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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横刀一笑     官场迷情txt下载     官场迷情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108章 英雄(二)

    一瘸一拐地走到杜长风身前坐下静静地看了他一会。

    然后我在身上摸索掏出烟把杜长风手上的火机拿过来但是想一想摇摇头把烟揉碎又把火机关了。

    他一直看着我带着那种凄绝的笑容。

    我伸出手去试图把他眼睛闭上没有用——真的死不瞑目我现在理解了就是这样子。

    我长长地叹一口气放弃自己的举动——就让他睁着眼吧这样也好在另一个世界也许能让他看得更清楚什么是对什么是错什么是是什么是非什么是伟大什么是光荣什么是正确。

    我想杜长风一定非常渴望得到这些——他在这个世界不曾得到的答案。

    吱啦一声方荷把自己衣服下摆撕破了包扎我腿上的伤口。她跪着身子低下头去抽泣不停她的手在抖。

    “你在害怕?”我问她。

    她默默地摇头。

    我把上衣脱下来掏出口袋里的遥控和枪一起塞进裤袋又拿出电话。“小妹。”我告诉她说“等会会有很多警察过来他们会问你情况不要怕没关系哥哥也会在那里明白吗?”

    方荷默默地点头。

    我又把衣服给她披在肩上然后擎起电话来开始拨打11o。

    但是没信号。

    放下手机我考虑了一会觉得必须马上离开这个充满危险的地下室我不希望再出什么意外。“走吧小妹。”我说。“出去再说。”

    方荷扶着我站起身来我们慢慢地走到电梯前。然而我又现没看见熟悉的按钮开关。这是部货梯或者说工地用的升降机——其实就是块堆货用的小台子铁板的上面吊条钢缆周围连个架子都没有。

    了一呆后我退后两步四下寻找先前杜长风说的那电源开关然后马上找到了——不过有很多。

    电梯外侧墙壁上装着个一米见方的铁皮电源盒里面大大小小几十个按钮开关红绿黄黑各种颜色都不缺还有不少方方圆圆的电源指示灯亮着闪着我又呆。

    “这么多啊?”方荷应该也眼晕她问我“摁哪个?”

    我摇摇头。

    “随便吧随便吧都试一试——”有人在后边带着哭音说话是楚正。“我要出去我受不了这里——”

    我和方荷同时转脸怒视这个人间垃圾。

    “要试你试!”我伸手揪住他耳朵把他拽到电箱前。“你去按好吧?”

    楚正慌不迭地把手缩到身后仰头看着内容复杂的电箱呆。他的脸上又是血又是鼻涕眼泪看起来很恶心。“按错了怎么办?会怎么样?”他指指仓库堆的那些炸药恐惧地问我。

    “跟他一样。”我冷冷地说。楚正跟着我的目光看到地上的杜长风身子象被针扎到一样颤了一颤。

    我走开了。

    围着仓库转上一圈没有现其他出口。另一个角上有条大铁门不过几乎完全锈死我手上拿着钢管大力捅了几下但是只收获到两声闷响以及一鼻子铁灰。

    已经可以肯定这个专门用来储存爆炸物的仓库很封闭除开那部升降机没有其他途径能够进出。

    回到电梯旁我朝方荷摊摊手“等人来吧没办法。”

    “可是——可是——要没人呢?我们就这么呆下去?”楚正结结巴巴地接言。

    我没理会他拉过工作台旁的凳子一屁股坐下然后马上跟触电一样弹起身子——给裤袋里遥控器硌到了吓我一大跳。

    方荷探询地看着我。“怎么啦哥?”

    “不行是得出去。”想了一想后我喃喃地说“等不是个法子。”

    “是啊是啊。”楚正赶紧说“咱们真是坐在火药桶上啊都是那个人——”

    我抬手给他扇了一记。“本来什么事没有都他妈你搞出来的!”

    小乌龟捂着脸不敢再说话。

    我恨恨地瞪了他一会可是也没办法总不能真杀了他吧该干什么还得干。

    本作品独家文字版未经同意不得转载摘编更多最新最快章节请访问!我把脑袋探进电梯井向上观察一把现还是有出路的。井里很黑看见顶上有亮光投射下来应该是这部升降机上端出口处的灯光离地面确实有点高估计几十米吧看不太清楚但是据我考察结果到达那位置应该不算困难——因为可以爬上去。井中垂直下来的钢缆正好用来扶手四周井壁凸凸凹凹还支楞出一条条水泥横梁踏脚的地方有富余综合看来比上楼梯的难度不会大很多。

    我握住缆绳试了试手感然后往上向攀爬两级感觉比较轻松于是又跳下来——忘记腿上有伤趔趄了一下方荷连忙扶住我的身子。

    “小妹你们在这等吧。”我说“我出去报警。”

    方荷抬头看看上面吸了口凉气“这么高——你不会吧?”

    “一定要出去通知警察清理这个现场。”我的态度很坚决“杜长风死了这里还有没有什么机关会不会出岔子谁也说不好总之这些炸药非常危险必须马上处理错上一点就是天大的灾难。”

    “还是一块等等吧哥哥。”方荷的表情很害怕“你不要去了也许很快就会有人来救我们——”

    “这个仓库有管制地点很隐蔽没有特殊情况应该不会有人来。”我告诉她说“你看打了老半天枪都动上了有人听见吗?”

    方荷看着我有点呆。

    “不行一定得出去越快越好!”我扎起衬衫袖子又把裤腿挽上来稍微整理一下后就准备往上爬。“小妹让开——你不用怕不用多久最多个把小时就会有警察下来救你们。”

    “我跟你一块上去哥哥。”方荷突然抬头“我不要在这里。”她指着后边的楚正表情充满厌恶“我不要跟这个人在一起一分钟都不要。”

    我愣了一下搔搔脑袋觉得这倒是个问题跟人间渣滓站一堆确实让人没把握我理解小姑娘的心情。

    我想了想手指上面“这么高——你不怕吗?”

    方荷摇摇头“跟哥哥在一起我不怕。”

    小姑娘说得很自然我听着还是很雷。

    “胆子大多了啊小妹。”我笑笑“好吧我爬上边你在后面跟着我慢慢上没问题的。”

    方荷终于也笑起来一副受到鼓励的灿烂模样然后她又指地上的琬儿“她呢?怎么办?让她一个人在这里?”

    感觉有点晕。不过小姑娘物伤其类的美好同情心我还是能够理解在她眼里楚正根本不算是个人。他让这个本性单纯天真的女孩再一次近距离地看到人性的丑恶方荷不希望那个小妹妹再次受到伤害。

    她的想法当然有点幼稚但是我不得不承认那乌龟蹲在地上的样子确实无比垃圾看起来要多猥琐有多猥琐要多邪恶有多邪恶——我想他今晚的行径给任何一个善良女人看见都会感觉害怕都会感觉痛恨都会自本能地提防他。

    嗯其实我也对他没把握也在提防他这家伙能对昏倒的琬儿干点什么确实谁都说不好。

    “那就一块走吧。”我又考虑了一下指着楚正冷冷地吩咐他“你把琬儿背上跟着来。”

    那杂碎把乌龟脑袋伸进电梯井上下看看然后惨叫“你杀了我算了!”他很牛逼地指了指自己的头脸亮给我们看。“我伤成这样自己都爬不动还背人?怎么背?大哥你想摔死我就直说吧——”

    我气往上冲又给他赏了两脚。“你他妈垃圾造的啊?玩女人你会背女人就不行?杂碎!”

    杂碎捂着脑袋躺地上装死他的意思很明显宁可打死也不摔死——他知道我不能打死***!

    没办法我也不想在垃圾身上再浪费体力了那就走吧。

    我蹲下身去把琬儿扶起前后摇晃几遍但是没法弄醒她。小姑娘鼻翼轻轻翕动呼吸沉沉的脸上还有一丝微笑好象睡得很香甜的样子。我摇摇头拽起她的胳膊把她身子搭到背上试了试感觉重量不大完全可以承受。

    方荷看着我表情歉疚似乎觉得害了我一样“对不起啊哥哥可是这样子不行啊。”她嘟囔着说“还是一块等会吧别爬了——”

    “啰嗦!”我冲方荷扬扬下巴“把地上绳子捡过来我得腾出手。”我说“把她绑我身上吧。”

    ***************************

    方荷在上面我背着琬儿在后边我们手攥钢缆沿着井壁慢慢朝上方攀爬起来。

    “我怎么办啊?一个人在这里——”楚正在下边大声喊嗓子在颤抖他很害怕。

    “关我们屁事!在这陪杜长风聊天吧。”我一听他声音就烦躁就想骂人“没事还可以点个炸药玩帮人家了结下心愿杂碎!”

    于是这个杂碎马上跟着爬上来比我们动作还快瞧他那身手还摔不死他我就感觉纳闷了这杜长风英魂不远啊应该怎么也不显显灵呢?

    一行人沿着井壁不停向上攀岩过程中现两个状况一好一坏。好的呢就是井里地形结构跟我估计的情况差不多上行的危险系数不是很高跟爬楼梯没太大区别手拉钢丝绳脚下踩稳当了一步一步向上走就行;坏的情况就是对距离估计严重不足望着头顶那点光亮估计走了有十几分钟还没到一半。而且这地方还没见其他出口也不知道是市委市政府新办公楼的哪个角落以前我视察工地时可没现有这么一地点——嗯废话一句。造价几个亿的高层建筑大而无当地形莫名其妙地复杂哪轮得到市委书记来留意这旮旯?

    方荷爬在上头慢慢寻找那些位于不同位置的踏脚点嘴里还在不停提醒我到后来我听她呼吸变得急促起来声音有点喘就告诉她说歇歇吧这时候可不能着急。

    其实我也已经很累手酸受伤的右脚疼得一抽一抽的。不过幸好先前那子弹只是擦掉块肉没伤着骨头血也止上了否则我就得躺在地上等救援什么都干不了还能爬上这么高?

    大家停下动作蹲在横横直直的框架梁柱上歇息了一会。

    “那里有个洞。”方荷突然在上边喊“哥哥你看看能出去不?”

    抬头上望看见左手边那侧墙上有光线露进来我攥着钢缆慢慢地挪上前去现果然有个洞口面盆那么大外边朔风劲吹进来呼呼呼地响。再伸手一试很薄的一面单砖墙于是我侧过身双手攥紧手上钢绳踩稳脚下横梁吸一口气抬腿猛踹一脚两脚三脚……

    哗啦一声开了几个人同时欢呼起来。

    我抑制了一把兴奋的心情停下脚探手过去划拉洞口把砖头清理一下直到弄出能容人钻过身子那大小然后迫不及待地把脑袋探出去。

    立马吓了一跳——位置不是在楼里边而是这幢建筑外侧临街的一面。现在是晚上但是工地上有塔吊的灯光照得下边黑黝黝地那是很深远啊妈的这个非常恐怖了。

    我们所处的位置具体高度多少其实心里还是很明白的就是我们攀爬上来的距离大约高层的一半吧四十多米应该还不到——因为我们是从地下层开始爬的里边还得深几米。

    恐怖的原因在于货梯井里没光线脚底下反正一抹黑什么也看不见再有多高也就是个心理数字不怕就没事可不象外头这么直观看起来眼晕。

    “能出去吗?”方荷探询地问我一句听上去小姑娘确实已经很累应该在迫切地希望能够安全着6不用这么提心吊胆战战兢兢地再爬上十几层楼。

    “能。”我点头“不过需要勇气要有胆量。”

    我看着脚下洞外有条一米左右宽度的遮雨板直接通向安全地点——那头连着平台走过去就能上岸但是中间这段距离应该说很危险。

    方荷笑了起来“哥哥敢我就敢!”

    “嗯好吧那我先出去你跟着来小心点。”我想了一下觉得也没什么好怕的别东张西望不就行了?眼观鼻鼻观心心无旁骛——端正思想的难度应该比爬楼那种体力加脑力劳动要小n倍吧?

    然后我从洞口爬出去趴在雨檐上等方荷——为什么要爬?因为四十米高的地方风很大身子站起来的话能把人刮得左摇右晃可不敢拿性命开玩笑。

    小姑娘探出头来果然尖叫一声我拽着她的胳膊“没事没事眼睛别看外边跟我一样身子趴下爬着走。”

    后来楚正也出来学着我们的姿势趴下去我没工夫理他背着琬儿沿雨檐匍匐前进感觉很安全。

    手脚并用花了两三分钟爬过十来米就看见对面的平台——呃该死在对面!

    平台高出我们这位置有两米左右这个先前就看见了估计伸手能摸到我也没在意。但是现在问题很严峻了因为关键点在于雨檐到这里已经结束跟平台没接上中间还有个一米左右的间隙这意味着我们要上去平台的话就得以跳的方式!

    跳!我靠!

    一米宽加两米高如果在平地那是小case一桩大一点的小孩都能办到但是现在几十米高空玩这动作那叫杂技了——万一手没攀上可就是粉身碎骨的命运!

    操***这楼谁设计的?应该拖出去枪毙!怎么就没为人家的安全考虑过?换他来跳跳看?

    我在嘴上咒骂不停心里打起了退堂鼓就想掉头往回里爬。可是我又现身下这个雨檐太他妈窄了根本没法把身子横过来——除非我想掉下去!

    又试了试倒着爬很快就放弃——第一没训练过感觉比向前的动作困难很多倍何况屁股后边还跟着两个人操作起来程序太复杂估计不出事的概率很小。

    够倒霉的真就这么尴尬。我知道自己的举动看上去挺笨拙但是在这么高的地方不到一米的宽度背上又背着个人眼睛看着下面的无底深渊胆都寒了说真的。

    听到身后牙关打磕的声音虽然在风里也听得很清楚。不知道是方荷还是楚正弄出的动静不过他们都没说话估计已经被眼前情形吓着了比我还寒。

    可是这么僵着也不是个法子啊我想了一会心一横拼了!谁让咱底下有个火药桶呢?

    不就是几十米高吗?我当它没高度就在平地上——心无旁骛心无旁骛我做得到!

    “方荷!”我回头喊“呆会我站起来你扶着我的身子我把你顶上去!敢吗?”

    方荷还是没说话我当她答应了于是身子贴着墙慢慢地站起身来——眼睛闭着的感觉风很大。

    “不要啊哥哥!”

    “爬过来!”我慢慢地睁开眼尽量不去看两边眼观鼻鼻观心然后我朝方荷伸手“过来!”

    方荷爬了过来脸色白她的手抬起来我抓住她的胳膊把她慢慢拉起然后我蹲下身子拍拍肩膀。“踩上来踩上来……看着我没事的!”

    她的身子有点僵硬有点抖但不很剧烈我不知道这一刻她在想什么反正我说什么她都在照做象一个牵线木偶。

    就这样我们在上百米的风里四十多米的高空中一米不到的宽度上玩起了叠罗汉。方荷站在我的肩上我扶着她的腰肢颤颤微微地依着墙站起来站起来。身后楚正出女人一样的尖叫让我又生出一股把他踢下去的冲动——我认为这种冲动是有益处的至少非常及时地起到了转移注意力的作用让我紧张得没那么厉害。

    方荷终于也忍不住尖叫出声——我把她的身子往平台上倾斜过去。

    扑通一声——她落到对面我的心也跟着落下来。

    然后是琬儿。

    这个就容易多了——因为她不会怕。

    我把琬儿从身上解开来端起她的身子举过头顶直到平台上的方荷拉住她的胳膊我再用力顶顶顶——顶上去了。

    松下口气我擦了把脑门上的汗——只是做个动作而已我感觉自己一身都是汗但是额头上却很干燥——来不及淌下就让风给吹干了。

    战战兢兢汗不敢出是这意思吧?

第109章 英雄(三)

    没心思去琢磨典故我已经开始积蓄情绪准备来个大跳飞越迷雾!——那么高难度的双人动作3o7c的都完成了还怕这点距离吗?去吧!飞吧!我是人!

    可是方荷趴在对面探出头来紧张地盯着我她两手捂着嘴牙关不停打磕眼神里的恐怖弄得我也有点紧张起来。

    我深吸口气脚下退后两步眼睛死死盯着平台不看其他地方现在脑中只有一个念头——对面是天国我要飞上去!

    “让开小妹!我来了!”我大叫一声然后停下步伐低下头去。

    楚正拉住了我的腿。

    “**干什么?”又想踹他了——刚才差点给他弄下去。

    “沈书记沈大哥我怎么办啊?”这乌龟趴在雨檐上身子动也不敢动一下手里死死攥紧我的裤管。“别走你别走……”

    “怎么办?你是个男人吗?”我蹲下身子看着他那要尿裤子的德行感觉有点好笑的想法。“跟着我跳啊我带头先给你示个范。”

    “不不不。”楚正侧过脸去看看外边“太太高了我上不去——”他口齿含糊不清眼神极度惊悚身子的战栗程度象要把这楼弄垮了。

    我把他的手拉下去“怕的话就趴这里好了不动就没事。”我说“慢慢等会吧救援会来的。”

    “不不我不行了坚持不下我会掉下去真会掉下去的我会摔死救命啊沈书记救命救命——”小乌龟仰起脸嘴里哀号起来身子颤抖得越剧烈除了反反复复地叫救命他没有其他话说。

    我很恼火。

    楚正仰视着我手朝我伸过来表情全是渴求帮助的哀怜从他震颤的眼神里我能够感觉到一个人对生命的无限渴求以及对死亡的强烈恐惧。

    我承认我极度厌恶眼下这滩人渣恨不得他立马掉下去啪哒一声就此消失也算是世间少一渣滓而且他的样子让我有理由相信精神上的崩溃会让他掉下去的会的只要我走开他就会崩溃这一点毫无疑问。

    嗯但是不人道说真的。楚正有罪但不是我能审判的让他摔死跟我直接杀死他没有任何本质上的区别。

    “沈书记沈书记你说过的你不能先走救命啊求求你——”小乌龟声泪俱下苦苦哀求“把我也弄上去吧求求你——”

    是的不能先走我说过的。

    我摇摇头拉起他的胳膊“来吧。”

    高空叠罗汉重新上演。

    楚正站在我的肩上丫的身子比两位小姑娘重得太多我扶着墙感觉有点站不起来受伤的腿猛烈颤抖无法支撑。

    现在轮到方荷尖叫反复不停地叫我知道她捂着嘴拼命在压抑恐惧——但是恐惧来得太过凶猛强烈根本无法压抑。

    “别抖!***!给老子站稳了!”我连声大喝一手撑住膝盖拼命向上挺直腰身可不能塌下来否则这地方就成了两个人的坟场。

    左手死死扣住外墙每一个能容下手指的凸凹指头应该磨破了但是没感觉到疼痛身子一寸一寸地起来感觉到了极限——终于我站起来了!

    可是贴着墙不敢动弹不敢往平台那方向偏——楚正的身子太重了我怕倒过去就再也回不来。

    除了颤抖之外肩上的楚正没动静。“等什么?过去啊!”我大吼已经支持不下。

    “睁眼啊!睁眼啊!快过来!”方荷大叫我才知道乌龟居然是闭着眼睛的真是操他妈!

    “别跳别跳身子侧过去!不要跳——”我话没说完就感觉肩上被大力一踩身子直接倒下——这家伙蹬了我一把从我肩上直接跳上平台连个招呼也没有我靠!

