会在乎谁,但那些随从都是白胡人,族长叫停,哪还敢听血狂的,虽不敢硬抗,却是拖拖拉拉,血狂只是催,战天风在一边却看出了蹊跷,心中暗骂:“这傻蛋,一定要撕了他干什么?上去给他一刀不就完了。”真恨不能出言提醒血狂,而拖得这么一会,白鸦已奔到近前,照着血狂便是一鞭子抽去,血狂不闪不避,白鸦这一鞭子正抽在他肩背上,带起长长一条血迹,白鸦连抽两鞭,血狂都不闪避,只是通红了两眼看着白鸦,白鸦第三鞭举起手便没抽下去,只是狠狠的瞪一眼血狂,扭头喝道:“快给纳珍大人松绑。”

    “谁敢。”血狂猛地一声暴喝:“谁敢松绑我就劈了他。”他狂暴若狮,那几个随从本已翻身下马,却都僵住了,竟是不敢动。

    “畜生,你真要气死我。”白鸦先前那没打下去的一鞭便又猛抽了下去。

    血狂仍是不闪不避,红了眼看着白鸦道:“爹,你要打死我随便,但今天我一定要撕了纳珍这狗官。”说到这里扭头看向那几个随从,沉声喝道:“我数到三,谁的马不往前跑,我血狂认得你,手中的刀却是不认得你,一。”

    “畜生。”白鸦气得全身颤抖,又是一鞭,血狂任他抽打,始终挺立不动,口中却接着数了下去:“二。三。”

    那几个随从眼见白鸦也拿血狂无可奈何,开始策马,纳珍狂叫:“白鸦汗,救我,杀了我,你白胡有灭族之祸的。”

    “今天谁也救不了你。”血狂狞笑:“打马,撕了他。”

    “不要。”白鸦颤声叫,看着血狂一张执拗的脸,无可奈何,猛地叫道:“我不是你爹,你倒是我爹,我叫你爹好不好。”说到这里翻落马下,竟一下跪在了血狂面前,颤声叫道:“爹,你就饶了我吧。”

    这种场面战天风见过不少,龙湾镇上也常有那种浪荡子,吃喝嫖赌,败尽家当,爹娘拿他没有办法,也常是倒过来叫爹的,不过血狂不是嫖不是赌,而是要杀人,这倒是第一次见,战天风斜眼看着血狂,仿佛又是在龙湾镇上看戏了,兴味盎然:“本大追风今天倒要看看你这小老爹怎么收场?”

    血狂没想到他爹会这样,本来就通红的一双牛眼一时更红了,胸口剧烈起伏,鼻子里的血就象射箭一样,急喷出来,猛地里一声狂叫,手一挥,将手中弯刀远远扔了出去,人亦纵身跳起,直向湖中奔去,几个起落便到了湖边,再一纵,飞鱼一般射进了水里。

    血狂一跳水,那几个随从慌忙下马,解开纳珍手脚上的绳子,白鸦颤巍巍站起身来,对纳珍抱拳道:“小畜生无礼,还望纳珍大人多多谅解。”

    纳珍惊魂稍定,那两个护卫牵了他马过来,纳珍翻身上马,对白鸦冷哼一声:“今天的帐咱们慢慢算。”说着却又瞟一眼湖面,生怕血狂会从湖里突然窜出来似的,一拍马,带了两个护卫匆匆而去。

    战天风没想到这出戏这么收场,一时大失所望,这时却又听得马蹄声急响,一骑飞驰而来。

    “这又是哪路角色?”战天风扭头看去,见那骑者也是和血狂一样的年轻人,身材也同样骠悍狡健,不过却是一张黑脸,这人奔到近前,看一眼纳珍背影,对白鸦叫道:“鸦叔,血狂呢。”

    白鸦对这年轻人似乎也没多少好感,瞟他一眼,向湖里一指,道:“在湖里呢。”

    那年轻人看向湖中,这时血狂刚好憋不住气,从水里钻了出来,却已在百丈开外,那年轻人高叫一声:“血狂。”翻身下马,直向湖边奔去,白鸦明白他的意思,叫道:“赤虎,你别跟他一起犯浑好不好?”

