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言情小说大汉骑军TXT下载大汉骑军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大汉骑军全文阅读

作者:风似刀     大汉骑军txt下载     大汉骑军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零九章 大国

    各国使节的马车行至上都东区,靠近皇城的一段区域,这里都是汉帝国的政府办公地。一个挨一个的衙门口,都站立着身穿盔甲的警卫武士,端庄肃立,手紧握着腰中的刀把。

    来到礼部礼宾司的衙门口,马车在一个骑士的带领下,从侧门进入府衙内。府衙占地很大,沿着少有行迹的大道,一直向内行去。刘效国见里面也有不少的固定岗哨和巡逻队,可能是得到了通知,都没有阻拦、检查他们这些外国使节的车辆。

    待马车停下后,刘效国发现不远处有一座大殿,殿前也站立着无数武士,甚至还有一小队骑士。一名汉吏在高声向着各国的使节喊道:“各位注意了,请跟我来。”喊了数声,见各国的使节基本上已经围拢上来,便转身向大殿行去。

    刘效国跟在其中,数百人浩浩荡荡地登上大殿台阶,进入殿中又被引入一间偏厅。厅很大,没有摆设座位。领路的官吏这时又高声说道:“各位,礼部尚书大人马上会出来宣布消息,请各位稍等片刻。”

    刘效国偷空左右打量起各国的使节来,只见最前面站立是罗马帝国以及单于国、鲜卑国、马里国、庭巴克、苏丹国等大国使节。其中庭巴克的使节正横眉冷对着苏丹国的使节,而苏丹国使节也用鄙视的眼光看着对方。

    刘效国知道,这两个国家从十年前就开始交战。战争时断时续,最近这段时间,庭巴克也露出败迹,战场之上节节败退,大片的国土被苏丹占领。仇敌相见,分外眼红,庭巴克人对苏丹人当然是怒目以待。

    过了一会儿,庭巴克使节终于忍无可忍,弦外有音地对马里使节说道:“听说某国的君主是个麻风病人。唉。这也难怪,蛮子之中疯病也是司空见惯,您说是吗?”

    苏丹国王穆莱.哈桑是个麻风病患者,是各国使节众所周知的事情。现在庭巴克使节当众说出来,就是在故意讥讽苏丹人。

    果然,他的话让苏丹使节脸色大变。骄傲的神态也变成了愤怒,向庭巴克使节回敬道:“我们伟大的国王是天父之子,是上帝的儿子,所以上帝赐予他无比的智慧,无比地力量和强大的军队。秋后之蝉临死乱叫几声,也最终活不了多久。”

    “上帝?不就是邪教里信奉的神吗?邪恶永远战胜不了正义,一个天父之子已被钉死。再来一个天父之子也必将没有好下场。”

    庭巴克使节口不择言的话语,不仅惹怒了苏丹使节,连单于国使节和一些信奉上帝教的使节也都对他怒目而视。

    刘效国早就知道这些宗教之争。上帝教本与犹太教本属同源。上帝教与犹太教均诞生于巴勒斯坦的耶路撒冷圣城。先有犹太教,后有上帝教,后者是由前者衍生而来。

    犹太教是在汉元前一千年代前期就已逐渐形成,是个古老地宗教。长期以来,由于犹太教和上帝教信仰一神教,反对偶像崇拜,因此同样受到罗马统治者的歧视和迫害。上帝教的救世主耶稣。就是因为不满罗马当局的暴虐统治,四处宣传一神教教义,而被罗马派驻巴勒斯坦的总督彼拉多处以极刑。钉死在十字架上。

    由于上帝教的主要信徒是劳苦大众,反对罗马帝国尤其激烈,加之救世主耶稣被残酷处死,所以一直在暗地里反抗罗马统治,也遭受到罗马帝国严厉打击。并宣布其为异端邪说。抓住之人都被处以酷刑。

    后来上帝教在罗马帝国的国土上渐渐占不稳脚跟,教徒们便向着别处发展。向北向东地教徒们形成了一个单独的教--基督教。而向南发展的教徒们则继续使用上帝教这个名字。

    经过数百年地努力,现在基督教已经是单于国以及北陆许多小国的国教,就连鲜卑国的一部分人也信奉此教,而上帝教则成为了苏丹国以及中东地区一些小国的国教。

    庭巴克使节辱骂苏丹人不要紧,可是一旦侮辱了耶稣,就等于将两大宗教的信奉国的使节都给惹怒。他们纷纷谴责庭巴克人的恶言,有地神情激愤,挽起衣袖准备上前殴打庭巴克使节。

    刘效国见有好戏看,提起精神,伸着脖子看热闹。苏丹国的使节见自己得到了众人的支持,更是得意,当下口狂妄地宣称:“迟早有一天,我教地福音会传遍全世界,所有不信奉我教义的异教徒都会遭受上帝的惩罚。”

    此话一出,立即遭到了以罗马帝国为首的没有信奉上帝教的国家使节地反对。其中罗马帝国使节地态度最强硬,以傲慢的口吻说道:“阁下地这番话,是不是对我国的宣战书?如果是,我代表罗马帝国接受你的挑战。如果不是,请阁下立刻道歉。”

    苏丹使节这番话的本意,当然不是向罗马帝国宣战,可是要他当众做出向罗马帝国使节道歉这种有辱国体的事情,回国后怎么交差呢?他把目光转向单于国等同宗教国家,想取得他们的声援。可是这些国家的使节却不愿惹火烧身,都将目光转向一边,装做没有看见。

    像罗马帝国这样的大国,没有绝对的把握可以战胜她之前,谁也不会愚蠢到故意招惹她。现在罗马帝国的使节态度咄咄逼人,大有势不罢休之意。其他各国都不会为了一个不相干的国家卷入纷争。先不说与罗马交战,就是断了彼此的商道,也会给自己的国家带来重大的经济损失。

    苏丹使节见众人都不理会他,顿时面红耳赤,下不了台来。面对罗马使节的紧紧逼问,最后只得说道:“我的这番话不是宣战书,但我也不会因此道歉。阁下一直以此威胁,我是否也可以认为罗马有对我国宣战的意图呢?”

    刘效国此前就得到过消息,说庭巴克因无力对抗苏丹,已经开始向罗马帝国求助,只是不知罗马元老院有没有通过参战决定。刘效国心想,大国之间的关系都是如此。时而交好,时而交恶。为了利益需要,就不时调整对外策略。以罗马举例,以前苏丹弱小之时,两国关系甚好。有传言,苏丹国敢于和庭巴克交战。就是得到了罗马帝国的默许,甚至是暗中支持。

    现在苏丹强大了,眼看就要将庭巴克灭国。罗马帝国对于身边将会出现一个比庭巴克更强大的国家,当然不放心。两国的关系一日不如一日,苏丹不甘心再当罗马的傀儡,而罗马也想煞煞苏丹地威风。也许罗马使节就是在找机会向苏丹挑衅,这才抓住苏丹使节的口误不依不饶。果然。罗马使节冷笑了一声,说道:“既是如此,从今日起。我们两国便进入战争状态。请转告你们的天父之子,我国皇帝已经为他准备好了一个十字架。”

    罗马使节的话语,在大厅里引起了骚动,各国使节纷纷窃窃私语,这分明是罗马帝国早有预谋,否则绝不会仅凭使节的一句话就向对方宣战。刘效国微微点点头,心想。今日不虚此行,得尽快将这个消息传回国内去。

    再看罗马使节此时骄傲神态,冷眼瞪着苏丹人。庭巴克使节则是一副得意洋洋、幸灾乐祸的样子。而苏丹使节面目惨白、神色尴尬,额头上也冒出了汗珠。

    正在这时,大厅外地钟声响起。一位汉帝国官吏出现在大厅门口,高声叫道:“请各位安静,礼部尚书冼夫人侯爵殿下到!”

    大厅内嗡嗡嗡的说话声消失了。大家都整理好自己的衣装。将目光投向大厅门口。刘效国早几年已听说冼夫人的大名。本来刘效国接任扶桑驻汉使节,理应去拜访身为礼部尚书的冼夫人。可他的名帖已经递上好几日了,还是没有等到接见的通知。他对大汉帝国地第一女官深感好奇,垫着脚、伸长脖子向前望去。

    只见冼夫人年届四十,虽然青春消逝,没了明眉皓齿,但神爽眼明,风韵犹存。她身着汉帝国女官特制官服,越发显得大方得体,气度非凡。

    但见她挺胸直背,健步如飞,来到大厅前方的半米台上,朝下面的各国使节施了一礼,然后朗声说道:“各国地使节大人们上午好。本人是汉帝国礼部尚书冯冼孜,今日请各位大人们来此,由我代表大汉帝国,向各国宣告一件我国朝廷的重要决定。”

    大厅内各国使节竖起耳朵仔细听。“从汉元791年5月19日起,我大汉帝国对以下数州实行军事管制,乌孙州、大月州、大宛州、西海州、新罗州以及信度州。凡各国来汉的商人及民众,一律不许进入这七州境内。如有违犯者,第一次没收全部财物,人员扣押六个月。第二次除没收财物外,人员将被处以极刑。此外,如果发现哪个国家故意干预我国内政,我国将对其宣战。”

    说到这里,冼夫人的眼睛似乎有意无意地看了一眼鲜卑国和苏丹国的使节。在场的各国使节都知道,这两个国家对汉帝国的叛匪突忽人有明显地好感,而且还有本国的商人在与叛匪做生意。

    刘效国听见此语,心想,大国就是厉害啊,说起话来趾高气昂、态度强硬、毫无顾忌。今日先是罗马对苏丹国的宣战,现在又是汉帝国地威胁,尽显大国凛凛神威。不像小国,每行一事总是小心翼翼,瞻前顾后,否则一个不小心便遭灭国之祸。看样子,汉帝国这次下定决心,要彻底堵死突忽人的对外联系。重大的军事行动即将上演了。

第一百一十章 红海

    红海源自于古希腊人的称呼,意思是“红色的海洋”。红海海域的确终年红光闪烁,也因此而得名。海水泛红,有的说是因为这里表层海水中大量繁殖着一种红色海藻,使得海水略呈红色。也有人说这里常有来自非洲沙漠的风,送来一股股红黄色的沙尘雾,使天色变暗,海面而呈暗红色。

    汉元791年6月12日上午十点,苏丹国的第三巡逻舰队的五艘“小鸟”型战舰,正在红海入海口曼德海峡外五十里处来回的巡视。

    这里红色的海潮冲击着蓝色的海洋,像是两股力量在不断地交战。一会儿红色占据上风,一会儿蓝色取得优势,使得海面忽红忽蓝或是红蓝混杂,在阳光下显得五彩斑斓。

    舰队司令帕斯特站在甲板上呼吸着咸湿而清新的空气,静静的欣赏着这独特的风景,百看不厌。海面上一片寂静,只有风掠过船帆时的“啪啪”声,海浪轻轻拍打着船舷。“真美啊!也许不久的将来这里会变成真正的红色海洋。”帕斯特轻声叹息着。

    自罗马帝国对苏丹宣战以来,苏丹国的舰队就一直保持着最高警戒状态。虽说罗马人在红海北端只有一支二十艘战舰组成的舰队,实力不能与苏丹国的上百艘战舰相比。但罗马人在地中海地区的舰队,也是有可能绕过非洲来到红海南段进攻。

    如果罗马人真的派遣大批远征战舰来此,双方必定会为了争夺红海的控制权,进行激烈的海战。那时寂静的海面会变得沸腾起来,海面也许会变得更加的红艳。

    这次世界上最强大的帝国之一的罗马对苏丹国宣战,引起了世界的轰动。纷纷猜测、议论苏丹国能坚持多久才能被罗马帝国击败,苏丹会不会因此被灭国?

    而苏丹国王“天父之子”穆莱.哈桑一再对自己的子民宣称,罗马帝国已有两百多年没有对外交战,其间强大地罗马军团也从未走出过国门一步,甚至近百年来连罗马国内的反抗者的暴动及奴隶起义都少了许多。久而不战的罗马军团已经变成“纸老虎”,而仁慈的天父上帝与我们同在。正义与我们同在,最终的胜利也必然会属于我们地。

    虽然罗马军团近百年来一直戴着神秘的面纱,未在世人面前展露它的强大,但作为世界上唯一一支可以与汉军一较高低的军队,它的力量就不能让人忽视。据帕斯特听到的传言,罗马帝国已准备向埃及行省派遣七个军团。这样罗马军团在埃及的数量就已达到了十个。

    罗马与汉军地军团编制不一样,他们还保持着数百年来的习惯,将每万人部队,编制成一个军团,不像汉军是每五万人编制一个军团。即便如此,罗马人云集十万大军到一个地区,是罗马帝国近百年来的头一遭。

    调动如此众多地兵力。必然耗费时间。穆莱.哈桑认为今年十月之前,罗马人还不可能对自己发动进攻,所以趁着这个机会。调动了三十余万大军,猛攻庭巴克的首都莫普提城。庭巴克人知道会不会被灭国,要取决于是否能坚持到罗马人的到来,所以庭巴克国王在莫普提城集中了十三万人进行防守,并在自己的宫殿周围堆积了大量的柴禾,对子民们表达自己与莫普提城同存亡的决心。

    莫普提城的攻城战,已于本月初正式打响。庭巴克地舰队早被苏丹国歼灭。庭巴克现在剩余的国土全被苏丹压缩到内陆中去,甚至连一片海岸线也没有。按理帕斯特所率领的舰队应该是最安全地部队,但他的心里却越来越紧张。越来越心慌。

    帕斯特相信上帝,相信苏丹代表了正义,也相信自己的国家最终会取得胜利。可最终会取得胜利,就意味着其间苏丹也会经历失败,有人会为国献身。何况罗马强大的舰队。甚至超过了罗马步军的实力。

    如果双方舰队正式开战。帕斯特作为一支巡逻舰队地司令牺牲地可能性非常大,所以早在上月底接受任务时。他就已经安排好后事。家中的财产子女应该如何分配,自己地妻妾今后如何生活,都已做了详细的安排。

    “能多活一天,就尽情的享受一天吧。死了就什么也得不到了。”帕斯特想着心事,在甲板上四处转悠时,一名船员来通知他,说午餐已经准备好了。他吩咐当值的船员们要小心、仔细地观察远方海面的情况,便从甲板上下来,回到他的寝室,坐下来享用午餐。

    午餐刚刚吃了一半,就听见甲板上响起了警铃声。罗马人的舰队终于来了!帕斯特一边想,一边快步的跑上甲板。船长巴罗见到他上来,高声说道:“十里外发现一支舰队正向我方接近。”

    帕斯特跟随巴罗来到船头,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只见天边出现一大片桅帆和船影。帕斯特凭借着经验,可以断定这是一支数量超过五十艘以上的大型舰队。如果来的是罗马人的远征舰队,自己这支只有五艘小型战舰的巡逻舰队今日怕是凶多吉少了。

    帕斯特转眼向巴罗看去,只见他已是面色惨白,神色很不自然,正用惊恐的眼睛看着自己。帕斯特虽然也是紧张,甚至想下令舰队撤离。但想到这样逃走,后果也是一死。只有硬着头皮对他说道:“命令各舰做好战斗准备,我们迎上去看看。”

    “呜呜……”的号角声响起,船桅杆顶上的传令兵,也向后方的四艘舰船发出指令。一时间,各舰开始转向,巨大的船帆也转动。

    船上的船员们纷纷将遮盖弩床帆布揭开,按上如小孩手臂粗细的箭支,又将床弩一旁火盆点燃,已备好发射的火箭。帕斯特见自己的船员们行动的动作专业而迅速,只是数分钟之内就准备好作战所需的一切,不由暗暗点头。

    船员们都能如现在这样快捷的行动,侦查清楚之后,撤离起来也有机会逃离。帕斯特也暗暗称赞自己有先见之明。自得知要与罗马人交战后,就不断地训练船员。关键时刻,平日地努力就能派得上用场。

    烈日高照,海风吹来是一股股热浪。巡逻船上的船员们,有的人不断地在衣服上擦着手,一些人脱去了衣衫袒胸赤膊。一些人不断在胸前画着十字口里轻声的祈祷着。

    随着双方舰队的距离越来越近,帕斯特的心越来越跳动地厉害,汗水湿透了他的衣衫。他口里也低声念叨着天父的名字,保佑自己不要在第一战中就阵亡。

    离对方舰队只有四五里时,桅杆顶上的观察员发来信号,说对方船帆之上悬挂着汉帝国旗帜以及代表着汉国某个商号的旗帜时,帕斯特的心这才放下。

    帕斯特知道本地的紧张局势。对汉商贸易有很大地影响。因为汉商对罗马帝国的交易船队,一贯走的是红海水域,从红海可以直接达到罗马地巴勒斯坦行省或埃及行省。

    往日大批的汉人商船。忙忙碌碌地出入于红海海域。可自5月底,汉商们都知道了罗马帝国将要与苏丹交战的消息后,不敢再走红海纷纷改道它处,这里也变得清静起来。

    其实汉商们也太过小心,苏丹国王穆莱.哈桑已下令,不仅招回本国正在与突忽人的交易商人以及驱除所有在境内的突忽人,还命令本国舰队不能拦截进入红海海域的汉商船队。甚至汉商船队提出需要苏丹舰队护航时,也要尽可能的满足他们地要求。

    穆莱.哈桑讨好汉帝国的举动,帕斯特也能够理解的。在与一个超级大国宣战之后。只有疯子才会去惹怒另一个超级大国。帕斯特听说罗马军队也得到本国类似地通知,如此汉商们不仅没有危险,反而比平时有更大的自由出入红海。

    可是汉商船队还是改道波斯湾,将货物先送到波斯湾最北端的小国巴士拉,然后再由陆地穿过数个小国后。进入罗马的美索不达米亚行省。

    虽说这样的航线及路途既耗费时间。又要在沿途经过地数个小国还要缴纳一定地过境费用,可是胜在安全。如果强行走红海。运气不好正遇见罗马与苏丹交战,被误伤而遭受损失的话就太不值得了。所以苏丹国舰队在6月后,还没有看见过大型地汉商船队,即使有也是一两艘小型船支,货主也是一些为了钱财敢拼命的小商贩。

    今日突然见到如此庞大的汉商船队,难怪所有人开始都误认为是罗马的远征舰队来了。帕斯特看着逐渐接近的舰船,心想,可能是数个汉商的船队为了自我保护,临时组成的大型舰队。

    正在这时帕斯特看见桅杆上的传令兵在喊叫,说对方船支发来信号,让苏丹巡逻舰队让出航线。帕斯特狠狠地瞪了一眼直直而来的汉商船队,片刻后叹了一口气,下令舰队再次转向。

    十余分钟之后,由二十余艘护卫战舰围绕着三十余艘远洋商船的庞大船队来到了苏丹人的舰队的侧面。

    这时,帕斯特听见身边的船长巴罗轻声地说道:“乖乖,一家商号拥有的护卫战舰,就抵得上我们一支正规舰队的规模。汉帝国的实力真是深不可测。”

    帕斯特这才发现对方所有舰船的桅杆上都悬挂着一个商号的旗帜,他心里既是羡慕,又是惊恐。以前他听说过有的汉商富可抵国,本来还有些不信,可是今天见到对面汉商的船队,帕斯特终于相信了。

    不提船队的数量,单看战舰所装备的武器,苏丹的正规战舰就不能与之相提并论。帕斯特看见不远处汉人护卫战舰的甲板朝着自己的一侧,摆满了准备好的床弩,硕大船体的上半部分舷窗全部打开。远远望去黑压压一片,像是墙上土蜂的蜂窝一般。

    帕斯特知道,这些窗口里面摆放着一座座的弩炮。战舰的一个侧面至少有三十门弩炮窗口,再加上甲板上的数十具床弩和舰船后部的投石塔。一旦开战,必是弹箭如雨点般的飞来。自己这五艘小型巡逻船,只需对方的一艘护卫战舰,就会全军覆灭。

    据最新的情报,汉帝国已经发明出可以用弩炮发射小型火油弹。作战起来一门发射油弹,一门发射火弹,依次射击后止前起、连绵不绝,是近战时最致命、最有效的武器。

    苏丹国的正规舰队虽说也按装了投石塔和众多的床弩和弩炮,但没有技术生产弩炮火油弹。不过对方既是商用护卫舰,应该没有装备汉帝国的最新武器。不然仅凭着装备有新型弩炮火油弹的几十艘护卫舰,就能消灭整个苏丹国的舰队。

    帕斯特突然想起国王的命令,于是大声对着传令兵说道:“询问对方舰队是否需要我国舰队的护航?”

