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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如莲如玉     小地主txt下载     小地主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百一十一章 发展之路

    到靠山屯,已经是半夜,胖子愣是在马车上睡了一觉原在狗咬吵吵中,敲开李队长家大门,胖子把他叫到生产队,下洼子的牛队长等人在那呢。

    半路上,胖子跟李队长嘀咕了几句,李队长先是一惊,然后大骂后,又连连点头:“嗯哪,还是你这么办比较稳妥。”

    “老牛,稀客稀客,哪阵风把你吹来。”李队长握住牛队长的手,还挺热乎,毕竟也算是相邻的大队,虽然因为有南洼子相隔,很少往来,不过也都认识。

    “我这是给你们赔罪来了,这个不争气的玩意,差点烧了鹅厂,引起森林大火,真是气死我了。”牛队长一说起这事,就又要踹马六子。

    “啥玩意?放火烧山,这事可大了,还是赶紧报告乡里,然后送到公安局吧。”李队长眼睛也立立起来。

    马六子又扑嗵一声跪下,哭唧尿嚎的求饶。牛队长心里暗叹,按说下洼子和靠山屯相比,还是要富裕很多,交通方便,土地也多,所以,他的腰杆比李队长硬实,不过现在有求于人,也就没法子了。

    胖子凑到李队长跟前:“队长叔,你看这家伙也怪可怜家里也有老婆孩,这事能不能算了?”

    “算了?我估计乡里明天就得来人调查,纸里包不住火。”李队长也真是生气得很死。

    “还好没啥大损失,给条活路吧,都是一个大山养育出来的。”胖子叹息一声,用大青山这个纽带把两个屯子联系起来。

    然后又转向马六子:“你们下洼子那边也能上山,你怎么跑这么远,上我们这边来打猎?”

    马六子哭丧着脸:“俺们那边打得太狠。大型地野牲口根本见不着影。只好隔山掉远跑这边来了。”

    “那山野菜啥地还有没有?”胖子又追问一句。

    “那得进老林子。边上地林子都放羊了。这两年。我们村里家家都养山羊。”牛队长脸上终于有了光彩。说起这事。他很有成就感。这两年。下洼子大力展养羊业。家家户户着实赚了不少钱。

    胖子不由叹息一声。果然和他想得差不多。下洼子就是犯了展经济最大地忌讳——以资源为代价来换取眼前地财富。虽然暂时能尝到点甜头。可是却失去长远展地契机。

    “老牛。你们这么搞不行啊李队长直截了当地表达出自己地观点。在胖子地熏陶下。他也知道可持续展地道理。

    “咋不行?”老牛也有点纳闷。也有点生气。他千辛万苦到外面取经。才学来养羊这招。而且确实见效。可是看这个胖子和李队长地意思。很有些不屑。所以他心里当然不痛快。

    “为啥?胖子,你跟牛队长说。”李队长是茶壶煮饺子,心里明白这回事,但是说不出来,所以马上把权利下放到胖子头上。

    胖子呵呵一笑:“牛队长,不客气地你们这种做法是鼠目寸光,杀小鸡抠鸡蛋,得不偿失。”

    “你——”牛队长瞪起眼珠子,要不是现在有求于人,肯定要骂娘。

    “老队长你先别火,听我。你们那边的林子,和前几年相比,是不是祸祸够呛?”胖子反问道。

    牛队长点点头:“那又怕啥,老话说靠山吃山,大不了林子没了,可是俺们村现在家家户户都有钱了。”

    “把山吃没了咋办?”胖子知道,想要说服一个没有尝到环境破坏苦果地人很困难,所以很有耐心。

    “笑话,山还能吃没。”牛队长有些不屑。

    “山上的野菜野果、飞禽走兽都没了,那不就是被吃没了,有句话叫坐吃山空,队长你也听过吧?”胖子不慌不忙,拿出一盒烟撒了一圈。

    “那也比穷强。”牛队长也是苦日子过来知道受穷的难处。

    胖子和李队长对视一眼,彼此心里有数:这是瞧不起我们靠山屯啊,只不过没明说罢了。虽然现在大青山有雷达但是林子太大,解放军也鞭长莫及。

    大青山,里面和原始森林接壤,但是这边除了靠山屯之外,也有几个庄子,彼此相隔都挺远。靠山屯只不过是正好对着大青山的主脉下来,地理位置一些罢了。

    所以,胖子想得很长远,要真正保护大青山,在没有承包之前,仅仅依靠他们一个屯是远远不够地,这件事就是一个很例子,属于两个屯子之间地摩擦而引的。

    通过这次的教训,也把胖子的眼界打开,原来仅仅局限在靠山屯,现在则把周边这些村镇都考虑在内。

    也正因为如此,胖子有个打算,放这个马六子一码,然后和下洼子联合展。毕竟大青山实在是太大了,靠山屯想要独吞,眼下还有难度。

    在国家没有明确的规范之前,胖子想要承包大青山,还要好几年

    由其他地方肆意破坏,蚕食大青山,几年时间就

    这件事,胖子也想叫公社出头,可是马占山没有答应,原因很简单,上面没有这样的规定,老百姓肯定不干。

    而且,除了靠山屯和南洼子属于大青山公社之外,其他地村镇,都分属于其他公社,有的甚至不属于林泉县,根本就管不了啊。

    眼下正好有这样一个机会,胖子当然不能放过。不过,前提是要说服这位脾气比牛还倔地牛队长。

    “呵呵,牛队长,我给你算一笔账,山野菜十块钱一公斤,假如我们今年卖了一万斤,能赚多少钱?”胖子一点也不急,他有信心击败对手。

    “十万?!别扯了,山野菜都是喂猪的玩意,谁要啊!”牛队长先是一惊,随即又不屑地大笑起来。

    “喂猪?不知道日本人听了会有何感想?”胖子摇摇头,然后跟李队长商量一下,李队长就打开一个笨重地大柜子,从里面拿出一卷纸。

    “这个是我们跟日本人签订的合同,老牛你看看——小心点,别弄坏了。”李队长小心翼翼地把合体放在桌子上。

    牛队长凑上去来了半天后一**坐在凳子上:“这怎么可能呢,竟然有这事!”

    “白纸黑字,没啥不可能。牛队长,你们村地山羊有这个值钱没?”胖子反问一句。

    牛队长摇摇头,脸上露出沉思之色:难道,我们真地做错了?

    “这才仅仅是山野菜一样,还有野生的蘑菇,野果子,药材,还可以驯化一些野牲口人工饲养,财的路子多了去。不过,无论怎么展,都要记住一条,别一下子就把大山吃没了,那样,以后就没钱可赚。”胖子趁热打铁,从始至终,他也没有讲啥深奥的大道理,就是用事实来说话。

    牛队长也是从小长在山边,很快也就想明白这个道理:“现在说啥都晚了,俺们那边,进林子十里八里都找不到山野菜了,就有婆婆丁啥的。”

    看他有破罐子破摔的架势,胖子连忙说道:“不用担心,其实用不了三年五载,你们那边也能恢复,唯一地办法就是封山育林。

    把山羊都管理坚决不许进林子。”

    “封山,这倒是个办法,可是,要是不养羊,又能干点啥啊?”牛队长没有胖子那么活络的脑瓜和见识,所以一听说不叫到山上放羊,脑子就。

    “控制点数量,在山下放牧,也可以种种果树,你们那边离南洼子近,也可以考虑养点鸭子大鹅啥地,我负责给你们销售鸭蛋鹅蛋,其实,展经济的路子很多——不管整啥,记住千万不能再犯养山羊的错误。”

    胖子几句话,就叫牛队长有茅塞顿开之感:“这趟没白来啊,胖兄弟,你要是不我们还拿着芝麻笑哈哈,却不知道丢了大西瓜啊!”

    “嘿嘿,牛队长,估计这事的难度不大伙都尝到甜头了,你一下子就封山,肯定都不愿意。”

    胖子深有体会,当初说服靠山屯的人,那可没少费劲,牛队长面临地难度还要更大。

    “敢!谁要是敢不听我我天天坐他们家炕头骂去!”牛队长眼珠子一瞪还真够吓人,看来他这个队长地威信挺高。

    “老牛啊,咱们以后多联系联系。胖子说得对,都是山里人家,应该一起家致富。”李队长伸出大手,和牛队长握在一起。

    “成,我回去就安排这事——那啥,这个浑球咋办?”牛队长向着马六子一指。

    “呵呵,这事也没啥太大危害,咱们都把他当成个教训得了,以后都是一家人了。”李队长唱完了黑脸,也转回到红脸。

    牛队长大喜:“行,讲究,不过公社那边问起来咋办?这事说大可就大啊。”

    胖子嘻嘻一笑:“就说是野小子们用把大眼贼身上浇汽油,然后放天灯,结果一下子钻到芦苇荡弄着了。”

    完,瞟了一眼马六子:“就是这个野小子年纪有点大,三十多了还不定性。”

    众人一起大笑,相约统一好口径,就结成了盟约。马六子心存感激:“胖兄弟,等回去之后,我们就给你牵几头羊过来。”

    “别,那不就成受贿了吗,咱们都得跟着吃窝头去。”胖子达到目心中也彻底敝亮。

    把牛队长他们暂时安排在生产队,胖子就和李队长各回各家。走到队长家门口,胖子忽然“队长叔,你家那几头山羊是不是也要处理一下,宰了得了,别净说人家啊。”

    “我这才几只,就在屯子边放。”李队长急了,随即看到胖子一脸坏笑,这才恍然:“你这小子,准是又惦记吃涮羊肉啦!”

第二百一十二章 与狼共舞

    子晃荡到鹿场,正准备进屋美美睡上一觉,已经有两头好好拥抱,这对于生性懒散的胖子来说,简直就是最严重的摧残,甚至比在看守所还要严重,那一夜还睡个好觉呢。/

    一声凄厉的嚎叫忽然穿破夜空,将毫无防备的胖子吓得激灵灵打个冷战。那声音说不出的苍凉孤寂,叫人从心底产生一种孤独的寒意。

    “是那只受伤的野狼,这家伙扯嗓子一嚎,万一把狼群招来怎么办?”胖子很快就醒悟过来,刚听到的时候还以为狼群又来骚扰呢。

    这家伙也挺可怜啊,它的做法,估计算是背叛组织,就算把它放回大青山,估计狼群也不会再收留,它只能永远成为一只孤独的野狼,一直到生命尽头。

    胖子的心中忽然涌起一股恐惧:这头狼和他是多么相像啊,从自己生活的圈子,来到一个完全陌生的社会,这种孤独,胖子在刚刚来到这里的时候,也曾经品尝过。

    就在这一刹那,胖子的心真正和那只野狼连在一起。他径直走过去,走到狗窝前面,只见那只狼站在外面,头颅高高向后扬起,对月而嚎,竟然有一种悲壮神圣之美。

    胖子就蹲在它的面前,似乎在瞻仰一种崇高的仪式,一动不动地盯着野狼,。但似乎又并没看它,而是在用心聆听,聆听一个桀骜不驯的灵魂,唱给夜空地长歌。

    野狼曾经对胖子怀有敌意,但是,现在却并没有对近在咫尺的胖子表现出攻击**,或许在它的心中,已经把胖子默认成自己的同类,虽然胖子肥大地身躯,以及懒散的笑容,找不出一点狼性。

    “也许,奇奇的奥秘就在于此。”胖子心里忽然想到另一个问题,自言自语叨咕了一句。真要是这样,小丫头就太可怕了,简直可以当那些动物的心理医生。

    胖子伸出手,非常随便地在野狼脑瓜顶拍了拍,就像在和一只无害的宠物狗打招呼;那只野狼也很自然地伸出舌头,在胖子的手背上天了几下。

    “你这家伙占我便宜。”胖子连忙收回手。手背就像被砂纸打磨两下。火烧火燎地。

    然后。胖子就把狼脖子上地皮套解下来:“伙计。你走吧。回到你原来地世界——当然。你也有权利选择。尝试融合我们人类社会。因为我就是你地榜样。嘿嘿——”

    野狼转过头。然后钻进狗窝。直到这时候。黑妞才从从旁边走过来。伸出脑袋。在胖子地裤脚边噌了几下。然后也伸出舌头。在胖子地手背上舔几下。柔柔地。一点也不刺。

    “胖子。你也能驯狼啊。是奇奇教地?”张老汉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屋门口。身上披着老羊皮祅。手里拿着电棒。从胖子进院。他就透过玻璃窗现。然后走出来。只不过胖子地注意力一直都在野狼身上。所以并未察觉。

    胖子挠挠后脑勺:“嘿嘿。我这属于自学成才——嚎嚎已经被我解开了。我估计。它不会无缘无故攻击人类了。”

    “嚎嚎——嗯,这家伙天天半夜嚎丧,叫得你心烦意乱,是应该叫这个名字。”张老汉显然深受其害,所以对胖子给野狼取的名字很赞同。

    “哈哈,不知道奇奇知道了会不会生气,这次被我抢了生意。”胖子的心里老高兴了,终于能名正言顺的行使一次权利。

    有了这个意外收获,胖子心里更踏实,觉也睡得更香,第二天起来的时候,已经是天光大亮,穿好衣服到狗窝瞅了一眼,嚎嚎不见了。

    “看来这家伙还是跑回山上了。”胖子叨咕一句,心里稍稍有点遗憾。

    几个老头已经开始喂鹿,而大脚嫂则领着几个妇女喂小鸡,自从她协助老革命管理鸡场之后,一直很称职,被张老汉称为“老抱子”。

    忽然,一头狼出现在胖子地视野之中,它正围着鹿场和鸡场转圈,尾巴垂在身后,基本和地面保持四十五度,四只爪子不紧不慢地移动着,给胖子的感觉,就像主人在巡视自己地领地。

    “嚎嚎,跟我回家。”胖子喊了一句,然后向野狼招手。那家伙愣了一下,然后就迈着小碎步,慢慢向胖子跑过来,脸上一点表情也没有。

    狼和犬类最大的区别,就是没有那种也可以称作忠诚地奴性。

    胖子也想不到他有一天也能这么神气,自己在前面昂挺胸走,身后还跟着一头狼做保镖,这种感觉,就是一个字——爽!

    背着胖手,胖子一步三摇,度比往天慢了不少。一边走一边琢磨:怪不得小丫头一天到晚都神气活现,乐乐呵呵的,这种感觉确实不错啊。

    一进村,几只在当街溜达地笨狗立刻就夹着尾巴溜回自个家,然后站在大门里面汪汪。不过从它们的叫声当中,可以感觉到内心的恐惧。

    李五爷拉着个小爬犁迎面走过来,爬犁上面坐着一个小土篮子,里面放

    牛粪拍子和一小堆马粪蛋。

    胖子刚要上去打招呼,却见李五爷把手里的小尖锨端在胸前,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胖子,你咋把白眼狼领进村,这不是跟当年小鬼子进村一个样吗!”

    回头看看野狼眼睛上面的两个白色圆点,胖子心里也忍不住乐:这家伙还真是白眼狼啊

    “五爷,没事,嚎嚎不咬人。”胖子乐呵呵地安慰老人家。

    话音刚落,就见眼前青光一闪,嚎嚎化作一道青色的闪电,扑向杖子跟刨食的几只小鸡。

    小鸡那见过这阵势,吓得扑楞楞乱飞,有几只在危难关头,潜力彻底被开,竟然飞上两米多高地柳条杖子。

    就连平时耀武扬威、时刻保护母鸡的大公鸡,也吓得尖声鸣叫,向远处飞逃。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咱们各自逃吧。

    “嚎嚎,回来——”胖子大吼一声,他的度虽然快,但是肯定追不上,只能用声音来阻止野狼的捕猎行动。

    不过胖子地命令显然有点不好使,野狼去势不停,目标正是那只大公鸡,谁叫它长得花里胡哨,最惹眼呢。

    “青青——”一个清脆的声音忽然飘过来,野狼立刻停住身形,然后调转方向,连蹦带跳过去。

    奇奇手里端着个盆子,盆子里是一条大豆腐,朝阳之中,红扑扑的小脸花朵般灿烂。

    野狼绕着小丫头转了一圈,尾巴还生涩地晃动几下。胖子终于明白了:这就是差距啊,野狼也许是能够把他当成朋友,但是,却把奇奇当成亲人啊。

    “怎么叫嚎嚎呢,多难听,以后还叫青青。”小奇奇毫不客气地夺回对野狼的署名权,丝毫也不顾及胖子心里的感受,也许在她的面前,胖子就只能永远是吃瘪地货。

    “你叫你的青青,我叫我的嚎嚎,咱们自个叫自己地,哼。”胖子也只好采取一种比较能够接受的方式,算是自我安慰吧。

    从小奇奇手里接过豆腐盆,一起往家走,身后传来李五爷的声音:“胖子,没那本事以后就别领白眼狼,看小奇奇多好……”

    一进屋,胖子就看到外屋地铺着一条麻袋,上面躺着黄毛黑花的小豹子,旁边还有个黑糊糊地家伙,死皮赖脸上去黏糊,正是笨笨。

    小家伙傻乎乎的也不知道害怕,估计是奇奇早有交代,不然小豹子早就下口了。面对笨笨的纠缠,它不时伸出两个前爪,把笨笨推得跟头把势的。

    “笨笨,别闹,小豹子还有伤呢。”奇奇开始调节纠纷,笨笨立刻乖乖坐到一边,抱着自己右面的巴掌嘟嘟吹,还不是翻着小眼睛瞟上奇奇一眼,等奇奇进屋之后,它就又往小豹子身上凑乎。

    胖子看着好玩,牵着笨笨的手掌把它领进屋,然后对奇奇说:“小豹子伤好了就赶紧撵走,又是野狼,又是豹子,个个都是大肚汉。”

    奇奇吐吐小舌头,然后开始捡碗捡筷子。话说这一年多,小家伙进步也很大,现在连烧炉子、叠被子啥地都会。

    一看要吃饭,毛毛立刻十分麻利地从柜子下面抽出一块木板,放在板凳面上,然后,奇奇也在上面放了三个饭碗,不过没有筷子。

    饭都是搪瓷的,禁摔禁碰,是专门给它们老哥仨准备地。

    老革命的家也搬过来,自然有老伴儿给做饭,所以在炕桌上吃饭地就是胖子家三口人,地下却比较热闹,毛毛它们一桌,笨笨自己守着一个小铁盆,吃得叮当直响。

    这家伙饭量也大,毛毛哥仨加一起也没有它一个能吃,而且吃饱之后也砰砰砰拍肚皮,颇有胖子的家风。

    看着地上地下热热闹闹,胖子也食欲大开——那啥,平时基本也这样。

    外面忽然传来李队长地吆喝:“胖子,你咋把狼领家来了,老牛他们要回去啦。”

    胖子一听,连忙跑出去,身后呼噜呼噜跟着一大帮。只见牛队长他们站在大门外,以一种异样的眼神瞧着胖子。

    “进屋坐会儿再走啊——”胖子嘴里招呼着。

    牛队长摆摆手:“行了,我这老胳膊老腿的,可不想喂狼。”

    胖子一看,只见嚎嚎正在当院溜达呢,根本就没往大门那看。也对,狼本来就不是用来看家的,不过,有它往那一站,比十条狗都强啊。

    “嘿嘿,没事,这家伙还救过我的命呢,不咬人,牛队长你要是喜欢就领走。”

    “拉倒吧,我们村子家家都好几十只羊,就怕这玩意。”牛队长领着几个村民,逃也似的离开靠山屯。

    马六子一边紧走,一边回头喊:“胖兄弟,等俺回去给你牵几头狼——牵几头羊来——”

    胖子嘿嘿直乐:期待啊,不知道嗷嗷和黑妞能不能养育出后代呢?

