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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王不过霸     附身吕布txt下载     附身吕布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十九章 标题君挂了

    大厅里的气氛一下子变得紧张起来,黄忠面色凝重的与张飞各自站好,两只粗犷有力的大手握在一起,关羽充当裁判,刘备有些无奈的邀请诸葛亮与自己一同坐下,这种事情多少有些儿戏,不过武将吗,有时候这种拼拼力气反而能够促进感情,那黄忠能够一路护着刘琦在蔡瑁的追杀下逃出来,也有几分能耐,只是有多少,刘备不敢保证。

    “开始吧!”关羽见两人各自站好,下令道。

    “给我过来吧!”张飞脸上闪过一抹坏笑,在关羽说话的时候猛然发力,准备立决胜负,只是让他意外的是,这老将倒是有几把力气,虽然被他拉动,上半身向这边移了几分,但脚下却纹丝不动,让张飞看的一阵瞪眼。

    “小心了!”就在张飞分神的瞬间,黄忠发力了,借着张飞松弛的那一瞬间,狠狠往回一拽,张飞猝不及防之下,被黄忠给一下子拽过来。

    “这……”目瞪口呆的看着黄忠,一张黑脸一下子变成了酱紫色,不久前还自信满满,现在一下子被一个老汉给赢了,这脸没地儿放了。

    “翼德,输了就是输了!”刘备站起来,好笑的看着张飞的表情,扭头看向诸葛亮道:“翼德莽撞,汉升将军沉稳老练,不如就让他二人一起护送军师如何?”

    角力说明不了什么问题,当年刘备收服关羽张飞的时候,就是凭着这种方式,这其中力气固然重要,但也有不少技巧,角力厉害,上马打仗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亮正有此意。”诸葛亮站起来笑道,如果选一人的话,关羽自然最好,不过黄忠能在角力上让张飞吃个亏,某种程度上,也能压一压张飞,而且张飞的莽撞有时候却能起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这两人带在身边,确能起到互补的作用。

    当下朝着黄忠拱了拱手道:“那便有劳汉升将军了。”

    “不敢。”黄忠拱手道。

    “翼德,出去后要听从军师吩咐,不得由着性子胡来。”刘备看向张飞,郑重道:“务必保护好军师的安全。”

    张飞闻言,不满的嘟囔了两句,他只是不信黄忠有什么真本事,没想到到头来把自己给兜进去了。

    眼下天下局势颇为微妙,诸方势力相互牵制,都对荆州虎视眈眈,却又相互顾忌,急切间没有下手,拖得越久,对荆州就越不利,诸葛亮在确定行程之后,便带着张飞和黄忠以及刘备的两百名亲卫上路了。

    刘备的亲卫是陈到这些年来为他训练的,只有五百人,但每一个都是千挑万选出来的精锐,足以以一当十,平日里都是被刘备当成宝贝,此次一下子拨出五百人专门负责保护诸葛亮,也看得出刘备对诸葛亮的重视,这次游说各路太守,算得上诸葛亮入刘备麾下以来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出谋划策,刘备心中自是复杂难明,即是忐忑,又是期待,还带着几分担心。

    毕竟诸葛亮虽然名声在外,但太年轻了,年轻,也就代表着阅历少,这东西跟天赋是没什么关系,是时间沉淀下来的,活了近半辈子的人,刘备很清楚,阅历对一个谋士的重要性,但他别无选择,至少,诸葛亮有成为天下最顶尖谋士的资质,也是刘备身边最缺的人才,在看人这方面,刘备很少看走眼的。

    “兄长,若孔明不能成功,我们岂非在这里白白耗时?”关羽跟在刘备身边,他能体会到刘备内心的急切,忍不住建议道:“不若由我出兵,孔明游说各方,我们也一路攻往襄阳如何?”

    “南阳、襄阳兵力,暂不可动。”刘备摇摇头,诸葛亮有一番话他是相当认同的,南阳不但是荆州北面的门户,同时也是刘备的根基所在,关系重大,南阳一旦空虚,无论曹操还是吕布都非常可能在这个时候插上一手,南阳一失,等于五年来刘备苦心经营付之流水,而江夏则是襄阳的南面门户,同样不可轻动,相比于曹操吕布,江东这边的掣肘可是少之又少,江夏之兵一动,等于放开了对江东的束缚,两处兵马不可轻动,长沙刘磐可以为外援,但终究不是自己的兵马,挡在其他诸郡之中,再寻一支人马归附。

    诸葛亮此行的目的,就是凭借刘备如今的影响力,再加上诸葛家的人脉,说服一些郡守来降,逐渐将襄阳孤立,让襄阳成为一座孤城,那蔡瑁就算有通天的本事,也翻不起浪来,说白了,诸葛亮这次是要空手套白狼。

    当然,虽然不动兵,但并不代表诸葛亮手中一点东西都没有,南阳、江夏的军队就是诸葛亮的底气,还有刘表留下来的刺史大印,这些无形的东西加上刘备这些年积累下的人望以及诸葛家的人脉,虽然无形,却是诸葛亮手中最大的利器。

    “云长啊,你我兄弟能有今日已然不易,如今天下局势微妙,曹操与吕布在北方相互牵制,但这个平衡却很脆弱,一旦擅动兵马,可能让整个荆州成为天下诸侯的角逐之地,无论谁胜谁负,到最终,你我兄弟再难有出头之日,此时,你我也只能相信孔明了,能做的,就是将南阳守好。”刘备叹了口气道。

    关羽闻言默默地点了点头。

    与此同时,江东,柴桑,周瑜大营。

    “都督。”吕蒙阔步走进大帐,向周瑜一拱手道。

    “如何,荆州可有动乱?”周瑜看向吕蒙,淡然道。

    “没有,前方细作传来消息,虽然偶有摩擦,但双方相互之间十分克制,无论是江夏兵马还是南阳兵马,都未曾出马,蔡瑁在襄阳忙着安抚各大豪门。”吕蒙躬身道。

    “刘备,还真沉得住气。”周瑜摇了摇头,看着桌面上江夏一地的布防图,摇头叹道:“可惜,五年前本可在江夏立足,最终却功亏一篑!”

    五年前,周瑜趁着荆州军主力北上与曹操联手围攻洛阳之际,在刘表背上狠狠地插了一刀,攻破江夏,斩杀黄祖父子,迁徙江夏之民入江东,本是想要把江夏打造成一座军事重镇,成为江东攻入荆州的桥头堡,可惜功亏一篑,荆州大军在关键时刻回来,刘备竟然掌了兵权,加上关张二将骁勇,江东军在江夏立足未稳,生生的被刘备给赶出了江夏。

    如今一晃五年过去,周瑜在这五年之中不断找寻江夏的防御漏洞,可惜,没能成功,刘备虽然走了,但留下来的陈到却是颇为厉害,把江夏防的滴水不漏,虽然水战不是江东水军的对手,但上了岸,江东水军就有些歇菜了,对此,周瑜也颇为无奈,陆地战斗力一直是江东军的短板,也只有南方贺齐负责平定百越的士卒强悍一些,但那些军队不能轻动,如今柴桑屯驻着五万兵马,已经是江东能够供养的极限,但如果刘备始终不动江夏兵马的话,周瑜想要趁乱入主荆州的想法就成了一纸空谈。

    “都督,曹军派了夏侯惇镇守寿春,虎视庐江。”吕蒙犹豫了一下。

    “庐江?”周瑜哂笑一声,摇了摇头:“别理他,打不过来。”

    那是一个承载周瑜耻辱和痛苦回忆的地方,在那里他遭遇了人生中第一次败绩并丢了心爱女人的地方,周瑜不想多提,而且现在由老将程普镇守,周瑜也不想把手伸过去,免得犯了孙权的忌讳。

    “继续盯紧荆州,但有异动,随时来报!”周瑜沉声道。

    荆州定要拿到,周瑜同样有自己对天下的策略,徐州已归曹操,这些年来,在陈家的经营下,已经成为曹操的一处粮仓,曹操不可能容许江东染指,而以江东如今的实力,也不好跟曹操正面硬撼,在曹操的压迫下,江东想要有所发展,荆州就是一处重要的用武之地,只要江东能够将荆州拿下来,而后以江东为跳板,西征巴蜀,便可以与吕布、曹操三分天下,若周瑜的计划能够实现的话,江东将会一跃成为足以与吕布、曹操比肩的诸侯。

    而要想实现这个计划,荆州就是关键,也是因为如此,所以哪怕他心中恨不得将吕布挫骨扬灰,但对于孙权想要联合吕布的计划,也是保持中立。

    不支持,也不反对。

    “喏。”吕蒙点了点头,犹豫了一席,看向周瑜道:“都督,江夏难克,我等何不绕过江夏,直接攻打江陵?”

    周瑜看了吕蒙一眼,脸上露出一抹微笑,指着地图上江陵的位置道:“若我们攻下江陵,你看这四周,无论襄阳、长沙还是江夏,都可以向我军出兵,而且江夏军还有可能断了我们的退路,江陵不是不能攻,但拿下江陵,我军可能就要面临孤军作战的风险,但有差池,这五万大军将会灰飞烟灭,如今荆州虽乱,但若蔡瑁与刘备打不起来,攻下江陵,于我军而言,有百害而无一利,我们现在,可输不起,一旦输了,就失去角逐天下的机会。”

    吕蒙看了看地图,江夏的位置确实有些恶心人,跟卡在江东咽喉的一根刺一般。

第二十章 论诸葛

    荆襄战云密布,长安在上元佳节过完之后,也开始忙碌起来,吕布在与众臣商议之后,已经拍板了将治所迁徙洛阳的决定。

    派往江东的使者已经出发,不管江东是否答应联盟之事,将治所从长安迁徙到洛阳已经是共识,一些前期的准备工作已经开始准备,工部已经派出人手前往洛阳进行规划。

    对洛阳的规划其实五年前驱走关东兵马之时已经开始了,吕布特地邀请了左慈前往洛阳勘测风水,五年来,洛阳并未做大的改动,甚至拆除了不少建筑,为的就是日后若是迁徙的话,洛阳将逐渐取代长安成为吕布的政治中心,不能像长安这样来,毕竟长安是在吕布一步步摸索中发展,整个城池的布局虽然以天干地支之数划分,但格局却显得十分凌乱。

    吕布也有意为后世留下一座世界级的都市,而且随着这些年吕布的名声远洋,蔓延向整个亚洲,吕布其实构建出一个对外有着强势吸引力的经济体系,如今决定迁徙至洛阳,也不乏有些将整个亚洲更多的资源向中原地带集中,如果以兵力的方式去强行掠夺,不但耗时耗力,而且收获跟付出未必能够成为正比。

    张掖一带发现的露天煤矿经过数年不计人命的开采已经损耗的差不多,已经有足够的储量维持西北地区冬季的供暖需求以及工部的运作,内地虽然在并州、雍州都发现许多不错的煤矿,但吕布并未动手去开采,而是以商业的方式不断向周边国家收购资源,而吕布这边,却是不断将各种加工过后的物品向外输送,有民生的,同样也有大量奢侈品输送出去,不但为吕布赚取了大量的金钱可以用在内地的建设和发展之上,更以近乎掠夺的方式,让域外各国源源不断的向内地输送廉价资源,充实国库储备。

    五年前数十万胡奴,加上这些年陆陆续续自各地送至张掖的胡奴,根据统计,足有七十万之众,如今张掖矿场已经不足数千,除了少数历经战火转正以及大量镇压报乱时被杀的之外,剩下的都死在了矿难之中,草原上鲜卑人这些年在吕布政令下,没有一刻消停过,不止在西域边境,甚至有专门从事抓捕鲜卑奴隶的商人往来丝路,鲜卑人经过数年打压,几近灭绝。

    建安十一年的时候,吕布在陈宫等人的建议下废除了奴隶制度,并在阴山原鲜卑王庭旧址建立了一座城池,名曰乞降城,草原遗命可在此城进行登记户籍之后,可为次民,在四周围放牧,每年捐献一定数量的牛羊之后,其他的作为自己的私人财产,并可以用牛羊在乞降城兑换粮食作为过冬储备。

    除了乞降城之外,金莲川也准备建立一座城池与乞降城东西呼应,作为吕布控制草原的触手,毕竟如此大的一座牧场,若不能加以利用实在可惜,而且每年军队消耗的肉食很多,关中地区百业兴起,但畜牧业却因为军队的消耗过高,一直处于供不应求状态。

    不过如何规划草原,对吕布以及其麾下的官员来说,是个难点。

    毕竟一旦牧民大批聚集,很可能成为下一个鲜卑或者匈奴,脱离吕布掌控甚至反噬,而且草原的资源,也养不起太多人口,在吕布的规划中,最多在阴山以东再建一座城池,已经是极限了。

    骠骑将军府中,吕布听着荆襄送来的最新情报,刘备和蔡瑁并没有展开激战,让围观的诸侯多少有些失望,不过真正令吕布在意的并非是刘备和蔡瑁双方,而是在最近频频出现在情报之中的名字。

    “士元,元直,这诸葛孔明也是出自司马徽门下,与尔等也算同窗,你二人对此人熟悉否?”吕布目光看向庞统和徐庶。

    “回主公,孔明与庶私交甚笃,至于元直……”徐庶不禁看向庞统,略有些尴尬。

    “算是亦敌亦友吧。”庞统嘿笑道:“主公也知道,我这嘴有时候容易得罪人,不过孔明之才,不在我之下,加上诸葛家与黄家联姻,他既然出山相助刘备,蔡瑁危矣!”

    吕布身旁,贾诩、陈宫、沮授闻言不禁在心中暗自摇头,庞统这嘴皮子利索,好跟人争长短,徐庶出身寒门,在鹿门本就低人一等,能够容人,加上庞统本身才学能力确实出众,才能结交,那诸葛亮出身世家,虽然未见其人,但就算是谦谦君子,恐怕也能被庞统气出病来,而且以庞统的孤傲,竟然能说出才学不下于我的话,可见那诸葛亮确实有些本事。

    “元直说说,诸葛孔明其人如何?”对于庞统的评价,吕布不置可否,这厮情商太低,亦敌亦友恐怕是他自己想当然了。

    “是。”徐庶点点头,思索片刻后道:“孔明谦而好学,善辩,常自比管仲、乐毅,昔日司马先生曾言,卧龙凤雏,得一可安天下,卧龙便是孔明,至于凤雏……”

    说到最后,徐庶却是笑看了庞统一眼。

    “卧龙凤雏,得一可安天下,如今凤雏已然出山助主公,而刘备又得卧龙,岂非是说,刘备要与我军争天下?却不知水镜先生又将曹操置于何地?”陈宫闻言,不禁摇头笑道,这话多少有些抬举两人了,庞统虽然不错,几年相处下来,陈宫也承认自己不如庞统,但远的不说,就说吕布麾下,贾诩善谋,沮授有王佐之才,长安能有今日之繁华,沮授在西域的经营可谓功不可没,徐庶腹有韬略,不差庞统多少,只凭一个诸葛孔明,就想跟吕布手下这些谋臣掰腕子,就有些可笑了。

    “或许言过其实,不过此人确有些手段。”吕布点点头,算是赞同了陈宫的说法,扬了扬手中的情报笑道:“旬月之内,不但说服长沙刘磐彻底归降刘备,更说服武陵、零陵两郡倒戈,其他郡县虽未投降,却也持观望态度,荆襄九郡,刘备已得五郡,如今蔡瑁仅凭襄阳、江陵二地,败势已现,若江东再不动手,刘备崛起已是必然,此人其他不说,但就这份辩才,古之苏秦、张仪也不过如此了。”

    别的不说,就目前诸葛亮展现出来的本事,已经是一个出色的外交家,何况历史上,诸葛亮九伐中原,六出祁山,虽然都未能成功,但也足以证明,其在军事上有着出色的手腕,另外蜀国朝政一直被诸葛亮掌控,内政手段也相当强硬。

    是个全才!

    但这种人,给吕布吕布都不敢用,因为放在哪都合适,放在哪也都显得有些屈才了,最好的位置,就是将吕布的位置腾出来给他,这点吕布自问没有刘备那种魄力完全去相信一个人,如今吕布麾下,陈宫、沮授负责内政,贾诩帮吕布查缺补漏,对外之上,则是以庞统、徐庶为主,各司其职,各有专精。

    “主公……”沮授看向吕布,有些犹豫。

    “公与有话,但说无妨。”吕布微笑着看向沮授,当年得到袁绍病故,二子败家,致使偌大冀州烟消云散,为吕布与曹操瓜分之后,沮授可是差点自杀,幸亏被人及时救下,吕布后来亲自前往西域,诚邀沮授为他效力,废了三月功夫,才算让沮授正式效忠,虽非心腹,但对于这位袁绍身边的王佐之才,吕布可是相当重视的。

    “是。”

    沮授微微躬身,沉声道:“眼下荆襄已成天下焦点,虽有内乱,但若贸然出兵,必然引起诸侯共讨,便是我军迁治于洛阳,牵制曹操,臣以为,江东便是出兵,也难有效果,既如此,何不因势利导,与江东合谋,共图曹操?”

