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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沐轶     刑名师爷txt下载     刑名师爷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31章 婴儿

    张振禹皱了皱眉,双手端起那碗青菜,站起来俯过身去放在秦夫人面前,也不说话,坐回去继续吃饭。

    秦夫人吃吃笑着,眼波火辣辣望着翩翩公子张振禹,夹了一夹青菜,放进嘴里,慢慢地品尝着。

    张振禹微微抬眼看了秦夫人一眼,见她这暧昧的动作,脸上不由微微一红,忙低下头。

    秦夫人这才娇笑着将那青菜吞下,伸出莲藕般白嫩的手臂,夹了一块豆腐,送到张振禹面前,甜腻腻道:“公子……谢谢你,来,奴家给你夹块豆腐……”白藕般的手臂与嫩滑白净的豆腐交相辉映,让人浮想联翩。

    张振禹英俊的脸庞已经涨得通红,扫了一眼其他人,脸色一沉,将碗重重在桌上一顿:“张某已经吃饱了,各位慢用!告辞!”呼地站起身,一撩衣袍,跨出长凳,快步出了斋房。

    秦夫人夹着那块豆腐愕在当场,旁边的秦逸云急忙端着碗伸到她筷子头那块豆腐下,陪笑道:“娘子,给我吧,我喜欢吃豆腐。”

    秦夫人松开筷子,豆腐掉进了秦逸云的碗里。秦逸云缩回碗,有滋有味吃了起来。

    一时间场面有些尴尬,坐在孟天楚旁边的商贾贺旺打哈哈圆场,望了一眼秦夫人脖颈上挂着的一串珍珠项链,轻轻咽了一声口水,笑道:“夫人这串项链真是名贵,肯定值不少钱吧?”

    秦夫人一听,顿时将刚才的尴尬抛开了,嘻嘻一笑,低头看了看自己脖颈上散发着柔和光芒的珍珠项链,说道:“是啊,这是我们秦家的传家之宝,是我奶奶留下来给了我娘,我娘又给了我。值三百多两纹银呢。这珍珠项链我从不离身,连洗澡睡觉都舍不得脱下来。”

    贺旺又悄悄咽了一声口水,站起身俯身过去瞧了瞧,啧啧连声道:“我跑买卖这么多年,这项链首饰也过手了不少,这么精美的项链,那还真是第一次看见。啧啧,你们看这珍珠,一颗颗圆润剔透,一般大小,啧啧啧,真是稀世之宝哦!”

    秦夫人更是得意,伸手轻轻摸了摸项链。

    孟天楚对贺旺那贼眉兮兮的样子看着很不舒服,冷声道:“秦夫人,江湖险恶,世态炎凉,人心不古,你戴着这价值不菲的项链招摇过市,就不怕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吗?”

    秦夫人睁大了眼睛:“怎么会呢?我都戴了好多年了,也没人抢没人偷啊。”

    贺旺听出了孟天楚有点针对他的意思,也反唇相讥道:“孟公子提醒得是,秦夫人须防有人动了坏心眼,贼喊抓贼呢。”

    秦夫人朝孟天楚飞了一个媚眼:“嘻嘻,要是孟公子看上这项链那倒好了,奴家本来就有心把这项链送给孟公子的。只要孟公子点点头,别说这项链了,奴家身上什么东西都是孟公子的……嘻嘻嘻。”

    贺旺有些傻眼了,又是羡慕又是嫉妒地望着孟天楚。只有秦逸云闷头吃饭,好像没听见似的。

    孟天楚笑道:“君子好财,取之有道。孟某多谢秦夫人厚爱了。不过,孟某可没这福气……”

    正在这时,就听到寺庙后面传来婴儿的哭声:“哇……哇哇……”

    在这静静的黑夜里,在杳无人烟的深山古寺后面,竟然有婴儿哭泣!婴儿的啼哭本来应该让人感到温馨的,可此刻听来,却满是凄厉!

    这时,一阵冷风从窗户透了进来,吹得长条桌子上的两盏油灯迎风摇曳,更吹得众人后心一阵的发凉。

    秦夫人一把抓住了秦逸云,紧张地缩在他身后,颤声道:“是……是谁的孩子……在寺庙后哭?……”

    虽然秦夫人对入赘秦家的秦逸云十分的看不起,多次当着他的面和别的男人调情,但真正遇到危险恐怖,还是不由自主将自己的夫君当作依靠。

    秦逸云顿时有了男人的自豪感,一手搂住她的腰肢,一手在她手腕上拍了拍:“别怕!有夫君在呢!”

    方丈玄音站起身,走出斋房,站在大雄宝殿里,朝着寺庙后面方向朗声道:“阿弥陀佛!孽障!还不快快离开!”这声音盖过了那婴儿凄惨的哇哇哭泣声。玄音的断喝声刚停,那婴儿的哭泣声也停止了,随即,一切又都恢复了平静。

    秦夫人依旧紧紧抓着秦逸云的胳膊,竖着耳朵听了听,再没听到婴儿哭泣声,这才放开手。

    玄音单掌合什走回斋房坐下。秦夫人问道:“大师,这……这究竞是怎么回事呢?”

    “没事……没事的,各位施主放心,鄙寺佛光普照,那些邪恶幽冥是近不了身的。放心就是。吃饭吧!”

    老方丈不说这话倒也罢了,说了这话,更让人毛骨悚然,秦夫人颤声问道:“什么……什么邪恶幽冥啊?”

    孟天楚笑道:“就是恶鬼喽!吊死鬼、饿死鬼、无头鬼、无脸鬼……”孟天楚双手扯住眼皮和嘴角,两眼上翻,作了一个鬼脸,在昏暗的油灯下,倒真有几分恐怖,吓得秦夫人惊叫了一声,捂住脸不敢再看,跺脚娇声道:“孟公子!你就会吓奴家!奴家不依嘛~!”

    孟天楚哈哈大笑:“这世界上哪有鬼嘛,可能是这附近村民谁家的孩子哭泣罢了。”

    小和尚虚松煞白着脸摇头道:“不是的,方圆几十里都是深山密林,只有我们这座寺庙,其余并无人家居住的……”

    “那这婴儿啼哭是怎么回事?”秦夫人大着胆子问道。

    “听我师父说,很久以前,有个怀孕即将临盆的女子,穿着一身白衣,就在这寺庙后面的松树林里……上吊死了……。发现的时候,那女子歪着脖子吊在松树枝上……,下身全是鲜血……,地上……地上躺着一个血淋淋的婴儿……也已经死了……,婴儿的脐带还连在女子下身呢……,从那以后,这寺庙后面就不时有婴儿啼哭……”

第32章 戏弄

    听了这故事,众人都感到毛骨悚然,惊恐地面面相觑,孟天楚心里也打了个突,强笑道:“哈哈,这鬼故事倒也有趣……”

    小和尚分辨道:“不是鬼故事,是真的!我师父说,当时他亲眼看见的,那女子和死婴的尸骨就埋在寺庙后面的松树林里。所以那之后,每当月色朦胧的时候,那松树林里就经常能看见一个白衣女鬼飘荡在树梢上,抱着一个不停哭泣的血淋淋的婴儿,我都亲眼看见过……!”

    秦夫人脸都吓白了,蜷缩在秦逸云的怀里,哆嗦道:“别……别再说了……”

    孟天楚转头望向方丈玄音:“大师,真有此事?”

    玄音长叹一声,点头合什道:“一切皆有因果,善哉!善哉!”

    孟天楚打了个哈哈:“有啥嘛,不就是一个吊死的女子,死后宫颈产道松弛,胎儿由于重力作用,从*中坠落下来,这很正常,有什么嘛。再说了,这深山密林里,各种奇怪的声音多了去了,哪在乎得了那么多。”

    秦夫人哆嗦道:“会不会……那女子真的变成了鬼呢?……”

    “如果真是鬼,那倒好,叫她来找我孟天楚好了!我正闲极无聊,正好找她聊聊天。孟某吃饱了,先走一步!”孟天楚站起身来,迈步出了斋房。

    秦逸云见方才只顾说话,饭菜都凉了,对秦夫人道:“娘子,我叫小师父给你热热饭菜好不好?”

    秦夫人皱着眉哼了一声:“不用了,没胃口!”秦夫人世代经商,家道殷实,就算有时候需要吃斋念佛时,也是大酒楼素宴师傅精心配置的素宴,何曾吃过这等粗食,她到斋房来,就是冲着翩翩公子张振禹和孟天楚来的。眼见他们两位都走了,她哪里还有什么兴致,随便扒拉了几口饭菜,便站起身,也迈步出了门。

    秦逸云急忙跟随着出了门。小丫鬟霁雯这才端上自己的碗菜,也跟着追出门去了。

    秦夫人气呼呼回到房间,扭着身子坐在床边,赌气不说话。秦逸云哄了她半天,也没见她个好脸色。

    小丫鬟霁雯将自己的饭菜放下,小心翼翼凑上前,说道:“奶奶,您刚才就没吃什么东西,要不要奴婢和寺庙里虚松小师父说说,另外给你做点饭菜送来?”

    提到小和尚虚松,秦夫人顿时心中一动:对啊,不是还有一个小伙子吗,虽然是个光头小和尚,但长得还算英俊,与自己相好的英俊少年倒是不少,但还没有小和尚,这深山古寺里,也没啥好玩的,孟天楚他们两个也不理自己,倒不如逗逗这小和尚。

    这秦夫人是秦家的独苗,自小被溺爱惯了,我行我素,从来不考虑别人的感受的。

    秦夫人站起身就往外走,秦逸云忙道:“娘子,这黑灯瞎火的你去哪里?”

    “我去找小和尚要吃的。你们不用跟来!”说罢,迈步出门。秦夫人在家里说话从来说一不二,不让跟如果跟了,会被家法暴打一顿,连秦逸云秦掌柜都不能幸免,所以秦逸云和丫鬟霁雯只能眼睁睁看着她进了大雄宝殿里。

    斋房里,大家都吃完饭回自己房间了,只有小和尚虚松独自一人正在收拾碗筷,听到门口有细碎的脚步声,忙回过头一看,发现是那个风骚少妇秦夫人,不由心中狂跳,忙低下头,慌乱地收拾着。

    秦夫人腻声格格娇笑:“小师父,你一个人不寂寞吗?让姐姐来陪陪你好不好?”

    虚松不敢答话,却也不知道如何答话,只是涨红着脸匆匆忙忙洗着碗。

    秦夫人慢慢走到他身后,忽然伸双臂从后面搂住了虚松,素手在他结实的胸脯上摸索着。

    虚松何曾受过这等待遇,生怕被师父看见,又生怕被女施主的丈夫看见,慌得他胡乱挣扎,差点将那一摞碗碟碰倒。好不容易拼命挣脱出来,满脸通红,连连后退,靠在一根柱子上,哆嗦道:“女施主……这……这可使不得!”

