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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寻找失落的爱情     洛阳锦txt下载     洛阳锦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百八十六章 花魁(二)

    众人的目光齐齐落到凌静姝的身上。

    凌静姝不疾不徐地揭开纱罩:“请皇上和诸位娘娘欣赏这盆洛阳锦。”

    乳白粉红两色的硕大花朵显露在众人眼前,顿时引起众人一阵惊叹:“竟然是复色的牡丹。”

    “这盆牡丹花开的真大真美!”

    “是啊,复色的牡丹我也见过,不过还没见过这么大的花朵呢!”

    “这香气也格外特别,离的这么远还能隐约嗅到香气呢!”

    王美人眼中闪过一丝嫉色。

    这盆洛阳锦一出现,立刻将她的蓝田玉比了下去。

    牡丹花开的绚烂多姿,凌静姝俏然屹立,娇颜和牡丹相辉映,人比花娇。

    这个凌静姝,在今日的赏花宴上出尽了风头。哼,分明是故意为之,想借机引起皇上的注意吧!

    在众人的赞誉声中,徐皇后也舒展了眉头,扬唇笑道:“这盆牡丹开的好,名字也格外好听。洛阳锦,正寓意着大周洛阳繁荣锦绣。”

    “好!”皇上率先道了一声好,龙目中闪过异彩:“朕看来,今日的花魁,非这盆洛阳锦莫属了。诸位爱妃意下如何?”

    卫婕妤第一个笑着张口附合:“皇上所言极是,臣妾也觉得这洛阳锦艳冠群芳,堪称花魁。”

    其他的妃嫔也不甘示弱,连连张口附合。

    徐皇后颇为自得,有意无意地瞄了王美人一眼:“王美人,你的蓝田玉输给了本宫的洛阳锦,你可服气?”

    王美人暗暗咬牙切齿,脸上硬是挤出一个笑容来:“皇后娘娘如天上皓月,臣妾岂敢与娘娘争辉。输给皇后娘娘,臣妾心服口服!”

    顿了顿,又若有所指地说道:“这洛阳锦既是凌女官种出来的,今日也该给凌女官记上一功。皇后娘娘可得重重赏赐才对。卫婕妤,你说是也不是?”

    卫婕妤笑容一顿。

    王美人最后一句话,分明是用心险恶不怀好意。

    卫婕妤曾是徐皇后身边的宫女出身,后来被皇上看中伺寝,这才有了后来的飞上枝头荣华富贵。王美人故意将凌静姝和卫婕妤相提并论,其中的用意,不言自明。

    在场的嫔妃和女官内侍们,没有一个是蠢人。谁能听不出来?

    凌静姝微不可见地蹙了蹙眉。只是,这等场合还轮不到她说话。她也绝不能张口,免得真得惹来皇上的注意。

    卫婕妤很快恢复如常,淡淡笑道:“凌女官种出了这么好的牡丹,皇后娘娘自会有重赏。这些许小事,就不劳你我费心了吧!王妹妹有这样的空闲,不如将蓝田玉搬回去,多浇水松土好好伺候照料。今年输了一筹不要紧,等明年再来争一争这花魁。”

    王美人:“……”

    王美人被明里暗里地讥讽了一通,面色忽红忽白,十分精彩。

    平日看卫婕妤脾气温和最好说话,没想到也有这般牙尖嘴利的时候!

    徐皇后笑了笑,打起了圆场:“定了花魁,接下来诸位就随本宫回椒房殿用午膳吧!”

    众人齐声应下了。

    徐皇后看向皇上,声音颇为娇媚:“皇上可肯赏光到椒房殿,陪着臣妾和诸位妹妹一起用午膳。”

    皇上欣然笑道:“皇后亲自相邀,朕岂有不去的道理。”

    ……

    凌静姝和瑞莲各自搬着牡丹花回了椒房殿。

    那盆香玉和其他几盆牡丹放在正殿里,唯有那盆洛阳锦被小心翼翼地放置在徐皇后的寝室里。

    忙完了这些,凌静姝总算松了口气,悄悄揉了揉泛酸的手腕。

    花盆不算很重,可就这么搬了半天,手腕早就又酸又麻。

    瑞莲也没好到哪儿去,一边揉着手腕,一边低声诉苦:“没有两三日,这手腕是休想恢复过来了。幸好今日的宫宴不用我们两个去伺候。”

    凌静姝笑着嗯了一声。

    瑞莲瞄了凌静姝一眼,笑着试探道:“阿姝,你今日在赏花宴上可是出足了风头,又为皇后娘娘争回了颜面。乘着皇后娘娘高兴,可以要些赏赐,娘娘肯定不会拒绝的。”

    “我做的都是该做的事,哪里好意思张口要什么赏赐。”凌静姝不动声色地笑着应了回去。

    瑞莲眸光一闪,笑着抿唇:“这里就我们两个,你说话不必这般小心翼翼的。”

    又压低了声音说道:“今天皇上可着意地多看了你几眼。以你的美貌,若是有这份心思,不妨和皇后娘娘明言。娘娘心胸宽广,不但不会怪罪,说不定还会主动成全你呢!”

    “卫婕妤当年也只是皇后娘娘身边的宫女,后来得了皇上的青睐,这才脱胎换骨一步登天,成了主子。你的美貌丝毫不比卫婕妤逊色……”

    皇上?

    凌静姝想到那张布满了皱纹的脸孔,心里一阵阵反胃作呕,冷淡地应道:“瑞莲姐姐说笑了。我从来都没有攀龙附凤的心思。这样的话,以后还是别说为好。免得被人听见了,心生误会。”

    瑞莲所有的话都被噎了回去。

    是啊!凌静姝若想攀龙附凤,大可以选年轻英俊前程似锦的皇太孙。皇上虽是九五之尊,年龄已经老的足以做祖父了。也不知还能活上几年!

    换了她,她也不乐意。

    见瑞莲不吭声了,凌静姝才说道:“瑞莲姐姐,我今日累的很,想先回去歇息半天。如果皇后娘娘有事召见,烦请姐姐让人去屋子里叫我一声。”

    瑞莲含笑应下了。

    凌静姝回了屋子后,白玉和巧云立刻围拢过来,好奇地询问:“小姐,那盆洛阳锦夺下了花魁没有?”

    凌静姝笑着点了点头。

    至于赏花宴上的小小“插曲”,不提也罢。她的病症未愈,不能碰触亲近任何男子,徐皇后想打这个主意也不可能,倒是无需担心。

    白玉顿时满心欢喜,连连拍手道好,就连巧云也是满脸喜色。

    忙碌了几个月,总算是没有白忙一场。

    白玉见凌静姝一脸倦色,立刻扯了扯巧云的衣袖:“小姐今日一定累了,先休息一会儿。奴婢待会儿再来伺候。”

    两个丫鬟退下后,凌静姝便合衣而卧,很快便睡着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八十七章 钟情(一)

    当天晚上,皇上歇在了椒房殿里。

    皇上已经很久没在椒房殿留宿了。难得留下,其实也没力气做什么男女之事,只是陪着徐皇后用了晚膳,闲聊了一番,便各自睡下。

    徐皇后正值虎狼之年,暗中蓄养了几个俊俏的内侍在身边“解闷”。这也是椒房殿里心照不宣的秘密。

    昌平公主在公主府里蓄养内侍,也算是有学有样。

    宫中规矩严苛,徐皇后也不敢过于张狂,身边的内侍确实都是阉割过的俊俏男子。

    昌平公主独住在公主府里,可就没那么多顾忌了。打着内侍的名堂,实则都是货真价实的男人。

    因为此事,徐皇后曾私下里训斥过昌平公主数次。昌平公主也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主儿,说不了几句便会和徐皇后发生争执,只气的徐皇后七窍生烟。却也拿这个浪荡成性的女儿没什么办法。

    隔日清晨,皇上起床后,徐皇后细心殷勤地伺候皇上更衣梳洗。

    皇上心中感动,笑着说道:“这些琐事,让内侍宫女们做就是了,你是皇后,何需做这些。”

    徐皇后温婉一笑:“臣妾先是皇上的妻子,然后才是六宫之后。伺候夫君更衣梳洗,才是臣妾分内的事。”

    徐皇后从一个普通的妃子爬到六宫之后的位置,靠的不仅是美貌聪慧,还有这份善解人意的温柔殷勤。

    皇上听了这番话,愈发动容,忍不住握住皇后的手叹道:“有皇后在,后宫安然平和,朕这心里也格外踏实。”

    徐皇后将头轻轻地依偎在皇上的肩膀处。

    皇上揽住徐皇后的身子,似随口问了句:“今日怎么没见凌静姝在你身边伺候?”

    徐皇后神色不变,轻笑着应道:“她进宫才几个月,领的是椒房殿里的花草差事。很少在臣妾身边贴身伺候。”

    顿了顿又道:“皇上若是想见她,臣妾以后常吩咐她来伺候就是了。这般年轻鲜嫩的美人,别说是皇上,就是臣妾看着,也觉得心中喜欢呢!”

    皇上略有些尴尬地咳嗽一声:“朕只是随口问问,绝无他意,皇后误会了。”

    误会?!

    徐皇后垂下眼,嘴角扯起一抹冷笑。

    皇上从年轻时就喜好女色。当年她为了争宠,特意投其所好,将卫婕妤弄到了身边来。温雅美丽的卫婕妤很快就勾住了皇上的心,她故意拖延着不让卫婕妤伺寝,皇上想见美人,就得时常到她的寝宫来。

    她一步步做到了六宫中最高的位置。和卫婕妤的得宠助力也不无关系。

    不过,她现在已经是一朝之后,母仪天下。皇上也年龄老迈,在女色上有心无力。以前用过的手段,现在也没了兴致再用。

    再者说了,凌静姝身患怪病,生的虽美,却只能远观不能亲近。她就是要献美人,凌静姝也不合适。

    ……

    皇上离开之后,徐皇后又像往常一般去了正殿。

    妃嫔们一一来给徐皇后请安,然后紧接着便是椒房殿里的女官们和太监总管来回禀一天的事务。

    徐皇后和颜悦色地夸赞了凌静姝一番,又赏赐了百两黄金。

    落雁嫉恨地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就连瑞莲看在眼里,也有些眼热。徐皇后对待身边的人从不小气,出手颇为大方。可一出手就是百两黄金的,也是极为少见的。

    凌静姝接了赏赐谢了恩,心里也踏实了不少。

    看来,徐皇后并未生出别的心思。不然,现在就该是留下她独自“谈心”,而不是赏赐黄金了。

    “启禀皇后娘娘,昌平公主殿下来给娘娘请安,现在正在殿外候着。”一个宫女恭敬地来禀报。

    徐皇后随意地嗯了一声:“让她进来吧!”

    凌静姝等人知机地告退。

    刚退到殿外,便遇到了前来请安的昌平公主。

    昌平公主照例是一身华服美裳,和徐皇后颇为肖似却更年轻的脸庞娇媚动人,飞天髻上插着两支金钗,流苏垂至耳侧,眼波流转间,尽是醉人的风情。

    凌静姝等人一起向昌平公主行礼。

    昌平公主对别人视而不见,只笑着对凌静姝说道:“阿姝,你在这里稍等片刻。我进去给母亲请安之后,再找你说话。”

    昌平公主找她有什么话可说?

    凌静姝心里暗暗诧异,面上却笑着应下了。

    落雁秋霜几个心中愈发羡慕嫉恨。这个凌静姝,得了皇太孙的青睐,得了徐皇后的另眼相看。现在就连昌平公主都对她格外亲热高看一眼。

    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啊!

    ……

    昌平公主进了正殿,凌静姝在殿外的长廊下候着。

    一开始还没什么,就是正常的请安寒暄。到后来,却隐约听到了徐皇后隐含怒气的声音。昌平公主似是不服气,语气也随之激烈起来。

    凌静姝下意识地竖长了耳朵,隐约听到了只字片语。

    驸马……和离……还有卢泓的名字!

    这是怎么回事?