    嘭的一声我屁股朝后摔了个结实的。不过幸好身子好象还贴在雨檐上没掉下去脑子里一时七荤八素晕头转向。

    “畜生!畜生!”方荷大骂楚正然后冲我狂喊“哥哥别动千万别动!”

    我定一定神侧过眼去瞅瞅两旁——草!一边肩膀悬在空中!

    太他妈惊险了!

    我屏住呼吸平躺不动探出一只手去在身下慢慢使劲直至身子一点一点全部挪进雨檐肩膀落到实处这才松下口气来。

    “楚正!**你妈B!”我仰面躺着也不敢动身子朝天狂骂“老子一过去非得弄死你不可!没这么害人的!”

    小乌龟在那头连声道歉声音还在抖应该是惊魂未定。“对不起对不起——我着急了点没留意——太恐怖了——”

    “杂碎!窝囊废!”

    可是骂归骂事情没完还得继续啊于是我又接着喊“方荷那边情况怎么样能下去吗?”

    方荷还没答话。楚正就叫起来“看不清太黑了——还是你过来吧!”

    我摇摇头扶着墙慢慢站起身。“姓楚的死开点!”说完长啸一声我甩开膀子沿着雨檐高跑起来直到路的尽头嘴里大喝不停身子腾空而起朝对面猛扑过去!

    蹬着水泥台板的边沿最后跳起那一下受伤的右腿没上力心里咯噔一声还没来得及判断情况已经划过空中伸出的手掌搭上实地。

    还好!还好!

    双手过顶指头牢牢扣紧平台边沿身子吊在半空中还晃悠了一下。情不自禁地低头看看脚下我吐了吐舌头。

    晃晃脑袋镇定一下心神后又咬一咬牙双手猛地力身子就往上耸。

    可是——被挡住了。

    我仰起脸呆呆地望着楚正这一刻我不清楚他想干什么。

    楚正趴在平台边上手里揪住我的头他在用力——把我往下摁。

    我张着嘴喘着大气看着楚正狰狞的眼神不知道说什么好。脑子真的很混乱还有感觉手上筋肉血管都暴出来手指快要支持不住。

    “本作品独家文字版未经同意不得转载摘编更多最新最快章节请访问!你真了不起英雄。”他探出头来在我耳边喃喃低语声音充满恶毒的仇恨摁我脑袋上的手不停用劲。“英雄就要有英雄的归宿你应该去死!”

    我瞪着他的眼睛手指死死扣住楼顶拼命摇晃脑袋希望摆脱他的控制。但是没有用完全没有作用我的力量实在太有限了这个空中缺乏任何可供腾挪的余地。

    方荷的手也伸下来拽在我胳膊上拼命往上拖动“用力啊!拉他!拉他!”她冲着楚正高喊。

    小姑娘完全没有明白楚正拎我头的那只手才是我的死亡之源。

    我的脚拼命在墙上蹬踏希望能借到一点力可是除了出沙沙的声音外毫无作用我上不去真的上不去了头上那只手就象泰山压顶我没有办法摆脱控制。

    我停下无谓的挣扎准备迎接死亡——我尽力了没办法了。

    “哥哥上来啊……”方荷泣不成声她拉着我的胳膊指甲在我手上留下深深的划痕她俯身看着我眼泪落进我的眼里。“你快上来呜呜……”

    挂在楼顶迎着凛冽的风看看脚底的无底深渊我知道死亡就在下边等我。眼泪迸出眼眶我不知道为什么这样真的我不知道。“小妹小妹。”我颤着声音说“回过头去闭上眼睛不要看。”

    “不不。”她的表情无限悲伤可是没有尖叫她含着眼泪鼓励我“哥哥你能上来你什么都能做到——”

    我摇头喘气微笑。

    感觉手指痛了酸了软了一身都在抖我有点遗憾地想我其实不是什么人。

    “小妹小妹——”我呻吟一声“松开手——”

    方荷死死地盯着我眼睛没眨不知道她是否清楚这是永诀。

    “放手放手!”我用出全部的力气冲她大喊。

    我的手指终于滑脱。

    “哥——”方荷一声轻呼我们飞起来——是的我们。

    小姑娘没有放手她死死攥紧我的胳膊跟我一同飘落就象上回在塔顶上那样一模一样。

    不知道这一刻的时间具体有多长但是给我的感觉很长就象电影里的慢镜头。

    方荷拉着我的手身子在我上方漂浮衣袂飘飘从容不迫美丽的眼睛里是无尽恬静无尽向往好象马上就要跟着我回到家园。她的背后有满天星光。

    我承认这是一生中我所看过的最动人的舞蹈无与伦比。

    我展颜微笑手上轻轻一带将她拥入怀里。

    身子紧紧缠绕我们一起飞翔。

    坠落!坠落!没有尽头没有终点。

    世界消失感觉消失。

第110章 英雄末路

    再次睁开眼睛天已经大亮看见很多人在朝着我指指点点似乎还有很多镜头很多闪光灯在冲我频频闪亮。

    他们都在我的身下而我以一种君临天下的态势鸟瞰大地俯视苍生。

    我没有挂。

    哦不准确地说我是挂着的。

    我的头低垂着但是视野中可以看见有根长长的铁杆从肩后穿出穿过我的衬衫把我悬挂在半空中。嗯应该说没有半空那么高这位置距离地面已经相当接近好象只有几米两层楼的高度吧。

    遍体鳞伤无处不痛。我看着血顺着腿脚一路淌下涓涓滴滴无休无止。

    方荷还在手里我紧紧抱着她我们的身子就这样在空中在风中轻轻地飘来荡去。

    回忆了一下想起好象是从二十层楼那么高的地方坠下来过程的具体记不太清了意识中似乎是封闭工地用的那些防护网救了我们的命在空中翻翻滚滚辟哩啪啦地穿越无数层屏障最后挂到这里我们没有死。

    奇迹终于为我上演。

    还看见很多警察正在搭梯子似乎准备上来救援有人在下面高声呼喊让我们千万别乱动。

    方荷醒过来了茫然四顾然后喃喃低语她在轻声地呼唤我。

    喉头喑哑感觉无法说话。

    小姑娘抬起手来轻轻抚摸我的脸“哥哥哥哥。”她的声音还有眼神无比温柔痴情缠绵。

    听到后面裂帛的声音我们的身子往下沉了一沉。

    “别……别动。”无法再矜持我从吼管里挤出声音来提醒她。

    可是方荷好象没有听见。她怔怔地看着我另一只手也搭上了我的脖子她的目光很迷离。

    还没弄明白她想干什么嘎蹦一声我们再次跌落。

    众人齐声尖叫里耳中风声呼啸大地迎面扑近。

    我在空中仅仅只来得及转个身把方荷护住啪哒一下背脊已经落地我掉在自己的血泊里。

    两个人的重量地心引力加度水泥地面——太残忍了。

    眼前一黑再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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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觉依然在风里飘来荡去。

    好象在做梦。迷离间只感觉身边很吵很闹有很多人。我被抬起来被塞进车里然后身边多了医生他们照我的眼睛还有人跟在后边大声询问我什么。

    晕眩晕眩记忆闪闪烁烁神智昏昏沉沉。

    后一个片段就是自己躺在病床上身边围着无数重装警察神情肃穆。

    突然有了一点意识。这个城市好象没有遭遇到灾难的样子那么就是说昨晚我们的举动确实拯救了很多人而且大家似乎很重视这件事情那就没事了应该是这样。

    我很欣慰放心地昏迷过去。

    沉沉的昏睡里我又看见一位气宇不凡的神仙身披金甲脚踏五彩祥云朝我飞过来。花开满径万众欢腾人们都在传说他是一位英雄顶天立地并世无双。

    真的我看见了。

    嗯好俗啊我欣慰地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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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就来点不太俗气的结局吧。

    那是关于一位英雄的——

    末路。

    以及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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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次苏醒的时候我看见了自己的逮捕证以及收审证由长川市新任政法委书记兼公安局长王金顺签主管刑侦的新任副局长赵小武在无数全副武装的警察们的簇拥下亲口向我宣布逮捕并且亲手为我戴上手铐。

    绑架故意伤害杀人危害公共安全以及非法持枪还有强*奸未遂。

    警察们在议论他们说这些罪行足以让我死上三五遍甚至还有富余。

    他们还说只差一点点这个城市就会在我手里毁灭那是一个生灵涂炭、血流成河的后果那是一场恐怖的灾难。

    事情生得快了一点我还没来有得及调整一下思维来作适应甚至因为咽喉处包扎得重重叠叠我连话都说不出一句只能怔怔地看着他们我在想为什么会是这样虽然生活经常跟我开点玩笑但这种玩笑是否有点太过分?

    没人有开玩笑的意思警察们非常痛恨地说我这个杀人狂魔眼下是死不了啦我必须出院接受审讯、等待正义的判决。于是在医生护士们愤慨鄙夷的唾骂声里我又被戴上重案嫌疑犯才能享受到的脚镣被警察拖曳上了警车我被送抵邻市看守所异地羁押起来。

    这就是英雄的结局。

    太有新意了。

    太让人感动了。

    简直可以说一句热泪盈眶啊。

    昨晚的几个当事人里杜长风死了——被我打死的;方荷疯了——被我逼疯的;柳琬儿依然昏迷纯洁的小姑娘目前自己还不清楚受到了我的无耻侮辱。

    而楚正清楚他什么都知道。他不顾危险地跟我殊死搏斗将我推下高楼终于拯救到城市拯救了无数人民。

    他成为了新时代的英雄成为了无数人的偶像。

第111章 人间地狱

    在看守所医务室的简易病房里我又躺了整整五天。据说由于伤口感染高烧不退差点就挂了我自己倒没什么感觉反正就跟个死人似地时间一晃就过去了。

    五天后咽喉处绷带被解开我迎来了第一次提审。

    看起来案情应该很重大据说从中央到省再到地方都非常重视为此特别成立了专案组——组长由长川新任市委书记兼市长6援朝亲自挂帅组员包括市纪委书记市公安局长等等。

    不过这些人我一个没见着只看到了负责案子具体侦破工作的副局长赵小武上述情况是他告诉我的。

    眼前这位前北川县公安局长现长川市公安局赵副局长我熟悉但是也很陌生——因为此刻他脸上的凶狠表情是我从来没有现过的我想关于他的本性残忍冷血那些传言应该真实无误他现在一点也不憨厚了更象个屠夫。

    “沈宜修沉默不是个好办法。”他在我面前来回踱步做我的工作。“除了消磨一点时间增加大家负担之外没有任何好处。”

    我的失语其实是由于喉咙疼痛难忍连口水都咽不下真的我没法说——那根悬挂我的钢筋虽说救了命不假但是在救命的同时它无情地戳进我的下巴差点就把我当场勾成屠宰场里的肉制品真就差那么几厘米。

    “不要以为不开口我们就没办法就没法定你的罪不要以为有后台有背景我们就不敢动你。”他很烦躁地笑“**B醒醒吧你犯的事有多大知道吗?谁敢出面保你就得跟你一块完蛋!不要幻想了!老实交待吧!”

    我微微摇头心里又想外间关于这位副局长的业务水平职业素养的风评也没错实在是太次了点。

    “看清楚——这是你写的吗?”赵小武把那份遗书朝我亮了亮。

    我想了一会点点头感觉有点无奈。

    “为什么要仇视社会?报复社会?”

    我摇头——然后听见巨响看见满天星光。

    “为!什!么!”赵小武揪着我的头声音异常狰狞跟表情完全一致。

    我呆了半晌吐出嘴里的牙齿再次摇头。

    无话可说真的不知道能够说什么。这个毫无预兆的嫌疑犯角色跟我的心理预期落差太大完全适应不了。但是现在唯一清楚的是自己处境突然凶险到了极致而且我无力置辩根本不知从何谈起。

    “不承认没有关系。”赵小武的表情义愤填膺他从审讯桌上拿起电警棍“我们不需要你的口供!”

    然后他的家伙指到我胸前扑地一声闷响。

    我被铐在椅子上但这不妨碍身子的剧烈抖动一股焦臭在室内弥漫。

    “你不是很牛逼吗?踩这个踩那个怎么落到这里啦?”赵副局长咬牙切齿他的脸扭曲变形但是声音饱含兴奋充满快意“你不是有很多关系在上面吗?不是很多记者围着你吗?嗯?!都死哪去啦?怎么不来捞你?啊?”

    我的身子象砧板上垂死的鱼在椅子上跳动了很久直到另外一位办案人员检察院的邹副检过来阻止。他把赵小武架开劝慰两句将他拉回审讯桌前走下然后走过来脑袋伸到我面前观察我“你没事吧?”

    我垂着脑袋吸了吸淌下来的鼻涕口水看看胸前那里有一块黑色印迹我才知道原来被电棍灼伤是这个样子的。

    邹检等了一会直到我的呼吸稍微平静下来。他点上一支烟塞进我的嘴里然后继续审讯工作“你的案子基本上我们已经掌握你确实没什么好隐瞒的没有意义啊。”他问我“现在我们希望弄清楚的是一些细节比如说你手上枪的来源途径是哪里?是不是买的?中间还通过了谁?还有——”

    我把嘴里的烟吐出来然后继续摇头我不知道这些问题的答案我觉得他应该去问杜长风。

    赵小武又是一副怒不可遏的样子拍案而起冲上前来邹检拦住了他。

    “何必呢?是吧。”副检察长的样子倒没那么愤慨他很直接地说“你也是当过领导的人了解这些东西隐瞒有什么作用呢?还不如痛痛快快地倒出来大家都好。既然敢做还怕承认吗?是不是?”

    我把眼睛闭上了。

    “这样吧给你点特殊待遇。”邹检无可奈何地说“案子过程很简单性质也明显我们组织过讨论已经形成大致看法说给你听听吧不是事实的地方你加以说明一下可以吗?”

    我慢慢地睁开眼来看着他点了点头。

    于是邹检从审讯台上拿过一本案卷翻开来一句一句念给我听语气平平直直——应该这是之前定下的审讯方案吧他们应该考虑到象我这种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角色循序渐进的诱导手段可能不会奏效有必要打开天窗说亮话给个直来直去的。

    作案动机如下:正如我在那份遗书里交待的由于对被上级双开的处分决定不满我极度仇视组织仇视国家伺机报复那些仗义执言反应种种问题导致我撤职双开的长川领导层。于是我伙同另一名仇视社会的案犯杜长风策划制造一起骇人听闻惨绝人寰的爆炸事件以此达到泄仇恨的目的。(杜长风已死但是对其住处的搜查结果找到大量日记笔记其中言论充分证明其反社会的心理由来已久)。

    作案过程如下:某年某月某日我和杜长风麻醉并绑架富商楚正、某领导亲属柳琬儿以及另一名受害者方荷将他们挟持至新国公司位于市委市政府工地负一层的地下仓库;我在此向楚正提出勒索钱财的要求同时对两名少女实施猥亵并试图强*奸其中一位昏迷的未成年女孩遭到楚正反抗未遂;因为此事我的行径引起另一案犯杜长风强烈不满进而生内讧争斗因为怕死我开枪击毙当场引爆炸药的杜长风并挟持三名受害者逃离现场意图在安全区域外通过遥控实施爆炸;在逃窜至工地外侧天台时我再次遭到楚正反抗被其打下天台楚正随后报警至此我的阴谋败露犯罪未遂。

    案件的过程其实很简单但是为了证明其真实性与合理性采集到的相关证言证词有很多其中当然以来自目击者兼当事人兼受害者楚正的陈述最为直接有效他甚至提供了导致两个案犯产生矛盾的另一个细节原因就是关于女性的问题他说我和杜长风在现场争风吃醋、大打出手由于蓝萱的事情争吵由于方荷的事情争吵;而他这个证词跟杜长风日记里记载的心理完全吻合互为印证;同时能够引证的是方荷的日记有记载表明她对我的倾慕之情这些都是导致杜长风不满情绪产生、引内讧的真实原因。

    而本案中另一位受害者方荷无法提供证言因为在天台上的打斗过程里她被我临死挣扎拖下高楼因惊吓而导致精神失常也足以证明我的心理阴暗变态已经到了不可理喻的程度。

    副检察长一边念案卷一边把那些证词的原件以及证物的照片拿给我看包括我的遗书内容现场外从我身上搜出的手枪、遥控引爆器等等……最后提到爆炸的事情邹检的态度也变得异常愤慨。他说地下仓库违规储存的二十七吨矿用高当量炸药足以让上面街道变成一片火海变成*人间地狱而我的行径证据确凿罪无可恕不要抱任何侥幸抵抗的想法伏法认罪是我的唯一出路。

    真正的失语我抬头望着天顶了好一阵呆突然现我依然无话可说。

    动机目的过程证人证言证物什么都是合理的真实有效天衣无缝铁证如山。

    什么都象真的——除了事实之外。

    我想了很久朝他们点点下巴示意他们把那个卷宗拿过来。

    然后邹检开了我一边手铐塞给我一支笔我抖抖索索地在材料下面写了一行字:全是谎言没有事实。隔开一行我又写:这个方案你们跟楚正商量多久才得出来的?