    “赤虎?”战天风听到这名字,心中低叫:“果然是这活宝。”赤虎是青胡族长赤马汗的独生子,和血狂却象是一个娘养出来的,同样是悍勇暴烈的愣头青,他两个关系还最好,总是形影不离,在九胡中有双宝之称,说白了也就是一对活宝。

    赤虎听了白鸦的话,扭头一笑,叫道:“我和狂哥洗澡,不算犯浑吧,我又不怕冷。”说着把外衣一脱,一个猛子射进水中,直向血狂潜去——

    给大家拜年了,新年快乐,万事如意!

第一百一十八章

    白鸦对着他的背影无可奈何的瞪一眼,却又望向纳珍远去的方向,一脸隐忧,叹了口气,翻身上马,扫一眼先前跟血狂来的几骑道:“都跟我回去。”那几个随从中的一个指着湖中道:“少爷他。”

    “让他在水里泡清醒些也好。”白鸦低喝一声,当先打马而去,那几个随从也只好一起跟去。

    血狂在湖中,一面狂呼乱叫,一面狂打湖水,击得水花四溅,不一会赤虎也钻了出来,也跟他一样一面狂叫一面打水,战天风看得好笑,对胡成笑道:“这两个家伙,可惜好戏没看成,却不知血狂那牛犊子怎么就发了狂性,偏要杀了雪狼国的催贡使呢?”

    “这个我倒知道一点。”胡成笑道:“也就是前两天的事情,说是这纳珍大人去黑胡催贡,撞上了黑胡族长的女儿蜜雪儿,纳珍大人不认识蜜雪儿,见蜜雪儿长得漂亮,就拦着调戏,当然后来黑鹰汗来了,也没事,但血狂一直在苦追蜜雪儿,可能这事传到了血狂耳朵里,所以发了狂性,否则这小子虽然是条蛮牛,但还不至于这么疯的,雪狼国这十多年国力日盛,据说已有铁骑四五十万,九胡虽也了得,终究人少些,而且也散,就象个巴掌儿,而雪狼国集一国之力,却是一只捏紧的拳头,真打起来,九胡可不是对手,上两仗不都输了吗,若不是雪狼王不想大打,上两次九胡就有大苦头吃。”

    边上一个年轻人道:“倒真盼十狼和九胡打一场大仗,那就热闹了。”

    “打起仗来,生意就不能做了,别人热闹,你可只能喝冷风了。”胡成低声喝斥,但随即又摇头道:“不过胡夷若真生内哄,或许天朝的大劫可晚来两年。”

    “天朝的大劫?”战天风一时有些不明白。

    胡成看他一眼,道:“战兄弟没去过雪狼国吧,我两年前倒是去过一次,雪狼王的事,听说过一些,据说这雪狼王十分的英明神武,不但统一了十狼,更有霸占整个天朝的决心,只不过一则看到天朝虽弱未衰,象五犬虽能打破天安,也是即来即去,不能久占,雪狼王可不想象五犬一样,二则也是五犬九胡势力不弱,担心万一对天朝用兵不利,九胡五犬趁机抄了他老窝,所以一直没敢动,但我可以肯定,雪狼王一定会入侵天朝,这只是迟早的问题,只除非狼犬胡咬做一堆,否则天朝此劫不可免。”

    胡成的话再次触发了战天风先前的想法,寻思:“天朝的事我管不了,但雪狼若打九胡,七喜国至少可以安稳两年。”

    这时胡成等人已饮好了马,要告辞了,血狂赤虎则仍在湖中发狂,战天风看一眼湖中,心中忽地一亮,想:“老家伙怕事,但这些小牛犊子却好象都是初生牛犊不怕虎,本大追风何不戳戳他们的屁股,让他们去顶一下狼屁股看。”

    本来胡成等人一走,他也要转身回七喜城去了,这时心中有了个模模糊糊的主意,便不想走了,对胡成道:“胡老大,你们回转的时候去不去七喜国啊?”