    “共图曹操?”吕布皱眉道。

    “不错。”沮授点点头道:“荆州此时内乱,自顾不暇,江东孙权有意与我军联手,既然荆州不可图,可将战线转向中原我军屯兵洛阳,可令张辽将军自冀州南下,再以渤海水师沿河袭扰青州,若江东能出兵合肥,则曹操必然首尾不能相应,再从洛阳趁势出兵,直击许昌,则曹操可破,诸侯联盟也自然瓦解。”

    从地图上来看,曹操架在吕布、江东还有刘备中间,确实是最容易对付的一个,但曹操治地虽然不大,但人口却是诸侯之最,哪怕吕布经过数年休养生息,接受大量流民入境,但比之曹操,在人口上还差不少,也是吕布南下中原最大的阻碍,若能跟孙权联手,将曹操给端掉,对吕布来说,的确颇有吸引力。

    目光不由看向贾诩。

    “公与所言,颇合兵略,然……”贾诩摇了摇头道:“孙权怕是不会答应,甚至会暗助曹操。”

    “这是为何?”沮授愕然。

    “就算主公愿意与孙权平分中原,但接下来,双方接壤,中原之地,无险可守,公与以为,江东军可能在陆上与我军抗衡?”贾诩笑问道。

    “恐不能。”沮授失望的摇摇头。

    贾诩微笑道:“若是十年前,孙伯符在世时,袁曹抗衡,此计确实可行,但如今吗……”

    孙策在世时,江东军水军不算发达,但却有股锐意进取之意,孙策若能与袁绍联手,在中原立稳脚跟,就算之后跟袁绍对峙,以孙策的魄力和本事,也不会被袁绍碾压,但换成现在的话,江东在孙权的带领下趋向保守,从江东的策略上看也是走荆州、蜀中,而后三分天下的打算,不可能此时就跟吕布来谋划中原,那等于是给吕布做了嫁衣。

第二十一章 龙凤之争

    贾诩的话,也打消了吕布攻打曹操的念头,看向沮授微笑道:“公与不必挂心,时移世易,你回中原不久,天下大势未曾如文和般看的透彻。”

    说白了,吕布现在打曹操,最大的阻碍不是兵力上,而是一旦打开了,吕布唯一可能成为盟友的孙权也会跟吕布翻脸,如果吕布拿了中原之地,先不说是否能将汉帝掌握在手中,就算不能,吕布的势力也会比原本三国历史上同时期的曹操更加庞大,三分天下,吕布独得其二,无论是刘备还是孙权都不会坐视吕布拿下中原。

    此刻的吕布,如果坚持将目光投向中原的话,那最好的结果,都是两败俱伤的局面,毕竟如今已经不是袁曹争锋的时候了,那时候的袁绍是大势所趋,江东孙策一死,内部自己乱了,刘表被世家牵制,吕布忙着整顿西部,加上袁绍本身底蕴十足,才敢直接打中原。

    而如今,时移世易,江东孙权已经站稳了脚跟,军民归心,荆州虽然陷入内乱,但吕布一旦打曹操,孙权在自知陆战不敌吕布的情况下,就算不帮曹操,也绝不会来攻,等于为曹操制造了一个安定的后方,可以跟吕布放手一搏,而吕布这边还要分心留神张鲁。

    沮授的战略眼光是没问题的,不过他在西域多年,如今重回中原,对天下的了解还停留在五年前将如今的吕布比作了昔日的袁绍来看待问题,自然不如贾诩能直指诸侯心态。

    沮授闻言,苦涩的点点头,没再说话。

    上午跟众人聊了聊天下大势以及接下来的方向,实际上这些基本上已经定下了,庞统即将被派往武都,与魏延一文一武,谋划汉中,如今荆州的事情,多方牵制之下,吕布插不上手,目光已经放到汉中,魏延已经被秘密调往武都,作为武将来说,能有仗打自然是再好不过的,而且吕布将这么重要的事情交给自己,也让魏延颇为兴奋,牟足了劲在武都练兵,内心里,对于推荐他担任此次职务的庞统也是发自内心的感激。

    有时候,吕布想想也觉得这两个人在一起若用好了其实挺配的,都是胆大包天,敢冒险的主,这位凤雏已经到了自己麾下有些年头儿了,既然卧龙已经出山,也是时候让凤雏啼鸣的时候了。

    英雄楼中,徐庶摆了一桌酒席,将庞统请来,算是为庞统践行,两人皆出自鹿门,庞统因为长相和性格的原因,无论在鹿门还是长安,朋友不多,徐庶算一个,还有两个,就是当年一起在西域的赵云夫妇了。

    “丑鬼,这次父亲可是放你镇守一方了,你给我说实话,是不是很兴奋?”吕玲绮看着庞统,哪怕如今已经身为人母了,但那股子刻入骨子里的野性却是怎么也没能磨掉,否则也不会好好地相夫教子不干,跑出来组建击鞠队了。

    “怎么会!”庞统一脸义正言辞的说道:“主公待我恩重如山,若非主公栽培,怎能有今日成就,恨不能一生一世留在主公身边,聆听教诲。”

    “呃……”所有人,包括徐庶在内都不由得打了个寒颤,一脸惊恐的看向庞统。

    “夫君~”吕玲绮一脸难受的表情扶着额头,看向赵云:“妾身突然好想吐,是不是又有了?”

    赵云脸颊抽搐了几下,摇了摇头,对于这位好友,也是挺无奈的,越是有本事的人,越有一种证明证明自己价值的冲动,吕布对庞统不可谓不重视,甚至让他和徐庶与贾诩、陈宫这两位吕布身边的老牌心腹并列参议国事,很多要事,都是交给庞统来做的,虽然庞统嘴上抱怨,但实际上动起来却比谁都上心,但这并不代表庞统就不希望有朝一日能够独领一军,在西域时,赵云可是见识过庞统的军事才能,吕玲绮能在当时强盛的鲜卑人压迫下,生生从鲜卑人手中为吕布打下平定西域的基础,庞统功不可没,这么一个人物,在这五年来,却一直只是参政,未能独掌大军,莫说赵云,吕玲绮都为他有些惋惜。

    如今吕布终于放手,让庞统独领一军,要说这丑鬼不愿意,谁信?

    徐庶笑道:“士元之计颇为可行,也符合我军如今战略,既然士元不愿意,那我向主公请命,汉中由我去配合魏延谋划如何?”

    “想都别想。”庞统翻了个白眼,之前那副义正言辞的形象瞬间荡然无存,冷笑道:“元直别急,主公此时既然已经决意用兵,汉中只是一路偏师,洛阳、冀州才是主战场,汉中一下,曹操、刘备怎会坐视,到时候自有你的用武之地,诸葛孔明既然已经出山,而且做出这番功业,我岂能输于他?”

    徐庶点点头,庞统如此急于出山,固然是想展现自己,但孔明那边带来的刺激恐怕也是一个重要因素。

    龙凤之争,在鹿门书院时已经有了苗头,庞统说两人亦敌亦友,真说起来,更像是竞争。

    谁也不服谁,偏偏两人都是牙尖嘴利之辈,诸葛亮是气死人不偿命,庞统一条毒舌,能让文人动刀,两个人都没办法说服对方,到了最后,就成了互相较劲的局面,如今孔明出山相助刘备,一出场就兵不血刃帮刘备拿下半个荆州,看这架势,全取荆州也不远了,庞统又怎会甘于人后?

    “那诸葛亮真有那么厉害?”吕玲绮好奇的看向庞统,这丑鬼人是丑了点,但骨子里却傲得很,能让他这么重视的,长安城里还真没几个。

    “孔明与士元,皆是百年难遇之奇才。”徐庶点了点头,随即叹了口气,吕布曾说过,这天下,有一个奇才,是天下之大幸,但奇才多了,却未必是苍生之福。

    想想,也不无道理,从黄巾之乱算起,出了多少英雄人物,却也正是这些英雄,将大汉弄得四分五裂,到现在已经二十多年了,战乱却从未结束过,若到最后,真的三分天下,可真非苍生之福!

    庞统罕见的点头承认道:“孔明却是不差,而且他不投曹操,也不找孙权,找了刘备这么一个落魄诸侯,就是想要向天下人证明他的本事,我可不能输他!”

    提到刘备,赵云沉默下来,吕玲绮也不说话了,毕竟那代表着一段并不愉快的往事。

    “不说这些了。”徐庶见场面冷了下来,连忙举起酒殇,笑道:“那就助士元你这次能够建立功业,也不枉我鹿门之名。”

    “鹿门?”庞统闻言笑道:“叔父再见到我,不打死我算是幸运了。”

    庞统投了吕布,虽然个中有不少无奈,但事实却已经铸成,荆州庞氏受到的影响可不小,比如他堂兄庞山民,被降成了主簿,还有不少庞氏子弟,在荆州也受到了打压。

    “世事难料,未来庞氏,或许还会感激士元也说不定。”徐庶微笑道,以吕布如今的态势,若再发展十年,未必不能一统天下,到时候,荆州庞氏在吕布这边有庞统这么一位重臣,得到的好处定然不少。

    “或许吧。”庞统默默地点点头,突然看向徐庶道:“士元,其实我并不后悔。”

    吕布虽然算是将他半逼迫过来的,不过在长安这些年,无需再背负世家包袱,对庞统来说,算是最舒心的时光了。

    吕布一开始很少让庞统过问军事,大多数时候都是帮吕布决策国事,制定方略,当然,多数时候是吕布跟贾诩等人商讨,庞统旁听。

    一开始,庞统抱怨过,但时间久了,庞统也算明白了,这是吕布在有意弥补他的不足,庞统擅奇谋,这跟他的性格有关,因为长相的关系,从小就孤僻,想问题也易走极端,到后来,也渐渐养成了剑走偏锋的风格,但也因此,很多问题未免看的片面,兵法讲究以正合,以奇胜,若一直剑走偏锋,总有栽跟头的一天,吕布让他处理国务,便是逼着他将所有的事情考虑全面了再谋。

    这个问题,也是最近庞统无意间看琢磨吕布折腾吕征的时候发现的,吕布教育吕征的法子很奇特,至少在这个时代看来,有些不着调,不会强迫告诉吕征你该怎么做,但却会用各种方法告诉你你是错的,击鞠当时就是这么兴起的,让吕征自己去带领小伙伴们完,并为他树立对手,甚至站在对手那边帮他的对手出谋划策怎么赢,吕征被收拾了几次渐渐琢磨出来。

    这种方法看着费劲,而且不讨好,但仔细想想,却更能让人记忆犹新。

    想想自己,庞统突然觉得自己的遭遇跟吕征很像,每每想到这点,庞统就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

    “子龙,你们的孩子也快到启蒙的时候了吧?”庞统突然问道。

    “你问这个干什么?”吕玲绮瞪眼看向庞统:“我可告诉你,广儿的夫子已经定下了,你别想。”

    “谁想操这个心,我是告诉你,最好将他送到主公那里待一段时间。”庞统翻了翻白眼道。

    “还用你说,父亲早就说了,会让广儿跟着征弟一段时间。”吕玲绮哼哼道。

    赵云摇了摇头,目光看向英雄楼外车水马龙,目光突然一凝。

第二十二章 刺杀

    正午时候的长安城绝对是一天中最热闹的时候,来自各地的商贩会在这个时候选择一家实惠的酒楼解决自己的午餐问题,长安城的美食可是驰名天下的,这里不仅可以找到天下最全的菜谱,甚至还有来自西域甚至更远地区的特色食物,海纳百川,也造就了长安城丰富发达的饮食文化,每当午时,长安城各条主街道之上,往往都是人满为患。

    在这川流不息的人群中,史阿绝对是最不起眼的那一个,他身材矮小,不足五尺的身高加上瘦弱的身材,五官也是平平无奇,一眼看上去,很难想到这样一个人物会是一名剑客,因为从他身上,根本找不到剑的影子,他的剑只会出现在最需要的时候。

    作为剑师王越的弟子,曾被曹操专门聘请去指点儿子剑术的剑道名家,史阿曾有过自己的辉煌,七年前的官渡之战,他曾作为曹操麾下将领参战。

    可惜,事实证明,在兵荒马乱的战场之上,剑术的作用非常有限,马战和步战完全是两回事,战场跟江湖斗狠也是南辕北辙,在公平的环境下,当年他甚至以剑术戏耍曹魏猛将许褚,但到了马背上,他的一身剑术完全失去了用武之地,第一次上战场便不幸重伤,史阿之名也在许都逐渐沦为历史。

    作为自剑师王越之后,天下少数的剑术名家,史阿自然不甘心湮没在这乱世,被人遗忘,所以,当时隔七年,重新被召见的时候,对于曹操的要求,史阿毫不犹豫答应了,哪怕他知道,这是一条不归路,他也要在自己生命结束之前,刺出这一剑。

    如果仔细观察,会发现史阿的步子很轻,脚跟没有一步会落地,但走起来,却平稳无比,他的目光很专注,仿佛在做一件很神圣的事情,对史阿来说,这样走路也是一种修炼,可以让他的状态在体力耗光之前,始终保持在巅峰状态,因为他即将面临的,是那号称天下最强的男人,所以,他要将自己全部的剑术,汇聚在这一剑之上。

    哪怕曹操曾告诉他,他只是辅助,真正的杀手另有其人,但作为一名剑客的尊严,从迈出第一步的时候,史阿就从没想过将希望寄托在其他人身上,他要让自己的一剑,成为千古绝响,成为打破天下格局的一剑。

    对于让自己的剑,沦为刺客,史阿并没有反感,荆轲刺秦,同样可以流芳百世,今日,他要效仿荆轲。

    今日之局,曹操那边有过周密的部署,甚至探听到吕布的一举一动,对吕布今日必然会出现的时间和地点乃至身边的护卫都有着精准的情报,但这些跟史阿无关,他需要的,只是确定目标,然后完成任务,就这么简单,为了今天,他已经准备了三个月,将自己的状态调整到最巅峰。

    目标地点越来越近,哪怕史阿已经尽量不去胡思乱想,但随着目标地点的逐渐接近,脑子里不可避免的涌现出一些念头。

    他已经五年未曾上战场,他已经过了黄金年龄,人在安逸的状态下,不可能永远保持巅峰,如今的他,或许已经不再配得上天下第一这个名头。

    这样的念头不断在史阿脑海中划过,直到他已经抵达目的地,并看到自己目标的时候,这些念头才迅速清空,他要刺出自己人生中最璀璨的一剑。

    吕布的午餐大多数时候都是在外面吃,骠骑府的伙食同样不错,但吃久了一样会腻,所以每天在处理完自己的事情之后,他会带着吕征出来,选择一家不错的酒楼去享用午餐,也算是让儿子体验一下百姓生活,目标并不一定,但有个地方却是一定会经过的,那就是骠骑府的大门。

    没有人会想到有人胆敢在骠骑府大门口对吕布展开刺杀,吕布同样也不相信,因此,当十几名各色打扮的人手持长剑出现在自己四周的时候,也不禁有些感叹这些人的胆大。

    没有多余的废话,这些此刻在亮出兵器的一瞬间,便对吕布展开了恐怖的袭击,一柄柄雪亮的宝剑带着冰冷的杀机刺向吕布父子,作为吕布的继承人,吕征同样也在死亡名单之上。

    吕布并没有动,只是拉着吕征的手,冷冷的看着这些刺客向他飞速靠近。

    “噗嗤~”

    一支弩箭洞穿了刺客的咽喉,疾奔中的刺客就这样直挺挺的无声倒在吕布身前不足五步远的地面,四肢抽搐了几次,没有了声息。

    “噗噗噗~”

    接连不断的血花不断绽放,在骠骑府前,上演着一场死亡的盛宴,没有一个刺客,能够靠近吕布五步之内,只是片刻之后,十几名刺客尽数倒地,身上咽喉、心脏等要害之处各自插着一支短箭。

    夜鹰的身影出现在吕布身前,单膝跪地躬身道:“夜鹰失职,让主人与少主受惊,罪该万死!”

    说着,从怀中掏出一把短匕,毫不犹豫的向自己心脏刺过去。

    “叮~”一声清响声中,匕首脱手,夜鹰跪伏在地,没有抬头,却也没有继续寻死。

    “培养一名夜鹰不易,此次便免你一死,但我不希望有下一次。”吕布淡淡的扫了夜鹰一眼道。

    “主人放心。”夜鹰再次扣头之后,站起身来。

    “事情还没有结束,继续你们的事情。”吕布抬了抬眼皮,看着不远处,径直走向自己的男子。

    夜鹰回头,看向史阿的目光变得森冷,一挥手,两支短箭已经射向史阿的要害。

    一直保持着均匀速度的史阿,在这一刻陡然加速,身形之快,快到让夜鹰也有些应接不暇,两枚短箭射空的同时,史阿已经靠近,空无一物的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把长剑,在正午的阳光下,折射出刺眼的光芒,毫不犹豫的刺向吕布。

    “噗噗~”

    两枚短箭进入他的身体,然而却并未如之前一般刺中要害,夜鹰拔出短剑,反手刺进史阿的胸膛,然而史阿的剑却诡异的绕过夜鹰,直刺吕布咽喉。

    这是他最后一剑,也是最强一剑,不容有失,看着剑锋在绕过夜鹰身体的瞬间,史阿眼中不可抑制的闪过一抹兴奋,他自信,就算是师尊王越复生,也绝无可能在这种情况下躲过这一剑。

    夜鹰大惊失色,但此刻,除了将手中的匕首用尽全力向史阿体内推去,她无法做任何事情,然而想象中的鲜血迸溅并未发生,一根手指就这样在史阿隔着夜鹰茫然的目光中,轻飘飘的搭在他的剑锋之上,紧跟着便是一股沛然之力在剑身上震荡开来,一丝丝龟裂在冰冷的剑锋之上不断出现。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定格,史阿已经失去生机的眸子里,吕布突然感觉到一股久违的危机,一把冰冷的剑锋自他身后出现,一名老者的身影在史阿涣散的瞳孔中变得清晰起来。

    吕布身体在不可思议的情况下诡异一扭,对身体完美的掌控力让他在间不容发之际避开了这绝命一剑的同时,还能顺手将夜鹰推开。

    “左手剑?”对方奇异的角度让吕布在避开对方攻击的同时,便发现身后这名给自己带来危机感的刺客,用的竟然是左手剑。

    对方在吕布避开这绝命一剑的同时明显吃了一惊,然而手中的剑却是紧跟着吕布如影随形般再度袭来,对手中之剑的掌控力,已经到了化境。

    “哼!”吕布眼中闪过一抹冷芒,伸手虚空一拍,一声轻微的气爆声中,对方的剑竟被吕布隔空震偏,虽然幅度不大,却已经足矣避开致命要害,令对方失去最后刺杀吕布的机会,对方却趁机一把拉住吕征,趁机脱离开骠骑卫的包围。

    “冠军侯好本事!”