    副检察长看着两行字冷笑几声无可奈何地摇摇头后决然走开。

    赵小武又冲上来。

    这一次他放弃了器械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一个堂堂的市公安局副局长居然会对犯罪嫌疑人拳打脚踢我没有听说过不过我想我理解他的心情说真的。

    还有我想说的是我这个人对社会有没有仇恨他并不清楚也没有兴趣。但是他对我的仇恨是自内心写在脸上的那倒是非常清楚。

    后来又问了很多问题每一个都是我无法回答的于是他们跟我耗上了四天四夜换人不换岗。

    他们说我是倚仗权势企图脱罪以沉默对抗法律。其实我们都知道我已经没有任何权势也失去了所有可以倚靠的东西事实上我的沉默跟自己的身体状况有关——当然即使能开口我也说不了什么没有任何意义所有结局他们都已经为我安排好了。

    他们还说这是一起重大恶性刑事案件不拿到我的供述誓不收兵——其实我们都知道我的供述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能够得意洋洋地享受胜利。

    对我的彻底摧毁于他们而言实在是太有快感了。

    ***************************

    后来没有再挨打有人说千万不能弄死否则就出事了再后来整整四天四夜大家就这么干耗着。不停有人换班轮流走到我面前来向我提这个那个问题逗我的闷子。我没有睡觉坐在椅子上耐心地陪他们玩。

    其实我不想玩严重缺乏耐心我渴望休息想睡觉感觉自己非常疲倦没法再坚持下去。但是缺乏瞌睡的条件几盏上百瓦的台灯聚焦在我眼睛上明晃晃的即使闭上眼也是一片光亮。何况就算睁着眼睛打盹他们也能看出来会及时地给我放一放电帮助我清醒头脑让我抖上好一阵子无法再行入睡为止。

    我就这样坐在椅子上直愣愣地睁着眼睛却什么也看不见。有很多人在暗影里走进来走出去我听见他们欣慰的交谈以及快意的低笑声音有6援朝的有朱高志的……

    我的眼睛很干涩视线里一片白花花的感觉慢慢模糊意识陷入混沌到最后已经没有感觉好象听到很多人同声大骂他们说这个人这么垃圾居然大小便都拉在身上。

    疯了疯了是的他们说我在装疯。

    ……………………………………

    ps:这几章很抑郁昨天过节不希望出来影响大家心情见谅。

    顺致祝福。

    又上一章上传错误致歉。

第112章 疯狂的世界

    事实上我清楚我没有疯是世界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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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然在此刻所有的记忆都已经风行远去那些事那些人那些细碎点滴那些惊涛骇浪历经生命的沉淀扬弃早已烟消云散不复重来。是的已经过去了——我没有疯也没有死坐在宽大安静的书房里面对电脑正在写作回忆录。手畔有一盏甘淡微温的绿茶老式台灯光线柔和润目还带点整流器的嗡嗡轻响把回忆衬托得宁静悠远。

    我的机要秘书美丽而理智的方小姐站在书桌旁帮我校对资料她弯下腰来轻声提醒我这么写、写这些是否合适我侧脸看看她没有说话。

    无论是对历史还是对政治而言记忆不应该泯灭经历不应该淡忘。我说哪怕再残酷也必须有真实的交待这是我们的责任。虚伪不能作出好文章藻饰无法创造真太平。

    小方点点头继续整理面前的资料。

    而苏静美此刻倚靠在书房花窗前手上端着一杯咖啡。她回过头来静静地凝视我她的眼神也是如此平和如此甘醇就象宁静的海湾微波荡漾也象这个夜晚温馨而感动。

    后来几天确实记不太清神智很模糊混混沌沌。按照看守所医疗室的记录应该是有两位狱医来看我为我打过几针同时他们建议专案组暂停审讯让我过于疲劳的身体稍微恢复一下。

    于是我被送入到二十二号监房。后来我在这个人员复杂的场所度过四个多月其中包括一个不太祥和的春节。

    二十二号监房一共有十二个在押嫌疑犯基本上都是治安刑事的案子。从理论上看按照我的身份(如果还有身份的话)是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听同监人说当官的基本都是经济犯按惯例他们会被关押到另外一处监所而那边的待遇要好上很多。比如说每天都能有一顿肉食一间监房只有六个人还有他们不用搞外牢做手工每天闲着吹吹牛等提审就行。

    当然我是个例外我被推到这边来是因为我的案件确实属于刑事性质这一点非常罕见我想他们没有弄错。

    当然进来的时候他们也并不知道我是曾经当过官的——当时高铺上的牢头就告诉大家管教主动点他出去跟他打招呼说我是个强*奸犯。

    于是我受到的监规礼遇前所未有在度过前几天的奄奄一息我能够坐起身来以后就迎接到暴风骤雨一样的列队欢迎我的对手有十一个人。

    细节不必再谈反正我也没死活了下来而且必须强调的一点就是我因为拒绝表演那些侮辱性的节目导致多收了三五斗我吐了血也尿了血但是我没死这很重要。

    当然没有死的原因并非由于我的体格特别强悍而是他们不敢让我死这一点完全可以肯定。一次被人堆压住为了捍卫自己我用牙刷柄捅穿身前一个壮汉的眼球二十二号监房惨叫震天在我的生命再次垂危之前武警下来了管教终于也出现他们给我狠狠教训一顿后为我加上一条伤害罪名再把我推进监房调走伤者后来这种事情重复上演一次我多躺了几天但是在这个监房的处境也好了一些同监人都说我是疯子。没有人来惹我也没有人再理我。

    一个人躺在大通铺的最末一端我的心情非常平静没有愤怒也没有哀伤我在静静地思考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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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提审是很频繁的基本上两天一次不存在什么斗智斗力完全流于形式。我重复我的说法我清白无罪;他们毫不理会连个记录都没有他们只重复他们的问题话题没有任何相交的地方于是又对我上手段——其实大家都清楚这根本就是多余但是他们依然不厌其烦把这样无效的简单劳动一遍又一遍重复又重复。我认为这是他们的乐趣所在。

    见到过李军只有一次。他平静地坐在审讯桌后跟另外两个同事眼神完全一样看着我在赵小武的电棍下颤抖他们一声不吭。

    我佝偻着身子视线抬上去盯着他看李军的表情非常淡漠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这一刻我突然觉得很悲哀我宁可他没有出现在我面前这样也许我会好过一点没那么痛。

    “你也不相信我是吗?”在被带出审讯室前我忍住橡皮棍的抽打扳住门框回头大声问他虽然知道不会有答案但是没忍住真的。

    “我相信证据。”李军冷冷地说“相信事实。”然后他站起身把帽子扶正夹起桌上的包头也不回地走了没有多说一个字。

    后来的提审中我也不愿意多说一个字我重复一个要求就是会见律师。

    这是一个合乎法理的提法他们不能拒绝但是问题在于没有人为我委托于是两个法律援助中心的律师被指派出现在我面前。

    也很形式化。

    交谈开始以前一个律师用很职业的口吻询问我在羁押期间有没有受到什么不合法的对待有的话可以告诉他们。我指着旁边看守所狱政科的干部反问他如果说实话你们能为我做什么?

    他们有点尴尬地对视而笑然后转入下一个话题让我谈谈案件经过。

    我重复一遍自己的经历但是两位律师还是在笑没有动笔我问他们为什么不记录?他们说你讲的这些自己相信吗?为了救他人为了救百姓可以写遗书心甘情愿地自杀甚至为了救一个痛恨的人把自己的命都搭上你的思维合乎逻辑吗?

    律师还说你的案子很重大影响非常恶劣满世界都在传不要以为是在开玩笑;以你现在的说法是希望为你作无罪辩护对不起我们很难帮到你而且说实话我们也不会去为你撒谎还是希望你的认罪态度能够好一点可以作有罪辩护为你争取减轻刑罚……

    我说不必了我没打算让你们帮我辩护也不要求你们相信我我只希望你们记录下我说的话来每一字每一句都记下来。

    如果有真相。我说不要笑如果有真相的话你们应该痛哭。

    律师们仍然在笑非常嘲弄——看得出来他们也很痛恨我。

    这真是一个荒诞的世界。

    没有逻辑的真相被充满逻辑的谎言击败而这场战争中我孤立无援即将成为一个战死者。

    时间一天一天过去案件由公安局移交到了检察院但是我的生活依旧除了等待判决等待死亡之外没有任何可以做的事情所有逻辑都握在他人手上。

    当然我一度以为只是一个人的骗局全世界都被楚正的谎言蒙蔽小说但是后来我才现不是这么回事。

    某日看守所组织观摩学英雄勇斗犯罪电视大会我被武警从监房里拉出去戴上脚镣手铐拖到所里会议室跟在那里的几十个犯人一起看电视。

    我知道为什么需要我到场——因为电视里是楚正在作报告宣讲自己不顾生命危险挽狂澜于既倒抵抗疯狂罪犯避免浩劫挽救城市的英雄事迹。

    我是一个反面教材我就是那个疯狂的罪犯。

    确实够疯狂。

    不过我没什么愤怒感我正盯着赵小武他也在场。

    电视里的宣传会议档次很高有几位中央领导出席中宣部长亲自言盛赞楚正这种无惧无畏的英雄行为号召全国人民向他学习并称他为新时代极具代表性的典范和表率从他身上反映出年轻一代能够坚持正义弘扬正气的思想境界继承和扬了老一辈无产阶级……

    楚正显然春风得意他在电视里的样子容光焕英俊非凡很象一位大无畏的英雄——但是赵小武可能不这么想。我的眼睛余光瞟着他现这位局长大人正在聚精会神地看电视。盛况空前啊楚正跟中央长们握手会场内全体起立鼓掌同时画面旁白里传来解说楚正被推选为人大代表以及成为全国工商联委员十大杰出青年候选人年度n大新闻人物感动中国的xxxx之类赵小武大张着嘴脸上露出非常奇怪的笑容那是一种耻笑是自内心的嫉羡和妒恨以及刻骨的鄙夷和轻蔑他似乎非常地不以为然这让我觉得他的表情存在很大问题他肯定了解什么内情——关于楚正的英雄行为。

    于是我干脆侧过脸去不看电视紧紧地盯着赵小武直到他终于也注意到我为止。然后他的思想马上从信马由缰的空间里转回来咳嗽两声后什么话也不说慌慌张张地走出会议室。

    后来专案组对我的审讯赵小武的出场次数就少了很多——而以前他是每审必到每到必殴。

    现在只要他在场我就什么都不理会只盯着他的眼睛看同时我还问他“赵小武你知道真相是吗?”反反复复简简单单就这么一句。

    赵小武不回答我往往是顾左右而言他做出一副轻松的样子然后走开。因此我认为是这个问题让他恐慌给他带来了压力一个将死而未死的男人目光让他做恶梦他不敢面对真相的凝视应该是这样。

    当然从事实来看这些举动没有意义改变不了任何事物但是除此之外我没有其他的事情可做。

    我只是在猜想也许背后另有玄奥知道此事真相的不止两个人但是除了那个无耻的杀人英雄外我不能肯定还有谁。

    何况就算知道那又怎么样呢?

    在谎言的合理逻辑下这个世界还有谁会为我而哭?

    方荷算一个——我听专案组的人自己聊天说她在疯人院里以泪洗面每天只会抱着身上我那件衣服喃喃自语没有其他任何反应。他们很愤慨地唾弃我说我把那个美丽的小姑娘害得很惨令人痛恨。

    无语。不过我想疯了也好至少她能平静地活在自己的世界里没有混乱没有痛苦。而且我毫不怀疑即使有一天她能侥幸清醒过来现实也会让她再次疯狂彻底疯狂。

    ***************************

    我在二十二号监房里的日子又开始过得异常艰难原因就是那些真正仇视社会的刑事犯们现了我的身份。一个传说中最无耻恶毒的采花淫贼、巨贪狗官折到他们面前真没什么好说的。而且连这些政治智力不高的人们都能轻易看出来我失去了所有庇护——甚至连个探视的机会都捞不到——这真是一个可供泄仇恨的好对象。

    我开始整夜整夜地不睡觉手里捏着牙刷枕戈待旦——虽然知道头上有武警值守犯人们弄死我的机会不大但我不愿意接受凌辱被弄得死掉一半。

    我不知道自己在坚持什么而且这样的坚持确实缺乏实质含义也持续不了多久;但是我清楚如果不坚持的话就会立刻崩溃我不想这样。

    直到后来一天突然苏静美出现了。

第113章 谁为谁难过

    感觉非常意外真的根本没想过她会来。

    全世界都有理由抛弃我唾骂我苏静美的理由应当更加充分——而她是唯一让我无法面对的人只有在她面前我才有负罪感其实这个时候我不想看见她。

    那天正在搞劳动二十二号监房的人犯围在外牢车间的手工台前用胶水粘羽毛球。我是第一道工序面前有一大桶味道刺鼻熏目的胶水我蹲在那里把一束束羽毛浸入桶里然后捞出来解散递给下一个犯人。

    我不知道胶水的具体原料是什么但是我想这玩意应该有一定的腐蚀性——因为手浸在里面几个小时以后麻痒难当摘下千疮百孔的手套一看整个手掌都浮肿起来手指就象胡萝卜红得亮指缝间很多地方已经开裂破皮渗出血丝。

    我正在呆牢头突然在下面站起身大声指责说我偷懒不干活影响任务进度想害大家没饭吃然后一帮人声喊哗啦一下包围上来拳打脚踢我被他们摁进那个胶水桶。

    这时候监房的板门开响那些人就象听到号子一样迅解散返回到原位继续做事而且目不斜视似乎什么也没生过。

    我挣扎着从桶里拔出脑袋坐在地上清理了一下可是那很难——眼睛里耳朵里鼻孔里全是黏乎乎的胶水味道浓烈我被呛得咳嗽连连。

    武警手里拎着枪站在监房上方的铁窗前不声不响地往下瞅他脸上的表情笑嘻嘻地好象觉得这一切很有趣。

    然后大铁门吱呀一声缓缓打开几个管教拎着械具站在外头有人高声呼喝我的名字“沈宜修出来律师接见!”

    这可有点稀奇。

    后来我就见到了苏静美。

    在会见室里我看见她和一位律师面无表情地并排坐在长条桌子后面她的面前整齐地摆放几个案卷看起来她是那位律师的助手。我不清楚苏静美是如何做到这一点来到这个地方的不过我知道很难。要会见我这个限制接见的危险重案犯她一定做过很多工作费了无数周章。

    更重要的一点是她来干什么?想要我的忏悔吗?我拖动脚镣慢慢地走心里一边想苏静美真的不可理解。

    会见开始之前管教在旁边一本正经地告诫规定苏静美抬起头仔细地凝视我她的目光平静从容象海一样幽深我无法揣度她在考虑什么。

    然后那位律师自我介绍说他姓钟来自北京钟山律师联合事务所现接受我的父母委托成为我的辩护代理人云云。

    因为胶水的缘故我的表情很僵硬。我举起手将脸上那些干变硬的胶皮一层层搓下来。手铐叮啷作响我没说话也没有看对面只是静静地重复自己的动作。

    “请你把案件经过如实向我们陈述一遍。”钟律师打开记录本“一定要客观包括所有的细节一点不能隐瞒……”

    “有用吗?你准备怎么帮我辩护?”我问他“研究过案子吗?懂法律吗?”

    “是的很难。”钟律师非常职业地告诉我“所有现存证据都能证实你的罪行更重要的是外部环境你应该也知道由于之前你的身份特殊一直是个公众人物犯下性质如此恶劣的案子社会反响相当强烈影响很坏到处都在宣扬中央领导们明确指示要求政法机关严查重惩。”他摇摇头“你只能期望……”

    “有什么可期望的?呵呵一个反人类反社会的败类不死无欢啊。”我淡淡地笑“全世界都在期望我被早日正法可以弘扬道德拯救正义不是吗?”

    钟律师又点点头然后把笔插回笔筒他上下打量我几眼饶有兴致地了一问“作案的时候你到底在想些什么?我真的很有兴趣了解你是不是一个疯子。”然后他耸耸肩“但是很遗憾我想你没有疯那么大家对你的理解一点都不错你完全意识到事情的恶劣后果——因为自己的仇怨就想让那么多无辜的人死去这简直太疯狂了我只在电影里看到过。”

    “是的疯狂没有错。”说着话我把眼皮上一大块胶膜撕扯下来感觉眼球终于能够活动。“还有钟律师你的心肠不坏很有人性我很赞赏你。”

    “没有人愿意接你的案子为你辩护律师也有自己的操守。”他很严肃地说“尽管讲这些有违身份但是老实说我确实不打算帮你做什么你太恶心了。”

    “谢谢。”我说“你们是对的。”

    他鄙夷地看着我。

    “但是就不要提操守了吧。”我又嘲弄地笑笑“我现在是一个国贼为我工作没有钱赚名声难听遭人唾骂案子的阻力和压力也不允许你们做什么结果必败无疑从名从利的角度考虑都不划算——我理解你们的操守但是请不要把它跟利益两个字分割开来对不对?”

    钟律师看看我又转脸看看苏静美无可奈何地笑起来。“你真是无药可救。”

    “说说吧来干什么的?”我抖抖手上的铐子出冰冷的声音。“我不需要你们的拯救也无法救赎。我也不会忏悔因为你们不是上帝。”

    钟律师摇头翻开案卷“我还是一个犯罪心理学的研究者接触过无数案例杀人强*奸烧房子的千奇百怪什么都有也现各种各样的作案动机但是从来不曾看过一个象你这么没有人性无耻得如此彻底的罪犯说真的。”他说“可能跟你年纪轻轻就走上领导岗位有关吧冷血专横成为习惯把官场习气表现到犯罪上来就成了这个样子这是一个新课题值得研究探讨——当然有很多人不喜欢听到这些。”他说“我现在你的思维意识里不但不存在任何法律或者纪律方面的考虑而且你没有同情心没有道德感没有怜悯没有感情你没有生命的概念除了自己之外你什么都不放在眼里什么都可以毁灭。”

    “分析得很好。”我点点头“继续。”

    “因为贪婪你绑架并伤害他人;因为**你侵犯没有成年的小女孩——哪怕他们是你的朋友专程赶来对你表示关怀和慰问的;因为仇怨你打算让成百上千的人死在你手上哪怕他们跟你希望报复的对象毫无关联;因为一点口角摩擦跟女人的关系问题你甚至可以开枪把自己的同伙当场打死……”

    钟律师的声音真是很愤慨可能在他的职业生涯里确实没有接触过我这种完全灭绝人性的罪犯吧我承认——确实没有人性太丑恶了让人目瞪口呆难以接受。

    “纠正一下——跟女人没关系。”我说“打死杜长风的时候他正在点炸药你那材料里没提到这一点吗?”

    “有。但是炸药在你们俩谁的手上引爆从本质上看没有任何区别我也不认为你阻止了他。”钟律师摊摊手“原因只是由于你怕死你必须先逃命——你自己的生命跟别人的不一样是很宝贵的可以这么理解吗?”

    “可以。”我说“证据都在那里人也是我杀的你随便理解不用客气。”

    钟律师凝视了我一会然后转脸“苏小姐。”他说“你觉得还有询问下去的必要吗?”

    “是啊完全没必要。所有的事情都是我干的一件都不少我不需要律师。”我说“不知道你们为什么要来但是我知道现在你们可以走了。”

    苏静美点点头站起身来。

    但是她没有离开只是在桌子前踱动几步保持她那种让人熟悉的姿容脸上神色依然淡淡地不带丝毫表情。

    “沈宜修。”她翻动桌上那本案卷眼睛直视我。“你将会被判处死刑最耻辱的死法——关于这些让人无法接受的行为你不想说点什么吗?”

    我看着她我想自己应该明白了她的此行目的。

    “我知道。”我说“如果在法律之前你希望先行审判我的话你会很失望。”

    她望着我目不转睛。

    “是的你看错了我我的本质就是一个下流无耻的人现在全暴露出来了。”我说“以前所有事情都是伪装我欺骗了你欺骗了所有人。现在你完全可以死心而且不要期望我会忏悔。”

    “对你的伤害我也不会道歉。”我向她摊开手来手铐叮啷乱响我很冷酷地大笑“只是很小的一个表现跟其他行为相比算得了什么呢?苏静美你应该感到幸运没有死在我手里哈哈哈哈哈哈哈!”

    “你走吧。”我站起身手在空中挥舞。“我不想看到你。”

    管教朝我们走过来。“等等!”苏静美点点桌子他又站住了。

    “这不是真话!”她看着我说“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你到底想干什么?”我很焦躁“我是一个什么人其实你应该非常了解我就是一个祸害。”

    “我不明白。”她说。“要你告诉我。”

    “好吧如果你觉得从我这里受到的打击还不够严重的话我愿意重复一遍帮你温习一下。”我冷冷地说“作为一个流氓我害过那么多的女人伊琳云菲菲徐朵朵蓝萱方荷6小媛……有的受伤有的死了每一个都是你不清楚吗?”