    昌平公主已经和卢泓勾~搭到了一起?

    “咣当”一声脆响!

    这是茶碗被摔得粉碎的声音!

    也不知徐皇后是怎么臭骂昌平公主的,总之,一炷香之后,昌平公主一脸怒气冲冲地出来了。柳眉倒竖,满脸愤怒的红晕。

    凌静姝略一犹豫,还是迎了上去:“不知公主殿下让奴婢在这儿等着,是为了何事?”

    昌平公主余怒未消,硬邦邦地说了句:“没什么事。”

    凌静姝也不恼怒,柔声道:“既是无事,奴婢就先告退了。牡丹房里的上百盆牡丹,还需要奴婢照料。”

    昌平公主不知怎么地又改了主意:“等等!你现在就是去牡丹房吗?”

    凌静姝一时摸不清昌平公主的心意,谨慎地应道:“是,奴婢每天大部分的时间都待在那里。”

    昌平公主打起精神,硬是挤出一个笑容来:“我早就听闻你擅长种牡丹,今天正好随你去牡丹房看看,开开眼界。”

    凌静姝楞了一愣,很快笑着应道:“公主殿下有这份雅兴,奴婢岂能不奉陪。奴婢这就给公主殿下领路。”(未完待续。)

第二百八十八章 钟情(二)

    昌平公主满腹心思。一路上没有说话,一直沉着俏脸。

    凌静姝在前领路,很快到了牡丹房。

    昌平公主头也不回地吩咐身后的宫女:“你们几个先退下,没我的传召,不得靠近牡丹房半步。”想了想,又加了一句:“还有,不准闲杂人等靠近。”

    几个宫女齐声应下了,很快各自退开,守在几个路口处。

    昌平公主时常出入椒房殿,对牡丹房也不陌生,略一打量,便笑着赞道:“这牡丹房由你来打理,果然再合适不过。今年的牡丹开的格外好看,远胜往年呢!”

    “多谢公主殿下夸赞。”凌静姝谦逊地应道:“我在闺阁里,就喜欢种花养草。进了椒房殿当差,承蒙皇后娘娘器重,将牡丹房交给了我。我岂能不尽心尽力。”

    昌平公主刚才被臭骂了一顿,提起徐皇后,颇有些余怒未消,轻哼一声道:“行了,这里又没有别人,只我们两个。这些违心的话你也不必再说了。”

    “你在凌家好端端地做着闺秀千金,衣食无忧自由自在。母后一句话,便将你召进宫里当差。女官听着名声好听些,还不是伺候人的奴婢。”

    凌静姝:“……”

    凌静姝没料到昌平公主这般直言不讳,既不好点头附和,也不想违心地否认,索性没吭声。

    昌平公主见凌静姝默认了,非但没恼怒,反而舒展眉头,笑了起来:“我果然没看错你。你比那些整日戴着面具只会逢迎拍马的人强多了。说实话,我今天心情不佳,找你是想和你说些心里话解解闷。如果你一味唯唯诺诺的毫无主见,我早就掉头走了。”

    凌静姝隐约猜到了昌平公主将会说什么,眸光微微一闪,微笑道:“公主殿下有什么话,但说无妨。奴婢帮不了公主殿下,至少能做一个倾听者。今日殿下说过的话,奴婢也绝不会向任何人提起。”

    昌平公主眼里有了笑意:“你的脾气,倒是很合我的胃口。只可惜母后已经将你召进了宫里来,不然,我一定将你召到公主府里来陪我。”

    ……不愧是母女两个!说话行事都是一个风格,一派唯我独尊的气势!

    凌静姝心中哂然,面上却露出无奈歉意的笑容:“公主殿下别拿奴婢取笑了。”

    昌平公主憋了满肚子的话,也没心思说笑取乐,蹙着眉头叹气:“别人看着我,一定觉得我生来是金枝玉叶身份尊贵,生活幸福无忧。其实,出生在皇家生来就是公主,我也有许多无奈的地方。”

    “就拿我的婚事来说。当年母后执意要选徐家的男子做驸马。那个徐骞生的平庸蠢钝,我看着便觉得厌恶,哪里配得上我。可惜母后执意如此,我反抗不得,只得委委屈屈地嫁给了他。”

    凌静姝口中随意地附和了几句,心里却暗暗冷笑。

    昌平公主对驸马不满,独住在公主府里,整日蓄养男宠,放浪形骸肆意取乐,生活奢靡。这般放荡又任性妄为,普通的闺阁千金只怕是想都不敢想。

    就这样,昌平公主也有脸抱怨发牢骚?

    “我要和徐骞和离!”昌平公主忽然蹦出了一句令人意想不到的话!

    凌静姝不用假装,也是一脸惊讶:“公主殿下,这样的话可不能随便乱说。”

    昌平公主轻哼一声,阴沉着脸说道:“我早就有这个心思了,可不是随便说说而已。年初,我进宫请安的时候就和母后说起此事,母后大发雷霆臭骂了我一顿。我心里想着,先让母后有个心理准备。等隔上几个月再提,母后或许就会点头同意了。”

    “没想到,我今日进宫,刚提起这个话茬,母后就勃然大怒。还把手里的茶碗扔到了我脚边。”

    昌平公主越说越忿忿不平,满腹委屈,指着裙摆上的些许痕迹道:“你看,我新做的衣裙都被溅上了茶水。”

    “公主殿下先别气恼,请听奴婢一言。”凌静姝斟酌言辞,温和地出言安慰:

    “和离一事,绝不是小事。公主殿下身份尊贵,徐驸马是皇后娘娘嫡亲的侄儿。这等大事,不可不慎重。”

    “皇后娘娘大发雷霆,也是一时生气所致。娘娘心里一定是清楚殿下苦处的。不然,也不会任由公主殿下独住在公主府里了。”

    这倒也是。

    母后平日虽然经常数落她,到底没真正拘着她的性子。否则,她何来这般逍遥惬意的日子!

    昌平公主脸上的神情缓和了一些。

    凌静姝不动声色地套话:“公主殿下住在公主府里,平日和驸马聚少离多。以徐驸马的性子,想来也不敢干涉殿下的生活。既是如此,殿下又何必一定要和离?”

    昌平公主脸上竟闪过一丝类似少女的娇羞,犹豫了片刻才说道:“罢了,我也不瞒你了。以前我没坚持和离,是因为我没遇到喜欢的男子,就这么浑浑噩噩得过且过。可现在,我已经有了意中人。我想召他为驸马!所以,我一定要和徐骞和离!”

    意中人么?

    凌静姝眼里闪过讥讽嘲弄,面上却露出好奇的神色:“不知那位幸运的男子是谁?竟能博得殿下的青睐?”

    昌平公主眼中闪过异彩:“那个男子你也是熟悉的。他是你嫡亲的表哥卢泓!”

    果然如此!

    卢泓前世和昌平公主勾搭到了一起,这一世提前来了京城,依然是同样的结局。

    凌静姝心中涌起愤怒和怨怼,为前世那个傻傻等着丈夫归来的自己酸涩不已。

    昌平公主见凌静姝没吭声,有些讶然地看了过来:“你怎么不说话了?是不是太惊讶了?”

    这可不是走神发呆的时候,得先将昌平公主应付过去。

    凌静姝迅速回过神来,歉然笑道:“是,奴婢乍然听到此事,心中着实有些错愕。”

    顿了顿,又展颜笑道:“不过,仔细想来,卢家表哥年少才高,英俊斯文,风度翩翩。和公主殿下确实是十分相衬的一对。”(未完待续。)

第二百八十九章 钟情(三)

    这话听在昌平公主的耳中,自是说不出的顺耳。

    昌平公主脸上闪着愉悦的笑容:“你真是这么想的么?说起来,我比他还大了几岁,又有了驸马。再钟情于他,确实于理不合。”

    瞧这违心话说的。

    要是真的觉得于理不合,也不会闹腾着要和徐驸马和离了!

    凌静姝心中冷笑一声,脸上笑的愈发温和:“殿下怎么会这么想。殿下花容月貌身份尊贵,值得世上最英俊最有才华的男子相伴。卢家表哥心里也一定对殿下钟情,只是碍着身份不便,不敢表露出来。”

    昌平公主心情舒畅之极,笑着说道:“真没想到你这么会说话,这一句句都说到了我的心坎里。”

    她是堂堂大周朝的公主!身份尊贵无人能及,容貌美丽风情万种,没有男人能逃得过她的魅力。

    这个卢泓,自从年前和她有了一夜雨露之情之后,竟一直避着她。着实让她气恼。

    当然,以她的性子,只要是看中的男子,绝不会轻易放弃,多的是办法让他臣服在自己的石榴裙下。

    稍一示意,卢泓的二叔卢平就知情识趣地攀附了过来,并且一口应下了会让卢泓心甘情愿地到公主府来“陪伴”她。

    不知卢平用了什么法子,卢泓后来确实来过几回。

    每次都是在晚上,匆匆过来,风流一夜后,天不亮就匆匆离开。

    这种不能见光的“偷情”,格外地刺激兴奋。她也渐渐发现,自己对那些千依百顺的男宠们彻底失了兴趣。满心想着的都是要彻底征服卢泓的心。

    只恨这个卢泓,是个不解风情的。每次都来的勉强,从不肯多逗留。

    他越是这样,她越是欲罢不能。

    活了二十一年,她忽然发现,自己遇到了真正钟情的男子。她不再满足于露水姻缘,她想要召他为驸马,相伴一生。

    这个念头一旦浮上心头,就像一颗种子落入土壤,迅速地生根发芽。

    她让人送信给卢平,稍加暗示。卢平果然精明的很,立刻就窥破了她的心思,很快让人送了回信来。

    只要她和徐驸马和离,再召卢泓为驸马,卢家一定会让卢泓高高兴兴地迎娶她。

    这封回信,也让她有了信心。只要卢家人有了这份心思,卢泓那点小小的别扭算什么。他注定了应该是她的驸马!

    她既是拿定了主意,便开始琢磨着要怎么和徐骞和离一事。徐骞那个窝囊废不算什么,徐家也不敢怎么样,最重要的是母后的态度。只要母后肯点头,此事就成了一大半。

    她满腹信心的来了,没想到被骂的灰头土脸。

    母后指着她鼻子怒骂:“昌平,你给我老老实实地做徐家的儿媳。你想养多少男宠,我懒得再管。不过,你要是再敢动什么和离的心思,我就打断你的腿!”

    ……

    想到这些,昌平公主脸上的笑容顿时不翼而飞,忍不住长叹一声,颓然说道:“母后根本就不同意!我和阿泓就算情投意合,也无可奈何。”

    情投意合……这四个字,用在昌平公主和卢泓的身上,真让人觉得恶心。

    凌静姝将心里的冷意按捺下去,柔声劝慰:“殿下先别急。皇后娘娘是殿下的母亲,这天底下,哪有不疼爱女儿的母亲。皇后娘娘现在是一时没转过弯来,等日后时间长了,总会想明白的。”

    昌平公主任性妄为惯了,压根没觉得休夫另嫁是什么可耻的事。凌静姝的话又句句合她的心意,顿时生出知己之感。

    “你说的对。”昌平公主目中重新有了神采:“总有一天,母后会知道我的决定才是正确的。”

    凌静姝想到前世那个坠马身亡的可怜的徐驸马,心里不由得一动。

    当年,徐驸马是真的意外身亡吗?

    还是,昌平公主和卢泓恋奸情热之余,对碍眼的徐驸马起了杀意?

    若是从中推波助澜一把,这件事会不会发生的更早一些?

    如果昌平公主真的对徐驸马动了杀心,又被徐家人知道了闹腾开来。昌平公主本就不佳的名声就会愈发狼藉……

    就算是给卢家和徐皇后母子添添堵,也是好的。

    凌静姝暗暗打定主意,口中故作不经意地说道:“奴婢听闻,皇后娘娘十分疼爱徐驸马呢!殿下执意要和徐驸马和离,若是皇后娘娘不肯答应,只怕殿下也很难如愿以偿。”

    可不是么?