    胡成想了一想道:“不一定,兄弟你是有什么事吗?若有事,老哥我专去一趟七喜国也是当的,反正也绕不太远。”

    “太好了。”战天风大喜,道:“如此多谢胡老板,我也没什么事,只是相请胡老板带个信给七喜国王妃。”

    “带个信给七喜王妃?”胡成惊呼一声,向战天风上下看了一眼,道:“去七喜国容易,不过七喜王妃怕是我们这等小人物见不到的。”

    “这个不要担心。”战天风笑着摇头,道:“你到七喜城王宫前,让卫兵报进去,就说撞天婚问候红烧肉,有这句话,王妃一定亲自见你的,见了王妃,你就说一切安好就行了,其它的都不必说。”说着从怀里掏出一片金叶子来,却是当日安排去西风国打点的金子,他抓了几片放在怀里,这时倒用得上了,递给胡成,道:“那卫兵说不定不肯报,到时你给他点钱儿,自然就肯报了。”

    胡成先前真有些怀疑,这时见战天风说得似模似样,而且掏出了金子,顿时就信了,却想偏了,眼中一亮道:“原来战兄弟是七喜国的探。”最后一个子字没说出来,却坚决摇手道:“金子收起,都是天朝人,这点子小事若说到个钱字,姓胡的可真不是人了,放心,这信我一定替兄弟送到。”

    他坚决不收,战天风也只好算了,抱拳致谢,胡成一行上马去了。

    胡成误会战天风是七喜探子,一是因为战天风要他去见七喜国王妃,但最主要的,还是战天风那句话,什么撞天婚问候红烧肉,完全莫名其妙的一句话,只有一个可能,那是约定的暗语,里面暗藏军机,否则怎么也说不通的,却哪里知道,撞天婚是战天风与苏晨最初的因缘,红烧肉更是绝不能说给外人听的闺房秘语,不过秘是秘,和军机却没半点关系。

    胡成是个热心人,十多天后,果然到了七喜城,买通卫兵报进去,苏晨那夜无惊无险的回去了,这些日子一直在替战天风担心,听到这话,当即接见,细细问了胡成与战天风相遇的事,随后更重赏了胡成,胡成真的见到王妃更得重赏,更是信得实了,却还赞苏晨如此看重一个探子,不愧贤妃之名。

    不说胡成七喜之行,且说这面的战天风,看着湖中两条狂牛,心中滴溜溜转着主意,寻思:“本大追风是天朝人,就算穿了胡衣,身上没有羊骚气也冒充不来,若就这么凑上去,他们首先就不信我,更别说戳得他们去撞狼屁股了,有了,上次那山字计,不妨再用一次。”

    当下先跑开一段,看看左右无人,便煮一锅一叶障目汤喝了,展开凌虚佛影身法,掠到血狂赤虎上头,这两条蛮牛还在水里面发狂呢,战天风把声音略变一变,暴喝一声:“你两个要死要活?”

    他这一声突如其来,血狂两个顿时都住了嘴,相视一眼,血狂猛地喝道:“是哪个不要命的,装神弄鬼,给狂爷我出来。”

    战天风呵呵而笑:“什么叫装神弄鬼,本神受佛祖亲封,总领天下一切江河湖海,乃是货真价实的真神呢,可不是装的。”

    先前血狂两个以为是什么人藏在水里戏弄他们,这会儿听清了,战天风的声音是在他们头顶的虚空处响起,真就有些吃惊了,但这两小子胆大包天,虽惊不惧,相视一眼,赤虎叫道:“我们又看不见你,怎么知道你是真的假的。”得,他还想看看真神的模样儿。

    但战天风是个弄鬼的精,这时便哼一声道:“本大神的元身岂能泄漏给你两个凡夫俗子知道,不信是不,这样好了,本大神把佛祖亲赐的江字金印给你两个看看好了,待信得实了,本大神还有话说。”说着结印凝字,把一个金光灿灿的江字悬在了血狂两个头顶,更围着两人脑袋转了一圈,让两人看得清楚。

第一百一十九章

    血狂两个虽都是毛心牛胆的愣头青,平日也不是没见过玄功异术,但一则战天风的隐身法过于神奇,再则那个金字也实在太眩眼了,太阳一照,真的是金光闪闪,透着一种直摄人心的力量,两条狂牛再狂,也不得不惊服,齐齐抱拳道:“血狂赤虎不识真神,还望大神见谅。”

    “信了是吧。”战天风呵呵一笑,收了金字,道:“你这两个蛮小子,知道本大神为什么不惜泄露原身出来见你们吗?因为你们马上就要族灭人亡了,而本大神却不想让你们的血污了这干干净净的落雁湖。”