    “小师父别害怕,姐姐不想怎么样,姐姐只是还没吃饱,想麻烦小师父给找点吃的,行吗?”这下子软语央求,只把虚松说得轻飘飘如置身云端一般。

    虚松忙道:“好好……小僧这就去厨房给你生火做饭……”

    秦夫人扭动身姿,把个蜂腰扭得浪来浪去勾人心魄,一直走到虚松身前,吐气若兰,腻声道:“不用那么麻烦了!嘻嘻嘻……”

    虚松听她语,顿时周身血液沸腾,背靠着立柱,退无可退,眼前就是秦夫人几乎要贴到了他的身上。

    秦夫人吃吃笑着,火辣辣的媚眼盯着虚松,故意问道:“嗳!小师父,你们这寺庙里真的闹鬼吗?”

    虚松盯着秦夫人,使劲咽了一声口水,不由自主点点头:“是,这里真的闹鬼……小僧到寺庙后面上茅房的时候,就……好几次看见过树林里……有一个穿白衣服的女子,怀里抱着……抱着一个婴儿……在树林间游荡……!她怀里的那血淋淋的婴儿,哭得那个惨啊……”

    啊!秦夫人惊呼一声,扑进虚松的怀里,身子轻轻颤抖着,显是十分的害怕。

    虚松趁势搂住她的细腰,软语温香抱满怀,成熟女人的诱人气息一瞬间便将青春年少的虚松最后的守戒防线击溃了。

    他艰难地咽了一声口水,望了望空无一人的斋房,一手扶着她的腰,秦夫人便格格娇笑,一扭身,花蝴蝶一般飘了开去,几步外站定了,扭过身来,瞧了虚松一眼:“佛祖就在门外,你就不怕……嘻嘻嘻”

第33章 当头棒喝

    虚松已经被秦夫人逗弄得欲火中烧,哪里还能想到什么清规戒律,扑过去就要搂秦夫人,秦夫人又一扭身躲了开去,板着脸冷声道:“哼!果然是个不守清规戒律的酒色和尚!”

    这一声冷哼,如同一桶冰水,从头浇到脚,将虚松浇了个透心凉,傻呆呆站在那里望着秦夫人说不出话来。

    不料,秦夫人却又抿嘴一笑,上前两步,伸出白藕般素手在虚松脸颊上轻轻一抹:“小师父,这可是在寺庙里,你要犯了色戒让你师父知道了,就不怕你师父赶你出山门?”

    “我……我不怕……,我去你店里给你当伙计……”虚松色心已经被秦夫人撩拨起来之后,理智已经丧失了,颤声扑过去,紧紧搂住了秦夫人。

    这一次秦夫人没有躲开,虚松第一次接触女人,哪里还能克制得住。

    秦夫人一把抓住了他的手,吃吃笑着:“在这里可不行!要是有人撞进来……”

    “到我……到我房里……好吗?”虚松噘着嘴在秦夫人脸蛋脖颈上乱啃,一边含含糊糊说道。

    “不行!”秦夫人躲闪着虚松刚刚长出胡须的笨拙的嘴,“咱们……咱们到寺庙外面……外面松树林里去……”

    “好!”虚松也知道这里不是办事的地方,停住了手,急声说道:“那我去寺庙后面松树林里等你……”

    秦夫人身子轻轻一颤,想起了刚才听到的那婴儿的啼哭,还有小和尚说的那不知是真是假的故事,忙道:“寺庙后面有鬼啊……”

    虚松脑袋已经被欲火烧昏了,就算刀山火海,他也准备往下跳了,但既然姐姐害怕鬼,那就最好不去寺庙后面,免得吓着。便说道:“要不……我去寺庙前面右边松树林里等你,从那里能看见寺庙的山门和庙里的灯光,应该不会害怕的。”

    “好啊!”秦夫人眼珠一转,低声笑道,“不过,我害怕我夫君发现,只能给你一盏茶的时间……”

    “好!我先出去等你啊。”小和尚色胆包天,急匆匆往外跑,刚到门口就呆住了,只见方丈玄音站在门外,手里拿着一根短木棍,不由分说,一棍打在虚松脑袋上,痛得虚松嗳哟一声,蹲在了地上。

    玄音单掌合什道:“虚松,你出家时日也不短了,怎么还勘不破这色字呢?”转头望向斋房里的秦夫人,躬身合什道:“女施主……你这……唉……!”

    秦夫人整了整零乱的衣裙,迈步出了斋房,没等说话,就听到大雄宝殿门口一人抚掌笑道:“好!好一招当头棒喝!好!”

    秦夫人侧脸望去,正是孟天楚。

    秦夫人勾引戏弄小和尚,被方丈和孟天楚撞见了,却没脸红,眼波荡向孟天楚,嘻嘻一笑:“你怎么来了?”

    “我出来方便,路过这里,听到你和虚松小师父说得热闹,便偷偷听了听,嘿嘿,秦夫人,你这样对一个出家人,只怕是不太好吧?”

    秦夫人俏脸一板,冷冷道:“要你管!”一侧身,盈盈碎步出了大雄宝殿。

    方丈玄音向孟天楚合什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多谢孟施主主持公道。”他一个出家人,自然不好指责秦夫人。孟天楚替他出面训斥了秦夫人,正合他意。

    孟天楚微微一笑,转身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夏凤仪道:“你怎么出去这么半天才回来?”

    “看戏去了,真有意思!”孟天楚笑道。

    飞燕好奇地问道:“看戏?这深山古庙里,哪来的什么戏?”

    夏凤仪白了孟天楚一眼,对飞燕道:“他存心说笑罢了,就你老实,还问他作甚!”

    孟天楚笑了笑,没再说话,刚才他出去寺庙后面茅厕方便完了回来,正好看见秦夫人进了大雄宝殿,马上就猜想到她在自己和张振禹那里吃了瘪,肯定是去招惹小和尚虚松去了,便跟上去瞧瞧,心想,人家小和尚出家不容易,别被她给坏了修行。

    他捅破了斋房窗户纸,见秦夫人果然正在勾引小和尚,本准备出声搅了她的好事,可见虚松既然丝毫把持不住,看来与佛无缘,也就懒得出声,正要离开时,看见玄音从大雄宝殿方丈屋里走了出来,朝他合什施礼之后,静悄悄走到斋房门口,却不进去,听着他们里面说话。

    看见方丈露面,孟天楚来了兴趣,他倒想看看这老和尚怎么对付小和尚。所以孟天楚站在门口静观其变,直到小和尚跑出来挨了当头一棍。

    不过,这种事情是不好告诉夏凤仪她们两的,所以孟天楚没说。

    孟天楚拿了《大明律》坐在桌边开始抄写研读。夏凤仪和飞燕坐在床边,低低的声音说着话。

    半个来时辰之后,夏凤仪道:“我困了,天也不早了,明天咱们还要赶路。早点睡吧。”

    孟天楚这才放下手中毛笔,笑呵呵道:“行啊,娘子,那咱们就早点歇息吧。”

    只见飞燕依旧坐在床沿边上没动弹,孟天楚好奇地问道:“咦,飞燕,你不回房间,难道想和我们睡一起吗?”

    “不……不是啦……”飞燕有些不好意思,和夏凤仪两人互望了一眼,这才低声道:“我和少奶奶想……想出去方便……可这深山里黑古隆冬的……”

    孟天楚明白了,凑过身去,低缓而神秘地说道:“听说这古寺庙后面的树林里,经常能看见一个怀抱着不停啼哭的婴儿的白衣女子,在树林间独自行走……”

第34章 上厕所

    夏凤仪和飞燕都啊了一声,抱在一起,夏凤仪颤声道:“你别吓人好不好?”

    “我没吓你们啊,是真的,你们两没去斋房吃饭不知道,刚才在斋房,我们还都听到了有婴儿哭呢……”

    这句话直把两人吓得面无人色,飞燕哆嗦着说道:“就是……刚才……刚才我们在这里也听到了……是婴儿哇哇的哭声……”

    夏凤仪打了飞燕手臂一下:“吓死人了,你还说!”

    孟天楚哈哈大笑:“别听他们的鬼话,这世界上哪里有什么鬼嘛!”站起身来,活动了一下胳膊肘:“好,本少爷就当一回护花使者好了,我护送你们去,在外面守着你们,这总不会害怕了吧?”

    飞燕喜道:“真的?太好了,谢谢你!”

    “不用!这点小事不用谢的,等我为你们办了大事的时候再谢吧。”

    “大事?”飞燕习惯性一撇嘴,“你能办什么大……嘻嘻,飞燕说错了,少爷很厉害的,一定能办大事的。先谢谢了!”

    孟天楚瞪了她一眼,心想,幸亏你改口快,要不然把老子惹毛了不管你们,让尿憋死你们这两个小娘皮!

    孟天楚拿起桌子上的油灯,一手挡住风护住灯火,小心翼翼往外走,夏凤仪和飞燕两人虽然还很紧张,可现在毕竟有了一个大男人在一旁,胆气也壮了许多,加上又憋得不行了,便硬着头皮跟在他身后,慢慢往寺庙后面走。

    路过秦逸云夫妻住的房间时,听到房里有说话声:“奶奶,那您歇息着,我回屋睡觉去了。”听这声音,是他们的小丫鬟霁雯。

    孟天楚随意抬眼往窗户上望去,只见那屋里油灯照耀下,窗户上映出两个人的剪影。

    就听到秦夫人淡淡嗯了一声,听声音好像充满了无奈。孟天楚有些好笑,秦夫人勾搭自己和那翩翩书生张振禹,都没得手,又去勾搭小和尚虚松,却被方丈玄音破坏了,难怪她心情不好。

    寺庙的茅厕在寺庙后面几十步远的围墙边上,孟天楚一直护送他们到了茅厕前面,这才将油灯给了她们两,说道:“我在外面等你们,别担心,没事的,真有鬼来,我抓回去当宠物养!”

    飞燕瞪了他一眼,嗔道:“你还说!非要吓死我们你才心甘啊!接过油灯,前面照亮,和夏凤仪慢慢走进了茅厕。

    孟天楚不好意思听人家方便的声音,往回走到大雄宝殿旁,从这里能看见茅厕里亮着的灯光。

    他靠在墙边上,心想,这会儿有根烟抽就好了,唉,穿越到了古代,别的什么电啊电脑啊网络啊倒也罢了,连香烟都没有,真是不舒服。哼,老子在现代社会戒不了烟,专门跑到这古代戒烟来了,够牛逼吧!

    孟天楚正在胡思乱想,就听到厕所方向传来夏凤仪带着哭音的呼唤:“相公~!”

    原来,她们两方便完出来,不见孟天楚,还以为孟天楚是不是被那抱着婴儿的女鬼给掠走了呢,故此惊叫。

    孟天楚急忙招手叫道:“嗳!凤仪!飞燕!我在这呢!”

    夏凤仪和飞燕这才舒了一口气,两人小心呵护着那盏油灯,慢慢走到孟天楚身边,飞燕惊恐之下,还是禁不住板着脸嗔道:“你……你怎么跑这么远,不是说好了在茅厕外面等我们吗?”