    吕布回头看去,看着眼前这名有着阴鸷面孔的老者,没有回答。

    “冠军侯最好让您的部下让开一些,否则令公子的性命可就不保了,老朽一条贱命,能换来骠骑将军公子的一条贵命,也算值了。”老者森然道。

    “你是何人?如此本事,当非无名之辈!”吕布挥了挥手,示意周围的人退开,冷冷的盯着对方横在吕征脖子上的宝剑。

    “老夫邓展。”老者阴冷的笑道。

    吕布恍然:“原来是三绝之一。”

    文有三君,武有三绝,只是民间流传的说法,并不被士人认可,三绝之中,也只有剑师王越比较出名,至少在名望之上,是没办法跟郑玄、蔡邕这些人媲美的。

    “在冠军侯面前,谁敢自称绝?”邓展苦涩一笑:“只求冠军侯能给邓某一条活路。”

    “可以,放开征儿,我饶你一命!”吕布很干脆的点点头。

    邓展也被吕布这么干脆果决的回答弄得一怔,摇摇头道:“冠军侯莫非以为我是三岁孩童?放开他,我焉有命在?”

    “我说话,一言九鼎!”吕布淡然道:“说放你,定不会食言,在你走出长安之前,我可保证无人敢为难于你。”

    “这……”邓展一时间有些犹豫了,心神也不由一松,便在此时,再起惊变,一支匕首狠狠地刺进了他的心脏。

    “呃……”邓展愕然的看着手中的吕征,吕征却已经趁机挣脱了他的束缚,转身冷冷的看着他,那表情,跟吕布几乎一模一样。

    “竖子!”堂堂剑绝,最后竟然死在一名稚童手中,邓展狂怒的一箭刺向吕征。

    “邓展,安敢害我少主!”一声怒吼声中,一支利箭流星赶月般射来,一箭射穿了邓展的眉心,紧跟着一阵马蹄声响起,却是赵云和吕玲绮到了。

第二十三章 淡定的父子

    骠骑府门口的刺杀并没有影响吕布和吕征父子进食的欲望,在挥退赶来的城卫军之后,吕布带着吕征选了一间不大但很干净的食店进去,只要在长安住过一段时间的百姓,对于这位长安城实际掌控者的行为都不会惊讶,他们已经习惯于这位长安城实际君王一些特立独行的行为,除了言语以及态度上的恭敬之外,吕布和吕征的到来并没有影响到店铺的生意。

    “父亲,我做的怎么样?”直到周围没有了其他人,吕征才有些雀跃的看向吕布,毕竟他还是一个小孩子。

    “勇敢和鲁莽,只有一线之隔。”吕布抬眼看了儿子一眼,一直冷着的脸上泛起一抹微笑:“无论时机还是出手时的果断都很到位,一击得手之后迅速逃脱,并没有恋战,如果再迟疑半分,以邓展的实力,至少你现在没办法跟我来这里吃饭,做得很不错。”

    “父亲,邓展很厉害吗?”吕征好奇的看向吕布,以前他也独自面对过刺杀,但却没有得到过吕布这样的评价,要知道,吕征第一次杀人的时候只有五岁,虽然很残忍,但吕布对自己儿子的功课或许不会太挑剔,但对他的反应、判断以及遇事的态度以及处理问题的思维可是相当严格的,这次能得到吕布这么高的评价,连吕征本人都感到惊讶。

    “若是十年前,在马下遇到他,为父现在或许已经是一具尸体。”吕布接过店小二递来的酒殇,将一枚银针放进去,淡然道,三绝或许放在战场上微不足道,但如果是这种街头斗狠的情况,他们是当之无愧的宗师。

    吕征小脸变的煞白,心中止不住的后怕,十年前的父亲,依旧是天下第一的猛将啊。

    “起筷。”在确定食物安全之后,吕布没有理会吕征一脸后怕的表情。

    “父亲,你不怕吗?”吕征好奇的看向吕布。

    “习惯了。”吕布咽下了食物,淡淡的道:“作为一名上位者,你至少该有这样的心理准备,你的敌人不会跟你来讲规矩,就像在球场上,有人会在裁判看不到的地方恶意犯规,政治上,会比那些恶意犯规残酷百倍。”

    吕征默然,对于年幼的他来说,球场上恶意犯规的行为已经是一件非常罪恶的事情了,但却发现事实上还有比那个罪恶百倍的事情,想到今天的刺杀,吕征突然觉得这个世界好残酷。

    吕布静静地吃着桌上的食物,目光看着吕征,并没有打断儿子的思考,击鞠成功让自己的儿子变得开朗,豪爽,并且拥有了一定的统御能力,但吕布并没有想过要让自己的儿子完全成为一个球星,虽然有些早,但他需要让他去见见这个世界丑陋和残酷的一面,作为吕布的儿子,他可以享受很多特殊的待遇,但同样,从出生的那一天开始,他就要注定承担很多东西,无论古代还是现代,有些定律是不会变的。

    “父亲,您知道是谁派人来刺杀您吗?”良久,吕征抬头,好奇的看向吕布,之前的话语带来的压力似乎消失了,让吕布不得不感叹这个儿子的神经在某种程度上的确够粗。

    摇了摇头:“曹操,刘备,刘璋,张鲁甚至孙权,都有可能,这个世上,想要我们父子命的人可不少。”

    看着吕征变得担忧起来的脸色,吕布笑了:“怕了?”

    “不是。”吕征小心的看了吕布一眼:“父亲,您究竟做了什么?让他们那么恨你?不惜破坏规则。”

    “恨?”吕布点点头:“不记得了,大人的世界有时候你要慢慢去懂,讲是很难讲清的。”

    “为何?”吕征不理解道。

    “先生有没有跟你讲过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的道理?”吕布看向吕征。

    “有啊,就像我的球技,如果没有平日里的积累,是不可能有今天的成绩的。”吕征点点头,又有些不解的看向吕布,这两件事情有关系吗?

    “对啊,球技如此,学问如此,武艺、做人,都是如此,你爹我也是在三十岁以后才开始渐渐明白一些道理的,你现在才八岁,就想走完为父半辈子的路,觉得可行吗?”吕布笑道。

    “哦。”吕征似懂非懂的点点头,见吕布身前的食物已经快要吃完,连忙开始对着桌子上的食物奋战起来,但不一会儿,又抬起头来,看向吕布道:“父亲,我什么时候可以去议事厅?”

    “十五岁以后,如果你的学业完成得好,就可以进议事厅、军部、吏部、礼部、工部去学习,待行冠礼之后,可以进军队磨练。”吕布道。

    “好久。”吕征有些苦恼道。

    吕布笑了笑,没有接话,父子两解决了午饭,又在长安城里转了一圈之后,才回到骠骑府。

    “夫君~”貂蝉第一次带着埋怨的眼神瞪了吕布一眼,刚刚遇到刺杀,还跑出去吃饭,这对父子的神经也未免太粗了一些。

    “夫人何必担忧,征儿也是个男子汉了,有些东西,现在接触,也不是坏事。”吕布微笑着安慰道。

    “可他才七岁。”貂蝉有些心痛的检查着吕征。

    “娘亲,孩儿已经八岁了。”吕征不依的看着貂蝉。

    “你几岁,娘还不知道吗?”貂蝉没好气的白了儿子一眼,明明自己是为他好,真不知道这小没良心的为什么反而总是喜欢凑到他父亲那边?

    “征儿。”吕布看向吕征道。

    “是,父亲。”

    “今天就放一天假,不用去书院了,在家里好好陪陪你母亲,也带着你的弟弟妹妹们好好玩耍。”吕布看了貂蝉一眼,笑道。

    “知道了,父亲。”吕征点点头,乖巧的站在貂蝉身边。

    “先回去将衣服替了。”貂蝉白了吕征一眼道。

    “是,孩儿告退。”吕征点点头,一溜烟溜向外面。

    “夫君,征儿他……”吕征离开之后,貂蝉帮吕布换衣服,一边有些埋怨道。

    “他是我的继承人,有些东西,他避不开的。”吕布回头,轻轻搂着貂蝉:“我们要做的,是教他如何面对,而不是一味地保护,至少,在我身边,他不会有危险,但人不能一辈子靠父母,不是吗?”

    “可是征儿他现在才八岁。”貂蝉苦涩道。

    “如果他现在十八岁,遇到这件事,夫人会坦然吗?”吕布笑问道。

    “这……”貂蝉闻言怔了怔,随即瞪了吕布一眼:“夫君现在越来越会狡辩了。”

    “理越辩越明。”吕布笑道:“他是我们的孩子,将来会继承我的一切,所以他要承受的也会比其他人更多,将来是要挑起这片江山的,一个从小在父母羽翼下长大的孩子,是挑不起这份重担的,夫人如果心疼的话,我可以再送夫人一个,不管是男是女,都让他常伴夫人左右如何?”

    貂蝉闻言,忍不住瞪了吕布一眼,俏脸微红,却也没有拒绝。

    “我该去议事厅了,今天就让征儿好好陪陪夫人。”吕布帮貂蝉将额前的秀发拨开,微笑道。

    “嗯。”貂蝉点点头,目送吕布离开。

    议事厅里,贾诩、陈宫、徐庶、沮授已经等候在那里,随同的还有赵云、吕玲绮以及还没有离开的庞统。

    “主公。”众人向吕布微微一礼。

    “夜鹰。”吕布挥了挥手,示意众人起身之后,对着角落淡然道。

    一道身影,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出现在议事厅的角落里,夜鹰无视众人惊讶的目光,单膝跪倒在吕布身前:“夜鹰参见主人。”

    一直以来,众人都知道吕布手中,有一支非常厉害的部队,时刻保护着吕布以及吕布家人的安全,只是没想到,这些人距离自己会如此之近,一时间,都不由得惊出了一身冷汗。

    “可曾抓到活口?”吕布询问道。

    “属下无能,对方并无接应,向主人刺杀之人,属下不敢留手,不过其中有一人的身份已经确定。”夜鹰躬身道。

    “邓展?”吕布眯了眯眼睛。

    “不是,另外一人,名为史阿,乃剑师王越弟子,剑术十分厉害,曹操曾专门请此人教导其子剑术。”夜鹰躬身道。

    “是个有用情报。”吕布点点头,目光看向夜鹰:“让人混到骠骑府附近而无所觉,这是夜鹰的失职,你知道该怎么做。”

    “是。”夜鹰一颤,一双美眸中闪过一抹恐惧的神色。

    “下去吧,接下来会有任务,刑法暂缓,待任务完成后再说。”吕布挥了挥手,夜鹰依言退下。

    “看来此番刺杀,与曹操脱不开关系。”陈宫有些怒道:“此贼已经技穷了,竟然使出如此下作手段。”

    庞统摇了摇头道:“非也,事情还未查清,未必就是曹操,况且两国交战,各逞手段,这样做也算是以小博大,若能成功,对曹操来讲,那收获可不小。”

    “好啦。”吕布摆摆手:“这里不是公堂,谁是真凶,对我们来说并不重要,谁是凶手,对我们最有利,那他就是凶手,诸位有何看法?”

    几个人面面相觑,面色有些古怪,不过还是迅速达成了一致意见。

第二十四章 愤怒的曹操

    许昌,归雁阁外,陈群有些失落的离开,今天本是想来为夜鹰姑娘赎身的,虽然以他的身份地位,夜莺这样的身份别说正妻,就算是妾氏也绝不可能,但至少,该比流落风尘要强吧?

    但让陈群失望的是,夜莺拒绝了,她不需要怜悯和试射,陈群并不愤怒,反而对这样的奇女子更加敬佩。

    身份?

    陈群抬头望天,世家的身份注定他们是不可能有更深入交集的,这归雁阁以后还是不用来了,免得伤感。

    “噗~”

    一枚短箭毫无征兆的出现,在陈群毫无反应的情况下,洞穿了他的咽喉,凄艳的血花在空气中突然绽放,两名负责保护陈群的士兵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眼睁睁的看着陈群保持着最后一刻的表情,就这么直挺挺的倒地,鲜血在路人的尖叫声中染红了大片地面。

    “快,通知主公!”一声声惊叫声中,大量的士兵向这边涌来,两名负责保护陈群的侍卫疯狂的带着人在四周搜索,然而除了一把被扔在地上的弩弓之外,没有任何收获。

    弩弓很快跟陈群的死讯一起送到了曹操的桌案之上。

    这是曹操麾下,第一个憋屈的死在刺杀之上的谋士,而且是属于曹操十分重视的谋士,曹操的面色气的发白。

    “这种弩……”荀彧捡起被曹操摔在地上的弩弓,面色凝重的看着手中的弩弓,随后看向曹操:“应该是对方故意丢下的,在告诉我们对方的身份。”

    “吕布!”曹操声音里,透着一股冰冷,事实上,在这把弩弓呈到他面前的时候他就发现了,这是长安的军用弩,常人很难得到。

    “不排除嫁祸的可能,毕竟对方完全没有必要将这把弩弓留下。”荀彧叹了口气,这种可能性不大,加上不久前曹操刚刚请了一大批技击好手前往长安,两件事情联系在一起,吕布完全有理由做这种事情,毕竟这个规矩,是曹操先打破的,曹操也没想到,结合了邓展与史阿这两大剑客的情况下,吕布竟然毫发无损,而且反击手段来的如此之快,如此之狠!

    陈群呐!自郭嘉、程昱之后,曹操栽在吕布手里的第三位谋士。

    “查!至少要给我把凶手查出来!”曹操沉声道。

    “喏!”荀彧点点头,虽然知道,就算查出来,也不过是几条小鱼,但如果不查,对颍川陈氏实在不好交代。

    然而,让曹操和荀彧都没想到的是,陈群的死,不过是一个开始,在接下来的三天时间里,曹操手下的一众重要谋臣武将。

    荀彧在自己的房间里差点被毒蛇咬死,荀攸在第二天吃饭的时候,食物里被人下了剧毒,若非一条忠犬抢先吃了荀攸的食物而死,那荀攸恐怕也难幸免,钟繇在自己的府邸遭到射杀,虽然被侍卫救下,但钟繇也身受重伤,刺客被闻讯赶来的军队在钟家家丁的配合下围剿,但却没有留下一个活口,十几名刺客,硬生生杀死了上百名士兵之后毅然自杀。

    此外徐晃、曹仁、夏侯惇、夏侯渊、高览都遭到刺杀,幸好这些人平日里都有兵马随行,没有被刺客得逞,但就算如此,也将曹操惊得不轻,不但司空府守卫添加了两倍,身边重要谋士身边也派了大量侍卫日夜保护。

    三天之后,就当曹操以为这场刺杀风波算是过去,自己跟吕布之间扯平的时候,一股更加恐怖的刺杀在整个兖州、豫州、青州、徐州各地展开,这一次,对方将目标放在了基层,曹操治下的所有县城县令在同一天内遭到了刺杀,死亡率高达恐怖的九成,甚至不少太守遭到刺杀,整个中原境内,吏治几乎瘫痪,哪怕是以曹操底蕴雄厚,一下子基层官员被屠戮一空,也是忙的焦头烂额,不断派出兵马剿灭这些刺客,以户籍为根基,不断往出逼这些刺客。

    这一次,中原几乎所有世家都加入了讨伐行列,这些刺客的行为已经让整个世家阶层感到恐慌,官府和世家第一次默契配合在曹操治下展开了一次大清洗,将不少吕布、孙权安插在曹操治下的据点连根拔起,甚至连归雁阁这样的地方,都被勒令关闭,因为他们惊讶的发现,这一波刺杀狂潮之中,被揪出来的刺客,竟然有近七成是女人组成,而且一个个手段狠辣无比,让不少人对女人生出一种恐慌情绪,同时也更坐实了吕布是罪魁祸首,因为只有吕布麾下,才会有这么多精于技击的女人。

    徐州,作为如今徐州第一大世家,陈家对于这次肃清刺客无疑是最上心的,徐州的吏治这几天几乎瘫痪,更让陈珪揪心的是,在这一次刺杀之中,陈家显然是对方重点下手目标,这才半个月的时间,陈家子弟被暗杀的就有近半,陈家产业更是被对方无差别攻击。

    “咳咳~”陈登面色苍白的看着手中的情报,苦涩道:“不想当年未能根除虓虎之患,如今却为我陈氏带来如此大的祸端!”

    陈珪默默地将情报扔进火盆里,面色难看:“区区一介莽夫,竟敢如此迫害我世家!不为人子!”