    “族灭人亡?”赤虎呆了一下。血狂却瞪眼狂叫道:“是的,这么下去,我们迟早会给野狼吞了后一个啊字,却是纵声狂叫。

    战天风急掩耳朵,暗骂:“我看你才是条疯狼,不过疯是疯,倒还明白,行,本大追风再给你扇扇风儿,非扇起你的邪火不可。”道:“看来你也不是不明白嘛,是的,雪狼王好象是高抬贵手,不打你们,只是要你们纳贡,其实是因为你们现在还有点力量,他真要打你们,自己的损失也不会小,所以才想出纳贡这条毒计,让你们年年纳贡,慢慢的削弱你们的实力,待你们的精血给他吸空了,衰弱了,他也就要对你们动手了。”

    “原来是这样。”赤虎猛地捏紧拳头:“我们一直只是气愤,打就打好了,凭什么要给他们纳贡,原来这里面还有这么深的毒计,不行,我一定要把雪狼的毒计告诉爹爹和所有的人。”

    “说也没有用。”血狂怒叫:“他们都老了,再也没有当年的雄风了,他们不会信,也不敢信,只会脑袋埋在沙子里,自己骗自己。”说到这里,他仰头看向战天风说话的方向,抱拳道:“大神,你即然现身出来,一定有办法帮我们的是不是,请你替我们想个主意吧。”

    战天风嗯了一声,道:“我出来见你们,一是来点醒你们,二是来指引你们去见一个人,因为我是神,神是不能参于凡人的事的,所以不能帮你们,但我指引你们去见的这个人可以帮你们。”

    “真的?”血狂赤虎齐叫:“这个人在哪里?”

    战天风眼见两条蛮牛动心,暗笑,想:“再吹一把,待会才做得起人。”道:“这个人啊,有着翻江倒海的手段,惊神泣鬼的智谋,你看他瘦,那肉里面可全是筋呢,出手那叫一个狠,打人那叫一个痛,呆会你们看到他,会发现他头发不长,为什么,因为他太聪明了,平日脑子动得太多,所以别人的头发往外长,他的反倒往里缩了。”他先一直沾着抢来的头发,这些日子头发渐长,假发不好沾了,索性胡吹一气,呆会便可把假发扔了。

    “动脑筋动到头发往里缩啊,乖乖。”赤虎不由自主咂舌。

    战天风看他两个一脸惊讶,并无怀疑,又道:“不过这人就是有一桩不好处,喜欢称老大,别人见了他,信着他捧着他拍他马屁叫他老大,他就高兴,也肯尽力帮忙,但凡有一丁点儿看轻了他,他立即就不高兴了,拍拍屁股就要走人,他本是天朝人,之所以来到这里,就是为别人一句话得罪了他,所以你两个先要想清楚了,在他面前收得起牛性子做得了小,我才指引你们去见他,否则就算了。”

    “只要他替我出得了胸中这一口恶气,别说叫他老大,便叫他爹也干。”血狂叫,赤虎也点头道:“我也是。”

    “发财,你两个若真是我儿子,那迟早我得倒过来叫你们做爹。”战天风心中冷哼,道:“即是这话,你两个上岸,沿湖岸往左手边找去,看见一个天朝人,头发短短的,手脚摊开象个大字睡着的人,便就是了,先告诉你们这人名字,叫战天风,你们若见面就拍他一马屁,说他名扬天下,连这胡地都尽知了,那他一定高兴,他一高兴,那就最好说话了,一切也就成了。”

    “多谢大神指引。”血狂赤虎狂喜称谢,转身飞游上岸。

    骗傻小子成功,战天风偷笑,掠上湖岸,途中顺手扔了假发,到隔着血狂两个上岸处两三里的地方落下,先取锅喝口水解了一叶障目汤魔力,再四肢摊开舒舒服服的躺下了,初春的太阳晒在身上,真的是一种亨受,战天风恍恍惚惚中,差点都睡着了,猛然一醒,却还没见血狂两个来。

    “这两牛犊子搞什么鬼?”战天风奇怪起来,站起来看,没看到人,掠上空中,却见血狂两个走反了,正往湖岸的另一面走。

    “这两个傻小子,不是说了让他们往左走吗,简直岂有此理?”战天风破口大骂,骂到一半却突地住口,原来他突然发觉,若是在湖水里看,左边还刚好就是血狂两个走的方向。要上岸转身对着湖水,左边才是战天风睡的这一边。

    “说左边,自然就是上岸后的左边啊,浑帐。”明知自己错了,不过战天风还是骂了一句,不骂别人难道骂自己?他可不是这么高尚的人。没办法,只有展开身法,悄悄掠到另一面睡好,这会来得快,躺下没多久,便听到了赤虎的叫声:“在那里。”随即便听到两人马蹄声飞奔过来。

    听得两人跑近,战天风却并不睁眼,心中暗想:“倒看两傻小子要怎么说话?”