    孟天楚笑道:“我……我真要站在茅厕外面,岂不是唐突美人吗?”

    “什么唐突美……”飞燕顺口说道,随即想到,这的确有些不方便,哼了一声,挽着夏凤仪的手往回走。

    正在这时,茅厕后面的松树林里,忽然传来几声阴森的婴儿啼哭之声:哇~!哇哇~!

    孟天楚顿时感到头发直竖,后脊梁虽然紧靠着大雄宝殿的墙壁,却依旧感到凉飕飕的。仿佛有人在身后向自己脖颈吹气一般。

    虽然他是搞法医的,曾经多次独自在阴冷的解剖室或者太平间里进行尸体解剖。对他来说,尸体只不过是生命完结之后的载体,是物体,和手中的手术刀并没有两样,所以,无论尸体如何高度腐败甚至白骨化,对这些看得见摸的着东西他不会害怕,但是,对于无形的神秘恐怖事件,他同样会和一般人一样感到恐惧。这种恐惧来自于人类对无法认知的世界的敬畏。

    飞燕吓得一抖手,手中的油灯飞了出去,落在地上熄灭了。夏凤仪更是吓得一声惊呼,不由分说紧紧抓住了孟天楚的手臂,几乎是缩在他的怀里,浑身哆嗦着。

    见她们两吓成这个样子,孟天楚反倒不那么害怕了,轻轻拍了拍夏凤仪的手,眼睛依旧紧张地盯着婴儿哭声传来的方向,说道:“你们先回去,我去瞧瞧!”

    “别……!别去!”夏凤仪哆嗦着说道。

    “没什么好怕的,世界上没有鬼魂的。”孟天楚努力要挣脱夏凤仪手,却被夏凤仪下意识地紧紧抓住,挣脱不开。

    孟天楚心想,这夏凤仪生性高傲,对自己顶替的那登徒子孟少爷十分的瞧不起,若不是吓得狠了,断不会抓住自己的手的,当然,自己这段时间的表现,一定程度上也改变了夏凤仪对自己的坏印象。

    飞燕自己给自己找理由不害怕,说道:“是啊,少爷说得对,说不定这婴儿哭,是附近的村民故意搞鬼作弄我们。”

    孟天楚随口说道:“不是,刚才寺庙的小和尚虚松说了,这附近方圆数十里都是深山密林,除了他们这座小庙,没有人家居住的。”

    孟天楚不解释倒还罢了,这一解释,更让二女毛骨悚然,而此刻,那婴儿好像更来劲了,凄厉的啼哭一声比一声大,而且,那声音正慢慢朝他们靠近了过来。二女更是吓得魂飞魄散,哆嗦成了一团,连逃走都不会了。

第35章 喝酒

    正在这时,又听到大雄宝殿里,方丈玄音高宣佛号:“阿弥陀佛,孽障,还不快快离去~!”

    这断喝声音沉猛,远远送出,听到佛号,那婴儿啼哭之声嘎然而止,留下的,只是冷风吹过松树梢发出的哗哗声。

    听不到婴儿的凄厉哭泣声,夏凤仪和飞燕这才感到魂魄慢慢回到了身上,夏凤仪发现自己原来一直紧紧抓着孟天楚的手臂,俏脸微微一红,急忙松开,飞快地瞥了孟天楚一眼。心想刚才自己害怕缩进他的怀里,他倒没有趁人之危揩油,倒有几分君子风范,不由心中多了几分好感,甚至开始心中嘀咕自己以前是不是以偏概全,忽视了他也有好的一面。

    飞燕刚才把油灯抖落地上灭了,周围黑灯瞎火的,连路都看不见,飞燕搀扶着夏凤仪要摸索着往回走,这时,就见前面屋角一亮,秦夫人的小丫鬟霁雯手里端着一盏油灯,向他们走了过来,说道:“孟少爷、夫人,奴婢给您们照亮。”

    飞燕很高兴:“你来得正是时候,快帮我找一下油灯。”

    在霁雯的油灯照亮下,飞燕找到了自己的油灯,借霁雯油灯的火点燃了,照着亮往回走。

    孟天楚跟在她们身后,刚刚走到院子里,就听到对面厢房有人叫道:“嗳!孟公子,能否赏光过来一叙?”

    孟天楚抬眼一看,只见对面厢房门口站着书生张振禹,在向自己招手,手里还端了个小酒盅,看见孟天楚,扬了扬手中的酒盅。

    孟天楚大喜,心想,这深山古寺里还有酒喝,哈哈,真是爽,自己已经好多天没有品尝到酒的香味了。

    虽然孟天楚还算不上一个酒鬼,但平日里倒还喜欢喝上两杯,很喜欢那种喝个半晕之后飘飘欲仙的感觉。忙对夏凤仪道:“娘子,我去瞧瞧他叫我干什么。”

    飞燕哼了一声:“还能干什么?没看见他手里的酒盅吗?在寺庙佛祖面前喝酒,当心佛祖责罚你们。”

    孟天楚可不相信什么佛祖责怪,现在看见酒了,就算喝完之后佛祖真要责罚,那也是后事。

    夏凤仪微微一蹙眉:“相公,这地方的确不是饮酒之所,能少喝就少喝,早点回来歇息吧。”

    孟天楚笑呵呵点点头,忽然凑过身去,低声说道:“那我早点回来歇息,是不是能不睡地上呢?”言下之意,当然是要与夏凤仪同床而眠。

    夏凤仪淡淡一笑:“行啊,你不喜欢睡地上的话,那我睡地上好了。”说罢,转身往屋里走去。

    孟天楚嘟哝了一句:“我……我说笑的了,等一会你把被子放在地上,我回来免得打扰了你啊。”

    夏凤仪没有回答,带着飞燕,款步袅袅进了屋里。

    孟天楚急忙跑过天井,来到张振禹身前,笑道:“张兄,叫在下有何贵干?”

    张振禹道:“你我一见如故,本来有心邀请孟兄到酒肆一醉,无奈山高林深,只有这深山古庙,好在小弟行囊里还有几盅上好花雕和一些干鱼仔、酱鸭子之类的下酒小菜,猜孟兄也是酒中仙客,特冒昧邀请共谋一醉如何?”

    孟天楚面露喜色,忙道:“那敢情好,只不过……这是寺庙清静之地,咱们在这里喝酒吃肉,会不会有些亵du神灵呢?”

    张振禹笑道:“原以为孟公子是个洒脱之人,没想到也落了俗套,也罢,那孟公子就请回吧。”酒盅往身后一背,转身踱方步往屋里走。

    孟天楚有些尴尬,自己原本客套一句,没想到这张振禹认了当了真,倒显得自己有些假了。忙道:“张兄等等!”

    张振禹转身过来,满脸不悦望着孟天楚。

    孟天楚嘿嘿干笑了两声:“张兄切莫在意,小弟刚才只是开个玩笑罢了。其实,小弟从来不相信什么牛鬼蛇神,这酒喝了也就喝了,难不成佛祖还会把咱们领回去当宝贝吗?再说了,刚才那鬼婴儿又在寺庙后面乱哭,把我娘子吓得魂飞魄散的,也没见佛祖帮咱们将它轰跑,真是屁用都没有!”

    张振禹脸色顿时缓和了下来,笑道:“是啊,这寺庙的确有些邪门,刚才那鬼婴儿哭泣,我在这里听了,都有些害怕呢。更别说她们女流之辈了。既然这寺庙的菩萨不眷顾咱们,咱们也就不用在乎他了,孟公子请!”

    孟天楚闻到酒香,倒也不客气,迈步走了进去。这间厢房安排给张振禹,因为他单出一个来,所以单独住了一间,隔壁是商贾贺旺和孟天楚的老仆人老何头两人住。

    张振禹的厢房中间摆了一张四方桌子,上面放着几碟菜肴,是酱鸭子、凉拌猪耳朵、干鱼片、茴香豆之类的下酒菜,几盅二两装小酒盅整齐地放在桌子上。

    孟天楚笑呵呵坐下,拿起一盅酒:“哈哈,看来张兄也是经常外出之人,时刻都备有吃喝的。”

    张振禹笑道:“是,小弟四处游学,陌生他乡之地道路不熟,经常错过宿头,故此行囊中总是备有些吃喝,免得亏了自己。”

    孟天楚眼睛都笑眯了:“张兄果然是性情中人,好!那咱们今天就喝个痛快!”

    张振禹低声道:“喝痛快是不行的了,毕竟这是寺庙,咱们声音低一点,别扰了人家的清休才好。”

    孟天楚连连点头,说道:“咱们要不要将隔壁老何头、贺旺贺掌柜和秦逸云秦掌柜也叫来,一起喝热闹呢?”

    张振禹脸色一沉,嗤地一声冷笑:“商贾白丁,如何能与我等共桌吃酒,没得污了我的视听!”

    孟天楚心想,这翩翩公子还真是自视清高,不过,古代文人都是这德性,所谓“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看不起劳动人民,整个一穷酸!

第36章 秦夫人之死

    既然酒肉是人家的,自己也不好坚持,斟了两杯酒,端起一杯递给张振禹,自己拿了一杯,笑道:“既然如此,那可就多谢了,能够在这深山古寺里,与张兄偷偷喝酒吃肉,倒也是件趣事,来,敬张兄一杯!”

    张振禹客套了两句,两人一起举杯干了。

    一边吃着小菜,一边喝着小酒,一边闲聊着,倒也舒坦,半个时辰过去了,不知不觉之间,已经喝掉了两三盅酒。

    张振禹笑道:“小弟内急,上个毛房。”

    孟天楚有些微醉,笑道:“张公子,当心哦,那毛厕后面松树林里,有一个怀抱婴儿的白衣女鬼,当心她抓你去给那孩子当免费老爹,哈哈哈。”

    张振禹也跟着哈哈大笑:“真要那样,倒也好了,张某正好尚未娶妻生子,这一下可就两全了。哈哈!”说罢,摇摇晃晃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孟天楚起身去关房门,一眼看见秦逸云从寺庙外面慢慢往院子里走,忙低声把张振禹叫住:“张兄,既然遇到了秦掌柜,何不将他也叫来,三人喝,图个热闹嘛,秦掌柜为人倒也不俗。”

    张振禹点了点头,他也喝大了,外面凉风一吹,胃里不由一阵翻腾,捂着嘴摇摇晃晃冲到屋角,弯下腰扶住墙干呕起来。

    孟天楚忙高声叫道:“秦掌柜,请过来!”

    秦逸云答应了一声,小跑着过来,脸上笑容满面,似乎有什么事情很开心。

    孟天楚望了一眼张振禹,正要邀请秦逸云进屋喝酒,就在这时,就听到古庙后面茅厕方向传来一声惊恐万状的女子的呼喊声:“啊~!不好了!少奶奶死了!来人啊~!快来人啊~!”