    “是的我知道。”她点点头“还包括上官仪。”

    “是吗?”我说。

    “是的。”她平平直直地告诉我“由于你的事情她的政敌任小天的父亲还有周林生都在抨击她。”

    “是吗?”我说。

    “是的。上官仪被领导人公开批评现在已经离开党务系统去了外交部可能以后会出国担任大使吧——南美洲的一个小国家。”

    “太遗憾了。”我摇摇头“她一定也很恨我。”

    “那倒没有。”苏静美淡淡地说“她告诉我只是为你感到难过。”

    “谢谢。”我点点头“但是不需要没什么好难过的。你们应该为自己难过你们都看错了人。”

    她盯着我的眼睛视线好象要直达我的心底。

    我漫不在乎地看着她。

    “沈宜修。”好一会之后她才说话“告诉我真相最真实的情况这个罪人——不是你。”

    “我来到这里没有打算倾听你的忏悔。也不是看你表演的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希望我接受现实让我从此忘记你。”她说“但是你应该知道骗不了我的。没有人比我更加了解你无论你说什么我都不相信你做过这些事情。”

    我冷笑“凭什么你会这么以为?蓝萱的事情上你不是非常清楚我是一个最高明的骗子吗?”

    “我错了你没有骗过我。”苏静美很直接地说“欺骗我们的是情感。”

    “太遗憾了。”我摇摇头“她一定也很恨我。”

    “那倒没有。”苏静美淡淡地说“她告诉我只是为你感到难过。”

    “谢谢。”我点点头“但是不需要没什么好难过的。你们应该为自己难过你们都看错了人。”

    她盯着我的眼睛视线好象要直达我的心底。

    我漫不在乎地看着她。

    “沈宜修。”好一会之后她才说话“告诉我真相最真实的情况这个罪人——不是你。”

    “我来到这里没有打算倾听你的忏悔。也不是看你表演的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希望我接受现实让我从此忘记你。”她说“但是你应该知道骗不了我的。没有人比我更加了解你无论你说什么我都不相信你做过这些事情。”

    我冷笑“凭什么你会这么以为?蓝萱的事情上你不是非常清楚我是一个最高明的骗子吗?”

    “我错了你没有骗过我。”苏静美很直接地说“欺骗我们的是情感。”

第114章 爱情无逻辑

    我眯缝着眼看着她没有说话。

    苏静美侧脸望着窗外想了一会儿。“是的。”她说“你从来没有欺骗过我一次也没有所以我能够分辨你刚才说的全是假话。”

    “你和蓝萱当时确实让人很痛感觉无法接受心死了。”她又说“但是后来上官仪告诉我这些事情——对不起。”

    我摇摇头“你没有对不起谁没必要道歉。应该说你是我的受害者之一……”

    “也许吧。”苏静美淡淡一笑“但是从另一面看其实你也是受害者。因为爱情的排他性缺乏包容之心没有尊重你的想法我也伤害到你了。”

    “来此之前我去看过蓝萱。”她说“看到她手指上那枚戒指的时候我在想为什么会这样到底是爱还是痛苦让自己痛让对方痛让其他人也痛我才现我和她都错了。”

    “爱不应该是伤害应该是祝福。”她说“不要勉强对方给他自由让他快乐看着他陪着他让他以自己的方式随心飞翔不能用爱成为约束爱人的理由。但是我和她无法做到这一点所以我们都受到伤害……”

    钟律师抬眼看着苏静美表情莫名其妙。

    “好了行了。”我说“你应该清楚这是什么场所是不是说这些东西的地方跟你的来意有没有关系——”

    “不有关系你听我说完。”然后她转了个话题“知道我为什么不愿意你呆在那个圈子里吗?因为你太真实缺乏矫饰在需要极度虚伪的场合下你无法生存。”

    “是的真实真诚你的全部优点。”苏静美凝眸看着我声音很平静“不仅仅是我那些女孩全知道她们心甘情愿地为你承受伤害纵死无悔。很矛盾的地方在于你长得不帅没有钱你的领导当得很不潇洒不会为她们提供任何利益而且你也没有对谁许过山盟海誓没有欺骗女人的花言巧语但是那些优秀的女孩却无动机无条件地愿意为你而死这太奇怪了太不合理了你知道为什么吗?”

    我摇摇头感觉不太明白我没考虑过真的。还有我也不知道苏静美为什么这个时候要来说这些。

    对面的钟律师也在大摇其头他傻不愣登地盯着我样子更加迷惘显然他不象苏静美对我的所有往事了如指掌他的迷惘很有道理。

    “这段时间以来我一直在追溯关于你的点点滴滴。摒弃情感带来的成见以后我看见很多以前没有想过或者说刻意回避、不愿意去考虑的东西我知道了那是为什么。”苏静美看着我眼神清澈明亮“因为你能够坦然面对世界能够真诚地为他人付出那些女孩你不计利益不顾生命地为她们承受苦难和伤害而且不图任何回报这样的男人怎么能够不让人倾心呢?这是一个完全对等的关系。”

    “我理解了她们的行为也了解到你——比以前看得更加清楚。所以我在想不能相信这些证据哪怕它们再合理再有逻辑我也不会相信。”苏静美在案卷上敲了敲“我相信自己的判断相信你。沈宜修你这样的男人在为人处事上可能会犯各种各样的错误但是绝不可能背弃自己的人性做出如此疯狂残忍的事情来一件也不会永远也不会。因为你的心我能够看见。”

    “如果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人能够为你掘真相你要相信那就是我苏静美。”她在椅子上坐下来凝视我的眼睛“请告诉我事实告诉我我的判断是对的你没有罪。”

    我抬起头望着天花板感觉眼眶有点热干涸几个月的泪水有滴下来的冲动。

    “开始吧你作笔录。”苏静美的样子很冷静她朝着钟律师点点头又从皮包里掏出录音机按下按钮推到我面前。“说出来吧每一个细节。”

    “没有意义。”我缓缓摇头艰难地抵抗她的凝眸。“情况我清楚已经无法挽回你什么也做不到。不过我要谢谢你静美。”我说“即使离开我没有遗憾却会为你留下负担。”

    “是的很有可能我们什么也做不到。”她点点头“之前一个月我一直在调查这件案子但是形势非常不好找不到任何有利于你的证据除了那些声讨控诉的东西之外其他所有都湮没了——嗯我是不是应该安慰你一下不告诉你这些?”

    我笑了笑。“你不说我也能够想象得到不需要安慰。”我说“政治法律舆论全世界的同仇敌忾——对手太强大了放弃吧不要给自己制造无谓的灾难没有价值。”

    苏静美展颜微笑她伸出手来握住我的手“人固有一死我们都不害怕。但是我一定要了解真相我要告诉人们你因为什么而死。”她的掌心很温暖声音很平和她的眼神圣洁高贵坦然无惧。“哪怕全世界都是敌人我也会陪在你身边永远不放弃永远不离开我们以什么方式开始就以什么方式结束让爱有始有终画一个最圆满的句号。”

    泪水悄然滑落迸溅在我们手上。

    “这是两个人的故事你不能偷偷溜走哦。”她笑着摸摸我的脸“你说过的孤独盛宴寂寞狂欢不是你想要的。”

    “开始吧。”她重复了一句声音很坚决不容置辩。

    于是我整理思维把那个残酷夜晚的历经所有案情重新陈述一遍。其实过程并不复杂十几分钟就说完。我的叙述非常流畅没有窒碍但是看见对面钟律师的白痴表情我知道他在想什么——太不合理太没有逻辑我承认。

    钟律师手上记录不停不时抬眼看看我他张着嘴喘着大气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

    说到从楼上摔下来之后故事讲完了会见室里沉默了一会。

    “就是这样?”钟律师手上连插了好几把才将笔插进笔筒然后他开始搔脑袋翻前面的案卷脸上表情异常烦躁。“简直是疯了。”他说“这是我这几十年来看过的最可笑的陈述。”

    “是很可笑。”我说“我理解你。”

    “对你的历史我有一点了解很多事情不好评说。但是恕我直言我个人认为苏小姐对你的考虑带有很大的个人倾向和片面性太主观了。”他说“事实上这个案子司法界已经形成一致定论无论从哪个角度看你犯下的罪行都不存在疑义可以说是板上钉钉。”

    “就算那些证物证言动机目的不够完整充分抛开那些只谈你的性格心理。”他说“关于你的性格特征目前有很多材料引述也有很多专家从犯罪心理学的角度提出过分析我认同他们的看法。包括你从前的职务行为个人表现处处都能体现你这个人从来就是任性冲动做事不计后果不负责任离经叛道哗众取宠这些特点跟你在本案中表现出来的心理是一致的可以互为引证——你在愤恨绝望之下有可能铤而走险制造惊世巨案这样的行为跟你好表现好作秀的心理表征基本吻合这才是理性的推断。”

    “是的很合理。”我点点头。

    “还有你对女性的态度。有很多东西可以证明你的**很强烈也就是大家所说的你好色不假吧?虽然我和外界一样并不清楚你们之间是否存在感情纠葛也不了解这样的事情跟本案之间的潜在联系但是至少你的纵欲表现可以说明本案中的强*奸未遂从心理上看也有充分的定义依据。”

    我笑笑不说话。

    “跟你共过事的同事和下属对你看法很不好。”钟律师又说“你当着很多人的面痛打一位县委书记有这样的事情吧?”

    “有的。”我说。

    “简直闻所未闻奇谈啊——你怎么解释你的行为?”

    “需要向你解释吗?”我看看手上的铐子不无讥讽地笑。

    “你当然无须跟我解释要判你死刑的也不是我。”他冷笑一声“是法律是舆论。”他说“其实他们也不需要你的解释。只不过你的这些行为充分证明你的暴虐本性唯我独尊不可一世因此就不难判断你为什么会开枪打死自己的同伙而且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因为你冷血不懂得尊重他人的生命。”

    “是吗?分析得很有道理我都相信自己是个坏人了呵呵。”我说。“所有人都这么想吗?”

    “当然。”他说“你的所有行为都已经盖棺定论没有人不知道的。法律民心、公道正义之下可以说你难逃一死。”

    “你的这份陈述这个世界上不会有人相信可笑到无以复加。”钟律师拎起材料纸来不屑地抖了抖“这是一个英雄的幻梦以自杀拯救大众、以道德感化敌人、因为尊重生命你愿意为对手付出生命天哪太高尚了太让人感动了你编造了一个欺骗小朋友的谎言故事可惜太不真实你应该醒过来面对现实吧你是一个罪犯!”

    我无可奈何地朝苏静美一摊手“你看疯了。”我说“我如果交待自己做了这个案子大家说我是疯子丧心病狂;现在我说自己没做他们更认为我是疯子我有妄想症。算了吧你别指望了小心你也会疯。”

    苏静美看着我很久很久。

    “你做错了什么现在知道了吗?”她说“因为这个世界没有高尚所以不会有人相信你认同你你是一个疯子没有逻辑没有理性你应该被枪毙。”

    “是的我同意。”我点点头“但是重复一遍我没有做错也不会后悔错的是他们是这个世界所有人都应该忏悔。”

    “我同意。”苏静美按着桌子缓缓站起身她凝视我伸出手来轻抚我的脸怜惜无限柔情万千透明的泪水终于掉落下来。

    “我为你骄傲。”她在微笑中落泪“你不是一个人。我会陪着你一块疯一起死。”

    我抬脸看着她。是的我在想从遇见她的那时候开始我们就同时陷入疯魔痴症从来不会把自己的死亡放在心上——对比爱情的绚丽瑰伟死算什么?太渺小太卑微了根本不值一提。

    我的身子有点颤抖手铐脚镣同时叩响声音清脆悦耳动人心弦。钟律师僵坐在椅子上手里的笔凝在半空中。他愕然看着我们表情极其古怪郁闷估计这位律师正在思考自己的心理状况是否也会有疯的可能。

    我想他不明白的一点是:爱没有理性没有逻辑;只有信任只有依靠只有向往只有伴随只有为对方无条件地奉献和牺牲。

    不离不弃永生不灭。

    纵死无悔。

第115章 红颜,英雄,最后的挽歌

    我们隔着桌子站着看着凝视对方很久很久久到让我以为这就是永恒。

    她的手轻抚我的脸良久良久直到守候在门外的管教实在等不下进来敲起桌子。“苏小姐。”他说“不要让我们太难做好吧?”

    “好啦静美你走吧我也可以安心地离开。”我说“本来没考虑过你会来也不打算说什么不想让你心乱——”

    “没有你心才乱。”苏静美毫不犹豫地打断我的话“哪怕到最后一秒我也要为你努力。”

    “对不起我冒昧插个话提醒一句。”钟律师抬起头来神情很困惑。“苏小姐为了来到这里你做过多少工作动用了什么层次的资源我们非常清楚但是就本案性质而言谁也改变不了结果也没剩多少时间了。相信你也知道所有东西都已经定下只等开庭只等判决那么就算你再同情再怜悯他那又如何?”他手上点点材料纸“他的这份陈述说实话从法理上看毫无意义。无法取证的一面之辞而且逻辑混乱不合情理——”

    “我明白。”苏静美淡淡地说“不要谈逻辑——他的行为你不能理解。”

    钟律师摊摊手无可奈何地笑。“声明一点:我坐在这里不是出于什么律师的考虑而是因为你苏小姐坚持我没有办法只能跟来。还是那句话我是否理解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法律政治舆论还有大众能不能理解能不能原谅——”

    “究竟谁需要原谅?”苏静美轻轻一拍桌子声音有点高。“我承认他做事情不符合圈内利益规则不能被大众逻辑认同从来如此。这个结局我一直在担心出现得并不意外只是时间问题。比如你举的例子他为什么要惩治那个强势的县委书记?有好处吗?你从材料中也能看出来一不图钱财声名二不为争权夺利哪怕一丁点的利益驱动也没有他凭什么这么做?就是因为性格不好?歇斯底里?疯狂?”

    钟律师怔怔地看着她没有出声。

    “是的是疯狂。”她说“作为一个领导做事情居然不讲功利权力不讲关系手段不考虑政治不考虑形象甚至不考虑自己的生死简直不可理喻到了极点!”

    “他错在哪里我来告诉你。”苏静美指着我眼神中有深深的悲凉。“大节正义勇气担当舍己为人锄强扶弱一个男人的胸襟气概一个领导者的责任良心——他身上存在这个时代已经消失的精神就是他的全部错误!”

    “你太抬举了静美我没那么高。再说这种时候讲这些确实缺乏含义。”我微笑着说“不过钟律师关于我的疯狂行为还要补充一句因为囿于禁忌外边那些宣传可能不够详尽不够到位真要全抖露出来能吓死你。”

    “是的不可思议只有你才干得出。”苏静美点点头“冲击省委就是一桩还有很多……高层内部为你定了调非杀不可。”

    “该来的都会来。”我耸耸肩“墙已经推倒那么从下到上现在的任务就是如何把咱镇压镇压再镇压压成齑粉踩到泥里所有抵抗都是无效的。”

    她微微叹息“如果早点退出……后悔吗?”

    “生不逢时不是我的错。”我说“不过我会坚持到最后。看着大家如何把自己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也是很有趣的一件事情。”

    “历史……也许吧。”苏静美眼神有点黯淡“我会尽力哪怕只有我一个人相信也一定要让真相留存。”

    “嗯也无所谓说什么历史啊秀逗了。”我站起身拖着镣铐沿长桌慢慢走到会见室的钢窗前隔着森严冰冷的护栏向外打量看到久违的黄土青山、绿树碧草。

    钟律师手忙脚乱地翻动案卷额上冷汗涔涔而下应该是被我们刚才的对话骇到心惊肉跳。“不可能。”他把几堆材料并排摊在桌面反复对比头也不抬地喃喃自语“如果这份案述是事实就是个天大的冤案全是假的全是反的——没有可能太夸张了太疯狂了我不相信没有人会信……”

    静静地望着铁窗外的风景我沉吟了一会儿。“是啊死那也没什么。”我说“人的一生就象蜉蝣。在夏季长长的白昼里早上九点钟出生晚上五点钟死亡永远无法得知黑夜是什么。如果让它多活五个小时能够看见夏夜它才能够理解才能感觉晚风。”

    苏静美走过来轻轻搂住我的腰脸贴在我的肩上她有点哽咽。

    正值黄昏看守所晚餐时分。窗外有歌声传入缥缥缈缈隐隐约约。

    “剑煮酒无味饮一杯为谁你为我送别为我送别……胭脂香味能爱不能给天有多长地有多远……”

    侧脸凝视她又嗅到泪水的清香。“忘记吧静美。”我平静地说“无爱即无苦无怖亦无忧离于爱欲可臻明德——那位大师的偈你能悟到吗?”

    “不我不能。”眼泪落在我的肩头“我也不要忘记我的一生就是为了记住你的。”

    “嗯我坦白我也一样——戒爱容易戒你太难。”我微笑“那就和我一样笑一笑吧咱们最后一次相聚不能用泪水道别。”

    “好的好的。”她抬手试试脸庞喃喃地说“不能哭不能哭很俗气很难看。”

    苏静美在泪水中绽颜微笑玫瑰雨露纯美绝伦世界上最灿烂的风景。

    “你是英雄就注定无泪无悔这笑有多危险是穿肠毒药这泪有多么美只有你知道。心里有你活着在笑这一世英名我不要只求换来红颜一笑这一去如果还能轮回我愿意来生做牛马也要与你相随天涯……”

    “如果有来生如果有轮回该有多好。”她低声说“我们一定会恩恩爱爱白头到老一刻也不分开。”

    她仰起脸闭上眼睛娇艳如花瓣的嘴唇轻轻颤抖齿颊凝香气息如兰。

    心在悸动我想……然而……胳膊上戴着手铐不方便于是我双手高抬举过头顶。

    嗯苏静美闭着眼睛都知道我在做什么她温柔地揽住我的脖子身子跟我紧贴在一块我的胳膊放下将她搂紧……忘情……拥吻……

    感觉窒息。

    世界在旋转。

    管教们迅奔跑过来但是碍于苏静美他们也不敢动手动脚地拖拽只能在边上冲我们大声咆哮试图阻止。

    虽然有点影响心情但我们没有理会热吻足足持续了一个世纪——真有那么久弄得我的气都有点上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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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后到我离开的时候苏静美还是没有忍住痛哭起来。她无力地在窗前蹲下来哭得非常伤心泪如雨下。

    “本作品独家文字版未经同意不得转载摘编更多最新最快章节请访问!我最遗憾的事情沈宜修——”她一手撑着地板努力抬眼看我另一只手遥遥地朝我伸出来“没有为你留下一个孩子我们最大的错误——”

    然后说话间就变了天突然打起雷来还下雨有豆点那么大砸脑袋上生疼——好象是冬天啊季节真反常。

    我默默地转过脸拖着沉重的脚镣跟着管教后边踽踽而行一步一步走开了。

    虽然苏静美的想法有点俗但是确实让人伤感五内俱焚感觉是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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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迎着和来时相同的敌视眼神进到二十二号监房里后边板门没关手脚上的镣铐也没除下管教就冲我大声吆喝说让我收拾被褥行李马上调监。

    换了一个监区来到天堂。经济犯专用监舍传说中的高尚社区——应该是苏静美为我争取到的特别待遇。

    七号监犯人果然很少只有四个中年人每个看上去都是白白胖胖斯文儒雅的样子领导干部的外在特征相当明显跟二十二号房那帮如狼似虎的社会青年们有着天壤之别的不同气质。

    这里不存在监规——如果有的话我想会是他们的表演项目。因为七号监房还有一个不同点在于那几个家伙都清楚我是谁他们看我的眼神躲躲闪闪有种自本能的畏惧好象害怕被我打。

    这还真他妈怪了——敢情当领导的怕我是天生的?