    昌平公主想到徐驸马,便觉得满心的憋闷,重重地哼了一声:“母后一心向着徐家,对这个侄儿,倒是比对我这个亲生女儿还要好一些。”

    昌平公主正大光明地蓄养男宠,徐驸马头上的绿帽子一顶接着一顶,早就成了众人口中的笑话。

    徐皇后知道侄儿受了委屈,在面子上总得对侄儿更好一些。

    凌静姝笑着说道:“殿下这么说,奴婢可不赞成。皇后娘娘表面对徐驸马好一些,也是为了殿下,免得徐家人忿忿不平四处造谣。如果没有皇后娘娘撑腰,殿下现在的日子也不会这般清闲自在。”

    这话倒也有道理。

    昌平公主点了点头。

    蓄养男宠毕竟不是光彩的事情。如果不是碍着徐皇后,徐家人又怎么肯咽下这样的窝囊气。

    “哪怕殿下一时冲动,做了什么错事,皇后娘娘也不会真的生殿下的气。”凌静姝微笑着说道,句句都意味深长:“母女情深才是天性。到了要紧的时候,侄儿哪里抵得过女儿重要呢!”

    昌平公主又点了点头。

    是啊!就算她做了错事,母后也最多生气一时,绝不会为了徐骞那个窝囊废就真的和她翻脸……

    等等!

    一个念头蓦然掠过脑海!

    昌平公主不知想到了什么,眼睛忽地亮了一亮。

    凌静姝看着昌平公主异彩连连的眼眸,心中悄然冷笑。

    昌平公主心思不正,稍微一点拨,只怕就想到了“解决”这个难题的好办法。

    不管之后发生什么事,总之都是昌平公主自己的决定,和她没半点关系。(未完待续。)

第二百九十章 消息

    和凌静姝长谈一番过后,昌平公主郁闷之情一扫而空,满脸笑容地离开了。

    临走前,昌平公主亲热地挽着凌静姝的手笑道:“这宫里的人虽然多,能入我的眼却没几个,我和你格外投缘。以后我进宫给母后请安,就顺便来找你说话。”

    凌静姝抿唇笑道:“多谢殿下青睐。”又压低了声音,小声道:“等殿下心想事成的那一日,奴婢可要叨扰一回,登门讨一杯喜酒喝。”

    最后这句话,听的昌平公主眉飞色舞。

    凌静姝送了昌平公主一程后,才回了牡丹房。

    牡丹房里有干净的清水,她用清水反复搓揉双手,直到白嫩细滑的手被搓的通红,才停了下来。

    俏脸上一片淡漠,眼中闪过丝丝寒意。

    昌平公主!卢泓!

    “小姐,你这是怎么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不知何时,巧云悄无声息地到了她身边。

    凌静姝在白玉面前是全然放松的状态,对着巧云,自会不动声色地遮掩几分:“没什么,刚才手被弄脏了,我将手洗干净。”

    巧云眸光一闪,试探着说道:“奴婢之前就来过一回,却被昌平公主身边的宫女拦下了。”

    这是在委婉地询问昌平公主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凌静姝并不隐瞒:“昌平公主今日和皇后娘娘发生争执,心情不佳。刚才到牡丹房来,和我闲话解闷。”

    顿了顿又道:“昌平公主有意和驸马和离,想召卢平的侄儿卢泓为驸马!说不定,昌平公主近期就会有些异样的‘举动’。你将这个消息传给太孙殿下。殿下命人盯紧了昌平公主的动静,或许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监视昌平公主的行动,暗中搜集昌平公主欲对徐驸马下杀手的证据,再将这些证据公诸于皇上面前。

    也只有皇太孙能做到这些了。

    昌平公主声名扫地,对徐皇后和燕王无疑是一个强有力的打击。皇太孙绝不会放过这样的好机会!

    巧云听的精神一振,忙应道:“是,这么要紧的消息,奴婢一定会在最快的时间里传出去。”

    自进了椒房殿之后,凌静姝和巧云各自搜集了不少有关徐皇后的消息。只可惜一直没有特别关键重要的。今日这个消息若是真的有用,可就要立下一桩大功劳了!

    凌静姝扯了扯唇角,不再说什么。

    巧云在原地站了片刻,欲言又止。

    凌静姝敏锐地转头看了她一眼:“怎么了?你是不是还有别的要紧事?”

    巧云略一踌躇,才低声说道:“小姐进宫有四个月了。每次有什么消息,都是让奴婢传出去。若是小姐有什么话要独自对殿下说,可以写封信。奴婢会悄悄将信转交给殿下。绝不会让任何人知晓。”

    凌静姝:“……”

    凌静姝转头,看向巧云,似笑非笑地问道:“这是太孙殿下的意思?还是你的意思?前些日子,太孙殿下和我的流言在宫中已经传的沸沸扬扬。我若是再私下写信给殿下,岂不是印证了别人的流言蜚语?万一被人察觉了,我要如何自处?”

    “退一步说,就算无人知道。太孙殿下接到我的信,心里又会怎么想?只怕会以为我真的有攀龙附凤的心思。”

    “巧云,你到我身边也有半年多了。我自问对你不薄,从未拿你当外人。你就是这般对我这个主子的吗?”

    巧云心里一个咯噔,不假思索地跪下请罪:“奴婢多嘴,请小姐恕罪。奴婢绝没有怂恿小姐的意思,奴婢只是……”

    “你只是觉得,以太孙殿下的尊贵身份,对我表示出了青睐。我没领情,就是不识好歹不识抬举!”

    凌静姝的声音冷然,目光更是淡漠:“你还觉得,以我的身份,能攀上太孙殿下,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我应该感恩戴德地接受殿下的心意,不该这般冷漠。是也不是?”

    巧云被诘问的哑口无言,额上冒出了细密的冷汗。

    她不敢承认,她确实是这么想的。

    自被派到凌静姝身边的那一日起,她就清楚自己的使命。监视传信都只是一部分,更重要的是保护凌静姝。皇太孙对凌静姝的心意,聪明的她自然能揣度出来。

    皇太孙大婚那一日,还特意让人传了信到宫中来。对凌静姝的一片心意,昭然若揭。

    这样的青睐厚爱,换成任何一个女子都会受宠若惊感激动容。凌静姝的反应,却和所有人意想的都不一样。

    她每日在凌静姝身边伺候,自是将这些看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心中既觉得疑惑,又为皇太孙忿忿不平。这才有了今天的儹越之举……

    凌静姝没让巧云起身,任由她继续跪着:“巧云,你平日安分守己,做事又仔细,我对你一直很满意。我的事也从未瞒过你。不过,你也要谨记自己的身份,不该过问的事别多嘴。”

    巧云背上出了一身冷汗:“是,奴婢以后绝不会再多嘴了。”

    凌静姝这才淡淡说道:“行了,你起来吧!别跪着了。”

    ……

    巧云起身后,很快退下。

    白玉正好走了进来,和巧云擦肩而过。见巧云神色晦暗额上满是汗珠,白玉颇为诧异:“巧云,你这是怎么了?”

    巧云挤出一个笑容,匆匆应道:“没什么。”

    说完,便急匆匆地离开了。

    白玉一头雾水,走到凌静姝身边,小声嘀咕:“这个巧云,今天怎么像丢了魂魄似的。”

    凌静姝扯了扯唇角,低声地将刚才的一幕道来。

    白玉楞了片刻,才怒而说道:“她真是太过分了!怎么提出那么荒谬的建议。到底是太孙殿下的人,一颗心根本就没向着小姐!”

    皇太孙再好,小姐不喜欢,也没办法。

    凌静姝的心情倒是平静了不少,淡淡说道:“刚才我已经训斥过她了。料想到她也不敢再多嘴了。你也只当没这回事,以后见了她什么都别说。”

    白玉长长地吐出一口闷气,用力点头:“嗯,奴婢知道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九十一章 新婚

    “启禀殿下,宫里的巧云传了消息出来。”暗卫统领吕才悄然进了书房,恭敬地递上了一个细细的竹筒。

    皇太孙神色微微一动,迅速接过竹筒。

    自巧云到了凌静姝身边后,每隔三日就会传一次消息回来。在进宫前,禀报回来的都是些无足轻重的小事。进了椒房殿之后,探听搜集的消息倒是详细有用多了。

    当然,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原因。

    他麾下不知有多少眼线内应,每日接到的线报没有上百也有几十。吕才这个暗卫统领,会先过目一遍,选出其中最要紧的呈上来。

    巧云传回来的消息,却不需吕才过目,直接送到他面前。

    不得不说,巧云是个善于揣摩主子心意的伶俐之辈。每次传递回来的消息里,都会掺杂着一两句“无关紧要”的话。

    这一两句话,都是有关凌静姝的消息。

    她在宫中生活的谨慎小心。她和徐皇后苦心周旋。她和一众女官面和心不和。她为了赏花宴,足足忙碌辛苦了几个月,种出了令人眩目惊艳的新品牡丹……

    每次看着这些,他的脑海中就会浮现出她的一颦一笑。仿佛离她又近了一些。

    他明明知道,这样的行径是不正常的,只会令他越陷越深,根本无法忘怀凌静姝。可他还是情难自禁……

    皇太孙握着竹筒,唇角浮出一丝自嘲的苦笑。

    因为他,凌静姝陷在流言纷扰中。直至卫婕妤宫中传出新的丑闻,这一波流言才稍稍平息。

    他在宫中安插的眼线可不止巧云这一个。卫婕妤宫中的流言到底是怎么来的,他岂会半点不知?

    这个卫衍,只这一个举动,就将他比了下去!

    吕才站在一旁,见皇太孙一会儿皱眉,一会儿轻叹,一会儿凝视着竹筒默然不语,忍不住在心中暗暗唏嘘。

    皇太孙这等天子骄子,竟然也会为情所困。

    皇太孙默然片刻,终于拆了竹筒。

    原本以为只是最寻常不过的一次传递消息。可在漫不经心地瞄了一眼之后,皇太孙的神色顿时凝重起来,仔细地将纸卷上的内容反复看了几遍。然后将纸卷用火折子点燃烧掉。

    “吕才!”皇太孙沉声道:“从今日起,加派人手盯紧昌平公主,还有徐驸马那一边。有任何异动都不能放过。”

    吕才立刻应下了。

    皇太孙想了想,又压低了声音:“暗中小心行事,绝不能打草惊蛇,让昌平公主有所察觉。”

    吕才肃容应道:“是。”

    ……

    书房的门被轻轻敲了几下。

    皇太孙略略皱眉,扬声问道:“是谁?”

    一个清脆悦耳的女子声音在门外响起:“殿下,是我。”

    是蒋溶月的声音。

    皇太孙虽未展颜,脸上的神色却平和了不少,吩咐吕才去开门。门开了,穿着一袭绿色衣裙的蒋溶月笑盈盈地走了进来。

    熟悉的浅绿色,窈窕的身影,和脑海中的佳人颇有几分肖似。

    皇太孙神情有一刹那的恍惚,待看到蒋溶月娇俏甜美的笑容时,才回过神来:“溶月,你怎么来了?”