    孟天楚一听这话,吓了一大跳,少奶奶?这古庙里只有两个少奶奶,一个是秦夫人,一个就是自己的假娘子夏凤仪,刚才喊这话的声音离得远,听不真切究竟是丫鬟飞燕还是霁雯在喊。

    没等孟天楚反应过来,秦逸云已经听出那呼叫声是他的丫鬟霁雯,惊呼了一声:“娘子!”转身奔去。

    张振禹直起腰,擦了擦嘴道:“怎……怎么回事?”

    这时,毛厕方向霁雯依旧在嘶声喊道:“快来人啊!奶奶死了!”

    这下子孟天楚听清楚了,心里微微松了一口气,好在不是夏凤仪。虽然夏凤仪主仆二人对自己很刻薄,几次三番讥讽侮辱自己,但那也是因为自己顶替的那个孟少爷的缘故,倒不是这二女的本性。但听说是秦夫人,也是心头一凉,尽管秦夫人风liu成性,可对自己还真不错,尤其是还曾经帮自己免了当众脱裤子的侮辱,这份情一直记在心里。

    这思绪奔流也就是一瞬间的事情,孟天楚便跟着秦逸云冲出了房门,直冲向寺庙后面的毛厕。

    住在一旁厢房的老何头和贺旺贺掌柜也听到了呼喊,披上衣服出了房门,问张振禹发生了什么事了。张振禹摇摇晃晃还没回答,又听到厕所方向霁雯的凄厉叫喊:“快来人啊!奶奶吊死了!”老何头和贺旺互望了一眼,拔腿就往厕所方向奔去。

    孟天楚跑得最快,后发先至,很快超过了前面的秦逸云,第一个赶到了毛厕边上。

    只见小丫鬟霁雯面无人色,正站在厕所旁边,浑身发抖。

    孟天楚急声问道:“怎么回事?”

    “刚才我上茅厕,这才发现奶奶……,奶奶吊在厕所房梁上……”

    孟天楚冲了进去,借着窗户外透进的星光,朦朦胧胧看见一个女子,被一段麻绳吊在厕所一根横梁上,绳结在脖颈左侧,压迫她的头部往右侧偏斜,歪着脑袋吊着,两脚离地一尺来高,裤子被褪到脚踝处,露出赤裸的小腿,下身被衣裙遮挡,从裤子褪下情况来看,应该是赤裸的。

    他急忙冲上去抱住那女子的腰腿,往上抬起,希望能缓解上吊女子颈部的压力,同时仰头一看那女子脸庞,果然正是秦夫人。

    正在这时,秦逸云已经赶到,悲呼一声,也跑过去抱住秦夫人的腰,不停喊着娘子,哭泣摇晃着。

    孟天楚怒道:“你别乱摇,快去找刀子来割断绳索,看看还有没有救!”

    秦逸云这才慌慌张张跑出厕所,正好迎面遇到闻声赶来的提着灯笼的方丈玄音等众人。

    小和尚虚松一见秦夫人吊死在厕所房梁上,顿时吓得差点坐在地上,惊恐叫道:“鬼!是那女鬼!……是那女鬼索命来了!”

    就在这时,就听到厕所后面松树林里,隐隐有婴儿的哭声传来,很轻,象是哭诉,又像是得意的笑。

    夏凤仪和飞燕见那吊死的秦夫人,已经惊恐万状,又听到那婴儿隐隐的啼哭声,更是吓得相互紧紧抱在一起直发抖。

    方丈又宣了一声佛号,那婴儿哭泣这才嘎然而止。

    老何头他们要进来帮忙,孟天楚急声道:“站住!都不要进来!别弄乱了现场!”

    众人急忙后退。

    孟天楚道:“你们谁有刀子?”

    夏凤仪迟疑了一下,从怀里摸出了一柄精巧的小剪刀进来递给了孟天楚,孟天楚心中一凛:这小娘皮怀里藏一把小剪刀干什么?肯定是时刻提防着自己,生怕自己强暴了她!我靠,把老子看成什么人了。

    孟天楚一把抢过剪刀,狠狠瞪了她一眼。

    夏凤仪脸一红,她当然知道孟天楚这一眼因为什么,她情非得已嫁给了孟天楚,自从新婚之夜开始,她就一直怀揣这把小剪刀,其实,她藏这把小剪刀的目的不是孟天楚所想的用来和孟天楚拼命,而是迫不得已的时候用来刺颈自杀的。若不是此刻为了救人情况紧急,她断不会让孟天楚知道她怀里一直藏着一把小剪刀的。

    孟天楚用小剪刀从绳索中间剪断,将尸体放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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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一无所获

    吊死的人,如果怀疑被谋杀,要解开绳索放下尸体,最好是从中割断,而不能解开脖颈上的绳结,因为凶手捆绑脖颈的手法和方式,常常是侦破案件的重要线索,也是将来与口供对照,证明犯罪的重要证据。

    如果需要抢救时,也要避开绳结处剪断脖颈上的绳索,对于房梁上的绳索部分,能够不移动的,最好不要移动,因为凶手在房梁上系绳索时,可能会留下很多有价值的线索。

    孟天楚将尸体放在地上后,发现捆脖颈的绳套是活结,忙用手松开,如果秦夫人还活着,不用割断绳套也不影响呼吸。

    孟天楚先探了探秦夫人的鼻息,将耳朵贴在秦夫人胸脯上听了听,然后伸两指按住秦夫人的颈侧静脉,心中一沉,秦夫人没有呼吸,没有心跳也没有脉搏,估计凶多吉少。随手将那小剪刀递给夏凤仪,冷冷一笑:“娘子,把剪刀收好,说不定以后用得着。哼!”

    夏凤仪接过剪刀,嘴唇动了动,想解释什么,可此刻不是说这事的时候,转身退了出去。

    孟天楚看见门外有灯光,对秦逸云道:“你别乱动尸体,我去拿灯来,仔细检查。”说罢出门,看见方丈玄音手里提着一盏小灯笼,便要了过来,又让玄音再去点几盏灯来,然后提着灯笼进了厕所。

    来到尸体旁,一手轻轻翻开尸体的眼帘,一手将小灯笼举在尸体头面部上方左右移动,秦夫人的瞳孔对光已经没有反应,用手指将瞳孔挤变形后,不能恢复,说明中枢神经系统机能已经停止。抓起她的手,紧压手指,指端没有青紫淤血,说明血液循环也已经停止。

    孟天楚摇了摇头,低声对秦逸云道:“尊夫人已经死了。”

    秦逸云顿时爬在尸体上呼天抢地痛哭起来。

    孟天楚道:“秦兄,先不要悲伤,当务之急是查清楚尊夫人究竟是怎么死的,是自己上吊还是被人谋杀。如果是被人谋杀,那就要报官缉拿真凶,替尊夫人报仇!”

    秦逸云身子一颤,点头道:“孟公子所言极是,现在……现在怎么办呢?”

    “现在深更半夜的,山路难行,恐怕只能等天亮才能去报官了,但如果拖到天亮,假如尊夫人死于他杀,恐怕罪犯会借机脱逃,恕在下直言,在下对侦破案件素有研究,或许可以帮上忙,如果秦兄信得过,在下愿效棉薄之力,查清尊夫人死因,如果是他杀,立即侦破此案缉拿凶手,同时天亮派人下山报官。你看如何?”

    秦逸云曾经写信推荐孟天楚去当刑名师爷,所以,估计他对破案刑名事务应该有所研究,当下点点头:“好,那就拜托孟公子了。”

    孟天楚让秦逸云拿着灯笼,自己先对秦夫人尸体进行了大致的外表检查。

    秦夫人脖颈上那根价值不菲的珍珠项链已经不见了,孟天楚将丫鬟霁雯叫进来,问她秦夫人睡觉的时候,项链是否脱过,霁雯说秦夫人那串项链从不离身,连洗澡睡觉都不脱。

    孟天楚想起来了,在斋房的时候,秦夫人自己也曾说过这话。看来,有图财害命的嫌疑。

    除了尸体颈部绳索缢痕外,头部和身体各处没有明显外伤痕迹。厕所里不方便进行尸体详细检查,与玄音方丈商量之后,决定将尸体抬到大雄宝殿侧边的一间厢房里进行检验。

    秦夫人事先并没有流露出自杀的意图,也没有足以让他自杀的事情发生,如果真要自杀,一般会选择在卧室上吊,而不会选择在厕所。所以,上吊自杀的可能性很小,意外事件也不可能,那么,他杀的可能性就很大了。当然,最后需要法医检验来认定。因此,孟天楚决定先进行现场勘察,看看有没有什么可疑痕迹。

    孟天楚拿着小灯笼,仔细对厕所里的情况进行查勘。

    这古寺当年香火比较旺盛,所以这茅厕修得比较大,分男女两边。砖木结构,青瓦盖顶,厕内有好几个蹲位,之间有齐腰矮墙相隔。

    由于古寺后来闹鬼,僧侣都跑得差不多了,只剩这一老一小两个和尚,除了偶尔抄近路路过的路人之外,也没什么香客,不过,两个和尚还是经常进行打扫,所以厕所里还是很干净的,没有什么蜘蛛网或者灰尘。当然,也就没有能够在地面发现足印。

    蹲位之间的矮墙上,也没有发现什么足印之类的痕迹。

    孟天楚很是失望,也很遗憾,自己穿越过来的时候,只带了一个法医物证勘察箱,要是早知道这样,带一个足迹静电提取仪来,说不定就能发现足印,从而找出凶手来。

    地面、矮墙都进行了仔细察看,没有什么发现,就只剩下房梁了。

    捆尸体的那根横梁是最下面一根,孟天楚踩上矮墙,头部便刚好与横梁平行,也就可以看见横梁上的情况。

    举着灯笼照了一下,顿时心头一沉,捆绳索的这根横梁上也是干干净净的,伸手在上面一抹,在灯笼下看了看,连一点灰尘都没有。照了照其他横梁,也是如此。

    孟天楚将玄音和虚松两个和尚叫进来一问这才知道,原来这两和尚除了念经之外没事干,所以每天一小扫,五天一打扫,每五天就要将古庙彻底打扫一遍,包括厕所,除了房顶的瓦片不扫之外,房梁也要打扫得一尘不染。

    这不是吃饱了没事干撑的吗,房梁你去打扫什么呢?现在好了,啥痕迹都没留下。

    孟天楚还不死心,让老何头将自己的法医物证勘察箱拿来,取出磁性指纹刷,在房梁上小心刷了一遍,可一枚指纹都没刷出来!