    叫战天风想不到的是,血狂两个奔到近前,下马,到战天风面前,竟扑通一声一齐跪了下来,却是一声不吭,战天风奇怪起来,他根本没想到血狂两个见他要下跪的,睁开眼睛,故意冷着脸斜着眼道:“你两个是什么人?”

    血狂两个抱拳,赤虎却又说出了一句让战天风完全想不到的话:“老大睡得安乐否?”

    他这话不知从哪个戏台子上学来的,咬文嚼字,说得别扭得要死,偏生他黑脸上是一脸的认真,战天风愣了一下,再忍不住,终于哈哈大笑起来。

    原来血狂赤虎两个真信了战天风的话,生怕得罪了战天风,一路走一路商议,认为直冲过来把战天风叫醒怕不好,所以才想起了这一句文绉绉的话,却还真是戏台子上学来的。

    “真没想到这两傻小子这么搞笑的。”战天风笑了半天,好不容易忍住了,看了血狂两个道:“行了,你两个别狗嘴里插大葱,装象了,学不来斯文却先要笑死本大追风了,有什么事,说吧。”

    血狂两个一直陪着笑脸,这时血狂便道:“老大便是战天风战老大吧,天朝第一奇才。”

    “天朝第一奇才?”战天风心中暗叫:“本大追风好象没教他这么说,看来又是这两傻小子自己想出来的,两傻小子原来这么会拍马屁的,不错,有前途。”一昂头道:“没错,本大追风便是天朝第一奇才战天风,人称神锅大追风的便是,但你两个怎么知道本大追风的名字呢?”

    血狂两个一直在偷眼看他,听了他这话,相视一眼,心里一齐点头,均想:“这人果然有点狂妄自大,但盼本事也象口气那么大就好了。”两人一路商量好的,便一搭一挡拍战天风马屁,无非是战天风教的那话,什么名扬天下,胡地边陲也尽人皆知什么的,他两个平日从来没拍过人马屁,这时自然说得别扭之极,偏生又还极认真的去说,到后来听得战天风都有些头大了,一摆手,道:“行了,你两个别说了,即然遇着,也是有缘,你两个也别拍马屁了,有什么事就说,咱们兄弟相称,有酒同喝,有难同当。”

第一百二十章

    血狂两个大喜,说实话,他两个也实在不习惯那么说话,拍马屁也罢了,但平日大吼大叫随便惯了的,突然要控制语气再尽量字正腔圆的来说,真个把嘴巴都扭麻了,血狂抱拳道:“蒙老大看重,那我就直说了,我叫血狂,是白胡族的,他叫赤虎,是青胡族的,现在我们九胡受雪狼国欺凌,随时有族灭人亡之祸,所以请老大援手,救我九胡,抵挡雪狼国狼兵。”

    “原来是这事啊,好说。”战天风点头:“雪狼国狼子野心,本大追风最看他们不惯,你两个起来,说说详情,然后才好定计对付他。”