    蒋溶月没有错过皇太孙眼底一闪而逝的恍惚,心里陡然一痛。

    他一定没有察觉,每次她刻意穿着浅绿色的衣裙时,他看她的目光都格外的柔和几分。而她,竟然要用这样的法子来吸引丈夫的注意讨丈夫的欢心,也着实可悲可叹。

    “殿下,我来找你,是有件要紧事和你商议。”

    蒋溶月将纷乱的思绪压了下去,一如往常般笑语盈盈:“还有几天,就是苏姐姐出嫁大喜的日子了。母妃早已准备了添妆礼。不过,我想着殿下和苏姐姐自小一起长大,是嫡亲的表兄妹,情分不同旁人。不如另外准备一份添妆礼,也能体现出殿下的情谊厚重。”

    苏盈的亲事在年前就定下了。对方是吏部尚书的嫡子,在京城颇有才名。也算是门当户对的好亲事。

    原来是为了这件事。

    皇太孙赞许地点点头:“你想的倒是周全。就按着你的提议,我们另外准备礼物送去。”

    蒋溶月见皇太孙出言赞成,心中十分欢喜。

    两人成亲也有一个多月了。甜蜜恩爱是无论如何也说不上的,最多也就是相敬如宾罢了。明明是同床共枕的夫妻,明明应该是世上最亲密的人,悲哀的是,她始终无法真正靠近他的心。

    他偶尔的善意和微笑,都会让她开心许久。

    “殿下觉得准备什么礼物好?”蒋溶月很自然地走近皇太孙的身边,笑着问道。

    皇太孙随口应道:“你看着准备吧!你的眼光,我是信得过的。”

    短短一句话,对蒋溶月来说,无疑是莫大的鼓舞和欣慰。

    蒋溶月弯起唇角,笑的格外甜蜜动人:“好,那我就领下这个差事。过两日,殿下抽出闲空,和我一起去苏府吧!我们大婚之后,只去过苏府一回。让我独自登门,我心里可真有点发怵呢!”

    苏家是皇太孙的外祖家,感情自然远胜旁人。

    皇太孙略一犹豫,便应了下来。

    蒋溶月心中一阵欢喜。

    前去送礼只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可以借着这个机会和他有半天的时间独处。

    成婚之后,她才知道皇太孙有多忙碌。想见他一面都不容易,更不用说单独相处了。他们可是新婚夫妻呢!

    蒋溶月的目光落在桌子上的竹筒上,心中不由得一阵好奇:“殿下,这是什么?是用来传递消息的么?”

    皇太孙皱了皱眉,淡淡地嗯了一声。

    蒋溶月没留意到皇太孙陡然的冷淡,兴致勃勃地追问:“这儿怎么还有些烧过的纸张灰烬?是什么样要紧的消息,看过就要烧掉?”

    皇太孙声音一冷:“这是机密,你就不要多问了。”

    冰冷的语气,如同一盆冷水,浇灭了蒋溶月所有的热情。

    蒋溶月笑容一僵,有些难堪地道歉:“对不起,我以后不会再多问了。”然后又低声道:“我就不打扰殿下了,先告退了。”

    说完,仓促又落寞地转身离开。

    ……(未完待续。)

第二百九十二章 药方

    赏花宴后的第四天。

    徐皇后晨起后,几个宫女有条不紊地伺候徐皇后洗漱更衣穿戴。

    瑞莲笑吟吟地在一旁伺候着,一边笑道:“皇后娘娘,这盆洛阳锦已经全部开花了。摆在寝室里,香气弥漫,比燃什么香都要好闻。”

    徐皇后含笑点头:“是啊!静姝种牡丹的本事确实远胜旁人。本宫年年都喜赏牡丹,今年的这盆花,格外合本宫的心意。”

    尤其是这盆洛阳锦的香气,格外芳香浓郁,沁人心脾。只在寝室里放了几天,便到处都是香气。就连衣裙上也都散发出淡淡的幽香。

    再加上凌静姝进宫后一直安分老实,卫衍也未表现出和她过多的亲近,徐皇后对凌静姝的戒心也日渐少了。

    用了早膳后,照例是宫妃们来请安。闲话一番,才各自告退。

    接下来,本该是女官和太监总管来回禀当天事务。却因为卫衍来为徐皇后请平安脉耽搁了。

    “卫太医在里面给皇后娘娘请平安脉,我们暂且在殿外等候片刻。”秋霜小声说道。

    凌静姝点头嗯了一声,心里却在暗暗思忖着。赏花宴已经过了,那盆洛阳锦也安然无恙地拜访在徐皇后的寝宫里。

    卫衍到底要做什么?

    ……

    春暖花开,天气渐渐热了起来。穿着厚重的官服,难免有些燥热。

    卫衍额上微微冒汗,神色却温和如常,给徐皇后请安行礼之后,便走上前来,为徐皇后诊脉。

    每隔五日一次的平安脉,在这几年间早就成了惯例。对徐皇后来说,这也是她难得的可以正大光明召见卫衍的机会。

    徐皇后伸出右手,卫衍坐在徐皇后的身边,伸出手指,轻轻搭在徐皇后的手腕上。

    两人相隔不过一尺。

    卫衍甚至能闻到徐皇后衣裙上似有若无的牡丹香气。

    卫衍垂下眼,唇角微不可见的扬起。

    徐皇后的目光紧紧地落在卫衍年轻俊美的脸孔上。那目光,明亮而贪婪,仿佛卫衍是一块鲜美肥嫩的肉,令人垂涎欲滴。

    卫衍视若不见,神色坦然,诊脉片刻后才收回手,然后起身退开几步,拱手说道:“皇后娘娘凤体还算平和,没什么大碍。只是春日干燥,最易上火。微臣这就为皇后娘娘开一张清火去热清心宁神的药方。娘娘连着喝上五六天就行了。”

    宫里的妃嫔们,无事就喝补药进补,要么就是喝清心宁神的药方。

    徐皇后也没将此事放在心上,随口笑道:“卫太医开的药方,本宫自是信得过。来人,伺候笔墨。”

    卫衍恭敬地应了一声,待宫女捧来笔墨,立刻提笔写了药方。

    按着宫里的规矩,这张药方得由太医院里的两个太医一起诊断,确定药方没问题之后,才能照着药方抓药煎药。然后,由专门试药的太监喝下药,等上一刻钟毫无异样,才可以将药端至徐皇后面前。

    药方和药渣都有专人存放。以防汤药有任何问题,可以随时彻查。

    规矩这般严苛,自是为了防备太医院里的太医存着异心,抑或是拿药熬药的太监出了差错。

    开了药方之后,卫衍才微笑着告退。

    徐皇后念念不舍地看了卫衍一眼,心里暗暗叹口气。

    觊觎了这么多年,只可惜始终未曾如愿。

    这个卫衍,实在是不识抬举。换了别人,她早就不客气了。可对卫衍,总存着几分顾忌,更存了几分忌惮,不敢过于强逼他。

    于是,只能再次眼睁睁地看着卫衍转身离开。

    徐皇后没有看到,背对着她的卫衍扯起了唇角,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的亮光。

    ……

    “快看,卫太医出来了。”秋霜抵了抵凌静姝。

    不用秋霜提醒,凌静姝也已经看到了卫衍。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相遇。卫衍忽地冲凌静姝使了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凌静姝心里一动,脑海中隐约浮出一个念头。她虽不清楚卫衍到底要做什么手脚,不过,看来卫衍已经暗中动手了。

    “奴婢见过卫太医。”凌静姝和秋霜等人一起行礼。

    卫衍在宫中素以温和有礼著称,和一众宫女女官都维持着一定距离。此次也不例外,冲众人说道:“我今日来给皇后娘娘诊脉,耽搁了诸位的时间,真是对不住了。”

    秋霜抢着应道:“些许小事,何足挂齿。卫太医不必介怀。”

    卫衍笑了笑,冲着众人点了点头,便离开了。

    从头至尾,也未和凌静姝多说一句话。

    凌静姝克制着目送卫衍身影远去的冲动,对秋霜等人笑道:“我们几个一起进去给皇后娘娘请安吧!”

    众人欣然应了。

    进了椒房殿,只见徐皇后眉眼含笑,满面春风。

    秋霜最擅逢迎拍马,立刻笑道:“奴婢看着娘娘这些日子心情好,气色更好呢!”

    落雁也不甘落后,忙笑着接过话茬:“是啊,皇后娘娘面色红润,白里透红,身上还总飘着淡淡的幽香。离的这么远,奴婢都能闻到呢!不知皇后娘娘用了什么香熏衣裙?实在是羡煞奴婢了。”

    徐皇后笑道:“说到香气,这可都是静姝的功劳。那盆洛阳锦搬到本宫的寝室之后,香气四溢气。本宫的衣裙不用熏香,也飘着牡丹的香气。”

    凌静姝忙笑着自谦:“皇后娘娘过奖了。奴婢愧不敢当。”

    “有什么愧不敢当的,是你的功劳就是你的,谁也抢不走。”徐皇后和颜悦色地说道:“本宫已经赏了你黄金百两,这金银俗物就罢了。从今儿个开始,你也在本宫身边伺候吧!”

    此言一出,众人俱是一惊。

    徐皇后身边的女官虽然不少,不过,每日贴身伺候的也只有瑞莲和秋霜罢了。如今又多了一个凌静姝!

    凌静姝进宫还不到半年,就有这等殊荣,简直令人惊叹。

    落雁嫉恨地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凌静姝微微一笑,从容谢恩。

    能在徐皇后身边伺候,对她来说自然是件好事。这意味着她能更靠近徐皇后,也能搜集到更多更有用的消息。(未完待续。)

第二百九十三章 余春

    从这一日开始,凌静姝便在徐皇后身边贴身伺候。

    所谓贴身伺候,就是一直陪在徐皇后身边,随时听候差遣。说起来,也没什么特别具体的事情。穿衣洗漱梳妆伺候茶点这些琐事有宫女,她和瑞莲秋霜三人,就是陪着徐皇后说说话罢了。

    一天下来,精神一直紧绷着,半刻不得懈怠。

    好在晚上不需要值夜,等徐皇后用完晚膳之后,便能回屋子歇下。也只有到了这个时候,才能真正松口气。

    每日晚上在徐皇后寝宫里值夜的,除了几个宫女外,还有几个内侍。这些人,显然都是徐皇后的真正心腹。

    凌静姝进椒房殿这几个月来,也曾隐约听闻那几个内侍颇得徐皇后“偏爱”。平日没机会近距离细看,这两日伺候在徐皇后身边,倒是渐渐看出了端倪。

    这几个内侍,俱是相貌俊俏皮肤白皙。只可惜都是去了势的假男人,言行举止有些阴柔之气。其中一个叫余春的,眉眼清俊,竟隐隐和卫衍有些肖似,也格外得徐皇后的宠爱。

    凌静姝想到徐皇后对卫衍的龌龊心思,心里只觉得作呕。

    ……

    “启禀皇后娘娘,药已经试过了,请娘娘服药。”瑞莲笑吟吟地端了药碗进来。

    徐皇后漫不经心地应道:“端过来吧!”

    瑞莲一手端着药碗,一手拿着勺子从碗里舀起一勺汤药,然后递到徐皇后嘴边。

    徐皇后张口,将药喝下。

    药里加了甘草,没什么苦涩之气,喝进口中,甚至有些淡淡的甜意。

    想到这是卫衍亲自开的药方,那份甜意里,又多了一份荡漾的暧昧不明的愉悦。徐皇后很快将一碗药都喝的干干净净。

    瑞莲伺候着徐皇后喝了药,然后轻声说道:“娘娘,沐浴的温汤已经准备好了。”

    徐皇后随意地嗯了一声。

    宽大的澡桶里盛满了温热的水,上面洒了一层花瓣。蒸腾的热气和花瓣香气混合在一起,令人心神舒适。

    徐皇后在宫女的伺候下脱下衣服,迈步进了澡桶里坐下。一个宫女为她擦拭后背,一个宫女为她小心翼翼地搓揉长发。

    有宫女伺候着,徐皇后什么也不用做,微闭着眼睛享受就行了。

    柔软的毛巾在后背上轻轻擦拭,竟有一种奇异的快感。

    徐皇后的口中溢出一声轻叹,水中的手轻轻抚上胸前。到底是过了四旬,保养的再好,脱了衣服之后,便显出了苍老。胸膛不再像年轻时坚实挺拔,小腹也多了些赘肉……

    手这般抚弄着,身体里燃起熟悉的火苗。

    徐皇后的喘息声更重了一些。

    两个宫女对视一眼,各自移开了目光。

    沐浴过后,徐皇后穿着轻薄柔软的中衣回了寝室。然后吩咐一声:“今晚让余春来值夜。”

    几个内侍都在候着,听闻是余春被点名伺候“值夜”,纷纷用羡慕嫉恨的目光看了过去。

    虽说男宠的名声不太好听,可他们本就是阉割过的男人,也是宫里地位最低下的,根本没有选择的余地,更没有拒绝的勇气。

    有幸得到徐皇后的青睐,一来有了靠山,在宫里作威作福。二来能和身份尊贵的徐皇后假凤虚凰,也能满足他们阴暗畸形的心思。

    余春在几个内侍复杂的眼神中,不无自得的挺起胸膛。

    ……

    一连三天,徐皇后都召了余春值夜伺候。

    椒房殿说小不小,说大也就这么大。每天就是芝麻大点的事情,也瞒不过有心人。尤其是瑞莲和秋霜,都是徐皇后的贴身心腹。

    两人到私下里,也免不了要八卦打趣几句。

    “这个余春,倒是颇得娘娘的欢心。”秋霜冲瑞莲使了一个暧昧的眼神:“听闻已经连着三天值夜了。”

    瑞莲低声笑道:“可不是么?皇后娘娘昨日还赏了余春一对如意。”

    看来,余春伺候的颇令徐皇后满意。

    瑞莲和秋霜对视一眼,心照不宣地笑了起来。

    就在此时,凌静姝含笑走了过来:“瑞莲姐姐,秋霜姐姐,你们两个在说什么?”

