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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庭仙道全文阅读

作者:归卧故山     黄庭仙道txt下载     黄庭仙道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46. 说禅道,两段公案论悟性

    两人进来,喊了一声爸,说:“这两位肯定是你老所说的贵客,今天早晨,你就要我们上集市去买肉和菜,还叫我们打酒,想必是招待二位,两位贵客,你们先聊着,我们去做饭。”

    “不要忙。”莫闲急忙说。

    “让他们忙去,只是便饭,再说,农家之中,也不能弄出山珍海味。”一凡居士笑道。

    “不好意思,让你们忙了。”莫闲说。

    “居士,你能前知,怎么学的?”谢草儿好奇的问道。

    “那不算什么,我也没有学,就是一心念经,平时就如我刚才所说而已。”一凡居士笑道。

    “师妹,你不知道,我看过一本书,是儒家的,书上说,至诚之道,可以前知,大概一心念诵佛经,心思归一,这符合至诚之道。”莫闲开口了,他发现谢草儿太过于注重神通法术。

    谢草儿肩头上的白色松鼠吱吱的叫了两声,好像赞同莫闲所言。

    “那么,居士是在什么地方得法的?”谢草儿显然还没有死心,莫闲在心中摇摇头,自己已将神通讲起她听,她还是没有理解,到底书读少了。

    “我从小在普济寺做了一个小和尚,并未受具足戒,不过小时候一件事对我影响较大,大概就是这件事,才使我开悟了。”

    “什么事?”

    一凡居士开始讲他的故事:

    那是一个关于馒头的故事,这天早上,一凡小和尚发现师父得到了6个馒头,大师兄也得到了6个馒头,只有他自己得到了4个馒头。

    一凡觉得太不公平了。师父得6个馒头,他没意见,可大师兄也得6个馒头,不是跟师父平起平坐了吗?不行,不行!

    于是一凡找到师父,也要6个馒头。师父说:“你能吃下6个馒头吗?”

    一凡大声说:“能!我要6个馒头!”

    师父看了看小一凡,把自己的馒头拿了两个给小一凡。

    不久,小一凡就将6个馒头吃完了,他吃得太饱了。

    小一凡拍着肚子高兴地对师父说:“师父,你看,6个馒头我都吃下去了。我能吃6个馒头,以后每天早上我都像大师兄一样要6个馒头!”

    师父微笑着看小一凡,说:“你是吃下去了6个馒头,但明天你要不要6个馒头,还是等会儿再说吧!”

    过了一会,小一凡觉得肚子胀,也口渴,然后就去喝了半碗水。接着,小一凡的肚子比刚才更胀了,而且有点儿发痛。

    小一凡开始难受起来,根本没法像平时那样挑水扫地念经。

    这时,师父对小一凡说:“平时你吃4个馒头,今天你却吃了6个馒头,你多得到了两个,可是你却并没有享受到这两个馒头的好处,相反,它们给你带来了痛苦。得到不一定就是享受。不要把眼光盯着别人,不要与人比,不贪,不求,自然知足,自然常乐。”

    小一凡点点头,捂着肚子,说:“师父,以后,我还是吃4个馒头!”

    “这件事给了我很大启发,后来我还俗了,在家修行,我觉得自己在什么地方都一样,知足常乐,不知不觉中,我就有了前知的能力,但我视之如平常。”一凡居士说。

    莫闲心中一动,想起一事,说:“居士,你是禅宗?”

    “呵呵,普济寺是一座禅宗寺院。”一凡笑笑。

    “难怪。”莫闲恍然大悟。

    而谢草儿却糊涂了,她不解地问道:“师兄,居士说他是禅宗居士,你好像明白了什么,是怎么一回事?”

    “禅宗是一个特别的佛教宗派,其和尚形成千差万别的修行方法,注重心性,有见性成佛之说,悟通了,众生是佛,如果不悟,佛是众生,讲究在生活中悟道,并不要求一定静坐,此宗不注重神通,更讲究智慧,神通不敌业力,而智慧却能破除愚昧。”莫闲说道,其实他只懂个皮毛,还得益于他在藏经楼中的半年多。

    “师兄,你懂得真多。”

    莫闲摇摇头说:“懂得多只是知识,并不一定会代表智慧,一灯能除千年暗,一智能破万年愚,我懂得多,恐怕会有所知障。”

    “什么是所知障?”谢草儿又问道。

    一凡居士笑了:“所知障就是被自己原来的知识学问蒙蔽,产生先入为主的观念,从而失去一颗公正的心,人生在世,各种知见难免,很难避免所知障,执着于所证之法而障蔽其真如根本智。修行之人,往往因执着外相而走入岐途,就如打坐,本是一种手段,但僧人们往往忘却这一点,为打坐而打坐,失去了它的本意,修行就变成一场空。”

    “居士高见。”莫闲赞道。

    “修行为了什么,是为了自身的超脱,这是修行的根本,力量并不会带来超脱,只有智慧,执迷于打坐,如似‘磨砖作镜’”

    “磨砖作镜?这里面有什么故事?”莫闲问道,他读《道德经》,上面说,“智慧出,有大伪”,而佛家居然以智慧为重,是不是有误解,也许这两家的智慧不是一个意思,莫闲猜对了,佛家说大智慧,不是人的小聪明,而《道德经》上所言智慧,不过是人的小聪明。

    人信书,是因为书籍传承了人类的知识,但不能迷信书,如果迷信书,就是佛家所说的“所知障”。

    “磨砖作镜是禅宗的公案,故事是这样的。”一凡说出了一件公案:

    道一禅师十二岁时拜怀让禅师为师,落发出家。

    一天,怀让禅师看道一整天呆呆地坐在那里参禅,于是便见机施教,问:“你整天在这里坐禅,图个什么?”

    道一说:“我想成佛。”

    怀让禅师拿起一块砖,在道一附近的石头上磨了起来。

    道一被这种噪音吵得不能入静,就问:“师父,您磨砖作什么呀?”

    怀让禅师:“我磨砖作镜子啊。”

    道一:“磨砖怎么能作镜子呢?”

    怀让禅师:“磨砖不能作镜子,那么你呆呆地坐在那里又怎么能成佛呢?”

    道一:“那要怎么样才能成佛呢?”

    怀让禅师:“这道理就好比有人驾车,如果车子不走了,你是打车呢?还是打牛!”

    道一沉默,没有回答。

    怀让禅师又说:“你是学坐禅,还是学做佛?如果学坐禅,禅并不在于坐卧。如果是学做佛,可是诸佛无形无相却能现一切相,并不只是禅定之相。诸法性空本无可住,于无住法不应该有取舍之心。你想通过坐禅成佛,这实际上是在杀佛。如果你执着于禅定之相,你不可能通达实相之理。”

    道一禅师听完怀让禅师这段开示,犹如醍醐灌顶,于是从禅座上下来,顶礼怀让禅师,并问禅师:“怎样用心才能符合无相三昧?”(注:三昧是定的意思。)

    怀让禅师答道:“你发心要学习心地法门,如同播下种子;我今为你宣说修行法要,如同天降甘霖。你因为有内外因缘和合,所以应当见道!”

    道一禅师又问:“道既然非色又无相,如何才能看见?”

    怀让禅师答道:“心地法眼才能见道,而不适用肉眼。无相三昧也是如此,应该用法眼去修习!”

    道一禅师又道:“道有成有坏吗?”

    怀让禅师答道:“如果用成住坏空等生灭心去见道,认为道也存在成住坏空,所见之道并非真正之道,因为道不生不灭且超越生灭二边。听吾偈曰:

    心地含诸种,

    遇泽悉皆萌。

    三昧华无相,

    何坏复何成!”

    道一禅师听完怀让禅师这番开示,当下心开意解,见到自己本来面目。

    一凡居士说了这个公案,微笑看着两人,莫闲似有所悟,谢草儿也隐隐似悟着什么:“师兄,难到禅宗修行就是这样吗?”

    “大概就是这样,言语道断,道是心灵一瞬间的升华。”莫闲说道,他觉得似有所得,但却抓不住。

    “我们修道,静坐练气,不是没有用了?”一瞬间,她信心动摇了。

    “不是这样,这里讲的是道体,像道一禅师这样悟性,千万人中难得一人,我们是愚人,但不是不能悟道,我们下的功夫,道的种子会慢慢萌牙,正如一凡居士所说,我们不能沉迷于力量,而要不断寻其根本,终有一天,我们会恍然大悟。”莫闲见她情况有些不妙,开导道。

    谢草儿长出了一口气:“纵他有千般好,我只管修我的道,正如师兄所说,我是一个愚人,不必理会什么大道,只管做去。”

    “姑娘好悟性!”一凡居士猛然赞道,谢草儿刚才听了这个公案,头都大了,见莫闲这么一说,她干脆不予理会,管他什么禅与道,就按师傅传授去修行。

    道不远人,她这样想,谁说她不符合道,道无所不在,谢草儿的心态调整过来,恰恰符合了道,一凡才说她好悟性,不过,她是无意间符合道,自己并没有意识到,而莫闲不要看他口中千言,他只能算口头禅。

    “开饭啰!”儿媳将菜往上端。

47. 道佛争,掌门议惩阴风洞

    莫闲望着天随山,他回来了,几个月前,他跟随韦清出山,几个月后,他回来了,身边只有谢草儿,世事如棋,几个月中,经历了很多。

    先是剿灭阎罗殿在随国的据点,后又加入伐郑的联军中,结果被人陷害,差点送命,逃出齐营后,又遇到阎罗殿的伏击。

    逃过一劫后,差点丧命在魔门圣手书生孤木风之手,再遇到铁甲犼与血煞蛛之争,他们没有能力介入其中,只在一边旁观,却得到了一根蛛丝,一路上用心念洗练,现在已经可以使用。

    又遇到居士一凡,他身上并没有什么法力,却能前知,他讲得两个公案,却让莫闲受益良多,虽然没有领悟出真谛,但莫闲相信,自己总有一天,会真正理解这些东西。

    “师妹,不知道齐郑之战如何?”

    “你还关心他们,净庵这个老秃驴主事,我看齐国失败的多。”

    “我还是希望郑国打败,毕竟阎罗殿支持的是郑国,如果除去百里聪,阎罗殿会失去一条臂膀。”莫闲说,他知道百里聪是阎罗殿的判官,现在阎罗殿已拿下郑国,不知阎罗殿这么做有何用意。

    他与阎罗殿之间的仇已不可调和,虽然阎罗殿可能不会将他放在心上,但一切打击阎罗殿的事情,他都拍手称快。

    “我看齐军中人人各怀心思,而郑军却万众一心,弄不好齐军已败。”谢草儿说到,她与阎罗殿没有深仇大恨,看问题比较客观。

    莫闲苦笑,他心中也明白这一点,但人总有个万一之想。

    两人向山上赶去。

    ……

    莫闲并不了解,就在他们走后不久,齐国也撤军了,更不知道,绿猗居然进入大安的皇宫,被封为德妃,而绿如却在寻找他。

    韦清等人,因为和百里睿在一起,随齐军撤回随国。

    在此期间,公子睿遇到了一起袭击,公子睿受伤,多亏惠海和惠明,以及韦清他们众人拼命搏杀,才将一个刺客击毙,另一名刺客擒住。

    一审之后,发现他尽然是百里智的人,原来,有传言说公子睿偷偷地杀害了公子智,不知传言是何时散布的,公子睿很委屈,自己根本没有刺杀公子智,但刺客并不认识那名击毙的刺客,不知道另一名是什么路数,而且会法术。

    公羊仲怀疑是净庵的人,早不出现流言,晚不出现,偏偏在这个时间出现,本生就说明了问题,实际上,净庵有可能,阎罗殿也有可能,他们将另一名刺杀与抓住的不是一路这件事隐瞒了下来,对外只说是公子智的人为了复仇而下的手。

    公子睿抓住惠明的手:“弟弟,你回家吧,这个郑侯是你的,哥哥我是气不过百里聪顾为郑侯,为你出气,只要你还俗。哥哥一切听你的。”

    公子睿这么做,是公羊仲教他的,因为净庵可能对他们下手,说不定已经下手了,身边没有人不行,惠明现已出家,应该不会争侯位,他是智通的徒弟,为修行者,公子睿迫切需要有人能抗衡净庵。

    “施主,百里明已死,你眼前的是惠明,不是你的弟弟。”惠明合什说。

    “弟弟,你真狠心抛下父亲的苦心,你能放下,我却不能放下。”公子睿紧紧抓住他的手。

    “兄弟相残,就为了所谓的基业,身前位高权重,而死后不过只能占据巴掌大的地方,公子睿,惠明和我会将你护送回齐。”惠海知道他的心思,纵然惠海是一个出家人,但修行多年,这点还是看得出。

    “既然如此,我和明弟来日方长。”百里睿明显松了一口气,他的目的达到了,以后有时间,他会将惠海和惠明留在身边,慢慢接触这类人。

    韦清和道宣等人前来告别,他们要回山了,百里睿苦留无果,只好放行,公子睿的身边,只有惠海师兄弟,还有六个齐国术士,净庵早就离开了齐营。

    韦清带着十四人,昼夜兼程,居然在莫闲和谢草儿之前回到了天随山。

    掌门还有长老们见出去五十人,回来了十四人,心中暗自叹了一口气,潜虚子见其中没有莫闲,心中叹气,忙问明情况。

    皇甫冉添油加醋,将事情一说,众位长老脸色古怪,他们第一次听说莫闲是阎罗殿的人,佛教分成多少派别,内部进行攻伐,本来不关遇仙宗的事,但正派之间,互相有往来,所以道门中人,往往派了人,但都是外门弟子。

    “师弟,不要瞎说,莫闲师弟在剿灭阎罗殿的据点方面出了大力,而且,对阎罗殿毫不留情,净庵说他是阎罗殿的卧底,我看不像。”韦清看不下去了。

    众位长老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明真长老说:“莫闲自己也承认是阎罗殿的杀手,但叛出了阎罗殿,他送子秀遗物时,我就曾怀疑过。”

    潜虚子说:“莫闲,不是这样的人,我可以保证,我和莫闲接触得很多,莫闲修行黄庭之道,不是修行金丹大道,但也是标准的道家方法,对佛门的那一套,根本不知道,他既接受潜伏卧底的任务,怎么不展示佛家功法。”

    明真长老说:“既然卧底,不会将佛家功法收敛起来。”

    “不管怎么收敛,我们的境界远在莫闲之上,凭他功行,怎么可能在我们眼中完全没有痕迹?只不过是阎罗殿的诡计。”潜虚子与明真针锋相对。

    “不要吵了。”流霞子摆摆手,“你们下去吧,我说过,通过这次试练者,成为真传弟子,过二日,我替你们开一个拜师会。”

    流霞子让韦清他们出去后,才说道:“莫闲悟性很好,是个好苗子,其实就算他是阎罗殿的人,又能怎么样,不过是佛门内部征伐,我们道门巴不得佛门内部有矛盾,与我道门何干?”

    “那么对莫闲怎么处理?”玄静子问道。

    “处理是要处理,就罚他在阴风洞中半年,潜虚子,他若回来,你收他为徒,告诉他镇守半年阴风洞。”流霞子说。

    “谨尊掌门法旨。”潜虚子说道。

    明真长老哼了一声,说:“既然掌门这么说,事情就这么定下,皇甫冉不错,我收他为徒。”

    “好,你们商议一下,我答应过他们,你们选一下徒弟,也不过十几个人,都不够分。”流霞子笑着说。

    二日后,恰巧莫闲和谢草儿回来了,一进山门,便接到通知,举行拜师礼,莫闲被潜虚收为弟子,名义上是真传弟子,实际上,他们都是记名弟子,要真正成为长老的弟子,最起码地煞入体才成。

    潜虚子问了谢草儿他们的经历,听说他们的经历,潜虚子放下心来,莫闲决不是阎罗殿的卧底。

    他找来莫闲,告诉他掌门的决定,说:“你是否感到不满?”

    “弟子不敢,在流言四起的情况下,宗门这么做,已是很轻。”莫闲说。

    “你明白这一点,说明为师没有看错你。阴风洞与其说是惩罚你,不如说玉成与汝,你可知道这是为什么?”

    “弟子愚昧,不知师傅为什么如此说?”