    理论上讲,手指按过的地方,就会有指纹留下,但是受物体特性和检测方法手段等因素影响,并不是留下指纹的地方,都能检测出指纹来。

    孟天楚接着检查横梁,没有发现绳索的摩擦痕迹,横梁上的绳结是个一般的死结,没有什么线索意义。

    孟天楚很是沮丧,现场勘查完了,什么都没发现,完了。

第38章 尸检

    孟天楚让秦逸云将尸体抱到大雄宝殿一侧厢房里,进行尸体检验。厢房里除了秦逸云之外,其余人员全部回避,都等候在大雄宝殿里。

    秦夫人裙子里的长裤果然被脱到了膝盖处,也不知道是她方便的时候自己脱掉的,还是凶手企图*时脱掉的,又或者是为了通奸脱掉的。

    孟天楚脱掉了尸体的衣裙,从法医物证勘察箱里取出温度计,测量了尸体的肛温,尸斑仅仅在四肢末端刚刚出现,颜色很浅,符合垂直立位吊死的尸斑分布。尸僵也仅在下颌部轻微出现。

    绳索是普通的小指粗的麻绳,缢型为侧位,着力点在颈部右侧,绳套为普通活结。缢沟位于甲状软骨与舌骨之间,颈侧面略呈水平位,绕颈项向上斜行,在左侧颈部向上提起,下深上浅,皮革样表皮剥脱,上缘充血。

    索沟只有一道,除此之外,颈部没有发现其他扼掐痕迹或者勒缢痕迹,没有发现用其他方法杀死之后伪装上吊的迹象。

    头面部淤血、颜面青紫肿胀,眼结膜、颜面皮肤、牙龈粘膜有散在的出血点,口腔流涎。

    对尸体其他部位进行检查,没有发现明显外伤。初步结论是绳索压迫颈部,导致呼吸闭塞并血液循环障碍机械性窒息死亡。

    孟天楚又对秦夫人yin部进行检验,*陈旧性破裂。接着,他提取了秦夫人的*内容物,如果能从中找到*,又排除是秦逸云的,那就很可能是凶手留下的。这是最理想的破案线索。

    但理想是美好的,可现实却往往是残酷的。

    孟天楚让秦逸云先回大雄宝殿,自己拿着*内容物检材和法医物证勘察箱,来到一个单独的房间关上门,先进行了*确证试验,结果为阴性,证明*内容物并没有*存在,又拿出微型显微镜,进行镜检观察,也没有发现精子!

    这就说明,这段时间秦夫人没有进行过性行为,甚至连他夫君秦逸云都不让来真格的,也难怪秦逸云会与小丫鬟霁雯偷腥了。

    没有指纹,没有脚印,没有体液斑痕物证,没有任何可以看见破案曙光的直接线索!

    原以为这个案子发生在除了死者之外只有十个人的古寺里,范围小,应该很简单,不知道是罪犯太狡猾,还是运气太好,反正什么犯罪线索都没有发现。

    没有线索,又怎么破案呢?

    看来,只能用中国传统的侦破手段“摸底排查”(老外叫推理)了。

    孟天楚回到大雄宝殿,寺庙里所有的人都聚集在大殿里。在几盏昏暗的油灯和灯笼的照耀下,大殿里朦朦胧胧的。孟天楚站在大殿上,环视了一下众人,沉声说道:“秦夫人死了,被人吊死在厕所里。现在才三更天,离天亮还有两三个时辰,天亮之后才能下山报案,为了避免凶手逃走或者继续行凶,也为了我们自身的安全,在衙门捕快到来之前,孟某受被害人的夫君秦掌柜的委托,负责缉拿凶手……”

    贺旺嗤的一声冷笑:“你负责?你是知县大老爷还是六扇门神捕?凭什么你负责?”

    孟天楚也冷笑了一声:“鄙人乃杭州仁和县刑名师爷!在当地衙门派人来接管此案之前,本人受被害人家属所托,暂时负责侦破此案,贺掌柜认为有何不妥吗?”

    “当然不妥,非常不妥!”贺旺掸了掸衣袍前襟,“就算你是杭州什么仁和县刑名师爷,杭州离这好几百里路,再怎麽也管不到这里来,照我看,得立即向当地衙门报告,让他们来侦破此案,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插手了?”

    “哦?贺掌柜为何惧怕孟某当即进行查案呢?莫非心中有鬼?”

    贺旺脖颈一横:“你说啥?我有鬼?刚才我好好在房里睡觉,听到外面鬼喊鬼叫的,爬起来看看,才发现这骚娘们吊死了,关我屁事!”

    “谁能证明你一个人好好在屋里睡觉?”

    贺旺一指老何头:“你的老仆人能证明,当时他也在屋里睡觉来着。”

    孟天楚望向老何头:“你能证明吗?”

    “我……”老何头瞧了瞧贺旺,说道:“我一上chuang就睡着了,我不知道他什么时候睡的,中途是否出去过,我睡得很死。我说的是真话,少爷。”

    孟天楚笑道:“这就对了,贺掌柜,谁能保证你不会趁我家仆睡着了,偷偷溜出去,趁秦夫人上厕所之际,吊死了他呢?”

    “你血口喷人!”贺旺吼道,手指孟天楚:“我可警告你,你再敢污蔑,当心我对你不客气!”

    “哦?”孟天楚一声冷笑,慢慢走到他身前,好整以暇盯着他:“贺掌柜,我就污蔑了你了,你要对我怎样?”

    贺旺瞪着眼睛,伸手一掌推向孟天楚,孟天楚右手闪电般扣住他的右手掌外缘,猛地一拧,左臂竖桥在他右肘部一砸,一招拧掌压肘擒拿,将贺旺压贴在地上。抬左脚踩住他后肩,拧着他的手臂,冷笑道:“小样!还敢动手?”

    这招擒拿干净利落,贺旺被制服在地动弹不得,手都要被拧断了,一个劲求饶。

    孟天楚大学就读的刑警学院专门开设有擒拿格斗课程,刑警队里也没少练,平素又喜欢体育运动,加上这孟少爷的身体也比较健壮,这贺旺又不会什么武功,所以孟天楚制服他还是比较轻松的。

    孟天楚听他求饶,这才将他放开,冷笑道:“我劝你还是老老实实的,否则,我将你作为重要嫌犯,直接捆起来送交当地衙门处理!”

    贺旺揉了揉肩膀,虽然不敢再顶撞孟天楚,但嘴里兀自嘀咕道:“我没有杀秦夫人……我为什么要杀她呢?”

第39章 摸底排查

    孟天楚冷笑道:“贺掌柜,自打秦夫人一进这寺庙,你的一双眼睛就没离开过秦夫人脖颈上那串珍珠项链,晚上在斋房里吃饭的时候,你还特意询问过秦夫人那串珍珠项链的价值。我当时见你瞪着那串项链,眼珠子比那珍珠还圆呢!你别告诉我你没有心动过。而秦夫人的尸体被发现的时候,她脖颈上那串项链,已经不翼而飞了。贺掌柜,你能告诉我这是为什么吗?”

    贺旺张口结舌,涨红着脸道:“我……只是见她脖颈上那项链好看……,我可没动过坏心思,再说了,这世界上让我动心的东西多了了,难道我都要去图财害命吗?”

    “我现在还没有肯定是你图财害命偷的,不过,你有这样的作案动机,又没有不在场证据,你有重大犯罪嫌疑,所以,在案件没有查清之前,你要敢乱说乱动,我就把你捆起来,明白了吗?”

    所谓强权就是真理,贺旺打不过孟天楚,也站不住理,所以根本没人帮他,所谓好汉不吃眼前亏,贺旺只好点点头,但嘴里还是嘀咕了一句:“反正不是我杀的……,要说嫌疑……在座的每一位都有!”

    “你这句话说对了!”孟天楚道,“秦夫人在这深山古寺被人吊死,而这古寺方圆数十里没有人家,所以,凶手就在咱们在座的十个人中间!我、我娘子夏凤仪、丫鬟飞燕、家仆老何头、秦逸云秦掌柜、丫鬟霁雯、张振禹张公子、贺旺贺掌柜,还有方丈玄音和小师父虚松。嫌疑人一共十个!”

    小和尚虚松哆嗦着说道:“还有一个……”

    孟天楚奇怪地转头望向他:“还有谁?”

    “寺庙后面松树林里的那个抱着婴儿的……女鬼……”

    这话刚说完,一阵阴风吹进大殿,将油灯吹得灯火摇曳,忽明忽暗。夏凤仪、飞燕和霁雯三个女的,已经吓得面无人色,缩成一团。

    坐在门口的书生张振禹急忙起身,将大殿的两扇大门关上。

    方丈玄音道了声佛号:“虚松,孟公子正在查案,不得胡言乱语。”

    虚松急忙合什答应,嘴里却嘀咕道:“我说的是实话嘛,肯定是那女鬼干的。”

    孟天楚道:“世间根本就没有鬼魂,鬼魂之说,恐怕只是有心人有意散布的谣言,好混水摸鱼,嫁祸给鬼!”

    方丈道了声佛号:“孟公子,你这话可是针对贫僧说的?”

    孟天楚合什道:“方丈大师不必对号入座,在下仅仅是就事论事而已。”

    秦逸云道:“孟公子,你还是开始侦破调查吧,旁人的话不必理会太多。”

    孟天楚笑道:“好,要侦破这件案子,首先要确定被害人的死亡时间,由于这个时间非常短,就算从我最后一次见到死者算起到现在,也就半个来时辰,由于时间很短,没办法根据尸体现象确定出准确的死亡时间,只能推出一个时间段,终点就是霁雯在厕所发现尸体,起始点则是最后一个人见到死者的时间。在座各位,谁最后一个看见死者?应该是霁雯吧?霁雯,你先说说你最后看见你们奶奶的情形。”

    霁雯已经有些吓傻了,说道:“从斋房回来,我和奶奶坐在房里说话,奶奶好像闷闷不乐的,坐在那里说一会话发一会呆。大概半个时辰左右,奶奶说他困了想睡,我便服侍奶奶睡了,然后我就也回房睡了,对了,我出门来的时候,正好与孟公子你们遇到,我还帮你们点了灯。”

    孟天楚想了想,忽然转头问秦逸云:“秦掌柜,那时候你在哪里?”

    “我?”秦逸云身为被害人家属,忽然被负责破案的孟天楚查问这个问题,片刻才反应过来,笑道:“我当然是在房间里啊,我和我娘子还有霁雯我们三个在房间里说话呢。”

    “那后来我路过房间的时候,怎么只看见两个投影呢?”

    “你路过房间的时候……?”

    霁雯道:“老爷,孟少爷说的就是奶奶要睡觉,我离开房间出来,正好遇到孟少爷和夫人他们上厕所的时候。”

    “哦……”秦逸云点点头,“那我倒没注意,当时我很困了,一边听他们说话一边打着盹,也没注意,呵呵,孟公子只看见两个投影?”他娘子死了,他刚才还很伤心的样子,可此刻已经看不出来了,说话间还干笑了两声。

    孟天楚心想,你娘子死了,对你来说未必不是一件好事,难怪你心情挺好,点了点头:“是的,窗户上只有两个人的投影!”他两眼直勾勾望着秦逸云。

    “那就见了鬼了,我明明在屋里,怎么会只有两个投影呢?”