第二百一十三章 定情信物

    转眼,就快到阳历年。(靠山屯小学也正式进行期末后成绩就公布出来,除了奇奇之外,又有几个学习尖子涌现出来。

    大辫子乐得始终抿着嘴,找了几个一问,结果很是出乎意料,竟然是因为胖子那次给娃子们买了新文具盒和学习用品,极大地促进了他们的积极性。

    胖子一听也沾沾自喜,扬言说来年开学,一家再换一个新书包,立刻就把野小子们美出鼻涕泡,劲头更足了。

    而一到这个时候,也是胖子最愿意过的一段日子,家家户户又都开始杀年猪。按照惯例,第一家还是李队长。

    和去年不同的是,胖子家吃猪肉的大军又有所扩大,除了奇奇和大辫子之外,胖子的身后还跟着一只白眼狼。

    小豹子的伤势好了之后,就被放归山林,而青青也就是嗷嗷却赖着不走,胖子也猜出个大概:这家伙肯定也知道,自己被狼群开除。

    其实,嗷嗷的表现还是不错的,从来也没咬过人,自从那次扑过一回小鸡之后,在奇奇的教导下,也改变了这个恶习。只不过人们对它怀有偏见,无论如何,也不能把一只狼和一只狗划等号啊。

    想要喂养一只狼还真不容易,这家伙一顿能吃二三斤肉,吃得胖子这个心疼啊,所以,谁家杀猪,都要把它也带上,跟着蹭点。

    弄得胖子也没招,天天盼呢:咋还不到开春呢,等配完种,非把它送动物园去。

    其实胖子也就是说说,别说奇奇不愿意,现在就是胖子也舍不得把嗷嗷送走。

    吃了十几家猪肉。胖子就叨咕:“也不能天天吃人家地啊。咱们家是不是也得杀猪啊。养猪场里可不少野猪呢。先把大花宰了吧。”

    奇奇转着小眼珠:“哼。那是公司地东西。又不是咱们地。胖叔叔你想以权谋私啊?”

    胖子咂咂嘴。也只好打消这个念头。不过。就在第二天。传来喜讯。马六子真就牵着五只肥羊来到胖子家。

    胖子一看人家是真心实意。也就收下。不过。还是叫他拉回去两头小野猪。也算是一来一往。

    有了大肥羊。胖子心里有底了:五只羊怎么也顶得上一头大肥猪啊。于是就溜达到王三炮家:“三叔。天天杀猪了。明天换换样。宰羊吧。”

    “好啊。冬天吃羊肉最补。”王三炮带上家伙就跟胖子去了。他早就看到。五只山羊呢。得忙活一天。干脆就今天杀。明天再请人请客。

    似乎也嗅到一丝血腥,嗷嗷显得特别兴奋,在大门外来回遛。

    山羊被按到案板上面,胖子捏腿,车老板子扳住两只羊角,王三炮拿起杀猪刀,来个大抹脖,然后开始放血。

    “三叔,这羊血就留着给嗷嗷吃吧。”胖子看到嗷嗷在旁边伸着大舌头,就知道它肯定是馋了。

    “不能都给它,咱们也得留点,晚上还得炖羊杂汤呢。”王三炮把羊头卸下来,挂到杖子上面,然后又把四个羊蹄从关节处挑下来:“这个也不错,都得留着。”

    然后就开始扒羊皮、开膛清理内脏,把粉嘟嘟的羊肝拽出来:“这个最好吃,先拿屋去,冻着就不好吃了。”

    车老板子把羊肝放到盆子里:“我说,这东西吃的时候得小心点,里面容易有寄生虫啊。”

    割肉剔骨,都忙活完了,还不到半个钟头。一只羊卸完之后,剩下的精肉也就是二十多斤,这还算比较肥的。

    五只羊都收拾完毕,天也快黑了,胖子挑两块大骨头扔给嗷嗷,这家伙就叼到仓房里面啃去了,那两只黄狗这才敢上前,舔食地上的血迹,看着有点可怜巴巴的。没法子,有豺狼当道,它们俩只好在狗窝忍着。

    胖子把羊骨头都装进麻袋,给嚎嚎留着慢慢吃,只把几扇羊排留着。王三炮进屋之后,开始灌羊肠。车老板子则在大锅里面烧上水,先把心肝肠肚用水烫一遍,除去血沫子。

    奇奇推开门,吸溜着一下小鼻子:“哇,什么怪味!”然后连忙把门关得紧紧。锅里又腥又,确实不大好闻。

    等到吃晚饭的时候,老革命,李队长,老药子,程磊他们都来了,大伙坐了一桌子。奇奇皱着小鼻子:“三爷爷,您弄的羊杂汤能吃吗?”

    “小丫头,一会别撑得喊肚子疼!”王三炮端进来一个大盆,上面热气腾腾,香气四溢,再无一点腥膻之气。

    胖子抄起勺子,一人盛了一大碗,只见汤水清清亮亮,里面除了羊杂之外,还有血肠,只不过和猪血肠相比,这个只有大拇手指粗细。

    “够鲜。”老革命喝了一口汤,嘴里忍不住大声称赞。

    “羊蹄来喽——”车老板子端进来两个大盆子,一个里面是二十只羊蹄,外面的羊毛褪下去,连着一层皮,熟之后又用卤汁酱了一下,色泽深红,吃着劲道,是下酒的好菜。

    另一个盆子里是掰好的羊肝,不用刀切,免得沾上刀锈味,就是用手细细地掰成小块。同时,如果里面有寄生虫,也可以剔除。

    最后,大辫子又端上来一盆子羊肉炖萝卜,原汁原味,萝卜雪白,羊肉粉红,里面还有不少筋头巴脑,看着就好吃。

    冬天进补,春天打虎王三炮端起酒杯是第三杯了。

    “进补没问题,老虎还是别打了,呵呵。”胖子小脸也红扑扑的,透着高兴。

    王三炮咳嗽一声:“我有个正事说说,大伙都注意听啊。”

    “先喝酒,有啥事吃完饭再说。”胖子笑嘻嘻地端起酒杯。

    “这可是你和我侄女的终身大事,不想听俺就不说了。”王三炮嘿嘿一笑,也端起酒杯:“喝酒。”

    胖子一听,连忙把酒杯放下:“三叔说话,我们当然要听,啥指示吧。”

    王三炮抹了一把额头上的热汗,这才说道:“胖子也老大不小了,再过年都三十了吧?”

    “您要说这个咱们就还是喝酒吧。”胖子现在对自己的年龄比过了三十岁的女人还敏感,连忙转移话题。

    “啥玩意,胖子都三十了,我还以为顶多二十三四呢。”老药子很是吃惊。

    “嗯哪,是不像,白白嫩嫩,说二十出头都有人信。”李队长又补充一句。

    车老板子点点头:“胖子来咱们靠山屯也一年半,看着一点没见老,好像还越活越年轻。”

    胖子满脸涨红:“你们这帮当叔叔的也太没正式了,还叫不叫人家喝酒,也就是我心大,要是碰到个小心眼的,想不开咋整啊。”

    “我们说得都是真话。”众人异口同声。

    胖子挠挠脑袋,心里也犯嘀咕:话说这一年多好像真没变样,真是怪了啊?

    只听王三炮继续说道:“趁着农闲,我琢磨着把胖子和小玉这个事定下来,也算是正式定亲吧,胖子,你同意不?”

    胖子嘿嘿两声,向地上的大辫子瞟了一眼:“俺当然没意见。”听他这么一说,大辫子连忙站起来,端着盆子躲到外屋地去了。

    “那咱们明天就进城,我再给你们当一回大红媒。队长也去,你是咱们屯子的一把手,孙老哥也去,胖子家没啥人,你就算他的长辈了。”王三炮看来是早就琢磨好了,想得挺周全。

    “我也去,我就算是——得了,我给你们赶车!”车老板子也跟着掺和。

    胖子心里热热呼呼,比刚才喝酒还热乎:大伙都惦记着这事呢!

    这件事就在酒桌上定下来,第二天一早,车老板子套上马车,拉着一车人,直奔县城。如此浩大的保媒团,实属罕见。

    大辫子坐在车上,脸上红扑扑,不知道是冻得,还是因为害羞,平时天天跟胖子在一起,也不觉咋地,可是一提到这事,就觉得脸上烧。用老革命的话说:“这丫头脸嫩。”

    下午三点多才到县里,把马车停到大车店,简单吃了一口饭,胖子则借着这个当儿,出去买了四盒礼:两瓶罐头,两包槽子糕,两瓶酒,还有两袋白糖。

    然后就浩浩荡荡,来到大辫子家。

    依着大辫子,要大伙到她家吃饭,不过考虑到人太多,而且人家也没准备,就还是别麻烦了。

    这月份天短,四点多就有点黑天。看到一下子来了这么多人,王大娘也有点意外,张罗着大伙坐下,大辫子沏茶倒水的工夫,王书记也就回来了。

    王三炮一看人齐了,也就开了腔:“老哥哥,老嫂子,我们今天来啊主要是为了这俩孩子的事。你们也知道,小玉和胖子彼此对心情,依我看,就把婚事定下来,你们说呢?”

    王书记看了老伴一眼,然后点点头。虽然他和胖子接触不多,但是,却一直留意,生的那些事,他也都一清二楚,只不过因为闺女的原因,一直没有出面,免得别人说闲话。

    对于胖子的所作所为,王书记也很欣慰,至于年龄问题,他更不在意,他们这一代人,还有组织安排的婚姻,双方相差十几岁呢。

    看到王书记点头,胖子心中的石头落下去一半。因为一直以来,大辫子她妈对胖子不大中意。

    出乎意料的是,王大娘也和王书记相视点头。当妈的最了解自己的闺女,况且,萧月明已经把这事跟王大娘摊牌,也断了王大娘的念想。

    胖子面不改色,心中却狂喜不已:不容易啊,一年多的恋爱,到现在才名正言顺。

    偷眼观瞧大辫子,只见她的目光也正向这边瞟来。和胖子的目光相对,立即又避开去,低头摆弄鞭梢,脸蛋却通红通红的。

    王三炮一拍巴掌:“哈哈,这就叫两好结一好,按照咱们屯子的老规矩,胖子你快把彩礼拿出来。”

    胖子挠挠脑袋,心说话:我们这是自由恋爱,就不用拿彩礼钱了吧?

    王书记也摆摆手:“老三,不用这个,咱们也不是买卖婚姻,现在都是新事新办。”

    胖子听了,心中一动:“那我就送给小玉一件订婚信物吧,表达我的心意。”说完,从脖子上摘下一物,双手递给大辫子。

    大辫子站起来,脸色凝重,伸出的两手也有些抖:“黄大哥,这个太—”

    王大娘忍不住心里埋怨闺女一声:“这傻丫头,一个小木盒有啥好紧张的。”

第二百一十四章 照相

    能够分享自己最大秘密的人,无疑是最亲近的人。也许别人不知道这个木盒代表什么,但是大辫子晓得。

    郑重地把木盒挂在自己脖子上,大辫子灿灿一笑,心中涌起一股从来未曾有过的甜蜜,那就是真爱的味道。

    她知道这个木盒的作用,只不过是想戴一会儿,等没人的时候,再还给胖子。再说,对于这个神奇的木盒,她心里也有一股期待,很想见识一下里面奇妙的世界。

    订婚仪式就这样结束:一杯茶,一件信物,以及大伙的口头约定。在那个年代,说话还是算数的,不说一诺千金也差不多。

    老革命作为男方家长,李队长作为胖子的领导,就开始和王大娘具体筹划起以后的日程,胖子和大辫子则被赶出家门,按照当时县城比较流行的方式,去看场电影。

    “我也去。”奇奇乐呵呵地喊了一句,小家伙最喜欢凑热闹。

    车老板子笑呵呵地把她拉回来:“你个小丫头,今天就别跟着掺和了。”

    胖子嘴里嘿嘿着,大辫子低着头红着脸跟在后面,先后出屋。到了外面,胖子长出一口气:“俺总算是放心了。”说完就抓住大辫子的小手。

    街上的路灯虽然不太亮,但是扯手的一男一女还是比较引人注目。话说八十年代初期,谈恋爱的基本都要保持一米左右的距离,没人的地方才敢拉拉手,看到有人,就得赶紧撒开。

    走了半道街,胖子就听身后传来唧唧喳喳的议论声。大辫子也有点害羞:“黄大哥,松手啊。”

    “呵呵,我是想叫你感受一下盒子里面的空间。走,上那边。”胖子把大辫子拉到僻静处,这里有几棵老榆树,因为附近的路灯坏了,所以更加昏暗。

    靠在树上,胖子趴在大辫子的耳朵上,把自己的体会悄悄说给她听,大辫子闭目凝神,把全副心神都凝聚在木盒上面。

    “进去了吗?”胖子关切地问。

    大辫子一个劲摇头:“黄大哥,不行啊,进不去。”

    胖子挠挠后脑勺,心中忽然一动,然后从木盒里面取出一根针,轻轻在大辫子的中指尖扎了一下。大辫子有点莫名其妙,忍不住低声呻吟一下:“黄大哥,都出血了,疼啊。”

    “没事,一会就好了。”胖子拿着她的手指,凑到木盒上面,他想起来,这个木盒变小的原因,是因为曾经沾上他的鲜血,所以也叫大辫子这么试试。

    “禽兽!”从不远处传来一声爆喝,然后,一个大汉从一棵老榆树后面闪现出来,两臂挥舞,直奔胖子而来,颇有几分路见不平一声吼的架势。

    胖子也被吓了一跳,以为碰上拦路抢劫的呢,不过,随着那人的靠近,他先闻到一股酒气,这才想起,可能是个多管闲事的醉鬼。

    让过张牙舞爪的大汉,胖子拎住他的脖领子:“你想干啥?”

    大汉嘴里发出阵阵怒吼:“你这个死胖子,竟然强迫人家姑娘干那事,我非揍你不可!”

    胖子也不客气,那着针在他胳膊上轻轻来了一下,刚刚破皮就连忙抽出来。大汉一个哆嗦,然后有点清醒了,打量一下大辫子和胖子,使劲抓抓头发:“嘿嘿,刚才你们说进去、流血啥的,是我误会啦。”

    大辫子恍然大悟,立刻羞得转过身,躲到树后,胖子也被这家伙弄得哭笑不得:“兄弟,以后你可得稳当的,啥事弄清楚再说啊。”

    “嘿嘿,对不起啊胖哥,俺就这毛病,要不能叫二愣子嘛。”那家伙晃晃荡荡走了,还打了几个酒嗝。

    “真是啥人都有。”胖子嘟囔一句,又凑到大辫子跟前,只见她张着小嘴,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胖子知道,刚才的滴血发挥作用了。

    “真是太奇妙了,不会就是传说中的世外桃源吧!”良久,大辫子才发出一声赞叹,里面的空间有水有树,不带丝毫人间烟火。

    “以后,它就是属于我们的世界。”胖子拉住大辫子的手,真想就这样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俩人溜达回家,电影最后也没有看成,不过,对于大辫子来说,却看了一场平生最美妙的电影。

    木盒又重新挂在胖子的脖子上,不过它的主人现在已经变成两个。

    “这么快就回来了,小玉姐姐,看得啥电影啊?”奇奇充分发扬刨根问底的精神。

    胖子挠挠脑袋:“呵呵,桃花源。”

    老革命乐呵呵地说:“我们都商量好了,年前给你们俩人结婚。”

    胖子一听大喜,脸上乐开花:“时间紧点,明天我就抓紧置办东西,呵呵,肯定能赶趟。”

    “我们说的是来年过年的时候,你着啥急。”老革命吧嗒一口小烟袋,慢吞吞地说。

    第二天上午,胖子在几位老人的督促下,和大辫子前往照相馆,按照最近新流行起来的规矩,照一张订婚相。

    虽然胖子恨不得现在就照婚纱相才好呢,不过也没办法,大辫子的年龄还没到线呢。

    一听说照相,奇奇当然要跟着,小家伙最愿意照相了,不过,来到这之后,只有樱田雅静给她照过几张。

    照相馆就在十字街北面,占据着一个相当好的地里位置。那个时候,从位置上也可以看出一个行业的重要性。

    比如说,十字街应该是最繁华的地方,四个角都是响当当的单位:新华书店算一个,上面是***题写的那四个很有特色的大字;另外,肯定也要被百货商店占一个,还有副食商店也能占一席之地。

    来到照相馆门口,只见牌子上写着“大北照相馆”,橱窗都是一人多高的大玻璃,里面贴着不少放大的相片,黑白的居多,也有彩色的,不过,颜色比较单一,看着也不自然。

    相片里面最引人注目的是解放军,一身绿军装,头上的帽徽红星闪闪,英气逼人,难怪能成为一个时代的偶像。

    再有就是小孩居多,一个个都挺招人喜欢。胖子一边看,一边说:“要是咱们奇奇照一张挂在这,保准最漂亮。”说得小丫头美滋滋的,脸上跃跃欲试。

    进了门,因为来的早,所以前面排队的人不多。开票的时候,营业员伸头一看,然后问道:“你们三口人要照全家福啊,几寸的?”

    胖子挠挠脑袋:“呵呵,同志,我们要照订婚相。”

    那人叨咕了一句:“二茬还照啥相啊,有那钱还不如给小孩照一张呢。”边说边开票。

    奇奇拉了拉胖子的衣襟,胖子连忙说:“那啥,还要给小孩单照一张。”

    很快就轮到胖子他们,进到里面,黑咕隆咚,最前面的架子上支着一台照相机,还围着一块大黑布,照相的时候,摄影师要把脑袋钻进去。

    俩人坐在一个长条凳子上,就听摄影师喊:“小孩坐中间。”

    胖子一想:行了,就当是全家福吧,于是就把奇奇也拉到板凳上。然后把脑袋使劲往大辫子那边靠,大辫子有点不好意思,不过还是往这边侧侧身。

    “把脑袋都摆正,身子也别栽楞。”摄影师在那边又嚷嚷起来。

    胖子总算是明白了,这年头照相得人家说了算,于是只好正襟危坐,一本正经。

    摄影师还真是负责,指挥了半天,这才满意,只不过,胖子脸上的笑容多少已经有些僵硬,就连奇奇也直咧嘴,心里决定:一会那张单人的说啥也不照了。

    “别动,一二三,好了。”摄影师把手里的胶皮球一捏,胖子和大辫子的订婚相就成为永恒,里面的两个大人表情略显严肃,小奇奇脸上带着一种天真的无奈。照片不能说多么好,只能说拥有鲜明的时代特色。

    从凳子上站起来,胖子活动一下脖子,感觉有点僵硬,比干完重活还累。奇奇则说啥也不再照相,拉着大辫子的手就往外走。

    走出小黑屋,三个人都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而就在这个时候,对面传来一声吆喝:“哈哈,胖子,原来是你啊,想不到这么快就又见面了。”

    胖子抬头一看,不由挠挠脑袋,原来正是昨晚管闲事的酒鬼,看来这家伙当时还是没喝多,还认识人呢。

    大辫子一看是他,连忙领着奇奇先出去,胖子也准备打个招呼就走,不料那人身边又蹿上来一位,一把将胖子抱住:“哈哈,兄弟,还真是你!”