    片刻之后,这条消息便由桅杆顶部的信号手向对方舰队发出。这时对方船队中一艘标着“安江”号的战舰正好驶过苏丹巡逻舰队的身旁。帕斯特看见这艘战舰的桅杆上发来的信号,“我们有能力保护自己,不需要贵国的护航。”

    看着“安江”号战舰破浪而去,帕斯特心头不是滋味。暗自伤感,不知这里是我国的海域,还是汉帝国的疆域?对方仅是一支商船队就如此耀武扬威,丝毫没有将自己的舰队摆上眼的意思。眼看就要与罗马人开战,如果战区内还不断出现汉商船队,我们还怎能施展得开手脚?

    帕斯特眺望“安江”号战舰时,“安江”号战舰上,也有一个人也正在望着苏丹人的巡逻舰队。看到苏丹人已熄灭甲板上准备发射火箭的火盆时,布满汗珠的胖脸上露出了自信的微笑,对手下说道:“传令,解除战斗准备。船队全速前进。”

    “全速前进!”一声声的呼喝,传遍全船。传令兵也将信号发出,数分钟之后,整个舰队都得到了命令。所有战舰将甲板上的武器收好,船舷窗口关闭,船帆升至最高展开,全速向红海入海口曼德海峡驶去。不多时,就将那支苏丹人的巡逻舰队远远的抛在身后。

    上午十点回家赶紧写,到现在刚刚写了四千字。也来不急检查,传上来大家先看着,有错误以后再修改吧。

第一百一十一章 东岛群岛之主

    站在“安江”号战舰上的人正是忙于生意,阔别故乡多年的王敬宝。他年龄也快满三十,原本白皙的脸庞,经过多年的风吹日晒早已变得黝黑。在阳光的照射下,圆脸上的几个疙瘩分外醒目。除此以外,他的体型和面容这些年来并没有多大的变化。

    5年前,王敬宝听张锐的建议后,决定从事香料生意。按照张锐的说法,东岛群岛上香料是取之不尽的,只需用船贩运就能挣到大钱。

    王敬宝满怀着希望,带着张成等人踏上了去寻找传说中香料群岛的路途。用了两个月的时间,王敬宝来到了东岛群岛中最大的岛屿--济罗岛。

    王敬宝命船先围着济罗岛绕了一周,发现这里是由4个半岛构成,海岸陡峭,沿海多珊瑚礁,天然的港口寥寥无几。远望岛内植物生长茂盛、森林面积广阔,山岭纵贯,最高山峰有千余米,西北半岛群山尖还冒着股股的浓烟,像是在燃烧一般。

    这里没有帝国老州居民,都是土著的本地人,王敬宝永远不能忘记第一次看见他们时的情景。那日,王敬宝在环绕了济罗岛一周后,终于找到一处适合作为港口的海湾登上了海岸。

    头天晚上登岸直到第二天上午,王敬宝也没有在岛上看到人影。原以为这里没有人,所以下午时,就一个人试探着向岛内走去。

    不料才离开沙滩,还没有进入密林,他就看见林中树后探出一个个脑袋来。那些人鼻翼和耳垂上都穿着一个小洞,大多数人身着兽皮,手拿着木制的标枪或弓箭。目露凶光,每一张面孔都流露出嗜杀的神情,像是在盯着一头猎物似的。王敬宝当时差点吓得尿湿了裤子,双腿颤抖着不能行走。

    幸好王敬宝有点小聪明,急中生智。将随身携带的一瓶酒还有食物放到地上,一边打着手势向他们比划着,表明自己没有恶意,一边慢慢退回沙滩。脱离了危险后,王敬宝将所有人都叫回到船上。

    第二天,王敬宝一早被张成叫醒,说海岸上聚集了很多土著人。有几个像是酋长的人,还朝着船高声叫嚷。

    观察了好半天,王敬宝终于确认他们没有恶意,这才船上了岸。见沙滩上堆满了椰子、甘蔗、珍珠贝、藤条制品等物品。几个酋长则用手指指这些东西,又指指岸边停靠的船只,口中哇哇不断地说着土语。

    王敬宝看着他们连比带划好半天。才大致猜测出他们试图表达地意思。原来是他们食用了昨日留在岸上的酒和食物后感觉很好,于是想用本地的特产与他们交换食物。

    王敬宝为了与本地人搞好关系,痛快地答应了他们的请求,将船上富余的食物以及酒类搬下来。并传令健仆不许擅拿土著手中地任何东西,而是等着他们自己拿物品过来交换。王敬宝的举动赢得了当地人的好感,他们几乎将所有的物品都留下,然后换取了很少一部分食物以及全部的酒。

    王敬宝立刻明白了岛上居民们的爱好。然后立即乘船返回南岛州最大的中心--南岛。购买了大量便宜的酒类,又再次返回济罗岛。

    用了一个月的时间。王敬宝用这些东西与当地人建立了“深厚”的友情。同时也明白了为什么这里人烟稀少,岛上地土著居民几乎都过着茹毛饮血的野人生活,而且又不懂汉语。海岸沿途也没有发现任何香料的影子。

    沿着海岸线搜索一遍没有发现香料后,王敬宝便带着人开始向内陆去探查。在当地人地帮助下,王敬宝一行人终于发现了香料。看见漫山遍野生长着各种香料,王敬宝后像个孩子似的手舞足蹈、乱蹦乱跳起来。

    高兴之后,又遇到了新的难题。这里都是崇山峻岭。没有专门的道路。一路都是披荆斩棘行走。即使盛产香料,又怎样将其搬运到船上呢?去南岛聘请工人来帮忙?他们会不会将这里的秘密泄露出去?可是不请人只靠着自己和张成等几个健仆。就算忙上一年,采来的香料也不一定能装满一船,这该怎么办呢?

    王敬宝思前想后考虑了几天,终于想出一计。将几个大族的酋长们请来,费了很大的气力才让他们明白,自己要用物品来换取香料。酋长们弄明白后,又惊讶又怀疑。心想,眼前地这个胖胖的年轻人是不是傻子?要不就在逗着我们玩的。怎么会提出用物品来换取满山遍野一文不值地植物?

    当他们看见王敬宝拿出一块大木板,给他们看时,才确信王敬宝不是逗他们玩。因为木板上画着价目表,多少斤香料换取某种物品多少,都画得清清楚楚,一目了然。既然王敬宝不是说着玩,也不管他是不是疯了,只要能换取到当地人喜爱的物品,酋长们十分乐意。

    商议妥当,王敬宝让当地土著居民收割香料,自己则又一次来到南岛。这次王敬宝划了几千金币买了一条中型商船,又高薪聘请了一批水手,并且与他们签订了终身雇佣合约。王敬宝想,只有用终身雇佣合约和高薪才能使水手们甘心卖命,加之写上数年不能离船回家的规定后,再由张成看着他们,应该可以将香料之事保密。

    购买好船支和聘请了船员后,王敬宝又购买了数千双鞋,数百套粗布衣服,数百套木工工具,数百桶酒,数百口铁锅,锄头、镐头等各种农用器具数十把,还有数十头水牛和满船的大米、油等物品返回了济罗岛。并在岛上设立了一个收购站,专门与当地人换取香料。

    岛上适合种田的土地非常少,所以岛上地居民平日都食用水果、野味、鱼、龟和牡蛎地自然食物,见到王敬宝命人做好的白花花、香喷喷地大米饭时,一个个口水直咽。又看见那些鞋子和衣服等各种稀罕物品,自然是十分羡慕。为了能得到这些东西,全族出动、全家出动。去山里采集香料。

    不到十天,王敬宝只用了三分之一地物品,就换取整整一船的香料。见船已装满,王敬宝便留下三四个健仆,在这里继续与当地人交易。自己则带着张成驾船直奔罗马而去。

    第一次交易就大功告成,赚了数万金币,一辈子没有见过这么多的金币的王敬宝在回程路上嘴都没有合拢过。此后,王敬宝没有留下金币,全部用来购买新船和聘请船员。

    在那年里,王敬宝率领着船队来回跑罗马数次。每次都是装船卸船之后,就立即上路,其中的辛苦程度可想而知。王敬宝很有生意头脑,管理船员地方法也很科学,每次会给众船员一大笔金币作为奖金。按牢计酬的方式充分调动了船员的积极性。对这样的航程非但不以为苦,反而唯恐停留的时间长了。总是积极地吹促启程。

    在第二年,王敬宝为了能将生意合法化。专程去了南岛州一次,向当地官府申请定居济罗岛。帝国拥有济罗岛数百年来,还没有一个老州居民申请定居济罗岛,见到王敬宝的申请,立即批准了他的请求。

    并将此事报知了南岛州的巡抚,巡抚也亲自接见了王敬宝,说了一大通希望再接再厉的鼓励话,还许诺给了他最大的优惠政策--终身免税。

    王敬宝一面感恩戴德。谢过巡抚大人,一面想,我在那破岛上没有见到过一个老州人。甚至会汉语地人也没有遇到。难怪老州人没人愿意来,满目都是赤身**的野蛮人,没有城镇,没有村庄,除了船员连说话的人都没有。这样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如果没有香料。别说是终身免税,就算给我世代免税地政策。我也不会移居济罗岛。

    成为了济罗岛的正式居民后,王敬宝在岛上正式成立了一家商号,名叫“安济福”。是取安江与济罗岛的中的一个字,后面再加上一个福字。

    王敬宝做生意有魄力,每年挣到的钱,只拿出少数托人带给张锐外,其余的全部再投入到生意中去。又过了半年,王敬宝的商船数量已经达到了五艘,而且是分批将香料运往罗马。

    一次,单独押运了一船的张成回来后对王敬宝说,这次回来时遇到一股海盗,如果不是空船跑地快,说不定会被他们抢了。这引起了王敬宝的注意,回想起张锐以前告诫过他,有了钱以后要多注意船队的安全。

    王敬宝记起张成曾经说过,他能请到武士。于是将生意暂停了下来,命张成带着一艘船专门回大陆去聘请武士,自己则去了福州先订购了数艘汉军舰队退役地战舰,然后又在造船厂预定了数艘护卫舰。

    这种名为“惊涛”级的护卫战舰,是帝国最新设计出一种远洋中型战舰。它长四十三米,宽十二米,船上有三个桅杆,主桅杆三十二米,船舷高五米,左右船舷上部留有六十个弩炮窗口。它的综合性能,只比汉军舰队中的主力“圣”级重型战舰逊色。不过“圣”级战舰从来只配备帝国舰队,王敬宝虽然渴望得到它,但无法如愿。

    回到济罗岛后,王敬宝一边让新招聘来的船员学习驾驶战舰,一边组织当地地居民在岛上盖房子。半年后,等岛上已修建好了几座像样地村庄,新订够的“惊涛”级护卫舰也取回时,张成带着上千名武士回到岛上。

    王敬宝一听那些武士地口音,知道他们中大多数是吉州人,剩余的也是吉州附近几个州的人。心想,也许张成是凭借着张锐父亲的帮助,才能聘请到如此多的吉州籍退役武士。有了武士的加入,事情就好办了。

    在海运方面,王敬宝将三艘大型商船和一艘“惊涛”级护卫战舰组成一个船队,分别由张锐家里的一个健仆担任船队主事。每艘大型商船载重一百六十万斤,按后世的计算是达到了八百吨。每艘“惊涛”级护卫战舰除了装备远处武器外,还有两百武士随船护航。以这样的防卫,海盗极难抢劫得手。

    路上方面,王敬宝让张成带领着一百名武士及四五条船。用济罗岛的经验去东岛群岛的各个岛上去收购香料,如果发现那里的香料多,就设立一个固定地收购站,还聘请了一批先生来岛上教授当地的小孩学习汉语。

    王敬宝本人则是频繁出入南岛州各级官员的府邸,。虽是不能明显贿赂,但投其所好与他们结下了很好的交情。王敬宝的生意渐渐做大,他又主动要求向南岛州官府纳税。这个行为更是得到州府内大小官员地首肯。州内的财政增加了,官员们的政绩也会得到好评。巡抚大人更是因为东岛群岛一直没有驻有官府人员,便委任了他一个假郡守的职务,让他代为管理群岛事务。

    五年以后,贩运香料所取得的暴利,使王敬宝的船队数量增加到了十五个。护卫战舰也全部换成了“惊涛”级护卫战舰,数量也达到了二十五艘。

    王敬宝聘请的武士的数量,也达到了五千人。整个东岛群岛几乎都在王敬宝的控制之下。每个盛产香料的岛屿上,都驻有一到两百名武士。王敬宝也在东岛群岛地岛屿上,修建了无数的村庄。还在一些港口区修建了城镇。修建村庄及城镇时,王敬宝没有让当地居民掏过一文钱,只是在修建之时征集他们做工,一旦修建完成,便将大部分房屋用于免费安置当地人。

    岛上的居民感激王敬宝为他们盖了房子,给他们固定地生活来源,过上了衣食无忧的日子,还教他们的子女读书。都对他无比崇敬。只要王敬宝上岛被当地的居民看见,都会俯身跪地向他膜拜。这让王敬宝产生一种错觉,认为自己就是这里的皇帝。

    雄厚的实力也让王敬宝财大气粗起来。上月他听说罗马与苏丹交战,也曾考虑过要改变航线。可是想到数年与自己做生意的罗马商人一直是在巴勒斯坦行省的埃拉特港交货,加之约好地是每月交货一次,如果现在改道去波斯湾,经陆路去埃拉特港必定会误了后面的交货期限。

    因为王敬宝第一次去罗马交易时。为了谨慎。也为了能找到一个可以长期合作的商家,所以用了半个月时间来挑选卖家。最后在巴勒斯坦行省地埃拉特港。他遇到了一个叫卡夫卡的犹太商贩。

    当年卡夫卡所开的商铺并不大,财力也并不十分雄厚,可王敬宝看重的是卡夫卡有信誉。在埃拉特港只要提起卡夫卡,人们都会对他赞不绝口。王敬宝与卡夫卡的交易已经做了五年,其间双方都没有违过一次约。王敬宝做生意第一个看重地就是一个信誉,他不想违约地事情发生在自己的身上。于是决心还是走红海航线,按期交货。

    以往“安济福”地船队从未超过六艘以上的规模出海,一是,太惹人眼,担心帝国的其他家族商号得到消息来东岛群岛抢生意。二是,周转的船队多一些,可以源源不断地将香料送至罗马。

    现在的王敬宝不再惧怕其他商人知道东岛群岛盛产香料的秘密,因为他已经是整个东岛群岛的主人。后来一些闻信前来东岛群岛收购香料的帝国商人们,只要王敬宝摇摇头,东岛群岛上的数万居民,没有一个会违背王敬宝的意思卖香料给他们。

    这次,王敬宝也想向罗马同行展现一下自己的实力,好让卡夫卡继续死心塌地的与自己交易,所以将所有的在港商号货船集中起来,装满了香料,再加上二十艘护卫战舰护航同行,这支五十多艘的大型船队,浩浩荡荡地上了路。

    这次出海是王敬宝近两年的首次出行,望着自己拥有的庞大舰队,心里充满了自豪感。他深信凭借着这样强大的舰队,即使遇到罗马与苏丹双方正在交战,他们也不敢轻易进攻自己的船队。

    果然,在红海入海口曼德海峡外遭遇了苏丹巡逻舰队。苏丹人的表现印证了王敬宝的想法,只要实力够强大,要叫他们退出主航道,他们就会乖乖地退出主航道,即使对方是这里的主人,也不敢对自己行为有分毫的抗拒。

    在经过曼德海峡时,王敬宝看着那狭小的入口,心想,何时我大汉帝国能拥有这里,该多好啊。我也不必担心被拦截,而率领众多的护卫舰出航。

第一百一十二章 生意

    791年6月15日,埃拉特港前哨塔上的望员发出信号,示意港口外来了汉帝国船队。

    如同往常一样,一个领航员立即跳上小船,向港外出发。刚刚转出港湾处的马晴岛,便看见海面上停着五十余艘大型船只。自5月下旬到现在,来埃拉特港的汉帝国商船总数还没有超过十艘,今日突然看见这只属于同一家商号的庞大船队,让这个已有三十年领航经验的老领航员也震惊不已。

    登上一艘领头的护卫舰后,领航员例行公事,询问船队带来了什么货物,得知是香料,又抬头望了望商家的字号,原来是埃拉特港的老常客--“安济富”商号的货船。

    领航员一边暗自吃惊“安济富”的实力,一边指挥五十余艘船排好先后次序,然后指引船只依次通过狭窄的入港航道,驶入埃拉特港内。

    港口上挤满了人,朝着缓缓靠来的商船高声欢呼,有的挥手致意,有的欢呼雀跃。他们大多是埃拉特港的搬运工人和小商小贩,平日专靠在港口接生意、做买卖。近段时间,来港的商船日渐减少,他们几乎断了生意,今日突然见到数量众多的汉商船在港口停靠,自然喜出望外。

    这时离港口不远的“莫耳”商号内,卡夫卡正在拨打算盘,计算着上月的利润。说起“莫耳”商号来,在巴勒斯坦行省甚至整个罗马东部行省那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它的崛起就像是一段传奇的故事。

    五年前,“莫耳”商号还是一家极普通的小商号,靠着卡夫卡良好的声誉能接到为数不多的小生意,既饿不着,也发不了财。也许老天看中卡夫卡人品好,就给了他一个机遇。

    五年前地一天。一个高高大大、圆圆胖胖的年轻汉人找到了卡夫卡,表达了希望与他做香料生意的愿望。

    卡夫卡又惊又喜,谁都知道做香料生意是一本万利的事情,关键就是没有货源。以往汉帝国来的香料商人全都与声名显赫地罗马大商人做生意,怎么也轮不到卡夫卡这个小小的犹太商人。如今汉人胖子要与他做香料生意。卡夫卡如同见到天上掉下金元宝,既意外,又兴奋,感觉像是在做梦。

    卡夫卡高兴了一阵,转念又想,我一无名望,二无实力,这个胖子该不是戏弄我吧?而且,看这个年轻汉人的模样也不像汉帝国贵族出身,穿着一般甚至不像个有钱人。哪里能搞到香料这种紧俏货?