    秋霜随口笑道:“我们在说余春呢!他这几日倒是得娘娘的欢心,娘娘昨日还赏了他一对如意……”

    瑞莲咳嗽一声,打断了秋霜:“阿姝你来的正好,皇后娘娘已经起床更衣了。我们几个也进去伺候。”

    凌静姝默默记下余春这个名字,也不追问,含笑应下了。

    ……

    一个身材瘦小的内侍悄悄出了椒房殿。

    这个内侍叫小喜,其貌不扬,沉默寡言,平日在椒房殿里做些洒扫的粗活,从不惹人注目。

    小喜一路垂着头,很快到了太医院外面的夹道里。等了片刻,天冬悄步走了过来:“小喜,你怎么过来了?”

    这个小喜,自小父母双亡,为了活命,在八岁时候就净身进了宫。老实胆小,不爱说话,在诺大的皇宫里无足轻重,无人留意。

    在四年前,小喜曾经生过一场重病,差点一命呜呼。多亏了卫衍心善,私下调制了药丸让天冬送过去。小喜这条小命才算捡回来了。

    从那以后,小喜就心甘情愿地成了卫衍的眼线。

    卫衍在宫中多年,人脉关系自是不缺,在三年前就暗中经营,将小喜安插进了椒房殿里做事。

    小喜平日低头做事不爱说话,在椒房殿里的人缘倒是不错。有些喜好说闲话的,少不得要在他耳边絮叨。

    他听在心里,每隔一阵子,就会悄悄将消息传给天冬。

    “天冬,你告诉卫太医一声。他让我留意的事情已经有眉目了。”

    小喜压低了声音,在天冬的耳边低语数句,声音极低,语速又快。

    天冬听着,神色凝重起来:“好,我知道了。我这就回去,将此事告诉卫太医。你回去的时候也小心些,若是有人问起你为什么来太医院,你就说是头痛,来找我要些治头痛的药。”

    小喜点点头,也不多言,很快转身离开了。

    天冬机敏地转头张望一眼,见四下无人,悄然松了口气,很快回了太医院。(未完待续。)

第二百九十五章 事发(二)

    此言一出,那两个宫女的身子颤抖地更厉害了。

    奇怪的是,两人依旧跪在原地,动也没动。

    皇上已经察觉到了不对劲,目光一冷。大步走上前,用力地踹倒了其中一个宫女,然后走到了门边。

    隔着厚厚的门板,女子的呻~吟声隐约可闻。

    皇上的面色顿时铁青一片。

    这样的声音,他自然不陌生。那些嫔妃们在他身下玩婉转承欢时,或真情或假意,都会发出这样愉悦的声音。

    这是徐皇后的声音!

    门外的动静,徐皇后竟毫无察觉。由此也可知,此时的徐皇后已经完全沉溺在了欢愉中……

    没有一个男人能忍受绿云罩顶的愤怒!更不用说是君临天下的皇上了。

    丁公公最是挑眉通眼,虽然离的远了几步,听不到室内的动静,也察觉出不妙了。皇上的脸色阴沉愤怒,太可怕了!

    丁公公脑子稍微一转,就猜出了是怎么回事。顿时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宫里那么多嫔妃,私下里也传出过一些不太好听的名声。可谁也没胆子在皇上面前嚼舌。徐皇后真是胆大包天,竟敢给皇上戴绿帽子!

    更要命的是,还被皇上逮了个正着!

    皇上盛怒之下,不知要有多少人倒霉……

    “你们几个都过来,将门踹开。”丁公公正胡思乱想着,就听皇上的声音阴测测地响了起来。

    丁公公心里暗暗叫苦。

    这等腌臜的事情,怎么偏巧让他也跟着撞上了。

    徐皇后是什么下场可想而知,皇上丢了颜面,少不得要大发雷霆,知情的亲眼目睹的人,还能有几个活命的?

    可皇上一声令下,他根本没胆子违抗,战战兢兢地应了一声,低声吩咐身后的几个內侍:“你们现在过去,将门撞开。动作要快。记着不该看的,千万别乱看。”

    几个內侍也不是蠢人,此时都已经察觉出了不妙。只可惜现在想退缩也来不及,只得硬着头皮走上前。几人合力将门撞开。

    ……

    咚地一声巨响!

    门被撞开了!

    沉浸在情~欲和欢乐中的徐皇后陡然惊醒,反射性地推开身上的男子,难以抑制的惊恐慌乱袭上心头。

    有谁胆敢在这个时候撞开她寝室的门?

    除了这个皇宫的主人,还有谁?!

    徐皇后惊惶的目光和皇上阴沉冰冷的目光碰了个正着!

    她头脑一片空白,慌乱中只记得将被褥拉扯过来,裹住自己光~裸的身体。至于身边同样光~裸狼狈的余春,早已吓的面无人色,噗通一声滚落在地上,丑态毕露。

    “好!”皇上面容狰狞,脸色可怕:“好一个母仪天下的皇后!朕简直是瞎了眼!”

    眼中杀气腾腾!

    徐皇后再精明厉害,在此时也成了一片浆糊,慌乱中甚至不知自己在说什么:“皇上请息怒,先听臣妾一言……”

    皇上咬牙切齿地挤出几句话:“朕还没到老迈昏庸的时候,这双眼睛也还没瞎!”

    事情是明摆着的,还有什么可辩解的?!

    真当他是个傻瓜吗?!

    皇上对徐皇后曾经有多少敬重怜爱,此时心里的怒火就有多高涨。他甚至没心情再多看徐皇后一眼,厉声吩咐道:“丁公公,现在就让人封了椒房殿,不准任何人进出。”

    又目光森冷地盯着丁公公说道:“有一只苍蝇飞出去,朕都为你是问!”

    丁公公心中一凛,立刻应下了。

    皇上勃然大怒,这是要大开杀戒了!

    ……

    凌静姝睡的不熟,外面异样的动静很快将她惊醒了。

    凌静姝猛地从床榻上坐直了身子。

    幸好屋子的角落里留了一支蜡烛,微弱昏黄的光芒,在暗夜里照亮了屋子,让惊跳不安的心稍稍平稳下来。

    白玉和巧云也各自被惊醒了。她们两个原本睡在隔壁的屋子里,胡乱穿了衣服就过来了。

    白玉一脸不安地问道:“小姐,外面是怎么了?奴婢刚才睡的正熟,忽然听到许多脚步声。”

    这里可是后宫,是椒房殿。怎么会在深更半夜冒出这么奇怪的动静来?

    巧云比白玉稍稍镇定一些,沉声道:“奴婢耳力敏锐,比白玉听的更清楚些。不止有脚步声,还有持着刀枪的声音。椒房殿里,一定是出了什么变故。”

    凌静姝眼睛一亮。

    直觉告诉她,一定是徐皇后出了什么事!

    这一切,一定和卫衍有关!

    巧云见凌静姝目光闪动,试探着问道:“小姐是不是猜到了什么?”

    凌静姝轻描淡写地说道:“我一直在屋子里待着,哪里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不过,看这架势,肯定是椒房殿里发生了大事。说不定,很快就有人过来了……”

    话音未落,门便被咚咚敲响了。

    “是谁?”白玉走到门边,却未开门,隔着门板的声音显得有些尖锐。

    门外响起了一个熟悉的声音:“是我,瑞莲。”

    白玉忙开了门。

    瑞莲急匆匆地走了进来,素来镇定自若的脸庞,此时阴晴不定颇为仓惶:“阿姝,你已经醒了,倒是省得我叫你了!”

    凌静姝将心里的喜悦按捺下去,也露出一脸的惊慌失措来:“瑞莲姐姐,这么晚了,出什么事了?”

    瑞莲眼中闪过一丝阴郁:“到底怎么回事,我现在也不清楚。不过,刚才有人敲了我的门,让我在最短的时间里,将所有人都叫醒,立刻到正殿那边去。我已经叫醒了秋霜落雁她们帮忙。你也快点出来,替我一起叫人。”

    这动静这架势,想也知道没什么好事。再联想到徐皇后近来夜夜笙歌,每晚都召余春伺候,瑞莲这心里就七上八下忐忑难安。

    凌静姝不假思索地点头应下了。

    瑞莲满腹心事,皱着眉头。只是现在实在不是说话的好时机。

    瑞莲重重地呼出一口气,定定神道:“好,动作快些,万万不能耽搁了。”

    凌静姝领着白玉和巧云,各自去叫人。熟睡中的宫女內侍们,很快都被叫醒了。在混乱中穿好了衣服鞋袜,然后匆忙地赶往正殿。(未完待续。)

第二百九十六章 事发(三)

    凌静姝随着众人一起向前走,眼角余光打量着周围,越看越是心惊。

    椒房殿里目光所及之处,都燃起了宫灯,灯火通明,将众人脸上的慌乱惊愕都照的清清楚楚。

    时不时地能看到手持着利刃的御林侍卫走过,一个个沉着脸,目光锐利,散发的杀气令人不寒而栗。

    没有人敢说话。

    这样的阵仗,就是傻子也能看得出来。椒房殿出大事了!谁要是在这个关头乱了阵脚胡乱叫嚷,只怕会小命不保。

    就在此刻,灯光照射不到的角落处忽然传出一个冷厉的声音:“你这是要跑到哪儿去?”

    众人的脚步一顿,反射性地看了过去。

    悄悄潜至暗处的宫女,此时惨白着一张脸,哆哆嗦嗦地解释:“我内急,想如厕……”

    那个宫女,正是徐皇后的心腹之一。此时动静鬼祟,只怕不是内急,而是想溜出椒房殿报信。

    捉住了宫女的御林侍卫冷笑一声,根本没听宫女的辩解,利落地扬起手中的长刀。

    刀光一闪!

    一声惨呼!

    一片血光!

    宫女软软地倒在血泊中,直到临死的那一刻,脸上还维持着惊骇的神色。

    将这一幕看在眼底的众人,都被吓的面无人色。胆子小的,已经被吓地失了禁,面色惨白。

    凌静姝心中也是一沉。她刚才只顾着为徐皇后出事兴奋激动,却忘了自己现在也是椒房殿里的人。还是近来颇得徐皇后宠爱出了不少风头的。待会儿少不得会被询问盘查。

    她必须打起全部精神来,熬过这一关!

    站在她身边的瑞莲也是全身一颤,却没吭声,默默地用力地咬紧了牙关。

    那个御林侍卫目光扫了过来,冷冷说道:“皇上有令,所有人都到正殿里候命。再有人敢耍花样,她就是你们的下场!”