    胖子挣脱出来,只见对方一张黑脸如张飞,满脸大胡子,相貌粗豪,脑袋上锃光瓦亮,一看就非是良善之辈。

    “你是——”胖子摇摇头,在他的印象之中,好像不认识这个人。

    大胡子在他的肩膀上使劲拍了一下:“上次在拘留所,咱们是号友啊,你还给我一根烟呢!”

    “原来是这家伙。”胖子终于想起来,就是那个叫刘铁蛋的。不过看到照相馆里的其他人都投来异样的眼光,胖子连忙说:“你也出来了,恭喜恭喜,我还有点事,先走一步。”

    “兄弟你哪能走啊,我吃过你的大饼子,抽过你的烟,咱们就是好兄弟,一会请你喝酒。”大胡子很是豪爽,眼睛肆无忌惮地扫了一圈,然后跟着胖子走出照相馆。

    “我叫大名叫刘兴亮,因为长得黑,所以都叫我铁蛋子;这是我兄弟,大名叫王轩。听名字挺雅的。人却直性,我们都叫他外号,王二愣子,在大修厂上班;俺原来也是那的,不过后来被开除了。胖兄弟,你贵姓啦?”大胡子有点不好意思地挠挠光头,他把胖子的名字给忘了。

    “我叫黄良,是靠山屯的。两位,我坐马车来的,一会我还要赶回去,等以后有机会咱们再聚。”胖子还真不愿意和这帮家伙接触,看着就不像正经人。

    “坐啥马车,等我给你找个方便车捎回去,县城的司机,我基本都认识。”王二愣子使劲拍着胸脯,啪啪山响。

    “胖子兄弟,你是不是瞧不起我们这号人啊,要是那样,咱们就各走各的,就当以前从来不认识!”刘兴亮混迹市井,当然能看出眉眼高低。

    “那哪能呢。”胖子没别的毛病,就是一脸抹不开肉,都怪他脸上的肉稍稍有点多:“主要是我们来了不少人呢,大家都在一个县里,以后见面的时候多了,咱们长处。”

    刘兴亮和王轩这才不再勉强,大家彼此握握手,胖子就向站在新华书店门口的大辫子奔去。

第二百一十五章 带毛的不算

    大鞭子一甩啊嘎嘎响,三套大车上了岗啊——”

    胖子坐在大马车上,心情舒畅,似乎飘了起来。/身子也随着马车一颠一颠,嘴里放声高歌。这次定亲成功,一直压在心头的石头落地,你说胖子能不高兴嘛。

    “胖叔叔,求求你还是别唱了!”奇奇戴着一个雷达帽,耳朵虽然被遮挡,但是依旧受不了胖子浑厚的噪音。

    小家伙本来要留在县里陪着小玉姐姐,不过,大辫子要学习,再说,奇奇也舍不得家里那些小伙伴,担心毛毛、笨笨它们饿肚子,担心青青没肉吃。所以一咬牙,也就跟着胖子回来。

    马车上装着不少年货,是大伙在县城采购回来的。今年的日子比去年还松快,所以,购买力也就随着提高。在农村,也就一年到头,手里才有点余钱,能置办点东西。

    比如说收音机,一块就买了十多台,都是各家拿钱叫捎回去的,另外,鹅厂、鸡场也各有一台,晚上好给大伙解闷。

    尤其是守夜的老头,晚上要是能听听收音机,也好有个支眼棍。估计张老汉和李六爷他们要是见到这个宝贝,非乐得胡子直翘不可。

    直到第四天晚上,大马车才驶进靠山屯。胖子从车上蹦下来,真想大吼一声:“俺胖子终于订婚了。”

    在他的心中,靠山屯的乡亲们,跟他的亲人没啥两样,有了好事,当然希望和最亲近的人分享。

    “胖子,要不我到生产队用大喇叭给你吆喝一声!”李队长乐呵呵地逗他。

    就在这时候。只见二肥子戴着个蓝色白条地滑冰冒。蹬着一双脚滑子从远处飞驰而至:“胖子叔。你咋才回来呢。鹅厂出事了!”

    众人大惊。胖子也急了。一把抓住二肥子地肩膀:“咋回事?又着火了。还是被狼群袭击啦?”

    “都不是。也不知道啥原因。那些鸭子大鹅无缘无故就死了。胖子叔你赶紧瞧瞧去吧!”二肥子看样子也急够呛。嘴里一个劲催。

    “不好。怕是有灾了。”车老板子一声惊呼。

    “估计是鸡瘟。这玩意最厉害。记得那一年瘟鸭子大鹅。我们那个屯子地鸭鹅几乎死绝。对了。鸡场有没有事?”老药子皱起眉毛。他曾经亲身经历过这样地事情。最清楚不过。

    二肥子摇摇头:“鸡场地小鸡都活蹦乱跳地。不过。村里有不少人家地小鸡已经都死了。”

    胖子使劲抓了两下头:“老板叔,你和老站长马上去公社兽医院请人,对了,吃口饭再走。”

    车老板子把年货都卸下来,调转马头,拉着老革命如飞而去,大鞭子甩得震天响。

    “瘟死的小鸡呢?”胖子又问二肥子。

    “好像都炖了吧,反正我们家今天晚上炖小鸡,一共五六个呢。”二肥子吸溜一下鼻子,然后吧唧几下嘴。

    “那玩意不能吃啊!”胖子还算有点常识,急得直跺脚。

    “俺娘说了,把内脏一扔,照样能吃。杀鸡地时候我看了,鸡肝都烂乎了!”二肥子说得有鼻子有眼,农村一年到头都舍不得杀小鸡吃,瘟死的小鸡当然不能放过。

    “药子叔,咱俩骑自行车到鹅厂去——二肥子,啥时候生的事啊?”胖子又追问一句。

    “就是昨天现有小鸡打蔫,今天早晨起来,小鸡就死架里了。上午程磊叔回来说,鹅厂的鸭子大鹅也有死地,一看你们进城都没回来,就又回鹅厂了。”

    很快,胖子和老药子就骑着自行车,玩命往南洼子蹬去。胖子身上腾腾冒汗,不过,有了以前的教训,脑袋上的毡帽头也不敢甩了。

    一路走,胖子心里也琢磨了一路:老话说,家称万贯,带毛的不算,说的就是这个事啊,万一生瘟疫,几天就死绝,变成穷光蛋。

    越想心里越是自责:这么多数量,这么密集地群体,生瘟疫,很快就会全部传染。胖子啊胖子,你早就应该想到这事啊!

    不过没有卖后悔药的,既然已经生,还是想办法解决比较好,尽量把损失降到最低。

    煎熬了一路,眼擦黑的时候,胖子终于到了鹅厂,只见一个人影从鹅厂那边晃荡过来。原来是耍猴的一手拎着一只鸭子,鸭脑袋直挺挺垂下去,显然已经死了。

    “这可咋整,这可咋整——”耍猴的哭丧着脸,嘴里一声迭一声地叨咕着,就像祥林嫂的孩子被狼叼走之后,嘴里叨咕“我真傻”差不多。

    猛然间看到胖子,耍猴的手里的鸭子掉在地上,然后扑到胖子面前:“胖兄弟啊,完了,咱们的鹅厂完了。”

    “先别嚎丧。”胖子心里更急,不过还能保持镇定:“猴哥,你说说死多少了?”

    “都已经好几百了,而且打蔫的更多,完喽,转眼就变成光杆司令,俺也不想活了!”耍猴地拿脑袋使

    子的胸膛上撞,咣咣直响。

    胖子跟他也说不清楚,一把将他推到边上,然后冲进院里,迎面正看到程磊,正和王二彪子抬着一筐死鸭子往外运呢。

    “胖子,你总算回来了,我看这架势是禽霍乱,整个鹅厂鸭厂都传染上了。”程磊看见胖子,立刻火烧火燎地说。

    虽然胖子就知道禽流感,对于禽霍乱啥的一概不知,不过还是跟着程磊去了鸭棚。根据程磊说,现在鸭子死的多,大鹅抵抗力强,所以只死了几个,不过打蔫的也不少。

    用手电筒往里面一照,鸭棚里面已经失去往日的生机,以前要是看见人,那些鸭子就点头哈腰,嘴里轻声嘎嘎着,现在,大部分都趴在地上,身上的羽毛松散,精神萎靡,地上还堆着一滩滩白色的稀屎。

    “我叫老板叔去找兽医了,现在对付你说的那种病有办法治没有?”胖子急火火地问。

    程磊摇摇头:“鸡瘟鸭瘟禽霍乱啥的,也有疫苗,不过都要提前打,等得上再打,黄花菜都凉了。现在就是兽医来了,肯定也没招,估计都不带来地。”要不是胖子平时做事比较有远见,程磊早就说他“现上轿现扎耳朵眼”了。

    胖子用力砸了一下拳头:“这事是我大意了,以为鹅厂在荒郊野外,应该不会传染,不怪大伙。”鹅厂是胖子辛苦筹划,这才有今日规模,还没等有所产出,就要被扼杀在摇篮之中,实在是叫他痛心啊。

    手电筒在棚子里面又扫射几圈,不甘的目光在那些鸭子身上来回逡巡,胖子眼前忽然一亮:“你看,有几只还挺精神,一点不像有病的样子。”

    “每个棚子里面都有一些,能一下子都染上吗,有的抵抗力强,暂时就没事。”程磊早就现了这个现象,所以一点也不奇怪。

    胖子挠挠脑袋,心里却琢磨开了:难道真是这样吗?

    虽然胖子回来,大家有了主心骨,不过,却并不能改变现状,依然有一只只的鸭鹅倒地,看得大伙这个揪心啊。

    面对这种情况,人们只能束手无策,就连胖子也不例外,虽然他是从三十年后来地,但他也只是一个人,而不是神。

    李长江招呼大伙进屋吃饭,大伙心里这火腾腾的,哪有胃口,就连一向见饭最亲地胖子,也蹲在外面抽烟,地上都是一个个烟头子。

    “还有没有酒了,我今个就想喝醉,醉了好,一醉万事休。”耍猴的失魂落魄地走进屋,开始翻箱倒柜。

    胖子把烟头狠狠扔在地上:“喝醉了有个屁用,熊包。”

    耍猴的摊开两手:“那你说还能咋样,眼巴巴瞅着更闹心,难不成还给鸭鹅灌酒啊?”

    胖子心里一动:“弄点消毒药啥地给鸭子大鹅灌进去行不?”

    大伙一个劲晃脑袋:“没听说过,再说咱们这上哪找药去啊。”

    老药子咂咂嘴:“我就懂草药,给人治病还凑合,给鸡鸭鹅治病就一窍不通了。”

    “那就只能等兽医来了再说。”胖子也没招,只能等。

    屋里点上蜡烛,饭桌子上的饭菜已经凉了。大伙都坐在炕沿上或凳子上抽闷烟,胖子这才看到,耍猴的嘴丫子鼓起一小堆水泡,看来,这家伙是真上火了。

    再依次打量大伙一遍,基本上嘴上都起泡,胖子掏出一瓶酒:“来,先吃饭,就算鸭子大鹅都死光了,咱们来年可以再养,大家不用上火,起码咱们地鸡场还在。”

    “嗯,我去把饭菜热热。”李长江重新把菜盆子端下去,引着灶坑。

    程磊忽然皱着眉头说:“胖哥,你说鸡场怎么没传染上呢,按理说,鸡场离屯子可比这近多了?”

    “我也琢磨这事呢?”胖子和他对视一眼,也苦思冥想。

    要说鸡场更有理由传染,因为它里靠山屯最近,连鹅厂这样处于荒郊野外的地方都开始病,鸡场没理由不生瘟疫啊。

    而且,从生理结构上来说,小鸡的抵抗力最弱,鸭子次之,大鹅最强,这一点,从鸭子和大鹅的死亡数量就可以看出来。

    到现在,鸭子死了五六百,大鹅才死几十个。

    “鸡场没事最好,难道,你们还想叫小鸡也都死绝咋的?”耍猴的抄起酒瓶子,咕嘟咕嘟倒了一大缸子,看来,他是真准备借酒浇愁了。

    胖子也恨不得长醉不醒,可是那又能解决什么问题呢,醒了之后,不还得面对现实吗。逃避永远只属于弱,胖子虽然还称不上强,但是,他的内心深处,却一直深藏着不甘寂寞的雄心。

    外面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狗叫,胖子第一个冲出门。急促的马蹄声响起,胖子精神一震:大概是兽医院来人了吧!

第二百一十六章 灌水

    上下来一大帮人,李队长还有王三炮甚至是小奇奇都而最令胖子注意则是一个三十出头的陌生人。\

    借着手电筒散射的光束,胖子也能看清来人的相貌,相貌文雅,眼大有神,和黄小伙倒有几分相似。

    “这个是公社兽医**长,也就是黄小伙的哥哥。”车老板子向胖子介绍。

    “我叫黄尚,跟胖兄弟还是一家子呢。”黄院长伸出手,跟胖子的大手握在一起。

    要是往常,胖子非来一句“参见皇上”不可,不过今天实在是没有这个心情。

    “黄院长,你能来可太好了,我们大伙就盼着你呢。”胖子真是肺腑之言。

    “走,先去鸭舍看看。”黄尚也是急茬,先奔鸭棚。

    随便找了个鸭棚进去查看一番,他的两条长眉也拧成疙瘩:“是禽霍乱,而且我听说白天还要撒出来,各个棚舍都混杂在一起,恐怕已经整个都传染。”

    “有啥药物能治疗?”胖子最关心的是这个,也是他最后的希望。

    黄院长摇摇头:“得病之后就没有办法了,这类疾病都要防患于未然才行。”

    胖子脑中一阵轰鸣。最后地希望也随之幻灭。

    “为啥有地没传染上。还照样吃食呢?”耍猴地眨巴着小眼睛问。

    “个体差异到什么时候都有。”黄院长又走了几个鸭舍。然后又到鹅棚转了一圈。脸上也露出一丝疑惑:“应该有三分之一地鸭鹅病。这个稍稍有点怪。按理说。禽霍乱一旦作。起码有百分之八十禽类有病迹象。可能是刚刚病。有地还处于潜伏期。”

    “黄院长。你估计一下。鹅厂地损失能有多大?”胖子心里还抱有一丝希望。希望这个数字能够在他接受地范围之内。

    “这个不大。一般都会在百分之七八十以上。”黄院长说地其实还比较保守。他也看出鹅厂地损失。估计最低也要达到上万块。这个打击实在是太大。

    “这些鸭鸭真可怜。”奇奇抽抽着小脸在鸭棚里转悠。用手把耷拉下去地鸭头扶起来。鸭子嘴角流涎。嗓子呼噜呼噜。呼吸显得十分困难。

    奇奇的鼻子里面一算,要是往常来,这些鸭鸭早就嘎嘎叫着飞跑过来。可是现在,它们都已经奄奄一息。

    叭嗒叭嗒,奇奇的眼泪掉在鸭子的羽毛上:“黄叔叔,胖叔叔,你们一定要救救它们啊。/

    胖子的眼泪差点下来,紧咬牙关,心中激荡:奇奇啊,这事胖叔叔真是无能为力啊,就算有木盒里面的空间也没用啊!

    木盒,木盒?胖子脑中灵光一闪,他似乎抓住了一条重要地线一时间呆呆立在原地,傻了一般。

    黄院长也暗叹一声,然后向大伙说道:“这次禽霍乱的范围很大,咱们公社以及周边公社都大规模爆,我还要赶回乡里,大家记住,得了病的鸭鹅不要食用,焚化或深埋都成。真是抱歉啊,没能帮上忙。”

    看到胖子变成呆头鹅,李队长连忙搭话:“黄院长啊,你能来,我们就已经十分感激了,情况就是这样,神仙来了也没招。老板子,你先送黄院长回村招待。”

    黄尚连连摆手:“不用麻烦,你们这里就够忙了。”

    车老板子把马车掉过头,黄院长连一口热水都没顾上喝,就离开鹅厂。这还是看着黄小伙的面子,否则,人家正是忙时候,根本请不来啊。

    “胖叔叔,你怎么了?”奇奇推着胖子粗腰,她也现胖子有点精神失常,不会是这个打击太过沉重,胖叔叔变傻了吧。

    王三炮也关切地来到胖子跟前:“胖子啊,别上火,没有过不去地火焰山,人还有个三灾六难呢。”

    只见胖子两个巴掌使劲一拍大腿,嘴里大喊一声“有了”,然后就疯了一般向屋里冲去。

    大伙面面相觑,然后呼啦啦跟在后面,他们真担心胖子有点啥意外。日子刚刚好点,而且亲事也定下来,胖子可别无福消受啊。

    进到屋里,只见胖子一手拎着一个大水桶,正要往外走,看到众人,嘴里大喊大叫:“俩人一组,挨个给鸭鹅往嘴里灌水,先从鸭棚开始,快,一定要快!”

    耍猴的咂咂嘴:“胖兄弟,没用地,越灌水越拉稀,死得越快。”

    其他人也都暗暗摇头:胖子是有点急火攻心,得想办法治治才行,要不就扎几针放放血?

    “你们都动手啊,瞧我干啥!”胖子使劲一跺脚,这回是真快急疯了。

    奇奇从碗架子里面拿出一个小碗:“胖叔叔,我跟你去!”小家伙不管这水能不能有用,只是觉得应该帮着鸭鸭做点什么,不然,于心不忍。

    胖子大喜,低头在奇奇的脸蛋上亲了一下:“还是奇奇最乖。”然后又转向其他人,大声吼道:“你们还愣啥呀,告诉你们,我没病,就算

    活马医成不成!”