    那个胖胖的年轻人像是看出了卡夫卡的疑惑,当即补充道:“你只需回答是否愿意。如果愿意无需多问香料的来源,也不要对人透露香料是由我提供的。而且。我只收现金,代销、赊销一律免谈。如果不能答应我的要求,就权当没有见过我,我马上离开。”说完转身便要离去。

    卡夫卡感觉此人精明干练像个生意人,这事应该没有诈,便一把拉住他,希望进一步商谈。虽然他尚存一点怀疑,但他绝不愿错失这么一个大好的发财机会。很可能这个胖子真的有香料货源呢。反正是现货现款,相信他地话也无防。

    卡夫卡答应了那个胖子的要求,于是胖子带领他来到停泊在港口的船上看货。当卡夫卡看到装满了整整一船地各种香料时。几乎以为自己在做梦。整整一船香料起码价值四万金币以上,自己贩卖出去,怎么也能赚个近万的利润。

    胖小伙子再次提醒卡夫卡,一定要现金交易,而且必须支付汉国钱币。卡夫卡一时为难了。他商号内现在只有不到两万汉金币。这剩余的一半到那儿去凑呢?汉小伙儿的要求并不过分,大老远运来紧俏货。搁哪儿也能卖个好价钱收到现款。这次若是承揽不下错失良机,以后恐怕再难遇到第二次机会了。

    他试着与胖子商量了一番,希望只收下半船货,结果被对方一口回绝。胖子说,这次来埃拉特港的目的就是希望寻找以后长期合作的伙伴,只打算把货物批发给一家商号,绝不零售。

    卡夫卡听后寻思,做香料生意,这不是自己早就梦寐以求的事吗?只要能接下着第一桩生意,以后地货源也不用愁了。香料一转手就赚钱,这不明摆着是胖子往自己兜里塞钱吗?如果自己能在埃拉特港垄断绝大多数香料的进货渠道,定会排挤掉许多同行,利润也会更加可观。如此千载难逢的发财机会绝不能错过。于是下定决心,无论如何也要单独吃下这批货。

    他请求胖子等待三天,让自己能有筹款地时间,胖子显然十分信任他,爽快地答应了。卡夫卡千恩万谢地告辞后,回到商铺内将自己的所有房产、地契取出,到当铺做了抵押,又马不停蹄四处奔走,向与自己交好的商人朋友借钱。卡夫卡平日极佳的信誉在关键时刻帮了他的大忙,所以他在短短三天之内凑足了四万余汉金币。

    他将胖子请来,当面将金币点与他。胖子看到如此多地金币,高兴得脸上地肥肉都在颤抖。卡夫卡见状更加坚信胖子不是贵族、大家出身,很怀疑他香料的来路。可是有言在先,不能过问货源地来历。卡夫卡具备一个诚信商人的素养,再好奇也不会破坏了规矩。胖子清点完汉金币,就如约将船上的货物全数点交给了卡夫卡。并告诉卡夫卡,两三月后,他还会再来,让卡夫卡提前备好货款。卡夫卡高兴得两眼发光,连连答应。那个年轻人也满意地离开了埃拉特。

    卡夫卡将收购的香料运到了地中海边的海法港,在这里,他将货悉数卖出。短短十余天时间,货物运输距离不过数百里,就赚了八千金币。如果不是为了节约时间,快点收回本钱还债,他还想将货物运到罗马。如果直接贩运到罗马。利润翻上一到两倍也是轻轻松松的事情。

    卡夫卡感叹香料生意的暴利,挣钱如此轻松,回到埃拉特后就一心等着他的财神爷----胖胖的汉人小伙子早日到来。估摸着胖子该来了,便每日一早必到港口区眺望,直到日落才返回商号。

    为了方便打探消息和进行交易。他甚至将自己地商号搬到离港口不远的地方。

    两个多月后的一天,那个胖子终于又出现了。卡夫卡激动的同时,也暗自松了一口气。有了做倒卖香料这种耗时短、资金周转快、包赚不赔、利润可观的生意,现在哪还有心思做原来那些耗时费力、利润微薄地小生意?他一不做二不休,三下五除二把以前的存货全部处理掉,将原来的生意一股脑儿全部终止了。他倒是一门心思想专做香料生意,又隐隐担心汉小伙儿不来了。倘若那个汉小伙儿不来,他可就傻眼了。现在看来,汉小伙儿没有失言,是个重信誉的人。以后一定要好好合作。

    第二次交易的时候,胖子终于告诉他自己的名字--王敬宝。卡夫卡将早已准备好的现金交给他,王敬宝的表情还是像第一次看见金币时一样。一枚一枚地过目,一天下来非但没有疲乏之色,反而显得越发精神起来。卡夫卡心想,这个人显然对金钱有一股特有的情结,不然也不会看见金币就表现得如此兴奋。

    第二次购得香料后,卡夫卡不急于还债,也知道王敬宝往返一次的大致时间,于是就利用这个空档。将货物运送到罗马本州去贩卖。果然不出所料,卡夫卡一次就赚到近两万金币,乐得他眉开眼笑。数金币时地神情,也和王敬宝的表情相差不远。

    随着交易次数的增多,卡夫卡地财富像滚雪球似的不断扩大。为了方便中转和扩大销售,他也在海法开设了商号分店,在这里购买了自己的船只。专门运输香料到罗马去贩卖。不过一年多时间。卡夫卡商号的财富在埃拉特港已是位居榜首。

    三年后,他的商号在巴勒斯坦行省内名列第一。五年后的今天。他能随时调动的金币已达到二十万,如果有三天时间,他能筹集到五十万金币,一周内能凑齐百万金币。他的财富在整个罗马东部行省商人内排列前

    如今回想起来,他不能不感谢上天给了他一个机遇,也不能不感谢将钱送到自己手中地财神爷----王敬宝。

    可是最近半个月,卡夫卡总是心神不定。按照惯例,王敬宝的“安济富”的船队也应该来了,可是一直没有看见他们地影子。是不是王敬宝也要改变航线了?会不会也直接去了波斯湾?如果是那样的话,今后双方还会不会有香料交易?卡夫卡想到这些,就局促不安,账本上的数字也渐渐模糊了。

    可恶的苏丹啊,没事儿干嘛惹罗马帝国?现在一开战,生意都断了。他们心里暗自责怪帝国不该轻易对苏丹宣战,可是绝不能将这话说出口,只能将挑起战争的罪名扣在苏丹人头上。埃拉特城内靠着港口吃饭地人,现在有几个不骂苏丹人地?有的还高声叫骂着苏丹人信仰地神-上帝。

    正当卡夫卡无可奈何地将账本合上时,一个三十多岁的商号伙计走了进来,兴奋地告诉他一个好消息:“卡夫卡先生,好消息,安济富的船队到了!”

    卡夫卡愁眉不展的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王敬宝果然是个重信誉的商人,这回他还是没有失约。卡夫卡一面将帐本放进抽屉里锁上,一面问道:“佩纳隆,这次安济富的船队来了多少艘船?”

    佩纳隆吞了一口口水,说道:“真是不敢相信!卡夫卡先生,我真是不敢相信!安济富这次来了五十四艘船!一家商号就有这么多船,光护卫舰就有二十艘,都顶上我们帝国在红海的整个舰队了。天啊!如果不是我亲眼看见,是绝不会相信的。”

    佩纳隆唧唧喳喳讲述时,卡夫卡手中的钥匙都惊得掉到地上,却浑然不知。佩纳隆的话说完,卡夫卡也猛醒过来。站起身来就往外走,他也想亲眼看看拥有五十艘船只的“安济富”船队到底是什么样的阵容。

    匆匆地跑到港口望去,先不提那些大型货船,单看二十艘“惊涛”级护卫舰,卡夫卡便被震撼了。他以前也看到过“安济富”船队的“惊涛”级护卫舰。每次不过是一两艘,从来没有看见过多达二十艘的全副武装的军舰聚集在一起护送货船。卡夫卡暗想,不会是王敬宝借了汉帝国一只舰队专门为他护航吧?

    他这样想不是没有道理。“惊涛”级护卫舰的价格,他原来也打听过。他听说,“惊涛”级护卫舰地单艘售价为三万五千金币。现在看王敬宝居然有二十艘护卫舰,总价值接近百万,再加上那几十艘远洋大型货船的价格也是三万金币一艘,乖乖这该是多少钱?

    他知道王敬宝这些年来挣了不少钱,可是他进货也得占用资金,船员以及聘请的武士也要花销。加上税赋开支,估摸着王敬宝五年来应该有百万的利润吧。可是万万没有想到,单是王敬宝的船队就价值两百万金币以上。什么时候王敬宝的“安济富”会有这样的雄厚实力了?以前自己怎么没有看出来呢?真是人不可貌相。难道他的家族本身就是汉帝国的贵族?

    原来,王敬宝以前为人十分低调。他买货船、护卫舰时,都是以不同人的名义去购买。到手后,将所有地船只取了不到十个名字,每艘船自己人以暗记区分,这样外人还以为他的船不过就在十艘以内。这样做也取得了很好的效果,就连经常接触他船队地卡夫卡也被瞒过,别人就更加不用说了。

    卡夫卡还在呆呆地出神时。就听见远处传来熟悉的笑声。卡夫卡侧目看去,只见身材肥胖的王敬宝,正大笑着走来。卡夫卡又是一惊。他与王敬宝已有两年没有见面。生意做大后,彼此有了默契,王敬宝许久没有亲自押运货物了。今日突然见他到来,卡夫卡又惊又喜,急忙抢上前去。一把搂住王敬宝。又是亲吻又是拍打,热情之极。

    王敬宝早已习惯这异域的礼节。也朝着卡夫卡一番拥抱亲吻,用力拍打着他的后背,大笑着说道:“老朋友,多年不见,可想死我了。哈哈……”

    激动过后,卡夫卡放开王敬宝,笑着用纯正的汉语说道:“我看你是在想埃拉特的姑娘吧,我这把老骨头,那能让你这个大忙人惦记着?”

    王敬宝洒脱地说道:“嗯,都想,都想。今日我到了你的地盘,全凭你安排。标准嘛,就像两年前一样就行了。”

    卡夫卡忙向身后地佩纳隆说道:“你快去安排,去找全城最美的姑娘来陪贵客。”

    佩纳隆也知道王敬宝最大的喜好就是好色,每次来埃拉特,都要找上几个美貌地姑娘作陪,若是看上了眼,还会赎身将其带走。这几年,王敬宝在埃拉特带走的不下十个少女。佩纳隆当即领命离开,为王敬宝寻找美女。

    卡夫卡一边拉着王敬宝走向自己的商号,一边问道:“这次怎么亲自押送货物了?是不放心红海的局势吧?”

    王敬宝叹了一口气,向他埋怨道:“是啊!你说,这没事儿打什么仗啊?大家合着挣钱才是正事儿嘛!现在可好,没有这几十艘船,我是不敢来啊。你看看,现在我不敢再把船队分开,每跑一个来回至少需要两个月时间。唉!老朋友,咱们的生意怕是又要回到最初地状态了,两到三个月一个来回,你看可好?”

    “好!好!两个月一次、三个月一次都行,只要你能来就好!”卡夫卡连声答应,现在埃拉特港中地大部分商家都没了生意,自己能继续与王敬宝交易,他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你答应就好,我还怕你要怪我违约呢。哈哈……”王敬宝见卡夫卡答应得爽快,便大笑起来,甚为满意。

    卡夫卡又问道:“你这次来,一路上没有受到拦截吧?”

    “你提起此事,我就奇怪了。以前我地船队走红海时,偶尔会被两国的巡逻舰队拦截查问。现在交战可好了。不仅没有拦截,反而都问我的船队需不需要护航。”

    卡夫卡微笑着说:“谁叫你是汉帝国的商人呢?如果是别国的商人,恐怕他们就没有这么好的脾气了。”

    王敬宝自豪地说:“那是,我最大地幸运就是身为汉人。我的财富,我今天的一切都是因为我是汉人才能得到的。就如你是罗马人一样。”

    卡夫卡摇了摇头,苦笑着说道:“不一样,不一样,我是犹太人,不是罗马人。”

    王敬宝像是猛然醒悟,忙将话题引开:“老朋友,什么时候到我那里去玩玩?告诉你啊,我那里不是什么繁华都市,可风景秀美,气候宜人。加上美女如云,保你去了就不想离开。”

    卡夫卡一直不知道王敬宝的家乡在汉帝国地哪个州,根据第一次见面时定下的规矩。他也不能问,所以心里虽是好奇,这些年来一直没有问过。现在听王敬宝主动提起,便问道:“不是你的家乡在汉帝国哪个州?”

    王敬宝用手擦了一把脸上的汗水,说道:“在帝国南岛州的济罗岛。你不知道济罗岛?那东岛群岛呢?南岛你总该知道吧!”

    王敬宝问一句,卡夫卡摇一次头。这些地方他怎么会知道呢?汉帝国只有那些知名的大州府他才会知晓,谁没有事儿,会翻看那些小地方?王敬宝见卡夫卡一问三不知。想显摆显摆自己的地盘也没能成功,郁闷地闭上了嘴。心里想,再过十年。我要将东岛群岛变成世界上最美好的世外桃源,让济罗岛美名远扬。

    来到了卡夫卡宽敞明亮的办公室,卡夫卡正式与王敬宝谈起生意来。卡夫卡问道:“老朋友,这次带来了多少船香料?”

    王敬宝道:“三十四船香料,咱们还是老规矩。一船四万二卡夫卡又愣住了。三十四船的香料,那就是一百五十万金币地交易量。自己现在最多能动用的金币在百万左右。这还需要一周的时间来筹集。这另外地五十万,让我去哪儿找?想想这与第一次交易时的情景是多像啊。可是现在不同于那时,那时不过是差了两万金币,凑凑也拿得出来,现在是差五十万金币,就是去找大商家借,对方也不一定能拿出这么多现金。

    王敬宝背靠着坐椅,翘着二郎腿,像是看到了卡夫卡的尴尬,很义气地对卡夫卡说道:“老朋友,我知道你一时凑不出这么多金币来。这样吧,你有多少就先付我多少,剩余的我下次来收。你看可好?”

    卡夫卡心里一阵感动,王敬宝现在已经将他当成朋友看待了,否则也不能让他赊欠如此巨额的货款。他站起身来,向王敬宝鞠躬道:“老朋友,我真的要谢谢你了。我现在一周之内只能给你凑齐一百万金币,剩余的两个月后一定全部付清。”

    王敬宝笑着挥手让他坐下,说道:“你做生意讲信誉,为人够义气,合我脾气。我是将你当成兄弟、朋友,所以钱不钱的都是小事儿,如果生意只是我自己地,我哪能每次都收你全款?我也是赚些跑路钱而已,说起这些年赚到的钱,我比你还不如呢。哈哈……”

    卡夫卡一边向王敬宝道谢,一边心想,果然他不是一个人单独做这香料生意,也许他是汉帝国内哪个大家族的生意代理人,否则实力也不会如此雄厚。卡夫卡又暗自揣度他到底是哪个大家族地代理人。看样子,这生意他又能全权做主,不然也不能轻易答应自己欠款。

    其实,王敬宝早就料到卡夫卡一时拿不出这么多现金。心里盘算只要这次能收到八十万金币以上,自己就将货交给他。一则,除非是做自己这样一本万利的生意的,不然谁也不可能一下就拿得出一百五十万金币来。二则,既然都拿不出这么多现金,还不如赊给卡夫卡去做。毕竟他与自己打了五年交道,彼此都熟悉信任,没有必要换一家不熟悉的商号合作。三则,也想通过此事与卡夫卡近一步增进友谊,让他对自己产生感恩的心理。

    不出所料,王敬宝果然看见卡夫卡对自己千恩万谢地模样,心里甚是得意。对他说道:“老朋友,只要你有信心,我相信不久之后,你地莫耳与我的安济富将会成为罗马与大汉帝国中最大地商号。”

    王敬宝的话,激起了卡夫卡内心追逐财富的强烈意愿。他从小就生长在生意世家,一生的追求就是成为罗马帝国中最大的商人,现在有王敬宝帮助,这个梦想只有咫尺之遥,他怎能不全力拼搏?

    谈完正事,就该风花雪月,王敬宝带着几名武士,随着卡夫卡来到埃拉特城中最豪华的酒楼。佩纳隆也找了一黑、一白、一黄三个十五六岁的美女,王敬宝一见大喜,一把将那个白人女子搂入怀中,一边摸着她脸蛋,一边问回头对身后的一名武士说道:“找的女孩子不错,深合我心意。赏给他五十个金币。”

    佩纳隆从那名武士手里接过金币,媚笑着说道:“给大人您效力,是小人的福气。只要您喜欢,明日小人再给您找更好的女人。”

    王敬宝大笑着说道:“好,明日再找来,我要在埃拉特待上一周,你每日给我找来三个女子,如果和我心意,赏钱自然不会少了你的。哈哈……”

    佩纳隆欢天喜地地答应,退了出去。王敬宝指着剩余的两个少女对卡夫卡说道:“老朋友,你选一个吧。”

    卡夫卡笑着摇摇头说道:“我一把年纪了,这有心也无力,所以还是你自己享用吧。”

    “一把年纪?我记得你还差两年才满五十吧?这么说老呢?我跟你说,趁着有能力就赶紧享用吧,不然等你真的老了,想也是白费心思。是不是你真的有问题,别怕给我说,我在汉帝国认知几个这方面的专家,他们开出来的方子,你只要吃上一帖,保你向个发情的公牛。哈哈……”

    卡夫卡知道王敬宝说话一贯如此豪爽,自己也是喜欢他这样的性格,听他开玩笑挖苦自己,也没有生气,反问他:“我正奇怪呢。你的岁数也不小了,在汉帝国一般人都是二十岁左右就成家了,为什么你还不成个家呢?”