    当然除本能之外我清楚他们还因为什么而恐惧。晚上几个犯人以为我睡着了窝在后边低声聊天说我这个死刑没得跑应该快了。

    我知道他们的判断是对的。进入到七号监房手上脚上的械具就一直没摘下来这可不是什么好现象。掐指一算进检已经快到三个月该整的东西大家应该差不多齐了活那么苏静美说的不错开庭就是这几天的事情。

    确实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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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为一个暴躁凶悍的待决死囚我在七号监的日子还过得去随心所欲享受狱友自贡献的牢头位置但我不愿意搭理他们他们也不敢跟我闲扯什么。

    有电视可看只有一个台专播法制节目因此我看到许多跟自己有关的东西。

    我犯下的是一个举国皆惊的大案子政治上已经将我牢牢定调打为反面典型故而宣传口径上不设下限从上到下一致唾弃什么恶心说什么以烘托那位品德高尚正直无畏的人民英雄、时代楷模更可借以歌颂清明政治党和政府惩治**打击犯罪的决心意志。加之群众对这样的无情揭露喜闻乐见拍手称快大形势下事情已经被暴炒到遍地开花无人不晓的地步每天都有最新消息滚动报道受指派和不受指派的记者们源源不断地掘大量猛料全面论证我的**贪婪龌龊卑劣诸多行径事实上地球人都知道我的下场完全看好只有一个字。

    这些都算了反正我也管不着。受不了的是他们还企图剥夺我的安静权宣传部门安排很多记者们拥入羁押点想要我的忏悔。

    这可由不得他们了我让那些乘兴而来的记者们全体败兴而归一无所获所以几乎没有看到我的镜头在电视上出现过。

    没有忏悔是肯定的但是我也从不呼号或者痛骂因为这样的举动除了浪费表情之外毫无意义而且我每一个失态表现都将会被配上旁白出现在屏幕指为气急败坏丧心病狂我不要这样。

    我用居高临下的眼神淡淡地俯视镜头。我告诉大家你们都很愚昧很可怜说真的我为你们难过为你们痛苦。

    从未播出。

第116章 全民公敌

    我的父母从家乡赶来就在看守所外边不过他们没有获准探视。

    管教告诉我这个情况把他们送进来的衣服食品带给我并且说不用着急以后会安排见上一面的。

    他话里的意思我想我应该明白。

    又过得几天终于开庭。

    所有结局都在意料之中正如大家所愿没有丝毫误差。

    一审死刑。

    长川市中级人民法院的刑事审判庭外围得人山人海一片黑鸦鸦的脑袋。维持秩序的公安武警们荷枪实弹、如临大敌但是现场一点也不见乱——所有人都在安静等待直到我的出现。

    这是冬季一个阴冷的下午风很利很酷大雪似乎一直空中盘旋却始终没有飘下地来天空永远是一种颜色灰蒙蒙的。

    押解车队驶入守卫森严的院子里6续停下井然有序。我被几个全副武装的法警从车里牵出来守候在院子外头的人们蓦然骚动先是记者们不停拥挤企图围涌上前闪光灯四处闪亮到处都是这个台那个台的现场报道然后警察们厉声呵斥大力驱赶后排的盾牌手齐刷刷地举起装备顶上前去把那些激愤或者兴奋的围观者堵回警戒线外。

    我拖着械具跟在法警后面一行人拖拖拉拉地走上台阶听到后边开了锅一样闹腾的声势越来越大喊打喊杀的声音响成一片空气中弥漫愤慨痛恨的情绪。

    因为临行之前在看守所里被押着剪了个平头短还不太习惯后颈凉飕飕的季节的冷风肆无忌惮地灌进我的衣领感觉通体生寒。

    上到台阶的最后一级站在审判厅外我打了个寒噤然后停下脚步回过头去静静扫视一眼这个生机勃勃的世界心中有点感慨万千的想法。

    听清楚那些叫骂了此起彼伏内容都差不多大意都是说我这个有史以来长川最大的耻辱败类无法无天凶残恶毒丧尽天良坏事做尽还想炸死那么多无辜群众不杀不行老百姓决不答应云云。

    我哑然失笑摇摇头有种无可奈何感。

    不知道是不是有组织的行为不过大家的心情倒也可以理解说真的。我想如果换个位置我也会骂不绝口——实在是太过凶残太过歹毒太让人愤慨了。

    “走!”旁边法警大力推搡又有人粗暴地拉拽我手上的铐子身子向前踉跄几步险些跌倒。

    这些司法警察们一个个脸上表情也很愤慨一点不麻木。相信他们虽然执行过那么多押解任务对罪犯司空见惯但是象我这样丧心病狂的类型还是第一次见到他们也无法忍受——或者在几乎得逞的地图式爆炸伤害范围内也有他们的亲人朋友吧。

    嗯可以肯定至少在长川从领导到群众每一个人对我的罪行都是心感戚戚、不寒而栗他们无比痛恨恨不得我立刻被执行枪决死得越快越好。

    后来就是庭审弄得挺复杂看得出来大家都希望把案子办成铁案给人民给社会一个圆满的交待。至于具体过程嘛倒没什么太多好讲反正就那样所有结果都已经定下也就是走走形式闭上眼睛都能猜到他们怎么弄的。

    不过有一点还是应该加以说明:作为一个社会危害巨大群众反应强烈的恶性案件理应会有公审公判让广大人民亲眼目睹穷凶极恶的罪犯伏法可以收到申张正义弘扬正气的大好效果——这个我没意见我希望是这样。然而从事实上看此次公审规模太小跟外间热火朝天的气氛比起来审判厅里却是冷冷清清的旁听席上稀稀拉拉没坐几个人记者也少极不符合规律。

    不过我清楚这是为什么。估计那些头头脑脑们考虑办案过程中我的认罪态度非常不好顽固死硬从无供述他们担心我会在法庭上当众难跟法律对抗到底从而为审判工作的顺利进行制造不必要的麻烦带来不好的影响他们不希望这样。

    所以进到审判厅里看见这些排场我领会到领导们高瞻远瞩的深邃意图再一次感觉无可奈何我决定永远闭嘴——我有辩解的权力但是没有任何意义。

    当然我还清楚一点要在公众面前演示对我的镇压还有下一次机会——公审规模小点没问题二审后的公判根据上诉结果宣布立即执行形式就可以弄得很宏大而且不用担心什么变数效果还会更加震撼他们应该是打了这主意。

    嗯考虑得不错周到全面稳定和谐没有人会反对。

    这是一个操作手法的问题换了是我也会如此考虑我依然表示理解。

    但是我在想是否应该给他们这个机会。

    *******************************

    审判区里人很多很安静。所有同志都在耐心等待。我一到庭审判马上开始战斗打响了。

    嗯不能说战斗其实是一场摧枯拉朽的围攻打倒无人抵抗没有任何意外产生。

    公诉人的诉词显然凝聚了无数高手的智慧结晶合理有据引证得当充满理性逻辑所有事情都可以互为因果、前后呼应——动机目的过程所有要点都充分具备每个步骤都是丝丝入扣案件完美地重新呈现在大家面前历历在目清晰可见链接合理绝无疑点。我相信哪怕是最挑剔的法律专家看到这份诉词都将无话可说。

    公诉人还说以法律之公正无偏、证据推断之客观充分、办案单位之英明神武即便我顽抗到底不作任何供述也不会对案件的侦破构成丝毫阻碍——除了证明我彻底的反组织反人民特性以外我什么真相也隐瞒不了犯下的涛天罪行无可置疑。

    随着审判进程公诉方证人6续出庭。

    先是楚正。在公诉人的询问下辨认各种证物——手枪、炸药、引爆器、遗书、等等。然后这些客观的物证再次被拿到我的眼前公诉人对我提出询问我摇摇头不置可否。

    回答是或者不是甚至勃然大怒歇斯底里都不具意义改变不了任何结果真的我非常清楚——甚至我还知道大家都在希望我提前崩溃可以更好地证明到法律的神圣和威严。

    不能这样。我可以死但是不愿意崩溃小说那种死法很难看。

    我平静地侧过脸去遥遥注视楚正而他在出庭过程中始终面朝公诉人视线从未转到我这个方向我不清楚他在想什么。

    但是不得不承认这个人的表现可以说相当正常已经具备了一个英雄人物的丰满形象。虽然只过去小半年楚正好象完全变了个人似的。跟以前相比气质沉稳了许多冷静从容不显张扬说话的口吻充满客观理性一点不夸张很值得相信。

    我想这些变化应该是那一晚上的残酷经历赐与他的。数次直面死亡接受过最令人不齿的凌辱甚至他还杀过人——这些真实的经历是金钱无法买到的。残酷是一个非常好的老师教会他成熟教会他忍耐教会他忍辱负重、反戈一击的生存法则。

    而这些也是我教不了的。甚至在同样的残酷面前我的残忍指数只能证明自己还是一个小学生考试很不及格。

    楚正的目光始终自然放松没有害怕没有羞愧没有兴奋也没有得意平平淡淡、简简单单。尤其在陈述案情的时候他的样子就象在台上念报告——这个人已经把谎言说得熟极而流我甚至怀疑一千遍一万遍的重复以后现在连他自己都深信了这些事情。在这个极尽意淫的情节里他的思维已经将自己代入进无惧无畏的英雄角色为了正义和人民挺身而出跟孤注一掷的罪犯殊死搏斗最后拯救城市拯救到成千上万的黎民百姓。

    就象外面对他的传说。

    呃弄错这可不是什么传说而是铁一样的事实——他是英雄我是罪犯事情过程就这么简单。

    公诉人还拿出案现场的勘查图指给楚正辨识以证实我开枪杀人的过程得到客观肯定的回答后那张图纸又出现在我面前。

    我点头同意他们的结论——杜长风确系被我打死绝无疑问非常客观。

    但是接下来我提了一个问题——关于公诉词里楚正跟我搏斗将我击落高楼的说法甚为语焉不详我有点疑问。我问他们说当时那个现场有没有作过勘查楚正是如何跟我搏斗并将我打下去我非常有兴趣了解。

    我说如果存在勘查结果有一点应该非常清楚现场不可能存在打斗。因为有哪些痕迹会留存我非常清楚比如楼顶肯定有手指刻划的抓痕外墙肯定有蹬踏留下的脚印而这些客观证据只可能与我的身高臂展吻合请问在那种情况下我怎么反抗?怎么跟他打斗?相信你们应该清楚我是被他推下去的。

    楚正和公诉人对视一眼什么话也没说。

    “还有。”我点着他们“按照媒体的说法我垂死挣扎为了保命还把方荷拉下楼去。按这情节应该也算一桩杀人就算不是故意误杀肯定没问题——你们为什么不提了?啊?呵呵。”

    “她是你拉下去的吗?”公诉人居然还真了一问。

    “是的——也写上。”我指指他手里厚厚的案卷“只要你们有勇气起诉我第一桩就认这条故意杀人没有任何问题。”

    公诉人冷冷一笑把案卷合上。“你唯独愿意承认这一条有什么动机?”

    “没什么。”我指着楚正“既然提客观证据我希望你们把所有东西都列出来。他是怎么把我打下去的?为什么只有搏斗两个字?为什么不告诉人们他是在偷袭?害怕影响这位英雄的光辉形象不利于宣传是吧?”

    “制止重大犯罪无须讲究方法怎么制止你的并不重要。”公诉人摇摇头“外面的舆论是自形成的与我们无关。我告诉你的是法律很公正我们并没有指控你对另一当事人方荷的伤害……”

    “你敢指控吗?”我轻蔑一笑“那种绝境下用两条手臂攀住楼顶我居然还能伸出别的东西来拉住小姑娘要拖她一块死——你们有信心让大家相信吗?啊?呵呵。”

    “这个情节不影响本案性质。”公诉人简单地说过一句后转身就走不愿再搭理我。

    我耸耸肩表示无奈。

    其实整个案件过程中这种疑点不是唯一存在的。只不过可能对我有利的证据被有意忽略正如公诉人所说不足以改变本案性质的东西不必多提他们没有理由去美化罪犯贬低英雄。

    动机完全可以理解没有人会反对因为我是一个——全民公敌。

第117章 全民公敌(二)

    公诉方证人还有很多我以前那些同事们比如说长川新任副市长朱高志、市委书记6援朝也派他们的秘书拿着证词出庭作证。

    他们能提供的当然是间接证据证明我的暴虐个性由来已久。他们证实自己以前受过我的打骂和污辱提供的材料中着力说明我对全体干部甚至上级领导充满刻骨仇恨反党反社会倾向表现得相当明显我因报复而作案的动机勿庸置疑。

    我的前秘书老卞也来了。

    这是一个有力的证人。他先提供有关我生活作风方面的材料间接证实公诉方对我强*奸罪名的指控除了楚正的现场目击以外还有着有合乎逻辑的思想根源、行为动机。

    我和蓝萱生过关系以及6小媛——全是真实情节没有谎言。

    听到公诉人跟卞秘书几句简单的对答后得出我一贯好色的结论觉得还真他妈可笑。这些事情其实受双规的时候已经提得很多不过那时候是为了证明我的作风败坏而现在居然又可以把它跟和强*奸幼女联系到一块我佩服他们的归纳演绎能力。

    但是也不能不承认这种缺乏职业道德的有罪逆推对于大多数人特别是对干部普遍存在看法偏见的那部分群众来说逻辑上可以接受——作为一个好色贪淫性格极端的领导被政治抛弃失去所有权柄后心理失衡犯个强*奸罪以图报复上司不是没有可能。

    卞秘书局促不安地站在证人席上嘴里说话眼睛一直看着我他的表情很复杂。

    我看着这位白苍苍的秘书没感觉什么愤恨却觉得同情他说真的。

    老卞这个人一向表现得老实本分很少逾越规矩为人还是不错的。所以尽管是6援朝安排过来我在心里也没存什么芥蒂一直在用他。但是现在看起来卞秘书也是够倒霉的跟着我不到俩月什么好处没落下倒把自己给搭了进去。

    自从我被双规开始卞秘书也一直陪着吃挂落据说为了找我的材料他里里外外被审查得体无完肤我出去他都还没出去搞得现在面相憔悴身形佝偻比之以前的老相更加苍老了何止十岁。

    公诉人提出的问题越来越尖锐调子越来越高卞秘书望着我表情渐渐为难起来说话也开始变得吞吞吐吐他的眼神我看出来了充满歉意。

    我淡然一笑朝他点点头意思是示意他没有关系愿意说点什么根本就无所谓我理解他的处境。

    不过后边令我感到有点意外。在公诉人问到有关我平时反党反社会的言论时他犹豫了很久停顿了很久然后回答说不存在这些事情还说他有什么讲什么但是不会昧着良心乱讲。

    公诉人也感到意外然后非常生气地把手上材料翻得哗啦啦乱响挑出一些地方指给老卞看问这些是不是他以前自己的交待老卞点头说是又辩解说当时情况特殊他不得不那么讲。

    我咧嘴一笑算是明白这位老兄为什么样子如此憔悴再对比一下自己的遭遇有点同病相怜之感。“认了吧兄弟没有关系。”我大声对他说“不差你这么点何必呢?要跟自己过不去?”

    然而法律没再给他作证的机会公诉人挥挥手老卞被带了下去。

    基本上就这样庭审差不多了。

    在最后我的代理人北京钟山律师联合事务所主任钟律师站起身来提出一点辩解意见只有一点。

    苏静美没有来。这是让我最失望的事情虽然能够理解但还是不免有种郁郁的惆怅感本来还在想着法庭这个特殊场合里我们有过那么多惊心动魄的往事那么在这里最后见上一面了此一生应该是个很不错的道别方式。

    可惜她没来感觉很失望很难过真的抱憾啊。所以我站在被告席上有点神思不属懒得多说一句话无趣没劲。

    而眼下这位对我不抱丝毫好感的钟大律师带着两个助手麻木不仁地坐在律师席上冷眼旁观庭审的全过程在此期间他不置一词一副事不关己的漠然神情让我都已经忽略了自己在本案中其实还是存在代理人的。

    钟律师先表了个态对公诉方提出的证人证物不具疑问他同意检察机关对我的所有指控认为很客观很公正无可辩驳我的行为确实疯狂乖张不可理喻。

    我愕然看着他无言以对。我承认这是自己一生中看到的最搞笑的辩护人我不知道他来这里是干嘛的——虽说我不需要辩护是事实但你也不能跟对方合起伙来坑我啊这不是有神经病吗?

    我怀疑他是政府派来的***。

    法庭上一片交头接耳窃窃私语那些大人们好象也有点意外——很欣慰的意外。

    然后面无表情的钟律师说出他的提请。他说希望法庭不要当庭判决他的理由是:考虑到我的行为太过疯狂乖张有违常人存在精神心理问题的可能性极大他请求法庭延迟审理为我作一个医学鉴定勘得实情后再考虑判决。

    我勃然大怒一拍隔离栏杆大声说你他妈才有神经病我没有!我说法庭不必考虑他的狗屁意见该判死刑就得判马上判立即执行!

    大家都有点莫名其妙公诉人走过来看看我看看钟律师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钟律师指着我说大家看这是典型的心理狂躁症的表征很明显间歇性的。他还举出看守所的医疗记录向大家展示说我在受审过程中曾经有过大小便失禁的时候也是精神障碍的具体表现。

    我很恼火感觉到羞愧就把衣襟往两边一扯指着胸口的黑色伤疤告诉他们这是给人打的好吧?我说身上带着伤连续四五天没机会合眼睡不了觉还给电棒戳你们试试看?尿个裤子算什么?不死算你命大!

    我忿忿地说我的行为很正常所有该说的话该陈述的东西我都有讲过你们认为是假的你们不相信没有关系但是不要污辱我的人格好吧?再一次重复:我没有精神病也不存在心理问题不需要任何鉴定更不需要律师的辩护。

    我说对于我来说死真的不算什么我已经经历过很多次而这一次可以负责任地告诉你们这个死刑不是我的耻辱而是你们的——真相会把你们在座所有人全部钉在耻辱柱上永世不!

    所有人都在冷笑我的声音不够高也没有话筒他们可能听不清楚就算听见也无人理会。

    公诉人指着我问钟律师你觉得他的样子象是有精神病吗小说?需要作鉴定吗?

    钟律师看着我无可奈何地摇摇头坐了下去。

    然后就是法庭审理时间。

    由于事实确凿理由充分合议庭没有退场审判长站起身来敲过法槌后予以当庭宣判我的所有罪名均告成立同时驳回辩护人对我进行精神鉴定的诉请。法庭认为我的认罪态度极其恶劣对抗法律对抗人民无任何悔罪表现理应从重处罚。

    审判长的声音在空旷的空间里回荡充满法律的正义和威严。

    “……沈宜修犯故意杀人罪判处死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犯爆炸罪(未遂)判处无期徒刑剥夺政治权力终身;犯故意伤害罪判处有期徒刑十五年;犯绑架罪判处有期徒刑十年并处没收个人全部财产;犯强*奸罪(未遂)判处有期徒刑三年;犯非法持有枪械罪判处有期徒刑三年;犯……合并判处决定执行死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并处没收个人全部财产……”

    念完了全场一片鸦雀无声我淡然一笑。“我不上诉。”我说“没有不同意见你们可以马上执行。”

    “不不不反对!”钟律师慌了赶紧跳起来“他精神有问题大家都看见了——我们要求上诉!”