    “父亲,说什么都晚了。”陈登摇了摇头,对于陈珪的话不置可否,当年的吕布或许呆头呆脑好对付,但如果以当年的眼光去看现在的吕布,那就有些自大了,喘了口气,陈登面色苍白道:“父亲,为今之计,当将族中弟子尽数召回,待肃清这些乱党之后……”

    “老爷,公子,不好了!”一名丫鬟跌跌撞撞的冲进来。

    “混账!成何体统!”陈珪猛地一拍桌案,怒声骂道。

    “究竟什么事?”陈登制止住陈珪的怒火,看向丫鬟道:“说清楚些。”

    “夫人……还有两位公子,中毒身亡了!”丫鬟失神的看着两人,喃喃道。

    “什么!?”陈珪闻言面色瞬间变得惨白,陈登的两个儿子,那可是陈家嫡系的根,如今竟然……

    “噗嗤~”

    就在陈珪失神的刹那,一把匕首自陈登的喉咙里钻出来,陈珪豁然回头,却见刚才跌跌撞撞冲进来的侍女,不知何时钻到了陈登身后,手中持着一柄短剑,在陈登愕然的目光中,一剑刺穿了他的咽喉。

    “你……”陈珪看着儿子,一时间,大脑一片空白。

    “主公要见你一面,随我走吧!”侍女脸上此刻表情却是冷的可怕,在陈珪反应过来之前,直接一掌将他击晕,两名家丁进来,直接用一口麻袋将陈珪装起,朝着门外走去,偌大陈府,寂静一片,竟无一丝声息,一行三人,就这么堂而皇之的出了陈府,将麻袋装在一辆早已准备好的大车之上,有着陈府的令牌,轻易地离开了徐州,直到第二天,陈家满门被屠的消息才被人发现,这是自刺杀活动开始以来,第一个被连根拔起的家族,随着消息传开,引起了更大的恐慌。

    一场轰轰烈烈的大清洗一直持续了三个月才渐渐平静下来。

    阳春三月,正是春暖花开的季节,然而曹操的司空府中,气氛却冰冷的可怕。

    “孟德兄,任何游戏都有他的规则,战争如是,政治也是如此,先例一开,后果可得自己承担,此次只是警告,小惩大诫,若再用这种下作的手段,休怪我让你……”大厅里,一名小吏大声的阅读着一封书信,书信不长,是早上被人用箭钉在司空府的门楣之上,小吏念着念着,没了声音,胆颤心惊的看向曹操。

    “念!”曹操面色阴沉的道,声音冰冷,听不出喜怒。

    “断子绝孙,另外,我其实没有任何证据证明发生在骠骑府之外的刺杀是你做的,但中原诸侯,需要有人来承受我的怒火,刘璋暗弱,收拾他会让人轻视于我,荆州内乱,会让人怀疑我的智慧,江东孙氏刚刚同我达成贸易往来,算来算去,只有孟德兄适合用来发泄,而且陈家与我有仇,这事孟德兄是知道的,这次顺便让陈珪老儿前往长安受审,如果冤枉了孟德兄,待我向那些枉死之人上柱香,聊表歉意,这不是他们的错,只是我心情不好,想杀人,但却不能杀自己人,所以只能委屈他们了,另外冀州我拿走了,孟德兄还是滚回中原吧,冀州不适合你……”

    “吕奉先!”曹操猛地一把拔出腰间的佩剑,一剑将眼前的桌案斩成两截,一双眸子变得通红。

    “主公,息怒!”荀彧站起来,向曹操躬身道:“吕布此信,明显是想激怒主公。”

    “我知道!”曹操一把从小吏手中将书信抢过来,疯狂的撕成了碎片,大笑道:“我们出招了,人家以比我们狠辣十倍的方式换回来,从一开始就不能怪他!我没有理由生气!”

    “主公英明!”荀彧苦笑着躬身道。

    “但我现在也想杀人,谁让我杀!”曹操一把将宝剑扔在地上,愤怒的咆哮道。

第二十五章 不屑

    发生在曹操治下的恐怖刺杀,终于在官府和世家的第一次无缝配合之下,经过三个月的清洗被彻底镇压下去,然而三个月的酝酿和发酵,哪怕曹操有心阻止,消息也不可避免的传到了江东、荆襄乃至蜀中,这场恐怖刺杀的影响远远没有消除。

    哪怕还处在对峙和相互侵蚀状态下的刘备,在听到这个消息之后,也开始下意识的对自己的治地开始进行人口普查和户籍核实,同时加大了自身的防护力量,谁会相信吕布只是在曹操那边安插了这些恐怖的刺客?

    一时间,哪怕是已经跟吕布暗中达成了许多合作的江东,孙权也在这个时候做出了类似的手段,就连关羽、张飞这等猛将,刘备也强制加强了二人身边的护卫,在这次刺杀之中,也证明了沙场猛将在遭遇刺杀的情况下,并不一定是杀手的对手,因为他们无所不用其极。

    中原各地,世家人人自危,尤其是徐州陈家几乎被灭族的事情,更是让这些世家对吕布充满了恐惧。

    曹操不会将吕布那封恐吓信的内容放出去,那样一来,他会颜面扫地,因此,外界并没有证据证明这件事是吕布干的,但却不妨碍推测,这种时候,很多事情是不讲证据的。

    毕竟吕布刚刚在自家门外遭遇刺杀,紧跟着曹操治下就发生了大规模的刺杀行动,要说跟吕布没有任何关系,那谁都不会信的,士林中讨伐吕布的声浪再次涌出来,甚至这次的指责开始针对吕布治下的儒门,认为这些人明显是助纣为虐。

    但令人好笑的是,虽然这段时间吕布治下由郑玄一手带出来的儒门学子一直在为恢复儒家地位而奔波,但对于中原士林的叫嚣,没有一个人做出响应,该干嘛干嘛,哪怕关东有不少名士跑来长安书院兴师问罪,不过长安书院的士子除了表示一下自己很忙之外,连跟对方开口辩论的兴趣都欠奉。

    本来吗,这件事情如果扯到起因,还是曹操刺杀吕布在先,虽然同样没有任何证据,但在各家学派乃至民间基本已经认可了这个结论。

    长安能有今日的气象,那都是吕布一人之功,多少代君王没能做到的事情,吕布做到了,现在就算汉人走在西域被土匪劫了,在知道身份之后都得客客气气的送回来,如果是正常打仗,两国交锋,就算吕布最后败给了曹操,也没人会说什么,但用刺杀这种手段就让人有些厌恶和不齿了,既然你们先坏了规矩,现在又跑来怪人家,对于这种辩论,真的提不起兴趣。

    还有不少中原世家指责吕布出身问题,一个武夫出身,人家曹操怎么说也是正儿八经的名门之后,有什么资格跟人家比?

    对此,最近心情不太好的郑小同很不客气的对这些跑来挑衅的名士道:抱歉,中原的世家在长安是不被认可的,与贫民无异,不只是在长安,就算是跑到西域乃至更远的地方,那些番邦异族也只会把你们当成汉人而绝不会将你们当成贵人,只有长安认可的世家,才是真的尊贵,不只是在大汉,太阳能够照到的土地上,无论走到哪里都会受到礼遇,包括长安认可的儒门学徒同样会受到礼遇。

    千不好万不好,但就算儒门现在只是长安诸多学派之中的一支,在国际地位上也绝对要高过中原名士,这也是为何最近儒门闹得凶猛,但对于来自关东诸侯的招揽和挑拨却不屑一顾,简单来说,你们不够格。

    从吕布打开丝绸之路之后,无论吕布身边的重臣还是各派学子乃至平民百姓,眼界已经不再局限于中原,虽然吕布从来没有明确的去去鄙视这些世家,但事实上,长安的诸多流派学子对于中原这些夜郎自大的世家是不怎么瞧上眼的,认为他们故步自封,思想守旧,虽然在长安这边同样有着门第之别,但至少他们愿意接受新的东西。

    郑小同最近心情确实不好,爷爷刚刚去世,儒门自己又闹起来,他可记得爷爷临死前说的话,儒门之不幸,天下之大幸,但这话现在真不好往外说,那样一来很可能遭到儒门的排挤,但身为郑玄后人,这个时候又被儒门推出来,夹在中间,实在不好做人。

    这些来自关东的名士有不少还是昔在郑玄那里听过课,这个时候却跳出来拿出身来说事,郑小同感觉很腻歪,当初爷爷被袁绍绑走的时候,怎么不见这些人跑来义正言辞的说两句公道话?主公被刺的时候你们又在哪里?感情只需你们打人,不许我们反击是吧?

    一肚子火气没处发,也是吕布在长安对于言路放的很开放,只要不是谋反作乱,单纯学术上的讨论或政治上的探究,吕布一般是不会管的,放在其他诸侯那里,就这些人今天说的这些话,恐怕都能被直接砍头了。

    不会真以为吕布是那种任你们揉捏的人物吧?

    郑小同很不理解这些人的思维,人家不屑跟你们争论,对人家来说那是自降身份。

    “子真兄也是名士之后,我等对康成公十分敬佩,却不想后人不孝,不但未能继承他的遗志,反而谄媚逢迎,康成公泉下有知,不知作何感想?”长安书院中,一名士子不阴不阳的冷笑道。

    此人名为卫峥,河东卫家之人,当初曹操向吕布妥协,让于禁退出河东之时,卫家不愿在吕布麾下苟延残喘,毅然举家随军南迁,此番也是中原世家的代表。

    “卫叔桓!”郑小同森然道:“若你再对先祖不敬,就请滚出长安书院,我等最近很忙,没空与诸位闲聊。”

    “你在赶我?”卫峥怒视郑小同。

    “哈,一个连自家祖业都保不住的家族,当日主公仁慈,任你们离开,今日竟然恬不知耻的跑来挑唆,你可知道,只需我们将此事上报刑部,就诸位今日之言论,足矣将你们下狱问罪。”郑小同身后,一名儒士冷笑道。

    “吕布不禁言论!”卫峥有些色厉内荏道。

    “主公不禁学术讨论以及政治探究,阁下之前的话语,已经涉嫌挑拨煽动造反。”儒士有些嘲讽的看向卫峥:“而且尔等一口一个冠军侯如何如何,对冠军侯千般不屑,百般不满,如今却要用冠军侯定下的规矩和律法来保全自身,尔等可是正经的名门之后,这般做法,未免太过无耻一些。”

    “广晟兄莫要为难叔桓,若非主公不禁言论,叔桓兄哪会有胆量来这未开化之地?”另一名儒士坐在郑小同身边,摇头笑道:“不过叔桓兄,若你此来,是想炫耀你的出身的话,真的来错地方了,逆该回家,去向你家那些佃农去炫耀,哦……差点忘了,卫家似乎已经不在河东了,却不知道在许昌有没有得到田产?若没有的话,可来我长安,官府的地是可以租借的,不过却不会赠予任何人。”

    “你……”卫峥怒视对方。

    “莫要与他们吵了。”郑小同站起来,摆摆手,向卫峥等人一拱手道:“卫兄,我等最近确实比较繁忙,无暇招待尔等,这长安书院,乃读书圣地,非是炫耀家事之地,恕不方便接待诸位贵客,长安城中有客栈,只要诸位贵人愿意花钱,他们会满足诸位的任何需求,若是卫兄带的银钱不够的话,也可去四方殿,那里专门接待四方客人,免费赠饭,我想卫兄会喜欢的。”

    “郑子真,你在羞辱我!?”卫峥森然道。

    “子真兄是为叔桓兄好,长安的客栈,一般世家可真住不起,卫家如今家道中落,能省一点是一点,这长安书院供应各家弟子花费银钱已经不少,实在没有嗟来之食赠予卫兄。”

    卫峥被气的面色铁青,最终不发一言甩袖而去,说服长安儒门一起声讨吕布已经成了奢望,至于其他流派更是别想,此行的目的已经彻底告吹,卫峥虽然恼怒,却也无可奈何,眼看天色不早,也只能选择在长安城过上一夜,明日一早返回关东。

    只是当找到客栈的时候,才知道之前郑小同等人为什么那么讥讽他们,这长安城的客栈,可不是一般的贵,而且卫峥等人自恃身份,选的还是一等一的酒楼,一个人一晚的住宿费就是上千大钱。

    卫峥亲眼看到有塞外一名胡商直接扔下两锭银子结账,然后在漂亮侍女恭敬地引领下,进入了客栈。

    十几个人,上万大钱,他们怎么可能带那么多?又不愿意丢了脸面,最终卫峥只能将自己最心爱的一块玉佩拿来结账才免去了尴尬,直到这一刻,卫峥等人突然感觉,相比于那些被他们扁的一文不值的鄙夫,此刻在这长安,他们才更像是没见过世面的乡下人,带着一股诡异的心情在长安留宿一夜之后,次日一早便灰溜溜的离开了长安,这趟长安之行,对这些中原名士来说,绝对是颜面扫地。

第二十六章 冀州狼烟

    士林关于这场刺杀风波虽然闹得沸沸扬扬,但作为受害者的曹操却没有太多表示,他知道这个亏,自己只能无奈的吞在肚子里,那日在收到吕布恐吓信少有失控之后,开始默默地舔舐伤口,这场刺杀,对曹操带来的打击几乎是毁灭性的,高层文武重臣中损失了陈群已经让他心痛,但相比这个,整个基层官员体系被吕布彻底瘫痪,更是将曹操弄得焦头烂额,然而事情远远没有结束。

    就在曹操刚刚将这股刺杀风暴镇压下来,整个关东大地都陷入人人自危的情况下,北方传来的消息让曹操有种雪上加霜的感觉。

    冀州,邺城。

    自当年郭嘉掘开漳水,倒灌邺城之后,昔日袁绍的政治中心便凋零下来,加上此地濒吕布与曹操的边境,常年会遇到从北方过来的小股部队袭扰,不少留在邺城附近的百姓,或举家南迁,或干脆直接投往冀北地区,听说那边的待遇是不错的,总之,这座往日足矣堪比洛阳、长安的大城,如今却是繁华落尽,只剩下一片凄凉。

    此刻,黑压压的大军顺着官道从四面八方涌过来,站在高达三丈的城墙上,看着那密集的如同蚁潮般涌向城下的军队,邺城守将赵德面色有些苍白,虽然是边防重镇,但整个邺城乃至魏郡,满打满算兵马加起来也不过万余,邺城守军不足五千,面对突然杀出来的冀北大军,邺城守将赵德只觉得头皮发麻。

    更糟糕的是,邺城城内也出现了不稳的现象,之前的一场恐怖刺杀,冀南这边绝对是重灾区,上到太守,下到县令乃至小吏几乎被屠戮一空,如今邺城之中人心惶惶,隐隐有暴动的迹象。

    狼烟已经冉冉升起,然而赵德心中却没有一丝把握,只是看着对面那密密麻麻的军队,只凭邺城之中这不到五千的守军,能否支撑到援兵来援,赵德心里没有一丝把握,按着腰间的佩剑,指节却因为用力而变得苍白。

    “将军快看,他们在干什么?”赵德的副将指着对面的人群,惊讶的说道。

    “嗯?”赵德闻言一怔,顺着副将的指示看过去,却见这些吕军并没有攻城,也没有搬运攻城器械,而是在距离城墙足有三箭之地的地方,开始搭建围墙,不错,就是围墙。

    那些军队仿佛一下子成了工人,或是挖掘沟壑,有的迅速将木材源源不断的运过来,开始搭建一座木质的围墙,同时每隔一箭之地的地方,开始搭建塔楼,很奇异的风格,而且仿佛经过专门训练一般,不到半个时辰的功夫,随着地基打开,一座座箭塔开始宋丽起来。

    不只是这边,其他方向也来报,对方似乎并没有攻城的意思,而是开始搭建围墙箭塔,整个邺城一下子仿佛成了一座内城,再往远看的话,在另一边也开始筑寨,与正面的围墙拉开十几丈远的地方。

    赵德的面色一下子阴沉下来,他虽然不是什么名将,但也不是蠢蛋,对方并没有掩饰自己的目的,根本就是打着围困邺城,然后狙杀援兵的主意。

    “快,息了狼烟!”赵德面色顿时一变,邺城乃是边防重镇,如今遇到侵袭,冀州守将夏侯渊定不会坐视不管,但对方这番动作,明显是打着引夏侯渊来进攻的打算,从一开始,邺城就是对方抛出来的一个诱饵,赵德自然不能让他们如愿。

    “将军,城上把狼烟给灭了!”吕布军大营之内,一名副将来到张辽身边,躬身道。

    “他们不点我们点,多点几处!”张辽扫了一眼邺城的方向,继续指挥着周围的士兵:“大家动作快一些,每座箭塔上都要有一架战神弩,一架排弩以及三架连弩,兄弟们,我军练兵五年,这是五年来第一仗,一定要打得漂亮,给我记住,只要还有活着的敌人,就别给我吝啬箭簇,曹操那个矮矬子竟敢刺杀主公,这口气,别说主公咽不下,我们也咽不下,这仗,一定要打,主公说了,冀州是他曹操应该赔给我们的,先跟本将军把冀州的兵打没了,让他们知道我们的厉害!想不想立功!”

    “吼吼吼~”一群将士听得兴奋地挥动着手臂,这五年来,吕布那边还能打打异族,但这边,除了偶尔小股部队过来冀北地区袭扰之外,他们的任务就是日复一日的练兵、练兵再练兵,都快将人给练吐了,如今难得吕布说放手去打,这群冀州强兵早就有些迫不及待了,他们要证明,自己不比关中那五部人马差。

    “狼烟,给我点起来,让那些曹矮子的人快点过来送死!”张辽大笑道,别说这些兵,这五年来他这位冀州大将也被憋坏了,作为跟随在吕布身边的老人,眼瞅着魏延、赵云、马超、庞德、甘宁这些新人不断崛起,自己虽然坐镇一方,已是吕布麾下一方大员,但那种被超越的危机感却始终压的他有些喘不过气来,他需要一场大仗来再度稳定自己在吕布麾下的地位。

    邺城城墙上,看着四面八方升腾起来的一股股狼烟,赵德气的面色发白,指着对面破口大骂:“张辽小儿,卑鄙无耻,有本事来攻城啊!”