    “阴风洞,每日四个时辰,阴风大作,子午卯酉四时,子时阴风,鬼物随之而出,吹入人体,不仅阴寒彻骨,而且胸中恐怖顿生,见百鬼夜行,神魂颠倒,一般修士,会用法器等物炼魔,抵御阴风,如能克服恐怖,神智清醒,今后修行中,很难走火入魔;午时阴风,中有浊热气息,人显得烦燥无比,诸般恶鬼,一齐围攻,如能战胜它,不论身在何处,纵使白刃加身,心中无惧,还能入定;卯时阴风,如万窍轰鸣,身如万蚁噬身,如果度过,任何时候,人均能神魂一体,如如不动;酉时阴风,如万刃加身,百鬼悲鸣,如能硬抗,会炼成类似金刚不坏之体,故此说,这与其说体罚,不如说是一次机缘,记住,一切都是幻相,千万不要起身。”潜虚说道。

    “原来是这样,的确是一个机会。”莫闲说道。

    “好处还不止这些,这些是关于修炼上,如果深入洞中,会采集到阴风髓、黄泉水,甚至可能得到彼岸果。还可以捕获灵鬼。”

    莫闲陡然想起,在上一次大比中,司马丘和伊篱比试中,司马丘炼有灵鬼,想来就是阴风洞中。

    “这两天,我传你一些法术,还有灵鬼袋等物,做好准备,在后天,你正式入阴风洞中。”潜虚说道。

    “多谢师傅。”莫闲说着,便开始传授相关法术之类,莫闲认真的学着,他知道,这些事情决定着他的生死。

    不过有一点,潜虚子没有说,阴风洞中看起来有种种好处,但是一种惩罚,必然有其道理,这个道理就是身在阴风洞中,功行不可能增加,换一句话说,莫闲等于浪费半年时光,而且,意志不坚定之人,可能出来以后,神思不属,往往要调整很长的一段时间。

    莫闲不知这一点,一般人进入阴风洞中,时间很短,但莫闲知道,阴风洞中绝对不止潜虚子所说。

    果然,潜虚子想了想,又说:“你在洞中,可以精研一些法术,给你几天时间,去藏经楼寻找一本法术书。”

48. 午时风,血腥洗去进初禅

    莫闲取了一本雷法,将诸多要诀记下,他心思很清楚,阴风洞中鬼物横行,而雷法是阳刚之力,应该可以克制这些鬼物。

    他走到阴风洞,阴风洞在后山,一座小小的房间矗立在阴风洞入口,莫闲是受罚,他直接来到小屋前。

    一个老道士在打瞌睡,莫闲恭敬地站在一旁,门口很冷清,半天也看不到一个人。

    过了一个时辰,道士终于醒了,一伸懒腰,打了个哈欠,好像还没有完全清醒,口中念出一首道歌:“

    已矣乎,道缘堕,几个道人识真我;

    却将鱼目认珍珠,多将草子作仙果。

    尽是弃常而好奇,俱系所福反招祸;

    总遇明师不低头,自己早把门户锁。”

    歌罢,好像清醒了,抬头看向莫闲,莫闲行了一个道礼:“师伯,弟子莫闲受罚来此处,听从师伯的安排。”

    “你就是莫闲,听说法华宗的净庵法师说你是阎罗殿的人?”

    “弟子以前曾是阎罗殿中杀手,现已改邪归正,归于道门。”

    “你满手血腥,还修什么道!”

    “圣人,常善救人,故无弃人!”莫闲引《道德经》中话来回答他。

    老道士笑了,他眼屎糊在眼睛上,一笑之下,满口白牙,亮的晃眼:“你倒会讨巧,进去罢,你满身血腥,恐怕更易引动那些阴魂恶鬼,老道老了,睡眠多了,你且去。”

    又打了一个哈欠,伏在桌子上,呼呼大睡。

    莫闲眼睛一凝,面带惊疑,见他身子松、沉,莫闲隐隐觉得还有一个忘字,这是一门高深的法门,生机深深蛰藏,一瞬间,莫闲都感觉不到这里还有一个人,要不是他亲眼所见,他都不会发觉这里有一个人。

    他没有立刻入洞,而是默默地在感受着,过了好一会,他才步入阴风洞。

    莫闲刚走,老道动了一下,喃喃地说道:“孺子可教。”

    莫闲走到洞口,他感到一层薄膜,光华一闪,他进入洞中,那是阴风洞口所布置的禁制,防范着阴魂出洞,对人倒是无害,但对阴魂来说,却如天堑一般。

    现在时间还没有过午,暂时阴风洞中没有风,莫闲进入洞中,洞中昏暗,与外界不同,却不是没有光,莫闲抬眼望去,前方有一处,有个自然的高台,莫闲知道,他的目的地就在那里。

    他往那里走,听到洞中有脚步声,一个满脸胡子的人出现在眼前,他见到莫闲,手一拱:“你也是来此捕捉灵鬼的?”

    莫闲看到他腰间的灵鬼袋,微微一笑:“兄台好收获,怕灵鬼袋装不下了。”

    他抓抓头:“好说,要抓灵鬼,恐怕要深入洞中,我是燕天运,你叫什么名字?”

    “莫闲。”

    话一出口,燕天运微微一愣,尴尬地说:“原来是莫兄,子午卯酉四个时辰不好挨,我进入其中,是剩卯时的尾声,赶在午时到来出去。”

    他心倒好,莫闲笑笑说:“我犯了错,应该受罚,燕兄还是快些走,午时快到了。”

    “莫兄保重。”燕天运把手一拱,匆匆走出了阴风洞。

    莫闲盘坐在高台之上,他知道阴风快来了,他虽然听说过阴风,但并未经历过。

    远处似有呜咽声,一股黑色的阴风铺天盖地的刮了过来,声势惊人,如万窍怒号,不过好像锐减得利害,当风刮到时,并没有想象中的威力大。

    一阵烦燥几乎填满了莫闲的心里,这种情况不正常,莫闲立刻运用金光咒,一层金光浮现出来,挡住了阴风。

    莫闲自忖,阴风说是吓人,好像不怎么的。

    刚想到这里,阴风陡然变了,好像周围的风停了,一个个残缺的鬼影围了上来,一股血腥之气大作,连身畔的金光都动摇了。

    不仅如此,阴风似乎唤醒了莫闲的记忆,不知不觉中,莫闲双目赤红,他都坐不住了,金光护体咒此时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莫闲感到眼前一个个残魂,他似乎都认识,无数记忆都被翻了出来,一个个他杀死的人都在他面前,就连不是他杀死的,一个个自小死去的同伴都出现他的面前。

    莫闲心中狂叫:“你们生前我都不怕,死了做鬼,想取我的性命,那就给我去死!”

    他想跳起来,一点残存的清明在他心中,死死压制着他,告诉他这是幻觉,他把口中舌头一咬,满嘴血腥,总算将燥动的心压了一下,他总算记起潜虚子告诫,这一切都是幻相,怎么这么真。

    他死守一点清明,发现众鬼都扑到他身上,阴冷的感觉彻骨,似乎自身皮肉都不属于自己。

    他感到自己的身体变成了皮包骨头,老朽不堪,比上次元气亏损更严重,莫闲心中无由地产生了恐惧,生死之间,有大恐怖,他算是体现到了,有什么比自己清清楚楚感受到自己一点点的走向死亡更恐怖的。

    他把心都放在这上面,他不甘心,但自己好像动不了,想动用真气,也不见效果,好像一切都是噩梦一样。

    他不死心,多少次都陷入绝境中,他就是靠这股不死心的精神,从死地脱险,只要有一丝希望,他就是不放弃。

    他内心挣扎着,陡然他想了起来,没有听说过阴风洞中死过人,难道只是假相,他心中灵光一闪,自己只是在阴风洞的入口不远,难道这一切都是假相。

    他拼命保持着清醒,人有感觉,虽然像千刀万剐一样,还叫不出来,这很好,最起码说明自己还活着。

    他一念及此,想到了老道士睡觉的样子,身体松、沉、忘,对了一个忘字,在这个时候,莫闲想到了忘,他不知道,这一切,暗中符合了佛家的禅宗要旨,《金刚经》有云:无人相,无我相,无众生相,及至无寿者相。

    一切无我无人相,痛苦等外因随之消失,外感既消,一种喜悦从内心诞生,这是一种狂喜,他沉浸在喜悦之中,他不知道,他无意中闯入初禅的境界。

    老道士在莫闲陷入幻像中,不觉皱起眉头,他是潜虚子的师兄潜无子,潜虚早就关照他,要他照顾莫闲,他精通睡功,人称睡神仙,莫闲发现他的不同,他在心中为潜虚感到高兴。

    等莫闲进入洞中,他想起来,莫闲以前是一个杀手,可以说血腥满身,要是他半夜进入,第一关却很容易过,怎么这个时候来了,但莫闲已进入其中,潜无子苦笑,早知道就不装了,这个小子,迎头会给他一棒。

    血腥满身,恐怕午时的阴风借血腥之气而大盛,威力要提高数倍,他有苦头要吃,是不是救他一救,不然的话,虽然对他没有根本伤害,恐怕会在心底留下阴影。

    潜无子正在观察莫闲,见莫闲陷入幻境中,午时阴风中,只有一些弱小的阴灵,根本不能伤害人,因为一天之中,午时阳气最盛。

    就是在阴风洞中,这个规律还是存在,何况莫闲并没有深入。

    忽然,潜无子笑了,这个家伙,什么时候进入禅定,与其说禅定,不如说坐忘,但又不是纯粹的坐忘,不要管他,午时阴风他没有事了。

    正宗禅定由欲界定深入,渐生厌离心,从而由欲界定深入未到地定,然后八触发生,始入初禅,喜乐充满心中,又生厌离心,进一步深入。

    而莫闲却是由忘引入,八触根本没有引发,他身受痛苦,比起八触起来,强烈得根本不应该进入初禅,偏偏进入初禅,舍苦得乐,无厌离心,不会进入二禅。

    说起来他的初禅,更接近坐忘,却比坐忘多了喜悦。

    渐渐阴风小了下来,午时阴风已结尾,莫闲也从定中脱了出来,他惊讶的发现,自己根本没有事,原来自己所经历的是幻觉,内视自身,自身功行并没有增长,反而有些倒退,但内部好像更明亮了,自己好像有所不同,是在什么方面?

    他感到很疑惑,自己好像精纯了一些,好像也轻松了不少,莫闲不知道,阴风入体,粹练他的身心,身体中阳气自然起反应,身心杂质被清除一部分,在阴风洞中,功行不可能进步,但却夯实他的基础。

    一个午时阴风,差点让莫闲栽了一个大跟头,那么,下来的酉时阴风,按道理来说,酉时是天地间金行旺盛之时,阴风中自然带有金气,充满杀伐,那应该是军魂正盛时,自己不如趁此空当,练习一种雷法。

    他所炼雷法,号为神霄雷法,不过,他目前所炼,只是基础,为掌心雷,观想雷神,变化万千,集天地阴阳之气,于掌中放出。

    莫闲在此处精研雷法,不知不觉间,酉时已到,莫闲听到万窍怒号,如奔雷一样,一股阴风从洞中深处而起,似有万千鼓声,还没有近前,一股阴寒中带着锐意就扑了过来。

    风中似有无数的铁甲士兵,隐隐看见无数黑烟成箭,迎面射到,莫闲将手一放,阴阳之气相搏,轰的一声雷响,清出好大的一片。

    阴风也怒了,风中似乎传来杀声,似金戈铁马,围了上来。

49.阴风过,始从自发到自觉

    莫闲初试掌心雷,虽然气势很足,但效果并不佳,对于阴风,如果有方法,那么灵吉菩萨的定风珠却是最佳,能定一切风。

    莫闲的掌心雷气势虽猛,但对付无孔不入的阴风,却显得无力。

    莫闲苦笑,阴风中现出一个军魂,手中执长枪,黑烟缠绕,就攻了上来。

    莫闲将手一指,指上青光现,这是他的剑气,将他斩为两截,不过阴风一过,他又合在一起,向莫闲冲来。

    莫闲见他神情呆滞,估计他已没有什么灵性,只是一种本能而已。

    心中一动,左臂一扬,缠绕在左臂的缚龙索化作一道淡红的光芒,将他捆倒在地。

    莫闲不知道缚龙索能不能捆阴魂,只是一试,缚龙索没有让他失望,捆住了阴魂。

    莫闲从腰间摘下阴魂袋,将军魂收入袋中。

    他做完这一切,只有二息时间,阴风终于扑到他身上,莫闲已经知道阴风的厉害,特别是无形中影响心智。

    他盘坐下来,心神归一,想用身子硬抗阴风,他不知道,酉时阴风对神魂倒没有多大的威力,因为阴风中混入金气,对人的肉身是个淬炼,他刚坐好,风已刮到身上,看起来对人无害,对衣服都没有伤害,但莫闲感到都受凌迟一样。

    他差点痛得叫了起来,正在这时,风中出现了一个军魂,手中长刀割了过来,刀刃着体,并没有伤痕,但莫闲却疼得低吼一声,他感到这一刀,直接切入肌肤中,眼睛不由自主的睁开了,却见军魂好像没有感觉,只是身子变得暗淡了一些。

    他手起一个掌心雷,轰的一声,将军魂打消,连带前方丈许,一刹那,都清出一大片,莫闲不知道他的掌心雷这么大威力,事实上,掌心雷只是雷法的初步,按道理来说,莫闲才学会,甚至会出现时灵时不灵,不应该如此。

    不过,雷法是阴阳二气相搏而成,这里阴气大盛,阳气一经生成,便如水滴入沸油锅中,故此,他轻而易举的发出了掌心雷,威力也大,可是阴风何其盛,雷火只是坚持了一二息的时间。

    就在这一二息中,他感到刚才着刀处冰冷,现在自己的身体中起了一股热流,冰冷迅速消解,着刀处似乎有了一丝增强。

    这正是肌体自然反应,莫闲处于阴风洞的入口,阴风吹到他时,已经很弱,就是有阴魂之类的东西,也已经很虚弱,都失去了灵智,却是淬炼肉身和神魂的好机会。

    但为什么阴风洞作为惩罚场所,而不是修炼场所,就拿酉风来说,那种千刀万剐的滋味,根本不是一般人所承受,加上在阴风洞中,修为根本不能上升,只是体内各项变得精纯而已。

    付出和得到不成比例,没有必要自己找罪受。

    所以,进入阴风洞中,都是趁阴风歇后,来此捕捉阴魂的居多。

    莫闲动用了金光护体法,他也不想享受这千刀万剐的滋味,好在酉风作用于**远多于神魂,他的金光护体法才能支持下去。

    半个时辰过去了,金光只剩下薄薄的一层,离结束还有半个时辰,金光之外,幻相丛生,甚至出现了骑马的军魂,虽然影影绰绰,但众多军魂一层叠一层,随风杀了过来,莫闲只是瞑目静坐。

    他发现,基础的金光护体法在此磨练上,好像时间和韧性都上升了少许,金光已经退到了他的皮肤,阴寒的感觉不断冲击着,痛苦在慢慢的加重,好在他自小训练,这点疼痛他忍得,这次和最初不同,由于金光的存在,先是皮肤得到淬炼,后又慢慢深入。

    周身疼成了一片,但随着阴寒,体内产生热流,热流一过,那个舒服,莫闲差点哼了过来,但随后又是彻骨的疼痛,就这样,在冰火两重天的情况下,莫闲不知不觉中淬炼着身体。

    潜无子自酉时起,就默默关注着莫闲,此时也露出了笑容,这家伙,方法倒挺正确,从皮开始,淬炼身体,倒不枉费了潜虚一片苦心。

    莫闲不知道,当他身体热流涌现时,皮肤中似有光泽透出,每次改变对于他来说,都是微不足道,但终究在改变。

    酉时阴风终于过去,莫闲虽没有伤痕,但衣服湿透了,他吃了一些干粮,对他来说,身心尽疲,他放松自己身体,就在高台上呼呼大睡。

    正在睡梦中,他隐隐听到鬼哭的声音,心中一拎,翻身坐起,洞中并没有变黑,而是更加昏暗,他回过头,朝洞口看去,外面却是漆黑一团,感到时辰已不早,恐怕快到子时,得准备一下。

    一天之中,子时阴风鬼怪最多,而午时阴风,鬼怪很少,在阴风洞中和第一层,不论何时,鬼怪都伤不了修士,哪怕最弱的修士,但对修士**与精神来说,却是一大折磨。

    潜虚子知道这一切,但莫闲却不知道,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他发现空气中阴气很盛,而阳气却很少,他修行中需要阳和之气,心中有些明白,看来他在半年时间内,不可能突破到观照境了。

    他想到这一点,却没有想到,这半年中,他的功行根本没有办法进步,好在他已明白,修行中,不是一个快所能主导一切,根基扎实,才能走得更远。

    他将身上几件东西查了一下,他身上**针一套,对付阴风没有什么用途,厚土印一枚,可惜已灵效全失,只能以后重炼,青钢剑一柄,虽然青钢剑对他来说,重要性不下于法器,但好像也没有什么用途。

    不知名的小幡一枚,莫闲曾怀疑它是聚兽幡中一面,看到它,心中一动,这面幡邪气隐隐,倒与当下环境很合,虽然没有完全祭炼,倒可以试试。

    还有一颗淡青色珠子,莫闲想了起来,那是蛇鱼体内珠子,大概没有用。

    其余的是一些战利品,有降魔杵和戒刀,这些东西按理来说,是针对阴魂的,但莫闲并不了解佛家的奥妙,东西也没有祭炼,临时祭炼,时间来不及了,算了,还是扔在乾坤袋中,等出去后,到市场上处理掉。

    洞的深处传来一阵呜咽,黑色的阴风卷着奇形怪状的阴魂呼啸吹来,莫闲将小幡祭起,幡在头顶上伸展开,似乎迎风飘展,上面奇形怪状的东西随着黑烟现出身形,是一头头猛兽的虚影。

    猛兽咆哮着和阴魂战在一起,莫闲一看有效,心中一喜,一股阴风吹来,他激灵灵打了个寒战,他大意了,以为防住阴魂就行,不曾想阴风更是无孔不入。

    风一着身,胸中恐怖顿生,差点控制不住幡,知道自己大意了,把端坐好,驱赶心中的恐惧,他已经过午风和酉风,这一定神,心中又想到潜无子,身体立刻松沉下去,心中不觉忘了,一个忘字了得,恐怖要有对象,但莫闲此时进入初禅状态,喜悦顿生。

    说来奇怪,他头顶的那面幡并没有落下,反而在莫闲进入初禅的情况下,发出了幽暗的光华,和莫闲连在一起,幡上的猛兽剧烈吞吐着阴风,阴风一接触幡上的黑烟,顿时小了下去,而幡面却一点点加深。