    “允许上诉。”法槌敲击在案桌上呯然大响大家的表情都很欣慰。

    上诉的后果是什么所有人都清楚当然就是驳回上诉维持原判。但是因为有机会让我在一次精心准备的盛大节目中当众死去让所有人都有快慰的感觉这是他们要的。

    不是我要的但是也没办法我感觉很恼火冷冷地盯着钟律师我在想这个家伙应该有精神病行为毫无逻辑。

    *****************************

    审理完毕大家次第退席但是我却没有被立刻带走。法警们小心翼翼地把我押解到法庭后边一间办公室在这里我见到了省委书记一家子他的女儿他的孙女以及他的女婿楚正。

    很意外很惊奇。

    办公室里气氛沉闷压抑进来的时候他们都看着我没有谁说话。

    法警们将我摁倒在地手和脚分别铐到桌腿上几个法院领导走过来又反复检查一遍然后大家不声不响地带上门出去。

    沉默好久好久。

    省委书记的表情失去了往日的高远飘渺也不再镇静儒雅他盯着我眼神有点焦躁手上夹着一支烟狠狠地吸——在我印象里他好象一向不好这玩意的有点稀罕。长公主站在他身后也是眼也不眨地瞪我表情充满仇恨好象恨不得当场生吞活剥了我似的。

    与她们相反的是楚正跟法庭上一样他的表情显得沉稳自如雍荣有礼。站在老周身旁他的眼神充满关切嘴里还轻轻提醒岳丈老大人别恼火当心身体云云。

    我同情地看着琬儿小姑娘拉着妈妈的手样子无比郁闷眼眶红红的肿得象个桃子以前那种天真活泼劲儿全不见了。我清楚这个事情让她受到的伤害是很大的——因为众所周知的原因这个轰动世界的案件里没有出现琬儿的名字只是含糊地以某领导亲属带过但是地球人都知道那是指的谁。

    说来老周一家子也挺倒霉按照风俗民情外边传得邪乎说我跟省委书记一家存在什么恩怨情仇瓜葛蹊跷那是自然的而且估计很难听他还不能声张不能去辟什么谣——这谣言没法辟啊那是越描越黑心里很堵那是肯定的我理解他们的心情。

    我摇摇头对于这些情况我能够理解但是爱莫能助不是我的错。

    “沈宜修。”好久以后老周才开口说话“我是来感谢你的。”他长长地吐口气“感谢你为琬儿上了一课也为我上了一课。”

    “不敢当啊老板——你真相信我做过那些事情?”我无可奈何地笑笑“我的供述你有看过吗?”

    周老板没理会我说什么。“我以前相信过你觉得你的人品可以信赖我告诉琬儿你是一个纯粹真实的人世俗外表下存有一颗高洁的灵魂虽然不合时宜但是值得尊敬。

第118章 爱与死的箴言

    “是吗?”我说“谢谢但是——”

    “但是事实证明我是错误的。”省委书记抬起眼皮淡淡地说“我没有考虑到一切都是假相人性竟然恶劣到如此程度。”他说“这几十年来虽然也有受蒙蔽的时候但是从未出现这种情况对一个人的看法会错得如此之远简直是缘木求鱼背道而驰南辕北辙!你让我受到一次彻底的再教育。”他说“但是我告诉你沈宜修你没有玩弄到别人最终最后受到惩罚、付出代价的依然是你自己!”

    省委书记的声音渐次提高清越森冷充满决绝和痛恨楚正站在他身后嘴里不停温言劝慰他的表情镇定从容但是眼眸里飘过一丝无言的怔忡。我知道老人罕见的咬牙切齿让他恐惧了——但是只有我才能看出来。

    依然感觉无奈我试图分辩几句。“周老板如果你是一个智者的话应该去探寻事情真相而不是在这里怨天尤人。”我说“你看到的那些所谓证据证言也是一面之词难道你从不怀疑吗?你真相信我会如此疯狂——”

    老周残忍地笑笑打断我的辩解。“继续骗继续伪装继续说故事欺骗他人欺骗自己。既然从未正常过那你应该去世界另一端继续你的表演这个世界不适合你。”他说“上天要让人灭亡必先使其疯狂!其实上次省里的会议上你的疯狂和无法无天已经现出端倪中央领导们批评我们是在姑息养奸我承认没有坚持对你的处理确实是极其错误的。我当时以为至少在人民利益的代表性上你还是没有问题我想继续观察一下给你一点时间证明自己——识人不明我有罪啊!”

    老家伙一声萧索长叹弄得我汗毛都立了起来无语真的。

    我在想不能怪他们的武断还是老天在搞鬼***真是布下一个丝丝入扣的死局实在太精妙合理太符合逻辑太对应我的性格了这是偶然还是宿命?

    现在我自己都开始隐隐怀疑给我一个原子弹我是否会产生毁灭世界的冲动——太他妈让人神经崩溃了!

    沉默一会后我感觉有点不耐烦“既然我的辩解毫无意义你为什么还来?”躺在地上觉得地板有点凉。“教育我吗?那么对不起不需要了——”

    “琬儿一定要来她曾经非常信任你崇拜你说你是个英雄敢作敢为。”老周把烟头拧灭表情恢复平静。“我觉得可以让她来看一看。一次最直观的教育可以触及灵魂让她永生不忘。”他说“鲜花微笑、豪言壮语的背后都有些什么——你可以教她。”

    琬儿一言不地盯着我目光也在凝聚仇恨。

    省委书记的措辞让我异常焦躁我背着手脚挣扎两下钢铁束缚哗哗直响。“我教不了她!没那本事!让她干爹教吧!”

    “楚正!”我昂起头大声呼喝“看着我的眼睛!说一遍!谁侮辱了你女儿?谁在守护她的清白?是你吗?你说!”

    “谁有罪?!谁该死?!你说!”一个垂死者突然暴起的目光应该充满凶悍怨毒我死死盯着他们看到母女俩同时颤抖一下退后两步楚正张大了嘴有点张皇。

    “来打我啊!来杀我啊!我不是罪人吗?”身子在地上蠕动挣扎用力向前桌子在后边格格移响被我拖动起来。“我的罪就是救了你的狗命!现在我在这里再给你杀一遍你有种吗?你敢吗?懦夫!孬种!杀人犯!”

    身子快要挪到他们脚下我反复不停地叫骂那个真正的罪人明显忍受不了这种刺激。“来人!”楚正随手在门上敲击几下一群制服应声而入。他皱着眉头指着我说“搞成这样你们怎么做事的?”

    法警们大惶恐赶紧冲上前来把我往回里拖呵斥怒骂、移动桌子、手铐脚镣的擦刮叩响、噼哩啪啦的殴打各种声音在屋里乱成一片。

    “住手!象话吗?”有人拍了桌子不是很响但是在场所有人猛然凝固所有动作同时停滞大家集体回头眼望着省委书记。

    老周手指又在桌上叩了叩他的表情有点烦。“这里不会有事情。”他说“出去!”

    大家都指着我表情都很担心却没人嘴里说话。

    “他这样子能做什么?啊?不要那么紧张好不好?我们都不怕你们怕什么?”老周很不满意地一挥手法警们唯唯诺诺大气也不敢多出蹑手蹑脚地走到门前拉开门集体闪人。

    省委书记的样子有点累。“爸。”楚正垂手侍立在他身后很恭谨地说“您身体不好就不要勉强了咱们回吧也没什么好说的——”

    我哈哈大笑。“杀人犯!你在怕什么?”

    刚才让那些人踢到嘴说话有点含糊。我侧过脸去往地上呸了一口血水“我不是你的仇人吗?打你骂你侮辱你的女儿还差点杀了你几次你应该恨我啊你恨不得杀了我才对为什么反而害怕呢?为什么怕到要叫人帮忙呢?”

    “你明明知道我不能动打死我也不可能反抗可是你连上来看一下的勇气都没有你为什么要害怕一个罪人?”我大声耻笑他“你不是英雄吗?不是救过很多人的命吗?还跟我搏斗?英雄胆上哪去啦?跟我斗你敢吗?你配吗?垃圾小人哈哈——”

    “住嘴!”楚正冷冷地呵斥“要处罚你自有法律用得着我动手吗?小说.bsp;“法律嘿嘿。”我笑“别客气尽管说吧这里没外人也没法律跟那天晚上一模一样。说吧你是怎么在背后偷袭把我从楼上推下去掩盖你的罪恶——”

    楚正表现得很镇定很冷静。“随便你爱讲什么讲什么没人跟你争。”他说“谁都清楚你在说谎无论咬什么你都难逃一死。”

    我长长地叹一气。“是的。所有东西都湮没了这里全是我的敌人。所有证据都是你们罗列我无话可说说了也没有意义。”

    “那是因为你有罪。”杀人犯淡淡地说“事实说明一切证据说明一切。”

    “是的我同意。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证高尚是高尚者的墓志铭——我们是最好的写照。”我凝视杀人犯的眼睛缓缓地说“但是有一点必须告诉你就算我死你也没有机会。我和你还有老天都清楚一个卑鄙猥琐的真正小人绝不可能成为英雄没有一点可能。乌鸦就算漂白也成不了鸽子你把爪子伸得再长也装不象雄鹰!”我扫视他们傲然一笑。“时间将会证明我说过的这些话直到你本来面目暴露——会暴露的一定会我向你们誓!而那时候所有人都会痛哭都会绝望都将忏悔!”

    办公室里又沉默了许久。

    楚正没说什么表情木木的。我理解他此刻的心情这种情形之下他说什么都不合适他害怕失态害怕崩溃。

    事实上可以肯定跟我见面绝对不是楚正的想法他非常不愿意这样但是为了掩饰他不得不跟来。而在真相面前除了继续伪装尽量表现得沉着冷静不让人怀疑之外他其实不知道应该拿我怎么办他当然为此准备过很久但是我相信此刻杀人犯的心里依然极度害怕准备得再充分也没用。虽然看上去楚正并没有抖但是他的心无限恐惧。因为血淋淋的真相是他无法逾越的鸿沟作为真正的小人他不敢直面。

    我佝偻着身子侧卧在地板上手脚全在身后锁着鲜血混和汗水沿着额头慢慢淌下去一滴一滴在地上汇聚成流。这个房间地面有点斜我看着那条血水慢慢流过去一直到达琬儿脚底。

    小姑娘眼也不眨地望着我眉头皱得很紧表情非常复杂。然后她突然转脸怯生生指着我“外公。”她的声音有点颤“他真的会死吗?”

    我一笑。确实在小姑娘的思维里死亡是一个非常遥远的词汇她不可能有什么直观的概念。

    “不是死。”我说“是爱。”

    她又低下头来看着我愣。

    “是的。”我说“我爱你们每一个人爱这个世界虽然你们不知道世界不知道那也没关系无所谓了。”我说“还有记住你外公说的话他是对的不要轻信任何一个人无论他有多少豪言壮语鲜花微笑看起来多么高尚正经都不要轻易相信你应该学会怎样去看一个人的心。”

    “呵呵有你的要死了还说得这么好听。”楚正终于开口。“你讲这些不可笑吗?还希望琬儿会相信你?”

    “她不必相信没错要死的人了我说什么无所谓也改变不了任何东西。”我淡淡地笑“只不过给她一个将死者的忠告为了清白的声名一定要远离你这头畜生。”

    楚正立马闭嘴——在周家人集体注视之下除了闭嘴继续扮演泰然自若清白无辜以外我不知道他能说什么。排除法律排除那些所谓证据他真没什么可以说的跟我争辩绝不是一个好现象我相信他清楚这一点。

    我其实非常希望这个杀人犯能冒死上前跟我多聊几分钟可惜的是他不敢。

    琬儿侧脸看着楚正样子不知所措。

    “琬儿看过来看着我。”我朝小姑娘说“以后面对你这位继父一定不要忘记我这张脸还有地上的鲜血请你务必记住远离他。这是我的忠告也是生命换来的箴言我想以后到你长大一定懂得分辨真伪谁说假话谁欺骗了大家。”

    我的语气非常平淡但是有一种刻骨的真切——确实是死亡换来的经验我相信她会记下的。

    屋里一时安静下来。没人说话几个人同时凝望那个虚伪的杀人犯省委书记又点上一支烟他的目光带了一点审视的意思。

    楚正应该感觉到至痛苦他没有办法咬着牙关顶上来“你这人太恶毒了!”他指着我怒声对大家说“死到临头还要挑拨——”

    “真是你救了我吗?”琬儿突然打断他的话声音充满疑惑“是吗?”

    面对小姑娘尖锐的目光楚正咽下一口唾沫喉结很明显地抖动一下“是的小婉我救的你我背你离开的。”他说“都是他在胡说八道你不要相信——”

    大家集体注视他目不转睛。

    安静安静。只听到楚正的喘息声很不均匀他有点紧张。

    我嘿嘿冷笑起来。

    “你救了她?你背的她?呵呵。”我觉得非常可笑——这个细节跟省委领导有关与案子性质无关所以案卷中没有提及也无人向我求证我以前没考虑过。

    但是现在这瓢水既然泼到我面前我想他应该是收不回去了。

第119章 救人与杀人的真相

    “楚正你怎么救的人有种在我面前说一遍吗?”我努力抬头目光凛然向他起挑战“敢吗?杀人犯?”

    他还是不敢。

    “切多余。”楚正一挥手表情貌似轻蔑“我有这必要吗?你有这资格吗?我为什么要——”

    “说。”省委书记在后边冷冷地吐出一个字来杀人犯的话头被打断他仓皇回顾身子颤抖了一下。

    “说吧你跟他都能安心。”老周眼睛不抬凝视手里的烟卷怔怔出神。“对事实的重复永远不会多余。”

    楚正表情有点困窘眼神里惊慌之意一掠而过。“好的爸爸。”他恭恭敬敬地答应一句吸口气酝酿情绪后开始背诵课文——他是如何救助昏迷的女儿让她转危为安逃出生天。

    故事依然从我装疯扮傻伙同杜长风绑架他们开始然后是他如何大义凛然以命相抗以财相诱阻止到我凌辱琬儿直到他面对我的枪口从容无畏镇定自若把女儿扛到肩上攀爬十几层楼的电梯井然后在四十几米的高空中不顾自己的安危将琬儿送上安全的地方为止。

    我咧着嘴听得直乐呵这小子倒也没加工出太多花样就是来了个最简单的移花接木把我那些动作全搁到他身上乾坤大挪移了一番所以听起来可信度蛮高——毕竟不是闭门造车他有足够的素材可以参照甚至他说的很多东西比我留存的记忆更加清楚。

    而这个故事丫确实已经做到了倒背如流真的很熟练很流利一气呵成之下结尾居然没刹车还顺道煽了一把情。只见楚正把手搭在琬儿肩膀上看着她的眼睛深情地说出后边一段来。“我爱你小琬是真的。当时我在想如果我掉下去为你做过什么你永远也不会知道但是没有关系哪怕就是死我也一定要——”

    感觉实在恶心得不行我哈哈大笑直到杀人犯蓦地变了脸色从英雄梦的强意淫中惊醒过来。

    楚正顿住嘴视线随着周家人一块转了个向看着我表情有点愣。他可能猛然意识到自己面前听故事的可不仅仅是家里这几口也不是任由他云山雾海随意唬弄的粉丝更不是那些帮着他圆谎制造情节的办案单位——真相呆在一边流着血眼也不眨地盯着他看呢能不心虚?

    “编可着劲编!”我鼓励他“弄得再象一点把眼泪也挤出来去争取个奥斯卡你有前途的!”

    琬儿显然糊涂了低头瞅瞅我又抬眼看看她的继父表情充满迷惘。

    楚正深吸一口气“姓沈的——”

    “把你脏手拿开!别碰人家小姑娘!”我大声喝斥他“垃圾!骗子!你让我恶心!”

    “这个无赖——”杀人犯果然把手拿开了他无可奈何地指着我看着周家人。“除了骂人垂死挣扎他还能说什么?”

    “说什么?”我恶狠狠地说“我说你杀了人我说你在撒谎我说你的每一句话都是在骗!”

    楚正耸耸肩“好吧人是你救的你是英雄满足了吗?安心了吗?呵呵——”

    “当然!”我毫不犹豫地说“在老子面前你只配跪着!罪人!”

    “你就是这么救她的楚正?你敢保证过程你全了解?”我冷笑着问他“没错你确实看见我做过什么照着说就行可惜你没有看见全部。我告诉你不是所有事实和真相都能被你看见也不是所有证据都能够加工制造出来!起码说这个谎话之前你应该跟我商量商量征求一下意见不要以为把老子推下去就万事ok了——真相摔不死的懂吗?”

    房间里再度安静楚正也不再说话他的胸口大力起伏表情却烦躁郁闷我想在我的注视下他应该感觉到非常非常恐慌。

    “琬儿。”我凝视小姑娘“过不了多久我就没有机会再说话但是没关系随着时间推移真相会慢慢出来。比如说你会长大会更加聪明渐渐地你会现这些事情里有很多疑点你会思考会觉得怪异你会去问你这位继父但是我告诉你他不可能提供一个好的解释永远没有完美答案因为他无法回答你的问题真相是制造不出来的。那么这些答案到底在哪里呢?我告诉你吧已经随着我的灵魂在风中飘荡这个世界没有人知道哈哈相信吗?”

    口吻很阴森很诡异母女俩同时皱起眉头来。

    “比如说琬儿你回忆一下。”我微笑着说“那天的事情之后你身上是不是有绳索勒下的痕迹留存很深已经把你的肌肤磨破肯定留下了很长的伤口为什么会这样?嗯除了腰间肩膀上应该也有几条而且这些绳印左边深右边浅是不是?为什么?嗯?”

    母女俩对视一眼目光充满惊骇。

    “还有一个为什么——我竟然会知道为什么?你们不感到惊讶吗?我怎么可能看见这些?对不对?呵呵呵呵。”

    楚正脸色一变。

    “解释一下啊我的英雄——这几个为什么。”我冷笑着说“趁老子现在还在心情也不坏你可以找我讨个参考答案让你以后能够面对她们的疑问否则没法解释马脚越露越多最后暴露了身败名裂给人打死落到跟我一样的下场那可就不太好。你是一个英雄舍己救人啊怎么能死得这么惨呢?哈哈我得管你啊我得救你啊——”小说bsp;长公主终于尖叫出声表情难以置信。“你怎么会知道琬儿身上——琬儿——”

    “胡说八道!胡说八道!”楚正脸赤耳白终于慌了神“谁不知道这个?我背着琬儿绳子勒到她了肯定会有印迹——你是蒙的!你胡说的!”