    “攻城?”张辽在一座已经搭建好的箭塔上踹了两脚,试着箭塔的稳定性,闻言翻了翻白眼,仗可没有这么打的,现在邺城就是他们圈养起来的猪,等收拾了夏侯渊的部队,什么时候收拾都不晚。

    “派人查探四周,派出战鹰,严密监视夏侯渊动向,还有派人去漳水上游建立营寨,每日以飞鸽传讯汇报军情。”张辽冷笑道,当年吕布就是吃了这上的亏,他可不能重蹈覆辙。

    赵德骂了半天,眼见对面根本没有反应,又是愤怒又是无奈。

    “将军,不如今夜末将带人去袭营!”副将铿锵道。

    “袭营?”赵德有些犹豫:“那张辽乃吕布麾下宿将,怎会没有防备?”

    “将军请看!”副将指着张辽的大营笑道:“末将刚才观看,那张辽兵马虽然远超我军,但也不过三万之数,如今却将兵马彻底铺开,分散邺城四周,我等只需集结精锐,猛攻其一段,以对方立下的营寨,根本无法迅速集合!”

    赵德闻言不禁目光一亮,点点头道:“好,我给你两千不三千精锐,今夜子时,出城破敌!你且去准备,令将士们吃饱喝足,今夜定要将此狂徒拿下。”

    “喏!”

    时间就在邺城守军煎熬的等待中,一分一秒的过去,大量的木材运过来,随着对方防御工事的不断完善,便是作为守将的赵德也不得不惊叹其工事的完美,前后围墙到最后竟然被连成一体,甚至连顶部都搭上了隔板,能完美的防御敌人的箭雨抛射,只是对方每隔数十步,就挂着一面铜镜,却不知道是为何。

    夜幕终于降临,对面的军营里已经开始生火造饭,但从城墙上看去,除了一缕缕炊烟之外,根本看不到对方内部的情况。

    深夜,邺城的大门悄然打开,三千邺城精锐悄无声息的出现在城外,如同幽灵般向着三箭之地之外的围墙摸去,对面漆黑一片,赵德站在城墙上,虽然漆黑一片看不到任何东西,却依旧死死地盯着,这一仗,关系着冀州的归属,邺城的未来,由不得他不谨慎。

    “咣当~”

    寂静的夜色下,城墙下传来一声什么东西倒地碰撞的声音,异常刺耳响亮,哪怕隔着老远的赵德也能清晰的听到。

    “呼啦~”

    就在赵德面色大变的时候,对面的军营中,十几支火把突然亮起,然后不可思议的一幕出现了,有人将火把放在铜镜之上,然后数十面铜镜同时反射出的光芒,将围墙前面数十步范围内照的透亮,那三千名准备夜袭的兵马此刻就如同被扒光了衣服的小姑娘一般,孤零零的在一道道镜光的照射下,无所遁形。

    赵德面色大变,没想到那铜镜还有这等用处,紧跟着不等被骤然出现的光芒刺的睁不开眼睛的邺城将士反应,那寨墙背后传来一声冷酷的厉喝:“放箭!”

    “咻咻咻~”

    一声声短促的嗡鸣,赵德站在城墙上,看到令他惊骇欲绝的一幕,三千名将士仿佛被无形的镰刀收割的麦子一般,成片的倒下,那光芒照射的地域之外,根本看不到黑暗中倒地有多少人在放箭,带头的将领直接被射成了刺猬,后排的将士见势不妙转身就跑,那围墙突然出现一道口子,黑压压的一支人马冲出来追杀一阵才折返,凄厉的惨叫和哀嚎声只是持续了短短不到一刻钟的时间,便彻底消失不见,只留下满地的尸首和几乎被箭簇覆盖的地面。

    邺城的城墙上,看着眼前的一幕,赵德乃至他身后随他观战的一群邺城将校,面色惨白的看着那些折返回来的敌军开始有条不紊的收集尸体和箭簇,最后将尸体倒上火油,直接焚烧,不少人牙关开始打颤,三千人,连人家一波攻击都没撑下来,就被击溃,最后逃回来的,竟然连两千人都不到,吕布的军队,竟然已经强悍至斯!?一股深深地绝望涌上所有人的心头。

第二十七章 援军至

    邺城城头,愁云惨淡,四周狼烟不断冒起来,在第二天上午的时候,那宽达二十杖的奇特营地将整个邺城彻底包围起来,赵德试着让投石车出城想要将那只是木质的圈形营寨给击毁一段,好让他们突围,继续待在城里,跟等死没有区别,那营寨中叮叮当当的声响除了夜晚就没有停止过,每天都有一车车物资从外部拉进来,那一圈怪异的营寨看起来就如同一条盘起来的蛇一般,将整个邺城给不断勒紧。

    下午的时候,一排箭塔之上又竖起刁斗,能看的很远,然后这边又竖起一层隔板,让邺城上的人,完全看不到隔板后面的情形。

    狼烟不断燃烧着,已经有一支魏郡援兵出现,却只是一小股,甚至没能靠近,便被张辽派出的人马驱散,赵德知道,那绝对是张辽故意的,这个号称吕布麾下头号大将的人有着一肚子的坏水儿。

    “那些白鸟是干什么的?”又一只鸽子从圈形营地中飞起,扑棱棱的煽动着翅膀朝着远处飞走,顷刻间便消失在是也之中,赵德有些烦躁的问道。

    “不知道。”几名部下茫然的对视一眼,每天都会不断有鸽子从外面飞进来,然后又飞出去,他们也很好奇这些白鸟是干什么的,显然不会是作为食物自己飞过来。

    “想办法打下来几只!”赵德冷哼一声,他感觉这些白鸟肯定不寻常,但却偏偏想不出这些白鸟会有什么用。

    几名部下面面相觑,怎么打?

    “呦~”“呦~”

    天空中,几头战鹰在空中不断盘旋,不断发出奇异的鹰啼,赵德抬头看去,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

    “呜~呜呜~呜呜~”

    苍凉的号角声在远处响起,黄昏的夕阳下,一支人马渐渐出现在官道的尽头,伴随着苍凉的号角声不断向邺城方向靠近,冀州的主力军队来啦!

    赵德心中一沉,虽然知道在张辽击溃几支援军之后,主力肯定会来,只是没想到来的这么快,第一次,赵德不希望援军抵达。

    “将军,来啦!”一名校尉眼中带着兴奋的神色冲到张辽身边。

    “看紧邺城,别让他们出来捣乱,其他人跟我上去。”张辽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内心中那暴躁的热血压下去,带着各级将校上了防御工事。

    “是夏侯渊!”收回了千里镜,张辽嘿笑道:“有些年没见了,如今碰上,也是缘分呐!”

    当年在徐州、濮阳的时候,作为吕布和曹操麾下的两员大将,两人可没有少交过手,如今再度碰上,这一次,张辽却是要给夏侯渊一个惊喜。

    “各自归队,待会儿听令行事,无我号令,不得放箭!”张辽沉声道。

    “喏!”众将校闻言迅速分散开,一个个小型方阵在这工事上摆开。

    看着缓缓靠近的曹军,张辽舔了舔有些干燥的嘴唇,训练了五年的新型战法,这次可要看看是否有效了。

    “停!”

    远处,夏侯渊带着大军缓缓停在三里开外的地方,皱眉看着那一圈圈形军营。

    “什么东西?”夏侯渊皱了皱眉头,扭头看向身旁的副将:“斥候出阵!”

    “喏!”

    令旗挥动,数十名斥候快马奔出,绕着环形营寨飞奔,不久之后,斥候回来,向夏侯渊道:“将军,整个邺城都被这古怪的军营给围了,有隔板阻拦,根本看不出内部有多少兵马。”

    夏侯渊默默地点点头,目光却落在那杆帅旗之上,只见帅旗上镇东将军张五个大字异常醒目。

    “是张辽!”夏侯渊目光微微一凛,张辽可不是个容易对付的对手。

    “要想围困邺城,若这营寨中布满兵力的话,怕是有不下八万人吧?”一名谋士惊叹道。

    “虚张声势!”夏侯渊冷笑一声:“幽冀两地兵马,也不过八万,若有八万人马,何须如此费事?直接攻破邺城便可,传令三军扎营修整,待明日再破营。”

    “喏!”众将闻言躬身领命,退到漳水之畔下寨。

    “将军,曹军怎么走了?”一名副将疑惑道。

    张辽看了夏侯渊退去的方向一眼,笑道:“这是在引我们进攻,他未能看破我军虚实,不敢贸然进攻,令各部严加防范,不可掉以轻心!”

    “喏!”

    双方碰面之后,并未如想象中一般立刻开战,无论张辽还是夏侯渊,都清楚自己的对手并不容易对付,相互之间表现的十分谨慎,夏侯渊直到立下营寨,也没见张辽来攻,有些失望,布置好防御之后,进入军营。

    “将军,据我观察,此番张辽围困邺城,为的恐怕并非邺城,而是将军。”一名幕僚向夏侯渊躬身道。

    夏侯渊点点头,他自然也看出来了,那一圈环形营寨,根本就是针对援军而来的,想了想道:“李钊。”

    “末将在!”副将李钊上前一步躬身道。

    “你带一支偏师往上游去寻,看有无可能掘开漳水。”夏侯渊沉声道。

    “当年吕布在此吃过一亏,此番张辽恐怕不会重蹈覆辙。”幕僚摇头道。

    “总要一试才行。”夏侯渊点点头,桌面上,已经有人画出了眼下邺城格局,摆在夏侯渊面前。

    “这圈鬼东西,确实让我们根本看不透张辽的虚实。”夏侯渊皱眉道:“明日且先试探一番。”

    提起笔来,在纸上画出三条线:“命三支人马分三处攻打,他若真将兵力分散开,必然无法兼顾,我等可以避实就虚,先将这鬼东西破掉!”

    “将军英明!”幕僚看了看地图,点头赞赏道。

    次日一早,夏侯渊在邺城外排开阵型,张辽带着一支人马上了工事,两人遥遥相望,夏侯渊拍马上前,来到一箭之外,冷声道:“文远为何无故犯我城池?”

    “无故?”张辽冷哼一声,朗声道:“你家主公无故派出此刻刺杀我主,怎是无故,我主有令,为表诚意,尔等该当让出冀州全境,我主便不与尔等追究!”

    “住嘴!”听到刺杀,夏侯渊面色就阴沉了几分,之前的刺杀,可是覆盖曹操治下全境,冀州自然也没有例外,而且作为冀州最高将领,夏侯渊更是受到重点照顾,三天的时间里接连遭遇到十七次刺杀,身边的亲卫几乎全军覆没,让他不得已重新组建亲卫,如今听到张辽拿这个来说是,不由大怒:“我主有没有派人刺杀吕布我不知晓,但吕布之前派人刺杀无辜官员,这笔账又该如何算?”

    “荒唐,你怎知道那些刺客是我家主公派的?”张辽冷笑道。

    “那你又有何证据说我家主公曾派人刺杀吕布!”夏侯渊瞪眼道。

    “那些刺客中有人被擒获,如今已经招认。”张辽不屑道。

    “我不与你争论,但要想我们让出冀州,只能从我尸体上踏过去!”夏侯渊怒道:“便战场上来见真章吧!”

    “好!”张辽朗声道。

    夏侯渊调转马头,返回本真,一挥手,号角声起,一支千人队迅速结成方阵,开始向圈形攻势逼近,一面面盾牌顶在前方,后面的弓箭手在盾牌的保护下开始弯弓搭箭。

    “将军,左右大营各自出现一座方阵开始逼近。”副将来到张辽身边,躬身道。

    “呵~”张辽看了一眼夏侯渊方向,冷笑道:“想要探我虚实,可没那么容易!命令两侧痛击曹军,中路工事不得放箭!集合弓箭手至此!”

    “喏!”副将答应一声,很快,一排排弓箭手在张辽身后汇聚,见对方正面的兵马已经进入射程,当下挥手道:“弓箭手放箭,下方弩手待命!”

    弓箭手开始对着对方盾阵抛射,一排排盾兵上前,为弓箭手遮挡曹军弓箭手射来的箭簇。

    “报~”

    一名斥候冲到夏侯渊身边,沉声道:“将军,两侧遭遇敌军强力阻击,损失惨重,阵型已被打散撤回。”

    “哼!”夏侯渊闻言,看了一眼张辽那边越来越多的弓箭手聚集过来,虽然也射杀了不少人,却并未能够将方阵击散,不由冷笑一声,挥动令旗道:“集中兵力,攻!”

    “杀!”

    四五辆冲城车被推过来,一队队曹军顶着盾牌开始向张辽的方向冲锋。

    “继续放箭,弩手待命!”张辽看着夏侯渊大军开始向这边压上,眼中闪过一抹兴奋的神色,却并没有立刻下令放箭,对方的先头兵已经冲到了寨墙之下,开始攀爬,与站在寨墙之上的战士战在一起,一时间,竟然陷入了纠缠。

    张辽没有理会那些先头部队,只是冷冷的注视着曹军的主力开始向这边靠近。

    三百步,先头部队依旧与守在寨墙上的战士纠缠,只凭数百人,哪怕藏在下方的各种弩手不动,想要攻破张辽这点兵力还不够看。

    两百步,有人开始想要摧毁寨墙,只是这可是经过专门设计,内部有三层木桩,凭借人力,根本不可能摧毁寨墙。

    一百步,夏侯渊的先头部队开始败退,主力大军开始发动冲刺。

    “稳住!”张辽冷哼一声,缓缓地举起了右手。

    “五十步!”刚刚被撵下去的先头部队开始回身重新来攻,张辽高高举起的右臂狠狠地劈落:“弩手,给我射!”

第二十八章 暗号

    寨墙上的木板突然出现一个个方形的窗口,无数的箭簇如同一股钢铁洪流般喷出,即将冲到寨墙下的曹军遭到了无情的打击,盾牌在密集的箭雨下碎裂,躲在后面的盾牌手与弓箭手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便成了一只只刺猬,令人牙酸的嘎吱声响中,长枪般的巨箭在曹军的军阵中犁出一条条鲜血汇聚而成的死亡地带,气势如虹的曹军被突如其来的猛烈攻击给打晕了,有人还保持着冲锋的姿势,很快被箭矢吞没,更多的人选择撤退,敌人突然变强的攻击以及那一根根粗长的巨箭让战士的士气瞬间崩溃。

    “鸣金!”夏侯渊面色有些难看,一个万人方阵就这么被对方用密集的弩箭几乎杀的崩溃,而且对方弩箭的射程远远超出正常弩箭的射程,更可恨的是,张辽在下达命令之后,便带着人马火速退入了工事,曹军的弓箭手射出的箭簇全部被工事上方的隔板拦住,集中兵力破其一点的计划彻底失效。

    前方的曹军在听到鸣金之后,如蒙大赦,那一瞬间的打击令人绝望,开始疯狂的后撤,然而工事之中的攻击却并没有停止,排弩经过五年的研发,如今射程已经从当初的五十步延伸至一百二十步,连弩的射程也有近两百步的距离,而最恐怖的战神弩可以将有效射程延伸到五百步,只是那令人心酸的攻击间隔,哪怕经过五年的研究也没能取得太大的突破,在这样的战斗中,很难再使用第二次。

    但就算是五十步到两百步这段距离,也让曹军留下成片的尸体,夏侯渊实实在在的被张辽阴了一把,一个万人方阵被彻底打残,最终活着回来的不到五千人,加上另外两处的损失,只是这一仗,就让夏侯渊损失了六千兵力,这个结果,让夏侯渊恨得牙痒。

    虽然早知道关中的弩箭厉害,在五年前已经为吕布立下汗马功劳,但时隔五年之后,再次在中原大地展露峥嵘的时候,其表现出来的战斗力,已经可以扭转人数之上的差距了。

    面对张辽那边恐怖的箭雨攻击,夏侯渊不敢再硬碰,只能退守营寨,谨守营地,等待后续辎重的到来。

    “将军!末将无能!”负责督战的将领侥幸逃回了一命,来到夏侯渊身边,苦涩的道。

    “于你无关。”夏侯渊摇了摇头,实际上这一次是他判断失误造成的,怨不得别人。

    “将军。”几名幕僚进入帐中,看着面色铁青的夏侯渊,犹豫了一下,躬身道:“吕贼军中弩箭强悍,而且有那寨子保护,我们根本无法看破其中虚实,为今之计,希望能够将敌军引出营寨,在野战中聚歼。”

    “这我知道。”夏侯渊默默地点点头,有那些强弓劲弩,作为守城一方,张辽的优势太大了,尤其是那圈形营寨,根本就是一个巨大的龟壳,如果不破掉这个龟壳,夏侯渊根本没有任何机会。

    “或可断其粮道!”一名幕僚建议道。

    “水攻也可一试,我观其营寨皆为木质,若以水攻,必能冲毁。”另一名幕僚道。

    “我已派李钊往上游找寻,不过张辽未必会给我们这个机会,劫粮之计,或可一试。”夏侯渊点点头,如果张辽打定主意只守的话,想要将他逼出来,也只能通过劫粮了。

    “多派斥候去找寻其粮道。”夏侯渊沉声道:“命令各部,无我将令,任何人不得擅自出战。”

    “遵命!”众将躬身答应一声之后,各自告退,夏侯渊独自坐在大帐之中,研究着张辽的地图。

    现在张辽的目的已经很明确,就是围困邺城之后,故意引他来攻,然后凭借那奇异的营寨,借助强弓劲弩的优势,消耗曹军在冀州的有生力量。

    这种战法很无耻,但夏侯渊不得不承认,张辽将吕布强弓劲弩的优势发挥到淋漓尽致,曹操这些年一直在想尽各种办法弄到吕布手中的弩弓,让治下的匠人研究仿造乃至改进,这些年也有不少成果,可惜却无法如吕布那样批量打造,这一直是困扰曹操的事情,以前一直不解,为何区区弩弓能让曹操如此头疼,直到今天,夏侯渊才彻底明白曹操为何如此头疼,对方在弩箭方面的优势,在箭矢充足的情况下,让任何想要攻打吕布城池的军队不得不花费比以往更高数倍的代价去攻打。

    邺城连接河东、黑山,一旦被张辽拿下,整个冀南便被张辽拉开了豁口,无论河东还是并州人马都可以迅速在此集结,而后向冀南地区肆虐,所以邺城必须得保下。

    次日一早,上游的李钊传来的消息更让夏侯渊面色发黑,张辽已经在上游一带筑起了一座营寨,一旦靠近,就会遭到对方的无情射杀。

    虽然本来就没有报太大的希望,不过当知道事实之后,夏侯渊还是面色发黑,这代表着如果张辽想要用水攻来对付他的话,完全可以在上游筑起一座堤坝,他让李钊在上游监视,一旦对方想要筑坝放水的话,夏侯渊可以有充足的准备时间。

    派出去的斥候还没能查到对方粮道的准确方向,根据情报来说,张辽在之前从邯郸、赵国等地运送了大量的物资进入圈形大营,短时间内,根本不必为军粮担忧。

    张辽显然是准备打持久战,这点让夏侯渊很费解,这不是等于给他时间源源不断的调动更多的力量来剿灭他?