    见他应允,血狂两个狂喜,起来,到马上拿了酒袋肉干,就在湖边席地坐了,说起雪狼国以及九胡情形。

    落雁湖往北百余里,有一座胡狼山,山呈东西走向,绵延千里,山的北面,有一大片草场,以前是九胡和十狼共有,但随着雪狼王立国,十狼渐渐的便翻了脸,说九胡和十狼是以胡狼山为界的,不允许九胡再越界放牧,九胡当然不干,十五年前,为这个就打了一仗,当时九胡以青胡为首,加上黑白两胡,集中了五万多人,但雪狼王却调集了十万铁骑,那一仗自然是九胡输了,死了好几千人,从此九胡便绝足不过胡狼山,不过雪狼王当时也适时收兵,也没有什么纳贡之说。这样平静了几年,雪狼国的牧民慢慢的竟越过胡狼山到山南来放牧了,九胡自然不干,先是干了几仗小的,有输有赢,七年前,矛盾彻底激发,九胡以青黄两胡为首,集中了黑胡、白胡、羊胡五族共十万大军,同时还向马胡等四族发出了紧急求援信,然而雪狼王又是有备而战,短短几天时间,调集了二十万大军,穿越胡狼山,三路突击,还没等到马胡四族的援兵来,青胡等五族联军就败了,这次死了将近三万人,雪狼国一路大军饮马落雁湖,一路大军现身珍珠海,占了九胡的大片地盘,九胡眼见无力反击,只得求和,但这一次雪狼王却要九胡纳贡了,到九胡答应这才退兵,却不肯全部退过胡狼山,而是占了山南大片草场,现在只是落雁湖还在九胡手中,落雁湖往北三十多里,以雁鸣河为界,河北面已完全给雪狼国控制。即便如此,雪狼王仍步步进逼,年年加贡,索要无度,今年便又要加一万头羊三千匹马,那催贡使纳珍便是来索要增加的贡物的,仗着雪狼国的强势,纳珍在九胡极其嚣张,作威作福,血狂要杀他,固然是纳珍调戏了蜜雪儿,也是因为实在看他不惯,早已有心杀他了。

    战天风听血狂两个说完,大致明白了情势,想了一想,已有主意,道:“听你们说那两仗,我觉得你们主要输在没能完全集中九胡的力量,而雪狼王却是有备而战,如果九胡能完全集中全部力量,并不一定会输给雪狼国,是不是。”

    狂赤虎一齐点头,血狂大声道:“我九胡男儿才是草原上的雄鹰,雪狼国只是一头野狼而已,如果我们九胡真能齐心合力,集中九族全部力量,完全可以打败雪狼王。”

    “我也相信九胡可以打败十狼。”战天风点头:“只可惜九胡事前不能下定决心全力应战,临到事了,你们分布又太广,不等人马集中,雪狼王早打过来了,所以屡战屡败。”

    “是的。”赤虎点头。

    “而到了现在,你们几个族长都给打怕了,闻战心惊,所以年年加贡也不敢再反抗是不是?”

    “就是这样。”血狂猛一拳击在地上,一张脸通红如血,赤虎牙齿也是咬得格格作响。

    战天风冷眼看着两人脸色,微微点头,道:“要想改变这一切,最终彻底打败雪狼国,倒也不难,难就难在你们肯不肯完全听我的。”

    血狂赤虎眼中都露出狂喜之色,相视一眼,忽地同时拜倒,血狂叫道:“老大若能助我九胡打败雪狼王,出了我胸中这口恶气,别说听你的,就是现在要了我兄弟脑袋,那也是一句话的是。”

    “即有此决心,坐好了,听我说。”战天风扶两人起来,道:“要胜雪狼王,必要集中九胡全部力量,如何集中九胡全部力量呢,尤其是在几位老族长都怕了雪狼王的情况下?”说到这里,战天风顿了一顿,见血狂两个都眼巴巴看着自己,道:“我有一计,叫赶虎下山,现在你们的老爹都只想避祸,便如老虎只敢呆在山上,要赶他们下山,办法很简单,闯祸,而且是闯得越大越好,如果大到你们的老爹就算跪到雪狼王面前叫爹,雪狼王也一定会出兵的程度,那你们的老爹就不能再避祸,而只有奋起应战了,到那时,才能让九胡的力量全部集中起来。”

    战天风在街头打烂仗,玩阴的有一手,但真正说到千军万马的大战略,他是不行的,他这条计,是九诡书中天算星留下的现成的计策,连名字都是书上的,天算星举的例子,说有飞云、大梦两国,飞云国明明并不太弱却受大梦国欺凌,为促使国主应战,飞云国几个主战的大臣便想了个计策,用巧计激怒了大梦国,大梦国国主大怒发兵,誓要讨平飞云国,飞云国国主眼见要亡国了,逼得没法子,只有调集全部力量应战,结果却打赢了。

    “对啊。”血狂眼光大亮:“这么说,我今天要生劈了纳珍就好了。”

    “纳珍算什么?”战天风冷笑:“纳珍只是一条狗,打死条狗主人可能会怒,但你只要赔的银子够,狗主人是不会硬要逼你拼命的。”

    “也是。”赤虎点头,看着战天风:“那老大有什么好办法?”