    所有人都噤声不语,沉默着挪动脚步。

    ……

    很快,所有人都到了正殿里。

    人在最慌乱无措的时候,很自然地会和最熟悉的人站在一起。仿佛这样就能稍稍抵御心里的惧怕恐慌。

    一百多个宫女內侍,都老老实实地站在正殿里,没人敢乱动,倒也没显得拥挤。

    正殿里还有二十多个手持长刀的御林侍卫,目中寒光闪闪。

    凌静姝左边站着瑞莲,右边站着秋霜。落雁和姚黄雪素也围拢在她们身边。

    明亮的烛火下,几个妙龄女子俱都面色苍白。

    落雁全身一直在不停地颤抖着,颤颤巍巍地压低了声音说道:“瑞莲,到底出什么事了?”她们几个站在正殿中间,周围围拢着宫女內侍。只要将声音压低,说几句话倒是无妨。

    瑞莲嘴唇动了动,脸色白的像纸:“我也不知道。”

    秋霜不安地低声猜测:“是不是皇后娘娘她……”

    惊动了皇上,又是这等阵仗。发生了什么事,其实不难猜测。

    几个女官的脸色都很难看。她们都是徐皇后的亲信,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如果徐皇后出了事,她们几个又会是什么命运?

    一个內侍走了进来,面无表情地喊道:“瑞莲,你先随我过来。”

    瑞莲心里一紧,却不敢有半点犹豫,立刻应下了。

    众人自动分开,让出一条路来。

    瑞莲是徐皇后最器重得用的人,也有着远胜常人的冷静沉稳。到了关键时候,倒是表现出了女官应有的风骨。至少表面看来还算镇定。

    瑞莲被带走之后,落雁秋霜等人都没了心情说话。

    时间一点一点地滑过。

    不知过了多久,那个內侍又面无表情地进来了,这次点的是秋霜的名字。秋霜用力地咬了咬嘴唇,像是奔赴刑场一般,悲壮地走了。

    再然后是落雁,姚黄,雪素。

    被叫走的人,没一个回正殿的。也不知道被带到了什么地方!

    轮到凌静姝的时候,凌静姝早有心理准备,深呼吸一口气,便走到了內侍身边。

    相比起落雁等人的仓惶害怕,凌静姝此时的平静格外醒目。那个內侍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只多看了凌静姝一眼:“跟我来吧!”

    ……

    凌静姝默默地跟在內侍身后,进了偏殿。

    偏殿比正殿要稍小一些。

    一脸阴沉冷厉的皇上坐在上首,丁公公黄公公分别站在皇上身侧。两侧各自站着十几个持刀的侍卫。

    空气像是凝滞了一般,冷凝而沉重,让人喘不过气来。

    胆子小一点的,见了这样的阵势,当场就腿软了。

    凌静姝定定神,走上前跪下:“奴婢凌静姝,给皇上请安。”

    少女平静悦耳的声音传进皇上耳中。

    皇上眼眸微眯,定定地看着跪在面前的美丽少女:“凌静姝,你可知道朕为什么要召你来问话?”

    凌静姝垂着头,恭敬地答道:“奴婢不知,请皇上恕罪。”

    “好一个不知!”

    皇上冷哼一声,声音透着寒意:“瑞莲她们几个也都说不知。你们都是皇后身边的人,对皇后的事岂会半点不知。分明是勾结起来,妄图将朕瞒在鼓里。”

    “朕只给你一个机会,你若是敢说半个字谎话,朕不但让你死无葬身之地,还要灭你的九族!”

    这不是威胁!

    天子之怒,血流成河!

    没人敢承担这份怒气!

    凌静姝心里也是一凛,立刻道:“请皇上发问,奴婢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绝不敢有半个字虚假。”

    皇上冷冷问道:“你可知道余春?”

    果然是东窗事发了!

    凌静姝毫不犹豫地说道:“奴婢进宫还不到半年,不过,椒房殿里的人也都认识。皇上口中的余春,是皇后娘娘身边的內侍。余春容貌生的俊俏,又嘴甜讨喜,平日颇得娘娘欢心。晚上他还时常在娘娘的寝宫里值夜。”

    这些说辞,确实和落雁几个说的一模一样。

    皇上眼中的杀意消退了几分:“除了余春之外,可还有别的內侍经常值夜?”

    凌静姝没有迟疑,将经常值夜的几个內侍一一说了出来。

    皇上越听面色越难看。

    什么值夜,说的好听。根本就是徐皇后耐不住寂寞……(未完待续。)

第二百九十九章 雷霆(二)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宫里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宫外消息灵通的,也都知晓了椒房殿里的变故。

    只可惜,椒房殿里被封锁的严密,连只苍蝇也飞不进去,更不用说打探消息了。

    太子叫了皇太孙到书房里密谈许久。

    皇太孙明明心中有数是怎么回事,面上却装着毫不知情,只低声劝慰太子:“父王,这是宫里的事,皇祖父这般处理,显然是不想让人知情。既是如此,我们还是当做不知情吧!也免得皇祖父生出忌惮之意。”

    龙有逆鳞!既然皇上摆出了这样的态度,还是识趣为好。

    太子略一思忖,不得不承认皇太孙说的有道理:“也罢,我们就静观其变吧!少则五六日,多则一两个月,总会水落石出。”

    皇太孙眸光一闪,低声道:“不管如何,此事看来都对我们颇为有利。现在真正着急的,是燕王才是。”

    徐皇后一垮台,燕王最大的靠山也就没了。只凭着燕王一个人,根本不是他们父子的对手。

    至于昌平公主,已经被****迷昏了头,一心密谋着要怎么除了徐驸马,哪里还顾得上关心宫里发生了什么事。

    太子眉头也舒展开来,笑着点头说道:“你说的对。现在着急要弄清椒房殿里事情的人是燕王,我们不必掺和。”

    父子两个有默契地对视一眼,不再说这个话题。

    太子忽地问道:“阿曜,你和溶月相处的可还和睦?”

    皇太孙冷不丁地听到这句话,神色有些僵硬:“父王怎么忽然问起这个来了?”

    太子轻叹一声:“你们小夫妻的事,我本不该多嘴。不过,溶月不止是你的妻子,还是英国公唯一的女儿,也是我的侄女。你待她也别太冷淡了。否则,岂不是寒了英国公府的心?”

    两人成亲还不满两个月,却没多少新婚夫妻的恩爱甜蜜。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

    皇太孙被太子这一通数落,脸上微微涨红,低声应道:“父王提醒的是,儿子知道了。”

    到底是小夫妻的闺房私事,太子也不好多说,只淡淡说道:“你要记着,溶月才是你的原配正妻。只有等她生下嫡子,你才可以纳侧妃过门。”

    皇太默然不语。

    太子显然是误会了,以为他想早日将凌静姝娶过门。

    殊不知,这只是他的一厢情愿,凌静姝根本就没有嫁入太子府的意思。

    椒房殿里出了这么大的事,凌静姝也免不了会受牵累。现在在宫中的日子一定很难熬。只恨他身为太孙,到了这种关键时候,却不敢也不能张口救她。

    他也万万没想到,卫衍真的做到了他承诺过的一切!

    ……

    燕王府。

    书房里的气氛异样沉重。

    燕王俊美的脸上毫无半点笑意,目光阴沉。坐在下首的一众幕僚们,也是一脸凝重。

    良久,燕王才张口打破沉默:“宫里传了消息出来,只说父皇一直待在椒房殿里,御林军已经封锁了椒房殿,根本无人能打探到里面发生了什么事。”

    “诸位说说看,现在本王应该如何应对?是不是该立刻进宫探望母后?”

    幕僚们你看我我看你,终于有人硬着头皮张了口:“殿下这么做只怕不妥。现在宫中情形不明,还不知椒房殿里到底出了何事,就这么贸贸然地进宫,万一惹怒了皇上怎么办?”

    “是啊,还请殿下三思而后行!”

    “或许,皇后娘娘是得了什么少见的病症,皇上忧心忡忡,这才封了椒房殿,然后亲自陪着皇后娘娘……”

    燕王目光一扫,落在口不对心的幕僚脸上,眼中满是讥讽和寒意:“你当本王是傻子吗?这种时候了,还说这种没用的废话!”

    幕僚笑容一僵,怎么也说不下去了。

    在座的没有蠢人。椒房殿忽然被封锁,皇上在椒房殿里大开杀戒,女官们被关进天牢,这一切异常都意味着一件事。

    椒房殿里出了大事!皇上正在雷霆之怒中。

    什么徐皇后生病,纯粹是自我安慰的无稽之谈。

    燕王看着幕僚们噤若寒蝉的样子,心中憋着的那团火气燃烧的愈发旺盛。

    徐皇后能出什么事?幕僚们不知道,他这个做儿子的,却是心知肚明!肯定是养着的那几个內侍被父皇察觉了!

    父皇现在会是何等愤怒,可想而知。

    他若是进宫为徐皇后求情,父皇怕是不会心软。

    可就这么眼巴巴地等着,就更被动了!

    徐皇后的皇后之位是保不住了。不管如何,也得求着父皇留徐皇后一条性命。将这件丑事遮掩的严严实实。否则,他这个燕王以后还有何颜面出门见人?更不用说争夺储君之位了!

    燕王很快有了决定:“本王现在就进宫探望母后!”

    ……

    燕王决定的事,幕僚们根本劝阻不住。

    待燕王走出书房时,燕王妃的身影出乎意料地出现在眼前,一脸坚定:“殿下,臣妾要随着你一起进宫。”

    燕王本想拒绝,转念一想,燕王妃身为儿媳,进宫探望徐皇后才是正理。若是不带上燕王妃,倒显得他心虚了。

    “好,你随本王一起进宫。”

    短短一句话,便让燕王妃感动地热泪盈眶。

    新婚情热过后,燕王对她愈发冷淡。她心中着急,却也无计可施。此次椒房殿出事,她一直在书房外等着,便是希望这样的自己能打动燕王。

    燕王满腹心事,无心顾及燕王妃这点心思,上了马车之后,一直阴沉着脸不说话。

    燕王妃小心翼翼地张口问道:“殿下,你可知道母后到底出了什么事?为什么父皇要封了椒房殿,不准任何人进出?臣妾还听说,椒房殿里的宫人死了不少……”

    燕王冷冷地看了她一眼,眼中蕴含着暴怒和戾气:“闭嘴!再饶舌,立刻就给我滚回府去!”

    他此时哪有心情说这些!

    燕王妃被吓了一跳,不敢再吭声,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却迟迟没有掉落。

    马车里一片令人窒息的沉闷。(未完待续。)

第三百章 雷霆(三)

    短短半天之内,椒房殿里的宫女内侍死了数十人。

    鲜血渗进了砖石缝隙中,用水冲刷过后,依然残留着触目惊心的血迹。整个椒房殿都透出阴森森寒恻恻的血腥气,令人心惊胆寒。

    剩下宫女内侍的要么被关进天牢,要么被侍卫们看守在屋子里。一个个面色惨白目光呆滞,眼中满是绝望。

    在皇上盛怒之下,余春和另外几个内侍早已被暗中处死。

    依皇上的心思,只有将他们碎尸万段千刀万剐才能出心头的恶气。可这件惊天丑闻对皇室来说,是莫大的耻辱。他绝不会容此事传开。

    这么一来,也只能暗中处死余春等人了。

    皇上一天没有进食了。原本旺盛的怒火,在熊熊燃烧了一夜一天之后,已经稍稍平息。面色依旧阴沉。

    丁公公小心翼翼地低声劝慰:“皇上已经一日未进食了,这么下去会伤了龙体。奴才这就吩咐御膳房做些好消化的饭菜送来,皇上就算没胃口,也稍微吃一些。”

    皇上皱了皱眉头,勉强嗯了一声。

    丁公公松口气,忙传令下去。

    很快,御膳房便送了饭食过来。

    精致美味的菜肴一一摆在桌子上,热腾腾地散发着香气。

    皇上直到此刻,才觉得腹中空空饥肠辘辘。拿起筷子,夹起一口送入口中,却味同嚼蜡毫无滋味,硬是逼着自己才咽了下去。

    丁公公见皇上终于肯吃饭了,心里暗暗庆幸,提了几倍小心地站在一旁伺候着皇上用膳。

    敬事房的黄公公也是一脸的战战兢兢。心里暗暗祈祷皇上不要细查此事,否则,免不了要追问到他的身上来。

    要知道,昨天晚上,可是他一力谏言皇上悄悄到椒房殿来……万一皇上迁怒,他这条性命也难保。

    卫太医对他有恩,他早已暗中为卫太医效力。在接到卫太医暗中传来的消息时,他毫不犹豫地依令而行。他也做好了事情曝露的准备,不过,若能保住性命,自是更好。

    也幸好皇上心情不佳无暇问及这些,丁公公等人也是噤若寒蝉,自古尚且不暇,顾不上观察黄公公面色如何。

    在这种时候,谁也不敢提起徐皇后半个字。

    一个侍卫走了进来,迅速走到丁公公身边耳语数句。

    丁公公眉头一皱,踌躇了片刻。

    皇上目光一扫,沉声问道:“怎么回事?”