    大伙这才一**头,俩人一组,十多个人分成五六组,拿着小碗,拎着水桶,直奔鸭棚。

    “咱们挨个棚子来,六爷你打手电筒,灌完水的扔这边,奇奇你看着,别叫它们再混了。”胖子一边指挥,一边抓起一只奄奄一息的鸭子,往它的嘴里倒水。

    鸭子被水一激,还晃荡几下脑袋,不过,水都顺着扁嘴流到头上,根本就没进到嘴里。

    “你这么干不行。”车老板子上前,一手捏住鸭嘴的两侧,另一只手一扣鸭子地下嘴颌,就把鸭嘴打开。

    胖子一看,立刻把小盆里的水往里倒了点,直接就顺着鸭嘴淌进脖子。

    “这招大伙都加快点度。”胖子脸上终于见到点笑模样,又扯着嗓子催促起来。

    众人虽然知道这个法子肯定没用,不过也被胖子这种不服输地劲头感染,都忙活开了。

    一个鸭棚一百只,去掉死地,就剩下**十个,平均每组不到二十个,没用上十分钟就搞定。

    “下一个,抓紧点时间,时间就是生命啊。”胖子拎着俩水桶,风风火火奔向下一个鸭棚,大伙也就只能跟着。

    一个一个鸭棚灌下去,半个小时,李六爷地手电筒的没亮了,而且,这两天因为天天用,电池也都使没了。

    “点蜡,无论如何,也要把鸭鹅都灌一遍。”胖子干劲十足。

    连鸭子带大鹅,数量大约有三千五左右,去掉死地,也有三千只,挨个灌水,工程量也不一直忙活到大天亮,这才挨个灌了一遍。

    大伙连困带累,走道都直打晃,倒在炕上就都迷糊过去。胖子强打精神,去最初灌水的鸭棚查看。

    奇奇迷迷糊糊地跟在后面,要不是有信念支撑家伙现在躺雪地上都能睡着。

    做为鹅厂的厂长,耍猴的也跟在胖子身后,他现在也想开了,就算看到满地躺着鸭子的遗体,他也认了。大不了从头再来。

    趴在墙头上往鸭棚里面瞅了一眼,耍猴的激灵一下子,立刻就变得精神无比:鸭棚里面,竟然再没有一个死鸭子!

    本来他以为,起码会有一半倒在地上放片儿呢。可是现在,那些鸭子都趴在木板上,虽然有一些看起来还十分萎靡,不过,毕竟还活着。

    啪啪——耍猴地用手在自己的嘴巴子上抽了两下,疼,这不是做梦。他又跑到下一个鸭棚,还是没现死一连看了十几个,然后就挥舞着双臂,向屋子跑去,嘴里还出一阵阵难听的怪笑,有点像公鸭叫唤。

    “也不是谁疯了!”胖子嘿嘿两声,笑容又重新回到他地脸上。

    “哇,鸭鸭真都活了!”奇奇的大眼睛瞪得溜圆,忍不住欢呼一声,然后,鸭棚里面就传出一片嘎嘎声,虽然有一部分还比较虚弱,但是奇奇还是听出叫声里面带着地欢快。

    “胖叔叔,你真厉害!”小丫头毫不吝惜赞美之词。

    “你也不看看胖叔叔是谁。”胖子心情舒畅,嘴里也开始吹牛。可是刚说完,就觉得脑袋里面一阵阵眩晕袭来,胖子连忙手扶着墙上的土坯,想把身子稳住。

    还是昨天早晨在县里吃了一顿饱饭,然后,整整一天一宿没吃东西了。再加上从靠山屯骑自行车跑了一趟,胖子的体力早就透支。

    而更大的煎熬则是来自于内心,所以,现在心情放松之后,身体也就彻底放松了,软绵绵一点力气也没有。

    “胖叔叔,你挺住!”奇奇也觉胖子要摔倒,用肩膀顶着胖子的腰眼,只不过她地力气实在太涨得小脸通红,也只能勉强顶一小会儿。

    “胖子,你咋了!”王三炮飞跑过来,一把拉住胖子。他本来是听到耍猴人叫唤,这才出来查看,不料却看到这边有情况。

    胖子脸色苍白,靠在王三炮怀里,费劲巴力地抬起手指,往自己嘴里指了指:“三叔,我饿了。”

    王三炮俩眼瞪得溜圆,一言不地将胖子背起来,二百多斤的大胖子压在肩头,硬是不哼不哈。他地心里涌动着一股气,那是一种平时被他称作“爷们”的东西。虽然胖子平时和这两个字有很大差距,无论是弥勒佛一般地外表还是猪八戒一般的性情,都似乎和爷们不沾边,可是在关键时刻,却比任何一个人都能担当起这两个字。

    “胖子这是咋了?”车老板子也从屋里跑出来,顾不得去验证耍猴人地话,先和王三炮一起把胖子弄进屋。

    看到胖子向他呲牙一笑,车老板子心疼地骂了他一句:“死胖子,平时少吃点多死沉死沉的。”

    完,端来一碗刚刚熬米粥,递到胖子手里:“吃吧,撑死你这臭小子。”

第二百一十七章 飞入寻常百姓家

    伙穿梭在鹅棚鸭棚之间,人人脸上都露出一副不可,从昨晚灌水到现在,竟然再没有一个鸭鹅死亡,灌水的威力竟然如此之大,实在叫人想不明白

    有些鸭鹅已经开始进食,有些虽然还缩着脖子趴在那里,不过,看它们的精神头,应该不会死了,特别是喉咙间那种呼噜声,也彻底消失。

    耍猴的跳进鸭棚,捉了几只,把手伸到鸭膀子下面:“好像不烧了啊?”

    程磊也跳进来,摸摸鸭子的体温,然后又把手掌放到耍猴人的脑门:“嗯,你才烧呢。”

    被他一耍猴人这才感觉出来,身上冷,脸上热。于是连忙跑到老药子身边:“赶紧弄点药像真是烧了。”

    想想他折腾了好几天,冷热不调,心火又噌噌往外冒,不生病才怪呢。

    实话,耍猴的平时有点讨人嫌,这家伙有点自私刻薄,喜欢占便宜。不过关键时刻看人,这几天他付出的辛劳,以及嘴上的大泡,赢得了大伙的尊敬。

    “没事,一会我给你熬一碗姜汤,你捂上大被睡一觉,肯定就好。”老药子手头也没药,所以只能用姜汤,也算对症。

    而此刻,灌水运动的起,胖子同志正躺在炕上呼呼大睡。他的体格再也架不住这么折腾啊。

    起灌水的奇迹,也是胖子殚精竭虑,这才想明白的。那水,并非普通的凉水,而是来自木盒。

    一开始。胖子就有个疑问:有地鸭鹅为啥没有染病。鸡场地小鸡也没有传染。实在透着古怪。

    等黄院长来了之后。也提出这个疑问。胖子这才豁然开朗:有一部分鸭鹅。是他放到木盒里面之后。才运回靠山屯地。再联系到鸡场。那是因为小鸡地饮水主要来自于那口古井。月光宝盒。曾经掉到井里。

    想通这些。胖子这才进屋往水桶里放水。一夜之间。放了十几桶水。都是胖子趁着天黑取出来地。大伙光顾着忙活。谁也没现水桶里面地水没用干过。

    一觉醒来。已经是下午。胖子从炕上做起来。看到奇奇还在身边睡呢。小脸蛋跟红苹果似地。小家伙也累坏了啊。

    炕上还有躺着一个人。不过从头到脚都蒙着大被。严严实实。胖子掀开被角一看。原来是耍猴地。这家伙睡得红头涨脸。头都湿漉漉地。跟水洗一般。

    “这事把大伙都折腾够呛啊。”胖子心中叹息一声。然后又觉得十分侥幸。\心中暗暗警醒:以后做事。可千万要考虑周全啊。

    出屋来到外面,溜达了一圈,看到大伙脸上都喜气洋洋,胖子也就彻底放心。各个棚子走了一遍,和胖子预料的一样,鸭子大鹅又恢复了生机。

    胖子还不放心,又回屋在水缸里面放了一下子,然后招呼大伙再给鸭鹅喂水。现在已经不用灌了,只要把水倒进食槽子,它们自己就上来喝扁嘴伸到水槽里,然后扬起脖子,美美喝进肚里,嘴巴再甩两下,看着十分惬意。

    “哈哈,跟俺喝酒地感觉差不多。”胖子看着高兴,特别是最后甩的那两下,就跟喝口酒之后抹抹嘴一样。

    程磊走过来,报告了一下死亡的数量:五百一十只鸭子,十二只大鹅。

    数量也不少,占了总数地七分之一,不过一说起这些数字,程磊脸上喜气洋洋来嘛,能剩下这么多就不错了。

    “咱们运点苇子过去,把那些死鸭子死鹅都烧了吧。”胖子招呼大伙,抱了几趟苇子,地上先铺了两层,然后把鸭鹅一只只扔进去,五百多只大一堆呢。

    胖子拿出火机,亲手把苇子点着,熊熊大火中,一切都化为灰烬。转过头,胖子嘿嘿两声:“这样的事情以后不会再生了,这把大火,就算是给我们教训。”

    车老板子忽然嘿嘿一笑:“胖子,或许这也是好事,等来年春天,咱们的鸡场和鹅厂可就成了宝贝。”

    大伙愣了一下,很快也就明白,这场禽霍乱席卷地范围很大,来年开春,鸡蛋鹅蛋,甚至包括鸡崽、鹅雏,必然都十分抢手,估计卖种蛋都能大赚一笔。

    想到美前景,沉闷的气氛立刻活跃起来,李队长一挥手:“走,先回去喝一顿,能保住鹅厂,值得庆贺一下。”

    回到院里,只见奇奇正从一个鸭棚出来,身后扑楞楞跟着几十只野鸭子,有几只走路蹒跚,不过也努力跟在后面。野鸭子虽然比较彪悍,但是也架不住病魔的入侵。只不过它们抵抗力在灌水之前,没有死的。

    看到胖子,奇奇立刻欢呼一声:“胖叔叔,鸭鸭都没事啦!”

    “说起来高兴的还属小丫头啊,如果鸭鹅全都死光,对小家伙地打击实在是太过残忍。”胖子心里感叹一声,对于一个最热爱生命的人来唯有死亡最残忍。

    又留在鹅厂观察了一宿,第二天,鸭鹅全部都恢复如初,而且比原来还精神,胖子一伙人这才坐着马车,返回靠山屯。

    奇奇也恋恋不舍地告别阿紫

    三个小家伙排成一溜,都立起上身,两只后腿着地,奇离开,这场面,叫众人连连咋舌。

    话说阿紫一家现在生活得不错,都胖了不少,身上地毛管根根油光亮,阳光一照,闪闪亮。看来,这种更接近自然的生活,使它们回归本源。

    靠山屯地鸡瘟已经结束,家家户户都损失惨重,特别是当年鸡,基本都没有能够幸免地。不少人家,鸡窝鸭架空空如也,一个没剩,连根死绝。

    愁云笼罩着靠山屯,特别是各家的老娘们,个个都没个乐模样。这些都是一把米一把粮,亲手喂起来从刚出壳毛球,伺候到现在,能没有感情嘛。

    主要多年以来,鸡蛋就是各家的油盐钱啊,日常的零花钱,都是用鸡蛋换来这一下,就等于又给家里增加一笔不小地开支啊。

    回到村子之后,胖子就察觉到这种惨淡地气氛,家家的野小子们都特别消停,比平时乖了许多。在这个火头上惹事,请等挨笤帚疙瘩,不把你**抽肿才怪呢。

    “要是这样,大伙连年都过不好啊。”胖子叨咕了一句,然后就去找老革命和大脚嫂这两位鸡场的负责人商量事。

    大脚嫂也没有了往日的笑容,愁眉苦脸耷拉脑袋,原本地那个精神头也没影了。她家好歹没死绝根,还剩了一只小鸡,不过,是一只花公鸡。

    李老面这个老实人也有倔脾气,拿着菜刀要杀鸡:“母的都没了,还要个公鸡干啥!”

    大脚嫂舍不得啊,一把就将菜刀抢下来:“我们女的要是都死了,你们老爷们还都不活了咋地?”经这么一闹腾,你说这情绪能高吗。

    瞟了一眼胖子,只见他脸上依旧挂着没心没肺的笑容,大脚嫂心里就有气:敢情你的鸡场一只没死了!

    胖子照例嘿嘿两声,然后才开了腔:“咱们的鸡场能逃过这场浩劫,真不容易啊,值得庆祝。我想了个庆祝地法子,你们看行不行。”

    “胖子啊,大伙都没那个心情啊,像俺们家,就一只大公鸡独守鸡窝,还庆祝啥呀。”大脚嫂还真没见过这样没心没肺今天算是开眼了。

    “那怎么行,光杆司令,手下没兵,这样吧,我给你派去十个怎么样?”胖子笑嘻嘻地说。

    大脚嫂有点蒙:“派兵?啥意思啊?”

    “就是从鸡场给你抓十只小母鸡过去。”胖子伸出一个巴掌,来来回回比划几遍,一下子就比划出好几十。

    “太好啦!”大脚嫂一下子从凳子上蹦起来,一把拉住胖子的胳膊,刚要往怀里拽,突然想起对方是男又使劲甩出去。

    “冷静,要冷静。”胖子依旧笑呵呵地望着大脚嫂。

    大脚嫂还真冷静下来,她使劲晃晃脑袋:“不行,公司鸡,俺哪能要是往家领。”

    老革命叭嗒着小眼袋:“你不是老抱子吗,别叫冤枉喽。”

    胖子点点头,大脚嫂能有这种意识,真不容易,于是又说道:“不光你们家,咱们村里,一家飞去十只小母鸡,你们说怎么样?”

    “那就是一千多只啦,不行不行,鸡场总共才五千多只啊。”大脚嫂是个好管家,一听胖子要大撒把,连连摇头。

    胖子挠挠脑袋:“我看鸡场的饲料不大多了一把小鸡饿死咋办,还不如送人,分散到各家各户养活,反正财宝不出外国。”

    完,胖子就站起身,往生产队溜达。不大一会,大喇叭里面就响起胖子浑厚地声音:“大伙都注意下哈——”

    估计也是受了李队长的传染,都一个调调。

    “咱们靠山屯遭了鸡瘟,经过老革命,大脚嫂子我们鸡场三位负责人商量,决定每户到鸡场抓十只小鸡,都是母地,下边就可以去鸡场提货。”

    一连播了三遍,村里人都在门外站着听,不过没一个动坑大伙都愣了,不知道是真是假。

    等胖子从生产队转悠出来,一看这架势,又嚷嚷几嗓子:“走啊,不要了咋地?”

    大伙这才各找家什,呼啦啦赶奔鸡场,大脚嫂领着几个妇女正在那抓小鸡呢,忙活得鸡飞狗跳。

    等把各家各户都分完,大脚嫂也弄个土囤子,把自家鸡跟胖子抬回去。

    一进院,胖子就吸溜着鼻子:“挺香啊!”

    老面从屋里走出来:“胖子,锅里炖小鸡呢,今晚就在这吃,咱们哥俩喝点。”

    “瘟死地小鸡可不能吃啊。”胖子虽然好吃,但是对这个却没兴趣。

    “不是瘟鸡,是我家剩下的大公鸡,我一看就它老哥一个,留着也没用,就宰了。”老面乐呵呵地说着,然后又问了一句:“胖子,囤子里装的啥呀?”

    “老面哥,我有事先走了,一会回来再吃。”胖子一见情况不妙,赶紧开溜,身后传来大脚嫂的怒吼:“李老面,我要把你也剁了炖上—”

第二百一十八章 别拿豆包不当干粮

    着新年的迫近,靠山屯的家家户户又都忙碌起来,头是蒸豆包。/胖子家里没有女主人,所以这个豆包也就免了。

    不过,胖子和奇奇都挺得意这玩意,结果一大一小两个吃客就密切关注李队长家的动向。

    这天下午,奇奇从外面噔噔噔跑进来:“胖叔叔,队长爷爷往家扛面袋子呢。”

    胖子麻遛跑到当街,道边挺着一辆马车,里面装的是满满一车面袋子,上面都做着记号,有的缝个红布条,有的上面写着名,都是上公社统一粉碎之后拉回来的。

    一手拎着一个面袋子,胖子就往李队长家走,不帮着干点活,心里不落忍啊;帮着忙活忙活,吃起豆包来也仗义不是。

    奇奇肯定也是这个想法,剩下半个面袋子就由她负责。奇奇虽然拿不动,不过人家帮手多,毛毛它们一起上手。

    不过,毛毛老哥仨加起来也白给,它们上树爬墙是好手,干力气活不是强项,一个个累得呲牙咧嘴,看着连吃奶的劲都使出来,不过面袋子就是不走道。

    奇奇眼珠一转,抬着面袋子放到笨笨身上,她在一边把着,毛毛它们在另外一边扶着,硬是把面袋子运到李队长家院里,只不过,笨笨差点由黑熊变成北极熊。

    面袋子里面装得是大黄米和苞米子混合在一起,粉成的细面,所以弄了笨笨一身。

    话说这蒸豆包的面子也有讲究,光用大黄米太黏,不成个,所以可以往里面对上点苞米碴子或小米子。

    掺苞米碴子地颜色比较漂亮。豆包蒸出来焦黄焦黄地;掺小米子地颜色一般。但是比较好吃。各有千秋。

    奇奇进了屋。就看队长爷爷正揣面呢。装面地大盆都是黑陶盆。直径足有二尺。一袋子面倒进去正好多半下。

    然后就往里倒水。慢慢搅匀。这个可是个力气活。需要攥着俩大拳头。一下一下慢慢捣。所以。胖子主动请缨。也守着一个大面盆。

    “胖子。轻点干。”李大婶招呼一声。

    “没事。俺不累。”胖子有都是力气。干这活就是小菜一碟。

    “我是说你下手轻点。别把面盆弄碎喽。”李大婶又叮嘱了一遍。

    就连奇奇也在脸盆里面洗干净小手,攥着小拳头上来帮忙。只不过捣了几下,手背就弄的红通通,被李大娘撵下去和二丫玩嘎拉哈了。

    一共和了三大盆面,在炕头上摆成一,上面蒙上大被,热热呼呼开始面。面也有讲究,不能大劲,那样豆包就带着酸味,一般一天一宿就差不多。

    豆包面弄完了,就开始捣豆馅,这活也是胖子的强项,锅里地饭豆子早就好,拿着酱杵子一盆一盆杵同时还撒点糖精。最后都杵成面面糊糊的,就可以攥豆馅。

    一般这活就是妇女的专利,守着大盆子,抓起一小把豆馅,在手上攥几下,大致攥成圆形就成了。

    向李大娘和儿媳妇,都是俩手活,俩手一起攥,度很快。奇奇和二丫也坐在炕上帮忙。一边攥豆馅,一边还往嘴里吃。偶尔,还会伸出一个毛呼呼的小爪子,迅捷无比地从盆子里捞走一个豆馅,估计就她们攥的那些,还不够吃的呢。

    第二天晚上就开始包豆包,东西两院,来了不少婶子大娘姑娘媳妇,团团围坐,一边包豆包,一边唠嗑,包好的豆包直径只有寸许,小巧精致,就胖子这样的,正好一口一个。

    李队长则在外屋负责蒸豆包,把豆包一个挨一个码到锅里,一定要紧紧噔噔才行,不然,一热之后,豆包就软了,全都趴下。

    胖子看得有趣:“难怪有时候坐车太挤,就都吵吵跟装豆包似地,原来是这么回事。”

    一圈一圈把豆包摆满了,盖上两片木头锅盖,中间用抹布把缝遛上,四圈捂上大麻袋,然后就开始烧火。

    因为锅里的豆包密实,加之这东西黏,不好熟,所以时间要半个小时左右才行。最后烧得外屋地全是白气,麻袋上都挂着一层细密的水珠。

    “掀锅喽。”李队长一声吆喝,锅盖掀开,只见锅里一片金黄,香气伴着雾气一起飘散,立刻把屋里的奇奇他们都吸引出来。

    李队长和李大娘手里拿着小木片,木片早就修理成小铲子模样,一寸多宽。旁边还摆着一盆凉水,把木片在水里蘸一下,然后在豆包的缝隙间一铲,就把豆包从锅里起出来。

    一般都是两个豆包连在一起,放在盖帘上面,盖帘装满之后,就端到外面冻上,然后装到面袋子里面,留着慢慢吃。

    胖子一看豆包出锅,自然不会客气,拿起一个大碗,里面放上点白糖,然后就往里夹豆包,黏黏呼呼,热气腾腾,咬上一口,米香足,够劲道,就是太热,有点烫嘴。

    就在这时候,生点小小地意外,毛毛伸出毛呼呼的小爪子,上盖

    豆包。不料豆包烫手,它尖叫一声,手臂一甩,豆上。

    笨笨也嗅到香味,正在地上转圈找呢,一看天上掉豆包,好家伙,立刻扑上去咬到嘴里。这下可坏喽,热乎乎的豆包粘到它上牙膛子,烫得笨笨一个劲晃脑袋,爪子在嘴边乱扒,也弄不下来。

    “谁叫你贪嘴。”奇奇一边数落它,一边掰开笨笨地大嘴巴,把小手伸进去抠豆包。看得别人阵阵心惊:笨笨牙齿也长出不少了,白闪闪的真吓人啊。

    奇奇把压成片状的豆包揭下来,笨笨这才消停。不过也落下毛病,以后再给凉豆包都不吃,挺有记性。

    帮了两天忙,混回来大半面袋子豆包,以后天天早晨热上点,吃起来很方便。

    蒸豆包的副产品还有许多,比如说用用面子烙年糕饼,或做成豆面卷子,味道都不错,胖子领着小奇奇,今天吃这家,明天吃那家,吃得不亦乐乎。

    这天下午,胖子正要去王三炮家蹭饭,刚走到当街,就看前面跑过来一个小丫头,十二三岁,身上穿着红色地皮猴,帽子跟衣服一体,脚上蹬着一双雪地鞋。一看这打扮,就是城里娃子。

    小丫头眼睛挺小,但是油黑锃亮,鼻头有点翘,一看就不是稳当客,是个调皮丫头。她转着小黑眼珠,在胖子身上打量一圈:“哈哈,你是胖叔叔吧?”