    莫闲并不知这一切,算起来,子时阴风是他今天渡过的最好渡的阴风,他在心中似乎冷眼旁观身边的一切。

    他始终没有突破初禅,他的修行事实上已超越初禅,但他修行的是道家,而他所谓的初禅,也不是正统的初禅,他暂时也没有什么厌离心,安坐在初禅天中。

    许久之后,莫闲睁开了眼睛,他居然没有感觉到什么痛苦,他这一次是第二次进入类似初禅的状态,他睁开眼睛,细细回味着一切,不错,开始很痛苦,但一进入这种状态,身体的痛苦,还有心灵之中的痛苦,被彻底抑制了,不怪师傅说,过了这道关,纵是白刃加身还能悠然入定。

    自己的心居然如此强,真是没有想到,自己以为师傅所说是譬喻,哪知是真实的情况,个人的经验害人,看来自己是被所知障迷惑。

    他认真的反省自己的所行,午时阴风,给他留下了深刻印象,在颠倒梦想中,他见到了许多死在他手中的人,不管是有罪的还是无辜的,莫闲以为自己替上天执行上天的责职,却发现原来是自欺欺人,正如《易经》上所言:天地有大德者,曰生。

    要不是他经历阴风洗礼,这些埋在心灵深处的,连莫闲都不愿回首的往事,恐怕终将在他更高境界时破关时显现,到时候,就没有这么容易过关了,不怪阴风洞中看守的老道说,自己满手血腥,还修什么道。

    可笑自己当时还引用《道德经》所言,现在想起来,是多么可笑,在今日之前,他没有自知之明,但经过阴风的劫难,他终于明白了自己,再也不会因为自己曾经做过什么而彷徨,他感到心性发明。

    莫闲不知道,他现在所反思,正是潜虚子想达到的目的,甚至掌门流霞子也有用意,一句话,能做到长老,本身就不简单,何况他们最少是修至金丹。

    莫闲算是从自发到自觉的转变,真正开始他的修行生涯。

50. 长生殿,玉慈府中说相国

    过了子时,莫闲终于从自发修行,改为自觉修行,虽然一字之差,其中一个主动,一个被动,自觉修行,一切都为主动。

    从身体到心灵,好像有了目标一样,从今后,世间少了一个杀手,多了一个修行人。

    莫闲自己的心终于定了,感慨自己自从有了记忆以来,就在阎罗殿中蒙受磨难,他比较幸运,没有像同伴一样,许多人受不了折磨,命归黄泉。

    就是经历过这一切,人已经不成为一个人,成为一件工具,他因机缘巧合,幸运地保住了自己的人性,更幸运的是,他走上修行之路。

    卯时的阴风,他虽然重视,但他已明白,纵有千般劫难,他都无畏地走下去。

    莫闲在阴风洞中受罚,而在大安的都城,裕定帝得到美人,终日沉迷其中,两位美人表面上笑语盈盈,暗中不知动了多少手段。

    绿猗还是留手,因为她不喜裕定帝,所以留住丽姬,她不知道,丽姬背后是阎罗殿,正因为她留手,阎罗殿并没有引起重视。

    绿猗在裕定帝面前说郑侯的好话,说他多能干,自己远远的见过他,语气之中对郑侯很欣赏,她是故意这么说,引起裕定帝的妒心。

    她知道裕定帝好大喜功,故此多次在裕定帝面前提起他,丽姬有耳目在她身边,得到消息,感到好笑,她倒没有想到,绿猗是故意的。

    她只觉得两人目的是一致的,她是阎罗殿的人,而绿猗不是阎罗殿的人,丽姬虽然恨她抢了自己的恩宠,但没有忘记自己是阎罗殿的人,故此,后宫之中,出现了难得一见的和谐。

    但裕定帝对百里聪的印象却越来越差,甚至私下里招集相国妫嗟,隐隐透过对郑侯不满的意思。

    相国妫嗟是何许人,知道郑侯百里聪得位不正,天子先前对他大加赞赏,现在有了这样的差别,知道绿猗在枕边吹了风。

    他不知道,绿猗并没有说百里聪的坏话,而是说好话,却达到了目的。

    绿猗见时间差不多了,在一次闲谈时,说到杀手组织阎罗殿,杀手组织这一犯法组织,是朝廷所禁止,甚至流下眼泪,说自己家族被这个组织所灭,自己来到大安都城,妹妹绿如失踪,她感到其中有阎罗殿的事。

    这一说,裕定帝大怒,当时下令天下各诸侯国对阎罗殿进行打击,特别是郑国,阎罗殿居然对爱妃的家人下手,听说绿如也是一个美人,裕定帝更是大怒,要郑侯在三个月以内,找出凶手。

    妫嗟得到这一消息后,大吃一惊,他知道阎罗殿的分量,顿足道:“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该怎么办?”

    旨意已传遍天下,而丽姬听到这个消息,也大吃一惊,急忙将这个消息传送出去。

    郑侯得到这个消息,冷笑一声:“裕定帝把自己当作什么了,对我阎罗殿下手,看来他活得不耐烦了。”

    “君上,这是一道旨意而已,他要郑国怎么做,郑国就怎么做,反正郑国牢中,还有一些死囚。”白无常笑道。

    “对了,为什么天子会下这道旨意?”

    “消息已经得到,这是绿猗那个贱人所怂恿。”白无常将他得到的消息原原本本告诉百里聪。

    “原来如此,不许说她是贱人,看来她进宫是为了报复,绿如在哪里?”百里聪笑了,“倒有些小聪明,但她不知道,我阎罗殿多么强大,凭世俗的力量,就想颠覆我阎罗殿,太可笑了,看来她找死,可惜了,关注绿如罢。”

    百里聪知道,阎罗殿不会放过绿猗,他叹了一口气,再也没有说什么。

    阎罗殿的总部,幽冥教主看到了这个消息,不以为意,最多损失些世间杀手,说:“有意思,一个凡俗女子,用心复仇,居然如此,以为她是皇妃,阎罗殿就奈何不了她,派一下人去杀了她,让世人看看,与我阎罗殿为敌,纵是皇帝也救不了她。”

    手下人应了一声,下去了。

    没有几日,传出了德妃遇刺,多亏路过高人相救,刺客毙命的消息,世间人并不清楚其中的危险,裕定帝大发雷霆。

    事实上,并没有什么高人,而是佛焰兰救了绿猗的命,刺客不过是世俗的刺客,但却深入宫中,其中没有隐秘,绿猗怎么也不会相信。

    但他却被佛焰兰给迷惑了,绿猗以诛法取了他的性命,绿如早将《牟尼三盘经》给了绿猗,绿猗也将之炼成。

    随后,绿猗施展替身法,制造了假相,让裕定帝以为有高人救了他的爱妃,经过这一次,绿猗对丽姬产生了杀心。

    但发现丽姬身边换了人,原来,绿猗做的假相却惊到了丽姬,阎罗殿为她配备了宫女,竞是修行人,一时间绿猗没法下手,她毕竟装成常人。

    妫嗟心中吓出了冷汗,知道这是阎罗殿的报复,他心中惶恐,正在这时,相府管家来报,有一个人求见。

    他感到奇怪,问道:“什么人?”

    “是个道人。”

    “你认识吗?”

    “不认识。”

    “那怎么随便通报。”妫嗟不悦地说。

    “我!”管家张口结舌,“我见他可怜!”

    终于找出了一个理由。

    门口哈哈大笑:“相国,何别为难一个下人,我要见你,他自己不得不通报,就是他也不知道。”

    说着从门口进来一位修行人,妫嗟细看,一身道袍,头上戴碧玉冠,手中托着宝亭,大袖一拱:“贫道玉慈有礼了。”

    妫嗟见他只是揖手为礼,心中不高兴:“你玩弄我的管家,有什么事?”

    “贫道夜观天相,见宫中有杀机,危及皇上及身边的人,贫道不忍天下分崩,故此来见相国。”玉慈说道。

    妫嗟把他看看,从外表上看,他仙风道骨,不知是否有本事,问道:“道长可有方法解决?”

    “积重难返,相国一心为国,阎罗殿势大,后妃遇刺,幸亏高人相助,才得已免难,长此以往,国将不国,相国为此忧心,但天下大势,乱相已生,何不取而代之。”玉慈说出了一番令他想象不到的话。

    他一愣失态,随即大怒:“把他赶出去,不,乱棍打死。”

    虽然他心中也曾想过这一点,可是他并没有多少根基,被人说出,他心中大恐,故此才失态。

    玉慈哈哈大笑:“我是好心劝相国,如果相国无心于此,我还有一招,令相国无忧。相国放心,我今日之话,屋中之人根本不会泄露,因为他们没有听见。”

    妫嗟偷偷一瞧,见管家还有几个人,根本如木雕一样,呆呆的站着,好像泥塑一样。

    “你把他们怎么了。”妫嗟又惊又怕。

    “没有什么,他们只是失去这一段时间,根本不会对我们的交谈有半分印象,你放心,当你将绿猗献给裕定帝,我们就知道了这个结果。”

    “你们要什么?”妫嗟软了下来。

    “没有什么,传教而已,绿猗由我们保护,世间的一切,我们不感兴趣,不过,阎罗殿所做的一切,触及到我们的底线,我们想灭了阎罗殿罢了,谁当皇帝,我们并不关心,我们长生殿中人,只关心长生。”玉慈说道。

    妫嗟想问他们之间有什么恩怨,但还是没有问出来,因为玉慈手中宝亭突然放大,已将他和玉慈罩在其中,妫嗟吓了一跳。

    “你不是怀疑我的本事么,我就露一手给你看。”玉慈淡淡的说。

    “不敢,道长好本事。”妫嗟顺手拍起了马屁。

    玉慈一笑,手一伸,宝亭飞起,飞快的缩小,又到玉慈的手中。

    长生殿怎么会出现,这得从当初齐郑交兵说起,自在天,长生殿,名字好听,但修行人中,却被称为魔门,他们自己则称为圣门。

    佛教势大,但长生殿并不怕它,但几次与阎罗殿交锋,长生殿深深感到畏惧,不是畏它的武力,自从知道阎罗殿的目的,居然想净世而成为佛国,长生殿坐不住了,如果成为佛国,那长生殿会怎么样?

    不能由它得成,其他佛门宗派,还有道教,都没有一家独大的心里,何况不是一家独大,而是就剩它一家。

    长生殿是魔门,阎罗殿自认为佛门正宗,为佛祖留下净世组织,对邪魔外道,它可持赶尽杀绝的态度,不留一丝余地,所以阎罗殿的事,长生殿都特别关心。

    绿猗的真实身份,长生殿调查得一清二楚,特别是绿如走后,绿猗没有想到,绿如被长生殿看中,引入长生殿中,长生殿更是清楚,才有了今天这码事。

    长生殿中,并不禁妖魔鬼怪,绿如是被一位女前辈看中,见她有天狐血脉,便收之为徒,又听说她的情况,上报自在天,便有了今天的事。

    玉慈一笑:“你放心,我们不会干扰你,当然,我们会全力支持你。”

51. 心光现,合作猎取捕灵鬼

    莫闲不知道这些事,绿猗也不知道,甚至连阎罗殿都不知道,魔门插手皇宫之事,而妫嗟却因为魔门支持他,野心暴长。

    莫闲迎来了卯时阴风,他这一次,放弃了所有防护,直接面对阴风,如万蚁噬身,又一次陷入幻境之中,凭借自身在苦苦的挣扎,死守心中一点灵光,不知不觉中,又进入初禅的境地。

    卯时已过,他长舒了一口气,感觉身体一阵轻松,就这样,过了一个多月,日日受四个时辰的阴风侵体,他表现得越来越轻松,他的修为并没有增长,但整个人如脱胎换骨一样,身上血腥气已经没有了,战斗却比之前上升近一倍。

    更让莫闲高兴的是,他的精元更加精纯,他的意志如经过烈火锻炼一般,坚韧无比。

    一个月的时间,也让他神霄雷法入了门,令他惊喜的是,他发现他的剑气能伤到阴魂,从以前阴魂视剑气为无物,到目前剑气出,阴魂伤,这是一个不小的进步,他隐隐似悟到剑气中剑意更为重要,唯有意志,剑气似乎有了灵性。

    他已将那面小幡彻底祭炼,他可以确定,这是一面聚兽幡,在一个月的锻炼中,聚兽幡大量吸取阴气,里面的兽魂更加凝练。

    现在洞口对他来说,已经没有什么效果,他决定更深入,在一个月期间,倒见到几起人进入阴风洞中猎取鬼灵,不过他们都是在卯风结束后进入,在午风起时,退出阴风洞。

    望着幽深的洞穴,莫闲一步步向下走去,洞弯弯曲曲,并没有岔洞,但越走越宽,阴气也越来越盛,前面开始出现鬼影,还没有到阴风的时辰,就出现了鬼影,他心中一动,看来,一般捕捉灵鬼就在前面了。

    对于阴魂,他袋中有一只,那是一个月以前捉的,是一个军魂,正沉睡在他的袋中,好在定时有阴气进入袋中,倒也无事。

    这里的阴魂,对于筑就道基之辈,根本没有伤害力,但对于炼气期的修士来说,还是有些伤害,但一旦被修士捕捉,修士会用符咒洗练,阴魂凝练度大幅度上升,加之有些修士将阴魂与地煞相结合,就可以伤害到修士。

    这里的阴魂有些本能,没有智能,见到生物,就往上扑。

    莫闲就遇到一只,一股阴风,一只阴魂睁着绿油油的鬼眼,就扑了上来。

    莫闲随手一个掌心雷,将它打散,一股阴风呜咽,过了很久,它才重新聚起,影子已很稀薄,就是灵鬼猎人见到它,也不会感兴趣。

    莫闲已经走得很远,阴魂越来越强,但在莫闲看来,还是太弱。

    一个洞厅出现,里面足够容纳万人,莫闲一看,洞壁上偶尔有一些鬼苔,但年份都不足,鬼苔是凝练阴魂的一种药材,莫闲看得出,墙上有些地方还残存着零星的鬼苔,这是有了一定年份的。

    灵鬼猎人是一些修士,他们经常进入阴风洞中,估计有年份的鬼苔都被他们采去。

    莫闲没有朝前走去,他在洞厅的一处避风的角落里坐下,算算时间,阴风应该差不多这个时间来。

    洞穴深处已听到风声呜咽,才一入耳,便如山洪暴发,刹那间,洞厅已布满阴风,阴寒彻骨,风是如此的猛烈,带起无数灰尘,一齐扑面而来。

    这等威势,莫闲也感到惊心,他在阴风中锻炼了一个月,但看到此时的阴风,强烈了何止十倍,风中无数阴魂咆哮着,幸亏莫闲找了一个避风的角落,但风也很强。

    他一瞬间将聚兽幡升在头顶上,无数猛兽扑了出去,吞噬着阴魂,条条黑气下垂,他身边没有一丝风。

    他通过聚兽幡感受着阴风威力,慢慢将一些阴风放近身体,熟悉的感觉又一次出现,量还是太小,他又增大阴风的量,他眼前一遍鬼域世界,他分心二用,始终守定心中一点灵光,他没有觉察,他的心光却透出身体半寸有余。

    心光是智慧之光,在佛教禅宗中,心光一现,代表该人的悟到一种佛理,禅宗讲究见性成佛,而道家本身并无心光之说。

    自古道家以紫为贵,佛家以金色为尊,而莫闲的心光却是紫色,并未呈现佛家的金色。

    这得益于这一个月来,他多次进入禅定之中,虽然他不是佛修,却无意中有了佛修的韵味。

    心光一现,在佛家,可以说是一类神通的基础,心光照彻一切,得他心通,智慧加身,观察无碍,得天眼通,进而慧眼,直至法眼,天眼观察,慧眼观照过去与未来,法眼有改变命运的功用,当然,这些都在心光基础上。

    而莫闲无意中得到了心光,但他自己并不知道,他又不修行佛法,修行佛法与道法是两个体系,虽然最终目的一样,但修行手段,以及理念却大部分不同。

    就拿对等**来说,佛家基本上采取无视的态度,视之为臭皮囊,随时可以抛弃,除了密宗有些例外,而密宗在佛家来说,甚至有些宗派视之外道。

    修行在佛家来说,如果一世不成,来世可以重修。

    而道家修行者,视肉身为渡世之宝筏,讲究性命双修,最上乘者,**白日飞升,只讲今世,不讲来世,后来虽吸收佛家一些东西,还是注重今生。

    莫闲不知道他炼出的心光,在佛家来说,炼出心光,却是果位的象征,不是一般弟子可以炼出,一旦拥有,就是高僧。

    莫闲虽然炼出心光,他自己不知道,但心光隐现,阴魂莫来由感到恐怖,纷纷避让他,莫闲却感到奇怪,他只觉自己心内澄彻,喜悦顿生,并不同于初禅时,而是淡淡的喜悦,他并未想,自己感到的喜悦却在初禅中称为乐支,已离喜支,更重要的是,他没有经历厌离这个阶段,由于心光,他在初禅中又深入一步。

    莫闲加大阴风量,渐渐放开了聚兽幡的保护,阴风怒号,但他却在阴风中岿然不动,阴魂离他远远的,莫闲感到奇怪,这是为什么,难道阴魂也知道害怕,看见自己幡上猛兽吞噬阴魂,离得远远的?