    “是吗?嘿嘿。”我笑“被我蒙准了吗?那真不好意思。”

    琬儿张大嘴瞪着圆圆的眼睛抬手指着我不知所措。

    “是啊琬儿。”我说“背你的时候怕你掉下来在你腰里缠上绳子还有肩膀也绕了几圈方荷帮忙动的手——这些他可能都看见但是问题在于这些绳印为什么是左边深右边浅呢?英雄解释一下?说明一下让我也来给你鼓鼓掌?——哦对不起我没法鼓掌那就喝彩吧一样的!”

    在我讥讽的目光下楚正不自觉地退后一步虽然还在强作镇定但是额头上的汗滴隐隐可见。

    虽然我清楚这个无耻的杀人犯曾经为勾描自己的英雄形象绞尽脑汁但是真相和事实依然是他无法逾越的高山苍白的解释是不起作用的。

    “告诉他这是怎么回事你肯定知道的说啊……”长公主拉了一把老公声音有点颤很恐怖。她也在害怕害怕出现一个所有人都无法承受的真相。

    可是小乌龟看着我呆嗫嚅着嘴唇很想说话可是我了解他是真不知道应该怎么说这是怎么一回事。

    “那么我来告诉你吧可怜的英雄既然你无法回答。”我轻蔑地说“你朝我开过一枪记得吧?案卷中也有打在我右边这条腿上当时很痛这只脚点不下地背你女儿的时候她的重量还有我的重量全坠在左边身子所以就成这样了其实你应该知道的你全看见了啊记忆力那么好为什么会忘记呢?不应该啊是吧?”

    安静安静看见大滴大滴的汗水从杀人犯额头上往下滴。

    “哦还有对不起我也忘记了这个谎就算教给你你也撒不了嘿嘿。”我又说“因为不能怪你忽略了细节而在于你没有条件制造这个情节你没受伤身体完好无损怎么来解释这个现象?骗子再说一遍你是个英雄背着女儿爬了几十层楼你救了她!说啊!”

    “胡说胡说我你——”楚正表情惊恐万状指着我嘴里不知所云脚下却在后退他似乎想要逃出这间令他窒息的办公室。

    省委书记霍地立起身来手上捏着的烟支突然从中折断他凝视那个恐惧其名的杀人犯瞳孔收缩得很紧。还有琬儿母女俩也呆呆地看着她们狼狈的英雄——除了难以置信之外我不知道这一家子此刻还能有点别的什么想法。

    “不不不爸爸。”楚正汗如雨下“一面之词全是胡说八道你们不能听他的。”他努力镇定自己组织语言抵抗“你们知道的当时我也受了很重的伤给他打的。”他一边想一边分辩“我这边身子也很痛——现在还痛是的是的就是这样当时背琬儿的时候就是这样的姿势……被他看见了他这个人渣很能钻空子你们不能相信他来冤枉我……”

    “哈哈哈!”他的语无伦次让我再次大笑感觉到久违的快乐“有人冤枉了你吗?有人说话了吗?那么怕干什么?英雄注意保持形象啊千万别崩溃哈哈哈哈!”

    “不不是这样听我说听我说。”肆无忌惮的狂笑声里楚正几乎就要当场崩溃但他努力坚持了一把。“他在乱说什么证据都没有就是胡说八道!他在挑拨希望你们怀疑我他有多恨我你们都清楚他想害死我啊是的你们想一想——”

    省委书记凝视他的女婿很久很久然后他坐下身去又想了想淡淡地说“你不用害怕楚正他是绑着的威胁不到你没有办法害你。”他的声音很冷静。

    “哦是的是的我的意思是——”

    “再说一遍吧。”老周又说。“关于你的英雄事迹我还想再听一次。”

    楚正已经很紧张了脸色白。“好的好的。”他喃喃地说“我想想想一想。”

    “不用想了说吧你已经讲述过那么多次不会有什么困难。”老周慢条斯理地说话手上烟盒掉过来又掉过去看得出来他也在努力镇静自己。“想怎么说随便说他说得对这里没有外人也没有法律你确实不用害怕。”

    杀人犯应该觉得挺害怕但是在泰山老大人的威严目光下他也没地方退于是又来一遍战战兢兢地再度重复他的光辉事迹不过这一回没那么流利用的时间长了许多尤其在说到怎么把琬儿绑在身上背她爬出梯井的过程时频频停顿眼睛在我脸上睃来睃去似乎生怕我又窜出道难题来为难他一把后边当然没敢再行煽情态度老实了许多。

    我看着他觉得他很可怜说真的杀人英雄此刻的心情我太了解了那叫一个煎熬啊生不如死——他的恐惧完全可以理解。

第120章 真实谎言,到底谁在制造?

    几个人凝视的目光里楚正又一次将故事重复完毕到最后说到推我下去的时候他的嗓音有点颤抖起来。没有人说话房间里极度安静琬儿母女俩眼也不眨地盯着他。楚正呼气的声息渐渐急促听起来异常刺耳。

    办公室墙上有只黑色大挂钟指针嘁嘁嚓嚓走动不停此时周围安静下来声音显得更加真切。

    这是一种令人窒息的沉寂——不过我想绝对不会让我窒息。

    我仰天躺在地上脸朝向他们那方向嘴角始终挂着轻蔑的微笑我审视杀人犯看着他的脸色越来越灰白越来越难看。

    楚正没有看我他紧张地盯着他的岳父。

    而省委书记却一直没有说话楚正的叙事过程中他连眼皮都不多抬一下好象根本就没注意面前这位女婿颇显慌乱的样子。他靠在椅子里架起一副老花镜正在察看桌上一叠厚厚的材料一张张翻过去翻页的动作很轻很慢缓慢得就象他的手凝固在案卷上似的。

    安静沉寂默默无语。

    这时候一个非常巧合的状况生了——当的一下墙上的挂钟突然轰鸣声音很大很突兀。

    楚正大叫一声跳起身来神色极其惊骇仿佛有人在身后猛地伸出一脚踩住了他的尾巴一样。

    我们也吓一跳——让他极其夸张的表情跟动作给吓到。我实在憋不住笑出声来这该死的挂钟简直就想要了卿命啊呵呵。

    杀人犯的视线又转了方向他看着我眼神怔忡呆呆出神。

    依然沉默省委书记从案卷上抬起头来研究考据的眼神从镜框上方射出冷冷地停驻在楚正脸上。

    两分钟过后琬儿抬手指着我仰脸直视继父的慌乱无措开口说话打破安静。“他说得对你在说谎是吗?”

    问询方式极其简单但是小姑娘的声调异常高亢充满疑惑与震惊。“你骗了我们是不是?”

    “不不不我没有我誓——”楚正极其痛苦面对女儿针扎似的目光他又后退一步身子开始颤抖。“你们要相信我相信我——”

    “楚正。”我淡淡地说“你很害怕很难受生不如死是的我理解你。但是何必要这样呢?折磨自己折磨别人简直太痛苦了全说出来吧说实话会让你舒服一点是这样的我向你保证。”

    杀人犯茫然转脸看到我的眼睛时视线又慌不迭地跳转开去他拼命摇头脚下慢慢后退直至碰到身后办公室的门他的嘴张得很大汗滴如豆他在努力挣扎不愿意就此崩溃。但是相信在场每个人都能轻易看出在真相面前这个人已经陷入到崩溃最边缘再也无力自拔再也无法坚持下去。

    说谎并非什么难事但是需要坚韧的神经来支撑——尤其这种足以杀死全部良知的谎言心理素质更加重要。而现在我已经看清楚:这个巨骗的角色外强中干的花花公子根本无法胜任。骤然直面真相面对曾被自己谋杀过一次的对手、最让他感到致命的敌人神经绷到极点突然坍塌并不意外。我想就算再行历练再给他杀几个人这个杀人犯的坚强指数也远远够不到班因为从本质上看他依然是一堆垃圾永远是一滩渣滓没有任何改变。

    只是感到奇怪的是主持如此庞大而沉重的骗局骗过所有人把全世界蒙在鼓里他居然做到了!而我居然会倒在这种垃圾手里也太他妈让人羞愤了!

    时间似乎凝滞挂钟走动不停办公室里几个人气息渐次粗重——连小姑娘也一样。

    琬儿紧咬下唇直直盯着楚正眼睛里似乎要喷出火来。我知道她不可能从刚才的事情中推敲判断出什么逻辑来只是稚嫩的本能在告诉她有人撒了谎而且撒的是一个弥天大谎让所有人都混乱了。

    杀人犯紧贴办公室的门表情惊惶恐惧样子手足无措门在他身后格格颤响他看着我们视线在抖他极度渴望安抚渴望引导渴望救赎。

    “说吧楚正。”我静静地告诉他“就跟那天晚上一样我依然可以放过你。”

    “说吧没有关系。”省委书记的声音也很平静很安详就象在催眠。“说真话说实话做一个有勇气的人。”他说“起码一点你应该清楚我尊重事实所以不管真相是什么只要敢于承认都将获得尊重。楚正把你的勇气拿出来让我们看一看你是一个真正了不起的人物——”

    “爸!”长公主尖叫出声老爸话语中潜伏的含义让她极度惊骇。

    老周摇摇头凝视楚正没有理会女儿。盡在.bsp;我微微一笑瞟了他。我承认老家伙此刻的说法太诱惑太抓人——如果我在说谎给他这么一诱说不定当场就招了。

    杀人犯的眼睛开始翻白。“不不是哦不不是的是的对不起——”

    呯呯几声楚正身后的门突然被急促敲响然后又听到外边脚步纷杂很多人在走廊里大声说话。

    楚正颤抖的声音骤然停顿中断了。“不!不!不!”他好象从梦里惊醒大力摇头神情再次坚决。“我没有!没有!”

    我和老周面面相觑。

    敲门的人进来了是6援朝后面跟着长川几个市领导朱高志也在。

    “周书记市政府那边会议停着呢等您去作指示嘿嘿。”朱胖子满面堆欢腆脸上前当场献演著名的马屁功夫。“您的气色——呃6书记您看是不是应该让医院来个专家组给老板……”

    省委书记没有理会他眼睛看着老6表情若有所思。

    “是啊周书记太过操劳可不行。”6援朝身子微躬也关切地出言劝驾。“您动完手术没多久还在恢复期间应该多注意身体哪都别去了上通知苑吧我通知医疗组——”

    “不用谢谢。”老周摆摆手收回视线端起面前的茶杯来啜泣一口淡淡地说“你们来得很巧啊。”

    “6书记关心您嘛嘿嘿。”朱胖子搓着手憨厚地笑笑“听说您在这里他就批评我们不会做工作不会爱护领导。”他指着我说“这个人顽固反动死不悔改我们都知道怕您给他气着了——”他说话的时候眼睛都不瞟过来。好象我躺在他们脚下就是堆烂泥似的。我往地上呸了一口。

    “是吗?”老周放下茶杯抬头瞟了朱高志一眼“朱副市长虽然我对你不是很了解但还是要谢谢你的关心。”他说“难怪同志们对你评价都不错确实的你很能爱护领导。”

    “哪里哪里应该的应该的您过奖了嘿嘿。”朱胖子笑容丝毫不减样子受宠若惊他好象一点也没听出省委书记话里的嘲讽意味来。

    “都坐吧。”老周点点周围几把椅子“既然来了就一块议议关于这个案子是否还存在什么疑点——影响很大啊不能漠然置之。”

    “好的好的。”6援朝连声答应表情依然恭敬。“都坐下都坐下。”他转过身去招呼身边几个同僚然后拉过椅子率先坐下身去。

    “呃周书记。”等到市领导围成一圈各自坐下老6又诚恳地看着省委书记谨慎地提醒一句。“您的指示当然是正确的应当要重视。但是您也清楚案件已经呈到最高法院——上边催得急啊。现在只等死刑核准再议什么好象也起不到作用了?”

    “不能干涉法律我清楚。”老周点点桌子。“而且这个案子我不想干涉也干涉不了。”他说“但是我提醒你们只要存在翻案的合法证据随时可以改判哪怕人上了刑场都要给我带回来!”

    几个市领导迅对望一眼表情非常惊讶显然翻案改判这样的词汇从省委书记口中出来很让他们意外。

    “不会吧?”6援朝忍不住说“周书记您知道的我在法律这条线工作过很多年以我的看法这个案件证据确凿理由充分而且量刑准确算个铁案没问题应该不存在疑点。”

    朱高志几个人纷纷出言附和都说案子办得漂亮滴水不漏无隙可击沈犯残害人民罪大恶极死有余辜。

    “不一定吧!”省委书记声音突然提高手里茶杯墩到桌上嘭地一响所有人同时闭嘴。“你们就那么肯定?是不是也跟他一样是这案子的目击者?当事人?”他手指向屋角怔怔忡忡的楚正声音充满严厉。

    这个话应该说相当恐吓而且蛮不讲理老6他们脸都黑了。

    办公室里安静下来老周仰靠到椅子上闭了眼睛。“楚正过来别缩在那里。”他摘下眼镜手上揉揉额头样子有点疲惫。“你先谈谈为什么要害怕?你在怕什么?”

    经过中间这么一打岔楚正的情绪已经平复许多。他侧着脸眼睛小心地盯着省委书记身子朝这边慢慢挪动过来嘴里还在不停嘀咕。“我没害怕真没有。”其实他的样子还是在害怕能看出来真的能。

    “救琬儿的到底是你还是他?”老周也不再绕圈子面色不善很直接地提出警告。“到底是不是你在冤枉他最好老实交待。否则查出来会有什么后果我想你也清楚——”

    楚正面如土色脚下一个踉跄好象腿都软了他的嘴里反复嗫嚅却不敢开口说话。

    安静安静空气里弥漫一股血的腥味——那是我的血还在地板上不停流淌。

    省委书记厌恶地瞧着他的女婿好一会儿后依然没有等到回答他的表情很不耐烦了。“芷韵出去告诉盛秘书。”他说“通知公安厅把他抓起来收审!”

    楚正大骇尖叫一把抱住他老婆的胳膊“不要!不要!”

    “爸——”长公主呻吟一声“情况还没弄清楚——”

    “您别激动千万别激动周书记。”6援朝连声咳嗽然后站起身来。“我来谈两句吧。”他拿起桌上那叠案卷很诚恳地说“应该客观看待这个案子里不存在冤枉楚正绝不可能有问题。”

    老周斜过眼去冷冷地瞟视他。

    “是啊。”老6的模样很恭谦眼睛不抬手上不停翻动案卷指给老周看。“您看这里这里。”他说“都是不容辩驳的铁证——亲手书写的遗书要炸死那么多领导和群众这是有笔迹鉴定的很客观别人怎么冤枉他?还有现场痕迹证明他开枪打死姓杜的同案自己也承认没有任何疑问。呃您看这些照片从他身上当场搜出枪和引爆器都是客观证据不可能否定楚正怎么可能冤枉到他呢做不到啊是吧?”

第121章 谜局

    6援朝挺身而出站到楚正身前就象天上突然掉下一把救命稻草来冷静的语气给杀人犯打了一针镇定剂。“是啊是啊我怎么可能冤枉他呢?是他在冤枉我!”楚正立马跟着喊起冤来声音很高很惶恐。

    “你不用紧张放心他冤不了你。”老6慢条斯理地继续说话安抚杀人犯“他这个人你不了解很能够胡搅蛮缠、无理取闹你还太年轻跟他争什么真不是对手有理也变没理。不过不用怕法律很公正什么事情都要讲究证据要讲逻辑不是他能信口雌黄就可以——”

    “哈哈哈哈。”我大笑出声“6援朝到底谁在无理取闹?还真敢信口雌黄啊**你的!”

    领导们冷冷地看着我。

    “你看就是这种情况。”老6点点我口吻不屑地说“动口就是骂他也只会这个流氓本色嘛呵呵出口伤人就是他的本事。侮辱你挑逗你你要是不冷静情绪一激动思维就会出错就会上当他就钻你的空子懂吗?所以他说什么你都不必理会更不要跟他吵全当没听见爱叫让他叫好了——”

    “是啊是啊就是这样!”这种安抚对于失魂落魄的杀人犯而言正如给犯了瘾的吸毒者奉上一针海洛英太及时了。只见楚正精神一振眼神都亮了赶紧连声声明“我就是给他搞糊涂了越说越不对劲!”

    “呵呵可以理解可以理解。”6援朝意味深长地笑笑“不用急嘛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谁犯了罪法律已经给出评判——”

    “评判你妈!6援朝你丫真的很贱不是我说你!”躺在他们脚下听着老东西长篇大论的评价我觉得实在无法隐忍仰起脸来破口大骂“你得瑟什么?是不是脸皮痒了非得凑上来挨个骂才舒坦?那我告诉你你他妈就是猪脑袋!傻逼到了家!”我大声耻笑那个装模作样的市委书记“你刚才说了什么心里有谱吗?戏穿帮了好吧?尾巴露出来了你自己一点不知道?”

    6援朝和朱高志迅对视一眼目光颇存寒意好象有几分惊诧。

    “什么尾巴什么穿帮哼哼。”老6也不看人朝着空气轻蔑地喝斥“胡说八道!”

    “看你那一脸猪相装什么装?色厉内荏——你们到底想要掩盖什么?”我冷笑。“就算脑袋里装的全是大粪也拜托你们掩饰得好一点别让老子看见行吧?也不想一想你们进来后我有说过一句话吗?你凭什么知道这里生过什么?我跟姓楚的胡搅蛮缠你们全看见啦?凭什么?啊?还有这么着急干嘛?楚正是不是你亲爹?不抢救他一个你们会死是吧?垃圾!你们干了什么?”

    说实话诚如周老板所言这帮人的出现时机实现太过巧合我非常非常怀疑其实这不是巧合。刚才一直没有出声就是在心里考虑:他们凭什么?

    别说老6托着楚正的言语中还真是露了马脚出来现在几乎可以肯定他们应该是感觉到杀人犯行将崩溃慌不迭地赶过来阻止的——也就是说这间办公室里生的全部状况他们都有掌握!而且他们不愿意真相暴露!

    让我莫名其妙的还有一点:楚正这个舆论交口称赞的英雄人物被省委书记当众指斥其非否认他的事迹如此重大的案件如此惊人的变故老周一家子都快抓狂而6援朝这些人居然若无其事安之若素一点也不感觉惊讶——他们的心态实在太让人惊讶!人类起码的好奇心总会有吧?无论从哪个角度看至少问一问情况总是应该的可他们仿佛觉得理所当然除了维护楚正不让他垮掉之外一点其他反应没有简直太不正常了!

    所有现象都让我疑惑:眼前这些人沆瀣一气穿一条裤子我是知道的他们巴不得我死我也是知道的。但是现在我隐隐怀疑除楚正之外这几位领导其实也了解事情真相而且正在不遗余力地帮助楚正维持弥天大谎不至于被戳穿——虽说猜测毫无根据但我真的忍不住这么想因为实在太可疑!