    丁公公低声答道:“启禀皇上,燕王殿下携燕王妃到了椒房殿外,说是要探望皇后娘娘。”

    皇上听到燕王夫妇的名讳,神色顿时一冷:“你代朕出去说一声,就说徐皇后得了急病,现在正在卧榻静养,不宜见人。”

    顿了顿又冷冷说道:“你传朕的话,让燕王这些日子在府里好好待着,不必忧心宫里的事。”

    丁公公应了一声,忙退了下去。

    ……

    燕王和燕王妃站在椒房殿外,等了片刻,丁公公便来了。

    丁公公是皇上身边的内侍总管,伺候皇上衣食起居。即使是桀骜不驯肆意妄为的燕王,对着丁公公也格外客气,立刻迎上前:“丁公公,不知母后现在情形如何?本王想现在就进去探望母后,父皇是否应允?”

    丁公公满脸歉然地陪笑:“燕王殿下如此多礼,奴才愧不敢当。皇后娘娘昨夜得了急病,如今卧榻不起。皇上心中担忧,亲自到椒房殿来陪着皇后娘娘。皇上还命奴才传话,请燕王殿下安心回府,不必为皇后娘娘忧心。”

    燕王心里一沉。

    丁公公的话虽然说的委婉,但是言外之意却十分清楚!

    父皇这是在警告他,不准再过问椒房殿里的事。

    他若是坚持要留下,不但无法为母后求情,还会惹怒父皇!

    心中略一权衡后,燕王很快有了决定,低声说道:“多谢丁公公。父皇既是这么说了,本王立刻就回去。请丁公公代本王向父皇说一声,请父皇多多保重龙体。”

    丁公公满脸笑容地应下了。

    待燕王夫妇转身离开后,丁公公脸上的笑容才消退。

    皇上震怒之下,免不了要波及到燕王身上。宫中内外不知会掀起多少风浪。

    ……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椒房殿里依旧处处灯火通明。

    侍卫们将椒房殿例外守得水泄不通,腰际挂着长刀,目光警惕地看着四周。徐皇后的寝室里,也燃着几盏烛台。明晃晃的光芒将寝室照的亮堂堂的。

    徐皇后坐在床榻上,神情木然,脸上没有一丝血色。

    素来注重仪容的徐皇后,此时长发凌乱,身上穿着的衣裙,也被揉的不成样子。

    这是昨天晚上脱下的衣裙。全身光~裸着不成样子,她只能胡乱又穿上了。

    寝宫里所有的宫女都被软禁起来了,她身边空无一人。门外站着几个面无表情的侍卫。

    整整一夜一天了。

    对她来说,这简直是一场措手不及的噩梦!

    余春死了。

    就死在她眼前,死在床榻边。

    皇上一脸煞气,眼中满是怒焰,亲自持着长刀刺死了余春。不知刺了多少刀,余春一声惨叫连着一声惨叫。

    皇上下令,不准任何人挪动余春的尸体。

    她就这么坐在床榻边,眼睁睁地看着余春咽了气,他身体里的鲜血横流,几乎将地面都染红了。满屋子的血腥气溢满了鼻息。

    这一定是人间地狱!

    没有经历过的人,永远不知道这是何等的令人惊恐害怕!

    直到一个时辰前,终于有人推开寝室的门,将余春的尸体拖了出去。满地的鲜血也被冲刷干净。

    血腥气却一直挥之不去。

    这一定是一场噩梦!这一切都不知真的!她睡醒了一觉之后,就什么都好了。

    她在心里反复默念着这几句话,逼着自己闭上眼睛。

    余春冰冷铁青的脸孔一直在眼前晃动,临死前的惨呼不停在耳边回响:“皇上饶命,皇上饶命,都是皇后娘娘逼奴才这么做的,奴才是被逼无奈……”

    她的眼角溢出串串泪珠,身体里的寒意,迅疾地蔓延至全身,冰冷而绝望。

    就在此时,门猛地被推开了。(未完待续。)

第三百零一章 夫妻

    徐皇后犹如一只受惊的鸟,猛地从床上坐直了身子,惊骇地看了过去。

    熟悉的脸孔映入眼帘!

    是皇上!

    只是,他的神情再也不是熟悉的温和多情,更不是惯有的肃穆威严,而是狰狞又扭曲的。在烛火下,透着阴森。

    “皇上!”徐皇后不用假装,泪水已经模糊了脸颊,狼狈地从床榻上爬了下来,跪在地上,连连磕头:“臣妾一时糊涂,铸成大错!求皇上念在臣妾多年来细心伺候的份上,饶过臣妾这条贱命!求皇上开恩!”

    一边说,一边用力地磕头。

    很快,额头上就红肿了一片。

    皇上冷冷地看着,动也未动。

    徐皇后仿佛不知道疼痛,额头重重地落在地上,红肿之处渗出了血迹,长发愈发凌乱。犹如丧家之犬,看着狼狈之极。

    “皇上开恩!皇上饶命!”

    徐皇后口中不停地重复着这两句话。

    她已经完了!可她还有一双儿女!这件事绝不能传开!否则,昌平公主和燕王再也无法抬头做人。

    皇上终于张了口:“你现在知道求朕开恩求朕饶命了,之前和那些卑贱的奴才寻欢作乐的时候,可曾想到过朕这个丈夫?可曾想到过自己堂堂皇后的身份?可曾想到过燕王和昌平?”

    一句句诘问,宛如利箭,刺中徐皇后脆弱的胸膛。

    徐皇后停下了磕头,额上的鲜血流至脸颊,混合着泪水,狼狈不堪。她边哭边说道:“千错万错都是臣妾的错。臣妾一死不足惜。可臣妾不能就这么死了,求皇上看在一双儿女的份上,留臣妾一命。”

    皇上死死压抑的怒火又冒了出来,怒极反笑:“你口口声声都是为了燕王和昌平。他们姐弟两个,有你这样的生母,只会是他们这一生都难以洗清的耻辱。”

    徐皇后听了这番话,心里却生出逃过一命的侥幸。

    皇上若是真的动了杀她的心思,大可不必啰嗦废话,直接让人杀了她,对外只说她暴病而亡就行了。现在这般愤怒责骂,正说明皇上心软念旧情,不忍动手。

    徐皇后心里有了底,原本慌乱惊恐的心情也定了不少。

    她进宫为妃多年,一步一步做到了母仪天下的后宫之主,对皇上性情的熟悉和了解,无人能及。

    皇上年轻时雷厉风行手段狠辣,偏又风流好色,对喜欢的女子格外温柔多情。如今皇上年龄老迈,早已没了年轻时的锐气和决断,念旧心软的脾气却没改。

    徐皇后就这么跪着爬到了皇上面前,匍匐在皇上脚下痛哭:“臣妾十六岁就进了宫,在皇上身边待了这么多年,为皇上生儿育女,操持宫务。就算没有功劳,也有一份苦劳。皇上忙于国事,疏远了后宫,臣妾的椒房殿,皇上这几年几乎就未来留宿过。臣妾说句不知羞耻的话,臣妾也是女人,难免有寂寞的时候。这才在身边奴才的怂恿之下,犯了大错。”

    “臣妾不敢奢求皇上原谅,只求皇上手下留情,让臣妾多活几年。每日吃斋念佛,为皇上祈佛,洗清臣妾身上的罪孽!”

    ……

    徐皇后不知自己跪了多久,哭了多久。

    膝盖早就疼的麻木钻心,眼睛早已哭的红肿,声音越来越嘶哑难听。

    可她不敢停下来。

    皇上从一开始的面色铁青满脸愤怒,再到后来的复杂难言,直至悄然心软。

    这些年来,他对徐皇后一直是很满意的。

    她温柔贤淑,将宫里的事务打理的仅仅有条,无需他这个天子烦心。她贤良大度,从不拈酸吃醋,将身边的美人送到他的床榻边也毫无怨言。

    昌平公主是长女,最得他欢心。燕王是幼子,他更是宠爱有加。

    不管是冲着昔日的夫妻恩情,抑或是看在一双儿女的情分上,他都无法狠心真的要了她的命!

    不过,死罪能免,活罪难逃!

    他这个堂堂天子,也绝不能因为此事就颜面扫地。

    皇上深呼吸一口气,冷冷说道:“行了,你别再哭诉哀求了。朕暂且留下你这条性命。”

    徐皇后全身一颤,连连磕头:“多谢皇上!多谢皇上!”

    “这皇后的位置,你坐了多年,也该让出来了。”皇上面无表情地说道:“至于废后的事,朕自会有安排。从今日起,你就老老实实地在这个寝室里待着,不得出寝室半步。等着朕的旨意。”

    能保住性命已经是万幸!

    徐皇后哪里还敢再奢求别的,闻言立刻领旨谢恩。

    皇上深深呼出一口气,又缓缓说道:“昨天夜里发生的事,朕无心再追查,到此为止。椒房殿里的人已经被朕发落了一半,其余的人,也不能再留下,发落到浆洗房里做事。”

    徐皇后自顾不暇,自然也没勇气为任何人求情,唯唯诺诺地应下了。

    皇上目光一闪,忽地扬声叫了丁公公进来。

    丁公公早就在外面候着了,听到皇上的声音,立刻快步走了进来。

    手里还端了一碗黑乎乎的汤药。

    皇上沉声道:“伺候皇后,将这碗药喝了。”

    丁公公应了一声,走上前,将药碗端至徐皇后面前:“皇后娘娘,奴才伺候您喝药了。”

    这是什么药?

    喝了这碗药,她会变成什么样?

    徐皇后心里一凉,死死地瞪着那碗药。

    皇上见她没动弹,讥讽地扯起了唇角:“怎么?以为这碗是砒霜?朕若是想赐你死罪,还用得着这般麻烦吗?”

    徐皇后全身一抖,不敢再有半分犹豫,忙接过药碗,一饮而尽。

    药汁苦涩冰凉,迅速地滑过喉咙,滑进胃中,很快便一阵奇异的灼热。

    徐皇后本就一天没进食,又在惊恐不安中熬了一天一夜,精神体力俱都无比疲倦。喝了这碗不知名的药之后,只觉得天旋地转,眼前一黑,便昏厥了过去。

    皇上嫌恶地看了瘫软在地上的徐皇后一眼,然后吩咐道:“丁公公,传朕的口谕下去。徐皇后得了急症,人事不省,要闭宫静养。任何人不得探视打扰!”(未完待续。)

第三百零二章 坠马(一)

    皇上的口谕很快传遍宫中。

    徐皇后得了急病,不能见人,要闭宫静养!