    “简单啊。”战天风嘴一撇:“这事还要问我?闯祸你们拿手啊,总之祸闯得越大就越好。”

    血狂赤虎两个对视,眼中都有狂热的神色,血狂道:“干掉马背峡的五千雪狼军,彻底收回山南草场,这样全族老少也都会我们,山南所有草场本来就都是我们的不是,而一下子死了五千人,雪狼王一定会发兵,那可不是几头羊赔得下来的。”

    “干了。”赤虎猛捏拳头,黑脸上油光闪闪。

    “这祸扎实,这两小老爹不愧是闯祸的精呢。”战天风暗暗点头,道:“不过你们想过没有,祸一闯下,雪狼王大军马上就到,你们九族却分得太散,而且一时之间只怕也不能达成统一的决议,到时可又象上两仗一样,拳头还没抓好,先给雪狼王打晕了。”

    “是啊,那怎么办?”两闯祸精正兴奋呢,一盆冷水可又浇晕了,呆呆的看向战天风。

    “这个本大追风当然给你们想到了。”战天风微笑,但笑着笑着,自己突然就呆了。

    天算星在那赶虎下山之计中,说到飞云国那几个大臣在闯祸之先,暗练了一支精兵,当大梦国大军来时,就是这支精兵先行阻住了大梦国大军,即给飞云国赢得了时间,也增强了飞云国国主奋起应战的信心,战天风的计策全是捡现成,这会儿才突然想到,飞云国之计,后面这一截套不上,九胡铁骑十分可怕,雪狼国却能屡战屡胜,说明雪狼雪铁骑的战力还在九胡兵之上,战力都到了这个份上,还能怎么个精法?想要血狂两个也练一支精兵先挡住雪狼王大军是绝不可能的,拼的,只能是人头。

第一百二十一章

    “精兵之计套不上,这可如何是好。”战天风脑子急转,将天算星的诡战三篇从脑子里一一扫过,却是找不到死鱼可捡。天算星在诡战三篇中,举了很多战例来说明战法,但所谓兵无常势水无常形,他再能算,也算不尽天下所有的事,战天风想事事套现成,绝无可能。

    血狂两个眼巴巴的目的看着战天风,战天风一时无计,只得拖延时间,道:“不过这件事太大,我还得好生替你们想想。”故意仰头看天,做出凝眉苦思的样子,血狂两个果然不敢吱声。

    战天风左套右套,实在套不进去,想来想去便想到车弩上,想:“实在不行,就教他们做车弩。”但这个念头才闪过,却又立马否决了,想:“不行,以后九胡来打七喜城,本大追风还就指着车弩呢,教会了他们,到时来射我自己啊。”然而由车弩,他突然就想到了天算星在诡战篇中说的弩战之法,因为这只是一种战法,所以他先前没想到,这时前后一想,猛拍大腿道:“行了,就是它。”

    天算星说的弩战之法,是骑兵对战时,弱的一方用的战法,也是用弩,不过是较轻的手弩,一次只能装箭五到十枝的,骑兵可以在马上手持发射,具体的战法是,弱者一方,将骑兵分做五队,每队相隔两百步,当已方第一队骑兵与敌方对冲到八十步左右时,勒住马匹,同时发弩放箭,箭一射完,立即回马散开,让第二队冲上,第二队也一样,总在与敌军相隔七八十步时放箭,回马,再让第三队上,到第五队射完,第一队又已装好了弩整好了队形,可再次冲上,如此轮番冲击,不接敌却可给敌人以重大杀伤,便可补足已方兵力或战力上的弱势。

    而把弩战之法教给九胡,战天风也不怕他们以后用这种战法来对付自己,因为手弩最远只可射一百二十到一百五十步,相较于轻车弩都远远不如,到时胡兵以手弩来,他就以车弩对,到看哪个死。

    想得通透,战天风看向血狂两个,道:“雪狼王大军压境,要多少天,九族才能集中全部兵力应战?”

    血狂赤虎对视一眼,赤虎道:“最少要十天。”

    “十天就能集中全部兵力,九胡骑兵果然是快。”战天风暗暗点头,道:“那就是说,十天之内,处在最前面的青胡白胡两族,必须阻挡住雪狼王大军是不是?”