    胖子挠挠脑袋,心里琢磨:看来还是有点特点好,别人一眼就能认出来。

    奇奇抬着小脸望着小丫头,稍稍有些失望,刚才还以为是吴琼呢。

    “你是奇奇吧?哎呀,小黑熊真好玩。”小丫头蹲下身子,冒冒失失得去摸笨笨的脑袋。幸亏笨笨憨厚,立起上身,爪子搭在小丫头的手上。

    “太可爱啦。”小丫头把脑袋顶到笨笨头上,使劲摇晃几下,咯咯笑起来,这个小黑熊比家里的毛毛熊好玩多了。

    “你是丫丫?”胖子终于有点醒悟。

    “胖叔叔真聪明,我爸领着王叔叔去生产队了,所以我就先找来了。”小丫头一说话还爱笑,结果俩眼睛就眯成一条细缝。

    “这么说设备运来了!”胖子大喜,他一直就盼着这件事呢。

    “奇奇,你先领着丫丫姐姐回家,我去瞧瞧。”扔下一句话,胖子撒腿往生产队跑。迎面正好撞见二肥子:“胖子叔,你快去吧,野人叔回来了。”

    村里的娃子们都把林青山叫野人叔叔,胖子倒不觉得怎么样,但是旁边却惹恼一个人,只见丫丫猛地冲到二肥子面前,叉着腰,嘴里就跟机关枪一样,突突突一阵扫射:“谁是野人,我看你戴着个狗皮帽子,才像野人呢。告诉你,再要管我爸叫野人叔,看我不挠你,奇奇,我们一起上……”

    二肥子还真没见识过城里小辣椒,光张嘴也没有说话的空当,最后只得落荒而逃,一边跑一边回头嚷嚷:“好男不跟女斗——”

    胖子来到生产队,只见路边停着一辆吉普车,林青山穿着一件呢子风衣,脖子上围着一个长长地大围脖,脑袋上依旧长飘飘,不过已经变成黑色,看来是不准备剪了。

    此刻的林青山,英气十足,成熟男人地味道在他身上展现无疑,哪里还有一点野人的模样。难怪丫丫一听二肥子管她老爸叫野人,就气得要打架,把帅哥说成是野人,啥眼神啊。

    在林青山身边,是一个戴眼镜地中年人,看起来文质彬彬,正打量着生产队草顶泥墙的破房子,眉头微微皱着。

    “青山大哥回来了。”胖子亲亲热热上去打招呼。

    “胖子,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王工程师,负责野菜加工厂地技术指导。”林青山看到胖子,眼前一亮,连忙把戴眼镜的中年人介绍给他。

    “王工,你好,欢迎来到我们这个小山村。”胖子客客气气地伸出手。

    王工程师打量一下胖子,目光中露出一丝惊讶,能称他为“王工”,说明对方还算有点见识。

    不过随即他就有些失望,眼前地胖子身上就穿着一件秋衣,连外套都没穿,脑袋上扣着个灰了巴登的毡帽,最上面有一个毡球。

    毡帽要是全放下来,整个脑袋都可以包住,只是在眼睛的位置有个小开口,可以查看外面的动向。

    这个帽头,儿童气息十分浓厚,小孩戴正好,扣在这个胖子头上,显得有点傻,典型的土包子形象。

    王工程师看罢,微微皱眉,手上地皮手套也没摘,就向胖子伸去。

    戴着手套和别人握手,是最不礼貌的事情,只能说明一个问题:完全没有瞧得起对方。

    胖子虽然心胸宽广,也有点不大高兴:这家伙是真拿豆包不当干粮啊,说得叫你先吃点苦头。

第二百一十九章 全家总动员

    王工是学什么专业的啊?”胖子乐呵呵地捏住王工程套的巴掌,手上稍稍加了点劲。/

    钻心的刺痛,叫王工程师一个劲抽冷气,哪里还能说出话来。

    胖子总算是撒开手,毕竟是请来的合作伙伴,稍稍惩戒一下也就算了,不能搞得太僵。

    王工程师甩甩手,心中愤然:“这么个破地方,和一帮大字不识的农村人为伍,实在是一种折磨!”

    不过受工厂委派,来这协助办厂,又不得不留下,看来只能希望这一切快点结束。

    林青山在旁边也瞧出俩人之间迸出的小火花,心中暗笑:这位王工别的毛病没有,就是有点太傲气,搞不好要吃亏,胖子可是一个扮猪吃老虎的角色啊。

    于是向胖子说道:“设备还在路上,估计一两天之后也就到达,王工一路奔波也累了,先到家休息吧。”

    胖子也就乐呵呵地在前面引路,走到家门口,指着茅草房说:“王工,我们这里条件艰苦,比不得城里的高楼大厦,您就当成一次忆苦思甜吧。”

    “那条狗咬不咬人?”王工指着院子里溜达的嚎嚎问。

    林青山在山里那么多年,和狼群也有过近距离接触,当然识货:“胖子,什么时候又养了一只狼啊,丫丫呢,不会伤到她吧?”

    这次回城。林青山就住在叶海波家里。也终于和朝思暮想地女儿团聚。或许是出于父女天性。丫丫很快就接纳了他这个父亲。亲热个不得了。

    有叶海波出面。很快就把林青山地身份、户口落实。在林青山地坚持下。户口本里又多填一项:曾用名——林青山。

    对于他这样在文革中经受磨难地家庭。国家也很快就落实政策。原来地房子等等都重新归还。另外。也给林青山重新分配工作:国务院办公厅。

    不过。林青山既然已经决定改名。那就意味着以后要以青山为伴。所以。他毅然谢绝了组织上地好意。处理完杂事。返回靠山屯。

    他心中唯一地牵挂就是女儿丫丫。按理说应该留在北京。陪在女儿身边。共享天伦。但是。对大青山那种难以割舍地感情。还是叫他做出最正确地选择。

    正好丫丫放寒假。非缠着要来看看爸爸生活过七年地大山。其实小丫头心里也有点不服气:大山究竟有什么好。魅力比我这个亲闺女还大?

    林青山当然希望女儿能像自己这样,珍爱大青山,所以也就领她来了。现在一看嚎嚎在院子里拖着尾巴逡巡,不免有些担心。

    一听说眼前这个青色的家伙竟然是狼,王工更是胆寒:好家伙,这个地方不仅破烂,搞不好还有生命危险啊。

    胖子则笑呵呵地推开大门:“没事,嚎嚎还救过我的命呢,只要你不惹它,它肯定也惹你。”

    可是王工如何肯信,躲在林青山身后,说啥也不迈步。这时候,屋门推开,一大一小俩小丫头牵着手跑出来:“胖叔叔又管青青叫嚎嚎,多难听。”

    奇奇跑到嚎嚎身边,用手在它的脖子下面抓痒。丫丫也凑上来,这丫头更是傻大胆,也毛手毛脚地去摸嚎嚎地脑袋。

    有奇奇在旁边管着,嚎嚎虽然有些不乐意,不过也勉强接受,王工见状,这才放心进院,逃也似的冲进屋,不料,迎面正和一个黑乎乎的家伙撞个满怀。

    王工的眼镜上面上了一层白霜,看不真切,一边摘眼睛擦拭,一边琢磨:“这地方的人还真热情,见面就拥抱啊。”

    重新戴上眼镜,王工立刻就傻了,只见一个浑身黑毛地家伙,俩个大巴掌搭在他的胸前,毛呼呼的大脑袋还一个劲往怀里拱,怎么看怎么像一只熊瞎子。

    终于,王工回过神,哎呀一声,向后就跑。笨笨心里还纳闷呢:今个这人有毛病,不喜欢摔跤咋地?

    “我没走错地方吧,这都赶上动物园了,而且还都是猛兽。”王工抓住胖子的胳膊,熊瞎子可不是闹着玩的,一巴掌能把人脑袋拍扁。其实他还真是冤枉了笨笨,人家本来就是和他闹着玩。

    “没事,这些都是奇奇养的,都挺招人喜欢。”胖子刚才没拦着他,就是想叫王工开开眼界。

    “笨笨都长这么大了。”林青山抓住笨笨地大巴掌摇晃几下,就跟握手一样。笨笨还记得他,嘴里吭吭叽叽,就往林青山怀里凑乎。

    林青山从兜里掏出一块奶糖,扒皮之后,塞进笨笨的嘴里,这家伙乐得使劲摇晃几下身子,手舞足蹈。

    回头瞅瞅胖子,林青山也乐了:笨笨这个模样,和胖子很像啊。

    胖子挠挠脑袋:“进屋,进屋。”

    绕过笨笨,王工这次也学乖,说啥也不敢先进屋,担心里屋还有埋伏。林青山带头走进去,就听嗖嗖几声,肩膀上就多了两只毛猴,下边还有一只,毛呼呼的小爪子伸进林青山口袋,然后掏出几块糖,蹦到炕上,吱吱乱叫。

    那两只也都跳过去,站成一排,刚才最小的那个给它们分糖,一个猴子一块,剩下一块,则扔给了地上的奇奇。

    王工看得有点傻眼:这还是猴子吗?

    猴子们灵巧

    糖纸,把糖塞进嘴里,然后,转悠着大眼珠子,定格师身上,打量着他这个陌生人。王工激灵一下子,然后不由自主地把手里的黑皮包抱紧。

    “王工,这是毛毛、大毛、二毛三兄弟,毛毛,欢迎下客人——那啥,它们不挠人。”胖子乐呵呵地看着蹲在王工肩膀上地毛毛,以及和王工“握手”的大毛、二毛,而王工则一动不敢动。

    毛毛同志对待客人从来都十分热情好客,它细心地扒拉着王工地头,本来梳理整整齐齐的头型,顷刻间就变成鸡窝。

    王工哭笑不得:“我身上没虱子啊。”

    “毛毛它们身上也没虱子,王工你放心,这些动物都经常洗澡。还有,毛毛也不是抓虱子,猴类喜欢在同伴身上找盐晶,以此补充体内地盐分,王工这么有学问的人,怎么也道听途说?”胖子也觉得王工程师傲气十足,要事不把他这毛病改过来,以后地摩擦会更大。

    而想要改变一个人的看法,不外乎两种,一个是外部因素,比如说叫家里的这些宠物给他一个下马威;另外一个,就是从内心将其折服,这就需要胖子来完成,毕竟也是大学毕业,而且胖子地专业是机械工程。

    毛毛翻找一遍,没有收获,很快就被丫丫吸引过去,小丫头手里拿着个大苹果,正在那逗笨笨呢。

    王工总算是摆脱磨难,坐在炕沿上。炉子上的水已经烧开,林青山一边沏茶,一边说:“是奇奇烧的炉子吧,丫丫,你可要跟小妹妹学习,年龄比你还小呢,就能干家务活了。”

    屋子里很快就温暖如春,林青山脱去大衣,然后也张罗着叫王工把外衣、围脖都脱掉:“王工,慢慢就会习惯,其实农村生活也不错,不受拘束,咱们读书的时候向往田园生活,现在就身临其境啊。”

    王工心头一动,然后连连点头,脱去外衣,在地下溜达起来。柜盖上面的一个大书架吸引了他地目光,于是就趴在柜盖上翻阅。

    胖子则开始张罗伙食,琢磨了一下,就有了计较:这大冬天的,正好涮火锅。

    材料都是现成的,蘑菇,鲜野菜在木盒里面保存,十分新鲜,就连上次煮的鸡汤,还有一盆。

    猪肉、羊肉都在当院的“天然大冰箱”里面冻着,刨出几块,在屋里化一会,然后就赶冻切。胖子地刀法本来也凑合,冻肉又比较好切,所以,肉片也切得薄如纸片。

    看看材料都准备好了,胖子走进屋:“奇奇,去把队长爷爷叫来,顺便把大铜盆拿来。”

    奇奇却没有动坑,正站在王工的前面,扬着小脸,晃着小脑袋背诗:“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是非成败转头空,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

    王工把手里的《三国演义》换成红楼梦:“这个也读了?”

    “嗯,刚看两遍,第三遍还没读完呢。”奇奇眨着大眼睛,脆生生地说。小丫头课余时间多,天天没事地时候,除了玩就是看书,又有大辫子指导,所以也不是瞎看。

    “这小丫头别是吹牛吧?”王工心中疑惑,决定再考考她:“那红楼梦曲子词里面,写林黛玉的是那一?”

    胖子也不着急,在旁边暗笑:奇奇连那级长的葬花吟都能背下来,这个还不是小菜一碟,叫你见识见识也好,我们家的小才女也不是吃干饭地。

    “一个是苑仙

第二百二十章 胖子旅社

    胖子,要吃火锅啊。/李队长拎着大铜盆走进屋,林青山:“哈哈,青山也回来了,我说胖子今天怎么开始做饭了呢。”

    “这位是王工,王工——王工,这是我们屯的最高领导,李队长。”胖子乐呵呵地给他们引见。

    王工手里还拿着图纸,精神有点失常,胖子叫了两声,他才反应过来,站起身和李队长握手。开始时的那种傲气,已经在连番打击之下,抛到九霄云外。

    “一看就是有学问的人,欢迎来我们这个小山沟。”李队长热情地和客人握手,心里琢磨着:“瞧瞧人家这名字起的,王工,好写又好记。”

    “开饭吧。”胖子把铜盆涮干净,里面加上鸡汤,然后把炉盖子钩下去,铜盆往上面一坐,就当火锅了。

    四周也不用桌子,放几个板凳,然后上面搭上几块木板,团团围坐,正好都能够到炉子上的铜盆。这招是胖子琢磨出来的,因陋就简,很是方便。

    很快,盆里就散出香气。丫丫吸溜着小鼻子:“真香,以前在东来顺吃火锅,怎么也没这个味啊?”

    “呵呵,馋了吧,整个大山孕育的精华都在这锅里,你说能不香吗?”胖子把一盘盘东西摆上来,粉嫩的羊肉,红白相见的猪腰排肉,五花三层;:菜,薇菜,各种蘑菇,粉丝等等,十多个大盘子,摆了一圈。

    调好了芝麻酱,碟子里有菜花和一罐腐乳,还有炸好的辣椒油。胖子在吃喝上最讲究,那是一点也不糊弄啊。

    王工暗暗称奇:光看这架势,就一点不比饭店差啊。

    盆里地汤已经翻开。味道也越来越浓。里面有老药子精心调配地药料。不仅好吃。而且滋补。

    “大伙别客气。愿意吃啥自己动筷。”胖子先夹了一筷头子五花肉放进去。下面地炉子里面烧得都是松塔。火力强劲。比木炭热地还快。

    一开始。王工还有点矜持。后来一看胖子就穿一个小背心了。于是也把身上地毛衣脱掉。穿着一件衬衫。还热得通身是汗。

    丫丫也是个馋丫头。一边吃一边吵吵香。守着火炉吃火锅。还真是痛快。最后她和奇奇都穿着一身线衣线裤。小脸红扑扑。跟喝了二两酒似地。

    冬天吃火锅。就吃个热乎。吃个畅快。吃到最后。这个任务算是额完成。

    不知不觉。酒也没少喝。就连王工也感到惊讶:自己从来也没喝过半斤酒啊。今天喝完一点都没事。头脑特别清醒。

    胖子给他总结了一下原因:“酒精都顺着热汗蒸了。”

    王工也不知道他的这个是不是歪理邪说,估计跟心情也有关系,一点不受拘束,这大概就是古人所说的放浪于形骸之外吧。这顿饭,叫王工也有点开始喜欢农村地生活。

    话说胖子喜欢呆在靠山屯,那不是没有道理的,和城市的快节奏相比,这里更加安闲舒适,没啥压力。

    而胖子又善于调剂生活,农村最大的问题就是生活水平比城里落后,而胖子在饮食娱乐上却一直处于领先地位。

    这样就把农村和城市地优点组合起来,当然就是好日子,凡是在胖子家做客的人,都不愿意走,大概就是这个道理。

    “就着这汤正好下点面条。”胖子拿过来一斤挂面条,开始往锅里下。

    丫丫和奇奇对视一眼,一起拍着肚皮:“我们都吃撑住了。”

    李队长摆摆手:“穿上衣服,到外屋地两块一会,然后上我们家找二丫玩去。”

    俩小丫头一听,欢呼一声,就上炕穿衣服。其他人一家挑了一碗面条,胖子自己来两碗,吃得汗珠子噼里啪啦往下掉,看着就痛快。

    碗筷撤下去,外面早就黑天,几个人就坐在炕上闲聊,确定一下野菜加工厂的位置。

    李队长主张就在生产队,那块地方足够宽敞,而且比较方便,林青山和王工也同意,唯独胖子一个劲摇头:“咱们村里始终要保持自然风貌,不管以后建啥厂子,必须都在村外。”

    胖子想的最长远:展要有计划,不能今年盖上,明年就挪窝,过上几年,村里就要大变样,工厂、养殖场这些地方,必须离村子远点,免得以后费事。

    别人也只好点头,因为最后拍板是他啊。到了八点多,奇奇她们回来,小丫头上炕捂好被窝,然后就和丫丫疯起来,毛毛老哥仨也上炕助阵,闹得人欢猴叫,不亦乐乎。

    笨笨看着着急,扒着炕沿往上奔,都被胖子给推下去。这家伙越来越大,但是脾气不改,还是总喜欢上炕睡觉。小时候还行,就当搂着个毛毛熊了,可是现在越来越大,占的地方都快赶上胖子了,实在太挤;而且不知深浅,炕面子上地土坯都被它踩坏好几回了。