    莫闲不知道,他想岔了,并不是阴魂怕他的聚兽幡,而是怕他的心光,阴魂更多是本能,智慧已被贪嗔痴三毒所蒙蔽,但心光一照,智慧顿生,因而阴魂将失去存在的基础,阴风洞中阴魂早已迷失本性,故此对心光本能的恐惧。

    莫闲不知道这些,心内还有些遗憾,自己得到了这面聚兽幡,应该是一面主幡,但完整的聚兽幡是由四十九面幡构成,自己又不懂这种幡的祭炼。

    虽然一面幡也能发挥威力,甚至能御兽魂驱使猛兽,对敌时多了许多帮手,但威力终将不足。

    在他遗憾中,风停止了,他走入洞中,是慢慢走来,虽然经过了二个时辰,并没有深入到足够深处。

    他正在想着,有人来了,他回头一看,还是熟人,领头的一个人是燕天运,后面跟着三个人,四个人显然以燕天运为首。

    看到莫闲,燕天运并未出什么意外,倒是他身后三个人一怔,看得出,他们脚上绑着甲马,一转眼就到跟前。

    莫闲对燕天运笑笑:“一个月未见,燕兄看起来气色很好。”

    “莫兄也不错,介绍一下,这一位是第一次来阴风洞,遇仙宗外门弟子申宏屠,这一位是遇仙宗外门弟子夏沫,这一位是散修耿淬,是我的好友,由我保证,进入阴风洞中,莫兄在洞中一个月,有没有捕捉到灵鬼?”燕天运一边介绍,一边问莫闲。

    莫闲第一次听说,外人居然能入阴风洞,他并不知道这一点,不过他并没有问,笑着说:“幸会,莫某是受罚之身,倒无心在洞中捕捉灵鬼,只有一只,还是碰巧。”

    “莫兄说笑了,你在洞中一个月,见到你还是龙精虎猛,看来洞中阴风对你无甚影响,有没有兴趣和我们合伙,捕捉灵鬼?”燕天运说道,他很精明,看起来很粗旷,“你在阴风洞,反正没有事做,不如趁机捕捉一些灵鬼,采一些鬼苔,还有一些灵药,也算小补。”

    莫闲听了,这一月内,他只知道抵御阴风,倒没有想到这一点,听他一说,他心动了:“正好,我也没有事。”

    “那正好,我们快走,抓紧时间。”说着,四个人如风一样蹿了出去。

    莫闲一见,心中暗笑,他们不呆,一个个腿上绑着甲马,看来,考校起莫闲来了,看看莫闲是否能跟上。

    莫闲也不说破,脚下一动,飞天步使出,一点也不落后于他们,莫闲走得很轻松,四周有阴魂时时扑出,他们并没有理睬,而是一个劲地往里赶。

    莫闲虽在洞中一个月,并未深入,此时和他们一起往里赶,心中奇怪,难道有个鬼窝?

    还真有一个鬼窝,走了近一刻钟,面前陡然出现了落差,地面有一个大洞,有近亩大小,黑气缠绕,时时有阴魂冲入上来,原来,这是第二层的入口。

52. 一语醒,阴魂法术不妨练

    “行了,就到这里,再深入时间来不及了。”燕天运说道。

    莫闲看看周围环境,洞再往前是死路了,只有向下,他说:“看来这里是洞的新的入口。”

    “不错,阴风洞听说分成七层,这是第二层入口,究竟有多少层,就不是我们这些外门弟子所知道,我听说,阴风洞的第二层,会有阴风髓,甚至运气好的话,会遇到黄泉水,深入越深,洞中灵材灵药越多,在第一层,只能抓些灵鬼,采些鬼苔。”燕天运说道。

    莫闲看见周围洞壁上有大片的鬼苔,散发着磷火一样的光辉,显然也符合灵材的要求,问道:“这四周鬼苔很多,你也不是第一次来,怎么没有全部采走。”

    “到这里,时间上已经不多,等下一次阴风来到,我们只有半个时辰不足,就要撤离,不然会陷入阴风中,阴风我经过一次,那还是在洞口擦了一下边,我差点崩溃,好几天才反应过来。”燕天运说道,陡然想起莫闲是在阴风洞中受罚,已有一个月,这一个月他是怎么渡过的。

    燕天运不想打听别人私事,虽然好奇,但他没有问。他回过头,说:“申师弟和夏师弟,你们功行不足,就采积鬼苔,耿兄和莫兄,我们捕捉阴魂。”

    申宏屠和夏沫从身上取出一把石刀,手中套上一种特制的手套,快速的采摘起来。

    说完之后,他点起一支香,一线香烟直投前方洞中:“注意了,我用阴灵香引诱阴魂,等它们上来,我们抓捕。”

    随着香烟,明显看到阴魂增多,随着香烟,阴魂似乎失去了防范,寻着香烟便上来,两个人各施手段,燕天运从身上取出一面镜子,镜子中发出一道光华将阴魂一卷,阴魂挣扎着,燕天运顺手塞入灵鬼袋中。

    而耿淬则幻化出一双鬼手,一抓之下,虽然阴魂在挣扎,但并没有用,被他塞入灵鬼袋中。

    莫闲一笑,左臂一伸,一条淡红色光华一闪,阴魂刚露头,便被他捆住,这是缚龙索,阴魂好像麻痹的一样,没有一丝挣扎,被莫闲收入灵鬼袋。

    三个人抓得很快,转眼之间,上来十几个阴魂都被他们收入袋中,阴灵香已经很短,下面的阴魂好像熟悉了香烟,不见再有阴魂上来。

    莫闲见没有阴魂,往下一看,见一个高大雄壮的阴魂,隐隐似有威压,莫闲手臂一动,缚龙索化作一道淡红的光芒,直入洞中,将它捆了上来。

    燕天运神色一动,说道:“时间不早了,要不走,恐怕会陷入阴风中。”

    两个正在采鬼苔的人,听说这样话,立刻停下,走到燕天运身边,把一张甲马符纸贴到小腿上,念动咒语,符咒光华一闪,四个人如同奔马一样,莫闲也运用飞天步,五个人迅速离开了此处。

    他们走的飞快,却一边走一边谈,莫闲对阴魂祭炼很感兴趣,他早就听说灵鬼的祭炼,也大体知道哪几个步骤,可是他一次也没有炼过。

    很显然,燕天运是灵鬼猎人,阴魂到手,并不能立刻出售,往往祭炼成半成品,阴魂转化为灵鬼才成,要不然,阴魂本身威力很少,对付普通人都不足,吓吓人倒是可以,对待修行人,就显得威力不足。

    祭炼成灵鬼就不一样,好的灵鬼就是筑基修士也是吃不消,除非他已凝练罡煞,才不惧灵鬼,在价钱上,阴魂只值几十枚灵贝,而灵鬼最低也得上千灵贝价格翻了几十倍,好的灵鬼更是惊人,衡量他们的是灵玉,灵玉都上千,而不再是灵贝,相当于灵贝上万枚或者几十万枚。

    燕天运都是自己祭炼灵鬼,为了卖一个好价钱,祭炼灵鬼的法门根本不是秘密,不少人都知道。

    一路上,燕天运讲起怎么祭炼灵鬼,甚至把他自己摸索出来的一点秘密都讲了出来,莫闲边听边记,这些都是一个灵鬼猎人的经验之谈。

    到了那座洞厅,他们停下了脚步,莫闲将阴魂给了燕天运,燕天运看到了阴魂,其中居然有一个军魂,两个人约好下一次相见的时间,账在下一次算,燕天运还特别关照,要是有阴魂,让莫闲多多捕捉,下次来,他收购。

    下一次大概在一个月以后,毕竟他们要祭炼阴魂,人都想卖出一个好价钱。他们走后不久,又一波阴风来到,莫闲再一次和阴风抗衡,莫闲现在可以说经验丰富,对不同的阴风,他采取不同措施。

    酉风虽然比在洞口强得多,其中阴魂多为军魂,莫闲感到奇怪,在第二层入口处,并没有看到军魂,现在怎么这么多军魂。

    莫闲就这样,一天天向洞中深处走去,又一个月过去了,他已来到第二层的入口处,他的灵鬼袋中已装满了阴魂。

    燕天运又来了,他这次来,身边只有申宏屠,见到莫闲后,发现莫闲已在第二层入口处等他,他一见莫闲,抛过来一个乾坤袋,莫闲拿到手中,微微一查,见袋中有低级灵玉数千枚,也不说话,将之移入自己的乾坤袋中。

    “莫兄,想不到你在这里等,你一个月以来,捕到了不少阴魂?”燕天运问道。

    “不算多,大概有二十几只,你看看。”莫闲说着,把灵鬼袋递了过去。

    二十多只,对于一个月来说,的确不算多,不过对于燕天运来说,却相当多了,比他全力捕捉阴魂多出来近十只,这还是莫闲注重质量,一般阴魂都看不上。

    “哇,这些阴魂质量好高,二十一只阴魂,可以卖上十来万灵玉,莫兄,真是好运气。”燕天运说。

    “阴魂不是灵鬼,还得燕兄用心,大家发财。”莫闲笑道。

    “我本来是来抓阴魂的,现在不需要抓了,干脆就采摘鬼苔,好早些炼成灵鬼。”他说着,和申宏屠动手,采摘起鬼苔来。

    他们时间有限,每一次都来去匆匆,一边摘,一边和莫闲说话。

    “莫兄,你在洞中受罚,时间多长。”

    “半年。”

    “你是不是炼几个替身鬼灵,平时也可以用它来探探消息。”

    “这个主意倒是好主意,我怎么没有想到。”莫闲眼睛一亮,替身鬼灵是一种类似道家的分身法,不过用灵鬼代替,可以用来做很多事情,旁门中有五鬼阴兵术,可以算是一种,莫闲没有想起,这是因为他修行走的是正路,而且鬼灵实力上并不怎么样,所以莫闲没有留神。

    加之又练习了神霄雷法,所以没有从这个思路出发。

    练习替身鬼灵,有二种练法,一种是以自身这容器,将阴魂洗炼后,纳入体内,人看起来鬼气森森,但会增强鬼灵的实力;另一种练法,就是类似法器,以一物为基,将阴魂洗炼后,在此物中开辟空间,当然不是真的空间,而是一种类似意识空间,此法需要一件灵物,能承载意识空间。

    说是意识空间,实质上很简单,如同世人作画,画到精深处,自然成就空间,不过是人的意识投影而已。

    莫闲在藏经楼时,看过一本书,书上讲的是画道,就有此类说法。

    燕天运已经走了,来去匆匆,他不想阴风侵体。

    莫闲在想以什么东西承载这个空间,他不想自己变得鬼气森森,他的乾坤袋中,还真有这样的东西,并且不止一件,他伸手取出了一物,正是灵贝,灵贝算是一种低级灵物,看了看,又把它收了起来。

    用灵贝来承载,空间太小,大概只能收入数十只灵鬼,并且随着灵鬼层次的上升,灵贝可能会出现崩溃。

    那么就以灵玉为载体,它承载的空间比灵贝大得多,莫闲想了想,还是否决了这个想法。

    他发现了聚兽幡,聚兽幡都不需要存想空间,而且空间稳定,但会不会出现兽魂吞噬灵鬼的事,这很难说,他在心中又否决了。

    那么还有什么,是不是就用灵玉,可惜的是,他身上没有中品灵玉,要用中品灵玉,承载的空间最起码比起低级灵玉大十倍。

    他在乾坤袋中翻着,陡然,一物引起了他的注意,是一颗拇指大小的淡青色珠子,是蛇鱼的珠子,算是天生灵物,珠性阴凉,是极好的阴魂寄托物,比起灵贝和灵玉来说,对阴魂来讲,和确好得多。

    他决定了,就拿这颗珠子来寄托阴魂,开辟空间,现在时间来不及了,阴风就要来了,现在阴风对于他来说,已经不像当初,他已经不在乎这个程度的阴风,但毕竟有干扰,他不能静下心来。

    一个时辰很快,阴风结束了,他的灵鬼袋中,多了三只阴魂。

    他休息了一下,把状态调整到最佳,飞身一跃,他进入第二层,要炼替身鬼灵,在第一层捕捉阴魂,还是太慢太弱。

    他一落地,眼前一亮,第二层阴风洞,与第一层不同,第一层中,昏黄一片,只有鬼苔发出绿色的磷光,而第二层中,到处是绿磷磷的,还没等他站稳,一声鬼啸,一个阴魂闪着磷光扑了上来。

53. 鬼灵成,阴风洞中任驰骋

    (请假二天,得了重感冒,头疼欲裂,浑身关节酸痛,上次感冒已接近一年,但没有这次严重,窝在电脑前,还是挺伤身)

    一道淡红光华一闪,莫闲的缚龙索出,往上一绕,捆了个结实,阴魂顿时全身麻痹,丝毫不得动弹,被莫闲收入灵鬼袋。

    显然它是个头,见头被告收,其余的阴魂顿时很惘然,莫闲一见时机来了,直接将灵鬼袋祭起,要是它们有反抗,灵鬼袋根本不能收摄。

    灵鬼袋毕竟不是专门收鬼的法器,只是装鬼的容器,正因为这些阴魂没有反抗,灵鬼袋的口伸出一道黑光,众多阴魂都归了灵鬼袋。

    莫闲见周围阴魂一扫而空,向四周打量,见洞壁上鬼苔一层叠一层,他明白了,一般阴魂猎手,因为时间的关系,只是到第一层结束,而不会深入到第二层,有能力深入第二层的,又看不上鬼苔这种只能炼制阴魂的灵材。

    莫闲却不客气,他身上有二个乾坤袋,都是来自阎罗殿的孔雀明王组员手中,他正常情况下,用了一个,另一个就放在身上,现在见到鬼苔,他不客气了。

    他知道鬼苔这东西,一般近土,换句话,只能用石刀之类的采摘,而且,需要特殊的手套,莫闲没有这类东西,但他手中有玉刀,玉刀正常情况比石刀更好,不过,采摘鬼苔,情况却相反。

    这难不倒莫闲,他在附近找了几块石头,敲击了几下,他是什么身手,力量控制得刚刚好,石块破碎,一把石刀成形,虽然很粗糙,但已是一把石刀。

    他手持石刀,随手一划,却依大势,入无间,无意中他运起了砍柴心法,一大遍鬼苔随势而下,还没有落地,被莫闲借御物之势,摄入乾坤袋中。

    他的采摘效率远远高于燕天运等人,这里的鬼苔也远多于第一层,炼制灵鬼,如用鬼苔,效果远高于不用鬼苔,不用鬼苔,通常需四十九日,而用鬼苔,一般在三日到七日间就可以洗炼成功。

    他采了约十个平方的鬼苔,乾坤袋中数量足够了他洗炼十倍于他灵鬼袋中阴魂,他不贪心,说不贪心,因为鬼苔除了炼制阴魂外,几乎没有其他用处,最起码,莫闲不知道它有什么用途。

    他想了想,决定还是返回第一层,对于第二层,他还不熟悉。

    出了第二层,莫闲找了个隐蔽的地方,虽然洞中并没有什么人,就是阴魂猎人,也是来去匆匆,何况猎人也是很少,修行中人,除了个别的穷人,就是穷人,知道阴风洞的主要是遇仙宗的外门弟子。

    但莫闲还是小心为上,在第一层中,找一处凹陷的下去的地方,画了二道预警的符,才开始处理鬼苔。

    鬼苔虽属灵药,品质并不高,只能算下三品的灵药,而且处理时需要小心,用心念洗炼,火候很重要,意念似洗非洗,火候一大,往往灵效失去。

    洗炼成功,鬼苔转化为纯碧色,似乎是萤萤的流砂一样,这才是真正的灵药鬼苔。

    其性阴,在祭炼阴魂中,能大幅度减少时间,阴魂体凝练,真正成为灵鬼,威能也成倍上升,鬼道法术以之为基,派其为己做事,探听消息,放符伤人,能伤人于无形无色之中,或用之搬运,物品不知不觉中,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莫闲是第一次洗炼,他在阴风洞中已二个多月,功行虽没有进步,却将**和神魂两个方面更加精纯,控制得更加自如,所以一次就洗炼成功。

    他望着眼前萤萤的一片,心中回忆着刚才在洗炼过程中的感受,这批鬼苔洗炼得算是合格,仅仅是合格,品质并不算好,他在反思刚才什么地方没有做好。

    他认真回忆每一个步骤,意识的轻重,要不要改进,他把每一个细节都想到了,心中有了把握,他才开始洗炼下一批,效果是很明显,这一批鬼苔品质上有了较大的改进。

    时间已经差不多了,阴风又要到了,莫闲停了下来,专心对付阴风,现在他是对付阴风的行家,第一层中阴风,对他来说,已没有任何的挑战,按道理来说,他应该进入下一层,但是因为要炼制鬼灵,所以才留在第一层。

    等阴风过后,莫闲打坐休息了一会,然后继续洗炼鬼苔,这次洗炼的鬼苔在品质上更佳,莫闲满意地点头。

    洗炼好鬼苔,下面是炼制那颗珠子,开辟意识空间,说是意识空间,不如说是想像中空间,这个空间唯有鬼魂能在其中生存。

    莫闲以心念洗炼珠子,使之更加纯净,然后存思楼台亭榭,山川风物,以意想定物,存想清楚,如历历在目,这个过程耗费了几天时间,终于成形,再将珠子放于面前,两者相合,刹那间,珠子中空间投影形成。

    在一刹那间,莫闲想起了佛教传说中,燃灯古佛以二十四粒定海珠,化为二十四诸天,是不是也是如此,不过,佛教二十四诸天不仅意识可见,而且,形成的真实空间,甚至诞生神灵。