    王敬宝一边把弄着怀里的少女,一边说道:“早几年你也是知道的,我长年在海上跑生意,那里有时间去相亲结婚。这几年,我是有了时间,可是心也野了。看看,我现在最自由?想怎么玩就怎么玩,谁也管不了我。哈哈……”

    “可是据你们汉人的习惯,没有后代就是最大的不孝顺,你难道想一辈子不结婚生子?”

    王敬宝苦着脸说道:“我五六年没有回父母家去看看了,已经是家里不孝子了。唉!再等几年吧,等几年再考虑结婚的事。”说道这里,王敬宝抬起头来看看卡夫卡,又开玩笑的说道:“你对我的婚事这么关心,是不是有好的女儿家介绍给我?如果有,就快说出来,我去看看,只要和心意,我就马上结婚。”

    卡夫卡本是没有这个心思,可是现在既然提起此事,心里突然一动。心想,是不是将她介绍给王敬宝呢?王敬宝这个什么都好,也能配得上她,不过就是太过花心了。如果娶了她,会不会是害了她?

    卡夫卡一时犹豫不决,默默地思考着。对面的王敬宝在把玩少女之余,抬头看见了他的表情,心想,不是吧?难道他真的要给我介绍个女子成亲?这会是谁家的闺女呢?

第一百一十三章 游骑团长

    夏日的雨说来便来,淅淅沥沥落下。风雨正好给炎热的大地降降温,轻拂而过的微风给人一股久违的凉爽之意。在通往风铃城的西南道路上疾驰着数十匹骏马,沉重的马蹄落地,片片泥浆四处飞溅。

    为首的正是飞骑军游骑团的新任团长张锐,一名少校、一名上尉在紧紧跟随在他左右。张锐于二十日前返回西部战区,当天就正式接手了飞骑军游骑团。

    这时,彪骑军已全部撤离西部战区,回到帝国内地修整。飞骑军接管了彪骑军留下的防线。飞骑军游骑团也因侦查需要,分别驻扎在西部的三个州内。一营、四营在大宛州,二营、五营在乌孙州,三营还是在西部大草原的北端碧溪县,六营则在大月州。

    为了清楚掌握部队目前的情况,张锐回到风铃城的第三天,带着亲兵队长邓三耀以及数十名亲兵下部队视察,主要查看驻扎在大宛、大月两州的部队。

    各部队的情况也可以从各部的报告中得知,可张锐认为有必要亲自到各部队了解实际状况。只有对各部队深入了解,掌握最新情况,在调遣部队时才能做到得心应手,心中有数。

    眼看着到了风铃城门,张锐勒住战马,掏出怀表看看时间,回头命令道:“三耀带上十名亲兵随我入城,其他人由范明带回营地。”

    “是!”邓三耀高声回答,向后面的亲兵们传令:“注意了,一排一二班留下,其余人跟随少校返回驻地。”

    邓三耀的话音刚落,张锐座下的战马猛地蹿出去,亲兵们立刻分成两队。十骑在邓三耀的带领下,向城门驰去的张锐追去,其余大部亲兵则跟随着范明向城外的游骑团团部驰去。

    范明是张锐新任命地团部中军官,已年近三十。多年来一直在尉官、连排级官衔上摇晃。不是他才能不济,也不是他运气背没有赶上参战。就任游骑团中军官前。他是游骑团二营的一名连长。

    其实他很有才能,作战也很勇敢,但有个毛病,就是持才傲物,爱发牢骚。二营在郭远光统制时,他任营里的二连连长,因为发牢骚得罪了郭远光。郭远光上告到团里,结果降了范明的职务,成了一连中的一名排长。

    幸好一连连长杜晗也是个急性子,能够理解范明地脾气。军人嘛。哪能没点脾气?连团长张锐发怒时,都是提着人训话的,有点脾气也很正常。随着接触的增多。杜晗渐渐了解到范明的能力,发现他即使持不同意见,执行起命令来却一点也不含糊,只是过后要发发牢骚,说说怪话。

    杜晗正式担任二营营长后,为多立战功的范明请功。不久后,范明又被提升为连长。这次张锐视察到二营的时候,偶然听杜晗提起范明之事。于是将他叫来看看。一见范明,张锐便很喜爱这员猛将,于是以原游骑团的中军官已跟随刘武周高升。团里缺少一名中军官为由,告诉杜晗希望范明去团部。

    杜晗很是为难,范明作战勇猛、又有智谋,他舍不得二营中的头号猛将离开。可设身处地为范明想想,去团部也就是高升。总不能为了自己而耽误范明的前程。犹豫了一番后。终于答应了张锐的请求。

    杜晗没有意见,谁知范明却不干了。见他们嘟嘟囔囔几句。也不问问自己愿不愿意,就把自己给调走。心里不乐意,便口没遮拦地说了一句:“俺是来前线打仗地,杀敌立功才是俺应该做的。要俺躲到后方去养老?俺不想去。”这句话要是被心胸狭窄的上司听到,怕是又要降回排长了。

    张锐听了这话后,则是哈哈大笑地对杜晗说道:“老六,你说这小子地脾气像不像吉元?说话都是那么得冲,嚣张得紧啊。”

    杜晗笑着说:“是,他与高朔那小子的确很像。都是打仗勇敢,又鬼聪明,也爱说怪话。”说着又转头对范明说:“你小子以后跟了将军,别像在我这里一样嚣张。他老既然敢提着高朔训话,若被你惹急了,也会狠狠揍你!”

    范明还不知道张锐曾经提着高朔训话这事,但他知道高朔以及营长杜晗都是原三营出来的,那时三营的营长正是张锐。而且高朔他也是见过几面,知道他的一些情况,作战勇猛、脾气怪异,是游骑团中顶顶有名的猛将,其功勋其次于眼前的新任团长。

    范明暗想,俺听人说,高朔、杜晗以及三营的新任营长张旭义都是张锐心腹之将,高朔曾被张锐提起训话,怎么还能为他地心腹呢?

    虽然范明不太情愿,可张锐临走时还是带上了范明。范明就像是被抓壮丁似的,被张锐裹挟回到风铃城。

    来到风铃城外的游骑团部,一进营门就看见数十名骑士正在操场空地上训练。范明飞身下马,好奇地在操场边观看。只见场地内地骑士们身上穿着怪异的皮质护具,手上带着一双拳套,正在相互拳打脚踢,练习身手。

    这时,团部的军法官唐特走了过来,他以前与范明见过几次面也算是熟人。范明故意说道:“唐大军法官,上次你把俺定罪降到排长。看看俺现在又是连长了,这次将军把我带回来,就是要顶替你的位置,嘿嘿……你小心点吧,别让俺抓住你的小辫子。”

    唐特早就了解范明地脾气,呲牙一笑道:“就你那德行还想当军法官?上梁不正下梁歪,你怎么管理军法?咱们将军不会那么没有眼光,依我看,一定是将军看你比较会养马,让你来团部当个养马地排长吧。”

    范明对着唐特一阵怒骂,唐特也不动气,也不回嘴,只是乐呵呵地看着他。骂了一阵。范明也自感无趣,便又将精神集中到操场上去。看了一会儿,范明扭脸问唐特道:“老唐,这是做什么训练?俺以前可从来没有见过。”

    唐特抹抹脸上的雨水,说道:“这是将军上任后规定地训练。他以前的亲兵都会这种名叫搏击的杀敌技能。现在就是以前的亲兵在教授大家练习,你也跑不掉,从明天开始也要参加训练。”

    范明摇摇头说道:“老唐,咱们是骑军,这地上地训练,锻炼一下体魄就行了,这拳打脚踢的有什么用?依俺看,都是他奶奶地花架子,不如趁着有空多练练射箭、骑马才是真的。”

    唐特左右看了看,见没有旁人。对范明说道:“积点口德吧!你这人怎么吃了亏,还是不长心眼啊?你以后在团部说话小心点,这里全是心腹之人。你难道不怕这话会传到将军的耳朵里吗?”

    范明无所顾忌,指着场地内说道:“俺说话怎么了?这话本来就是对事不对人的。俺就不明白,咱们将军打仗那是没有话说,只是这治军嘛,俺看还是有些问题。叫亲兵们在那里打来打去地有意思吗?别忘了咱们是骑军,有多少时候能下马来与敌人在地面儿上肉搏?不可思议。”

    唐特见他说得嚣张,想煞煞他的锐气,说道:“别嘴巴上说得好听。你能在这些亲兵手下走过十招,我就服你,你敢下场一搏吗?”

    范明知道唐特是故意在激自己。但他哪能退缩,说道:“比就比,敢打赌吗?”

    “赌就赌,只要你过了十招,我得空请你去城里大吃一顿如何?”

    “好。俺赌了。嘿嘿俺就不信。俺不能过上十招。”范明一边说,一边把衣甲脱去。露出精壮的上身。

    “许旺,许旺!”唐特对着操场内大声喊叫着。

    “到!”一人跑到唐特面前行礼说道:“属下在。军法官有何吩咐?”

    唐特指着身旁的范明说道:“这位是新调来团部的中军官范明少校,他想领教一下搏击术。怎么样,与他交手试试?”

    “是!”许旺高声领命,又向范明道:“我给长官拿一套训练装换上。”

    范明摆手道:“只是玩玩,不用这么麻烦了。唐军法官说俺不能在你手下走过十招,俺想试试,你有信心将俺在十招之内击败吗?”

    许旺没有回答他,只是将眼睛向唐特望去。唐特笑道:“不错,范少校不信将军的搏杀术有用,所以想亲身试试,你就尽全力将他击败吧。”

    许旺平日最敬重的就是张锐,对他发明的搏杀术也是佩服得五体投地,现在这个少校居然质疑搏杀术,脸自然沉了下来,对唐特说道:“是,属下定会在十招之内结束战斗。”

    范明大怒,团部一个小小的亲兵,就说话就敢如此狂妄,真是不知天高地厚。等会非狠狠的教训他一下。

    当即步入训练场,朝许旺招招手。唐特悄悄对许旺说道:“将他击倒便罢,不要真地伤了他。”“是!”许旺低声答应一声,跑了过去。

    于此同时,西部战区总部内,韩擒穿过庭园的回廊,走向军团会议室。他身材魁梧,刚毅、坚韧的脸上泛着高原红,一双炯炯有神地大眼上两道半黑半白的浓眉。没有戴帽的头上是如雪般白的发丝,让人感到一番格外的气度与神韵。

    他挺胸直背向前走着,时而点头向路上遇到对他行礼的属下致意。快到会议室门口时,突然他脚一滑,身子失了平衡向右侧歪去。门口站立的一个上尉反应机敏,一个健步冲上去扶住了他。

    韩擒站稳身子后慢慢扭头,威严地盯着上尉说道:“我自己不会走路吗?”

    上尉讪讪地松开手,闪到了一边。这时,刘武周从会议室中出来,对着那名上尉喝道:“怎么回事儿,我刚才还叫你们将这里的积水打扫干净,为什么不执行命令?如果殿下被摔伤了,你们担得起责任吗?”

    上尉低着头没有说话,刚才刘武周来地时候,的确叫他们来打扫飘进回廊内的积水。可是雨还在下。风不断带着雨水飘进来,打扫完才几分钟廊内又积上了一些水。不过他也知道这些事情不能与将军争辩,被训几句就算了。

    “武周,别责怪他们,是我一时没有注意。行了。进屋吧。”果然,韩擒打住刘武周地训话,迈步进了屋内。刘武周狠狠地瞪了那名上尉一眼,也反身进屋。那名上尉赶紧又叫来几名武士,开始扫回廊上的雨水。

    韩擒进屋后坐下,刘武周亲手捧茶,端到韩擒面前,然后回到自己地座位上端坐不动。韩擒解开茶杯盖子,端起来抿了一口,茶水的温度正好适合。可见刘武周是刚刚在自己来之前沏好了茶。现在韩擒对刘武周非常满意,此人心细如发,任何事情总会考虑到前面。不光是这些小事上如此。即便是他做的战略规划上看,也是如此。接任战区参谋长之后,他就将所有参谋汇集一起,不知在做什么计划。

    不久前帝国内阁发来命令,要求战区要彻底堵截住突忽人地对外联系。虽然没有说要将西海州夺回,可其中地意思就是要控制西海州地主要通道。当韩擒问刘武周有何对策之时,他立即将一份制定好地计划,交给了韩擒。

    这让韩擒既惊讶又欣慰。从详细的计划书上可以看出,刘武周前段时间忙的就是在做这个事情,他做事有前瞻性。计划书详尽周全,证明他是合格的参谋长。自己提拔他,没有看走眼。

    早在五天前,韩擒就发布命令,召集战区内的主要将领今日来总部开会。讨论刘武周的计划。

    快九点时。几乎所有通知到会的将领都已经来了。他们是:

    西部战区上将统帅:韩擒

    西部战区中将副统帅:刘炯

    西部战区中将参谋长:刘武周

    西部战区总部少将中军官:尚显

    西部战区少将总后勤官:方戊

    飞骑军中将指挥官:史万岁

    飞骑军中将副指挥官:杨义臣

    飞骑军军团少将参谋长:王药

    飞骑军前师少将师长:奚少生

    暴熊军团中将指挥官:元景山

    暴熊军团中将副指挥官:陆柯

    暴熊军团少将参谋长:陈浩

    武勇军团中将指挥官:杜陵

    武勇军团中将副指挥官:王仲民

    武勇军团少将参谋长:邱旭

    韩擒看看时间,见还差五分钟就到开会时间。便问尚显道:“都来齐了吗?”尚显站起身来,大致望了望屋内之人后,回道:“殿下,还有飞骑军游骑团团长张锐将军,还没有赶到。”

    别人还没有说话,杨义臣勃然大怒道:“此子太可恶了,明知今日要来参加会议,到现在还不出现,让我们所有人都等他一人。他不就是仗着圣宠吗?”

    刘武周说道:“奇怪啊,难道张锐没有将他下部队视察的报告,递交飞骑军总部吗?这个小子的确可恶,只想着把报告递到战区总部,却没有想到给飞骑军总部递上一份。回来后我非好好地训他一顿不可,他眼里还有没有主官、上级了。”

    杨义臣赶紧解释道:“我不是说的这个意思,张锐下部队的事情,也给总部打了报告地,这事我也知道,不过通知早在五日前就传下去了,他也应该迅速赶回来啊。我气愤的是,他到现在还没有来,就是没有把这事儿放到心上。”

    杨义臣见大家都不解地望着他,又接着说道:“身为将军就应该有将军的样子,将军是职责是什么?要考虑全局,要考虑部队的整体作战,要考虑歼敌计划和策略。可张锐自从当了将军后,没有一点身为高级将军的觉悟。回到战区,没在游骑团部待上三天,就慌着赶去下面部队。说是去了解情况,难道各营来的报告上他不能了解吗?还非要下部队,我看他的心思还是想与骑士们一起摸爬滚打,混在一起。这样的人当个营长绰绰有余,可绝不合适当将军。”

    说着又指着刘武周说道:“就说刘将军你吧,你原来在游骑团地时候,有多少时间下过部队?还不是照样指挥自如。你一直考虑的是全局,所以才制定出了许多完美的作战计划,像你这样地将军,才是合格的将军嘛。”

    杨义臣的话,引起屋内众人议论纷纷。刘武周淡淡地说道:“试问在座的将军们,有哪几位带兵的风格是相同地?一百名将军,就有一百种带兵地方式。不管如何带兵,只要能打胜仗就是合格的将军,所以杨将军用张锐与我相比,是不大合适地比喻吧。何况张锐自从当将军后,还没有领兵作战过,怎么能妄加指责他不适合当将军呢?”杨义臣没有想到刘武周如此不给自己面子,自己把他捧得高高的,他却还为张锐说话。心里也明白了,原来刘武周完全将张锐看作他的心腹,所以不惜得罪自己而帮他说话。

    杨义臣正尴尬,不知如何下台之时,就听屋外传来一声震雷般的声音“报告!”转眼看去,只见浑身湿透的张锐大踏步走了进来,朝韩擒等高级将军敬礼,报到:“飞骑军游骑团团长张锐,奉命前来参加会议。”

第一百一十四章 任务之争

    韩擒掏出怀表看了看,离既定的开会时间尚有一分钟,他满意地对张锐说道:“不错,你很守时。你远道而来,先去换一身衣服再来吧,我们等你。”

    “殿下,不能为了末将一人耽误时间,末将不用更换衣衫。”

    “既是如此,我们现在开始。”

    张锐坐定后,发现对面一位白面英俊的中将对自己微微点头示意。张锐第一次参加战区的高级军官会议,认识的人也仅限于飞骑军的几位老爷子。从未见过对面的那位年轻的中将,不过出于礼貌他连忙点头回礼。

    “将军们,今日议题是商议截断叛匪商路的事宜。”在韩擒的示意下,刘武周站起身来首先发言。

    他走到巨大的军事地图面前,用指示捧指着天竺洋说道:“在座的各位都已知道,世界上与叛匪做生意的只有苏丹与鲜卑人,叛匪的商路也只有南北两条。

    “我们先看南路。往日苏丹商人是走天竺洋将货物运往匪区,帝国在西沙州和南波斯州的船队虽是竭力巡查,但毕竟船队规模太小,无法尽数拦截。自罗马与苏丹宣战后,苏丹国王已经发出照会,表示要彻底与叛匪断绝来往。

    “据情报表明,苏丹已经开始召回本国正与叛匪做生意的商人,也将所有帝国西部七州籍的居民,驱除出其国境。而且帝国的东海舰队,已于上月底奔赴天竺洋。他们的任务是彻底封锁新罗州与度信州的出海口,不让货物进入匪区。