    因为家里住宿的人越来越多,所以毛毛它们也要睡地铺:铺上两块大木板就算完事,看着一头狗熊搂着一个毛猴睡觉,王工咋看咋觉得稀罕。

    胖子家里宠物虽多,但是卫生工作却

    ,没有虱子跳蚤啥的,所以这一宿,睡得竟然十分

    第二天上午,几个人出村溜达,为加工厂选址。胖子提供的选位置是在村子西头,公路两边。不论是运送建筑材料,还是以后进货送货,都方便运输。

    最后,在距离村子二里多路选定了一处地方,地势平坦,就在路南,原本也不是田地,就是一片荒甸子。路北就是黄土炕,再往远处还有一个沙坑,将来建厂的时候,也方便使用沙土。

    “胖子啊,过两天就该上料了,盖房子是最麻烦的事,要有人有钱才成。”林青山望着光秃秃的地面,已经在开始筹划未来。

    “呵呵,成啊,我都和县里的王书记打过招呼,建筑公司,还有砖厂、建材五金商店啥的,只要你跑跑腿联系一下就可以。”胖子挠挠后脑勺说。

    李队长也点点头:“村里几百号壮劳力,都归你们指使,绝对不带差人的。”

    “那资金呢?”王工问道了最关键地地方,要是没有钱,说啥都是白搭。

    胖子挠挠后脑勺:“好像有吧,我们卖山野菜的钱应该已经到帐,不过现在不在我们手,林大哥,你得抓紧时间去要账,十多万呢。”

    “上哪要去啊,谁知道这笔钱是在省里还是在县里?”林青山对外贸方面的事情也不大清楚,当然,胖子更不清楚,现在还是计划经济,市场经济刚刚起步,他也不熟悉这个过程。

    不过胖子有办法:“林大哥,你先上县里问问,没有再去省里,这事就得你办了。”

    “那你干啥啊?”林青山见胖子要当甩手掌柜的,就忍不住问了一句。

    “呵呵,我和王工研究一下图纸。”胖子本来就懒得跑腿,所以这件事就一直拖着,现在有了林青山这个加工厂地厂长,那么这些事情自然该他出面。

    林青山也明白了,人家就负责出人出钱,至于具体怎么办,那就全是他的事了。想想建一个工厂千头万绪,林青山有点为自己的两条腿担心。

    几个人溜达到公路上,胖子又叮嘱了一句:“开春还要修路呢,原料啥的也要抓紧时间,年前年后争取到位。放心,咱们村里好几十辆马车,随时听候调遣。”

    正说着呢,只见一辆马车向靠山屯驶来,车上男男女女一大帮,大包小包地,看来是上公社赶集回来,都买年货去了。

    马车上,一个妇女扯着嗓子喊起来:“胖子,你对象回来了——”

    对象?对了,和大辫子定亲,称呼就变成对象,要是结婚,那就该叫媳妇了。

    胖子的一双小眼睛连忙在马车上扫射,只见人群之中站起一个花姑娘,向胖子使劲摆手:“我又回来啦——”马车一颠,花姑娘身子一晃,不过,两边都是人,立刻就把他扶住。

    “这是小玉吗?”胖子地脑瓜一时有点短路。

    等马车又走近一些,胖子终于看清,这个花姑娘的年龄有点小,刚刚有小玉的一半,原来正是吴琼,而在她地旁边,正坐喜欢玩笑的老吴头,眼睛眯眯着,冲胖子笑呢。

    胖子心里也一阵阵激动:这下奇奇可高兴了,准是老吴头惦记着酒厂里地葡萄酒,又跑这度假来了。

    再一看,大辫子果然也在车上,只不过被一帮老娘们说得有点不好意思,低着头不敢吱声。

    她也不知道什么原因,以前和胖子在一起的时候还不觉得咋地,可是这么正式一订婚,反倒不如以前放得开。

    胖子连忙跑上去,先把吴琼抱在怀里:“哈哈,奇奇天天念叨着要跟你过家家呢,这回好,还有一个丫丫姐姐,够你们疯地了。”

    然后又向老吴头说:“你咋才来呢,那些酒都酸了,全都叫我倒阳沟里了。”老吴头也是老小孩的性子,胖子喜欢和他开玩笑。

    老吴头一愣,随即大笑:“你小子少忽悠我,敢侮辱我地技术,等酿出来酒也没你的份。”

    胖子嘿嘿两声,然后才向大辫子说道:“小玉,学习结束啦。”

    大辫子点点头:“正好碰到吴伯伯和吴琼,我就把他们送来了。”

    老吴头眨眨眼:“呵呵,其实我们自己也能找到。”一句话说得大辫子脸上通红,你说这老头多坏。

    王工在旁边听了半天,终于弄明白了:噢,原来胖子还没结婚呢,我还以为奇奇那个小丫头是他闺女呢。也对,就他这脑袋,怎么能养出那么聪明地女儿;不对啊,这个胖子才是真人不露相呢。

    马车上忽然又响起一个清脆的声音:“胖哥,你啥眼神,别人都瞧见了,怎么就瞧不见我呢!”

    “叶莺,这丫头也来了,还真拿我们家当旅行社了啊,看我胖子好欺负咋地!”胖子看到叶莺正瞪着一双大眼睛,俏皮地瞪着他,忽然心中一动:“哈哈,你来的太好了,正好我们缺个跑腿的呢!”

第二百二十一章 美酒和美人

    到叶莺,想起这丫头最能张罗事,胖子立刻就将其帮助林青山跑野菜加工厂的事,绝对是公关型人才>//

    黄小伙也随着叶莺一起来的,在胖子看来,这家伙都快成叶莺的跟屁虫了。他一看到胖子,立刻就嚷嚷:“胖哥,我是来通知你们一个好消息的,今年还得出秧歌队啊。”

    “好消息?估计今年是不成了,马上就要忙工厂的事,大伙有都是活,哪有时间练秧歌啊。”胖子知道未来的两个月,将是靠山屯比较忙碌的一段时间,想要像往年那样猫冬,不大容易。

    黄小伙立刻摆出一副苦瓜脸:“这是马书记下得死命令,我找村长商量去。”

    李队长挤到前面:“不用商量,肯定没空,黄同志,这次真是对不住啊。”

    “你们有去年的老底子,抽空练几天就成,服装道具啥的,我全负责还不成吗?”黄小伙急了,就指望这靠山屯秧歌队出彩呢。

    胖子这才呵呵一笑,其实,他早有打算,只不过是想多争取点利益。黄小伙和靠山屯关系不一般,上次鸡瘟,人家哥哥还来了呢。人情就讲究个有来有往,胖子当然不能把事做绝。

    “这样还差不多,一家子,那就多麻烦你啦!”胖子笑得有点阴险,结果立刻被叶莺察觉,呵斥黄小伙:“你笨啊,胖哥明明是在跟你讲条件嘛。”

    车上的人也都兴奋起来,大伙也都愿意扭秧歌啊,热热闹闹,红红火火,过年嘛,就图个喜庆乐呵。

    叶莺只在胖子家里住了一宿,然后就被胖子撵走,跟林青山上县城去了。临走的时候,叶莺在胖子面前晃着小拳头:“胖哥,等我回来一定好好吃上你一个月。”

    如今胖子和大辫子正式定亲。叶莺也摇身变成胖子地表姐。所以。更加无法无天。

    “成啊。你要是来我们公司。管一辈子饭都成。”胖子还不忘顺便挖墙角。不过很快就察觉到一股辣地目光传来。原来是黄小伙正望着他呢。估计是对他那句“管一辈子饭”有点不满。

    胖子挠挠脑袋:“行了。你们抓紧时间办正事。”说完。掏出一杳钱递给林青山。

    林青山数了一下。整整五百元。厚厚地一沓子。被他贴身放好。叶莺眨巴两下大眼睛:“我地工钱呢。”

    “嘻嘻。你跟小玉要去吧。”胖子把大辫子推到前面当挡箭牌。这招果然好使。叶莺给了胖子几个白眼。就随着林青山走了。后面还跟着黄小伙。

    看着林青山长飘飘,胖子心中也感觉有底:相信以他的能力,一定能筹划好这个加工厂。林大哥放弃了在京地优越生活,跑到穷山沟和我们一起奋斗,这份情意,实在是太大了。

    虽然林青山、程磊、老革命以及老药子等人,都是扑奔胖子而来,不过,胖子心里很清楚,他还没有那么大的人格魅力,主要是大青山吸引着他们。

    回到屋里,只见丫丫、吴琼、奇奇三姐妹,正和毛毛老哥仨进行激战,打得乌烟瘴气,就跟猪八戒大战孙悟空似的。

    吴琼这一来,奇奇更是欢喜得没边,三个小丫头也就淘得没边了。胖子在旁边还一个劲加油助威,结果引得笨笨也加入战团,跟胖子练摔跤。被胖子连施暗算,摔得跟头把势的,就没看见过胖子这么没正溜地人。

    最后连吴老头也看不下去眼了:“胖子,咱们先上鹿场吧,我瞧瞧那些果酒去。”

    听说要去鹿场,丫丫和吴琼也非吵着要去,就连王工也想去瞧瞧梅花鹿,结果,连老带少,一大帮人,浩浩荡荡,赶奔鹿场。

    踏着地上的白雪,大伙说说笑笑,小孩打打闹闹。毛毛老哥仨有点怕冷,只有笨笨跟来,这小家伙膘厚毛长,比较抗冻,而且因为有吃有喝,所以并没有像其它狗熊那样冬眠。

    到了鹿场,自动分成两伙,一伙去参观鹿场,胖子和老吴头则直奔藏酒的地窖。

    因为地面上没有那么多放酒地地方,所以就在地下挖了一个大菜窖装酒。据吴老头说,这种保存果酒的方法最好,受外界环境影响比较小。

    地窖挖得还真不小,一共有三个,一个存放山葡萄酒,一个存放山都柿果酒,第三个则是放黑加仑果酒。

    深度则接近三米,都在冻土层以下。上面着麦,严严实实。里面则用柱子支撑着几块宽木板,免得万一出现塌方事故。

    二柱子领着俩人,顺着梯子进入酒窖,里面一点也不冷,估计温度能恒定在五六度,可以完成葡萄酒后期的慢酵。

    一口口大缸放在那里,旁边的木头架子上还放着几个大木桶。虽然二柱子加班加点,但是也只是做出十多个橡木桶,远远不够装酒用。

    老吴头揭去一口大缸上面的牛皮纸,立刻就有一股酒香散出来。三个人不由同时吸溜鼻子。二柱子说“香”,胖子说“醇正”,而老吴头只是说了句“一般”。

    胖子用碗舀出半下子,这个窖里装的是葡萄酒,只见色泽紫红,清明澄澈,喝上一小口,清香甘冽,胖子赞了

    “好!”然后又转向老吴头:“吴老,这么好的酒般?”

    “这酒还差几道工序,保存是时间也稍微短点,勉强算是可以喝。”老吴头的眼界多高啊,他评判地标准和胖子当然不一样,和二柱子更不同,在二柱子看来,这玩意就跟罐头汤差不多,甜丝的。

    胖子心说话:我以前喝上百块钱一瓶的葡萄酒,也没这个味啊?

    正琢磨这呢,只见吴老头接过酒碗,轻轻摇晃一下,碗里的红色液体就流转起来,碗边也挂上一层粉红:“这酒是原浆,百分百用鲜果酿造,要是拿到市面上,也值五块钱一瓶。现在市面上流通的果酒,大多是用酒精勾兑出来的,跟这个本来就没法比。”

    一听这话,胖子才明白,敢情自己以前喝的,根本就不是原浆酿造,怪不得没这个味呢。

    胖子心中一动:或许,以后成立酒厂,也要走这种精品路线。法国的葡萄酒为啥在国际上走俏,除了盛产葡萄和工艺上地原因,人家那个是货真价实啊。

    想一想就可以理解,从采摘果子,到加工、酿造、保存,到最后装瓶,一道道工序下来,很是复杂;而且一般的葡萄酒要想上市,最少也要贮存一二年,无形之中也要增加很大地成本。所以胖子忍不住一个劲点头:“这样的一瓶酒卖五块钱,真是不贵啊。”

    “啥玩意,五块钱,咱们这的散白酒才一毛多,就算是茅台,我听说前几年才15块钱一瓶啊!”二柱子有点不敢相信自己地耳朵,抢过碗来喝了一口,就是比罐头汤多了点酒味。

    胖子也不和他争辩,又抱下来一个橡木桶,打开木头塞子。

    “嗯,有点意思!”老吴头使劲**两下鼻子:“这个比缸里地强多了。”

    胖子倒出一碗,从外观上看不出什么区别,喝上一口,却立刻感觉到不同,酒味之中,多了一些很特别地味道,具体又说不清楚,但是肯定和缸里的葡萄酒不同。

    “橡木桶和葡萄酒之间可以相互影响,这种影响肯定是往好地方面展,不过,橡木的年龄、干湿程度不同,里面地酒味都会有所差别,所以说,是橡木桶缔造了葡萄酒不同的生命。”老吴头对橡木桶给与高度评价。

    二柱子挠挠脑袋:“俺做的木桶还有这么大用处,嘿嘿,以前别人买去,净用它当马桶了。”

    老吴头一口酒差点喷出来:“停,以后你记住,没事的时候多做点橡木桶,这宝贝东西,当然得用来装美酒才行。”

    胖子也认为老吴头说的有点悬乎,于是又打开了一桶,细细品尝,果然,和刚才那一桶不同,这个更加清新。

    “哈哈,你现在信了吧,好酒都是有生命的,各有各地脾气秉性,需要慢慢品味才行。以前,我曾经想过。把美酒比喻成美女最合适,有的热情奔放,有的高雅端庄,有的宁静淡雅,有的——哈哈,别叫外人听到,不然还以为我老不正经呢。”

    要是换成其他时间,胖子肯定要攻击他一句:“你以为自己还正经啊。”老吴头整天嘻嘻哈哈,确实没个正形。不过,此刻的胖子已经被老吴头“美酒如美人”的理论折服,所以也就忘记人身攻击。

    老吴头洋洋得意,指手画脚说:“把打开的都运到上面,开封之后,就不能再长时间保存了。”

    之后,胖子他们又走了另外两个酒窖,各搬出一个酒桶。山都柿酿出地果酒成蓝紫色,颜色最是美丽;黑加仑的则呈现深紫色,因为含糖量最高,所以酒味也最浓。

    “哈哈,黑加仑酿成的酒就像是小伙子,热情豪放,山都柿酿酒就像是恋爱的感觉,比较梦幻,而葡萄酒就像是少妇,令人回味无穷啊。”老吴头望着不同特点的美酒,心中也颇有成就感,不知不觉又联系到自己地理论。不过说实话,就是以前在工厂的时候,他也没能酿造出这么高品质地果酒。

    “爷爷,你叫我啊?”吴琼和奇奇她们蹦蹦哒哒过来。

    “没有啊?”老吴头有点纳闷:“我们刚才正谈论酒呢。”

    “呵呵,是你说回味无穷,叫小家伙误会了。”胖子乐呵呵地说着,他的心中对酒厂地前景十分看好:大青山上野果资源丰富,只要能保持下去,年年都可以酿造出风格口味不同的果酒,这种天然优势,必须好好利用。

    “吴老,以后您就是咱们青山酒坊地工程师,咱们还要多开出一些产品,比如说五加皮酒,各种药酒,到时候,您老的大名就可以随着青山酒坊香飘全国,甚至漂洋过海都有可能啊。”胖子是一位理想主义,又开始畅想美好的未来。

    老吴头也有些飘飘然:“呵呵,你小子还真能忽悠,不过,这话我爱听。”

    吴琼眨眨大眼睛:“爷爷,你们说的酒厂在哪啊?”

    老吴头和胖子相视大笑:“对啊,白说这么热闹了,酒厂好像还没影呢!”

第二百二十二章 大笊篱

    部队转悠回屯里,胖子准备叫小伙子们去抬酒分酒。/的时候,广大妇女同志们的功劳最大,正好又适合她们饮用。

    不料,刚进村子,就看到好几辆大解放,周围都围满了人。胖子心中大喜:准是加工山野菜的设备运来了!

    “胖子,你咋才来,这些东西都放哪啊?”李队长正着急,刚要撒出人马去找,胖子就来了。

    “先放生产队的大仓库吧,这些都是金贵玩意,不能在外面堆着啊。”胖子知道这些设备在当时算是最先进的了,价格肯定不低,现在厂房还没建呢。

    “那就卸车,老板子,你指挥。”队长业绩开始调兵遣将。

    胖子则和负责运送的技术员核对货物:清洗机、烘干机,脱水机,消毒柜,包装机等等,都十分。

    这些设备,厂家负责安装调试。技术员一问。说是现在厂子还没建,连连苦笑:“大姑娘都上轿了,耳朵眼还没扎。”

    胖子嘿嘿笑着,要来了联系电话,并且告诉家里预备饭,还有那些司机,都是大老远来总不能叫人家饿着肚子离开,没管饱总行吧。

    这些棒小伙就不愁干活,在车老板子的带领下,肩扛手抬,一个多点,大解放的车厢就空了,四五间房的大仓库,也装得满满登登。

    山野菜加工,季节性比较生产的时间短,顶多俩月,所以,要在这俩月里全力生产,设备也不能太小。

    把客人领到家。饭菜已经完毕。主菜是杀猪菜。肥肉血肠汇酸菜。司机们都不喝酒。没人吃了好几碗二米饭。都吵吵好香。

    临走地时候。胖子又给技术员带回去点土特产。毕竟以后还要麻烦人家再跑一趟呢。

    大卡车走了之后。靠山屯暂时恢复了宁静。胖子和李队长商量一下。然后就用大喇叭通知:要求各家各户早早先把家里地活计弄完。不然过些日子野菜加工厂要是忙起来。就没有工夫了。

    刚通知完。车老板子就找上来:“要过年了。这两天得闲。还捕鱼不?”