    燃灯古佛是佛教的大能,究竟是不是这样,莫闲并不知道,他只是一个设想罢了。

    珠子开辟了空间,下面就是祭炼鬼灵了,但他心一动,趁阴风起时,干脆的珠子置于阴风之中,让珠子受阴风的薰炼。

    他是灵机一动这么做,却正好暗合法度,如果不这么做,虽然看起来没有影响,但到底有缺陷,珠子的空间是鬼物空间,而珠子本身虽然经过洗炼,好似钢铁火性未退,而在阴风中薰炼,恰恰似将火性淬炼退去,真正使珠子成为一颗阴珠,适合于鬼灵生存。

    下来的事情就简单了,祭炼阴魂,使之成为受莫闲指挥的鬼灵,这个过程在鬼苔帮助下,进度很快,只用了七天时间,便自成功,所有鬼灵以阴珠内空间生存,莫闲一点鬼气不沾。

    莫闲意念一动,鬼灵在常人眼中无形无色,但在莫闲眼中,却清晰可见,莫闲微微一笑,他的视角一变,以鬼灵的视角来观察一切,在鬼灵的眼中,又是另一付模样,洞壁在一定程度上如琉璃一般,莫闲在鬼灵眼中,光芒四射,只要一近身,感到炽热无比。

    血气郁积成云,感到像火一样,莫闲明白了,为什么鬼魂害怕身体强壮的人,一句话,血气对鬼灵来说,就像太阳一样,感到十分不舒服。

    莫闲心一动,鬼灵便化作阴风,向洞中深处而去,他的意识巧妙地和鬼灵结合在一起,鬼灵所有感受,他都清楚感受到,鬼灵可以说是他,但他不是鬼灵。

    他随时可以断开鬼灵的联系,也可以共享鬼灵的感觉,这种鬼灵用来探测阴风洞,却是正好。

    他想着,身边又出现一个鬼灵,一闪不见了踪影,但鬼灵感觉到的一切,他都感受到。

    莫闲是验证他到底同时能感受几个鬼灵的感觉,当第二个鬼灵出去,莫闲有一种人似乎在这里,又在那里的感觉,大脑之中,好像分成二个线程,不,是三个线程,因为他的主体感觉还在,好像刹那间,自己分身三处,同时感受着一切。

    莫闲继续试验,他又派出一个鬼灵,这样有三个鬼灵在不同的地方,又多了一份感觉,但莫闲还是清楚知道什么是鬼灵的感觉,什么是自身主体的感觉。

    一直到八个鬼灵派出去,莫闲感到头脑开始发涨,知道目前可以同时控制八处,再多的话,就吃不消了。

    莫闲把鬼灵中的七个收了起来,只留下最初的一个,鬼灵已经下到第二层,而莫闲本身还在第一层。

    这比什么耳报神强多了,莫闲想到,要不是鬼灵害怕阳刚的法术,什么雷法,什么佛光之类的,鬼灵绝对是探听消息的好东西,对于大部分人来就,它无影响无形,并不要担心会被发现。

    对于修士来说,鬼灵也是一不留神,它就无孔不入,不过话又说回来,法术之中,没有一种法术是无敌的,都如五行一样,相生相克。

    莫闲正在试验得高兴,陡然听到呜咽的声音,这不是他自身听到,而是鬼灵听到,不好阴风来了,莫闲不自觉得就操纵鬼灵还回跑。

    他刚操纵鬼灵回来,突然相起,阴风中有不少阴魂随风飘动,他好像不必操纵阴魂让阴风,此念一起,鬼灵站了下来,看见黑色的阴风怒号,在其中,更有阴魂好像在掀风点火。

    莫闲操纵鬼灵向阴风迎去,他要利用鬼灵,看看鬼灵在阴风中的表现。

    鬼灵一入阴风,好像吃了兴奋剂一样,莫闲都感受到鬼灵兴奋起来,周围的阴气好像补药一样,鬼灵自身都似乎强壮了不少。

    事实证明,阴风对鬼灵来说,不仅没有危害,而且在其中,如鱼得水。

    莫闲不禁想,是否操纵鬼灵,当自己处于阴风中时,自己分出一缕意识,操纵阴灵,自己不是视阴风为无物。

    他想着,自己却盘坐下来,他要试验这个想法,看看到底如何,如果能用,自己就御使鬼灵,在阴风洞中四处搜寻,听说其中阴风髓,还有黄泉水等灵物不是手到擒来。

54. 黄泉水,冥河龟现阴雷出

    在阴风中,鬼灵欢快地游戏,就等阴风到来,转眼间万窍齐发,莫闲到今天才知道,阴风并不是光从洞穴深处生成,洞穴不知多深,如果从洞穴深处生成,等阴风到面前,恐怕要花费大量时间。

    虽然阴风还是有先后,只是层与层之间的不同,转眼间,他发现阴风似乎凭空而现,这不是风速,他惊讶的发现。

    阴风流动速度一定,但几乎于同时发生,虽有先后,但两者之间,相差得太大,好像有另一种机制。

    这个问题,谁都没有留神过,就是莫闲,在其中二个多月,要不是他有鬼灵,也不曾留意,他终于注意到,阴风起之前,几乎同时,阴风洞中阴气大盛,第一层和第二层中,阴气并不相等,而且,越靠近洞口,阴气就越稀薄。

    莫闲隐隐感觉到,这大盛的阴气,恐怕才是阴风的关键。

    阴风已刮到面前,一颗珠子升了起来,二十多只鬼灵咆哮着出现,似乎很喜欢这种环境,阴风和阴气一接近阴珠,阴珠似一个不知饱的饿汉,形成了漩涡,莫闲惊异发现,他的身边,几乎没有什么阴风。

    更让莫闲惊异的,风中的阴魂也一起投入漩涡中,而莫闲却在风暴眼中,周围显得十分平静,看着外面的阴风,莫闲没有想到,自己炼制的阴珠,居然搞出了这么大一个阵势。

    莫闲神念一触阴珠,一刹那,他眼前一变,楼台亭榭,山川风物一一在目,众多阴魂却已经服服帖帖,成为鬼灵的手下,这倒是莫闲没有想到,他更没有想到的是阴魂身上默默的变化,向鬼灵转化。

    莫闲神念退了出来,这颗阴珠功能超过了想象,可惜的是,它天生被阳刚法术所克制。御使鬼灵,只能算是小术,而不是根本的道,如果有可能,最终都要化去。

    阴风一尽,恰巧鬼灵在第二层的一处发现了阴风髓,他收起了阴珠,匆匆向第二层而去,实质上,鬼灵不同于一般阴魂,已具备了一定的御物能力,甚至能神不知鬼不觉就将阴风髓取到,但他还是亲自下去。

    阴风髓,是一种矿物,多产于阴气集中的地下,但一点也不冷,纯净如水晶,但它的气息,是纯正的阴气,从这一点可以分辨阴风髓。

    这一处阴风髓,它藏于深半尽的洞壁中,由于鬼灵的视觉独特,似洞壁如透明的琉璃,故此才发现,要是莫闲亲自在那儿,反而不易看见。

    莫闲用青钢剑破开了洞壁,取出了阴风髓,半尺长一根柱体。

    刚拿出来,阴气内敛,但阴风髓一出现,周围数十丈内,不知哪里来的阴魂就出现了,悲声四起,使人不禁情绪低落。

    莫闲却不将它们放在眼中,阴珠又一次出现,这次并没有什么漩涡,莫闲一笑,意念一催,刹那间,数条黑烟索蜿蜒伸出,阴魂一接触到黑烟,便被黑烟缠绕,拖入阴珠。

    莫闲收了珠子,继续深入,同时,有了鬼灵的帮助,又收了几块阴风髓,他一路向里,忽然,他听到了水声,随后,他发现了这里面有一条小溪,这条小溪好奇怪,它不是在地面,而是空中出现了一条奇观溪流。

    没有任何东西,就是一条小溪,水静静的流淌,蜿蜒伸向洞中深处流去,在萤萤的绿磷火映衬下,显得诡异而美丽。

    鬼灵似乎很害怕这种水,躲得远远的,莫闲感到鬼灵的感受,并没有什么语言,而是一种本能的恐惧。

    莫闲来到跟前,他知道这应该就是黄泉水,看起来很多,但莫闲知道,这仅仅是一种假相,黄泉水,据说只存在于冥河中,这里的水不知怎么来的,在此处形成了一个循环,它是自洽的。

    莫闲并没有立刻将之收入囊中,而是在其外一丈多,停下了脚步。

    他细细的观察,又向前迈了一步,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使莫闲仿佛一只受惊的鸟,身体急速后退,他刚退出,一朵水花便绽放在刚才的地方。

    莫闲退出去有几丈,眼睛却紧盯着那朵水花,水花很奇怪,似乎吞噬着他的目光,从水花之中,游出一只乌龟,外形狰狞。

    莫闲回想了一下,他在书上见过此种龟,冥河龟,能消融万物,身具玄武的血脉,攻击方式,能吐出阴寒之气,冻结一切物质,身上龟壳防御超强,几乎无视天地间的攻击,速度也很快,这一点不像一般的乌龟,要说弱点,就是在它的颈项上有破绽,但这个破绽很难抓住,因为冥河龟只要一缩进龟壳,什么人也没有办法。

    想不到会遇到这种乌龟,莫闲知道,这种乌龟很稀少,几乎不在人间出现,就是潜虚子也没有想到。

    阴风洞中有黄泉水,这是一种**,如果用它淬火,法器品质最起码会上升一档,甚至会出现法宝,更重要的是,它又名忘情水,在其中加入忘情花,能将过去自己不愿回首的往事彻底忘记,有些人因为做了一些错事,在度天劫时,往往成为魔劫,如果用它,忘记得干干净净,心中无愧,不受魔劫干扰。

    因此,黄泉水在市场上往往有市无价,只产于地府,还有就是有一定几率,出现在阴风洞中,莫闲据此可以推想,阴风洞肯定与地府相关。

    乌龟壳上有一排棘刺,尖端闪着幽幽的乌光,在两边,有着天然的符文,每一只冥河龟都不一样,当然只在细节上不同,如同人的指纹。

    朦胧中,莫闲发现这种符文上的光华在细微的变动,莫闲认识了不少符文,却不认识之种符文,浑然一体,连它的用途都不知道。

    正在莫闲观察之时,冥河龟小绿豆眼正盯住莫闲,眼虽小,莫闲感觉到一种被猛兽盯住的感觉,心中暗凛。

    冥河龟口一张,一股淡淡的白气从口中喷出,还没有近身,莫闲就感觉到寒意逼人,脚下一滑步,身体横移出去。

    白气走空,直射到附近的一块大石头,大石头顿时起了一层霜,随后听到吱吱的声响,石头上出现几条裂纹。

    莫闲眼睛余光看到这一幕,心中更加警觉,好利害的寒气,石头都冻裂了,他不知道,他是仅仅看到表相,他并不知道,石头在急寒下,热胀冷缩,已经碎成了粉末。

    莫闲出手了,他一个击剑式,身形融入剑光中,一剑正中冥河龟,当然不自觉运用起砍柴功,幸亏运用了砍柴功,不然的话,他的剑能否保住,还是一个问题。

    冥河龟“江昂”了一声,声音宏亮,莫闲这一剑是刺向它的颈项,却被“江昂”一声,龟甲上的不知名的符文一闪,它的身体往前一移,层层乌光涌起,莫闲的剑随之而变,划出一条玄奥的曲线,直指颈项。

    冥河龟显然也吓了一跳,一张口,又喷出那淡淡的白气,莫闲的剑像有意识一样,避开了白气的正面,剑随身转,飘忽不定,破开了那淡淡的白气,但这一剑,却击在龟壳上,当的一声,冥河龟向后飘出二三尺,剑上结了一层霜,

    这还是剑在剑气护持下,而且,莫闲不自觉运用了砍柴功,剑才保全,这一套,要是以往,早就破开了龟甲,但在冥河龟面前,莫闲第一次砍柴功失效。

    莫闲脸色平静,但他心中不平静,他是冲着冥河龟的弱点去的,但冥河龟却成功的躲过这一劫,莫闲眼中透出层层符文,似乎天地间万物都化作了符文,这是砍柴功运到极致而产生的现象,不止是砍柴功,他并不清楚,他无意中炼出的心光也在其中,只透表相,想凭智慧寻找那一线机会。

    冥河龟显然吸取了刚才教训,头一缩,躲在龟壳之中,身上符文和棘刺都亮了起来,符文迅速放大,周围空间中的阴气都向它集中。

    莫闲眼中露出一点疑惑,它聚阴气干什么,陡然之间,他脸色变了,因为一股强大的类似雷霆的气息即将暴发。

    莫闲脑中一个概念一闪而过,阴雷,它在聚阴雷,莫闲没有想到,它身上的符文是阴雷纹,眼看阴雷就要成形,不能让它成形。

    莫闲就是一抓,他这一抓,已用上他最近才炼成鬼灵,替身鬼灵,本就变化万千,随着莫闲这一抓,空中出现一个巨大的阴爪,鬼灵从阴珠中狂涌而出,根本没有形态,汇入阴爪之中。

    随着阴爪的出现,这是大擒拿手,由替身鬼灵形成的擒拿手,莫闲用这个手段,因为阴雷成珠,快到暴发,而莫闲除了躲,就是利用浓郁阴气形成的擒拿手,来隔绝阴气,拿下雷珠。

    墨绿色的大手一把就把阴雷珠抓住,莫闲暗自叹息,自己功行不够,不能的话,可以封印阴雷珠,现在却只能浪费了。

    说时迟,那时快,大手一把抓住阴雷珠,随手一扔,阴雷珠被远远的抛出去,轰的一声,惨绿的光华耀目,在洞中炸开。

55. 符文悟,今日方知真人意

    (各位书友,又一次要改名,责编说了,杀手两字有点违和,名称初步定为《黄庭仙道之无我》)

    阴雷爆开,绿火横飞,巨大的冲击力,洞中各种石块乱飞,冲击波到,莫闲身子一动,像游鱼一样,扭了几扭,冲击波强弱不同,因洞中地势而变化,而莫闲这几扭,身子恰恰在力量最弱处,也避开了飞来的几块石头。

    冲击波也给冥河龟带来了影响,不过冥河龟仗着身上的龟壳,根本没有当回事,一层层的光华闪现,它似乎得意地望了莫闲一眼,小眼珠内,明显闪现着嘲讽的光芒。

    它望着莫闲,一望之下,顿时迷惑了,它怎么没有看见莫闲。

    它伸长了脖子,小眼珠溜溜地转着,一道剑光似从空中展出,莫闲一刹那,以心神御剑,在冲击波中,似乎在风浪中搏击,剑如同轻盈的海燕,一下子出现在面前。

    冥河龟眼睁睁看着剑光,根本没有反应过来,剑光霍然而过,冥河龟好像才反应过来,把头一缩,刚想缩,头突然掉了下来,腔子中气血冲出,转眼间形如灵芝,郁郁如盖。

    鬼灵们一见,呼啸而上,一个个似蚊虫见了血一样,莫闲明显感到鬼灵们发生的变化,身体进一步凝练,像吃了十全大补丸一样。

    虽然对莫闲这些阴气没有用,但鬼灵的实力出现了飞跃,从最基本的恶鬼进化成鬼将,其中有一只,都触摸到鬼王的边缘。

    培育鬼类,一般情况下,从阴魂入手,凝练身形,能伤到低阶修士,称为恶鬼,进一步的话,称为鬼将,再进一步,称为鬼王,鬼王者,鬼中称王,已能出入幽冥,实力上不弱于凝练地煞天罡的修士,再下来,称之为天鬼,已非凡间之物,视空间如等闲,天鬼,亿万个阴魂中,都难出一只,它只是传说。

    想不到有这样的好处,虽对道行没有帮助,可以说,鬼灵到这时,才真正成为莫闲手中一柄利器,在之前,只是莫闲一时兴起所炼,在阴风洞中用来寻找宝物的工具。

    莫闲见鬼灵将冥河龟的气血吸尽,只剩下龟壳,随手一摄,将之摄在手中,细细打量,特别是两个符文,其中一个他大致清楚,能聚阴气为阴雷,另一个就不知什么用了。

    他默默记下两个符文,想了一会,宁神聚气,闭气用手在空中画出,阴气迅速聚拢,隐隐间一颗阴雷开始出现,但是没等阴雷成形,便自散去。

    莫闲长出了一口气,自己功行还是不足,加上自己所炼与阴气不合,要是自己功行再深一些,可以强制凝出阴雷珠。

    他称之为阴雷符,另一个符文,他同样试验,刚一画,他脸色变了,他发现体内真炁一下子冲了出去,阴风顿起,隐隐似乎听到水声,但很快退去,他浑身发软,他脸色阴晴不定,他隐隐感到,这个符文好像召唤阴风,那么水声是怎么回事,他也不知道,他长出一口气,体内真炁迅速的恢复,不过只有平时的六七成。

    他将龟壳放进了乾坤袋中,又从乾坤袋中,取出一只玉瓶,把黄泉水收摄到瓶中,黄泉水看起来不少,虽在空中,但一条溪流流向洞的深处,不过,等莫闲收摄了它,才发现并没有多少,只不过半升左右。