    “这样一来,叛匪的南路商路就被彻底堵住。接下来,我们再看北面。北面商路最初是鲜卑商人将货物通过西海州运往匪区的通道。自张锐将军俘获匪首阿巴迨和鲜卑商人毕兹艾后,就很少有鲜卑人再敢进入西海州。不过还是有敢于铤而走险地鲜卑人将货物运到乌河城堡与叛匪交易。而叛匪再将货物运回新罗和度信两州。虽然这样做耗时费力,但还是成为一个叛匪交易货物的途径。

    “本次朝廷有令,命令我们彻底封锁叛匪,不能让任何货物进入新罗、度信两州。为此,我们需要派遣部队进入西海州。现在。我将参谋部的计划向诸位简要陈述一下,请各位不吝指

    “参谋部的计划是,叛匪在西海州的兵力部署是南北两头重、中间轻,所以我们突入地重点就是西海州的中央部分,将他来个拦腰截断,这样即使叛匪在北边取得鲜卑人的货物,也不能运到匪区内地……”

    刘武周介绍的这个计划,张锐一清二楚。严格地说,这个计划是他一步步诱导刘武周想出的,早在张锐去侦查西海州商路回来后。就与刘武周一起商讨过很多次。当时张锐就发现,突忽人在西海州北部以乌河城堡为中心,布置了十万精锐部队。而南部接近新罗州之处,也布置了十万人左右,而且修筑有大量的堡垒。

    如果从南北两端突入,必须有大量的步军进入,否则单凭骑兵的力量,只能望城叹息,对堡垒束手无策。而中路则不同,那里没有多少叛匪的驻军。城堡、营垒也少,地形、地貌也是以沙漠、草原为主,适合骑兵行动。更主要的是突入部队一旦遭到敌人地南北夹击,可以渡过咸海进入西部大草原退避,待敌人退走后,再择机出击。

    张锐在介绍侦查情报之时,逐步将刘武周的思路往计划上引导。就是再愚笨的人。听多了也会有想法,何况刘武周本来也是聪明人。不久便将有了自己地初步打算,并讲给张锐听。张锐也用提问的方式诱导,逐步帮他完善了整个对敌计划。

    当耷侗城之战结束后,这个计划基本成型。现在张锐听到的,是更加细致的计划,这也是经过参谋部数十位参谋的合力,精心完善的最终计划。

    当初,计划大致分三个阶段:第一阶段骚扰。又分成二步骤,第一步,一部汉军从大宛州击出,骚扰西海州北部驻扎在乌河城堡附近的叛匪。第二步,一部骑军进入西部大草原,向南去骚扰新罗州边境。

    第二阶段进攻。南北的汉军将尽量拖住叛匪,使他们没有余力支援西海州中部地区。而攻击西海州地汉军渡过咸海闪电出击,争取二十日内将整个西海州中部叛匪的据点全部拔掉。

    第三阶段堵截。派遣一支骑兵部队长期在西海州中部担任堵截任务,派遣另一支骑兵到西部大草原南部驻扎,随时威胁叛匪的新罗州边境。派遣一到两个师地步军,驻扎到西海州北部边境。这样,南北叛匪均不敢轻易出动攻击西海州中部的堵截骑兵,从而彻底达到截断叛匪商路的目的。

    刘武周现在的计划,不仅包括了这几点,同时也对后勤支援等问题进行了补充,将计划做得更加周密。

    与会地将领们边听,边点头称赞,心想,朝廷命令才来了不到一周,他竟能将计划做到如此详尽、周全地地步,不愧是主帅看重的参谋长,比原来地许铭球强太多了。

    刘武周介绍完计划之后,张锐第一个站起来说道:“末将一点提议,请殿下及参谋长考虑。”

    “此计划已经做得非常完善了,还有何异议?我看某些人,就是喜欢哗众取宠。第一次参加会议,就想着抢风头。”杨义臣挖苦道。

    张锐听杨义臣之言后,面色丝毫没有改变。心说,我全当是狗在乱叫,这种人越和他理论,他就越得意。

    杨义臣本是想激怒张锐,最好对着自己大喊大叫,甚至过来打自己一拳。拼着挨打也要让在座的主帅和将军们都看看张锐的鲁莽表现,只要张锐这样做,饲么他以后几乎就没有再晋升的可能。

    可是话说完之后,张锐不为所动。镇定自若,不屑地瞥了杨义臣一眼。杨义臣他感觉到张锐眼中的鄙夷,甚为恼怒,同时,他不相信张锐有什么高见。还想继续挖苦几句,却见韩擒对他摆摆手,这才讪讪的闭上了嘴,斜眼怒视着张锐。韩擒为了鼓励大家各抒己见,对在座的各将领说道:“今日请各位来地目的,就是讨论刘参谋长的计划。大家可以畅所欲言,有什么异议、建议,尽管提出来商量。”

    张锐继续说道:“末将将请求殿下,能将进入西海州内地去堵截叛匪商路的任务,交给我们游骑团。”

    韩擒微笑着说:“你有信心完成这个任务吗?”

    “是的!末将认为这个任务非游骑团莫属。”

    杨义臣闻言哈哈大笑起来。说道:“游骑团骁勇善战不假,但暴熊军团、勇武军团哪个个不是主力军团?换了谁去不能执行这个任务?不要以为自己早来战区两日,立了些小功。便将尾巴翘到天上去了。年轻人,为人要谦虚点,不然别人会笑话我们飞骑军大言不惭。”

    暴熊军团和勇武军团地将领们都将目光投向张锐,看他如何解释。张锐暗恨,***杨义臣,我不过是履行职责杀了你的侄儿嘛,本来就是他咎由自取。况且又不是杀父、杀子之仇,用得着这样时时刻刻处心积虑地与我作对吗?今日这事暂且记下。总有一天我会以牙还牙的。

    张锐心里发着狠,还是面不改色地说道:“末将这样说,有以下几条理由:第一。游骑团的职责之一就是进入敌后作战,这是我们的强项,试问暴熊军团和勇武军团那支部队有过这样的经验?就算是飞骑军,也只有我们游骑团才是每战都深入敌后。远了不说,高句丽战役时。我们的三个营进入敌后一个多月。成功地堵截叛匪的运粮计划,在座的将军们应该还记得吧?来西部战区后。游骑团又是数个营深入敌后作战,其中三营在敌后转战千里,历经大大小小战斗数十场,试问有哪支部队可以相比拟?”

    上述战况在座地将领没有一人不知道。张锐这样说虽有自夸的嫌疑,可他说的都是不可否认地事实。游骑的确是深入敌后作战的一把好手。

    张锐接着说道:“第二,游骑团中数个营曾经多次进入西海州去侦查叛匪的商路,对那里的地形也有比较全面的了解。试问,现在战区内的哪支部队比我游骑团更了解西海州的地形和情况?若有这样地部队,末将立刻放弃争取此项任务。”

    张锐看了一圈,所以将领都沉默不语。有的心说,你们搞的就是侦查,让我们与你比熟悉地形、情报,不是班门弄斧吗?

    张锐见没有人提出异议,再接着说道:“第三,游骑团到达战区地时间最长,所属六个营都参加过战斗。作战经验方面,不谦虚地说,在目前的战区所有部队中,是经验最丰富的。如果换成没有作战经验的部队前往,就算能完成堵截任务,其代价恐怕就是大量人马的伤亡,太不合算。”

    “最后第四点,这个任务一开始就计划由骑兵执行,与暴熊军团和勇武军团地步军兄弟没有关系,所以也不能说是抢他们地任务。如果非说是抢任务的话,末将也是在与飞骑军内部地各位将领抢。能来开会,占着这个先机当然要抢任务了。末将想奚少生将军也是有这样打算吧?”

    说道这里,张锐注视着奚少生说:“不好意思,恐怕这次您不能如愿了。我的游骑团比您的前师更适合这个任务,您争也是白争。还是听我劝,要想捞到一个任务,还是趁早争取南下草原的任务吧。”

    奚少生听了张锐此话,怒道:“你小子怎么知道我要抢任务?我告诉你,我从来都是一切行动听指挥的合格将领,从来……从来没有在战区总部会议上抢过任务。”

    奚少生--飞骑军前师少将师长,作战勇猛、性格憨直。他在飞骑军内部,抢任务是出了名的凶狠。每次飞骑军内部布置任务时,他总是第一个站出来争夺,而且什么招术都要使,对上司胡搅蛮缠,对同僚发浑充愣,甚至讽刺打击,样样都来。他刚才想说自己从来没有抢过任务,可是想想自己这抢任务的名声好像在座的都知道,于是立刻改口说没有在战区总部会议上抢过任务。

    这话一出,房间内的所有人都被逗得哈哈大笑起来。张锐也笑道:“老奚,听说你以前很能干,咱们副指挥殿下和你抢任务都甘拜下风。怎么,现在改脾气了?既然你说你一切行动听指挥,不再抢任务。那好,以后我可是每次都要先抢的,你可别跟我争。”

    奚少生急了,站起来喝道:“奶奶地,谁怕谁啊?我抢任务的时候,你小子还没有出生呢。这个任务我抢定了,别以为我是好欺负的。”

    在座的将军们又是一阵哄笑,史万岁看到自己的这两个属下耍宝,苦笑着连连摇头。杨义臣则是狠狠地瞪了张锐和奚少生两眼,暗恨他们在总部会议上给飞骑军丢脸,也恨张锐揭他的老底。

    韩擒也忍不住笑了,心想,什么样的人,就带什么样的兵。史万岁当年争起任务时,比这两人毫不逊色,还跟自己发生过冲突呢。

    刘武周见大家笑够了,站起身来挥手让张锐与奚少生坐下,然后说道:“各位也别争了,其实这次任务所要调集的部队,统帅部早已制定好。现在是要大家说说对计划还有没有什么可以补充之处,如果没有等会儿我就宣布参战部队的名单。”

    说罢,向在座的众位将军依次看去,见他们都没有说话,于是又说:“好,既然都大家没有意见,那么我来宣布各部的任务。”

    “奚少生将军。”刘武周第一个点了奚少生的名字。“到!”他面露喜色,得意洋洋地站起来,用挑衅的眼神看着张锐。

    “你部于7月12日在碧溪县集结,然后向南进发,在利西人的配合下,骚扰叛匪的新罗州边界。”

    “是!”奚少生虽然不甘心,但有任务总比没有好,只好高声接令。

    “陆柯将军。”

    “到!”坐在张锐对面的那个英俊的中将站起身来。张锐这才知道,他就是陆柯。

    说起陆柯,张锐还得好好感谢他。当年正是因为他率领的部队在不到半日功夫就攻下国内城,这才成全了张锐在安渡桥一举成名。而且他是太尉的女婿,自己是太尉的干侄儿,说起来也是一家人,难怪刚才他会对自己点头打招呼呢,原来也是知道我与太尉的关系吧。

    张锐正在回忆,刘武周对陆柯道:“陆柯将军,你率领暴熊军团的前师和左师于7月12日之前,在听海城堡集结,而后伺机进入西海州北部进行骚扰行动。”

    “是!保证完成任务。”陆柯接令,声如洪钟。这时的陆柯不再像刚才那般儒雅,浑身散发出一股锋锐的气势,像是一把出鞘的利刃。

    陆柯坐下后,张锐立刻挺起了胸膛,准备着刘武周点他的名字,也用眼神去逗奚少生。奚少生知道张锐气恼自己,告诫自己不要理会这头疯虎,不要理会他的挑衅,但还是禁不住气血上涌。为了平息自己的怒气,赶紧将目光移开,否则真不敢保证会不会跳起来骂娘。

    见奚少生已被自己成功击退,张锐便将目光转向刘武周。果然,张锐向刘武周看去之时,发现他也正盯着自己看。

    “王仲民将军----”当刘武周叫出的名字不是自己时,张锐立刻傻了眼。

第一百一十五章 中尉排长

    一名中尉进了游骑团的大门,看见场上有几十人正在做格斗训练。下马后,好奇地在场地边观看。只见场上训练之人,身穿皮质护具,拳击脚踢之间传来一阵阵呼喝声,气氛热烈。天上正飘着细雨,但没有影响他们训练。

    正看得入神,只听一人问道:“请问你来找谁?”

    中尉侧目看去,只见一名少校站在身边,正盯着他看。中尉立即转身立正敬礼,高声道:“报告长官,下官四营三连一排排长宋金刚奉命前来团部报到。”

    那少校也对他回了一礼,说道:“原来你就是宋金刚。很好,还以为你要等几日才来呢。将军去城内开会,你先在这里等候吧。”

    “是!”宋金刚又是高声领命。

    少校似乎熟知宋金刚的情况,问道:“身上的伤全好了吗?”

    “报告长官,已经痊愈了。”

    少校见他一本正经地保持军姿站立着,便说:“只是随便与你聊聊天,放松一点,不用正式行礼了。”

    宋金刚严肃地回答道:“报告长官,您是少校,下官怎可放肆。”

    少校笑了笑说:“我是游骑团军法官唐特,现在不是正式汇报任务的时候,无需多礼。”

    “报告长官,这里是团部,下官来这里就是为了公务。执行任务期间,下官应当遵守礼制。”

    唐特闻言皱了皱眉,心想,这个宋金刚果然名不虚传,是个死脑筋。干任何事都不知道变通,难怪他现在还只是排长。而和他同期的新任团长。现在已经是将军了。唉,这种榆木脑袋,想与他结交都困难。

    唐特对宋金刚摆摆手说道:“那你就在这里等着吧。”

    “是。”宋金刚高声接令。

    唐特转身看向场内,看见范明再次被许旺击倒在泥地里。不禁摇着头,都是死脑筋。老范纠缠许旺都一上午了,还没完没了。不行,我得叫他下场,不然搅和一天都下不了场。

    唐特朝场内喊道:“范明,范明,将军快回营地了,今日的训练结束,快回来。”

    范明挣扎着爬起身来,对许旺说道:“俺喜欢。明日还俺与你喂招,成不?”

    许旺本是气愤范明的。因为他居然看不起将军发明的搏杀术。于是上场后集中精神一个回合就将他击倒在地。范明被击倒后,很不服气,回身对场外的唐特嚷道:“不算。不算,刚才是俺脚滑了一下,才倒地的。”

    唐特知道他耍赖,也不与他计较,叫道:“好,不算就不算,今日一直到你服气为止。”接着又对许旺使了个眼色。

    许旺也是又好气又好笑,明明是自己将他击倒得。他还声称是自己滑倒地,脸皮真是够厚,不过唐军法既然允许我教训你。那今日就叫你心服口服。

    接下来的比试,让范明知道了什么是不堪一击。从前作战时,他也经历过肉搏战,也在搏斗中杀过不少叛匪。原来还认为他的搏斗功夫不错,即使不像团长那样凶悍。起码能胜过大多数骑士。

    今日一比试才知道。什么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他不过是只井底之蛙。团部的一个小小的亲兵,就能连续十数次,在一两个回合之间将他击倒。要是换在战场上,他就是有九条命也不够死地。妈的,这搏杀术还真邪门啊,值得一学。

    范明是个直肠子,一旦认定的事儿,立马去做。当即向许旺和唐特认输,接着请求许旺教授他搏杀术。许旺见范明已认可搏杀术,对他的气愤也就消了,加之团部要求所有人都要按照将军的吩咐练习此术,也就答应教他。

    范明一听大喜,缠着许旺开始训练。结果一上午的训练让他吃了不少苦头,也不知被许旺击倒过多少次,摔得满身是泥,如同一个泥人似的。训练时许旺虽只是稍稍用了点力度,可是一上午的连续打击还是叫人难以承受,若换成一般人早就不能起身了。而这个新来的中军官,体质和耐力以及受击打能力都是不凡,跌倒了不吭声爬起来又练,绝不言苦。心里也是对他暗自敬佩不已。此时见他非但不怪罪自己打了他一上午,还主动提出明日继续练习,不禁暗暗称奇,也当即点头答应。

    范明走到场边,用手抹了抹脸上的泥浆,对唐特说道:“老唐,俺今日输得可是心服口服了。说罢,要俺什么时候请你去城里吃饭?”

    唐特看到范明地狼狈相,不禁笑了出来,说道:“玩笑之语,岂可当真?算了,今日之约,不要再提。”

    范明一听不干了,高声叫嚷着:“老唐,你这话什么意思?是不是说俺说话不算数?***,你随处打听打听,俺范明说过的话,什么时候当过放屁?”

    唐特也知道范明地脾气,见他如此说,也不再推辞,笑着说道:“既是如此,等哪个周日下午没事儿的时候,你请我进城的迎宾楼吃一顿就行了。”

    范明这才转怒为乐地说道:“这才对嘛。愿赌服输,俺输了就得请客。要是你输了如果想抵赖,俺拖也要把你拖去请俺一顿,休想免了。”说罢,看见一旁的宋金刚,于是问道:“这人是谁?”

    唐特介绍道:“他是四营的宋金刚,奉命将军之命,前来拜见。”又对宋金刚道:“这位是团部新任中军官范明少校。”

    宋金刚闻言,对范明立正敬礼道:“下官宋金刚,向中军官大人敬礼。”

    范明挥挥手,宋金刚让不必多礼,又说道:“俺之前就听说你了,不错,在涤纱之战听说你率部斩杀了叛匪三百余人。你受了重伤,现在伤势可都好了?”

    “回长官,下官的伤势都已好了,谢谢长官的关心。”

    “不用多礼,只是随意聊聊。”

    “这里是团部。您是中军官,下官不敢随意。”宋金刚认真地回答。

    唐特看见范明也在皱眉,暗暗好笑,看来谁也受不了这个过分认真的宋金刚。

    三人气氛尴尬地站着,正不知说些什么好,营门外传来阵阵马蹄声。唐特转脸去看,只见团长张锐带着邓三耀等人回来。

    唐特赶紧迎上前去,对飞身下马地张锐行礼,问道:“将军,会议开完了?”

    “完了。”张锐抹抹脸上的雨水。边往前走,边说道:“这个鬼天气。老唐,我不在的这段时间。团部一切可好?”

    唐特跟在张锐身后,说道:“团部一切都好,没出什么事儿。亲兵们也按您地要求,每日练习搏杀术,最近进步都很快。前一阵,返回来一批受伤的将士,属下已经让他们归队了,还有一批新来实习的学员。属下也将他们分配下去了。”

    张锐停下脚步,转身笑着对唐特说道:“老唐,这段时间你一人在团部。又要管理一般行政事务,又要处理军法案件,真是辛苦你。改日,得空我请你去城里吃顿好的,略表心意。”

    唐特笑道:“这也没什么。本来军法案件就没有多少。属下的时间很多。只是行政事务第一次做,老怕做不好。所以一直担心。现在好了,范明来了,今后由他做这些事务,属下就更轻松了。”

    “范明呢?”张锐举目四顾,寻找范明。只见一个泥人跑到前面,高声道:“到!将军,俺在这里,请吩咐。”

    张锐见范明脸上黑乎乎地一团,只有两只大眼一眨一眨地,样子甚是有趣,不由哈哈大笑起来,说道:“范明,你这是干嘛?怎么变成泥人了?”