    胖子一拍大腿:“当然要进行一次冬捕。过年没鱼咋成。年年有余啊。”其实。要吃鱼。胖子地木盒里面还真不少。不过。这家伙更喜欢冬捕地那种气氛。还有收获地喜悦。

    车老板子立刻意气风:“我这就去通知。明早咱们三点出。还得告诉家里。明早晨包点饺子。”

    捕鱼前吃饺子,一来是抗饿,二来也讨个好口彩。/

    胖子嘿嘿一笑:“老板叔,用不着遭那个罪,今年咱们那有鹅厂,一会收拾收拾就出,晚上在鹅厂消停睡一宿多好。”

    “可不是咋我这都整习惯了,老脑筋也要改一改喽。”车老板子立刻乐颠颠地去张罗人马。

    因为今年总跑鹅厂,所以就压出一条道来,大马车可以通过,另外也准备几个马爬犁,这个比较轻便,适合在雪地上行走。

    胖子回家把这事一可坏喽,几个小丫头蹦高高嚷着要去,老吴头也开始穿衣服,就连大辫子,眼中也闪闪亮。她去年听胖子说过冬捕地场面,也想亲身体验一下。

    “冬天捕鱼鲜啊,我也去开开眼界。”王工也不甘落后,拿起大衣就要穿。

    “呵呵,你这身可不行。”胖子找出来一件羊皮祅,套在王工身上,瞧了一下,又拿个狗皮帽子给他扣到脑袋上。被他这么一打扮,文质彬彬地王工,变得和老农没啥两样。

    “冰天雪地冷着呢,都多穿点。”胖子又叮嘱其他人。

    “噢——”小丫头们齐声欢呼,就跟过年一样,这几个小家伙,就爱凑热闹啊。

    准备妥当出了门,告诉李大婶给照顾家,就直奔场院,人马都在那里集合完毕,两辆大马车,剩下的都是爬犁。

    一看这架势,老老都要上阵,车老板子连忙把胖子拽到一边:“胖子啊,按照老规矩,可不能带女人上冰捕鱼啊。”

    胖子挠挠脑袋:“都啥年月了,还搞这迷信,她们就是去瞧热闹。”

    车老板子一个劲晃头:“祖上传下来的规矩,不能破啊。”

    胖子也急眼了:“你要是不叫小玉去,等你孙子来年上学,保证门门都打零蛋。”

    “不行啊,老辈子就这规矩,女人身子脏,要是上冰,保证一条鱼弄不到。”车老板子别看平时脑筋活络,但是在这个问题上还真较真。

    胖子往那边看了看,只见大辫子领着仨小丫头已经坐到车上,于是低声“老板叔,人家都还是大闺女,身子干净着呢。”

    “要这么说还差不多,那仨不用玉老师——”车老板子一双眼睛盯着胖子,似乎在寻求答案。

    胖子连忙使劲拍胸脯:“放心,俺敢打包票!”

    “那成,你这么说我就放心啦。嘿嘿,那啥,其实早就不在乎这规矩,我就是想试试你小子老实不老实。”车老板子脸上挂着一丝狡黠,向马车走去。

    胖子感觉有点晕:为什么被耍地

    ,老实人就是吃亏啊。

    大马车排成长长一溜,向鹅厂驶去,没等天黑就到了。奇奇领着丫丫和吴琼,欢天喜地去瞧阿紫,根据胖子估计,阿紫它们家今天晚上肯定不用抓耗子了家伙给它们带一大块肉呢。

    李六爷一看这架势,乐得胡子直翘:“老板子啊,你真是神机妙算啊,就知道我们这的鱼要吃光了!”

    胖子先招呼王二彪子他们把马车上地酒缸抬下来:“这是葡萄酒,一顿少喝点,这玩意后劲大;那个小缸里是白酒不能多喝误事。”

    二彪子连连点头:“以前那是闲得没事,喝酒好睡觉,上回你叫人把收音机带来,大伙就很少喝酒,又都迷上电匣子了,对了,给我们带电池没?”

    胖子点点头,然后领着大伙参观一圈鹅厂,老吴头也直吧嗒嘴:“胖子啊,你们靠山屯要是不富,那就没天理了。”

    “呵呵,天理还需人为。”胖子一高兴话就带着几分朴素的哲理。

    李长江他们又焖了一锅饭,胖子则把带来的几盆杀猪菜给他们拿出来。几个人坚守鹅厂,谁家杀猪也没赶上。

    耍猴地一见眉开眼笑:“还是胖兄弟疼人玉姑娘,你以后可有福气了。”

    当晚,地上又用苇子打起地铺,三间房里面挤了将近三十人,也算是破天荒了。

    早晨五点,李长江和李六爷他们就开始做饭,人太多,饺子包不起,干脆就烙大饼,吃饱喝足之后,外面天刚蒙蒙亮,捕鱼队就正式出。

    马爬犁又前进五六里地,车老板子下去看了几趟,终于选好一处战场,拿着冰签子往冰面上一扎,签子上面绑着红旗立刻就迎风招展:“咱们就在这下窝子。”

    大伙都是轻车熟路,立即各负其责,凿冰、下一切都有条不紊的进行。几个小丫头更是在冰面上打起出溜滑,比谁出溜地远。丫丫在城里练过滑冰,所以明显技高一筹,单腿、转体、倒着滑,净玩花样,奇奇和吴琼羡慕不得了。

    凿冰眼地时候,水柱涌起,一下子窜上来条大泥鳅,足有一筷子长,大拇手指粗细,黄乎乎地,跟肉滚滚一样。落到冰面上,滚动几下,然后就不动了。

    车老板子一脚把冻硬的泥鳅踢飞,口中念念有词:“泥鳅泥鳅远点去,别耽误俺们弄大鱼。”念叨完了,这才呵呵笑道:“按照老辈子地规矩,第一条就出这玩意,不是好兆头。”

    “老板叔,这大泥鳅也好吃,一点不比鱼差啊。”胖子跑出挺远,才把那根泥鳅捡回来,那在手里沉甸甸足有一两多。

    “有鱼谁吃泥鳅。”车老板子叨咕了一句。

    胖子心说话:这要是几十年后,泥鳅比一般地鱼都贵,要是这么粗地泥鳅,根本都买不到。

    “胖子,你要是想捞泥鳅,我给你找个地方。”李长江凑到胖子跟前。

    “行啊,咱们这就去。”胖子也来劲了,这么大泥鳅,要是用酱一炖,比鱼都好吃。

    李长江到爬犁上翻找一阵,然后兴冲冲地取来一物:“就用这个了。”

    胖子一看,原来是用来舀鱼地大篱家伙,直径足有二尺多,编:篱的铁丝都有自行车辐条那么粗。

    又拿了一个铁钎子和土篮子、水桶等物,俩人兴冲冲而去,别人都没啥兴趣,唯独老吴头跟在后面。

    胖子大喜:“吴老也喜欢吃泥鳅?”

    “我就是跟着瞧瞧热闹,反正这边也没出鱼呢。”老吴头说话贼气人。

    胖子哪肯吃亏,他转转眼珠,然后笑嘻嘻地“泥鳅还可以入药呢,能补肾壮阳,您老吃点有好处,呵呵。”

    跟着李长江走出一里多地,前面是一个河叉子,河水最浅。李长江“就这了,胖子你先凿冰吧,二尺宽的水道,越长越好。”

    “好咧。”胖子有都是力气,铁子抡起来,上下翻飞,冰块四溅,不大一会,就开出二尺多宽的一条冰沟。

    “上家伙。”李长江一声吆喝,把大:篱伸到水里,:篱把足足伸进去一米半,然后用力捞了一下子,就飞往出端。

    老吴头一看他憋的脸红脖子粗,有点费劲,于是也上去搭把手。等:篱露出水面,这才看清,原来里面装着满满一下子稀泥,难怪这么沉。

    李长江把稀泥往土篮子里一扣,胖子眼尖,看到泥里似乎有上面东西搅动。随后,只见李长江用水桶舀了半下子水,哗啦一声,倒进筐里。

    稀泥被水冲掉,一条条黄乎乎的大泥鳅显露身形,足有十多只,在筐底不停扭动。有地还往柳条的缝隙间钻,只不过它们地身体太粗,缝又太细,根本钻不出去。

    “哈哈,这下可以补补!”老吴头乐得胡子直翘,一高兴,把实话说出来了。

    胖子也顾不得和他玩笑,一把抢过大篱:“俺也捞一票。”

第二百二十三章 追捕

    十斤的大:篱,在胖子手中轻若无物,啪嗒一声,里,李长江用水一冲,里面又多了十多条黄泥鳅

    胖子大乐,又用水冲洗一遍,然后把筐里的泥鳅扬在冰面,继续耍大:篱。这玩意实在啊,下下不空,每一:篱都有收获。

    “你咋知道这下面有泥鳅啊?”胖子又开始起劲地凿冰。

    “呵呵,上回来这洗澡,差点陷到泥里出不来,我就知道这里的淤泥比较厚,等爬出来之后,你猜怎么着,脚趾缝里面愣是夹着两根泥鳅。刚露出水面,吱溜就钻跑了。我用土篮子在水里面一捞,里面就都是,这玩意没啥用,又让我倒回去了。”李长江一边和老吴头合力往出捞稀泥,一边跟胖子说。

    “呵呵啊,这里以后就叫泥鳅沟吧。”胖子笑呵呵地说。

    忙活了一个多小时,把冰面上的泥鳅归拢到一起,土篮子也满了,水桶也满了。这还有一大半被胖子悄悄撒进木盒的水塘里面呢。

    “成了,适可而止。”胖子扬一贯作风,左手一只桶,右手一只筐,李长江拎着铁钎子,老吴头扛着大篱,满载而归。

    那边也开始收车老板子本来有点提心吊胆,担心兆头不不过,事实证明,他的眼光还不错,下这块地方,鱼群密度很大。

    拉出里噼里扑嗵,乐得旁边的仨丫头拍手蹦高,嚷嚷着要吃烤鱼。胖子一边往出捞鱼,看看一些新奇品种,就往木盒里面扔几条,然后一边

    “呵呵,一会回鹅厂烤去。”胖子担心他们老老地。呛风冷气肚子疼。

    仨丫头嘴更急。用麻袋装了半下子。合力往回拉。看样子是准备回鹅厂自己动手。大辫子一看。也就笑吟吟地帮着她们拽麻袋。

    把网里地鱼都弄下来。车老板子吆喝道:“咱们先抽袋烟。歇歇气。然后再找个地方下一网。今年不用那么早往回赶。咱们得多收点。”

    胖子也连连点头:“应该。也给山里地解放军送点。除了鱼。像豆包、猪肉这些年货啥地。也一块送上去。”

    想起上一次去雷达站。结果半途而返。胖子还真想上山瞧瞧。

    喝了几口烧酒。胖子也再次尝到生鱼独特地味道。也没有蘸料。也没有其他佐料。就是蘸盐面吃。偏偏又是那么清新。仿佛是一股自然之气。在召唤着人们体内那股最原始地力量。

    或许,这就是吃生鱼地奥妙所在,人类毕竟也是从茹毛饮血中走出来,骨子里始终难以磨灭那股冲动。\

    二十多个鼓鼓囊囊的大麻袋被扔上马车,收获估计在两千斤以上。车老板子捕鱼很有讲究眼足够大,可以叫小鱼继续休养生息。劳动人民千百年来积淀下的东西,很多时候都蕴含着朴素的科学在里面。

    鹅厂房前已经架起火堆,三个小丫头嘴巴子小脸蛋这里一块黑,那里一快灰,还红扑扑地。

    胖子凑过去闻了闻,立刻瞪起眼珠子:“好哇,反了天了丫蛋子就敢喝酒!”

    “嘻嘻,胖叔叔,我们喝得是葡萄酒。”丫丫眨着小眼睛说。她的眼睛很不错,足以和胖子相媲美。

    胖子作势要去抓她们,不过,三个丫蛋喝了葡萄酒之后,明显比以前还兴奋,根本就不服天朝管,绕着胖子转圈跑,嘴里还哇啦哇啦乱叫。

    一赌气,胖子就回屋了,倒出半盆子泥鳅,放到水里化开。车老板子那边已经开始切鱼肉丝,准备吃刹生鱼,外面不少人用铁签子开始穿鱼,然后在火上慢慢烤。大家自己动手,各得其乐。

    阿紫一家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院子里,用嘴叼着鱼尾巴,开始往仓房里拽。小家伙太贪心,净挑大个结果拉不动。

    胖子也就学猫头鹰——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有阻拦。然后把泥鳅洗净,也不用开膛,直接就炖。

    正如车老板子说地那样,冬天吃鱼最干净,鱼儿基本上停止进食,没啥脏东西。

    锅里大点油,一半豆油,一半荤油,然后舀了一勺子大酱放进去,荤油炸大酱,酱香很特别。因为泥鳅毕竟稍稍有些土腥,所以要用大酱调剂一下。

    稍稍添点水,又放点姜片,然后就小火慢炖。忙活完了,胖子到了外面,抢过一片烤鱼,边吃边喝边唠嗑,一直到外面黑透了,这才回屋。

    车老板子的刹生鱼也完成,泥鳅在锅里炖了一个多小时,掀开过,慢慢盛到盘子里面,油光光,一条是一条。

    表皮已经绽开,露出里面雪白的鱼肉,夹上一根,放到嘴边,从头到尾往下一拽,就剩下脑袋和中间一根长刺。

    泥鳅最大的特点是肉质细嫩滑腻,再加上酱香,回味悠长。

    大伙一看胖子吃的爽利,也都夹起一条尝尝,立刻赞不绝口。车老板子还有点不信:“破泥鳅也有这么好吃?”

    一尝之下,也连连点头:“以前怎么没现呢,还是胖子你的手艺一样的东西,做出来味道就不同。”

    饱餐之后性决定再住一宿,明天回村。这就是农村生活的悠闲,时

    约束,仿佛真是属于自己地。

    三个小丫头已经睡下,疯了一天,都累坏了,一个个睡得伸腿拉胯。炕上地下都躺得慢慢只有李六爷披着羊皮祅在当院转悠,偶尔可以看到他嘴角叼着的烟袋一明一暗。

    “大家庭的乐趣,是独门独户无论如何也体会不到的。”胖子心中感慨一声,然后也就怀着一颗宁静的心灵,进入梦乡。

    第二天上午,给鹅厂的几个人留下二三百斤大鱼,胖子他们坐着马车和爬犁往回赶,一望无际的雪原,开阔而宁静,只有马脖子下面地铃铛,出一串串清脆的响声。

    “快看,雪兔!”奇奇眼尖,指着远处叫嚷,丫丫和吴琼顺着她的手指看去,却没有现目标,急得两个小家伙一个劲问:“在哪呢啊?”

    车老板子使劲在空中炸了一个鞭花,终于看到一个浑身灰白的野兔在雪地上跳跃。刚才它一动不动伏在白雪上面,确实很难现。

    兔子地皮毛也会随着季节变换,冬天是白色地,其它季节多是浅黄色,也算是一种伪装。

    “小白要是在这,肯定能抓住它。”吴琼有些遗憾,因为太冷白也肯飞着跟来。

    “兔子肉好吃不?”丫丫闪着两个小黑豆问。

    “三爷爷做的熏兔吃。”奇奇吧嗒两下小嘴,似乎回味无穷。

    丫丫跳下马车,然后就向那只野兔追去。野兔并不太惊慌,在雪地上慢慢往前蹦哒像也知道,没有猎枪,没有人能靠两条腿追上它。

    扑嗵,丫丫陷进雪壳子,身子扑倒在雪地上起来之后,满脸都是雪,看得奇奇和吴琼哈哈乐。

    平地都是一尺多深地大雪,要是遇到低洼处,雪壳子能有好几尺。野兔身子轻盈,可以在雪地上自如行动,但是人踩上去就不行了。

    丫丫有些愤愤不平,捡起一个大雪块子扔过去,差着好几丈远呢。

    “呵呵丫头想抓大耳贼,恐怕是不行,我还没听说能有人撵上兔子呢,除非是猎狗。”车老板子胡子上挂着白花花地霜茬,一笑起来直掉渣。

    “把青青带来好了。”奇奇看丫丫气鼓鼓地架势,真想帮帮她。

    胖子却童心突起:“我试试。”说完也跳下车,几步跑到丫丫面前:“胖叔叔去给你撵兔子。”

    车老板子大笑:“胖子,你要是能追上兔子,我连毛都吃它。”

    “不行,我们还要吃呢。”吴琼和奇奇一起叉着小腰嚷,连神态都极为相似,叫知道底细的大辫子看得心里一荡。

    雪地上,胖子已经和兔子进行赛跑。丫丫使劲挥舞着两只小胳膊:“胖叔叔加油,一定能赶上兔子。”

    “我怎么觉得有点不对劲呢?”胖子跑得并不快,一步一步,每一步都在雪地上留下个大脚印,真是脚踏实地。

    “对了像和兔子赛跑里面有名地就是乌龟啊。”胖子猛然想起龟兔赛跑的故事,心里暗暗汗了一下。

    在一望无际的雪原上奔跑,这种感觉很棒,胖子一点也不着急,撵兔子是一项耐力和体力的比拼,想要在度上追上雪兔上不可能只有撵到它跑不动为止。

    可千万别指望前面那只雪兔会睡觉,那只是童话里才能生的故事。

    雪兔跑得也很轻松,它动作轻灵,同样不慌不忙,偶尔还回头瞅瞅胖子,看样子,这家伙挺有经验。

    就这样,一人一兔,在无边无际的雪原展开一场追逐,只留下一行深深的脚印,一直向远方延伸。

    车队也缓缓前进,不过,他们只能看到远处地胖子变成一个小黑点,在雪地上跳动。奇奇她们为胖叔叔加了一会油,看到他也听不见,就不吵吵了。

    不大一会,胖子又向这边跑近,拉拉队这才爆出阵阵欢呼:“胖叔叔,跑快点,哎呀,真急人!”

    胖子和前面的野兔始终保持着几十米,他现在感觉不错,越跑越来劲,估计再进行一场马拉松都没事。

    半个小时之后,也不知道跑了多远,那只野兔终于有点吃不住劲,身子也越来越沉,腹部极收缩,看得出,体力消耗很大。

    胖子的消耗其实更大,在雪地里奔跑,要比平地多付出很多努力。也就是胖子体力换成别人,早就累躺下了。

    赛跑一直持续了将近一个小时,那只野兔终于跑不动了,躲在一条墙根底下,浑身突突直颤。

    “原来上到蛙厂了,看你往哪里跑——”胖子意气风地大吼一声,准备收获这来之不易的胜利果实。

    忽然,在胖子的视线中,出现三四个人,也开始疯狂向远处奔跑。胖子一愣:“现在流行撵兔子咋地?”

    “不对,是来偷林蛙的!”胖子终于看到水塘中央的冰窟窿,还有那几个人肩膀上扛着的工具,于是加快度,又开始另一场追逐。

    那只雪兔躲过一劫,休息片刻之后,又向着莽莽雪原跑去,很快就消失不见。

第二百二十四章 蛤蟆油

    子就像上足条的机器,在雪地上飞奔,此刻,他的志都处于巅峰。\

    前面那几个人也觉察到,后面那个胖子度惊人,惊慌之中,只好把肩膀和后背的负担统统扔掉,铁钎子、麻袋,还有一副搅罗子,这玩意是专门用来捞蛤蟆的。

    对于这些赃物,胖子视而不见,继续狂奔。终于,跑在最后面的那家伙撑不住劲,一边跑,一边把身上的羊皮祅甩下来,扔到雪地上面。

    果然,卸下又厚又重的羊皮祅,这家伙度快了不少。

    胖子暗暗好笑:“这就叫偷鸡不成蚀把米,今天要不把你们裤子累掉,我就白长这么胖——追!”