    这点黄泉水,却形成一条自洽的溪流,莫闲第一次感到了黄泉水的神奇。

    他找了一个地方,放出了玄阴聚兽幡,护住身体,静坐了起来,他要恢复自己的真炁,不知道会有什么危险,最起码等下一次阴风来之前,把自己的状态调整了一个比较好的状态。

    阴风又一次到来,在第二层要比第一层猛烈得多,这是莫闲第一次肉身在第二层中受到阴风的侵袭,熟悉的身体中的各种痛苦又依次出现,莫闲已经对这种情况经验丰富,他又一次进入初禅天,这一次,他在初禅天中进入得更深,先是觉察到自己进入初禅,接着进入更深的观照之中,身体柔软,喜悦顿生,还是比较粗,进一步深入,喜渐渐退去,一种说不出的乐充斥全身,渐渐住于一心。

    等诸般退去,阴风已经结束,莫闲暗自忖度:“要不是阴风洞中,修为根本不能增长,这倒是一个炼心的好场所,大概因为修为不可能增长,此处成了惩罚的场所。”

    接下来的日子中,莫闲向着更深处走去,不断地深入,以至于燕天运来到时,这一次并没有见到莫闲,而燕天运这一次来,准备将上次给莫闲的报酬结算了,但并没有遇到莫闲。

    莫闲已经步入第三层,第三层中,面积好像比第一层和第二层扩大得多,而且,莫闲第一次见到了大量兽魂,好在莫闲身边有玄阴聚兽幡。

    在第三层中,莫闲找到了冥铁和冥铜,还有绿光萤萤的夜光石,这倒是出乎莫闲的意外,他在第三层中,花费了大量时间,当然收获也不少,身边乾坤袋中,几乎满了。

    莫闲止步第三层,因为第三层太广大,直到半年时间到了,莫闲都没有到达第四层,他是日日受阴风洗体。

    虽然功行没有进步,但他经过半年多时间对身体和心灵的打磨,像一颗闪亮的钻石,他炼成了类似金刚不坏之体的战体,虽然功行尚浅,毕竟在洞中,最高上限不会高于本人入洞以前的修为。

    到了半年,他终于走出了阴风洞,他想起了那个老道士,心中一动,他得益于老道士的睡功,老道士睡醒时所念的道歌,给了他深刻的印象。

    他出了阴风洞,口中唱道:“

    已矣乎,道缘堕,几个道人识真我;

    却将鱼目认珍珠,多将草子作仙果。

    尽是弃常而好奇,俱系所福反招祸;

    总遇明师不低头,自己早把门户锁。”

    他明白了,那个老道士在提醒他,“总遇明师不低头,自己早把门户锁”,老道士明明是高人,“几个道人识真我”,是啊,几个人认识真我,直将虚幻当作我,真我自反省中渐渐明了,想起来真好笑,世人总说神仙好,其中辛苦谁识了,往往是,误将力量当智慧,可怜是,身陷轮回才后悔。

    他恭恭敬敬走进房间中,老道士还在睡觉,莫闲站在一旁,静静地等候。

    过了半天,老道士才伸了个懒腰,口中念道:“

    已矣乎,道不见,愚人只在色身炼;

    口鼻认为元牝门,脐后误作黄庭院。

    识神疑是主人公,浊气错当亲家眷;

    不知大药本无形,大虚空里第一善。”

    莫闲灵机一动,也作歌曰:“

    已矣乎,道要传。不通明师尽枉然;

    祖祖相授路机秘,灯灯共续指先天。

    一身上下无真物,万般景象非法船;

    会的生前一句子,霎时火里长金莲。”

    吟完之后,把手一拱,恭敬道:“弟子莫闲,以前曾为一个杀手,后因形势所逼,无意中走上修行路,半年前受罚来到阴风洞,不识真人真面貌,在阴风洞中,几经反省,多谢真人有意指点,莫闲在这里感谢真人,请教真人姓名?”

    老道一笑:“不必多礼,老道潜无。”

    “原来是师伯。”莫闲恍然大悟。

    “我且问你,你身上血腥可曾洗去?”

    “阴风洞中六月,我身上何曾有血腥?”莫闲反问道。

    潜无哈哈大笑:“好,好一个身上何曾有血腥!也罢,你既然喊我一声师伯,我有一个小法门,不修丹,不练气,只是在心灵上打转,传于你吧。”

    莫闲磕头谢过,潜无在他耳边一阵细语,莫闲大喜,这是一段法诀,修行此段法诀,恰是在睡眠中,只是一念观照虚无之地,自然进入睡眠,不管其他,姿势都不问,只要做到松、沉、忘三字,就是睡去也不打紧。

    莫闲越咀嚼越觉得这段法诀高深,他虽然几日几夜不睡也成,但自然的习惯,他还是不可能抛弃,这种功法于他修行黄庭之道并不矛盾,因为其无为,不走气脉,不用存思,也无特定姿势,不会与任何功法相冲突,而把持无为要旨,法简而效宏,的确是一种上乘的功诀。

    莫闲半年前,就从潜无身上看到松、沉和忘,借助此,他顺利地进入初禅,正体现了它的功用,而今日,潜无子将法诀细细讲解给他听,点出其中关键点,不像莫闲自己悟的简陋,可以说,不是真正的弟子,一般人还真做不到。

    莫闲又一次谢过潜无师伯,潜无传他法诀,他已将莫闲视为自己人。

    潜无子看着莫闲的背影,心中感慨:“师弟收他为传人,他的确是个修道种子,不知他的未来怎样?师弟还是忘不了以前的事,这次希望莫闲不要让师弟失望,他好像修行的不是金丹之道,看他的样子,走的是黄庭之路,也好,黄庭经中的功法,是道家的经典,希望莫闲能给师弟一个惊喜。”

    他又爬在桌子上,进入功境,不再过问他人的事,小屋在这片地方,显得与环境很和谐,但在外表上,他好像是混吃等死。

56.梦中警,黄庭内人开诸窍

    (经与责编商量,书名定为《黄庭仙道》)

    莫闲见过师傅潜虚子,潜虚子看到莫闲精气纯然一体,微微点点头,问了他洞中经历,莫闲如实回答。

    当听到莫闲杀了一只冥河龟,他眼睛一亮:“你有没有收了龟壳?”

    莫闲点头,说:“师傅,龟壳上两个符文,其中一个我叫它阴雷符,另一个,却不知道它叫什么?”

    “我来看看。”潜虚接过了龟壳,叹了一口气,“这是幼龟的龟壳,如果长大一些,品质更好。”

    “师傅,再大一些,我恐怕不能杀了他。”莫闲说道。

    “也是,阴风洞居然出现了冥河龟,这倒是一个新情况,这两个符文,这个是聚灵成雷符为基,在此基础上变化而成,这个符文倒是奇怪,连我都没有见过,它有什么功能?”

    “我试了一下,阴风聚起,隐隐中听到水声,但弟子修行不足,不能支持到底,不知道这是何种符文。”莫闲说。

    这一说,引起了潜虚子好奇,他闭目存想,一会之后,睁开双目,眼中神光一闪,闭气凌空画符,炁之所聚,精之所凝,刹那间,阴风顿起,四周阴云聚拢,在云雾中,出现一条阴龙的虚影,一条大河凌空出现在空中,浩浩荡荡,中现一只冥河龟。

    潜虚子住了手,阴风呜咽中散去,阴云也不见了,大河更如虚影一样,一闪便不见了踪影,在冥河龟出现一瞬间,莫闲感到一股威压死死的压住他。

    直到潜虚子收手瞬间,威压才消失得无影无踪,潜虚子说道:“这道符文应该是冥河龟血脉传承一种神通,要是由冥河龟使出,虚影合体,可能重现当初第一只冥河龟的威能,这倒是一种很好的法术,你炼的替身鬼灵本质上害怕阳刚法术,但你使用这种法术后,鬼灵和虚影合在一起,具有冥河龟的一些气息,对阳刚法术抵抗力会大幅度上升。”

    “可是,我的修为不足使用这道符文。”莫闲说道。

    “我明白,这道符文最起码你的阴神形成,不过,难不倒为师,为师将符文简化一下,另外,你存想冥河龟的样子,让你能勉强使用。”潜虚子笑着说,开始传授相关的诀窍,莫闲一一记下。

    莫闲回到自己的住处,他的住处已经积满了灰尘,莫闲随手一阵清风,用御物之术,将屋内打扫了一番。

    这六个月,他甚至没有睡一个安稳觉,到了这里,他心放了下来,倒在床上,依着潜无子所传,很快就进入梦乡。

    梦中,他无知无识,对梦中的世界像一个孩子似的,只是感受着周围的一切,突然之间,梦中阴云大作,一个巨大的脸出现,他没有感到恐惧,只是好奇望着这个脸,脸好熟悉,充满了奇怪的表情,是什么表情,愤怒?还是仇恨?

    他陷入沉思,阴云更密,大脸咆哮着向他冲来,他猛然之间,有了知识,一刹那,他的内心居然有了巨大的恐惧,他猛然坐了起来,他醒了。

    但梦中一切,记得清清楚楚,他想起来了,在梦中他无知无识,但在现实中,他一切都记起来,那张大脸居然是皇甫冉,为什么是他?

    莫闲陷入沉思,他以前是个杀手,但他与皇甫冉并没有什么冲突,他不知道,他第一次运用睡功,进入功态后,因为处于无知无识中,性最灵,冥冥之中,感知到一些信息,便以梦境的形式反应出来。

    他记得潜无子传授功诀后,曾经交待过,在功态中,一切与己相关的信息,都要留意,有些是自己心灵上有缺陷,有些是心灵预警。

    他曾问过,该怎样区分,潜无子摇摇头,说:“不论什么情况,你都要先深入自身反省,心灵越是圆整,幻像出现机会越少,而心灵预警的可能性越多,实际上,在梦境中,越是无知无识,预警的可能性就越大,人的心灵很奇特,在静定中,心灵的力量无法想象,我们修行就是利用这一点。”

    莫闲就势盘坐,深入内心,细细回忆,他可以肯定,自己以前虽是一个杀手,却与皇甫冉没有半分接触,要算有接触,自己曾经救过他。

    莫闲自省这一阶段的事情,如同拂去尘埃,心光更加明亮,他不知道,虽然他是第一次修行睡功,但他的心光却是智慧之光,早从一点蛛丝马迹中发现了端倪,但平时莫闲根本不处于那种心灵无物无我的境界,莫闲一修炼睡功,心光便以梦境形式,向他发出警示。

    莫闲不能将它视为等闲,谨慎已经深入到骨髓之中,当初,他就凭这一点,才在杀手环境中生存下来,许多武功比他高的,早已化作白骨。

    莫闲心中暗自警惕,这是皇甫冉没有想到。

    莫闲出了阴风洞,皇甫冉知道了消息,他又想起当初他在众人面前出丑的事,这件事成了他的执念,就是因为莫闲故意装什么高深,自己明明没有中什么迷药,害得他吓得尿了裤子,他不怪自己怕死,反而怪莫闲。

    他已是明真长老的弟子,明真长老很要强,当初收他为徒,就冲着他对莫闲没有好感,明真长老对待徒弟也很严,他的徒弟们一个个在他面前,连大气都不敢出。

    明真长老的弟子自然按师傅的要求,平时修炼很刻苦,弟子之中,大师兄君若虚已是天罡已凝,龙虎交汇,金汤玉液已生,算是第三代弟子中难得的人才。

    而皇甫冉却是炼气层次,尚未筑基,道基未筑,本质上就算一个凡人,只有踏足筑基境界,才算上一个真正的修行人。

    皇甫冉却卡在筑基这一层,他开始修行很快,但筑基这道关始终差一点,明真长老说,他心灵上有破绽,如果不弥补,筑基很难。

    他一想起自己当众尿了裤子,就感觉到谁都看不起他,他也知道,同去的十个人,回来没有几个人,他们应该不会将此事说出去,但他总是疑神疑鬼,他心中越发痛恨莫闲,莫闲成了他心灵中最大的破绽。

    莫闲却不知道这点,除了皇甫冉,没有人知道这一点。

    莫闲在山中修炼,他终于突破了内明,这一点,从他自阴风洞出来,莫闲就知道自己会突破,六个月中,他的积累越来越厚,当他内视己身,身中一切都历历在目,这是内视,而不是他的幻觉。

    肾的黑色油光发亮,肝胆的青色颜色纯正如翠羽,心的红色似火,肺的白色和脾胃的黄色都显示出来,而且,内在炁机发动,莫闲知道观照境在即。

    “黄庭内人服锦衣,紫华飞裙云气罗……”莫闲默默念诵,存思观想黄庭之中出现黄庭内人,身穿锦衣,犹如丹青树一样锦绣斑澜,人并未成形,只是存思之中,口中微有甘甜,存思越来越清楚,好像黄庭内人就要活过来一样,就在那一瞬间,口中唾液大增,甜如蜜,颗颗成圆,滚下十二重楼,直冲黄庭,黄庭之中,似乎在那一瞬间,黄色的雾气先起,随后,五脏六腑之精气都化作雾气,充满了黄庭,不由自主张开了口,一道紫气伴随着黄气,从口中喷出,又被倒吸进去。

    “口为玉池太和宫,漱咽灵液灾不干……”黄庭经文缓缓流淌在心头,莫闲好似自己在一旁观察着,他知道初步开窍成功,开窍这一层,先开什么窍,完全由修行者的身体决定,脾开窍于口,在体合肉,主四肢其华在唇,在志为思,在液为涎;与胃相表里,莫闲先炼黄庭内人,不想并未开神阙命门之类,却触动脾的功能,开窍与口。

    而有些修行者,可能开窍于鼻,亦或开窍于目,或与耳,或开窍于舌,先开这五窍,然后,再开暗窍,即身上常见的大穴,最重要的是头顶百会,等周身窍开后,修行自然进入下一阶段,心光层次,这里的心光与佛家所说的心光不同,反复存思,思之又思,越来越精深,达到神现的程度。

    可以说,从观照境开始,才真正体现出《黄庭经》的特点,整个观照境,全都是在存思之中,存之又存,思之又思,借假修真,开始于假想,最终真正激发**功能,内脏功能,从而具现出来,又不能沉迷于其中。

    莫闲虽然一边默诵经文,一边存思,但只有黄庭内人存思成功,开出了第一窍,第一窍开,无意中,能口喷黄紫二气,迷乱人的心志,算是一种神通。

    莫闲睁开了眼睛,时间已过去两个多时辰,他站了起来,走了一趟剑法,他寻思是不是到坊市中去一趟,处理一下他在阴风洞中的收获。

    还没有等他出去,却有人来了,来的是燕天运,燕天运来此,是听说莫闲出了阴风洞。

    莫闲迎了出去:“燕兄,数个月不见,你看起来修为更加精进。”

    “托你吉言。”燕天运笑道,顺手将一个乾坤袋扔了过来,“这是你的阴魂卖的钱,你自从那一次后,便不见你的踪影,我进洞几次,都没有见到你,害得我几个月都担心。”

57. 助朋友,剑名阴符虫云起

    莫闲没有看,一把接住,直接收了起来,笑道:“燕兄,在我一出洞,就找到这里,有什么事?”