    范明不好意思地,嗯嗯两声,一旁的唐特替他说道:“范明少校来后,看见亲兵们正在训练搏杀术术,十分感兴趣,下场随亲兵们训练一上午。您回来前刚刚下场,还未来得及去洗。在与许旺交手之前,范明对搏杀术是不屑一顾,哪能有兴趣?唐特这样对张锐说,已是在为范明说好话。不过与许旺交手之后,范明还真地对搏杀术大感兴趣,这也不是没有道理。

    张锐问道:“范明,你也对搏杀有兴趣?刚才跟谁过招?”

    范明回答道:“许旺。”

    “你一直和许旺交手?”

    “是,属下与他对练了一上午。”

    张锐听后大喜,点头称赞道:“不错嘛,跟亲兵连的第一搏击高手练了一上午,证明你的实力不凡。好,抽个时间,我亲自下场与你这个高手会会。

    范明闻言怒气上升,一双大眼闪着凶光瞪向唐特,心中暗骂,好你唐特,怪不得说能在十招之内取胜,竟然叫团部最厉害的人与我过招。这是欺诈行为,奶奶地,等会儿俺要跟你算账。

    见自己说完后,范明就怒气冲冲地盯着唐特,像是想咬他一口才解恨似的。心中甚是不解,用疑惑目光向唐特看去。

    唐特见投机之事被揭穿,背后流出了冷汗,他知道范明的脾气,一顿骂是跑不了了。又见张锐也在盯着自己看,怕打赌之事被张锐知晓,于是忙转移话题,说道:“将军,宋金刚按命令已到团部,您现在是否接见他?”

    “宋金刚来了?在哪儿,快带来见我。”张锐果然被他转移了注意力,惊喜地说道。

    “宋金刚!宋金刚,到这里来。”唐特对着训练场那边高声叫道。

    “是!”一声洪亮的声音立刻传来。张锐转身向那边看时,只见宋金刚迈着军姿标准地步伐,一路小跑过来,便大步迎上前去。

    宋金刚看到张锐身穿将军军服,面露喜色地走来,立即立正敬礼道:“下官四营三连一排排长宋……”他还没有说完,便被张锐抱住,大力拍着他后背道:“金刚。我还以为你晚几日才到呢,没想到你今日就来了。”

    宋金刚见张锐丝毫没有摆出长官架子,热情地拥抱自己,十分意外。也挣扎着想脱离张锐的双臂,口中说道:“现在是在游骑团部。您是将军,属下应该向您行礼问候……”

    “什么上官、下官的?你这小子,多年不见,一见面就给我来这套?我告诉你,现在不是谈军务地时候,是不是看不起我这位老朋友了?非得将军将军的叫?你再叫我将军,当心我揍你。哈哈……”张锐大笑着再次打断他话。

    听了张锐这句话,宋金刚严肃的脸上,终于露出了微笑,也开玩笑地说道:“张锐。多年不见,你地性格越发的霸道了。我尊称你将军,就算你要打我。以后如你城了统帅殿下之时。我要是尊称你,你还不得我斩了?”

    张锐边拉着宋金刚往大营走去,边大声笑着说道:“斩你倒是不会的。我会让杨英把你捆上,再让宇文歆抽你一顿倒是免不了的。谁叫你不认我们这些人为兄弟了?抽你几鞭,怕你才能想起来。哈哈……”

    唐特看着张锐与宋金刚有说有笑地走去,心里甚是惊讶,他虽然知道宋金刚与张锐是同期生,可是没有想到。他们的关系也如此亲密,而且像宋金刚这样严肃之人,也能开玩笑。真是不可思议。

    唐特正呆呆地看着两人远去,就听见范明怒吼道:“唐特!”

    唐特闻言一阵抖索,口中说道:“我现在去为将军安排午餐,你自己去营地转转吧,明日我与你交接事务。”说罢。匆匆忙忙跑开。

    “你小子给我说清楚。这是怎么回事儿?不然别想跑。”范明怒气冲冲地跟着他跑去。

    张锐将宋金刚领入大帐,邓三耀将一套干净地军服递上。张锐边脱着湿衣。边对宋金刚道:“你也换换衣服。”

    待脱了一半,见宋金刚还未动,便道:“是不是没有带多余的军服?三耀,去取一套我军服来给宋中尉。”邓三耀正要离去,宋金刚拦住他说道:“不用了,下官带了军服的。”

    “那就换吧,还等什么?这里都是大老爷们,你还怕吃亏吗?”张锐笑着说道。

    宋金刚这才将自己地行军包打开,取出一套军服开始换衣。换衣完毕后,张锐见宋金刚还是有些拘束,便亲手为他倒了一碗马奶说道:“等会儿咱们一起吃午饭,饭后我再与你谈军务,所以现在你就尽管放松,不要把我当成将军,当成团长,就向在军校时一样咱们朋友。多年的朋友不见,自然要好好谈闲话,你说可好?”

    宋金刚接过马奶,微笑着说道:“好,军务咱们下午谈,现在你就是张锐,不是将军团长。”

    张锐捋着胡须说道:“这才对嘛,奶奶地如果当了将军,以前的朋友都不认我了,这个将军当起来也没有多大意思了。”

    说实话,宋金刚挺羡慕张锐取得的功绩,也羡慕他提升得如此之快。当年宋金刚在高句丽战役后期,在前线得知张锐的安渡桥之战事迹。看到老朋友立功由衷地为他高兴,同时以张锐为榜样,也在战场上奋勇作战。整个战役结束后,他也被提升为中尉,并调任一排长之职。

    可惜地是接下来几年,宋金刚一直没有再得到晋升。看着张锐地职务逐年高升,既是为他高兴,又为自己叹息。在后方盼着能早日进入西部战区,也好多立战功。可是到了战区之后,宋金刚功劳挣了不少,可是一直得到不晋升。虽说他不是一门心思要晋升,但也多多少少有点失望。

    三个月前,宋金刚所在地部队再次进入西海州侦查,结果遭遇了五百叛军。经过半日地激战,宋金刚部终于获胜。宋金刚本人则身负重伤,回来之后,军团允许其回家养伤。刚刚回来西部战区,得知新任团长的张锐,命他火速赶往团部。

    来之前宋金刚已做好张锐公事公办地准备,不敢妄想张锐还能认他这个朋友。宋金刚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与张锐之间的差距会这么大,毕业时,张锐是中尉,自己是少尉。而四年后的今天呢?张锐已是陛下亲口封号的“虎威将军”,圣恩眷顾,与帝国的高层人物的关系也不凡,今后前途一片光明。自己呢?只是他麾下的一名小小的排长,微不足道得几乎没有资格来见他。

    面对这么大地差距,没料到张锐见到自己却异常热情,与自己称朋友道兄弟,身份地位丝毫没有影响到张锐对自己的友情,宋金刚很感动。

    这时,唐特带着几名亲兵端着午餐进了大帐。张锐突然想起一事,对唐特道:“命全团降半旗三日,全体将士缠白纱一周。”

    唐特与宋金刚都吃惊地望着张锐,军队降半旗三日、将士缠白纱一周,这是仅次于皇帝驾崩的最隆重地哀悼仪式,难道是哪位王妃或王爷薨了?

第一百一十六章 开导

    “太子殿下去世了。”张锐见宋金刚与唐特吃惊地望着自己,长叹一口气说出了缘由。

    “这……怎么会这样?从来没有听说太子殿下染病,怎么竟然就去世了?”宋金刚喃喃地说道,既像是问张锐,又像是自问。

    张锐想起今日会议正要结束时,战区统帅部接到内阁的一封急件。韩擒看后神情愕然,几乎站立不稳,一下跌坐在椅中,半晌没有言语。

    刘武周疑惑地从韩擒手中接信来一看,顿时泪流满面,只差没有号啕大哭。参会的将军们全被两人的反应惊呆。到底出了什么大事,让一惯镇定自若的统帅如此失态,让久经沙场的参谋长泪流满面?大家面面相觑、迷惑不解。

    只有张锐隐隐猜测到这是怎么回事,心里既有点难受又有点担忧。从同乐对自己的谈话中,他知道皇帝对太子非常满意和看重,甚至想介绍自己认识太子。张锐离开上都时,太子还没有从昏迷中醒来,既然太尉已经提醒他不要参与此事,所以他回到战区后从未对任何人提起过太子受伤之事,也反复告诫对此事有所耳闻的亲兵,不得对任何人泄露。

    现在看到韩擒与刘武周如此反应,心想,大概是我这个没有见过面的表弟过世了。自己离开上都时就得知皇后正在追查此事,但愿不要冤枉太多的替罪羊。

    最后,中军官尚显拿过那封急件念给众人听。太子去世的消息使所有人都大感意外。他们从未得到过太子病重的消息,怎么就去世了?再往后听,更加震惊,包括已猜测出太子病逝的张锐。

    原来,内阁来信讲了四件事。一是伯安太子因病于6月日上午,在明德宫内去世。二是帝国监察部于6月8日查获一桩谋反案件。涉案人员众人,为首身份特殊。就连同乐后宫中的两位贵妃淑妃与宜妃的娘家人都参与进去。三是,立丽妃所生地六皇子五岁的世平为新太子,即日世平将移居皇后的长乐宫居住。四是。命令前线各军团为去世的伯安太子举行哀悼仪式。

    令张锐震惊的是这些事情发生得太过离奇。什么狗屁谋反,稍稍有点常识地都知道明显是诬陷。身为皇帝的妃子会谋反?她的娘家人敢谋反?特别是淑妃,她亲生儿子是五皇子福常,论次序他是排在第二位的皇位继承人,伯安太子病重,稍有智商的都明白,太子之位就摆在福常眼前,淑妃难道有舒坦日子不过,还要参与谋反?

    还有那些名单里提到的参与谋反的人,一听名字就知道都是与两个妃子娘家有血缘关系或姻亲关系的人。所以说这个谋反案件基本上是两个妃子的九族之人。这里面没有一个手握兵权之人,这样的谋反能成功?

    张锐悲哀地想,唯一地解释就是淑妃与宜妃成了太子案件的替罪羊。她们的娘家算是被灭了九族。淑妃、宜妃被赐死,五皇子福常为贬为庶人,数百太监、宫女受到牵连,几十家被满门抄斩,前前后后千余人为此丢了性命。当初太尉让我赶快离开上都是有道理地,看看这架势,一旦涉及到险恶的内廷之争,不仅自己难逃一死。整个家族都要跟着遭殃。

    令张锐感到最难以理解的还是六皇子世平由皇后抚养。被册封为太子也就罢了,怎么还让他去皇后的长乐宫居住呢?就算他年龄小,还不适合单独到太子的明德宫去居住。但也应该住在他的生母丽妃的宫里,怎么和皇后住呢?张锐百思不得其解,也想不清楚其中的奥妙。心想,据说伯安太子是皇后本人开蒙地,也许是皇后想亲自教育新太子吧。

    几件事情连在一起。明眼人都看得出必是与伯安太子去世有关。朝廷以不能自圆其说的理由对外公布。即使疑点多多,谁也不敢说三道四。伯安太子去世、两妃赐死、谋反之案。任何史料都会忠实于朝廷的官方消息,对此不会有不同地记载,也许这些事件会永远成为一宗谜案。

    回来的途中,张锐心想,这事到此作罢,也许是不幸中的大幸。起码没有影响到前线的部队,至于还有别的什么影响,现在也预料不到。世事难料,也许世平太子比伯安太子更适合继承帝位。现在地关键,是不能因为此事而耽误了破敌之策。

    张锐对朝廷来信疑窦丛生,有不同地看法,但不敢说出口,甚至不愿去想。因此,眼下面对好友宋金刚,也只能采用官方的说法讲给他听。

    唐特离开后,宋金刚没有动桌上地食物,只是呆呆地想着心事。张锐拍着他的肩膀说:“金刚,这些事情不是你我应该管的,就是想管也插不上手,所以不要再多想了。我们只要平定叛乱,就是对国尽了忠,对陛下尽了心。”

    宋金刚点点头,张锐此话不错。身为军人,朝廷之事和内廷之事,与自己毫无干系,只要做好自己的本职,就是最大的忠君爱国。

    理清了头绪后,宋金刚恢复了常态,与张锐一边吃饭,一边叙旧。张锐与宋金刚聊天,同时在想,都说宋金刚是死脑筋,做事不知道变通,其实也不然,现在不是与我一起吃饭聊天吗?

    张锐有这样的想法,是因为初来游骑团时,查阅了团里的军官名单,发现宋金刚现在还只是个中尉排长,觉得不可理解。张锐认为,毕业已经四年了,以宋金刚的能力至少应该是连长一级,可是他的军衔只调高了一级,其他一切都与当年分别时一样,这是为何?

    张锐命人取来宋金刚的档案,仔细地一看宋金刚立的功绩,虽不算突出,也有数件大功,但历年来主官对宋金刚的评语都不怎么样。要么是一般,要么是合格,连一个良好都没有。仅从档案上看,他不能晋升似乎也有原因,表现不怎么突出嘛。但他了解宋金刚。因此又萌生了新的疑团,难道他真的这么差劲?

    根据主官评语,不了解他的人,会认为他是一名作战勇敢,但没有管理才能地一般军官,也不会给他晋升的机会。可是以宋金刚在军校的突出表现,张锐无法相信他是个只会打仗,不善管理部队的人。心想,宋金刚认真负责在军校时就出了名,自己还因此受到过惩罚。现在怎么会变成不负责的人?其中必有缘由。

    张锐将唐特叫来询问:“宋金刚曾经有无违纪行为?”唐特摇头说:“从来没有过。”张锐更加疑惑。最后还是唐特给了张锐一些启示,说:“宋金刚对部下没得说,作战也在行。就是不会处理人际关系,在部队中名声一直不好,大家都不愿意与这个木瓜脑袋交往,甚至不愿意搭理他。”

    听了此言,张锐恍然大悟。原来如此,宋金刚是什么样地人,张锐最清楚不过了。在军校时,如果宋金刚不是跟张锐是好友。杨英、宇文歆甚至王伏宝都不会与他结交。此人有一种令人不可思议的认真,不论什么事,都要严格比照军规办理。绝不通融。

    这样的人是合格的军官,但绝不是优秀的军官。与同僚和上级的关系都处不好,谈何配合作战?不能与其他部队配合,又怎能算是一名优秀的军官?张锐了解了宋金刚的处境,就抽空专门见见他。希望能开导开导他。至于是否调动他的职务。还要在谈话后视情况而定。

    张锐问宋金刚:“金刚,四营如何?”看见宋金刚像是要放下食物。站起身来回答,忙向他摆摆手说道:“只是随便问问,你若是如此多礼,我可是不敢再问了。”

    宋金刚这才坐下,答道:“四营的大部分骑士都是参加过高句丽战役地老兵,战斗经验不缺乏,加之这数月来一直战斗不断,虽比不上三营的战绩,也可称得上是一支劲旅。”

    “嗯嗯,毛司雨此人如何?”

    “毛营长带兵有方,指挥得当,是一名优秀的营长。”

    “营中地连长中有哪些优秀之人?”

    “正如我所言,四营是劲旅,军官们自然差不到哪去,五位连长都是优秀称职的军官。”

    张锐闻言点头,问道:“现在六营一连连长职暂缺,你觉得四营有哪些连长可以胜任?只是请你站在老朋友的立场上,给我一个参考建议。”

    宋金刚思索了一会儿,回答道:“五连长李国栋有勇有谋、考虑事情周全,是一名非常优秀的连长。此外,我们三连连长王德化作战勇敢、治军严格,也是一名优秀的连长。他二人都可胜任。”

    听完宋金刚之言,张锐心中有数了。也暗自感叹,宋金刚真是大公无私。毛司雨给宋金刚的每年评语都是一般、合格,但宋金刚却是实话实说,对他没有半点诋毁之意。而李国栋和王德化平日根本不与宋金刚交往,特别是王德化,此人一直对宋金刚有意见,甚至提出过要将宋金刚调走的建议。难道这些宋金刚会不知道?可他现在还是照实讲了两人的优点,没有一点报复之意。

    如果换成有私心地人,定会起了别的心思,或是迂回或是直接想尽办法自己去,可宋金刚没有露出丝毫动用关系,争取此位之意,足以证明他的人品没有问题。宋金刚数年来没有改变,还是原来老样子,是个值得信赖地人。

    张锐已在内心考评了宋金刚一番,感觉不错。接下来只谈闲话,没有再说军务。午餐后,见雨已停,张锐便拉着宋金刚出了大帐,在营地内散步。

    张锐道:“金刚,作为你的朋友,我要对你提点意见。”

    宋金刚道:“请讲。”

    “你这个人什么都好,只有一个缺点,就是太过死板。”

    宋金刚不解,盯着张锐道:“我怎么死板了?”

    张锐笑道:“你我一起进入飞骑军游骑团到今日已有四年多了,你说说你新结交了多少朋友?”

    宋金刚道:“三连的都是我的战友,一排骑士更都是我的兄弟。”

    “除此之外呢?”

    宋金刚疑惑地问道:“这还少吗?加起来已经一百多号人了。”

    张锐大笑道:“如你所言,那整个游骑团都是我地兄弟。你有我地兄弟多?我是问,私交好的朋友、兄弟,就如我们这种关系地有吗?”

    宋金刚摇摇头,他不解张锐这话的含义,心想。我进部队是杀敌立功的,又不是专门来结交兄弟朋友的。只要保持战友之情,何需去建立什么私交?

    张锐见他摇头,叹息道:“金刚,人怎能没有朋友、兄弟呢?虽说我们身在军队,可我们也是人,需要同别人相处,需要别人的认可。只有和别人多接触,才能相互了解,才能产生默契。如你部下地骑士们。我相信你和他们大多数交流过,所以知道他们擅长什么,弱点是什么。而在战斗中你就凭借着所了解的情况布置任务,是吗?”

    “是,我了解排里的每个骑士,所以说他们是我的兄弟。”

    “对属下是这样,对同僚呢?你和他们相处得怎样?”

    “连长的排长们,我与他们很熟悉,也经常与他们在一起,可以算是信赖的战友。”

    “对上级呢?对别的军官呢?”

    “我尊敬他们。会执行他们的命令。”

    “除了公事,你与他们接触多吗?”