    可是事情并不如人意,前面出现了一个马爬犁,那四个人坐到爬犁上面,使劲抽打着辕马,马爬犁变成雪上飘,飞一般向远处掠去。

    想不到对方竟然有这么先进的代步工具,胖子要是穿着雪划子,还可以试把试把,现在也只好放弃追赶,慢慢往回溜达。

    羊皮祅捡起来披在身上,铁钎子挑起麻袋,扛在肩膀,另一只手抄起搅罗子,胖子凯旋而归。

    返回到路上,车老板子领头的车队也到了,丫丫看到胖子背着麻袋,立刻在车上蹦起来:“胖叔叔真厉害,逮住兔子啦!”

    车老板子却看出不对劲:“胖子,这些东西哪来的?”

    胖子把麻袋倒过来。口朝下往地上一到。只见里面哗啦啦倒出一小堆哈士蟆。足有一百多。一个个伸腿拉胯。早就冻得邦邦硬。

    “这是谁干地。非把他腿打折喽不可!”车老板子现在地头衔是蛙厂地厂长。一看有人打蛙厂地主意。如何不恼。

    “有四个家伙。坐着爬犁跑了。咱们先到池子那边瞧瞧。”胖子把身上地东西卸下来。羊皮祅扔到马车上:“王工。这个归你了。”

    王工连连摆手:“不要。有股贼味。”

    一大帮人来到蛙厂中央地池子上。老远就看到地上散落着几个麻袋。胖子心里一惊。噔噔噔跑上前去。拿起麻袋一抖落。这才放心。里面都是空地。

    冰上被凿出一个大窟窿。已经结上薄薄地一层冰。四周全是散碎地冰块。里面还有一些小泥鳅和小杂鱼。

    旁边还有个凿到一半地冰窟窿,显然还没有来得及完成,就被胖子冲走

    其它几个池子都走了一圈,再没有现被破坏的迹象,大伙这才放心,然后就咒骂起那伙损贼:“妈个巴子,还真有嘴馋跑着拣便宜。”

    “我看这些家伙抓哈士蟆好像是取蛤蟆油。”胖子刚才往外倒蛤蟆的时候已经现,有几只的肚皮已经被划开,显然,对方不是为了吃蛤蟆,那年头,蛤蟆还上不了餐桌,和泥鳅一样,都属于边缘食品。

    “有可能,咱们这边的风俗,妇女要是坐月子,都要蒸点蛤蟆油来滋补。”车老板子说。

    “会不会卖钱啊?”胖子最关心的还是这种可能。

    “要是咱们靠山屯的人,肯定不会,别的地方就这两年山上地东西祸祸的人越来越多。”车老板子也不敢确定。

    “幸亏被咱们撞上,要不然就叫人家连窝端了。”虽然大伙还没有认识到哈士蟆的价值,不过,自己家的东西,总不能叫别人偷跑啊。

    “以后白天也派人来溜达两趟。”车老板子阴沉着脸说。

    胖子点点头,心里却想得更多:“这件事虽然损失不大,但是,也说明一个问题,不少人已经把目光瞄准大青山,要想守候这片山林,必将越来越艰苦。

    “关键是名不正则言不顺啊!”胖子忍不住叹息一声,起码还要两年时间,才能真正申请承包大青山,这两年,将是对他们最严峻的考验。

    重新回到路上,车老板子查看一下,那几只被开膛的哈士蟆果然都是母地,蛤蟆油已经被取走。

    事已至此,这些哈士蟆算是救不活了,胖子把它们重新装到麻袋里面,扔到车上,嘴里叨咕着:“一直想尝尝蛤蟆油,就是没舍得,这回不吃也得吃了。”

    胖子嘴馋,但是也知道啥玩意该吃,啥玩意不该吃,所以就一直忍住。

    奇奇眨眨眼睛:“胖叔叔,啥是蛤蟆油啊。”

    “蛤蟆油又叫雪蛤油,是哈士蟆的输卵管,清代就被称为八珍之一,专门进贡给皇宫,能滋阴补阳——那啥,我这都是从书上看到也没见过实物,叫你老板爷爷给咱们弄出个瞧瞧。”胖子滔滔不绝说了一通,结果遭到几个小丫头一顿白眼,简直是纸上谈兵嘛。

    车老板子也乐呵呵地取出一把小刀,在蛤蟆堆里挑了一只,把肚皮挑开,只见里面黑糊糊一片。

    细看之下,都是一粒一粒,和鱼籽差不多,只不过颜色黑中透亮,就跟黑珍珠似的。

    车老板子把两条蛙卵取下来大个,几乎占据了整个肚子。然后,指着两条后腿之间一片白亮亮的东西“这就是蛤蟆油了。”

    大大几个脑袋凑上去,只见蛤蟆油颜色白亮,仿佛透明一般,上面滑腻腻,油汪汪,跟猪肚子里的板油差不多,只是更加透明,难怪叫蛤蟆油。

    但是胖子知道,这蛤蟆油里面基本没有脂肪,主要都是蛋白质,只是因为它外表像油,所以才这么叫地。

    车老板子把蛤蟆油抠出来,只是很两片,上面有几条黑色的丝线,扯下去之后,就莹白如雪,看来叫雪蛤油也不是没道理。

    胖子咂咂嘴:“回去我给你们做一盘,反正到这时候也只能吃了。”

    话说胖子在吃喝上面从来没含糊过,不过,看着麻袋里那些哈士蟆,还真是第一次感觉有些不舍。

    回到屯里,马车直奔生产队。也不用通知,各家各户就拎着麻袋聚集过来。照例是一家十多斤,参加冬捕的又多出一份,剩下的则给山上地解放军留出几百斤,其余的就归胖子。

    虽然胖子一个劲推辞,不过大伙都知道,他家一年地招待费也不少花,基本上,一年到头都不断人啊。

    盛情难却,胖子也只好多领了两麻袋冻鱼,除了人吃,还有嚎嚎这家伙也帮着吃呢。

    回到家里,几个小丫头就嚷嚷着要吃哈士蟆,胖子也想开了性尝尝鲜吧。

    用水盆把哈士蟆化开,然后就开膛。其实,冬天地时候,哈士蟆地肚子里最干净,完全可以整个炖。不过,胖子为了取蛤蟆油,所以只好挨个开膛,顺便把内脏也清理掉。

    公蛤蟆比较好处理,母的则比较费事,肚子里面地籽要小心抠出来,这东西也香;然后摘取蛤蟆油,三个小家伙负责剔除上面黑筋,吃口东西那么容易呢。

    老药子正好过来,看到他们在收拾哈士蟆,连忙说道:“这东西大补,古时候所说地八珍包括参肚筋、掌。这个蟆就是蛤蟆油,千万不能多吃,剩下的阴干之后,留着慢慢吃。”

    “药子叔,这东西能卖多少钱一斤?”胖子虽然知道蛤蟆油名贵,可是也知道具体价格,反正在原来的时代,他是消费不起纯正的蛤蟆油。

    “这个我也没卖过,以后可以打听一下,听说这玩意挺值钱,估计得几十块钱一斤。”老药子的判断还是比较贴边。不过,一只母蛤蟆才产那么点蛤蟆油,阴干之后,份量更轻,恐怕一百只母蛤蟆也出不了一斤蛤蟆油,价钱当然不能太低。

    胖子不由拍拍脑门,蛤蟆油越值钱,山里的林蛙就越是危险啊。

    上百只林蛙都开完膛,取出四十多块蛤蟆油,基本上铺了一盘子。盘子里的蛤蟆油晶莹剔透,莹白滑腻,看着确实叫人赏心悦目。

    胖子挠挠脑袋:“药子叔,这个你在行,你说咋吃好呢?”

    “胖叔叔,你别是不会做吧?”奇奇转着大眼睛问。

    “呵呵,还是我们家奇奇了解我。”胖子大言不惭地嘿嘿几声,又遭到几个小丫头的严重鄙视。三个女人一台戏,三个小丫头凑到一起,胆子也特别大,胖子隐隐有点压制不住她们的架势。

    老药子琢磨一下:“这蛤蟆油地吃法很多,不过要是你们几个小丫头吃,那就用冰糖银耳来配蛤蟆油吧。”

    完,就去回家取材料,胖子则把收拾哈士蟆放到锅里焖上。很快,老药子就拿来几朵银耳,用水先上。

    另外还有几样草药,胖子就认识里面的橘子皮——应该叫陈皮比较标准。

    找了一个小闷灌坐到炉子上,先放里一瓢水,然后把蛤蟆油和陈皮、甘草等放进去火慢煮。

    等银耳泡开了,就去掉底根,然后撕成小朵,连同杞一起放进锅,前前后后,炖了一个多小时后又加入冰糖,这才出锅。

    倒在小盆里面,白白亮亮,稍稍有点粘稠,胖子先上去用小勺尝了一口,连连点头:“嗯,滑嫩香甜,确实不愧是八珍之一。”

    老药子大笑:“胖子,这个做法最适合女人吃,你婶子坐月子的时候,我就给她喝过几回这个。据当年慈禧太后就喜欢这么吃是能驻颜。”

    胖子抓抓头:“药子叔,你咋不早说呢,俺是八辈贫农啊。”

    眨眼间,手里的勺子就被小丫头们抢过去,每人尝了一口,脸上都美滋滋的。

    “多给你们小玉姐姐留点丫蛋子还用不着这么早美容。”胖子还真怕这三个小家伙包圆,急得直拍大腿:这东西滋阴养颜,留给俺对象吃才对啊。

第二百二十五章 穷人之宝

    小盆银耳雪蛤羹都被大小姑娘们吃光,胖子咂咂嘴,“呵呵,咱还是吃这个吧。”

    哈士蟆端上桌,夹一块黑籽放进嘴里,不愧是精华凝聚,越嚼越香;蛙肉也白嫩细腻,胜过鸡肉太多。三个小家伙瞪着小眼睛,专门挑大腿。

    “林蛙凝山林精气、饮清泉甘露、食百种昆虫、潜冰水冬眠、历三载霜雪而成,不愧是山珍中的精品,也正因为这个,所以才更要保护,现在就已经有人开始下手,几年之内,就能把山上的林蛙抓个精光。”胖子一边吃,一边感慨万千。

    “那你还吃!”大辫子眯着眼睛说,目光中满含笑意。

    胖子挠挠脑袋,一个劲嘿嘿:“这不是被人逼着没招了吗,以后等蛙厂形成规模,再有计划捕食,呵呵,这蛤蟆油得留点,万一以后有人坐月子,也好用的上啊。”

    看着胖子不怀好意的目光瞟过来,大辫子立刻满脸飞红,狠狠瞪了这家伙几眼。

    吃完晚饭,胖子就去找王三炮,商量着给山上的解放军送年货,正好这几天还得空。王三炮也想进山溜达一圈,立刻一拍即合。

    于是就开始准备,冻鱼是现成的,装到麻袋里面,挑着就成;另外就是猪肉半子,也准备了四个后脚,每个足有五六十斤,外加五副猪爪,两个猪头,都已经用火燎得干干净净。

    剩下的就是各家各户凑来的豆包,你家半盆,他家一百,竟然有好几麻袋。

    看着这些东西,连胖子都有点愁:没十个棒小伙,别想运到山上。而且冬天时候,气温太低,在山上露宿也遭罪啊。

    王三炮在山林里混了大半辈子。当然更知道这个道理:“咱们有三个帐篷。一个里能挤仨人。留一个守夜地。就挑十个壮劳力进山。我这有以前收藏地几张皮子。就算铺到雪地上也不凉。”

    “啥皮子。我得开开眼。”既然是王三炮珍藏地。那肯定错不了。

    王三炮打开家里地一个大柜。立刻散出一股臭球子(樟脑丸)地气味。然后。一卷一卷。那出来三张。然后连忙又把柜子锁上。胖子伸长脖子想瞧瞧里面还有啥东西。结果也没看着。

    把皮子展开。一张是用袍子皮缝合在一起地。另一张蓬蓬松松。颜色雪白。把手搭上去。光滑如水。一抹到底。丝毫无碍胖子虽然不认识。但是也知道是好东西。

    “这个是狐狸皮。而且是少见地白狐皮。俺们父子两代。几十年时间。才凑了三张。”王三炮用手摸着狐狸皮。目光傲然。越是珍贵地皮毛。越是记录着猎手地骄傲。

    “山上狐狸多吗。好像很少见啊?”胖子心中一动。忍不住问道。

    “估计能有二三百只吧。”王三炮重新把狐皮卷好,从背面,才看到缝合的痕迹。

    “那么多!”胖子也有些吃惊。

    “狐狸最机灵,看到人影,哪怕是听到动静,就会开溜,所以和人照面的机会不多。”王三炮又展开第三张皮子,是完整地一张,一看那黑相间的花纹,胖子忍不住惊呼一声:“虎皮!”

    真想不到啊,王三炮竟然还珍藏着这玩意,这要是叫奇奇看到,估计以后再也不会叫“三爷爷”了。

    “这是俺用两棵老山参换来的,其中一棵,能有上百年了。”王三炮忽然有些感慨:“要是没有亲自猎杀猛虎,剥下虎皮,就永远不是一个真正的猎手。”

    胖子使劲挠挠脑袋:“这条老规矩要不得。”在胖子的心目中,王三炮要不是真正地猎手,那就没有猎手了。

    王三炮也点点头:“这辈子,最少有上百次机会,可以猎杀老虎,你知道我为啥没打吗?哈哈,因为我就是属虎的!”

    胖子的心情也有点复杂,里面有对王三炮地钦佩,也有对猛虎的悲哀,曾经的山中之王,却也比不过人类的子弹啊。

    准备完毕,第二天,胖子一行人又一次进入大青山。前面是狗拉爬犁,好歹也能帮着减轻点负担,一些用具、帐篷之类,都放在上面。

    胖子提议把嚎嚎也带上,却被王三炮驳回:万一把狼群招来就不好玩了,估计大老青现在正恨得牙根痒痒呢。

    也正是出于这一点,村子里地猎枪洋炮基本都被收集上来,每个人除了挑着担子之外,身上也都背着家伙。只有胖子例外,手上拄着红缨枪。

    听说胖叔叔要进山,奇奇等三个小丫头磨了胖子大半夜,非要跟着。胖子平时虽然好说话,但是这次却坚决不肯答应:要是奇奇一个还成。

    而且现在是非常时期,和狼群的关系空前紧张,双方万一遭遇,谁照顾她们啊。

    上山的道路已经全被封死,基本上都是大雪壳子,一尺多深,踩上去就快没膝盖。大伙挑着扁担

    用雪划子,如果穿扑通的棉鞋,走几步鞋里就全脚趾头冻坏不可。

    不过这也难不倒这帮山里汉子,人人脚上都穿着一双牛皮靴子,又肥又大,跟胖头鱼的大脑袋似的。

    就连胖子脚上也蹬着一双这样地靴子,按照当地的叫法,名为——

    这靴子地样式就十分古怪,制作起来也颇为麻烦,先要把熟好的牛皮用谷草熏成酱黄色,然后包在鞋子(一种木制地模具)上。鞋头部位压出二十几道“包子褶”,再把后跟处缝好,便成为连在一起的鞋头、鞋帮和鞋底,便成为了。

    有一次,二丫和奇奇玩,俩人猜谜语,二丫给奇奇出了一条谜语:“有大有小,农民之宝。脸多皱纹,耳朵不少。放下不动,穿上就跑”。

    以奇奇地聪明才智,愣是没猜着,就搬来胖叔叔这个救兵,结果也是白搭。不用说,这东西就是,这一大一小根本没见过,当然猜不着。

    最大的特点是坚硬耐磨、保温御寒,冬天走在雪地里,沾到鞋子表面的积雪不会融化而弄湿了鞋子。另外紧包着裤脚,不怕灌雪,所以,早些年在户外干活的,都得有一双大。

    要光是一层牛皮,就算它再厚也不暖和,穿有一道不可缺少的环节,就是要在里垫上草。

    话说有名的东北三宝里面,最原始的应该是这么说的:“关东山,三样宝,人参貂皮草。”

    说起这草,也是大有来历。老话说“参以寿富人,贫者不获餐。貂以荣贵人,贱者不敢冠。惟此草一束,贫贱得御寒。”

    胖子这双是王三炮送给他的,说是里面要垫上草,穿着才暖和。胖子也听说过草,不过没见过。

    经王三炮一说,这才明白,凡是垫在里面的野草,都可以统称草。像塔头草、羊胡子草等等,又柔又硬,都是垫的好材料,实在没有,垫点苞米皮子也凑合。

    一半时候,都是秋天把草割下来,捆成一小把,挂在房檐子下面晒干。用的时候,拿着木头槌子把草捶软,然后絮到里面,把脚掌包得严严实实,里面热热呼呼,又吸潮吸汗,就算站在雪堆里也不冻脚。

    胖子头一回穿这种“草鞋”,在王三炮的指导下才算穿进去一只,感觉很是不错。再找另外一只,已经被仨丫头轮流穿在脚上,跟大船似的,都觉得新鲜。

    有了这东西,大伙就可以放心在雪地上穿行,每个人肩上都是一百多斤的担子,胖子的那挑子,更是足有二百斤,一颤一颤,扁担嘎吱吱直响。

    拉着爬犁的大狗跑得比较轻松,猛跑一阵,然后回头等后面的人群。

    大伙在雪地上跋涉,嘴里喷着白气,狗皮帽子上面挂着一层白霜,羊皮祅,大,光是这一身行头就有二十多斤,再加上肩膀上的担子,真是够份量。

    幸好这些汉子早就炼出来,一步一步,稳稳当当,嘴里还不时开上几句玩笑,热热闹闹,还真有点气冲霄汉的架势。

    走上一个多小时,就放下担子歇口气,抽上一袋烟,然后再继续前进,一口气走到下午三点多,王三炮下令安营扎寨。

    这月份是一年中白天最短的时候,下午四点多就黑天,所以得早早准备。大伙把担子围成一圈,然后就在山坡上铲开一块积雪,搭起帐篷。

    王三炮则支起大锅,开始熬汤,这大冷天的,零下三十多度,肚子里面必须有热乎食儿,才能抗住。

    胖子领着俩人去拾柴火,林子里面干枯的小灌木和大树枝子有都是。

    冬日的山林,更显得庄严宁静,地上多是动物走过的脚印,却看不见它们的踪迹,头顶上偶尔有山鸡山雀这些飞禽,翅膀扇动,将树枝上的积雪带落,才叫人觉出几分生机。

    胖子手里拿着一个大斧头,他眼神好使,看到远处有一个大树桩子,于是就奔过去,后面的俩人还在原地拣树枝子呢。

    这事一棵枯倒的红松,只剩下两三米高的树桩子,估计得两三个人才能合。胖子抡起大斧子,砰砰砰往下劈木头拌子。晚上的时候,必须笼火,这东西比树枝子经烧。

    木桩子挺干,劈起来一点也不费力,很快就有一大抱。胖子正准备就此罢手,忽然就觉得树桩子里面有动静,抬头一看,只见一个黑糊糊的大脑袋从树桩上面伸出来。

    “黑瞎子在里面蹲仓!”胖子愣了一下神,然后才反应过来,里面有一只冬眠的狗熊。这还了得,人家睡得好好的,你跑这咣咣敲门,还是赶紧跑吧。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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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10914/ 第一时间欣赏小地主最新章节! 作者:如莲如玉所写的《小地主》为转载作品,小地主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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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地主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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