    燕天运也笑了:“果然瞒不了你,我在一月后,于阴风岭采取地煞之所,这次采集的地方,有一个三级妖兽,我们没有办法处理,只好请莫兄帮忙。”

    燕天运所说的阴风岭,与阴风洞根本不相关,也不在天随山,而是位于齐国与随国交界的蒙山,此处山岭,怪石嶙峋,阴风四荡,因为此处有地煞的关系,而且此处地煞性属于阴寒,有玄阴煞等阴煞存在,是修行一些阴寒功法的修士采煞的好地方,也是一些心气较高的修士,地煞采用品质较高的阴煞,而天罡则用阳烈的罡气,以期阴阳相合,将来金丹品质较高。

    而三级妖兽,实力相当于筑基修士,妖兽分为一级妖兽,相当于修士炼气低阶;二级妖兽,相当于炼气高阶;三级妖兽,相当于筑基修士;四级妖兽,妖丹已成,还没有化形,再向上,基本上属于妖怪,当然,也有妖怪在一二级时就化形,一般是别的高手的点化。

    “为什么找我?”莫闲好奇问道。

    燕天运人看起来很豪迈,却是一个精明的人,知道莫闲谨慎,决定实话实说:“不瞒莫兄,我只是一个外门弟子,认识的人大多数是外门弟子,内门弟子虽然认识几个,算是泛泛之交,而此次去,有一定危险,莫兄与我合作过几次,便想到莫兄。”

    “你好像还没有到凝练地煞的程度?”莫闲有些狐疑地上下打量着他。

    燕天运笑道:“不是我想凝练地煞,而是收取地煞之气,卖给别人,煞气用途很多,可以作为一种地煞法器的原料,曾有一件地煞法器,威能都超过一些法宝。”

    莫闲一下子明白了,地煞法器是法器中凝练了地煞,能发挥煞气的攻击力,比天然的煞气更凶猛,一般都会人为加入一些毒物,就像黑风幡的炼制,需用乌风煞,有些歹毒的黑风幡中,还加入化血草等毒物,非常厉害,幡一旦摇动,黑风弥漫,人吸入一丝,全身化为血水。

    莫闲虽是杀手出身,还真没有往这个方面想,听他一说,立刻明白,但炼制此类法器,自己往往受法器中煞气影响,除非凝练此种煞气,不然的话,神魂之中,长期沾染此种煞气,会导致此后凝煞不纯。

    故此,一般未凝煞的修士,不用此类法器。

    莫闲在阴风洞中六个月,也需要散散心,想了想,就答应了,时间约在一个月再见,莫闲也要借一个月时间,处理一下私事,巩固一个修为。

    燕天运走后,莫闲去了趟坊市,将一些东西脱手,并且请坊市中炼器师炼制了一把宝剑,约定7日之后来取,他的青钢剑有些不适合他用,这把宝剑可算下了大功夫,将他身上的好材料都用在上面,血煞蛛的螯,在阴风洞中收的冥铁,还有厚土印中金精,还留下一瓶黄泉水,并且,剑不需要多少功能,只求坚固和锋利。

    同时,把**针交给了炼器师,还将冥铁和阴风髓交给了他,让他改造**针,**针只是下品法器,已不适合他使用。

    其它东西则没有买,他有缚龙索,这件法器是一件成长型法器,他不断的温养中,还有阴珠之件特殊的宝物,另外就是玄阴聚兽幡,虽然只是一件,但威力却是不弱。

    莫闲在一月中,开出了五窍,这五窍分别是口、眼、耳、舌和鼻,道经有云:眼不视而魂在肝,耳不听而精在肾,舌不声而神在心,鼻不香而魄在肺。

    外用虽损耗精气,但危险时刻,就顾不得了,口中吐出黄气,有迷神之用,眼却有一个功能,虽未开眼神,但有过目不忘的能力,耳中却听见极高频和低频的声音,舌却是奇怪,没有任何特异之处,唯对以前食物中的膻腥之气特别敏感,弄得莫闲许多食物不得不强咽下去,另外嗅觉特别灵敏。

    莫闲知道,这仅仅是初开窍,还未通透,等诸多窍穴一旦都开了,会达到新的平衡,到那时,这一切都将控制自如,采有用而蔽诸害。

    这些仅是开窍,如果诸身神出现,各种功能都将纷纷出现,如眼神出现,目视幽冥,透澈无障,开窍这一阶段,莫闲知道不得着急,开的窍一多,周身越能与周围融为一体,如果能开到一百零八窍以上,人就与自然无时无刻不处于交流之中,对自己的好处越大。

    这些窍穴并不是越快越好,所以莫闲一个月开了五窍,速度已不慢,他答应燕天运也有这个原因,原本计划开个三窍,就外出历练一段时间。

    现在开了五窍,他的重点放在睡功上,还有剑法上,他青钢剑已经退役,不过,对于这把青钢剑,他还是有了感情,虽说用不着了,但他还是把它珍藏起来。

    目前,他使用是阴符剑,阴符者,暗合也,这是道家一本经典的名称,被他借用来命名手中剑,因为剑中有冥铁,经过黄泉水淬火,剑的品质已达到法器的顶端,如一泓略暗的清水,极为锋利,甚至锐气在无形中已能割伤皮肤。

    这把剑长三尺,样子很普通,以妖兽火焰猊的皮为鞘,火焰猊的火性进一步淬练宝剑,可见炼器师用心良苦。

    得到阴符剑,莫闲一个月来,熟悉阴符剑,已经和剑形成一个整体,他在不停的和剑相处,甚至在他练功时,都将剑放在腿上,这是他从书中看到。

    遇仙宗也有剑修,不过遇仙宗并不以剑术闻名,莫闲目前尚未得到剑术的传承,他只能用这种笨方法和剑相处,以慢慢培养剑的灵性。

    经过二十多天的相处,感觉剑有了一丝灵性,他这种方法,效果较慢,比不上用灵药洗剑后,再用心念洗炼,莫闲不知道灵药的配方,目前只能用这种方法。

    莫闲现在剑意已经摸到一些影子,飘渺的剑意比剑气更难捉摸,莫闲他一步一步向着他认对的方向前进。

    ……

    燕天运一伙人正在商量怎样对付那个三级妖兽,他们一行五人,五人均是遇仙宗的人,除了莫闲和燕天运,还有申宏屠和夏沫,另一位是新加入他们,遇仙宗外门弟子冯唐,他们都是炼气层次的修士,走的都是龙虎丹道,其中以燕天运实力最高。

    莫闲当然除外,他毕竟是真传弟子,而且他修行的不是丹道,道基筑就,目前处于观照境的开窍层次,如果硬要比,大概相当于地煞初凝的层次。

    他的战斗力却不与他的境界相同,大概凝练的地煞天罡的修士,不一定是他的对手。

    三级妖兽是一只涯猀,一种很稀少的异兽,头上长着独角,身上有虎纹,四蹄雪白,口中喷射阴火,神通有些诡异,有分影之能,叫声在人听起来,像有人在呼喊你的名字。

    你不能回答,一旦回应,神魂颠倒,便受它所控。

    燕天运介绍了涯猀的基本情况,说:“我们五人,在此处不能再呼对方姓名,甚至进入涯猀的领地后,都不要说话,不论何时有人喊你,千万不要回应。”

    “我们怎么杀死它?”申宏屠问道。

    燕天运回过头,对莫闲说:“莫兄,这就交给你的,只要你拖住它一个时辰,足够我们收集煞气。”

    莫闲点头,说:“你放心,我会拖住它一个时辰,一个时辰够吗?”

    “足够了,此处是最后一处,我们收集的阴煞之气已经足够多,就是炼制五阴云旌幡或者相似的诸如帕、旗还有天罗网一类的法器,也足够了。”燕天运笑着说。

    “那就分头行动,你们成功后,发出信号,我好去找你们。”莫闲说。

    “好,有什么话,有什么问题,现在问,等会进入涯猀的领地后,再不准说话。”燕天运说。

    “没有什么问题了。”申宏屠三人摇摇头。

    “那就行动吧。”燕天运说道。

    其他人点点头,正要闯入涯猀的领地,突然听到似乎有人在喊自己的名字,莫闲一愣,随即明白过来,眼睛余光看见冯唐刚张开口,尚未发出声音。

    他猛然出手,一指之下,正中冯唐的哑穴,冯唐还没有发出声音,虽然口张了张,受到莫闲一切,他也醒悟过来。

    燕天运脸色一变,难道已经进入涯猀的领地?

    还未等他明白过来,前方怪石之中,窜出二人,刚窜了出来,身后怪石便崩解了,一团黑压压的烟雾一样的东西追了过来。

    莫闲耳尖,他开了耳窍,能听到低沉的嗡嗡声,那不是烟雾,而是黑色的甲虫,细小的甲虫形成巨大的虫云。

    不好!莫闲一见,虫云追上两人,莫闲心念一动,鬼灵瞬间出现在两人跟前,但还是迟了,已见其中一个人惨叫着被虫云包裹。

    鬼灵往上一扑,甲虫纷纷消融,但这个人陡然惨叫起来,从口中,眼中等处喷出了大量的甲虫,接着,他的身体瓦解,形成了新的虫云。

58. 涯猀现,聚兽幡前引妖兽

    另一个侥幸脱出一劫,来不及看另一个人的情况,看见莫闲等人,当即狂奔过来,一边跑,还一边喊:“道友救命,涯猀追来了。”

    莫闲出鬼灵,立刻感到不对,甲虫不是实体,而是灵体,本来以为是这两个人惹了什么虫窝,却发现甲虫是灵体,没有实体,肯定有什么控制着,听到对方喊什么涯猀,立刻明白了,甲虫云根本不是独立的个体,是涯猀弄出来的。

    燕天运一见,眉头紧锁,手一摆,四个人立刻摆开架势,这一下,打乱了他的计划。

    莫闲一见,收了鬼灵,对燕天运说:“我将此妖兽引走。”

    “你行吗?”燕天运问道。

    “试试看吧。”莫闲没有说死,他看到远方尘土飞扬,知道涯猀就要来了。

    脚下一步,让过了那个逃命的修士,身上绿光一闪,一颗珠子出现,从珠子中飘出一股黑烟,转眼间,铺天盖地,天一下子被遮了半边,莫闲第一次全部发挥阴珠的功能。

    在黑烟中,一个个阴魂似群魔乱舞,莫闲所练的阴珠中,大多数是阴魂,而成为鬼灵的只有十几二十来个,所以气势虽足,但更多的是个样子货。

    黑烟一出,弥漫开来,倒把他身后的人吓了一跳,燕天运虽知莫闲是个真传弟子,不想声势这么骇人,难道真传弟子与外门弟子相差就这么大?

    黑烟向甲虫云卷了过去,甲虫云实质上是由涯猀化出,但比起阴魂,要强得多,不过,比起鬼灵来,则要弱得多,但它的数量众多,而且的同化的能力。

    黑烟中的阴魂一遇甲虫,开始阴魂猖獗,谁知片刻之后,阴魂开始淡化,而甲虫却开始增殖。

    莫闲正在用鬼灵的感觉来感知一切,见到这幅情景,也是吃了一惊,随即明白过来,甲虫云也是一种灵体,而且,和阴魂一样,同属于阴性,就看哪一个强。

    见到此,阴魂开始后退,莫闲放出鬼灵,果然,鬼灵一扑上去,甲虫开始消融,莫闲感觉到鬼灵有一丝增强,心中大喜,鬼灵厉啸着扑了过去,转眼间,甲虫云迅速消耗。

    甲虫云似乎有意识一样,掉转头向远方的涯猀飞去。

    涯猀见自己的甲虫受损,忽律律的一声长嘶,听在莫闲耳中,似乎久违的绿如再喊他,他一怔之中,忍住没有回答,这次是专门针对他,莫闲眼中射出冷芒,心中不由升起警惕。

    甲虫云已飞到涯猀的身边,转眼间,化入惨绿的光华,笼罩在它的身外,身上似乎燃起的绿火,口鼻之中,喷射着阴火。

    莫闲感到它看了一眼那人,又看了看莫闲,一转眼,化为两只涯猀,两只涯猀一路烟尘,一只奔向莫闲,另一只却看着刚才那人。

    莫闲没有想到会这样,他全身裹着黑烟,像一个鬼道真人,见此,他灵机一动,涯猀既然是妖兽,妖兽也是兽,他的玄阴聚兽幡能迷惑兽类,为己所用,何不试试。

    想到此,将阴珠一收,黑烟如百鸟归巢,转眼间,弥漫半天的黑烟迅速消失,他手中出现了一只小幡,往空中一抛,迅速变大,成为丈二大小的一面幡,旗幡飘动,幡上黑气翻滚,隐隐之间,似有黑光,黑光似慢实快,转瞬间,就到了涯猀面前。

    两只涯猀一模一样,身外似乎燃烧着惨绿的火焰,但这火焰好像对黑光没有任何效果,两只涯猀一瞬间并为一只,眼中出现了迷茫。

    莫闲一见大喜,一摇玄阴聚兽幡,玄阴聚兽幡黑光更甚,涯猀似乎受到了影响,气势已消,迈步向莫闲走来。

    莫闲将玄阴聚兽幡连连摇动,幡中的黑气像章鱼的触手一样,向涯猀伸出,眼见得就要缠绕在它的身上。

    涯猀头上的独角陡然光华大作,一刹那间,涯猀苏醒了。

    独角上居然有雷光,莫闲暗叫可惜,幡一摇,无数巨兽奔出,直向涯猀而去。

    涯猀本来就大怒,见无数巨兽从幡上奔出,头一低,角上电光轰然炸响,无数雷珠出现,掀起了一天狂潮。

    巨兽一触雷珠,便如霹雳一样炸开,巨兽顿时变成了黑烟。

    莫闲一惊,他见雷珠已经转阴为阳,心中也吃惊,涯猀是阴属性妖兽,却能发出阳气十足的雷珠,而不是阴雷珠,说明涯猀已处于三级的顶峰,开始向四级转化,莫闲开始头疼了。

    他一摇聚兽幡,转身就走,既然这样,还是将它引走,他有把握,涯猀毕竟只是妖兽,而且他手中的聚兽幡对涯猀也有吸收力。

    果然不出所料,涯猀一见莫闲转身向另一个方向而去,便舍了其他人,直接追了下去。

    燕天运一见大喜,自己没有请错人,虽然开始出了点意外,但最终还是按己方的意图走。

    而那一个修士,面上惊魂未定,见燕天运几人打量他,明显有戒心,苦笑一声:“在下华阳宗凌余行见过各位,诸位可是为玄阴地煞果而来?”

    燕天运心中一动,没有露声色,而申宏屠却惊讶的叫了起来:“玄阴地煞果?”

    凌余行一见,知道自己鲁莽了,可是话已出口,收也收不回来,刚才见五人之中一人,修行的虽非正道,但那种气势,黑烟都笼罩了半个天空,这四个人虽不知如何,想来一路人,必不会太差。

    燕天运心中叹了一口气,申宏屠还是阅历少了,但表面上没有动声色,说:“我等五人,在遇仙宗学艺,到此处收集阴煞之气,听余道友的话,这里有玄阴地煞果?”

    “有,我和一个道友就为玄阴地煞果而来,想不到涯猀厉害,道友身损,我要不是被你们所救,也会步他的后尘,多谢各位道友,不过,玄阴地煞果生长在一个隐秘的地方,除了我,没有人能够找到。”凌余行说道。

    是不是其他人无法找到,这句话燕天运并不相信,但凌余行说这个话,最起码不容易找到,另外,他们没有多少时间,在他们的计划中,莫闲只给他们留了一个时辰的时间。

    莫闲是否是涯猀的对手,尚且说不清楚,现在涯猀被莫闲引走,他们已没有时间去找玄阴地煞果,只能相信凌余行的话。

    凌余行的目的也在于此,虽然燕天运看了出来,但一时也没有什么好方法。

    “你有什么要求?”燕天运说道。

    “好,爽快,跟直爽的人说话,就是不费劲,我也不要多,植株上有十二个果实,我要其中二个,如果答应,我就带你们去。”凌余行的目的很简单,玄阴地煞果是玄阴煞上偶尔会出现一种果实,因为玄阴煞气为植物吸收,所形成的玄阴地煞果比起玄阴煞来,性情要中和得多。

    玄阴煞气被人凝练,凝练者甚至性格会发生变化,变得冷酷自私,弄不好会坠入邪魔,而修者要改变这种性格,往往用三阳罡或者紫阳罡之类的罡气凝聚天罡,以达到阴阳平衡的效果,人也随之变得平和。

    而用玄阴地煞果,却没有这种情况,不过,地煞果中所含煞气较少,往往以之为引,再融入玄阴煞,神奇的是,再凝练玄阴煞,就没有直接凝练时的害处。

    燕天运点头:“好,就依你。”

    他想了想,除了凌余行的果子外,还有十颗,连莫闲在内,正好五人,一人两颗。

    “不是我不相信你们,你们立下誓言。”

    “行,我们立下誓言。”燕天运说,“我,燕天运,如果违背此誓,不得好死!”

    而其余三人也立下誓言,同样,凌余行也立下誓言,凌余行松了一口气:“走,我们快走,我带你们去取玄阴地煞果。”

    五个人各运陆地飞腾术,飞速地向前而去。

    莫闲的飞天步已经不属于飞天步,在其中加入大量自己的理解,他因为砍柴功而对事物纹理特别敏感,对大地上纹理也是这样,普通人根本看不出来,而他在玄之又玄之中,感受到大地的纹理,迈步之时,顺着纹理,一步出,身形突然消失,再出现时,已到半里开外,好像如瞬移一般,而且,他并不用劲,始终和涯猀保持一个相对固定的距离。

    就是此地起伏,并且各种怪石嶙峋,怪异的植物长得扭曲而丑陋,但丝毫不能阻挡他的脚步,涯猀就直接得多,一路上,涯猀横冲直撞,所过之处,一遍狼籍,连那些怪石,一遇到涯猀体外的惨绿的光华,就立刻崩解,有时会用独角放出雷珠,声势惊人。

    一人一兽很怪异,莫闲身形时隐时现,但在一隐一现之间,始终在前,而后面的涯猀横冲直撞,卷起一路烟尘,向他追去。

    莫闲看涯猀已离开它的领地,前面一处山崖,他站住了,回过头,他要杀掉涯猀,说是杀掉,不如说直接用玄阴聚兽幡来祭炼涯猀。

    莫闲手一扬,鬼灵迅速聚拢,天空之中,形成了一只大手,闪着幽深中带绿的颜色,从空中探下,一把向涯猀抓去。

59. 战涯猀,横生事端僧人来

    空中风沙起,阴云布,地面上刮起旋风,无数枯枝败叶被卷飞了起来,人的眼都睁不开,一只大手从空中伸下,直向涯猀抓了过去。

    虽是飞沙走石,但莫闲和涯猀都没有受到影响,涯猀抬头,独角之上,一颗硕大的雷珠成形,带着电光,飞射向大手。

    电光一亮,在十几里外的燕天运等人都看见了,发生了什么,他们很好奇,但在此时,也分不得心,跟着凌余行,快速地向涯猀领地的深处而去。

    莫闲和涯猀在一瞬间,不由得闭起双眼,紧接着传来巨大的爆炸声,大手分崩离析,连天空中的阴云都被推开,形成圆圆的一个无云区,阳光从中洒下,照在莫闲的身上。

    莫闲无形中显得金光四射,但莫闲却没有心思,它能感觉到,鬼灵们在爆炸的一瞬间,有三个鬼灵烟消云散,而其他鬼灵都散作黑烟。连同阴魂,一下子逃入阴珠中。

    莫闲幸亏没有和鬼灵有太多联系,但还是受了一些伤害,特别是三个鬼灵消失,让莫闲心疼得不得了。

    鬼灵对悟道虽没有大用,却是莫闲目前一个重大的助力,正因为怕有损自身,才将它们祭炼成独立的存在,谁知一下子就损失了三个,消失的阴魂更多,不下几十个,虽然只是几百个阴魂中的一部分,战斗力也不强,,但毕竟是自己的助力。