    “将军有未发现,对方是如何传递讯息?”一名幕僚提出了自己的疑惑:“这两天并未发现对方有斥候来往,一旦这里军粮告罄,而后方粮草却未能及时送到,岂非自绝后路?”

    这同样是夏侯渊的疑惑所在,张辽乃吕布麾下名将,以往也曾有过不止一次交锋,深知此人兵法韬略不俗,不可能犯下这种愚蠢的错误,不只是粮草问题,还有上游的军营他要如何负责联系。

    那座军营正好卡在太行山脉,粮草可以从太行山往下运,但这边的圈形军营中,就算储备再多的粮草,也总有用完的一天。

    太多的疑惑让夏侯渊不得其解,心情烦闷之下,夏侯渊带着人外出视察军营,士气普遍不高,昨日一上午的时间就折损了六千兵马,对曹军来说,士气上的打击太大。

    “呦~”

    天空中,一头战鹰在空中盘旋着,夏侯渊抬头,心中有些烦躁,他知道这是来自胡人的本事,驯养战鹰来监察敌情,自己任何大规模军事行动,都无法瞒过这畜生的眼睛,吕布对畜生的利用倒是精通的很呢!

    似乎想到了什么,夏侯渊突然扭头,看向张辽的军营那边,不断飞来飞去的鸽子让夏侯渊脑海中闪过一道灵光。

    “来人,去给我将那白鸟打来几只!”夏侯渊指着来往穿梭于军营的信鸽,战鹰可以理解,但那些鸽子实在不知道有什么用处。

    很快,有人循着鸽子往来轨迹最密集的方向,偷偷地打下几只鸽子,送到夏侯渊面前。

    “果然!”看着信鸽腿上绑着的竹筒,夏侯渊从里面抽出一张纸条,冷笑一声,将纸条展开。

    “这是什么?”当看到纸条上的内容之后,夏侯渊有些傻眼,只见纸条上并未有任何情报,只有一大堆‘1’‘2’‘3’‘4’这样诡异的符号,茫然的看向身边的幕僚:“诸位都是饱学之士,可认得这些是什么?”

    夏侯渊身边的幕僚大都是一些冀州名士,能力先不说,但学识大都不错,此刻从夏侯渊手中接过纸条,一个个眼中也是露出茫然的神色。

    “有些世家为了防止机密被窃取,账册会通过暗号的方式来记录,这些或许是暗号。”一名幕僚犹豫着说道。

    “暗号?”夏侯渊怔了怔:“可能破解?”

    一群幕僚闻言苦笑摇头,暗号一般有对应的样本,比如说一本论语、春秋之类的书籍,在暗号中标明位置,然后在书籍中寻找相应的字样来重新组合,现在连样本都没有,别说根本不知道这些鬼画符一样的东西代表着什么,就算知道,没有样本,只能用一本书一本书的去试验,现在连符号的基本意思都不知道,想要破解,不啻于大海捞针,一群幕僚建议夏侯渊放弃这个打算。

    不过这却是一个重要情报,吕布军队通过这些白鸟相互传递情报,不但节省了大量的人力,更重要的是情报能够迅速传递,这可比八百里加急更方便。

    很显然,虽然不知道这些暗号的具体含义,但张辽这边通过这样的方式和各方保持着联系,粮草会在最关键的时候被送进来,让夏侯渊更加被动,想要将张辽逼出来更难了。

    “我军的霹雳车或可一试!”一名幕僚建议道,夏侯渊闻言目光不禁一亮,连忙派人推出霹雳车,只是霹雳车还未靠近,便被营中冒出来的数十根弩箭射成了一堆烂木头,还搭上了几条人命,以霹雳车攻破大营的计划还没正式开始就宣告了失败。

第二十九章 恨

    随着冀州张辽出兵邺城,正忙于恢复内政以及各地吏治的曹操顿时头大如斗,前方的战报还未传来,但听闻夏侯渊在救援邺城的时候,吃了不小的亏,也在这个时候,关中传来的消息让曹操雪上加霜。

    吕布要将治所迁徙到洛阳。

    这个消息,不只是曹操,整个天下随着吕布率领关中五部精锐进驻洛阳而陷入了动荡,在关中蛰伏了五年之久的吕布,终于要向天下亮出他的獠牙了吗?哪怕此前诸侯治下各地世家强烈要求自家君主出兵平定吕布,但当吕布真的出现在洛阳的时候,仍旧令天下世家感到恐慌。

    这是曾经代表了一个时期的强者,不单单是指他的武艺,平定雍凉,马踏匈奴,封狼居胥,瓜分袁绍,随着这些年吕布不断向关东地区输送关中文化,不管世家愿不愿意承认,吕布对天下的影响,早已在不知不觉中,随着关中地区各种民生用品而逐渐渗透到五湖四海,之前吕布坐镇关中的时候还看不出来,但随着吕布迁治所到洛阳,中原诸侯乃至世家同时感到一股压力。

    虽然本身没有太大的变化,但迁都洛阳,代表着吕布之前不断向外发展的策略已经告一段落,如今已经开始将重心转向中原,而且洛阳之地,也很好的将吕布治下串联在一块,代表着吕布开始重视对关东地区的影响力和压迫力。

    曹操如今自顾不暇,也顾不得再管江东的事情,急调屯兵寿春的夏侯惇率部赶往颍川,同时曹仁、于禁所部也开始在山阳一带调动。

    荆州,已经成功劝降江陵,将襄阳彻底沦为一座孤城的诸葛亮在得知消息之后,带着陈到和张飞星夜赶回南阳,在诸葛亮的建议下,刘备开始将南阳百姓向南迁徙,宛城被打造成一座军事重镇。

    汉中张鲁也在这样的情况下,下意识的向西城一带驻军,不过汉中夹在秦岭与大巴山之间,有天然屏障为主,加上最近这段时间蜀中闹得厉害,汉中的大半兵力都在南面,虽然畏惧吕布兵锋,却也只是死守关隘,对于出兵共讨吕布的兴趣并不是太大。

    冀州之战打响半个月之后,在得知张辽只是围困邺城,并未进一步打算之后,曹操微微松了口气,若是冀州、并州以及幽州三路兵马一起来攻的话,他就不得不向冀州地区增兵了,至于放弃冀州,那是妄想,不过还是调动了青州臧霸所部北上,防备张辽声东击西,在将夏侯渊主力调开之后,从其他方向突袭。

    最令曹操恼火的,还是自开春海水解冻之后,盘桓在渤海辽东一带的水师似乎放弃了对百济的兴趣,开始对清徐一带发起骚扰,之前对付江东还不觉得,但此刻面对甘宁水师的时候,曹操才真正体会到水军的难缠和讨厌,就算是吕布的骑兵他也有办法防御,但面对这支来无影去无踪的水师,曹操却是一点办法都没有,根本无法预测对方下一个目标会是哪里,此时的曹操,已经开始体会到一支水军的重要性。

    只可惜,无论江东还是吕布,都不会容许曹操组建自己的水军,在被甘宁和周瑜分别摧毁一次水寨之后,曹操也只能暂时息了这份心思。

    反倒是江东的反应耐人寻味,在曹操撤走了夏侯惇之后,庐江兵马开始向江夏一带调动,大有与周瑜合兵攻打江夏的架势,对于发生在北方的事情,并没能引起江东的警觉,依旧将注意力放在荆州一带。

    “都督,吕布如今迁治洛阳,我们真的无需管吗?”柴桑,周瑜大营,江畔,周瑜握着钓竿垂钓江上,吕蒙来到周瑜身边,不解的看向周瑜。

    “若荆州如今是我军治所,自然不能坐视不理。”周瑜闭目摇头道:“吕布还无侵吞天下的实力。”

    “可是陆公子他们……”吕蒙不解道,陆逊与顾邵已经回归,如今正在不断游说各大世家劝说抵制吕布。

    “子明啊。”周瑜扭头看向吕蒙:“若真的我们与中原诸侯联手,我们要打吕布,如何打?”

    “自是借道荆州之地,与诸侯会盟了。”吕蒙怔然道。

    “打赢了又该如何?”周瑜笑道:“就算打赢了,也是为他人做嫁衣,成全了刘备与曹操,我军不但要出兵出力,而且还要冒着被堵了后路的危险,任何战果,都与我军没有任何关系。”

    “你我是江东之臣,而非朝廷之臣,子明当谨记。”周瑜眺望着远方的江山,呵呵一笑:“伯言与孝先自然是看出了一些东西,从长远来看,若我军能够攻占荆州,吕布必是大敌,然若此时去助曹操攻破吕布,我江东也将失却崛起之机。”

    “听闻诸葛亮将游说主公出兵,都督要如何说服主公?”吕蒙好奇道。

    “说服?为何要说服?答应他。”周瑜笑道。

    “呃……”吕蒙看着周瑜,一脸懵逼。

    “子明可曾听过假道伐虢?”周瑜看着眼前滔滔江水,微笑道:“吕布要打,不过却要在我军攻占荆襄之后才能打!”

    钓竿突然晃动起来,周瑜嘴角噙起一抹淡淡的微笑,鱼儿上钩了。

    ……

    对于中原诸侯的反应,吕布和麾下谋士都有过预测,曹操、刘备、张鲁兵马的调动并没有影响吕布的心情,这些是早在预料之中的事情,冀州之战,迁治洛阳,成功吸引了三路诸侯的注意力,到这一步,他的目标已经成功了一半,至于之后是否能够达到预期的战果,就看庞统跟魏延的本事了,让他高兴的是,陈珪在今天终于被人从水道送来长安了。

    对于这个历史上可说是将自己前任逼死的罪魁祸首,吕布初来之时最大的压力源头,其实吕布本身并没有太多的仇恨,但在看到陈珪的那一刻,一股莫名的快感与仇恨纠缠的情绪就这么莫名的在心底里涌出来,那种情绪,让吕布诧异,却并没有刻意去压制,情绪这种东西,在无关大局的情况下,最好还是不要憋着,那样很容易憋出心理变态,吕布很注意自己情绪的发泄,既然出现了,而且仇人也已经被逮到了自己眼前,既然这股负面情绪出现了,而且双方无论在哪个方面,都有着不可调和的矛盾,自然得来个了断。

    至于擅杀名士的骂名,会否引起中原名士的反感和抵制,吕布一点都不担心,他们一直都在这么做。

    洛阳,刚刚建起不久的骠骑府中,只有吕布、陈宫、高顺以及吕征,这算是家仇,作为吕家的长子,吕征有必要参加。

    “老匹夫,你也有今天!”高顺平日里冷漠的脸上,此刻闪过一抹刻骨的仇恨,当初,便是这个老家伙蛊惑主公,令主公丢城失地,差点身死徐州,近一年的亡命生涯。

    “呵,只恨我儿当时心软,当初未能将尔等乱臣贼子斩草除根,反有今日之祸!”陈珪等着高顺,冷笑道。

    “汉瑜公不会以为,当初陈登有能力绞杀我等吧?”陈宫看着陈珪,不屑的笑道。

    “丧家之犬,翻手可灭!”陈珪傲然道。

    高顺一怒便要拔刀,却被吕布伸手拦住,搬了一把椅子过来,坐在陈珪面前,仔细的打量了陈珪半晌,摇摇头,帮陈珪整理了一下有些蓬乱的华发:“好了,故人重逢,不要说这些令人伤心的往事,想来汉瑜公如今也是懊悔不以。”

    “哼!只后悔没能将你等灭绝!”陈珪摆了摆头,仿佛吕布的手上有什么恶心的东西,想要躲开。

    “这是个伤心的话题,汉瑜公便不要再提起,你也不容易,来,我们聊聊一些开心的话题。”吕布坐在陈珪身边,摸着那一头白发,感叹道:“这么多年未见,其实对汉瑜公当初的教诲,一直铭记于心,汉瑜公,元龙不错,放眼天下,论谋略强过他者,不出一掌之数,介不介意分享一下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感受?元龙被杀之时,您老有何感想?”

    “哼!”陈珪面色一白,森然的看向吕布。

    “抱歉,汉瑜公,我知道,元龙年轻气盛,有些事情,他是不会难过的,所以我特定命人,不留活口,一定要让您体会一下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感受,以表敬意。”吕布摸着陈珪的脑袋,感叹道。

    陈宫、高顺嘴角抽搐了几下,看着面色涨的通红的陈珪,一时间,突然没了骂人的兴致。

    “竖子匹夫!你早晚不得好死!天下英雄,恨不能生啖汝肉!终有一天,将祸及九族!”陈珪挣扎着想要站起来,但吕布一只大手按在他头上,怎能让他站起来。

    “别激动,您是名士,有辱斯文。”吕布将陈珪按住,微笑道:“既然不愿意分享,那我们换个话题。”

    吕布看向陈宫:“公台,我记得陈家上下,嫡系加上庶出,共一百七十六口,如今还有多少人活着,说出来,让汉瑜公开心开心。”

    “月前已经确认,无一生还。”陈宫面无表情的叹了口气,看向陈珪的目光带着深深的同情,那股子恨意,突然之间烟消云散了。

    “真是遗憾。”吕布摇了摇头,低头看向双目失神的陈珪:“汉瑜公不用担心,陈家虽然没了,但您老人家还活着,只要您在,我可以容许您繁衍后代,草原如今已经是我的治下,那里牛羊成群,非常适合配种,我会让人送您去那里繁衍,相信……”

    “吼~”陈珪突然两样翻白,猛地张口吐出一口鲜血,身子一晃,软绵绵的倒下去。

    “唉~”吕布站起来,看了一眼不知生死的陈珪,有些兴致索然的摇了摇头:“拖出去,喂狗。”

第三十章 援助

    相比于吕布这段时间的举动来说,陈珪的死讯虽然令中不少名士感到愤怒,只是当他们准备对吕布再进行一次口诛笔伐的时候,不少人无语的发现,他们所能想到的谩骂和诘难,很久以前已经都用过了,对吕布根本造不成任何影响。

    骂的再欢,吕布治下的子民根本不理你,该支持吕布还是支持,仿佛是活在两个世界一般,这让那些兴奋地摩拳擦掌,准备再来一波口诛笔伐的名士突然有种索然无味的感觉,貌似这么多年以来,他们都在唱独角戏,时间久了,跟小丑一样,人家该干嘛干嘛,民心一天天稳固,势力一天天的庞大起来。

    之前不少世家叫嚣着要讨伐吕布,只是当吕布真的坐镇到了洛阳,做出一副来干的架势时候,这些声音都诡异的消失了。

    世家需要战争来壮大自身,让自己有更多的话语权,但当战争出现极大对世家不利因素的时候,这些人反而怂了,不打未必会比现在更好,但一旦开战,这一仗真的胜负难料,他们无奈的发现一个事实,如今的吕布已经不再是昔日那个他们眼中的鄙夫,而是创立了汉朝二十四代帝王都未曾创下丰功伟绩的男人。

    这些年随着与关中贸易往来,他们能够体会到吕布的强大,更何况,不少世家一番计算之后,如果真的开战的话,不管输赢,他们的损失都不会小,而且吕布如果这个时候关闭关中和中原地区贸易往来的话,不少中小世家豪门恐怕要血本无归。

    这样的认知,换来的就是中原不少世家的集体沉默,跟切身利益比起来,陈珪的死乃至之前那一场恐怖刺杀都变得无足轻重了,毕竟……逝者已矣吗,活着的人,最好还是更好的生存下去,尤其是把握着他们命脉的人,貌似并不是太将他们放在心上的时候。

    一股诡异的平静随着陈珪的死压过来,所有人都警惕的注意着洛阳的动向,除了曹操在积极备战之外,刘备在忙着收拾襄阳顽抗的蔡瑁,整合荆州兵马,南阳也开始整军备战,反倒是吕布在抵达洛阳之后,并没有下一步动作,而是开始整顿民生,经营洛阳,张掖矿场仅存的奴隶被调来修建城池,那被传的神乎其神的五部精锐,也没了动静。