    霁雯道:“老爷,您斜靠在床头,您的投影印不到窗户上的了。”

    秦逸云道:“是啊?我真没注意,当时我困得很!”

    孟天楚又问道:“后来呢?尊夫人睡觉的时候,你也跟着一起睡了吗?”

    “睡了!不过,我刚睡下没一会,就感到肚子痛——肯定是那青菜豆腐不干净,这个破庙,什么都是破的!——那时候我娘子已经睡着了,我就轻轻起床要上毛房,可想起寺庙后面有鬼婴儿哭,心里害怕,就跑到寺庙前面松树林里方便去了。完了之后回来反倒没了睡意,就跑到霁雯房间里和她说话,对吧?霁雯。”

    “嗯,是的。那时候飞燕姐姐在隔壁还没回来。”霁雯的脸有些红晕。

    孟天楚心想,这两人肯定在房里搂搂抱抱偷情,又道:“那就奇怪了,发现尸体的时候,你好像是从寺庙外面进来的,当时我还叫你过来喝酒。”

    秦逸云道:“嘿嘿,没错,我和霁雯说了一会话,肚子又痛起来了,又想上毛房,又跑到寺庙前面松树林里方便去了。你叫我的时候我刚好方便完了回来。”

第40章 方丈

    孟天楚问霁雯:“那时候你在哪里?”

    霁雯道:“我?老爷出去方便的时候,我也上厕所,就发现奶奶吊死在厕所里了。”

    “嘿嘿,你倒不怕鬼哦?”孟天楚笑道。

    “我……我不敢在外面方便……”

    孟天楚心想,这倒是,如果有厕所,女孩子还是愿意上厕所的。怕羞是女人的天性嘛,不像男人,公共厕所随身带。孟天楚转头问飞燕:“你一直没有回房吗?”

    飞燕道:“没有回去,我一直在少奶奶房里和她说话呢。一直到发现秦夫人死了。”

    孟天楚点点头:“这么说来,最后一个见到秦夫人的是秦掌柜,那时候距离发现尸体大概有半个时辰(即现在的一个小时左右)。还有谁在这半个时辰内见过秦夫人?”

    众人纷纷摇头。

    孟天楚道:“这么说来,秦夫人应当在距离现在的半个时辰之内被杀的。下面,我要用排除法来发现真正的凶手。咱们都说说自己在过去的这半个时辰都干了什么,有谁可以作证。我既然挑的头,那我就先说。这半个时辰我一直在张公子房里喝酒说话。我去张公子房里,有我的娘子和丫鬟飞燕可以作证,对了,当时霁雯也在,她应该也看见了我去张公子房里。对吧?”

    霁雯点点头:“我看见了,当时张公子在对面厢房,拿了一个酒盅叫你去喝酒。”

    “多谢霁雯据实作证!那之后,我一直和孟公子在一起喝酒,中途我们两都没有出去过,最后孟公子正要出去方便的时候,刚开门出来,就听到霁雯喊秦夫人死了。”孟天楚转身对张振禹说道:“我说得没错吧?张公子。”

    张振禹点头道:“正是,我可以作证,当时孟公子一直在我房里,在发现尸体之前,都没有出去过。”

    “谢谢!”孟天楚环视了一下众人:“好了,我找到了证人证明秦夫人被杀时,我不可能在犯罪现场—当然,张公子也相应地有我作证,也有不在场证据。我们两暂时可以排除犯罪嫌疑。下面,各位按照我的样子,都找出证人证明自己当时不在凶杀现场。”转头望向夏凤仪:“娘子,为了公平起见,你先说吧。”

    “我?”夏凤仪迟疑了一下,“你去张公子房里之后,我和飞燕回到了我们卧室,我……我害怕那松树林里抱着婴儿的那女鬼,生怕又听到婴儿哭声,你一直没回来,我一个人……不敢睡,所以让飞燕陪我说话等你回来。后来听到霁雯叫喊秦夫人死了,这之前,我和飞燕一直在房里,哪里都没有去过。”

    孟天楚点头道:“很好,你们两有不在场证据,暂时可以排除犯罪嫌疑。”

    贺旺嘀咕道:“她们两是主仆二人,如何能相互作证呢?”

    孟天楚道:“刚才霁雯也说了,飞燕一直没有回房间,也是旁证啊。而且,目前只是简单排除,并非说排除的就一定不是罪犯,没有排除的就一定杀了秦夫人。如果贺掌柜也能找到证人证明你不在犯罪现场,那说出来,同样可以排除。”

    “我说了啊,我当时就在房间里睡觉,老何头可以作证啊。反正睡觉的时候看见老何头,醒来的时候也看见老何头,他不愿意为我作证,我也不替他作证,要有犯罪嫌疑,咱们两都有!”

    孟天楚眼望老何头:“你再好好想一想,你是否能证明贺旺当时在屋里睡觉?要据实说。”

    “少爷,我的确不知道他是否出去过,走了一天路,很累,我吃完饭回来,很快就睡了,一直到听到霁雯喊秦夫人死了,我才爬起来,真的不太清楚贺旺是否睡觉,是否出去过。”

    贺旺冷笑道:“好啊,你既然不肯给我作证,那咱们两都有嫌疑,把咱们两抓去衙门好了。”

    老何头两手一摊:“我说的是实话嘛,涉及到人命,总不能信口雌黄。”

    孟天楚道:“行了,这就是说,你们两都没有时间证人证明你们两不在犯罪现场,那好,你们两都归于重大犯罪嫌疑人之列。”转头望向方丈玄音:“方丈大师,对不起,您也得说说您有没有证人?”

    方丈玄音微微一怔:“我?阿弥陀佛!孟公子说笑了。贫僧乃方外之人,不杀生乃佛门第一戒,贫僧出家数十载,连荤腥都没粘过边,更别说杀生了,如何能杀了秦施主呢。”

    “这侦破案件排除法就得一个一个排除,无论是谁,都不能例外,否则,排除法推理的基础就站不住脚,推理也就没有了说服力。所以,还请方丈大师谅解,说一说这半个时辰,您在哪里?有谁可以作证?”

    小和尚虚松忙道:“孟施主,我师父自幼出家,严守清规戒律,为什么要杀秦女施主呢?他并没有杀人的动机啊?”

    书生张振禹也道:“在下也认为方丈大师不可能杀人,他能在这深山古寺里苦苦修行那么久,钱财、女色,都不可能动摇他的皈依佛门的信念,因此,从动机上就可以排除。”

    孟天楚笑了笑:“动机排除?嘿嘿,有些动机表面上是看不出来的。虽然方丈大师在这破烂的深山古寺里出家许多年,按道理不会因为钱财而杀人。但是,杀人的动机,却不只有贪财和贪色!”

    “那还有什么?”张振禹疑惑地问道。

    “多了,比如为了维护佛门清誉,秦夫人风骚迷人,就曾勾引过张公子你啊,说不定也勾引过方丈呢?可能存在情杀或者奸杀啊。还有,她曾在斋房里勾引戏弄过虚松小师父,还与虚松约好到寺庙前松树林里苟合。没想到,这一切都被方丈大师发现了,当时我也在场,亲眼所见方丈大师盛怒之下,用棍棒打了虚松的脑袋,来了个当头棒喝。我说的没错吧?方丈大师?”

第41章 动机

    “阿弥陀佛!”玄音点了点头,单手合什,口宣佛号。

    “那又怎样?能说明什么吗?”张振禹问道。

    “至少能说明玄音方丈对听松寺十分在乎,不愿意秦夫人污了寺庙,所以,保不定一怒之下就此杀人。”

    “这……这也太离谱了吧!”张振禹苦笑道。

    “离谱?很多杀人动机看上去本来就很离谱,因为杀人本来就是偏离正常人的伦理道德规范的,而凶手的杀人动机当然也会偏离道德规范,是常人所无法理解的。这个动机都算离谱的话,那很多案子都没办法理解了,我就见过很多更离谱的杀人动机,说出来你们都不信!”

    “哦?”张振禹可不知道孟天楚穿越过来之前,是刑警队法医,各种形形色色的案件见得多了,所以不免半信半疑,说道:“那你说两个我们听听。”

    孟天楚道:“比如以前我遇到的一个案件,夫妻两个平时很和睦,可就因为他娘子睡觉之前不喜欢洗脚,他夫君说了很多次,娘子就是不听,经常为此争吵。那天睡觉前两人为这件事又一次发生争吵,丈夫一气之下,顺手拿了个镰刀,把他娘子的脖颈割了几刀将其杀死,然后伪装自杀。”

    夏凤仪有些奇怪,低声和飞燕嘀咕道:“他什么时候遇到过这种案子?我怎么不知道。”

    飞燕也低低的声音道:“谁知道他呢,整天干些不务正业的事情,也不知道从哪里听来的,在这里胡吹大气。”

    张振禹皱了皱眉:“就为不洗脚就把人给杀了?”

    “那当然!”孟天楚没有注意她们主仆二人的小声嘀咕,继续说道:“还有为了吃炸酱面还是打卤面发生口角杀人的,听说过吗?嘿嘿,所以说,有些杀人动机在外人看来,简直不可思议,而在凶手看来,却足够引发他的杀人恶念。”

    贺旺还是禁不住嗤的一声笑道:“那你是说,玄音方丈就为了秦夫人调戏他徒弟,坏了佛门清修就杀了人了吗?”

    张振禹也摇头道:“别的动机有可能,唯独这个动机,我看不可能,玄音方丈出家本来就是为了修得正果,如果他杀秦夫人也是为了维护佛门清誉,杀生可是犯了佛家第一大戒,那他还修个什么佛,出个什么家呢?此动机与彼动机相互矛盾,怎么都说不通。”

    贺旺幸灾乐祸地笑道:“对极对极!要说玄音大师因为别的动机杀掉了秦夫人,到也情有可原,可要说是为了维护佛门清誉就杀人,真是怎么都说不通的。”

    孟天楚道:“我也没说玄音方丈就一定是为了这个杀人啊。”

    贺旺讥笑道:“那还为什么?为了女色?为了钱财?”

    “听清楚了,首先,我没有肯定玄音方丈就是杀人凶手,这只是排除法的需要,第二,和尚为了女色、钱财、仇恨等杀人的案件,也不是从来没有发生过,并不是每一个和尚都是严守清规戒律的,就算他原来守戒,并不代表就一辈子不会犯戒!要不然,这世界上也就不会有酒色和尚这一说;第三,孟某现在正在查案,你再胡言乱语混淆视听,我就对你不客气!”

    贺旺已经吃过孟天楚的一次亏,知道他不是在开玩笑,赶紧闭嘴。

    玄音方丈道了声佛号:“孟施主所言妙含禅理,贫僧受教了,贫僧愿意坦言相告,这半个时辰里,贫僧一直在禅房打坐。”

    “多谢大师理解,协助孟某查案!”孟天楚施了一礼,“那大师这半个时辰里在做什么?可有人能证明您没有作案时间?”