    宋金刚停下脚步,道:“当然不能对长官谈论私事。再说长官们都很忙,哪愿意与部下谈论鸡毛蒜皮的小事。”

    “错了,金刚,我开始已经告诉你了,只有彼此多交谈才能增进了解。你不与上司沟通。他们怎么了解你?”

    “可以从战绩上。可以从平日的治军表现上了解。”这时,宋金刚也大致知道张锐地意思了。他也知道自己不善于言辞。特别对上级军官,他不想过多接触。宋金刚是一个自尊心很强的人,如果和上级的关系过于密切,担心别人说闲话,所以常常刻意与上级军官保持距离。

    “金刚,你这就大错特错了。你以为万事都可以依靠报告做定论吗?以我为例,我这个人很现实,我宁愿相信自己眼睛看地东西,而报上的东西和听来的都只能做参考。以此类推,我相信绝大军官也是如此。所以,下级必须要与我有必要的交流,让我相信他有能力,才会提拔他。否则评语再好,也不能打动我。”

    宋金刚点点头,张锐这些话的确不错,静下心来想想,自己对骑士也是这样的。每个骑士什么表现,自己都亲眼所见,所以对他们的长处和短处都了如指掌。反过来想,上级必定也是如此,也许自己以前真的做错了。

    张锐能成为将军,除了骁勇善战外,与许多同僚和上司地关系都处得不错。以前听说他一直是前任团长的心腹爱将,既有能力又是心腹,上调之时自然会力荐张锐为新任团长。

    这时,宋金刚突然想起一事,心头一惊。难道前任团长的计划也是张锐帮他做地?宋金刚早在军校时就听过张锐说起过夺取草原的计划,后面刘武周制定了这个计划时,宋金刚原以为帝**队中人才济济,张锐以前想用的计划居然刘武周也考虑到了,不谋而合可是现在,他越想越觉得不对。张锐是很早就有这个计划,只是一直没有提出,现在他的上级也想出了这个计划。而且上级还把张锐当成心腹爱将,上调时也极力推荐的张锐继任,这一切真是巧合?如果是不是巧合,那说明张锐是很有心机之人。他真地变了?变成一个有城府,有心机之人。自己还能与这个貌似豪放耿直,却城府很深地人称兄道弟吗?

    张锐见宋金刚面带严肃低头不语,又笑着说:“我并非劝你专营、奉承,必要的接触是必须地,搞好关系也是必须的,只有大家都彼此了解了,才能成为一个真正的集体,我们的配合才会默契,我们的军队才能成为一个战无不胜的钢铁之师。”

    宋金刚抬起头,看见张锐诚恳的笑脸,想起刚才张锐见到他时欢喜之情发自肺腑,而且张锐对自己说这番话,也就说明没把他当成外人。管他现在变成什么样,还是兄弟,他诚心诚意帮助我,这样的朋友值得交往。

    “张锐,谢谢你对我讲的这番话,我懂了,今后我会注意的。”

    “不必谢我,倘若以后我犯错误,你能及时替我指出就行了。朋友嘛就应该相互提醒,如果只知道说好话,说奉承话,那还叫真朋友吗?哈哈…….”

    张锐此话再次打动宋金刚,能在最困难的时候不假思索伸出援助之手,在迷茫的时候给出指引,才是真朋友。

    又走了一会儿,宋金刚跟着张锐回了大帐。这时,张锐面带严肃之色,对宋金刚说道:“宋金刚中尉,鉴于你立的功勋和多年来的表现,游骑团正式任命你为六营一连连长,军衔也将在近期晋升为上尉。你即刻启程赶往大月州,争取在最短的时间熟悉部队,九月之前必须磨合完毕。你有信心吗?”

    宋金刚稍稍愣了下,敬礼高声回答:“属下遵令,九月之前属下定会融入六营这个集体中去的。”

    张锐闻言顿感欣慰,今日和宋金刚的一席话总算没有白费。

第一百一十七章 家臣

    “和鄯先生请原谅,让你久等了。”

    “夫人下午好!给您添麻烦了。”和鄯鞠躬问候。

    “请坐。”

    “谢夫人。”

    “由先生带来夫君的书信,我已经看了。听说先生毕业于帝国商务大学?来这里实是委屈先生了。”

    这时,和鄯才抬头看了一眼董小意,只见她身着淡棕色衣裙,镶着绿边。雪白的面孔上带着恬静的微笑,明亮的双眼正看着自己。和鄯赶紧低头,回道:“是的夫人,鄙人毕业已近十年,到现在一事无成,说来惭愧。”

    董小意缓缓地说道:“先生过谦了,夫君在信上已将先生的才能说得很清楚。以先生的大才,若不是新州出身,怕早已有一番作为。如今先生已经取得帝国老州的身份,再来家里当从事,是委屈先生了。夫君性子急,也许没有注意到。依我之意,先生可以暂居这里。如果遇到好的机会,先生可以选择,不必成为家臣。”

    “夫人,鄙人自小文弱被族人看不起,在帝国商务大学读书时又被同学歧视。活了三十余年,只有虎爷看重鄙人,愿意屈尊与鄙人结交,还极力为鄙人全家争取到帝国老州人的身份。鄙人永远感激他的恩情,想永远留在他身边报答恩情,只要能为他尽一点绵薄之力,就心满意足了。”

    董小意见和鄯说得诚恳,便说道:“既是如此,以后多多麻烦先生了。”又转头对一名女婢说道:“吩咐下去,将南院打扫干净,今后作为和先生的住所,再挑选十名男女仆人。以供和先生差遣。”

    “是,夫人。”女婢答应一声正想离开,和鄯起身出言道:“夫人,鄙人只求一两间房便可,仆人不敢接受。按规矩鄙人今后也是虎爷家的仆人,怎能由别人侍候?”

    董小意挥手示意女婢继续照办,然后对和鄯解释道:“先生有才,我怎能将你当成仆人一样看待?希望你能帮忙管理家中事务,但你的身份是客卿不是仆人。我的安排,相信夫君也是同意的,先生就不要推辞了。”

    和鄯听到这话,也不再推辞,谢过董小意的好意,谦虚地说道:“夫人乃状元出身。在您地前面鄙人怎敢自诩有才,请您以后千万不要这样客气。”

    董小意微微笑了笑,又问道:“听说先生已有两个儿女?”

    “是的。一个五岁,一个四岁。”

    “很好,以后让他们和六灵、圆圆一起玩耍吧。玩伴多一些,孩子们更快乐,对他们的成长很有好处。我已经打听过,夫君以前曾经就读的小学和中学都不错,以后可以让他们在那里读书。”

    “多谢夫人,鄙人感激不尽。今后自当竭尽所能为虎爷家做事。”和鄯起身向董小意行礼。当初,张锐回到战区的第三天,便派人将和鄯找来。告诉他朝廷已经批准其全家加入老州,允许他在帝国地三十个州内自行挑选一处定居。

    和鄯听后激动不已,当即向张锐跪倒谢恩。当张锐提议和鄯将家迁移到安江时,和鄯十分乐意,一口答应下来。并主动提出愿意做张锐的家臣。这下张锐可乐坏了。这正是张锐盘算已久却不知如何开口的想法。见和鄯主动提出,兴奋之下连一句谦让话也没说。马上答应了和鄯的提议,生怕他后悔似的。

    定下此事,张锐给了和鄯三百金币及一封书信,让和鄯带着全家去安江找董小意,让她具体安排和鄯在家中的事务。

    张锐随后便下部队视察,和鄯也向达须辞行。达须虽是不舍,但见他去意已决,同时考虑到这也是关系到和鄯全家人前途命运的大事,没有理由挽留,只得惋惜地送他上路。

    一个多月以后,和鄯全家才顺利到达安江,却没能见到董小意。张府留下的家人说夫人带着全家人去了玄州的领地度假,他又只好又赶到了玄州。一路算来,竟走了两个多月。

    和鄯见董小意之前,本想虎爷的正室乃大家族出身,又是前科地状元,根据以前的经验,她未必会瞧得起自己。所以和鄯就做好遭遇冷眼的准备,心想,即使是要受些屈辱,也一定要报答虎爷地恩情。

    没料想董小意知书识礼而又平易近人,对他十分尊敬,又是张罗着为他安排住所,又是为他调遣仆人,令和鄯十分意外。而且还安排自己的孩子与她的孩子一起玩耍读书,更令和鄯感激不已。

    董小意仍是有礼貌地回了礼,请他坐下。之后便对他介绍家中的事务,说道:“家里的事务以前基本是由我在管着,可我毕竟是女人家,一些事情不好抛头露面。现在先生来了最好,我打算将家中外事全部交与先生代为打理,先生可愿意?”

    和鄯也不推辞,说道:“但听夫人差遣。”

    “皇恩浩荡,夫君不久前得陛下赏赐了五十里的封地。地点在北州的季原一带,我家务缠身,还未得空亲眼看看。听说是一处不错的牧场,先生休息好了可否代为看看,如果合适,还打算在那里修建一座庄院,以后专门雇人饲养马匹。”

    “夫人,明日我就上路,尽快将那里地境况摸清楚。“先生不必如此着急。你用了两个月赶数千里路,实是辛苦需要休息,再说家小也需安顿,还是下月再去更好,这其间你也可以多了解了解家中事务。”

    “是。”和鄯也未坚持,恭敬地答应。

    董小意停顿一下说道:“先生来得正好,明日有一批骑士将正式加入家中,先生可来观礼。之后,我再将武士、骑士首领介绍与你认识。”

    和鄯点头答应,又问道:“不知家中现有多少骑士、武士?”

    “家中武士已有一百人,但之前一直没有招聘骑士。这次陛下赏赐了二十套骑士装备及马匹。我才考虑着招二十人,明日便是为他们举行加入仪式。”

    和鄯已从张锐口中得知此事,皇帝陛下允许他招募二百骑士。现在董小意只说招聘二十人,心想,也许是虎爷家的经济不够宽裕。所以无力多招纳骑士。今后我要多为主家寻找些财路,尽快让主家富裕起来。

    接下来董小意介绍家中的状况,和鄯发觉家中并不缺钱。因为董小意准备在季原修建庄院地同时,现在安江城外正在修建一座正式的居所。据董小意说,修建安江庄院已经用了去三万金币。听完后和鄯暗暗吃惊,在用去数万金币之后,还准备修一座庄院,虎爷家的家底还是很殷实的。

    而后和鄯从董小意地话中得知,修安江庄院是因为现在家中地人员越来越多,安江城内地那所住宅已不能安置家人。此次前来此次度假,也是家中住不下所致,全家要等到安江的庄院修好后。才能返回。

    一直到天色渐暗,董小意才止住话语,请他回去休息。并说待明日观礼之后,再继续介绍家中事务。和鄯告辞而退,由一个仆人领着他去自己地住所。穿过无数地院落后,仆人将他领到庄院南部一个院子内。

    和鄯在仆人的带领下,沿着弯弯曲曲的小径,踏着苔癣的石板路。围着院落绕了一周熟悉环境。院子很大,庄园中有主厅、主房、侧房等十余间房屋,后面还有一个不大的花园。里面树木林立,花草繁多,刚刚喷洒过水的书上,还缀满忽隐忽现的亮光,在夏日的暖风中跳动闪烁。仿佛到了奇异的仙境。

    鄯本以为分给自己家的只是其中地几间房子而已。没料到仆人却告诉他整个院子都属于他。这更是让和鄯既感动,又不安。自己来到虎爷家寸功未立。便得到如此厚重的赏赐,今后定要竭心尽力做事才能对得起虎爷及夫人的厚恩。

    待和鄯来到主房时,见到妻子正在屋内仔细观看家中地陈设,不时用手摸摸,根本没有发觉自己进屋。和鄯知道她从未离开过大草原,更未见过这些作工精细的家具,突见这些华美的摆设自然会好奇不已。

    “孩子们呢?”和鄯坐定,未见到两个儿女,便出言询问。

    和鄯的妻子这才发现和鄯回来,兴奋地走过来问道:“他们一路疲乏,来这里不久就睡了。和鄯,这些东西真的是我们的吗?”

    和鄯点点头,“呵呵……”。

    见妻子快乐地笑出声来,和鄯欣慰不已。他面带着柔情,看着妻子爱惜地抚摸着家具。好半天,妻子才转身问道:“和鄯,今后我们一直住在这里吗?”

    和鄯微微地摇摇头,妻子叹息了一声,脸上露出失落的表情。和鄯站起身来,将她揽入怀中,安慰道:“冬月,今后主家住到在哪儿,我们就跟到哪儿,所以不能一直住在这里,不过这里也是我们的家,今后主家来此地,我们就来这里住。”

    妻子惊讶地抬起头,问道:“难道虎爷有几处家吗?”

    “是地,安江,就是我们之前去的那个城市,是虎爷的居所,这里是虎爷度假用地庄院,以后虎爷还要修很多庄院,我们都会有房子的。”

    “虎爷家真是有钱啊,虎爷的媳妇每月给你多少月钱?”

    “以后不许说媳妇,要叫夫人,路上我对你说过多少次了,你怎么就忘了?”

    “我们哪儿不都是这么叫吗?汉人的规矩就是多。”

    “我们已是虎爷家的家人,所以一定要遵守规矩。记住,今后一定要叫夫人或是主母,记住了没?”和鄯耐心地对妻子嘱咐道。

    “知道了,不会忘地。夫人每月给你多少月钱?”妻子还是追着问道。

    “夫人说,现在虎爷家境还不算宽裕,所以给我十个金币一个月,以后待家境好些,再增加。”

    “啊?十个金币?那不就可以买匹马了?我们每月都可以买马,和鄯你真是能干。我地确没有嫁错人。呜呜……”妻子先是惊呼,接着痛哭起来。

    和鄯见她哭泣,心里也是一阵难受,这些年,在尚武的草原。妻子跟着他这个既没有武艺、又不会放牧地“书呆子”吃了很多苦。他轻搂着她,让她发泄多年来所受的委屈。

    过了一会儿,一名仆人请和鄯沐浴。他走进浴室,便有两名美貌的女仆为他脱衣,洗身、洗头,洗了两遍后,和鄯躺入池中。温暖地池水,包围着他,使他的头脑变得有些昏沉。

    迷迷糊糊之间,又想起了以前事情。他自幼文弱。又不喜好练武,家中父母又早亡。所以到了结婚的年龄,族内没有一家愿意将女儿嫁给他。直到他大学毕业。才遇到了妻子冬月。冬月也是父母早亡,带着一个小弟弟靠牧马过活。

    见和鄯老实本分,便嫁了他。婚后不久和鄯就出外去做生意,后来她的小弟也因病致死,家中只剩下她一人。突忽独立后,和鄯为躲避战乱返回草原,数年来他也没挣多少钱,又不会放牧。家中全靠冬月支撑。日子过得甚是凄苦,甚至连怀孕临产前也要外出放牧,而和鄯只能在家里做饭等她返家。

    族人见状更加看不起和鄯。更有甚者还劝冬月趁着年轻早点改嫁,但是冬月从不动摇。她看重和鄯老实本分,才学丰富,认为眼下只是时运不济,以后和鄯定有出息。她数年如一日含辛茹苦。依靠自己单薄的力量牧马供养和鄯。

    两年前地一天。达须偶然得知此事,可怜冬月。加之和鄯有利西家族的血统,便将家中主事的工作交给他。可是族人们还是看不起和鄯,还当着冬月的面嘲笑和鄯。

    直到遇到张锐才使和鄯的处境得以翻天覆地的巨变。由于达须十分看重张锐对和鄯的高度评价,改变了对和鄯的看法,给予他权力让他大显身手。族人终于见识到他非凡的管家本领,以及他的足智多谋,终于放弃了对他地偏见,转而尊重他,服从他。这让冬月非常高兴,认为和鄯终于熬出头了。

    可是和鄯之心,并不在此。自己多年来所受到的不公平待遇,已让他对利西族彻底失望,并不想留在族中发展。他一心想战乱之后,再继续做生意,赚到钱后让冬月过上好日子。所以,当张锐告诉他为他全家争取到帝国老州居民的身份时,他由衷地感激对张锐,并发誓要终身报答。

    为了冬月,为了自己地后代,和鄯离开了利西族。现在,冬月不用再受苦,可以安心地相夫教子;一对儿女也可以在最好的学校读书,他以前的心愿都已达成。“以后我就是张家的人了,为了虎爷的家族,宁愿奉献自己的生命。”和鄯对张锐感恩戴德,默默地念叨着。

    第二天一早,和鄯跟随着带路的仆人,来到了庄内的练武场,已有数十人站立在这里。和鄯来到近前,发现前面还摆放着一张桌子,桌边堆放着一大堆箱子,并拴着二十匹骏马。

    站立地人群中,有一部分人没有穿戴盔甲,他们眼神冷漠,气势彪悍,从站姿和气势上就能看出他们的军人出身。

    突然,和鄯突然发现一人的面目熟悉,好像以前在哪儿见过。在脑海中仔细搜寻以前地印象,终于发现,他本是张锐在三营时一名骑士。他怎么会在这里?再看看其他的人,其中一些人也有模糊的印象。心中恍然,原来这些人都是到了退役年龄的游骑团骑士,退役后都来到虎爷家当家族骑士。

    “夫人到。”一名武士高声叫道。和鄯望去,只见董小意在几名家人的陪伴下缓缓走来。

    “夫人。”在场之人均向她行礼。董小意在前方站定,也向众人回了一礼。

    “各位尊敬地骑士们,我作为家族中地女主人,欢迎你们的到来。今天你们将加入张氏家族,成为家族中地一员骑士。今后请你们多多费心,如有需要可以提出,我会尽量满足你们,因为我们以后就是一家人。”

    “我等能为主公、夫人效力,是我等的荣幸。请夫人多多指教。”众骑士对女主人行礼。

    董小意走到桌后,打开一个卷宗摊开放到桌上,再将一直蘸水笔放到一旁。朝骑士们宣布道:“现在举行仪式,请愿意加入张家的骑士,在此署名。”

    这时,和鄯最为面熟的那名骑士率先走过去,提笔在卷宗上签上了名字,然后郑重地举起右手对天发誓:“我以骑士的荣誉起誓!从今日起,帝国贵族张锐便是我的主公,主公的敌人就是我的敌人,主公的命令我会毫不犹豫地执行,为了主公,为了主公的家族,我甘愿献出生命!”