    对于关东诸侯、世家的反应,吕布没有在意。

    虽然这样说有些阴暗,但随着陈珪的死,吕布这些天来只觉得神清气爽,灵魂仿佛被洗涤了一遍,念头通达,虽然系统没有任何提示,但吕布却感觉通体舒泰。

    战争并没有真的打起来,甚至诸侯联军也并未出现,无论吕布还是曹操,都保持着克制,并未将冀州的战事绵延到全线之上。

    一直到五月中旬,迁治之事算是尘埃落定,礼、吏、军、工、刑、财六部尽数迁徙至洛阳,只留下一些必要的人员通知往来长安的客商这些变故。

    大量的商队开始向洛阳汇聚,同时也带动着各地百姓从全国各地汇聚而来,可以预见,再过五年之后,洛阳或许就是下一个长安,乃至更加繁荣,毕竟相比于长安,洛阳在交通方面更具备优势。

    邺城,经过一个多月对峙,夏侯渊与张辽陷入了对峙期,夏侯渊不愿意强攻,而张辽这边也不愿意过多的伤亡去冲击敌营,一旦出了这临时构筑的建筑攻势,伤亡在所难免。

    至于邺城残存的守军,算是彻底死心了,攻不出去,对方显然也没有攻城的打算,一个多月下来,赵德也放弃了了与夏侯渊内外夹击的打算,邺城这点兵力出去,都不够人家一波箭雨攻击的,反正城中的存粮足够,就这么耗着吧。

    这天傍晚,邺城内,一处空寂的小巷中,地面突然晃动了几下,紧跟着周围一片地面毫无征兆的塌陷下去。

    恰逢一队巡夜的士兵走过,听到响动,连忙朝着声源处赶来。

    “咻咻咻~”

    夜空下,举着火把的士兵就如同黑夜中的明灯,在一阵短促的破空声重,巡夜的士兵发出一阵阵惨叫之后,委顿在地。

    “娘的,再不通,外面的工事里连放土的地方都没了!”一名将领甩了甩脑袋上的土,骂骂咧咧的抱怨道。

    “正事要紧!”源源不断的士兵从地道中冒出来,看了看周围,一名文士让人举起火把,摊开地图仔细的看了看,对照周围景物,这是当年吕布留下来的邺城全图。

    “鲁将军,你带人去控制邺城军队,马将军,你随我去拿邺城守将!”文士收起了地图,沉声道。

    “好!”两名将领答应一声,文士带着马铁径直王邺城太守府的方向奔去,另一支军队却是迅速摸向城墙,一路上,但凡遇到巡夜士兵,便是一阵箭阵撂倒,不过终究在靠近城墙的时候,还是被守夜的士兵发现。

    “什么人!”城墙上,守城的士兵发现了不妥,厉声喝道,回答他的,却是一蓬箭雨,连同周围的兵马被清空了一片。

    “我乃征东将军帐下偏将鲁能,邺城已破,投降免死!”一波急促的箭雨将想要冲上来的士兵放倒一片,鲁能迅速让人占据各处要地,将慌乱无措的邺城士兵围在一起。

    被围困了一个多月的邺城兵马见识过吕布军队这些弩箭的威力,士气也早已被磨掉了,如今见这么多冰冷的箭簇指着他们,哪里还敢动弹,一个个慌乱的丢掉兵器,跪地请降,被鲁能命人一个个连着绑起来,一切等明日再做决定。

    赵德是从睡梦中惊醒,不理会小妾惊慌的询问,飞快的穿戴衣物,准备出门,门却被人粗暴的一脚踹开。

    “你是何人?”看着来人,虽然心里有了猜测,赵德还是忍不住怒斥道。

    瞥了一眼床上惊慌失措,抱着被子瑟瑟发抖的女人,马铁不屑的看了一眼赵德,一脚将他踹翻,也不多话,在那女人尖叫的声音中,直接拔剑抹了赵德的脖子。

    “裴易先生,差不多了。”马铁看向裴易道:“这邺城中,好像也没有多少兵马。”

    “不可掉以轻心,还请马将军辛苦一趟,尽快扫平城中叛乱,切记,保留城中旗帜,莫要让夏侯渊看出端倪。”文士摇了摇头。

    “没问题!”马铁点了点头,转身带着兵马开始寻找城中散兵。

    第二天清晨,邺城的北门悄然打开,一身尘土的张辽进了城中,看着裴易笑道:“若非对先生有信心,本将军都要怀疑裴先生是否想将我三万大军给活埋在这里!”

    “将军严重。”裴易笑道:“当初立营之时,已经估算完成,已经预留出足够的空间,如今却是可以在木寨之后堆土台,城中粮草、淡水足够我军一年用度,不过眼下还不能让夏侯渊看出破绽。”

    “先生放心,不过最近夏侯渊的动作却是有些反常。”张辽点点头,因为寨墙上竖了隔板的缘故,便是夏侯渊那边建起瞭望台,也看不到隔板后面的情形,正好借助挖掘地道的土壤巩固攻势。

    “将军无需担忧,如今我军却只需要确保后路不断,便可先立于不败之地,还望将军能够调拨在下三千兵马以及一应器械。”裴昂躬身道。

    “这个自然,有了邺城支援,单是这圈工事,便足以让我军立于不败之地,只是可惜,不能决战沙场。”张辽有些遗憾道。

    裴易微笑不语。

    与此同时,曹军大营之中,夏侯渊可不知道邺城已经在一夜之间已经易主,此刻却是盛情接待曹操为他派来的帮手。

    “子扬先生,却是没想到主公会派你来!”夏侯渊热情的将赶来帮忙的刘晔接进自己的营帐之中。

    “主公听闻吕布器械厉害,特派晔来相助。”刘晔微笑着向夏侯渊躬身道。

    “可不是。”夏侯渊苦笑道:“对方不但弩箭厉害,还有一种大型弩箭,射程极远,本想用霹雳车对付,奈何霹雳车根本无法靠近,便被对方的弩箭射成了一堆烂木头。”

    “哦?”刘晔闻言不禁奇道:“霹雳车射程可达三百余步,却不知对方的弩箭射程竟比霹雳车还远?”

    “我看那巨弩射程不下五百步,我们几番攻击,根本无法将霹雳车靠近。”一名武将对着刘晔大吐苦水道。

    “五百步?”刘晔闻言,眉头不禁微微皱起,在他的印象中,就算是射程最远的三石大黄弩,最远也不过四百步,如今吕布军中竟然出现射程高达五百步的巨弩,这倒是令人非常吃惊。

    想了想,刘晔看向夏侯渊道:“五年前听说荆襄兵马在洛阳被吕布军以几架巨弩所破,当是此弩,却不知那巨弩威力如何?”

    刘晔因为身份的关系,在曹操手下并不掌握实权,如今是专门负责研发器械的,类似于吕布手下的工部,此番过来,也是为了解决器械上的弱势。

    “威力恐怖无比。”副将道。

    刘晔面色一黑,见夏侯渊也没有补充,只能道:“如此,明日可否让晔去见识一二?”

    “没问题。”夏侯渊很爽快的点点头。

第三十一章 汉中起风云

    次日一早,夏侯渊带着刘晔来到张辽的防御工事之外,在刘晔的指挥下,小股部队分成数股分散突击,诱使营寨之内的战神弩放箭,试探出巨弩的最远射程之后,留下数十具尸体,才悄然回城。

    “子扬,如何?”营帐中,看着皱眉沉思的刘晔,夏侯渊有些期待的道。

    刘晔没有说话,而是取了一支笔在纸上写写画画一番,良久才无奈道:“我军的霹雳车最远可抛射三百步,便是搭建土台,最多也不过三百六十步,远不及敌军巨弩,而且想要在敌军巨弩覆盖之下搭建土台极难,反倒不如直接将霹雳车推进到三百步范围之内。”

    “这不可能!”夏侯渊皱眉道:“我看过他们布置,也从其他方向试探进攻,每隔三十步就会有一台巨弩,一次可以射出三箭,我们的投石车根本无法推进两百步那么远,还没靠近,就已经被对方的巨弩给毁了!”

    “这倒未必。”刘晔笑着摇摇头道:“我军细作在荆州打探过,这巨弩威力虽强,但每一次填装极为费力,只要能够挡住一轮进攻,我们就有足够的时间将霹雳车推进攻击范围!”

    “子扬说的容易,但如何挡住?”夏侯渊苦笑道,那巨弩的攻击可是实打实的,别说血肉之躯,就算是霹雳车,在那巨弩的进攻下,只需要四五台一起出手,也会沦为一片废墟。

    “敌军的防御营地倒是让晔有些灵感,还要请将军将军中工匠尽数调拨于我,不出一月,必助将军破敌!”刘晔自信道。

    “哦?好!”夏侯渊闻言点了点头,虽然时间长了点,但终归有希望了不是?

    一月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随着吕布入主洛阳,整个天下的目光都被洛阳吕布以及冀州之战吸引,吕布自进入洛阳之后,便没了动静,而冀州之战,却诡异的再次集中在邺城一带。

    汉中,张鲁最近的日子有些不太好过,不知怎的,西部的羌人大批涌进来,极大地破坏了汉中原有的生态。

    张鲁以五斗米教教化万民,以****的形势治理汉中,一直以来成效都不错,少有动乱,但随着这些羌人的涌入,这些涌进来的羌人可不信五斗米教那一套,加上百姓对羌人的排斥,使得这段时间张鲁被这些事情弄得焦头烂额。

    听说这些羌人都是在武都、天水附近的羌民,因为不愿接受吕布的归化,翻过秦岭,投入汉中的,张鲁待民以宽,对于这些羌民,自是愿意接受,不过不少羌民头领要求张鲁划分出一块地方让他们修养,这让张鲁十分为难,毕竟汉中平原就这么大的地方,汉中本身已是人满为患,哪里来的多余土地给这些羌民,只能让这些羌民与汉民混居,只是这样一来,相互之间难免发生冲突,汉中以宗教立国,既然是宗教立国,宗旨便是以引导而非如关中那边以律法归束,也因此,这段时间以来,汉中各地都忙于调解羌汉纠纷。

    阳平关,算是汉中北面门户,作为阳平关守将,杨任也被这帮子羌民弄得火大,但张鲁明令不得对百姓动刀兵,杨任便是心里有火,也不得不压着火气,作为张鲁手下第一大将,他倒宁愿率兵去武关跟那郝昭真刀真枪干一场,只可惜,虽然眼下吕布入主洛阳,让张鲁有些心慌,却没打算再出兵去招惹吕布,杨任堂堂大将,镇守要隘,却也只能在这里干些调解民生的活。

    “将军,大事不好!”这日,杨任正在巡视关隘,一名士兵突然急匆匆的冲过来。

    “何事?”杨任心中烦闷,忍不住皱眉道。

    “打起来啦!”士兵叫道:“那些羌民与百姓起了纠纷,在沔水附近打起来啦!”

    “混账!”杨任听得心头火起,怒哼一声道:“那还不派人去调解?”

    “调解不了,这次足有数百人,前去调解的部队也被打了!”士兵苦涩道,此时杨任才发现,这名士兵脸上也是青了一片。

    “放肆,反啦!?”杨任不由大怒:“集合兵马,随我出城!”

    心里面本就憋着一股子火气,此刻见这些该死的羌人连自己的部下都敢打,当即大怒,下了城墙,有人牵来战马,杨任直接调了五百军队气势匆匆朝着城外冲去。

    沔水之畔,远远地便看到一大群人聚在一起,相互殴打,那些羌人彪悍,一个个凶残如虎狼一般,人数虽然占据下风,却将周围的百姓连同来调解的士兵都打得狼狈不堪,其中一名身高八尺,面如重枣的汉子尤为凶狠,赤手空拳,却打的十几名官兵都不能近身。

    杨任见状不禁大怒,催马上前,嘴中厉喝道:“羌人蛮夷,还不住手!”

    说话间,战马已经冲到近前,手中长枪直取那打的最凶的红脸汉子。

    “来得好!”红脸汉子眼见杨任杀到,眼中闪过一抹喜色,不闪不避,在杨任冲来的一瞬间,一个闪身避开,同时一把攥住了杨任的长枪,在杨任惊怒的目光中,双臂发力,一声怒吼声中,生生的将他从马背上脱下来,狠狠地摔在地上。

    杨任只觉整个背部都要裂开了,脑袋一阵眩晕,想要反击,对方已经从腰间取出一把短刀,横在他咽喉处,周围跟随杨任前来的五百名将士大惊,连忙上前,将所有人团团围住,只是顾忌杨任在对方手中,不敢上前。

    “响号!”红脸汉子对周围指向自己的刀枪视而不见,冷声喝道。

    在他身后,一名羌民飞快的从背上摘下一个牛角号,鼓足腮帮子吹起来,杨任见状,面色却是一变,那牛角号做工精细,极为考究,绝不是寻常人羌民部落能有的,努力扭头,想要看清对方,同时厉声道:“尔等究竟是何人?”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红脸汉子一巴掌拍过来,将杨任拍的脑袋一阵眩晕,一双虎目怒视周围的汉中兵马道:“都别动,乖乖给我等着!”

    那些原本跟羌人撕打的百姓此刻也发现不对,想要溜走,却被跟随红脸汉子而来的一群羌人给制住,绑在一起。

    很快,沿着免税的方向出现一支兵马,黑衣黑甲,人数不多,但气势却森然,前方一匹骏马之上,一名丑汉却穿着一身文士装,带着兵马赶来。

    那些黑甲兵马人手一把劲弩,随着丑陋文士过来之后,也不多话,迅速将五百军士围住,冰冷的弩箭指向那些面露惊慌之色的汉中兵马。

    “缴械!”红脸汉子冷笑一声,一挥手,身后那些羌民,此刻却是变得训练有素,迅速抢近,在一群惶然无措的汉中兵马手中,迅速将他们的兵器拿下,有人想要反抗,只是这些羌民身手却异常矫健,几下便将对方兵器缴掉,主将被擒,周围又被人拿劲弩指着,这些汉中兵马在象征性的反抗之后,很快被制服绑在一起。

    “你们是关中的人马?”此时杨任哪还不知道他们被算计了。

    “有点儿见识!”红脸汉子笑道:“我乃冠军侯坐下破羌中郎将魏延,给我记好了。”

    “哼,阴谋暗算,不算好汉,有本事与我斗将!”杨任怒道。

    魏延闻言浓眉一挑,正要说话,那边丑陋的文士却开口了:“文长将军,正事要紧,若想切磋,待我们拿下阳平关再说。”

    “好!”魏延咧嘴一笑,一挥手,有人上来拿了一个圆球,掰开杨任的嘴巴,直接将圆球给塞进去,紧跟着将杨任的双手反绑:“士元,接下来让我去,你带着兵马等我信号。”

    丑陋文士自然便是庞统,闻言微笑道:“那庞某便在此静候将军佳音。”

    魏延一把丢开杨任,看向那些被缴了兵器的汉中士兵,厉声道:“将尔等身上铠甲,通通脱下!”

    杨任目光一怔,仿佛明白了什么,疯狂的挣扎起来,却被人踹了几脚拖下去,抬来一副担架将杨任扔在了担架上,见杨任尤自愤怒挣扎不休,魏延有些不耐上前,一个重击打在杨任的脖子上,将其击晕。

    “还不快脱!”扭头看向一群汉中将士,魏延虎目一瞪:“扭扭捏捏,尔等是娘们儿不成?”

    身后传来一阵哄笑,一群汉中将士脸上泛起羞怒的神色,但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见周围的弩兵目露凶光的逼上来,只能一脸憋屈的脱下了军装。

    魏延一挥手,让那些跟着自己打群架的羌民迅速换上这些汉中将士的衣甲,庞统则让人取了绳索,将这些汉中将士绑在一起作为俘虏。

    魏延身材高大,一时间找不到合适的衣甲,只能找了一件差不多的衣甲穿上,看起来有些不伦不类。

    一伸手,早有将士将他的大刀递上来,朝着庞统一拱手道:“士元,我们阳平关见。”

    “助将军旗开得胜!”庞统笑道。

    魏延朗笑一声,让人抬着担架,牵了杨任的战马,浩浩荡荡的朝着阳平关而去。

第三十二章 兵临城下

    黄昏将近,日落西山,阳平关的守军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汉中地势险要,阳平关又是南郑外最后一道关卡,一般是不会有战事发生,时间久了,将士们的警惕之心也就淡了。

    远方的脚步声响起,一支人马出现在官道尽头,城头的守军连忙肃立,目光看过去,却见一支兵马向这边过来。

    “将军怎的这会儿才回?”城门的守将看到对方的旗帜以及衣甲,微微松了口气,挥挥手,示意将士们打开城门。

    隔着还有几百步,就看到阳平关的城门缓缓打开,魏延不禁愕然,亏他之前还准备了不少说辞,甚至还专门逼降一名汉中官军,为的就是诈开城门,如今看来,还真是多此一举。

    扭头看了一眼杨任,魏延嘴角扯起一抹不屑的冷笑,要知道,在长安治下任何一座要隘,哪怕是主将回城,都必须确定身份,对接口号之后,才能进城,相比而言,这汉中军队的防备意识真不是一般的差。

    “末将恭迎将军回关!”不等众人进城,一支兵马已经从城中出来,只是当看到魏延之时,不禁微微一怔,警惕起来:“你是何人?”