    小和尚虚松急声道:“我能替我师父作证!他每天这时候都要在禅房打坐,一直到四更天才安歇。天天如此!”

    “那今天呢?今天你看见了吗?”

    事关人命,虚松倒不敢乱说:“我……我已经睡了,没……没看见……”

    玄音摇头道:“贫僧孤身一人在禅房打坐,并无旁人在场作证。”

    孟天楚道:“那就是说,玄音大师并没有不在场证据,所以,目前依然归于犯罪嫌疑人之列。”

    张振禹听了,禁不住摇了摇头:“孟兄,小弟始终觉得,将玄音大师列于犯罪嫌疑人,十分不妥。”

    孟天楚笑了笑没有理张振禹这茬,望了一眼玄音方丈:“孟某还有一件事十分好奇,需要向大师查问。”

    “孟施主请说,贫僧一定知无不言。”

    “当年吊死在贵寺后面松树林里那孕妇,究竟是何许人?与大师可有瓜葛?”

    方丈脸色微微一变,白眉毛动了动,低沉的声音道:“贫僧……贫僧并不认识……只是过路的女子……”

    孟天楚察颜观色,觉得方丈玄音并没有说实话,摇了摇头,说道:“方丈,如果孟某猜想不错,方丈应该与这女子颇有渊源。”

    “没有……出家人不打诳语!”方丈玄音合什道。

    张振禹道:“孟兄,你追究这陈年旧事做什么呢?难道与本案有关吗?”

    孟天楚笑了笑:“要说有关,当然有关。如果这陈年旧事是方丈大师的一段不愿意为人所知的隐情,甚至是不可告人的隐秘之事,偶然被秦夫人撞见,嘿嘿,难保方丈大师不会杀人灭口!”

    张振禹一愕,转头望向玄音方丈,只见他依旧低着头,默念佛号,可眼眶上的两道白眉却禁不住轻轻颤抖,显然方丈此刻内心正如翻江倒海一般,只是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秦逸云问道:“大师,孟公子所言是否属实?”

    方丈玄音依旧低着头,沉道:“贫僧与那吊死的孕妇并不相识。孟公子臆断了……”

    孟天楚冷声笑道:“好,既然方丈大师不肯说,那这件事暂时先放下,将方丈大师作为重点犯罪嫌疑人,咱们继续排查。”

    秦逸云盯着方丈大师道:“还查什么,肯定是我娘子无意中知道或者撞破了这老和尚的丑事,被他杀了灭口,将他扭送见官!大刑之下,他一定会招的!”

调整更新公告

    木头这段时间要出差外地,时间大概三个星期左右,会很忙,所以没时间码字,全靠存稿。故此,不得已调整更新。改为每天两更。中午两点和晚上七点。每更两千字一共四千字。等木头回来再调整为每天三更。

    真的很抱歉,请各位书友理解。谢谢!

第42章 出家人不许说谎

    孟天楚摇头道:“此事不妥,其实方丈大师方才所言倒也有几分道理,所谓方丈大师与以前吊死在寺庙后面松树林里的孕妇有关联,秦夫人撞破方丈的隐秘之事而被杀人灭口,的确只是我的臆断,尚无证据印证,所以,方丈大师也只是有作案动机和作案时间的嫌疑人而已。还是继续排查吧。”

    秦逸云听孟天楚这么说了,也觉得有些道理,点了点头:“真的要每个人都查一遍吗?”

    孟天楚道:“案件侦破就是这样,必须对有可能实施犯罪的人进行逐一排除,谁都不能免除,这行话叫作‘摸底排查’,是一种推理侦破手段。”

    飞燕撇了撇嘴,又小声和夏凤仪嘀咕道:“尽吹牛!”

    夏凤仪眼望孟天楚,轻轻摇了摇头:“倒也不能这么说,我们离开京城头一天晚上,我听我爹说,他那天曾帮助顺天府推官狄大人解决了一起疑难案件,还了一个稳婆的清白。当时我怎么都不相信。”

    飞燕显然对孟天楚的成见很深:“想想他以前干的那些事情就知道他没这能耐,老爷这么说,根本就是为了宽你的心,让你安心跟他过日子,故意编出来哄你的!”

    夏凤仪眼神中浮现出一丝迷茫:“我也不知道究竟怎么回事。”

    “嗨!反正他真会破案也好,吹牛也罢,对小姐来说都无所谓,反正咱们一年后就离开他了,管他的呢!”

    夏凤仪轻轻叹了口气:“说的倒也是,但愿他真有破案本事,有这一技傍身,不愁吃穿,也能另外讨上一房媳妇,真正成家立业,将来咱们离开也就心安理得了。”

    她们主仆二人在一旁小声嘀咕的时候,孟天楚正在继续查案。

    孟天楚接着问小和尚虚松:“小师父,这半个时辰,你在哪里呢?”

    “我?我刚才说了我在睡觉啊……”虚松眼神有些闪烁。

    孟天楚将他上下扫视了一眼:“不对吧?你在哪里睡的?”

    “在……在我禅房里啊……”虚松到底年轻,又是和尚,出家人不打诳语,他这一说谎,脸顿时红了,说话也结结巴巴的。

    “哦?”孟天楚笑了笑,“小师父的禅房在哪里呢?”

    虚松指了指大雄宝殿一侧的一间禅房:“在那,我师父禅房的旁边……”

    孟天楚走过去,推开房门往里看了看,冷笑道:“嘿嘿,小师父床上的被子还叠得整整齐齐的,难道小师父睡觉从来不盖被子的吗?”

    虚松的脸顿时煞白,支吾道:“我……这……”

    孟天楚猛地转身,盯着虚松冷冷道:“说罢,你是怎么杀死秦夫人的?”

    “不不……不是我……!小僧乃出家之人,怎么会杀生呢!”

    “出家之人?”孟天楚一声冷笑,“出家之人会对人家妇人上下其手?会与人家妇人相约松树林相会吗?”

    虚松额头冒汗,低首哆嗦道:“那是小僧……小僧一时迷糊,已经被我师父点醒……”

    “那好!”孟天楚走上前,一把抓住虚松的胳膊,强拉到大雄宝殿释迦牟尼佛像前,朗声道:“既然你声称你已经被点醒,依旧是佛门弟子,那就不能说谎话,现在你当着佛祖的面说说,这半个时辰你跑哪里去了?——提醒你,说谎话将来要下拔舌地狱的!”

    虚松跪在蒲团上,偷偷抬眼望了望佛祖庄严宝相,不由自主打了个哆嗦,急忙低下头。

    “好了,你说吧,你当时究竟在什么地方?”

    方丈玄音宣佛号道:“虚松,据实禀告,不得隐瞒!”

    虚松道:“是,我没有在禅房睡觉,我出去了。”

    “去哪里了?”孟天楚追问道。

    “去……去院子里四处走走!”

    “你撒谎!”孟天楚冷冷道,“你自小在这古寺出家,每五天就要将寺庙彻底打扫一遍,这里的一砖一瓦你都一清二楚,今晚上又不是什么十五中秋或者月朗星稀,看你这样子也没有什么雅骨,看这天马上就要下雨了,这时候你跑到院子里散步,岂不是脑袋有病吗?”

    “我……我真是去院子里散步来着。”

    “嘿嘿,散步是没错,只不过不是看风景,而是另有企图吧?”

    “我……我没有……我真的没有啊……”

    “那你都去了哪里?都看见了什么?有谁为证?”

    “我……我看见……我……”在孟天楚步步紧逼追问下,虚松的后脊梁已经冷汗直冒,哆哆嗦嗦不知该如何作答。

    “哼!你分明是去偷窥秦夫人,见秦夫人独自一人上茅厕,企图与秦夫人做那苟且之事,只不过,秦夫人只是故意挑逗戏弄于你,并不真心要与你私通,你见通奸无望,又怕秦夫人告发你,便下毒手勒死了她,然后将尸体悬挂在厕所房梁上,伪装成上吊自杀,为了进一步混淆视听,还故意说是女鬼索命杀的。真相就是如此!对吧?”

    “不……我没杀秦夫人……,我真的没杀她啊!我只是在……在她后窗想……想找机会和她说说话……”

    “不是吧?”孟天楚冷笑,“你其实没有被你师父点醒,你依旧惦念着秦夫人和你的松树林之约,这才到她后窗,想约她出去。对吧?”

    “我……我……我一时糊涂……”虚松到底不善于说谎,被人说穿了心头的想法之后,一时慌了神,也不知道如何狡辩,甚至想不到要狡辩。

    以前秦夫人还活着的时候,秦逸云低三下四没个脾气,现在秦夫人死了,他胆子也壮了,听了虚松这话,再也按耐不住,铁青着脸走上前,狠狠一脚将跪在蒲团上的虚松踢倒:“你这秃驴!竟然敢打我娘子的主意,还是什么出家人,真是猪狗不如!”

    这一脚正中虚松鼻口,嘴唇也破了,鲜血顿时流了出来,歪坐在蒲团旁边,话也说不出来了。

第43章 激情戏

    秦逸云还要再踢,被孟天楚拦住了:“秦掌柜,别激动,事情还没查清楚呢!”

    “还有什么可查的,真相已经大白,就是这秃驴垂涎我娘子美色,*不成,这才愤而杀人。将他扭送衙门,将这淫窝一把火烧了!”

    虚松慌忙道:“不……不是我杀的!真的不是我……”他嘴唇被踢破,肿起老高,说话含糊不清,忍着痛兀自努力为自己分辨着。

    孟天楚道:“你把你这半个时辰前后事情都说一遍,我自有决断。”

    虚松含含糊糊说道:“我师父打了我一棍之后,我收拾好碗筷洗完了,回到禅房,坐了一会,心里……心里回想着刚才的事情,便想出去……出去找秦女施主……,我偷偷来到她后窗,里面亮着灯,窗户上能看见两个人影,我不敢靠近,但也不想回禅房睡觉,便从旁边围墙缺口出到寺庙旁边,想绕到寺前的松树林里,想等等看她会不会来赴约……”

    孟天楚叹息一声,摇了摇头:“你还真是痴心不改,明明知道秦夫人是故意戏弄于你,根本不会前来赴约,更何况已经被你师父撞见,她就算再没脸皮,这时候也不会再来和你幽会的,你还何苦在那里痴痴等候呢?你这样,还出的什么家哦!”