    狂点头,赤虎却摇头道:“那是不可能的,我青胡白胡两族集中全部力量,不会超过七万,而雪狼王大军一来就是数倍之众,象上一次,三路大军二十多万,潮水一样涌上来,我们根本挡不住。”

    “七万?”战天风猛地里仰天狂笑,道:“若要七万人才能挡住雪狼王,本大追风如何称得上是天朝第一奇才,我只要一万人足够了。”

    “一万人?”血狂赤虎齐声惊呼,四只牛眼看着战天风,每一只眼里都写满惊疑。

    “一万人,一万精兵。”战天风断然点头,看向血狂两个,道:“但这一万兵事前要由我亲自训练,你们能调出一万人来吗,要不五千也行。”

    “完全可以。”血狂赤虎同时点头,血狂道:“我爹身体不太好,这两年都是我在代他征召族人习武征战,光我白胡就有两万铁骑。”

    “族里的事我管不了。”赤虎摇头:“但我自己有五千精骑,都是和我年纪差不多的,每次打仗,都是我率这五千骑冲在最前面,所以虽只是五千人,若论精锐,却是九胡之最。”

    “什么九胡之最。”听到他这话,血狂不干了,叫道:“难道我白胡铁骑比你差吗?要不要打一架试试?”

    “试就试,谁怕谁啊。”赤虎也捋起袖子。

    “行了。”战天风摆手:“你两个留着力气慢慢打吧,现在先说正事,即然有两万五千人,那好,我要骑射之术最好的,在这两万五千人里选一万人,其余一万五留着另有用途。”

    虎点头,道:“我五千骑全上,血狂也出五千。”说着对血狂嘻嘻一笑,道:“这样公平吧。”

    “你想得到好。”血狂却呸了一声,道:“老大说了,在两万五千人中选,谁行谁上。”

    “选就选,谁怕谁啊。”赤虎鼓起了牛眼。

    “这事还要守秘。”战天风不理他们,道:“第二件事,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打出五千具弩,不知你们两族有多少铁匠?”

    “弩是什么东西?”血狂赤虎齐看着战天风。

    “用来射箭的东西。”战天风眼睛一翻:“这个先别问,回答我。”

    “铁匠多得是。”血狂点头,一扬拳头:“就是我们其实也可以来两下,不就是打铁吗?”

    “我要专门的师父,不要蛮牛。”战天风翻他一眼。

    血狂尴尬的一笑,却也不以为意,道:“我族铁匠少些,但找个百八十个的不成问题,赤虎族中多。”

    虎点头,道:“我族中找两三百个手艺好的铁匠不成问题,要再多也还有。”

    “足够了。”战天风点头,道:“但这事也要守秘,总之就是秘密造弩,秘密练兵,你们有没有办法。”

    “当然有办法。”血狂点头,道:“这里西去五十里有座黄羊山,是我族的猎场,我们可以到那儿去,山中一封,练兵也好造弩也好,没人知道,就算我爹听到了风声也不大会来管我,嘿嘿,他管我不着。”

    “那是。”战天风差点笑出声来,道:“就这么定了,选兵和征召铁匠,同时进行,然后封山训练,练好了兵,我们就动手,让雪狼王见识一下你们的厉害。”

    “好极了。”血狂赤虎都兴奋得跳了起来。

    看着他两个跳,战天风心中也自高兴,想:“也是这两个愣头青,若换了白鸦那几个老家伙,本大追风这一计便绝对行不通。”

    眼望远方,却又想到了苏晨,想:“红烧肉味道是不错,不过现在若一口吞下去,只怕是有些拉肚子,还是先呆在这里好了,戳着九胡和十狼打上一架狠的,两败俱伤了,刀扎汗再没力气打七喜国的主意,也算是为七喜国立了一功,到时再吃红烧肉,理也直些气也壮些不是?”想到这里,却猛地里喝一声:“你两个疯自疯,千万记得守密,消息一旦泄漏,那就玩不转了。”

    血狂两个一齐用力点头,赤虎却指着血狂道:“这家伙爱说梦话,这么大的事,他梦里一定叫出来。”

    血狂扬起拳头作势欲打,看一眼战天风,却道:“我晚间睡觉,嘴里塞把马草好了?”

    “这还是个主意。”战天风点头:“不过也就一两晚吧,召集了人,立即赶去黄羊山,到时封山练兵就无妨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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