    宫里的宫务,由李淑妃和卫婕妤一起主持。

    宫里的嫔妃宫女內侍们,都很清楚徐皇后的“急病”有猫腻。不过,皇上既然这么下了定论,自然无人敢不识趣地追根问底。

    徐皇后“病倒”了,椒房殿里不准任何人进出探视。打理宫务的人如今是李淑妃和卫婕妤,心思活络的,已经开始到两处寝宫走动了。

    李淑妃是安王的生母,年龄比徐皇后还要大了几岁,早就没了恩宠。不过,凭借着生育皇子的功劳,在宫中稳稳地占了一席之地。

    卫婕妤就更不用说了,位分虽然不算高,却一直深得皇上宠爱。又生了安雅公主,在后宫嫔妃中独占鳌头。

    皇上下旨,让李淑妃和卫婕妤共同主持宫务。表面来看,是以李淑妃为正卫婕妤为副。不过,在年老色衰没了恩宠的李淑妃和年轻貌美正当盛年的卫婕妤之间,谁都清楚该以谁马首是瞻。

    于是,凌波殿很快就热闹了起来。

    就连往日总要和卫婕妤较劲争风的王美人,如今也换上了谄媚讨好的嘴脸,整日去凌波殿里和卫婕妤套近乎。

    卫婕妤生****静,不喜出宫走动,更不喜和嫔妃们在一起你来我往地闲话。如今赶鸭子上架,不得不应付,心里实在没多少欢喜。

    面上自是要露出礼貌得体又亲切的笑容来。

    “皇后娘娘这一病,也不知会闭宫休养多久。”王美人亲热地笑道:“宫里事务繁多,卫姐姐来主持打理最合适不过。”

    其他几个嫔妃立刻点头附和:“是啊,卫妹妹性情温和,行事周全细心,最是适合了。”

    “以后可要请卫妹妹多多照顾我们才是。”

    卫婕妤打起精神,笑着应道:“诸位姐妹可别这么说,我年轻识浅,遇到大事,还得多请教淑妃娘娘。”

    一番口不对心地寒暄后,嫔妃们才一一告辞。

    卫婕妤送走了众人后,忍不住长叹了一声。

    安雅公主见卫婕妤眉头紧锁,不由得笑了起来:“别人求之不得的好事,落在母妃身上。母妃怎么半点都不见欢喜,反而唉声叹气的。”

    卫婕妤苦笑一声,低声道:“安雅,你也不算小了,总该明白树大招风的道理。我们母女两个,原本在凌波殿里过的安逸自在,现在算是被架到了火炉上烘烤。这才是刚开始,以后还不知会有多少麻烦。”

    安雅公主笑着安慰卫婕妤:“母妃也别太过忧虑了。事情已然如此,发愁也没用。还是想着怎么应付过去吧!皇后娘娘的病养好了,母妃就能轻松了。”

    徐皇后的“病”,还会有养好的那一天吗?

    这后宫里,不知要掀起多少风浪!

    卫婕妤扯了扯唇角,却不欲在安雅公主面前说这些腌臜糟心的事,很快将话题扯了开去。

    ……

    徐皇后得了急病的消息,飞速地传到了宫外各府里。

    没人是傻子,稍微一想,就能看出这其中的不对劲。

    徐皇后病了,为何要闭宫休养?椒房殿里的宫女內侍少了一半,又是为何?

    女官们被关进天牢,其余的都被打发去做了宫中最重最累的粗活,再无往日的半点风光。椒房殿里里外外都换了新面孔,还有御林侍卫轮班守着。

    这么多异样之处,真当众人是傻子吗?

    偏偏皇上就这么说了!

    众人谁也不会傻的去刨根问底。宫里的事,都是皇上的家事。皇上想怎么处置发落,有谁敢多嘴。

    没看连燕王最近都低调内敛了许多吗?每天待在燕王府里,几乎足不出户,连酒宴都停了。

    至于昌平公主,正一心沉浸在自己编织的美梦里,暗中“忙碌”,一时竟未察觉到宫里的异样。

    很快,徐驸马不幸“意外坠马身亡”的消息传来,昌平公主暗暗喜上眉梢。

    表面上自是要做出悲伤忧戚难过的模样,哭哭啼啼地去了徐家。

    没想到,徐驸马的尸体就这么摆放在棺材里,根本就未办丧事。

    素来软弱没脾气的徐家人,此次表现的异样强硬,一个个对昌平公主横眉冷对。

    昌平公主开始觉得不对劲了。不过,她自认为安排的隐秘妥当,根本不会露出半点马脚。态度一如既往的跋扈:“驸马既是意外身亡了,就该早些到宫里报丧,早日让他入土为安。你们就这么让他躺在棺木里,是何道理?”

    徐驸马的亲爹,徐皇后的兄长徐国公,阴沉着一张脸,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横死之人,就算入了土,也不会安宁!”

    昌平公主本就心虚,听到这样的话,面色顿时一变:“国公爷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驸马不是意外坠马才身亡的吗?难道还有别的内情?”

    徐国公怒目而视,咬牙切齿地说道:“骞儿到底是怎么死的,公主殿下应该比谁都清楚。”

    昌平公主心里一沉,陡然慌了起来。

    徐国公这么说,难道是已经疑心到她身上了?

    不,这绝不可能!

    她做的这么隐秘,徐家绝不可能察觉!

    昌平公主面色变了又变,很快又镇定下来:“国公爷伤心驸马的死,本宫又何尝不难过?可人死不能复生,还请国公爷节哀。”

    徐国公看着昌平公主假惺惺的装模作样,心里的愤怒几乎冲出了胸膛。

    徐骞纵然再平庸无能,也是他嫡亲的儿子。

    昌平公主不喜徐骞,独住在公主府里,蓄养男宠放浪形骸。徐家人敢怒不敢言,默默忍了这口窝囊气。成了全京城的笑柄!

    没想到,昌平公主还不满足,竟对徐骞动了杀心。

    想到皇太孙暗中命人送来的证据,看着此时昌平公主的色厉内荏,徐国公再也无法忍耐了,冷冷说道:“骞儿被人暗中设计害了性命,我这个做父亲的再无能,也不能装聋作哑不闻不问。这就进宫,请皇上为我们徐家主持公道!”

    昌平公主终于色变!(未完待续。)

第三百零三章 坠马(二)

    “皇上,徐国公进宫求见。”丁公公低声禀报。

    皇上前几日大动了肝火,龙体虚弱,正卧榻休息。闻言皱了皱眉头,沉声道:“朕不是说了吗?皇后要闭宫静养,不准任何人探视。让徐国公回去吧!”

    丁公公咳嗽一声,清了清嗓子:“皇上误会了。徐国公不是为了探视皇后娘娘,而是为了徐驸马坠马身亡一事而来。”

    什么?

    徐驸马死了?

    皇上颇有些意外,霍然从床榻上坐直了身子:“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朕怎么不知道!”

    徐驸马是昌平公主的夫婿,也是皇上的女婿。身份虽及不上皇子皇孙,也是正经的皇室中人。竟然就这么死了,着实令人错愕。

    丁公公想到徐国公阴沉的脸和昌平公主难看的脸色,脸上不由得露出了为难的神色:“具体如何,奴才也不太清楚。只听徐国公说,驸马今日早上骑马去游玩,不料马匹被人动了手脚,半路上忽然疯癫起来。徐驸马一个没提防,掉落马下身亡。”

    顿了顿,又小心翼翼地说道:“不止是徐国公,昌平公主殿下也来了。都在殿外候着要见皇上呢!”

    皇上虽然年龄大了,却没到老糊涂的地步。

    一听丁公公的话音,便知道此事别有内情。

    龙体再虚弱不堪,这等生死大事也不能不管。

    “来人,替朕更衣。”皇上沉声吩咐,又对丁公公说道:“让他们先进殿候着。”

    丁公公领命退下了,待将面色阴沉的徐国公和昌平公主领进殿内之后,又隐隐觉得事情不妙。悄悄命內侍去太医院,先将卫太医请来。

    皇上这几日已经肝火旺盛,旧疾又有了发作的迹象。可再也经不起折腾了。

    ……

    皇上迈步进了殿内。

    徐国公的年龄和皇上相差无几。因为丧子之痛,更显得苍老憔悴。见了皇上,二话不说就跪下了,老泪长流:“皇上,驸马死的太冤枉了。老臣无能处理家事,还请皇上为老臣做主!”

    皇上心里一个咯噔,反射性地看了昌平公主一眼。

    昌平公主一路上思绪纷乱,根本弄不清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更不清楚徐国公到底握着什么样的“铁证”。此时见了皇上,底气倒是足实了不少。

    父皇一向最疼她!不管怎么样,父皇都会向着她的!

    徐骞死都死了,还要她这个堂堂公主偿命不成?

    昌平公主这么一想,些许的心虚惶恐顿时不翼而飞。用力揉了揉眼眶,红着眼睛也跪下了:“父皇,女儿惊闻驸马噩耗,心中伤心难过,特意回了徐家一尽为人妻的职责。没想到,国公爷口口声声诬陷女儿,硬说是女儿害了驸马。女儿实在冤枉啊!求父皇为女儿主持公道!”

    一边说一边哭得梨花带雨。

    皇上心里不详的预感被证实了。只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往头上涌,太阳穴突突直跳。

    从感情上来说,他肯定向着自己的长女。

    从理智上来说,他更清楚徐国公绝不敢无风起浪。徐皇后母子是徐家的靠山,徐国公若不是恨到了极点,怎么会到御前来状告昌平?

    这个昌平!

    还有脸在这儿哭哭啼啼装模作样!

    徐骞的死,和她肯定脱不了干系!

    皇上越想越恼火,面上却没流露出来,先对着徐国公说道:“徐爱卿,你一把年纪了,也别跪着了。有什么起来再说。”

    徐国公却不肯起来,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哭诉:“皇上将爱女下嫁到徐家,我们徐家上下感恩戴德,对公主毕恭毕敬,从不敢有半点怠慢。驸马蠢钝,不讨公主欢心。我们徐家也觉得愧对公主。因此,公主独住在公主府里,我们也从无怨言。”

    “驸马确实平庸了些,配不上公主。可除此之外,驸马并未做出什么对不起公主的事。老臣万万没想到,公主竟对驸马不满至此,暗中让人做手脚,要了驸马的性命……”

    昌平公主恨的咬牙切齿,连装模作样的哭泣也忘了,怒瞪着徐国公骂道:“老匹夫!你有何证据证明是我害了驸马!还在父皇面前这般诬陷我!今日你若是拿不出证据,休怪我不客气!”

    徐国公看也不看昌平公主一眼,兀自对皇上哭道:“老臣既敢到御前来说此事,自是有证据。”

    “公主暗中买通了徐家的马夫,在驸马常骑的那匹马的饲料里下了药。又在马镫上装了铁刺。老臣已经将那个马夫带来了。还请皇上明察!”

    昌平公主全身一颤,面色陡然泛白。

    那个马夫,她不是已经暗中安排好了灭口吗?怎么还好端端地活着?

    徐国公的最后一番话,彻底压垮了昌平公主:“还有,公主安排的杀人灭口的侍卫,老臣也带了进宫。公主殿下若是清白无辜,不妨当着皇上的面对质。看到底是老臣满口胡言诬陷公主殿下,还是公主殿下心狠手辣弑夫!”

    昌平公主全身颤抖不已,再也没了之前的跋扈。

    皇上听到这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心里怒火陡然高涨,一张脸孔涨的通红:“昌平!这一切到底怎么回事!你给朕老实道来!”

    昌平嗫嚅了半天,说不出话来。

    皇上龙体晃了一晃,咬牙道:“来人,宣他们进殿!”

    徐国公口中所说的马夫和侍卫,很快被押着进了殿内。

    跪下之后,两人连连磕头告饶:“求皇上饶命!奴才是一时糊涂,收了公主殿下命人送来的银子,这才斗胆在饲料下了药,又给马镫里装了铁刺。这一切都是公主殿下指使奴才做的……”

    “皇上,奴才奉了公主殿下之命,先花重金收买了马夫。事成之后,再杀了他灭口。可奴才还没来得及动手,就被捉住了。奴才自知这是死罪,不敢求皇上饶命。只希望皇上饶过奴才的家人。”

    徐国公听的心如刀割,老泪纵横,哭倒在殿上:“求皇上为死去的驸马伸冤做主!”

    皇上眼前一黑,几欲昏厥。(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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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阳锦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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