    嗯当然话说回来这种猜测跟法律距离太远毫无意义除了让自己愤怒一下之外没有作用——毕竟我也清楚那一晚上的事情了解真相的只有我和楚正两个其他人是否了解从法律角度而言对本案不构成任何影响。

    只是在想如果真有这种情况那么人性的可怕真让人出离愤怒无话可说。

    沉默了一会所有人都有点愣估计正在思考如何应对我质问的那几个凭什么。不过领导们肯定不会考虑我有什么想法他们考虑的是在省委书记面前应该如何小心应付不能让老板产生什么不好的想法。

    “呃这个嘛。”老6倒是处变不惊看着我想了想才说“你们谈了什么我不清楚就是考虑到你这个人一向蛮不讲理所以——”

    “本作品独家文字版未经同意不得转载摘编更多最新最快章节请访问.!所以你们就搞监视是吧?”我很直接地打断他言不由衷的解释探头四处张望找寻。可惜视角太低视线不能转弯观察半径受到局限除了周围这几个领导肥硕的身躯之外看不到别的地方。

    一屋子的人看着我在地板上扭动身子没人说话只听到金属擦划地板的声音格格格格刺人耳膜。

    “6援朝同志!”老周突然一拍桌子语气森冷吓了大家一跳省委书记手指对面沙角上的茶几从牙缝里挤出几句话来。“能不能麻烦你们把那台电话的免提给关上好不好?”

    这一下突如其来非常意外几位市领导同时站起身来表情都很古怪。

    朱高志看着省委书记的脸色犹犹豫豫地走到话机前拨弄了一下“啊谁啊?”他嘀咕一句表情茫然样子无辜。“电话也不挂——呃那个谁去问问这是怎么回事?”

    “不用问了吧?”省委书记冷笑声音有点愤怒。“你们这是什么行为?”

    “我们?”6援朝张着嘴有点呆很象个白痴。“没有啊周书记您千万别误会谁有这么大的胆子?估计是哪个工作人员我们查一查呃陈秘书去请邱院长过来一趟——”

    “不必了!”老周大概觉得非常烦躁杯子再一次重重墩在桌上茶水溅了出来。“6援朝这是个什么事情电话是否有人窃听是谁在听听了多久我不会去查证但是建议你们一定要弄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老6表情很惶恐声音很无辜。“周书记您听我说真的没有这事我真不了解情况不信您可以查——”

    “算了吧。”省委书记摆摆手眼神有点累。“我没精力也没兴趣陪你们玩这种把戏。查什么查?能查出结果来吗?”说着话他的声音低沉下去有种无能为力感“作为长川的领导你们关心这个案子我可以理解但是没必要这么鬼鬼祟祟吧?”

    “对不起对不起我检讨——”这时候朱高志又站出来点头哈腰唯唯诺诺连声承认错误直说自己工作没有做好没有做细没有留意到这些小事情领导批评得很对他一定接受教训;但是6书记先前确实不清楚情况他得知老板在这里特地赶来晋见那是绝对出于关心的原因云云。

    省委书记长叹一气郁闷萧索朱胖子倒也很识趣停下嘴不说了。

    “证据证据。”老周摇摇头信手翻动桌上那叠材料良久之后又叹口气。“沈宜修相信你也清楚你的这些证据都已经到位确实很客观。就算有人翻供如果没有合法证据反驳这些同样挽回不了命运。”他头也不抬就象在自言自语。“这件事情应当存在隐情但是——太晚了。有的东西也许永远是个谜只有上天才能知道我们是没有办法弄清楚了。”

    他的语气很沉重办公室里一时间气氛压抑没有人敢接言说话。

    我沉吟一会告诉他说“其实所有答案都在我的供述里——可惜您不相信。”

    省委书记再次摇头“那不是答案没有人会信。”他说“跟这些材料比起来荒诞可笑。”

    “您是一位智者对人性非常了解。”我说“为什么不尝试换个角度看待问题呢我想您在当时的情况下——”

    “我不能理解。”老周对我的说法付诸一笑样子有点无奈还有几分嘲弄。“你陈述这些的时候为什么不站在旁人的角度去想一想?有谁能理解?如何接受?完全经不起推敲的情节你就一点也没有考虑过?”

    他从案卷中抽出几张纸朝我扬了扬。“这就是你的交待材料我以前看过非常仔细。”他说“很遗憾我认为这是在做梦完全不真实缺乏可信度。我的看法是你不但疯狂而且自作聪明把大家当成弱智事实上你很傻。”

    “是吗?”我感觉很无趣。

    “随便举个例子。”老周又戴起他的老花镜手里翻动材料“就拿你说的杜长风来看吧。这个罪犯恨你想杀你却又磨磨蹭蹭畏手畏脚有可能吗?还吓唬你退出子弹让你表演自杀——简直就是不可思议。你要清楚几十吨炸药那是一个客观存在也就是说一个丧心病狂的罪犯什么都准备好了马上就要犯下涛天罪行完全失去理智那是肯定的他会有这么好的耐心跟你演戏吗?让你表演高尚?表演奋不顾身?舍己救人?——相信这种情节的人除非也是个疯子。”

    我张着嘴无言以对。说实话也不能怪老周不相信事实上我在回忆这段情节时也是如此感觉——就是在杜长风身上表演痕迹实在太过明显他当时的表现只能用一句戏剧化来形容。这样的回忆让我非常沮丧因为完全不符合犯罪心理不符合现实逻辑人家看了会觉得可笑整个事件更象我跟杜长风合起来演双簧。

    存在于杜长风身上的疑问还有很多我都无法解释而且估计永远也得不到答案。再列举一例:为什么要让楚正侵犯自己的女儿?——伤害羞辱省委书记丢大领导的脸给他抹黑——动机应该可以理解但是行为完全不合逻辑没法解释真的。

    什么叫羞辱?什么叫伤害?什么叫丢脸?——除了几个当事者没有任何人知道甚至琬儿自己也不知情便宜一下楚正然后时间一到引爆炸药大家粉身碎骨同时完蛋。这样的羞辱目的在哪里?伤害了谁?抹黑了谁?丢到领导脸了吗?——无人得见无人得知只能说一句无聊毫无意义。

    总而言之不合逻辑象在演戏更象个疯子——杜长风的种种行为无从理解从而导致我的陈述更象痴人说梦不具丝毫说服力我承认。

第122章 伤口

    这段日子以来经常陷入长时间的冥想思绪就象船在意识的洪流里无主漂游思考过很多回忆过很多。感觉这一生太短仿佛从未历经如同屋檐上一滴雨水坠落伸出手掌却来不及握住眼看它没入大地消逝无痕;但是又很长那些人那些事鲜活生动就在眼前闪烁栩栩如生历历在目真切而清晰。但是唯独那个夜晚我不能全部记起就象做过一场梦或者说看过的一幕电影——残酷但不真实。又感觉自己始终不能象上帝一样存在视线和思想无法触及穿越的那些角落是让我困惑不解的地方。

    “再比如你说你救过楚正这个说法我很怀疑。”老周依然低头在看材料他淡淡地说“你们之间的关系我清楚你对他很反感不错吧?我认为以你的性格没有可能冒着生命危险去救他缺乏动机和理由。”顿了一顿后他说“你们都在说谎。”

    “呵呵说谎?您真的了解过我吗?了解多少?”我无所谓地笑笑反问他“我是什么性格?贪财好色还是凶残暴虐?”

    “法律为你定性或者外边说什么包括那些客观存在的证据我们都撇开不谈只看你自己亲口陈述的东西前后就很矛盾嘛。”省委书记平静地说“从材料看你是嫉恶如仇啊。比如说提供这个情节你应该是希望说明自己具有正义感嗯你差点杀了楚正因为要给同案报仇你认为楚正很邪恶很阴险——而正是由于这些原因导致后来他对你的谋杀说实话非常可笑……”

    “说明一点。”感觉有点无奈我说“杜长风不是我的同案我没有作案您弄错了。”

    “哦好吧对不起不过我确实把你们当成同案因为你和楚正的材料都有说过杜长风的死让你感到极度愤慨你迁怒于楚正报复他殴打他还想杀了他。要说你跟杜长风不是同案这些行为也太不可思议了吧?”

    “杜长风不是坏人他犯了罪但是有值得同情的地方——”

    “全世界只有你这么说。”老周打断我的话“所有证据都有表明你自己也提到杜长风确系社会危害性极大的罪犯利用工作便利大量储存烈性爆炸物蓄意制造重大恶**件这个情节没有任何疑问你为什么要同情他?”他摇摇头一副莫名其妙的样子“事实上杜犯又是被你亲手开枪打死……相当混乱无法理解。”

    我点点头不能不承认事情确实让人混乱——杜长风当时的想法以及我的想法还有楚正的想法这些细节没有人问到当然我也考虑过即便提及也无法完整表述。因为当时情况确实奇特危急的情势下几个当事者心态反复变化大起大落导致局面戏剧化倾斜最后所有人的行为都很离谱简直难以置信。要形容这个复杂夸张而无逻辑的演变过程语言太苍白了无法言喻。

    是的那个夜晚按照我陈述的案情所有人的行为都是荒诞怪异不存在能够被理解的动机目的除非临场亲见否则我想故事不会有人相信。

    “你很恨楚正想杀他这一点也没有疑问是吧?”老周头也不抬继续问。

    “他不可杀吗?”我冷冷地说“这种禽兽不如的人渣——现在谁要放开我的话我一定代表法律干掉他为民除害我誓!”我眼瞄楚正他的表情木然默然没有看我。

    省委书记把材料翻过最后一页合上沉默了一会。

    “那么后来在雨檐上为什么会救他呢?不矛盾吗?”他审视地看着我目光尖锐语调平和。“按照你说的情况希望引爆器远离现场尽快得到妥善处理如此危急的情况之下楚正自己摔下去与你无关你不必负责法律道德责任都不必担负相信你也清楚这一点对吧?”

    “是的我清楚。”我说“我是想杀他但跟救不救人是两回事这件事情我自问没有做错。”

    老周摇头“你好好想想这种说法可信吗?”他说“还是你自己的原话你知道楚正同样仇视你你们彼此提防。那么冒着一块摔死的风险救助敌人让他活下来有谋杀你的机会。呵呵我不知道你说这些目的是什么希望说明人性伟大已经到了不可思议的地步?”

    “当时的心态您不在现场不能明白。”说完我闭上嘴不想多作解释相信无论说什么他也不会相信。

    “我希望了解到真相。”省委书记点点桌子脸上笑容有点讥讽。“这个案子现在传得纷纷扬扬但是包括中央下达的案情通报以及长川方面呈送的各种材料我统统不看。”他指指那帮木然无语的长川领导们以及呆立在桌旁的楚正。“对这个人的宣传出于什么原因?那是政治需要形势需要不是我的考虑。”他喝口茶眼睛看着很远的地方“楚正是个什么英雄人物?说实话他做的那些我并不相信起码一点他不具备那种气概——只不过根据当时情形推测作为琬儿的继父救女儿这一点符合情理应该还是存在的没想到现在一看居然还是谎言。”

    老头子一声喟叹。“世道人心如此啊谁都在作假自诩高尚欺骗世人拼命往脸上贴金顾头不顾尾无所不用其极……他这样你也这样最后谁会成为受害者呢?”他的视线从远处收回来冷冷地看着面前伫立的几个人“矫饰和谎言最终会让自己受害作法自毙玩火**沈宜修的例子就是明证楚正我告诉你下一个就轮到你什么都会查清楚的。还有6书记朱副市长希望你们也给我记住……”

    众领导唯唯唯诺诺楚正终于忍不住跳出身来“不不是这样!”他大概觉得事关重大汉江省大老板这番话语指责恫吓的意味那是太明显了不分辩几句不行——被权力抛弃失去欢心那是小事他害怕被当众扼杀。“我没有说谎没有骗人!您要相信我!”说话间杀人犯脸上表情再度坚毅情绪重新调整到位。“这个姓沈的什么也证明不了空口白牙只会陷害人您怎么能偏听偏信呢?”楚正指着我质问老丈人看上去这个傻逼打算豁出去搏一搏了——就象那天晚上干掉我他获得了无上荣誉一样。

    是的我和这个杀人犯心里都清楚世界站在他那边他编造的每个谎言都获得全部资源的全力支持——政治、法律;舆论、人心;智慧、理性;证据、逻辑。这场没有丝毫均势的战争里只要神经足够坚韧脸皮足够厚黑他是有杀无赔。

    而我真的什么都没有面对他的摧毁和谋杀不可抗拒束手待毙——跟那晚真的一模一样。

    “周书记我想您一定是误会了。”6援朝很谨慎地进言“您的高风亮节所有人都清楚一向严于律已对亲属的要求尤其严格我们非常敬仰。但是楚正这个事情您放心确实不存疑问政法部门反复考证过的不可能有什么误差——”

    “证据呢?”老周敲敲桌子“他说自己救了人你们就相信?怎么证明楚正没说假话?”

    “是的救琬儿我也确实没有证据所以姓沈的可以浑水摸鱼。”楚正大义凛然地看着岳丈“但是您应该想到我是琬儿的父亲救她义不容辞责任所在。而他呢?那份遗书是证据吧?遗臭万年的事情都敢干还开枪杀人怎么可能会有救人的想法?您自己不也说过很矛盾吗?”

    看着杀人犯重新恢复自信侃侃而谈的嘴脸我冷冷一笑。

    “这个人大家都清楚是很残忍的。”楚正又指着我语调中带着刻骨的仇恨“我承认直到现在还害怕——那一晚上的情况你们没有看见他简直就象个魔鬼让人心有余悸啊。”然后杀人犯絮絮叨叨地解释说自己心理素质确实不够好刚才情绪受到极大干扰很波动导致思维乱了套他说刚才甚至以为我会跳起来杀了他实在太恐怖了。

    我嘲弄地看着楚正。我认为他的这些话虽然有失啰嗦但是听上去倒也恳切而且逻辑完整富有条理很象真话真的。

    朱胖子在旁边频频点头表示赞同肯间或插上两句把自己在我手里的经历拿出来呼应楚正的说法。朱高志说他可以证明我确实是个残忍凶暴无情无义的冷血动物让人害怕并不奇怪他理解楚正的心情。

    省委书记坐在椅子里手上又开始把玩茶杯他低着头样子似听非听也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

    “您向来注重理性讲究考证对人和事的判断非常准确您也不信他的无稽之谈我知道。”楚正很诚恳地说“姓沈的丢了官心里充满仇恨他绑架我们侮辱我们是一个事实这种人会救人?您觉得合理吗?他图什么?”

    “行了吧楚正?”我有点恶心感觉再闭着嘴就得吐了。“我不可能救你女儿没有证据不存在逻辑缺乏动机和理由我只可能恨你们杀你们——是这意思吧?”

    “当然。”他目不斜视毫不犹豫地说“事实证明法律证明你是一个杀人犯!爆炸犯!强*奸犯!绑架犯!想害死那么多人——还说救人?你不寒碜吗?”

    “哈哈哈太对了!”忍不住大笑觉得这个傻逼愤慨的表演实在太好玩了。“其实你不用说这么多楚正。再怎么绕来绕去你的逻辑也毫无新意跟起诉我的法律一模一样有推理没天理。”

    “为什么要救你女儿?讲的是天理你懂吗?”我说“就象为什么要救你一样还包括这些垃圾领导在内——我憎恶你们但是不代表不会救你们因为对生命的尊重不需要动机和理由。”

    几个领导跟楚正一起同声冷笑朱高志指着我表情疑惑“是不是真要搞个精神鉴定了?他说什么啊?乱七八糟!”

    省委书记点点头。“也行让法庭紧急申请。”他说“我看他确实有点不正常陷入幻想不能自拔心理学上应该称做——”

    “他没有病!在拖延时间呢!”楚正急了“您这都看不出来吗?他清醒得很!”

    6援朝赶紧说话批评朱胖子信口开河几个人七嘴八舌地议上了都说我这个人伎俩很狡猾老装精神病企图达到脱刑目的可别上当再说高院也不可能采信云云。

    “吵什么吵!”我给他们的聒噪弄恼火了“别把你们那点鸡贼心思搁老子身上好吧?要搞什么鉴定?还不给你们折腾——我没病很正常!听见了吗?”

    房间里这才渐次安静下来。

    “你们怕死是吧?就揣摸别人都该跟你们一样?我呸!”我轻蔑地说“人跟人不同懂吗?告诉你们死算什么?老子从来就没怕过!用得着躲躲闪闪吗?瞧你们一个个这小人德性在老子面前谈生论死你们配吗?”

    6援朝指着我面带哂笑。“周老板您看确实很正常。”他说“好充英雄这是他的毛病不过可不能算精神病。”

    ***!感觉一口血涌到喉管差点喷出来。

    省委书记低下头看看我“你肯定——自己没问题?”

    “算了算了吧还扯下去有什么意思?”我又开始不耐烦“您也清楚我这叫铁证如山难逃一死说什么都没用还研究案子干嘛?告诉您楚正就是个英雄您装装糊涂信了吧。至于谁救了您孙女就算求证出来又有什么含义?这地方有真相吗?您到底想要得到什么?”

    “心安。”他看着我很直接地说“有些东西不能装糊涂。”

    “那好吧我理解。”我说“实在要的话就给您一个证据。不过这个证据法律不会承认但是希望您看过以后证实以后还能够心安理得。”

    一屋子的人面面相觑。

    “什——什么证据?”楚正立马紧张起来。

    6援朝抬手拍拍他的肩膀“你又忘记了。”他安抚楚正一句“听他胡说八道你能头疼一辈子——他能拿出什么啊。”

    我长长地吸一口气身子辗转过来。“把我衣服撩开敢吗?证据就在这里。”

    一帮市领导们指着我眼望省委书记大家都有点莫名其妙的样子。

    “谁敢上吗?”我也瞪着他们。

    大家在犹豫。

    老周挥挥手。“去撩开。”

    可是那些人一个个显出害怕的样子没人敢到我身边来真的——好象怕我咬他们。在省委书记严厉的目光下老6让朱胖子上朱胖子说楚正去吧杀人犯说爸爸没必要了吧?

    一群渣滓!真可鄙!看着他们畏畏缩缩的情形我哈哈大笑起来。

    老周一言不表情极度不满。

    于是老6叫了法警进来几个制服倒没二话听过吩咐后上前就把我衣服撩开了。

    尖叫!

    沉默了很久的琬儿母女俩同时失声。

    我的身上纵横交错着很多伤口而且基本没有愈合确实不太美观。

    “看见了吗?这些是什么——我来介绍一下吧。”我淡淡地说“脖子下边是匕的痕迹当时为了救你们这些垃圾领导被杜长风插的;腋下直到背后这些是因为救了楚正被他从楼顶推下在脚手架上挂的;胸口的印迹政法机关留的其他这些看守所的犯人们伤的——”

    “这算什么意思?”楚正跳出来理直气壮大声反对“这能证明什么?你骗谁啊?我身上也有伤我也可以说——”

    “好啊。”我说“那就麻烦你把肩膀露出来让你老婆看看让你女儿看看有没有这样的伤口好不好?”我说“这是救琬儿的时候绳子磨出来的相信她身上也有两条——你来这里之前为什么不做一个呢?”

    一家子盯着我的肩膀张口结舌。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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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流氓天使,无赖骑士,一个草根贵族,带着神圣之爱,君临乱世,涤荡黑暗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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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对不一样的另类yy故事,足够反潮流——以正义高尚之名,以真情泪水之名,向大家保证!(嘿嘿,坏笑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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