    方丈玄音道:“阿弥陀佛!孟施主指点得是。虚松,你屡犯色戒,说明你六根未净,与佛无缘,明天一早,你就还俗下山去罢。”

    “师父!”虚松跪爬几步,来到玄音身前,连连磕头,额头撞着青石板地面咚咚有声,“师父!虚松父母双亡,蒙您收留,出家为僧,听松寺就是徒儿的家,徒儿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求师父慈悲,留下徒儿吧。”

    可无论虚松如何哭泣求恳,玄音只是闭目摇头,低声念诵佛经,不再理会虚松。

    孟天楚心中有些恻然,这虚松到底年轻,面对人生第一大诱惑临身,的确难以抵御,不过,既然没有清净之心,这出家也就没甚么意思了,所以也不相劝。

    虚松见师父将他赶出山门之心已决,留下无望,匍匐在地,嚎啕大哭起来。

    孟天楚见他哭得伤心,还是忍不住说道:“虚松,你屡犯色戒,虽然身披袈裟,可你的内心却装满了凡尘俗事,剃光了脑袋又有何用?如果你真心皈依佛祖,就该首先让你的心出家,只要你的心出家了,至于这身体躯壳,在寺庙也好,在闹市也罢,终会修得正果的。又何必苦苦留恋这听松寺呢?”

    玄音微微展开眼睛,望着孟天楚,双手合什道:“孟施主深悟佛理,妙语连珠,贫僧佩服!”

    孟天楚呵呵笑了笑,心想,自己懂个屁的佛理,刚才那些话现代社会里随便哪部电视剧里,只要涉及到和尚尼姑的,都会这么说上两段,想不听都不行,愣往你耳朵里灌,自己只不过照葫芦画瓢罢了,这有什么稀奇的。

    虚松听了孟天楚这话,这才收了眼泪,可猛然叫他离开生活了十多年的地方,毕竟心中苦楚,两眼无神跌坐在地上,不知何去何从。

    孟天楚道:“好了,这出家还是还俗的事情咱们不管,还是回到这件命案上来吧。虚松,你有杀人动机,又没人能够证明你案发时不在犯罪现场,所以,截至目前,你的犯罪嫌疑最大。你以后还能不能继续出家,那得看你能不能洗脱这一次的犯罪嫌疑。”

    虚松打了个激灵,这才想起,自己还牵连到这起命案中还没脱罪呢,如果不能洗脱自己的罪责,别说出家了,连脑袋都保不住。想了想,把心一横,说道:“有人能证明我不在场!”

    “哦?”孟天楚有些意外,问道:“谁啊?谁能证明你不在场?”

    “秦掌柜袁施主!”

    秦逸云一愕:“我?……我给你证明?做你娘的春秋大梦!”

    “我在松树林里等秦女施主的时候,看见了你了的,你做了什么我都知道,只要我说对了,就能证明当时我一直在寺庙外!”

    秦逸云脸上微微一红:“我怎么没看见你?——我就没去寺庙前的松树林啊,你怎么会看见我?”

    虽然秦逸云及时改口,但前面的话还是泄露了他当时就在寺庙前的松树林里。

    孟天楚转头望了秦逸云一眼,笑了笑,继续问小和尚虚松道:“你都看见了什么?”

    “我……小心地进了松树林,果然远远看见前面松树林间有个人影晃动,我心中一喜,以为是秦夫人在那里等我,急忙小心翼翼掩了过去,靠近了一看,这才发现,那人影不是秦夫人,而是秦掌柜秦施主。”

    “他没发现你吗?”

    “没有,他正朝着寺庙山门口里张望,而我是从寺庙旁边缺口出去,绕道来到这寺庙前的松树林里的。我在旁边,所以他没看见我。”

    “他当时在干什么?”孟天楚其实已经猜到了,微笑着问道。

    “他……他脱guang了衣服,光着身子在一棵树后面,往寺庙里望……”

    夏凤仪和飞燕听了这话,都羞红了脸,扭过头去。唯有霁雯脸色煞白,脸上满是惊恐地望着虚松。

    秦逸云急声道:“你胡说什么?我……我没有!”

    虚松知道这件事是证明他不在凶杀现场的最好证据,事关自己的脑袋,他可不敢谦虚,一骨碌爬了起来,抹了一把嘴角的鲜血,说道:“我没胡说,当时那人就是你,你在距离山门十多步远的一棵大松树下,光着身子没穿衣服,山门里的灯光照出来,我能看见你的脸。”

    秦逸云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抡起拳头恐吓道:“你……你再胡说!”

第44章 怨恨

    虚松后退了一步,举起手臂护住脑袋:“我没说谎,你等了一会之后,好像很失望似的,又穿好了衣服,然后进了寺庙山门里。我也正要进寺庙,就见你从寺庙院子里又跑了回来,兴高采烈的样子,来到刚才的松树林里,又脱guang了衣服。接着,我就看见你的丫鬟跟着出来了,和你抱在一起,你们两就在草地上……”

    “你……你再胡说八道,我撕烂你的嘴!”秦逸云吼叫扑向小和尚虚松。孟天楚急忙一把将他拉住:“秦掌柜,虚松的话虽然揭露了你的隐私,但却能证明你当时不在犯罪现场,他是你的人证,你要废了他,谁来给你做证呢?再说现在秦夫人已经不在了,就算别人知道你与霁雯的事情,又有何妨?”

    秦逸云本来要拼命挣脱孟天楚的控制,一听这话很有道理,顿时停止了挣扎,自己与自己的小丫鬟私通,这在外人看来算不得什么,尤其是自己娘子的贴身丫环,本来就是老爷的通房大丫鬟,就是要与老爷那个的,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呢。以前只是怕秦夫人这个母老虎,现在母老虎死了,也就不用隐瞒了。

    想到这里,秦逸云道:“好,我承认,当时我的确是和我丫鬟霁雯在寺庙外松树林里亲热。”

    霁雯听了这话,又是羞涩又是惶恐,听说自己与老爷亲热的时候,这个小和尚还在一旁看免费激情戏,又有些气恼,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

    孟天楚对秦逸云道:“虽然涉及到你的隐私,但事关人命,只好得罪了,有几个问题我想问问秦掌柜你。”

    秦逸云很大方说道:“没关系,你尽管问好了。”

    孟天楚道:“你们一直在那里吗?”

    “是的!我这半个时辰一直和霁雯在寺庙前的松树林里亲热。”

    “可你刚才说你和霁雯是在飞燕她们房间里说话的。”

    “我说了谎。”秦逸云笑了笑,“我和霁雯是在寺庙前面亲热的,刚才孟公子你说得对,反正我和霁雯的事情你是知道的,今后这件事情也不用再隐瞒了。”秦逸云见霁雯脸色不好,知道这件事委屈了她,便走了过去,拉住霁雯的手说:“我和霁雯早就好了,以前也一直想纳霁雯为妾,只是我娘子不准我纳妾,只得苦了霁雯。”

    霁雯听了这话,眼圈也红了。

    秦逸云索性搂住了霁雯的肩膀:“今日当着大家的面,袁某不仅要纳霁雯为妾,还要将霁雯填房续弦做我的原配!”

    霁雯身子轻轻一颤,抬泪眼望着秦逸云:“老爷……这话当真?”

    “当然!那么多人听着呢!回到苏州,老爷我要将你明媒正娶接过门,做我的娘子!”

    “嗯~!谢谢老爷!”霁雯抽噎着吸了一下鼻子,满脸幸福望着秦逸云。

    一旁的书生张振禹冷笑一声:“秦掌柜,提醒你一句,你娘子的尸首还停在旁边的厢房里,你就在这里打算着怎么续弦了,未免有些太过分了吧!”

    “过分?”秦逸云恨声道:“我娘子她才过分呢,我更名改姓入赘她秦家以来,她是如何欺辱我的,你们想都想不出来!别的不说,这一路之上,孟公子应该也看出了一二,晚上吃晚饭的时候,她又是如何当着我的面戏弄勾引别的男人,包括你张公子。你们只知道我现在做的过分,你们又可曾想过她以前是如何过分的对待我?”

    张振禹摇了摇头,轻轻叹息了一声,不再说话了。

    那一直闭着嘴不敢说话的贺旺这下子却再也忍不住叫了出来:“因为你娘子对你狠毒,所以你杀了她,一来再不用受这奴隶的苦,二来可以娶你的心上人,三来可以全取秦家家产,一石三鸟,好主意啊好主意!”

    秦逸云脸色一变:“贺掌柜,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我只是希望帮助孟公子尽早抓住真凶,还我等清白之后明日一早好赶路,我还要忙着去做生意呢。”

    秦逸云道:“你说我杀了我娘子?嘿嘿,你别忘了,刚才这小秃驴虚松已经帮我们证明了,案发之时,我和我丫鬟霁雯一直在寺庙外松树林里呢,我们有证人做证的。”

    这话倒也对,贺旺一时找不到破绽,便只是冷笑着不作声。

    孟天楚却道:“秦掌柜,你们两和虚松还有一些问题还没查清楚,所以你们三个人暂时还不能排除犯罪嫌疑。”

    “还有什么问题?”秦逸云有些迷惑,“孟公子,你该不会也怀疑是我杀了我娘子吧。”

    孟天楚道:“我前面已经说了,排除法就是要一个一个排除,刚才贺掌柜也说了,你的确有杀你娘子的理由,也就是说你有作案动机,只是作案时间,你和丫鬟霁雯与虚松能够相互证明,但是,这也只是证明了其中一段时间,我们需要搞清楚,这段时间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到什么时候,看看是否足以排除你的嫌疑。所以你也需要继续回答我的问题。”

    秦逸云望了望其他人,又望了望丫鬟霁雯,这才将目光满脸不解地回到了孟天楚的脸上:“孟公子,你别忘了,你这刑名师爷可是我推荐的。”

    “没错,我很感激,虽然你推荐我只是想堵住我的嘴,但在我最需要帮助的时候,你帮助了我,所以我还是很承你的情。”说罢,孟天楚躬身施了一礼。

    秦逸云脸色微微缓和下来:“那你这是……”

    “我现在在调查这件案子,如果真凶真的不是你秦掌柜,你大可不必紧张,但也不应该回避,因为你有犯罪嫌疑,你不在我面前洗脱,天一亮,官府衙门捕快来了,你依旧要向他们说清楚的,所以这些问题你回避不了。你应该知道,你刚才已经表露了对你娘子的憎恨,所以你杀人的动机最充分,也最有可能引起捕快的怀疑。衙门捕快的提问恐怕就不象我这么和风细雨,弄不好,可是要先打板子在问话的,一旦认定你是嫌疑犯,是可以进行刑讯逼供的,秦掌柜,我倒想知道,你能扛得住几次刑讯逼供?”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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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名师爷介绍:
穿越明朝的法医,进洞房却被美丽新娘赶出来,当刑名师爷遇到的都是离奇迷案:“古寺谋杀案”、“洞房迷案”、“书院血案”、“鬼屋杀人案”等等,件件都是迷雾重重,让人头痛。
他运用自己的法医侦破推理知识,仔细勘察、精心检验、缜密推理,抽丝剥茧,揭开层层迷雾,终于将这些离奇案件幕后真相一件件大白于天下。
对付纷繁的案件他没问题,但面对侦破过程中不断邂逅的那些美丽而性格各异的女子,包括面对那个如花似玉又不能碰的新娘子,他又会如何表现呢?刑名师爷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刑名师爷,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刑名师爷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