    魏延嘴角一咧,嘿然道:“你爷爷!”话音刚落,手中的大刀已经落下,血光迸溅中,一颗人头在汉中将士惊呼声中飞起,既然对方没有防备,那也没必要再去诈城了,一刀剁掉对方主将的脑袋,魏延一勒战马,厉声喝道:“将士们,随我冲!”

    “杀!”魏延身后,一帮羌兵纷纷怒吼出声,不少人直接将身上别扭的铠甲给扔掉,凶狠的扑向一帮不知所措的汉中军士。

    “敌袭~”

    凄厉的惨叫声中,出城的汉中将士面对如狼似虎的羌兵想要退回城中,但很快便被湮没,后方把守城门的战士想要关闭城门,魏延已经带着人马杀到,手中大刀左劈右砍,顷刻间便将城门口的兵马杀散。

    “我乃骠骑将军坐下破羌中郎将魏延,尔等主将已被我生擒,天兵不日及至,还不快快投降!”魏延倒拖大刀,命人守住城门之后,飞马冲入城中,刀光狂舞,嘴中却是不断大喝。

    主将不知所踪,副将出城迎接,直接被人砍了,关中将士虽然还有不少,但此刻哪还有心再战,不少人直接跪地请降,也有见势不妙的开始逃脱,魏延命人守住城门,迅速占领城墙,同时给庞统发信号。

    “将军饶命,我等愿降!”眼看城中局势逐渐明朗,不少守城将士纷纷跪地,向魏延请降。

    喊杀声渐渐停歇,天色完全暗下来的时候,庞统带着大军入关,阳平关彻底被占据,同时也代表着汉中的门户被彻底打开,出了阳平关,便是汉中平原。

    “恭喜将军旗开得胜,此番平定汉中,将军当记首功!”庞统再见到魏延之时,不禁微笑着拱手道。

    “士元莫要捧我,若非这汉中守军太过脓包,无丝毫防范,我军也不可能如此顺利占据阳平关。”魏延笑道。

    杨任被擒还情有可原,但阳平关守军没有丝毫警惕,甚至都还没诈便自己打开城门,除了脓包,魏延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这些人,向庞统拱手道:“若非士元说服散关守将投降,我军也不会如此轻易攻入汉中腹地。”

    庞统没有反驳,因为这是事实,两个人都不是那种太谦虚的人,客气两句就行了,太多了两个人自己都会觉得不舒服,当即面色一肃道:“攻破阳平关只是第一步,你我此次行军所带粮草不足,兵马也只有六千,当尽快将战线推到南郑城下,不能给张鲁太多反应机会,时日一久,张鲁必会召回各地兵马防守汉中,将军歇息一晚,明日你我便出征南郑,张鲁此人并非枭雄,只需威逼一番,在晓之以情,必能令其不战而降。”

    “正合我意!”魏延哈哈一笑,随即面色一肃道:“不过我想今夜出征,明日天亮前赶到南郑,军师可随后赶至,我留魏越在此守城。”

    庞统闻言一怔,点点头道:“既然将军有此雄心,那庞某便舍命相陪,与将军一起出征如何?”

    “好!”魏延闻言不禁对庞统更加赞赏:“魏越听命!”

    “末将在!”魏越上前,躬身道。

    “于你五百人守关,阳平关乃我军后路,关在人在,人死了,关也得在!”魏延厉声道。

    “末将领命!”魏越肃容道。

    “点兵,出征!”魏延一声令下,刚刚进入阳平关的军队再次开动。

    ……

    作为诸侯,张鲁恐怕是天下几家诸侯之中过得最舒心的一个,汉中地势险要,关隘重重,张鲁本身也不是那种太有野心之辈,守着自家这一亩三分地,安安稳稳的过日子便可,至于天下……

    自家人知自家事,张鲁可没有侵吞天下的野心,当年若非刘璋那混账杀他家人,张鲁也不会奋起反击,拥兵自重,割据一方,天还未全暗下来的时候,张鲁已经早早的歇息,身为道家门徒,张鲁深谙养生之道,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相比于汉中政务而言,他更关心自己的五斗米教。

    后半夜的时候,张鲁睡得正酣的时候,被自己的管家叫醒。

    “老爷,不好了!”管家的声音尖锐而凄厉。

    “老爷,发生了什么事?”张鲁的夫人朦胧着睡眼将张鲁推醒,帮张鲁穿上衣服。

    “我如何知晓?”张鲁面色不善的穿戴好衣服,让夫人继续休息,一脸不爽的推门而出,却见门外,不只是管家,长史阎圃以及杨伯、杨昂、杨松等人都已经等在门外,不禁一怔:“诸位深夜来此,究竟发生了何事?”

    杨松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涩声道:“求主公救我兄弟!”

    张鲁闻言,扫了一眼杨松身后的杨伯、杨昂,疑惑道:“杨将军镇守阳平关,出了何事?”

    杨家乃汉中大户,张鲁帐下文武有不少都是出自杨家,见杨松痛哭流涕哀嚎,张鲁连忙上前将他扶起道:“杨伯,你且细细说来。”

    “是!”杨伯躬身道:“方才有不少阳平关将士逃回南郑,言吕布麾下猛将魏延偷袭阳平关,我兄长杨任遭了魏延的算计,生死不知,阳平关如今已被魏延占领,求主公快快出兵,收回阳平关!也为家兄报仇!”

    “吕布兵马,为何会出现在阳平关?”张鲁失声道,这五年吕布虽然未曾对中原动兵,但身为邻居,汉中与长安之间商贸往来不断,对于关中的强大,张鲁可是深有体会,也是因此,虽然从去年便一直有人来游说结盟出兵,但张鲁却不敢动,生怕惹恼了吕布直接攻进来,没想到还是来了,而且直接就出现在阳平关外。

    “怕是散关守将已经降了!”阎圃叹息一声,苦笑道。

    “这……”张鲁面色变得难看起来,良久才问道:“可知对方来了多少兵马?”

    “尚未探明。”杨伯摇了摇头,刚刚得到消息,除了知道对方不久前刚刚攻破了阳平关,其他的情报,众人也是一头雾水。

    “快快派人查明!”张鲁此刻也顾不得许多,看向杨伯、杨昂兄弟,沉声道:“两位将军速去调集兵马,明日一早,发兵阳平关,勿要将阳平关夺回。”

    “喏!”众将连忙答应一声,各自告退。

    张鲁回到房中,但想到阳平关被破,却是睡意全无。

    “夫君,发生了什么事?”夫人见张鲁一脸阴郁,不禁问道。

    张鲁看了一眼娇妻,摇头苦笑道:“阳平关被破,吕布打来啦。”

    “这可如何是好?”夫人闻言,不禁惊慌道,吕布之名,冠绝环宇,尤其是汉中这些年跟吕布开通了贸易,关中强盛繁荣,汉中几乎是妇孺皆知。

    “先看看,若能夺回阳平关,还可与之周旋。”张鲁摇摇头。

    “那若是夺不回呢?”夫人紧张的拉着张鲁的手臂道。

    “夺不回的话……”张鲁闻言,不禁苦涩一笑,若对方占据阳平关,不能短时间夺回的话,关中兵马源源不断的自阳平关进来,那汉中也就要改性了。

    “夫君,不如投降吧,听闻骠骑将军他……”夫人犹豫着想要劝说。

    “妇人之见!”张鲁面色一黑,这还没打呢,就要投降,好歹他也是一路诸侯,传出去,颜面何存?

    夫人见张鲁面色难看,不敢再说,张鲁心烦意乱,索性起身去往书房。

    一夜无话,次日一早,张鲁在大厅召集汉中文武议事,兵马已经集结完毕,只待张鲁一声令下,便可兵发阳平关,只是还未等张鲁下令,一名南郑守将飞快的冲进来。

    “主公,大事不好!”

    张鲁微微皱眉,沉声道:“又有何事?”

    “回主公。”守将脸上闪过一抹惊慌之色,向张鲁道:“今日一早,城外突然来了一支人马,看旗号,乃是吕布帐下破军中郎将魏延!”

    “什么!?”张鲁闻言,面色一白,无力的靠在椅背之上,喃喃道:“怎的如此之快?”

第三十三章 先礼后兵

    南郑,作为汉中的郡城,尤其是在汉中割据汉中之后,对南郑经过了数次修整,如今的南郑已经不逊于许多州府所在,城墙有近三丈的高度,当张鲁带着一群文武来到城墙的时候,城外长安的五千大军已经集结完毕。

    五千人马对于南郑这样的城池来说,并不算多,甚至显得有些单薄,但当这五千人在南郑城外排开的时候,一股萧杀的气息弥漫开来,那种压抑的气势,绝不是龟缩在汉中这样弹丸之地,缺乏训练与实战的汉中士兵所能比拟的。

    这一次,魏延和庞统带来的可不是寻常部队,是长安城的城卫军,随着吕布迁治于洛阳,五部精锐随同吕布南下,长安城卫军的地位自然失去了原有的意义,但他们依旧是吕布麾下少有的精锐,或许比不得五部那般强势,但却远超寻常士兵,那种杀戮中千锤百炼磨练出来的煞气连接在一起的时候,虽然只有五千五百人的规模,但却让人有种面临汪洋大海的感觉,张鲁甚至能够发现不少士兵在这股萧杀之气下身体不由自主的颤抖。

    便是作为大将的杨昂、杨伯此刻面对这支兵马,面色也十分难看。

    一名旗官自部队中冲出,飞马来到南郑城下,仰头看向城墙的位置,丝毫没有理会那些将自己锁定的弓箭,冷然道:“我乃破羌中郎将麾下掌旗使,汉中太守,张鲁张大人可在城上?”

    城墙上,众人目光不禁看向张鲁,张鲁深吸了一口气,上前一步,扶着女墙朗声道:“本官便是,汝有何话要说?”

    “我主吕布,以仁德广布天下,然方今天下纷争,诸侯并起,我主有意效仿始皇,扫平天下,还天下以太平,使君虽多次冒犯我主,犯我疆土,然上天有好生之德,战火一起,生灵涂炭,我主希望使君可以归降,愿请先生入长安书院,宣传道家学说,将道家学说发扬光大。”掌旗使从怀中取出一卷书卷展开,朗声念道。

    “我敬冠军侯之名,然汉中安享太平多年,既然吕将军……”张鲁冷哼一声,开口拒绝,只是话到一半,掌旗使却已经收回了书卷,打断了他的话。

    “我主有令,先礼后兵,如今既然使君不愿降,就请使君好自为之!”说完,掌旗使也不理会张鲁的反应,调转马头,直接退回城头弓箭手射程之外,从马背上取出一面令旗,朝着大军方向挥动。

    “我……”张鲁愕然的看着挥动令旗的掌旗使,张了张嘴,一时间却说不出话来,没见过这么横的劝降的。

    “我就说没用吧。”军阵之中,魏延见掌旗使打出旗令,不由翻了翻白眼,挥手示意大军出击。

    “先礼后兵,主公说过,当道理没办法讲通的时候,就用拳头打,打完之后,道理一般就可以讲通了。”庞统在马背上观望着城墙方向,微笑道。

    “士元,你跟我老实说,你真是鹿门书院出来的学生?”魏延愕然的看着庞统,他也是南阳人,对鹿门书院自然不陌生,那可是读书人的圣地,怎么看,无论长相还是这番言论都跟鹿门书院不打,倒像个流氓。

    庞统面色一黑,凶残的瞪向魏延,魏延面色一肃,拍马上前,军队在他的指挥下迈着整齐的步伐缓慢却坚定的向前,每一步都仿佛踏在敌人的心口上一般,一直到距离城墙不足两百步的时候才停下。

    “他们想干什么?”张鲁面色有些发白,没有任何攻城器械的情况下,他不知道这些人究竟想干什么。

    “主公莫忧,不过虚张声势尔!”杨伯冷笑着看着对方,这么远的距离,就算是他们借着城墙的优势,也没办法将箭射到那么远。

    “一字长蛇阵,开!”掌旗使坐在马背上,挥动令旗,五千五百名将士迅速拉开,汇聚成四排,在掌旗使的指挥下,相互之间拉开距离。

    魏延举起了手中的大刀,所有人迅速举起了手中的连弩,随着掌旗使的动作,指向半空。

    “连射!”魏延手中的大刀狠狠地挥落。

    “嗡嗡嗡~”

    在张鲁等人惊骇的目光中,所有人将连弩中存放的三枚箭簇迅速射出,箭簇在空中迅速汇聚成三片乌云,迅速划过两百步远的距离落在城头。

    “噗噗噗~”

    城头的守军根本没有任何准备,便被无情的箭雨射倒一片,未曾中箭的将士还未来得及庆幸,第二波、第三波箭雨接踵而至,惨叫声瞬间弥漫在整个城墙之上,被杨伯等人及时扑倒的张鲁抬头看时,只觉头皮一阵发麻,但见城墙之上,除了少数与他们一样躲进了女墙下的将士幸免于难,整段城墙几乎是在这一瞬间被对方清空,对方的弩箭竟然如此恐怖。

    箭雨并没有继续攻击,张鲁等人小心翼翼的将脑袋探出城墙,却见对方重新收缩阵型,那名掌旗使重新来到城墙下,对着张鲁道:“我家主公有言在先,先礼后兵,此番为礼,向使君展示我军强势,若使君冥顽不灵,我军会直接攻城,我家将军给使君三个时辰的时间,三个时辰之内,使君可以做任何事,但若三个时辰之后,使君还未决定,我军将强行攻城!”

    说完,掌旗使也不等张鲁答复,调转马头回归本阵。

    “这……这该如何是好?”张鲁惶然道,第一次见到如此恐怖的弩箭,隔了两百步之后,还能射穿铠甲,此刻趴在女墙上,看着城墙垛上那密密麻麻的箭杆,头皮就如同触电一般一阵接一阵的发麻。

    “主公可与之虚与委蛇,拖延时间,我汉中周围还有六万大军,可派人求援,我军只需拖延三天,便可将之围剿。”阎圃上前躬身道。

    “三天?”杨伯冷笑道:“人家已经说了,三个时辰之后若是不降,便强攻,敢问阎长史,何来三天于我们?”

    杨昂上前一步,躬身道:“主公,敌军弓弩虽然厉害,我军不敌,我城中还有一万大军,末将愿率八千兵马出城迎战,将之剿灭!”

    “杨将军可有把握,贼军弓弩强劲,不可力敌!”张鲁担忧道。

    “主公勿忧,他们弓弩虽利,末将只需以鱼鳞阵从两翼进攻,必能破之!”杨昂傲然道。

    “末将同往!”杨伯上前一步,躬身道:“我等可从两侧城门冲出,各领一军冲击敌阵。”

    张鲁目光向阎圃看去,却见阎圃微不可查的点点头,当下点头道:“好,便依两位将军!”

    魏延阵中,魏延看了看天色,皱眉看向庞统道:“士元,他们真会出兵?我们的箭可没带多少!”

    此次急行军,没有带任何粮草辎重,箭囊也只带了一个,连弩威力虽然厉害,但箭簇消耗也是寻常弩弓的三倍,一个箭囊,五千五百人,缺乏攻城武器,还真不一定能够将城池给攻下来。

    “放心,张鲁又不知我军深浅,他们弩箭不及我军弩箭射的远,难不成还想一直挨打?”庞统傲然道。

    “那如果敌军坚决闭门不出呢?”魏延瞪向庞统。

    “还能怎样?”庞统翻了翻白眼:“将军不会真的以为我们缺少箭簇以及攻城武器的情况下能够攻破南郑?若三个时辰后,敌军闭门不出,我等便撤军,若能诱张鲁出兵最好,若是不能,便退回阳平关,等后续辎重运来之后,再行攻打。”

    这次两人决定马不停蹄直接攻打南郑,就是在赌,赌张鲁在措手不及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见识了他们弩箭威力之后,不敢为敌。

    当然,说赌也不全对,庞统研究过张鲁,并不是一个太有野心之人,而且性格虽然算不上懦弱,但绝对跟强势无关,属于随波逐流的那种,能割据汉中,也是被刘璋那蠢货给逼得,这样一个人,在这种情况下,降的可能性很高。

    不过除庞统之外,吕布麾下任何一个谋士恐怕都不会同意这种赌性极高的方法,偏偏此刻却是庞统跟魏延在这里,两人几乎是一拍即合。

    “那岂不是前功尽弃?”魏延黑脸道。

    “怎么会?”庞统笑道:“那杨任还在我军手中,其兄长杨松乃汉中大户,好敛财而且极擅蛊惑,颇得张鲁信任,可买通于他,暗中蛊惑张鲁投降,若再不降,便让他鼓动汉中部将投降,方法多的是。”

    “嘿,庞德公若知道你如此阴险,不知作何感想。”魏延冷笑道。

    “文长难道不知兵不厌诈?兵者诡道也,虚虚实实,怎能算做阴险,你大概没跟贾文和那老狐狸共事过,否则你也不会说我阴险。”庞统怜悯的看了魏延一眼,摇头晃脑道。

    魏延摇了摇头,贾诩他自然知道,算起来两人算是同时期投了吕布,不过共事的机会倒是没有。

    张鲁并没有让庞统失望,两人说话间,两支兵马从南郑两边杀出,从两翼向魏延合围而来。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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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二十一世纪企业高管,在即将踏上人生巅峰之际,老天却跟他开了一个玩笑,一场车祸,让他灵魂穿梭时空,附身于气数将尽,不久之后,将要城破人亡,被吊死在白门楼上的吕布身上。 为了能在这个时代生存,甚至更好的生存下去,吕布开始了自己逆命改运的旅程附身吕布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附身吕布,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附身吕布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