    莫闲望向涯猀,他心中怒火上升,他知道自己这个情绪不对,深吸一口气,强将怒火压了下去。

    涯猀绿油油的眼睛看向莫闲,莫闲从中看出一丝嘲笑,好像在笑他不自量力。

    它身子一抖,这次莫闲看得清楚,从它的皮毛中飞出许多小甲虫,已经是灵体,莫闲恍然大悟,自己本来就觉得奇怪,那些甲虫云从什么地方来的,原来是它身上的寄生虫,被它炼化,平时藏在皮毛里。

    看起来是甲虫,但事实上并不是甲虫,莫闲没有见过这种虫子,见它们身上油光可鉴,就以为它们是甲虫,这时才明白,它们就是灵体化的寄生虫。

    到底是妖兽,先前的教训记不住了,莫闲冷笑一声,虽然鬼灵受损,正好收些利息。

    二股阴风在莫闲面前旋转,鬼灵又一次出现,不过并不是以灵体形式出现,而是直接以黑烟旋风形式出现,鬼灵变化多端,涯猀显然没有想到。

    等它明白过来,它释放出的寄生虫云已被黑烟旋风围住,寄生虫一进入旋风之中,身体一亮,接着暗淡下去,身体消融。

    涯猀看到这里,哪里还不明白,急忙回收,但已被黑烟包住,转眼间,已化作鬼灵的养料。

    涯猀急了,口中一声叫,似呼莫闲的姓名,莫闲早就提防它,见叫声无效,口一张,一团碧油油的阴火喷了出来,直向莫闲撞了过来。

    莫闲随手一收鬼灵,脚下轻轻一步,人消失,出现在左侧数丈处,手在空中一画,阴雷符出现,扭曲在颤动着,地面下,天空中,阴煞之气迅速聚拢,形成一颗乒乓珠大小的墨绿色的珠子。

    珠子上纹路诡异,不断有电光顺着纹路游走,而珠子自身滴溜溜的转动,每转动一圈,空气中似乎更加压抑一层。

    莫闲手诀一指,阴雷珠便飞射向涯猀。

    涯猀见阴雷珠射来,头一低,角上也电光一闪,雷珠出现,两颗雷珠一相遇,先是一暗,接着轰的一声,电光成了暗紫绿色,莫闲一见不妙,脚下一动,身体后退了数十丈,而涯猀却没有这么好运气。

    阴雷珠和阳雷珠相撞,本身就相互纠缠在一起,而涯猀却因为先前使用过两次,这次使用,本身就已经不能和颠峰相比,所以阴雷珠压倒了阳雷珠,加上相互纠缠,倒有一大半威能被涯猀受了。

    当下暗紫绿色光华淹没了涯猀,莫闲没有闲住,而是在爆炸后的第一时间,出现在涯猀面前,手中一擎,聚兽幡出现,阴气如潮,闪着黑光,当头就罩下。

    涯猀身上惨绿光华连闪,但阴阳雷珠何等威力,连周围的怪石还有许多草木都不见了踪影,涯猀受了一击,口鼻之中,绿火一断,喷出了鲜血,身上也出现了破烂。

    还没有等它明白过来,聚兽幡的黑光已临顶,眼见它就要遭受炼魂之劫。

    就在这时,一声佛号声传来:“阿弥陀佛!”空中香风四溢,空中垂下一道金光,直向莫闲而来。

    莫闲眼见得就收了涯猀,但转眼间一道金光就要临体,他脚下一错,身体消失,再出现,已是十几丈外。

    见即将成功,便被人打断,心中怒火又一次上升,随手一个掌心雷劈向来人,掌心雷一现,来的和尚一惊,刚才见莫闲的法术鬼气森森,怎么转眼又变得正大阳刚?

    和尚手中钵盂飞起,挡住了掌心雷:“施主,何别生气,贫僧不过看见你施展邪术,不忍见这头异兽魂魄受你驱使,才出手。”

    莫闲嘿嘿冷笑道:“秃驴,你既然架了梁子,那么你给我死来!”

    说完之后,诛法使出,平地顿起风暴,狂风中卷着冰雹而来,直向和尚打去,冰雹之中,带着死力,一旦击中目标,立刻引发,就像死兆星临头。

    诛法最初莫闲没有炼成,后来不知不觉中就会了,这是得自《牟尼三盘经》上法术,莫闲也是第一次使用,他不是怒了,也不使用这种诛法。

    因为莫闲发现,诛法一旦中了,不死不休,如附骨之蛆,是一种阴毒的法术。

    和尚一见,知道不可能善了,他没有将莫闲放在心上,因为莫闲功行在他的眼中清清楚楚,而他比莫闲还要高一筹。

    他手中结出明王不动印,口中喝道:“临!”

    “临兵斗者,皆阵列在前”这本是道家法诀,但被佛家金刚乘,也就是通常所说的密宗所引用,结合佛家手印,发展出一门降魔**,因威力强大,流传出密宗,许多宗派都能见到它的身影。

    临字一出口,莫闲顿时觉得对方好似一座高山,知道心为之所动,和尚顶上一声响,现出一位金刚萨埵,法物纷纷打来,莫闲手一动,阴符剑在手,一个拔剑式,人剑合一,不仅没有退走,反而迎了上去。

    这个和尚是谁,为什么出现在此处,他的出现不是偶然,这和皇甫冉有关,皇甫冉卡在筑基上,明真长老说他的心灵有破绽,皇甫冉当然知道问题,想找机会除掉莫闲。

    但莫闲也是真传弟子,据说已经筑基成功,莫闲的确筑就道基,但他走的路与遇仙宗的一般修士不同,皇甫冉深知莫闲的厉害,遇仙宗规定同门不得相残,皇甫冉就想到借刀杀人。

    莫闲六个月内,在阴风洞中受罚,没有离开遇仙宗,他就是借刀杀人,也无处可施,莫闲受罚结束后,他开始注意莫闲的行踪。

    当知道莫闲受燕天运所邀,到阴风岭,他心中一动,便把莫闲的消息散布出去,他知道阎罗殿在找莫闲,净庵法师也在找莫闲。

    他做得很隐蔽,只是将莫闲的消息散布,并没有主动联系人,就是被莫闲知道,他也不在乎。

    结果阎罗殿尚未来到,法华宗的心灯和尚就来了,他虽然听净庵法师说过,并不了解情况,也认不识莫闲,到了阴风岭,正在打听莫闲,突然间,见到鬼气冲空,他一怔,随后就来了。

    见到莫闲正用聚兽幡准备收了涯猀,他一见涯猀,心中大喜,知道是一头异兽,佛门菩萨有许多有坐骑,比如观音座下的金毛犼,文殊菩萨的白象,他动了心思,准备收了涯猀做坐骑,所以动手救了涯猀一命。

    心灯和尚使出了九字真言,顶现金刚萨埵,四首八臂,手中各种法物,纷纷朝莫闲打来,周身光焰如潮,心灯脸上露出微笑,一个练习了邪术的人,肯定身具邪气,怎能敌我佛门正宗。

    他不知道,莫闲的法术虽然看起来很可观,但最强的是他的剑术,更得到潜虚子的砍柴功的真传,虽没有练成飞剑,但一出手,很少落空。

    心灯的微笑很快变成了恐惧,他没有想到,莫闲的剑居然视他的佛光为无物,剑气之下,法物纷纷破灭,转眼间,一道剑光就到了眼前。

    就在这时,涯猀动了,寄生虫云嗡嗡地飞起,围了上来,居然不问三七二十一,将两人不分敌我,莫闲理都没有理虫云,但他不得不理另一样攻击,涯猀分出了一个影子,只有头上的独角清清楚楚,而其它却很模糊,影子一跃直向莫闲冲来,尖角正对着莫闲。

60.心灯陨,慧眼照见生死由

    莫闲剑尖一转,轰的一声,涯猀的虚影散尽,但他的一剑已被涯猀破坏。

    心灯吓出一身冷汗,身体向后飘去,莫闲一剑击散了涯猀的虚影,身体也向后退去。

    寄生虫云虽然围了上来,但围住两人的寄生虫云,一个被莫闲的剑气所逼,根本近不了身,一近身,微微一亮,灵体便解体,另一个,被金刚萨埵所散发出的佛焰所化。

    “我与涯猀有缘,此异兽不应该伤生于此,阿弥陀佛!”心灯虽神魂未定,但贪心又起。

    莫闲冷冷说:“废话!我先来,你后来,居然不问青红皂白,向我下杀手,其心可诛!”

    “你是谁?一身邪气,自古正邪不两立,给你脸不要,识相点,现在走,还来得及,不然的话,佛爷今日除魔卫道!”心灯虽然差点被杀,但他认为,是他大意了,他的功行明明在莫闲之上,加上又眼红涯猀。

    “莫闲,你又是谁?”

    “哈哈,本来要放你一条生路,谁知这是天意,天堂有路你不走,小子,记住,杀你的是法华宗的心灯。”

    不等说完,他手中出现一个紫铜色钵盂,祭了起来,无数禅唱声起,旁边金刚力士,佛陀菩萨,比肩连圣,钵口斜向下,一道金光,直向莫闲镇压下来。

    莫闲一听他的名字,立刻明白了,法华宗,居然和净庵法师有关,看来上次自己走脱,让他大失面皮。

    他身上几件法器,除了缚龙索外,都与鬼道和魔道相关,而对方标准的佛门法器,先天上就克制他。

    莫闲见法器中佛光照了下来,身形一幻,在原地消失了,佛光下沏,照了个空,心灯一愣,人到哪里去了。

    头顶上一只大手出现,声势并不如以前,但还是挺吓人,心灯并没有紧张,一只鬼手而已,他并不在意,顺手将烦恼钵一指,佛光大盛,迎了上去。

    一柱佛光冲天而起,鬼手根本没有抵抗,连炼化的痕迹都没有,不好,上当了!心灯心中一惊,看见莫闲在左前方现身,左臂一动,一条淡红的光绳出现。

    心灯一急之下,运起了金刚不坏之身,他忘记了,这不是刀剑,而是一根绳子,一根缚龙索,当即被捆翻在地。

    人一倒地,身上血脉一起被禁,身体刚刚泛起金色,便消了下去。

    莫闲也真够狠,根本不给他机会,阴符剑已出手,剑光一闪,一颗光头飞起,心灯死不瞑目,他的大眼睛中充满了不可思议。

    心灯一死,烦恼钵坠落在地,佛光尽敛,这一切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莫闲境界不如心灯,但身经百战,心灯一时被涯猀蒙了眼睛,又见自己处处克制莫闲,心中难免自大,受了一次教训,还是没有吸取教训,被莫闲以小术欺骗,结果陨落在阴风岭。

    心灯一死,在法华宗金顶寺,一盏佛灯陡然熄灭,守灯的小沙弥一见,急忙向外跑,一边跑一边喊道:“不好了,心灯的本命灯熄了!”

    “慌什么,生死只是虚幻,这个道理,你修行了这么多年,还看不出。”首座净明说道。

    “见过首座,心灯的本命灯熄了。”

    “心灯?”净明想了起来,他号为心灯,是因为他得到了一盏破损的心灯,才改法号,当时净明就觉得不祥,不过佛家认为世间不过是虚幻,对此也不在乎。

    净明双手合什,默默诵念往生咒,许久之后,才开口问道:“他说过到什么地方去?”

    小沙弥摇摇头,旁边一个僧人,法号心海,合什说:“首座,心灯他是听说阎罗殿的奸细莫闲出现在阴风岭,去了阴风岭。”

    净明眼中似乎出现了大千世界,向阴风岭望去,半晌之后,才收回目光,宣了一声佛号,说:“我有慧眼,见事情始末,心灯确为莫闲所杀,冤孽啊!那个莫闲,倒有些气运,他并非阎罗殿中人。”

    “他不是也是!”门口传来一个声音,净庵出现,向净明合什为礼,“他出身阎罗殿,虽叛出阎罗殿,但他杀了郑国的端木良。”

    他这一说,净明微微叹了一口气:“何苦来哉,师弟,佛道修行,度人度己,何别为一个惠明而动心?”

    “我是为了法华宗,如果惠明上位,我们佛法将大行于郑国,我法华宗也将光大门庭。”

    “佛法不在于朝廷。”

    “佛法虽不在于朝廷,但借助朝廷弘法,是我的机会,对我来说,弘法大于一切。”

    净明没有说话,只是叹了一口气,他看得出,净庵已铁了心,更何况,有方丈支持,他虽是一个首座,对此也无能为力。

    再回到莫闲那边,涯猀见莫闲杀了心灯,它仅是一个妖兽,见同样是人类,互相残杀,也不多想,身上泛起惨绿的火焰,喷出一颗碧绿的珠子,阴火缠绕,向莫闲打来。

    这是涯猀的根本,其中积存了涯猀的精华,并不等同内丹,涯猀是异兽,体内没有内丹,就像龙一样,只练龙珠。

    莫闲见它喷出一颗珠子,心中一喜,知道这是涯猀的终极手段,刹那间,鬼灵又一次出现,黑烟一层层向前涌去,他也拼命了,哪怕全部鬼灵耗尽也在所不息。

    轰的一声,莫闲只觉得身子像挨了一重锤,口中一咸,身子向后抛出,这还是他没有和阴珠联系太深。

    阴珠像能量耗尽一样,连返回他手中都做不到,有缕缕黑烟向阴珠汇去。

    眼前黑烟全部消散,而碧绿的珠子稍好一些,也行动迟缓,在莫闲的面前,出现一个深达一丈,宽有五六丈的大坑。

    莫闲看见碧绿珠子缓慢地向涯猀飞去,强忍住一口血,身形一闪,出现在珠子旁,口一张,一口血喷了上去,人的鲜血是至阴至阳之物,碧绿珠子像受了一重击,陡然顿住。

    莫闲手一伸,掌上辉光亮起,轻轻一摘,珠子便到了手中。

    涯猀眼看见莫闲的行为,它身上已是伤痕累累,当发现莫闲的意图之后,急速奔了过来,怎敌莫闲的飞天步,莫闲飞天步已不是飞天步,而是进化到缩地成寸的地步,算是缩地术。

    涯猀眼睁睁看见珠子落到莫闲手中,它急了,头顶之上独角又一次亮了起来,身上寄生虫云又一次出现,不过数量少了许多。

    莫闲冷笑一声,一面大幡出现在涯猀的头顶上,无数条黑气狂涌而下,中间现出各种野兽的影子,咆哮着似乎要突出黑烟外。

    涯猀精华已失,身外惨绿的火焰似乎摇摇欲坠,拼命地想挣扎,无数怪兽一涌而上,莫闲口中诵咒。

    他炼化聚兽幡时,得到了一段神秘的咒语,他知道这是一段魔咒,他并不真的了解本质。

    咒语一起,惨绿的光华顿时在黑烟下同化,涯猀惨叫声起,莫闲将幡一摇,涯猀渐渐被幡所收摄,不见了踪影,但幡上却现出一头涯猀,似乎择人而噬。

    莫闲这才松一口气,拾起地上的阴珠,意识探入其中,见楼台倾倒,一片狼籍,几个鬼灵缩在楼榭之间,知道阴珠受了极大的损伤,但为聚兽幡中增加一头异兽,这个代价值得。

    阴珠受损,那就慢慢的温养,总有一天会恢复,聚兽幡中增加异兽,幡的威力大幅度上升,虽然还需多日炼魂锻魄,那只是以后的功夫了。

    他将心灯烦恼钵拿起,除了烦恼钵,在心灯的乾坤袋中,他还发现了一个古旧的青铜灯,连灯芯都没有,他也来不及检查,匆匆处理了现场,赶往涯猀的领地,时间才过去半个时辰。

    至于受的伤,已无大碍,一点伤,他撑得住,不过阴珠在一段时间内无法动用了。

    他一步约半里,很快就来到涯猀的领地,自从受到心灯的攻击,他变得小心起来,他知道他的名声并不好,净庵法师在找他,阎罗殿可能也在找他。

    莫闲很小心,而燕天运这边,却出了事。

    燕天运几人,由凌余行带队,凌余行的地方的确隐蔽,在一处山洞深处,有一株看起来像石质的树,树上挂着十二个果子,果子像一条小的盘龙,最令人惊奇的是,龙口之中,喷云吐雾,丝丝缕缕,似乎果子在云雾之中。

    燕天运几人一见,心中大喜,采摘玄阴地煞果,用金属一触根蒂,果子落下,用玉盘或玉盒接住,在洗炼之前,不然用手抓,不然的话,果子灵效将大幅度减退,他们几个都知道这一点。

    他们准备好东西,才采摘了四颗,陡然之间,大地晃动,洞中更是乱石如雨。

    他们站立不稳,以为是地震,众人急忙用护身法器挡住落石,就在这时,头顶上的石壁轰的一声,开了一个天窗,一只毛茸茸的,大手伸了进来,只一抓,把树连根拔起。

    碎石飞溅,众人幸亏用法器护体,才免于伤害,大手已带着树从洞口缩了上去,听到外面叫着:“好妖孽,居然连后辈发现的果子都要抢!”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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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庭存思,道德无为,楞严五蕴,华严十地,诸行无常,诸法无我,寂静涅槃,正觉智慧…… 这是一杀手修行的故事,是一个求法证道的故事……黄庭仙道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黄庭仙道,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黄庭仙道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