    董小意微笑着对他点头,说道:“我代表家主欢迎你,也代表家主宣布,你正式成为张氏家族的一名骑士。那边有皇帝陛下亲自赏赐的家臣骑士装备,请领用一套。”

    “谢主公,谢主母。”骑士跪地道谢。一旁的家人早已将一套盔甲以及刀、弓、矢、马准备好。待那骑士过来后,便为他穿戴盔甲。不一会儿,一名全身佩戴整齐的威武骑士,便出现在大家的眼前。和鄯发现这套皇帝赐予的盔甲,竟是金黄色的。此刻在阳光的照耀下,散发出耀眼的光芒。

    半个小时之后,二十人都成为了家族骑士。董小意正要将卷宗卷起时,就听一人叫道:“夫人且慢!”抬眼看去,只见和鄯走上前来,跪倒地上说道:“请主公,请主母,收我为家臣。我对天起誓,我的生命从此刻起是属于主公的,为了主公,为了主公的家族,我甘愿献出生命!”

第一百一十八章 汉军的攻势

    “7月20日,汉军的武勇军团左、后两个师和一个骑兵团,在军团中将副指挥官王仲民率领下,渡过咸海向我西海州内地进攻,到今日为止,靠近咸海的西路郡已经汉军占领,他们正准备夺取白鹿郡。”突忽军机处参议金卡,向汗王阿巴亥汇报最新收到的战报。阿巴贡等突忽高级官员都在场,听闻汉军在短短的不到一周之内,就夺取了一个郡,既惊慌又无奈。

    半个月前,突忽情报部门就得知汉军的一部分兵力在集结。突忽内阁成员慌忙齐聚在一起商议如何抵御汉军进攻。他们发现汉军兵分两路,一部在西海州北部边境的听海城堡集结,一部在西部大草原北部集结后南下,在利西人的耷侗城附近驻扎。

    汉军同时在南北两地集结兵力,到底有何企图?让突忽的高官们摸不清头脑。难道他们想双管齐下,南北同时进攻?但这种推测被特安达元帅否定。

    元帅分析道:“汉军不可能在两地同时进攻。单单看这支南下的汉军,只是一个孤立的骑兵师,没有步军跟随,他们不可能攻下西海州与新罗州交界处的崖顶城堡。不攻下崖顶城堡,那么即使深入新罗州境内也是孤军,对我们的威胁也不大。

    “而集结西海州北部的汉军则是两个步军师和一个骑兵团,并且携带了大量的攻城武器,依我之见,这股汉军意图对乌河城堡发起进攻,我们应该严加防守。”

    最后特安达元帅说道:“也有可能,这次南北汉军的进攻只是一次试探性攻击,因为两部的汉军兵力都不多。汉军是想利用进攻来摸清楚我方的兵力部署。为下一次大规模的进攻做准备。我建议,近期要集结两到三个军团,布置到新罗州北部边境,防备汉军下次的攻击。”

    众内阁成员听了特安达地分析,频频点头。只见汉军的兵力部署。就能推算出汉军的战略目的和打算,不愧是经验丰富的老将。

    既已经“知晓”汉军地出兵目的,当然要做出相应的部署。经过一天一夜的讨论,内阁决定:对南下的汉骑军,命令新罗州北部和西海州南部的部队死守堡垒,不要理会汉军的挑衅。他们坚信,只要防守部队不主动出击,这股汉骑军就没有夺取国土的机会。

    而后,命令多伊利元帅迅速赶往乌河城堡,亲自指挥抵抗汉军随后发起的进攻。西海州北部驻守有两支精锐军团。共计十万人。他们也认为汉军只出动两万多兵力,是不可能夺取乌河城堡的。

    但特安达地建议,却被德公阿巴贡否决了。理由是从今年开始。新罗州的南部两个郡阴雨连绵,不间断地下了一个多月。昔日的田园,这时变成了泽国,两郡内地河川满溢。洪水,如脱缰的野马,在大地上肆虐。

    两郡的百姓即使从洪灾中侥幸逃生,但也逃脱不了饥馑。饥民们成群结队,辗转各地觅食。阿巴贡竭尽全力救灾。只饿死很少一部分饥民,但却使本就不多的国库存粮,几乎快要见了底。

    阿巴贡推算了一番后。大家都明白了,这时调动军队就需要动用库粮,而国库存粮在今年秋粮下来之前,仅够三到四个军团在前线半年所需。

    阿巴贡说道:“现在不是调动军队的时候,即使调动也要调往灾区。去帮助受灾百姓恢复的两个郡的生产。吾相信。各位都知道这个两郡对我们突忽的重要性。如果不能及时恢复生产,明年甚至后年我们大家都要饿肚子了。”

    大家知道阿巴贡地话不是危言耸听。受灾的这两个郡。都是突忽境内产粮最高的地区,人口也在全境中名列前五。如果不能及时恢复生产,恐怕大家真会吃不饱饭。

    特安达元帅也只好说:“既然德公已说明了情况,那么其余地部队就不要再调动了。本次汉军进攻还不足以夺取我国土,只要我们认真做好防御。等汉军的进攻势头过去,他们自然会撤退的。”

    作出军事部署后不久,南下的汉军骑兵师便在万余利西人的配合下,开始进攻迁移到南部草原边地各部落。突忽朝廷接到各部落地求援信,但派不出大批的骑兵赶去救援。如果派遣地兵力过少,又怕被汉军歼灭,所以只能在口头上支持他们,没能拿出任何有效的办法支援。

    失去支援的各部落,怎是汉军正规骑师和勇猛利西人的对手?十日内便有三个部落被消灭,另有四个部落投降,剩余的部落舍弃牲畜拼命逃进新罗州内地。这时,整个西部大草原都掌握在汉军的手中。而后,汉骑军频频从草原出动在新罗州的南部地区进行挑衅活动。突忽守军严格遵守命令,对汉骑的挑衅视而不见。

    北部汉军这时挨个攻击孤立的突忽人堡垒,缓缓地向着乌河城堡推进。不过多伊利元帅来报,他有信心坚守乌河城堡。突忽朝廷的官员们都松了一口气,虽说汉军夺取了西部大草原的南部,但草原可以说自瓦罕族灭亡后早被突忽放弃,所以说也不能算多大的损失。到目前为止汉军的行动一直按照如特安达元帅预计情况发展着,现在都等汉军进攻势头消减后,自行退去可是就在这时,汉军的一支由两个步军师一个骑兵团组成的部队,在亚和族人的帮助下渡过咸海,直接出现在西海州的中部地区。那里驻守了不到一万人的突忽部队,面对装备精良的两万余汉军的进攻,一时间节节败退,求援信不断送到柳都。

    这次包括特安达元帅在内都无计可施。从北部调集部队去救援,乌河城堡就有可能被汉军乘势夺了去。从南面派部队,则要受到南部汉骑与中部汉军的两路夹击,一旦退路被截断,救援部队本身的安全都成问题。还谈什么救援?

    这时,大家又想起了特安达建议,如果此时新罗州北部边境多了两到三个军团,就不至于出现现在无计可施的局面。可是世上是没有后悔药卖的,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汉军占领一座地城镇。到今天整个西路郡丢失,看架势,再有一周白鹿郡也保不住。汉军夺取了这两个郡后,就彻底将西海州两端分开。不要再说贸易通道了,就连以后汉军全力进攻乌河城堡,也没有办法派遣援军对其支援。

    汗王阿巴亥面目阴沉,在大殿内来回踱步。几十名朝廷大员,静静站立低头不语。“众卿有何对策?”阿巴亥突然停下脚步,问道。

    群臣沉默不语,阿巴亥正要发怒。一人出列奏道:“父汗,此次导致汉军攻击得手,都因三弟阻扰向西海州南部调集军团所致。如果现在有多余的军团。我军那里会如此的被动。儿臣认为应该先追究三弟的失职之罪,然后在想破敌之策。”

    群臣不用抬头,就知道说这话的定是阿巴开。他怨恨德公已久,现在得到机会怎能放过。有地偷眼看去,只见德公阿巴贡皱着眉头默默不语,满眼悲哀。

    说实话,阿巴贡以前对大哥阿巴开也不客气。只要自己的意见是对的,就会与他理论。可是现在阿巴贡没有心思再与阿巴开争论。他这时想起了四弟阿巴迨。阿巴迨没有出事前,他们三兄弟都有立为太子的资格,所以彼此在暗地里也是叫着劲儿。

    三兄弟里。无论从职务、爵位以及阿巴亥的喜爱上看,阿巴贡的机会最大,其次是阿巴迨。阿巴迨此人虽对政务不再行,可是他娶了多伊利元帅的女儿为妻,加之他本人对军事比较感兴趣。经常和一些将领混在一起。所以在军方很有一些势力。

    正是如此,虽说阿巴开在朝里争太子之意表现的最为明显。但他的这两个弟弟从来没有把他当成主要对手。在阿巴贡和阿巴迨的心目中,对方才是真正地心腹大患,所以那时两兄弟面子上虽是和睦,但私下却较劲,彼此欲将对方处之而后快。

    可阿巴迨真正不在后,阿巴贡没有感到一丝快乐。当听到阿巴迨在上都被凌迟处死的消息后,他甚至失声痛哭起来。他回忆起小时候,几兄弟跟着义兄哚瀚后面一起玩耍的情景。一幕一幕快乐地时光,不断地在他的脑海中重现。

    阿巴迨的死给了阿巴贡一丝不祥的预兆,心里想着,汗国还没有将汉人赶出去,国家正在危难之际,还想着争什么太子,难道真的想早点灭亡吗?失败后我会不会被汉军抓住?我会不会被凌迟处死?我能不能忍受凌迟之苦?

    想到了这些,阿巴贡就拿定主意以后不再与大哥去争,如果父汗真了大哥为太子,那么以后我就当他的臣子好了。

    今日阿巴开奏请弹劾,阿巴贡没有一点出面理论的意思,默默想着心事。阿巴贡不出言反驳,太尉翰出列说道:“敬候殿下之言差矣。之前的内阁会议,德公早已做过详尽地说明。此前的赈灾已经耗尽了国库的大部分存粮,没有多余地粮食怎能调集军队?”

    阿巴开冷笑一声说道:“国库缺粮食,也是三弟之错。我当初就不同意动用国库的存粮救济灾民,粮食是用来打仗的。可是你们不听,说什么可以从外国购买,将粮库的缺额补上。现在好了,苏丹人与罗马人开战了,他们不敢再与我们做生意。而汉军又截断了西海州商路,我们哪儿再去搞粮食?光靠新罗州和信度州,怕是四五年也不能发动大规模军事行动。”

    翰说道:“敬候,你不要忘了,汉帝国是怎样衰落的。新州遭了灾,他们采取不予理睬地态度,结果导致今日这里反,明日那边再反,一个诺大地帝国就被拖到现在这番模样。如果我们再不汲取教训,不去全力救灾,那些灾民一旦被逼的走投无路,就会铤而走险汇集而成寇。我们能与汉帝国相比吗?那时就算汉军不来攻打我们。那些流寇就会把我们推翻。所以救灾是必须地,只有安抚住国内,才能让民众一致对外。”

    翰之语,说得阿巴开无言以对。一些大臣也纷纷言道:“太尉之言甚是。”

    过了片刻,阿巴开还是不甘心。问道:“那太尉有何策略解决目前的局势?”

    翰摇头说道:“依老夫之见,还是保持现状,只要我们南部两州不乱,汉军自然不能轻易打过来。我们很艰难,而汉军更艰难。如果佛祖眷顾我们,也许用不了多久,汉帝国别的地方还会出现叛乱。这也许是佛祖对我们的考验,我们只要渡过此劫,就会迎来光明。”他说地虽然都是些空话,但也算是一种解决办法。部分大臣纷纷支持。

    阿巴开长叹一声说道:“你们别忘了西海州北部还有我们的十万部队,如果我们不想办法打通西海州中部通道,日子一久。得不到给养的十万大军,就会不战自灭。那是十万人啊,是十万最精锐的部队。如果他们被汉军全歼,我们还要用多久才能训练出相同的部队?”

    汗王阿巴亥一直在倾听翰与阿巴开地辩论,这时听阿巴开叹息北部的十万部队,心里也是一阵难受。如果只是暂时失去联系,多伊利还能坚持,半年甚至三个月之后。多伊利还能不能坚持下去,谁也说不准。那是经过战火的老兵,损失两个军团的老兵。就算再组建四个军团的新兵,战斗力也不足相提并论。这该如何是好?

    想着想着,眼睛不由自主的向特安达看去。只见特安达像是若有所思的模样,心想也许他有办法。

    散朝之后,阿巴亥将特安达叫到御书房。直接问他有和策略。特安达犹豫了半天。道:“陛下,臣倒是有个打算。只是太过冒险。”

    “山,不要有顾虑,说出来听听。”

    特安达又思考了一阵,将自己的打算说了出来,阿巴亥听罢大吃一惊,心想,这的确是冒险之举,不过如果一旦成功,不仅可以与多伊利的部队联系上,还能恢复商路。可是如果失败,汗国地实力会大减,以后汉军的进攻会更加毫无顾忌。这做还是不做呢?

    阿巴亥正在举棋不定之时,张锐正在风铃城城外的游骑团团部召开会议。参加地人员包括六个营的营长以及团部军官。

    这是张锐就任游骑团长后,第一次召来全团主要将领开会。八位校官端坐不动,专心听张锐讲话。凭借着张锐的威望,在座的各位对他心服口服。

    “各位,首先我要向你们道歉。在战区总部会议上,我没有抢到本次的进攻任务。”张锐的话语,惹面目严肃的校官们,轻轻笑出声声来。他们已通过传言,知道了张锐曾在战区总部上抢任务的经过。

    “不过你们也别急,只要你们吃得消,仗,今后够打地。”

    “将军,只要您吩咐,我们一营坚决执行命令。再艰苦、再困难的任务,我们也能完成。”

    张锐对裴仁基点点头,又接着说道:“不错,我们游骑团从来没有害怕的时候,任何困难地任务我们都能克服。你们要做好准备,八月底,彪骑军又要回到战区了。”高朔高声地叫嚷起来:“将军,彪骑撤下去不到半年,他们又回来作甚?难道还想抢我们的功勋吗?他们在战区已经数年了,功勋也挣够了,还来跟我们争功?俺不服。”

    众人哈哈大笑,张锐也笑道:“别怕,不是整个军团都回来,只是彪骑军游骑团的三个营回来协助我们一下。以后彪骑军的游骑每半年轮换一次,每次来三个营。”

    四营营长毛司雨问道:“将军,难道彪骑是来接替我们的侦查任务地?”

    “老毛,还是被你说中,不愧被人称为智将。”张锐称赞了毛司雨一番,对他很敬佩。

    “不错,正如老毛所言,彪骑来接替我们地侦查任务,而我们要去执行一项长期而艰巨的任务。”

    “什么任务?”杜晗兴奋地问道,剩余之人也纷纷询问。

    张锐摆摆手,几位营长安静下来。张锐严肃地说道:“这次会议所涉及地内容,诸位不得向下级透露,如果有人私自泄密,定斩不赦。”

    “是,属下绝不泄露半句。”众将齐声发誓。

    “各位会部队后,不要大张旗鼓地准备,还是如往常一般行使各自的任务。部队从八月底开始要做好随时出动的准备,一旦接到团部命令立即放下所有的任务,按指令夜行昼伏赶到集结地点。都清楚了吗?”

    “是,保证按时到达集结地点。”各营长高声回答。

    “好。下面,我为各位介绍本次任务的内容以及各营的行动路线。”张锐指着桌上摊开的军事地图,开始布置行动任务。

第一百一十九章 老虎口

    汉元791年9月10日,飞骑军游骑团所属三个营在葱岭地区的老虎口狭道外五十里处集结完毕。他们试图像去年一样,从这里翻越葱岭。

    张锐在上次战区总部会议上,没有捞到任务。渡过咸海的攻击部队,按张锐以前和刘武周商量的计划原定为由骑兵担任。张锐这样制定计划,目的就是将这项重要任务留给自己,没曾想刘武周到了战区后,修改了一部分计划,其中就包括将攻击西海州中部地区的部队确定为以步军为主。

    刘武周知道张锐作战心切,若不派他出战,必定心里不痛快。会议结束后,专门将他叫到自己的房内安抚。果然张锐进屋后,气呼呼地坐在一旁低头不语。

    刘武周了解张锐的性格,也不见怪,微笑地解释道:“无锋,此次不派你部出战是有原因的。现在战区北部三个州的侦查任务是由游骑团在做,如果都出战了,谁来接替你们?”

    张锐抬起头来,刘武周接着又说:“或是将你部拆开,只派其中两三个营参加攻击任务,人数又过少,难以在期限内完成任务。所以,你需暂时忍耐一段时间。战区统帅已向朝廷提出申请,调彪骑军游骑的一部继续来战区担任侦查任务,到那时,你部就可以大展拳脚了。”

    张锐惊奇地问:“是想让属下所部向南?”

    刘武周哈哈大笑道:“你小子聪明得紧,我刚说了开头,你就猜到目的。告诉你吧,朝廷之前发来一道密令。让你部去新罗、度信两州北部侦查一番。你们的任务是,不仅要摸清楚这两州北部突忽人军队的布防,还要将沿途的主要城镇以及村庄的情报尽快收集上来。”

    张锐心头一动,猛然想起上次自己对太尉的建议。心想。难道朝廷真地决定要采纳驱赶两州北部居民的行动了?如果是这样,这次侦查是为了将来有针对性地驱赶北部居民的行动做准备。

    张锐完全明白任务的重要性,心里稍感平衡,转怒为喜,高兴地答应道:“将军。这项任务属下一定完成。”

    “无锋,我建议你不要亲自去。你只需制定出各营的行动计划,让各营自己去执行就成了。你现在身为将军,深入敌后地事情,以后最好不要亲身去做。”

    “将军,属下去年曾经带队去过一次,今年再去是轻车熟路。再有,各营营长相互配合的时间不多,目前也不能确定出暂时代我领兵之人,若属下不亲自带队。担心出现各营彼此不熟悉,配合不默契的状况,恐怕耽误侦查认务。此项侦查任务事关重大。属下不亲自去,实在放心不下。”

    刘武周劝说张锐之前,就料到他会拒绝。一直身先士卒冲锋在前的张锐,要他老老实实在后方待着,肯定很憋闷。其实从内心深处,刘武周很希望张锐亲自出马。张锐多次出色地完成了各项任务,使刘武周对他的能力十分有信心,只要张锐亲自出马。他就完全放心。

    刘武周也不再劝,只是又说叮嘱道:“你去也行,但是身为将军。不要还像以前一样老想着亲自上阵与敌交战,你要牢记,你的任务是指挥部队作战。如果你能做到这一点,就允许你亲自带兵去。”

    张锐一拍胸脯,信誓旦旦地说道:“将军。您放心吧。部下的功勋。属下是不会去抢的。属下答应你,只要没有直接威胁到属下的安全。就决不亲手与敌交战。”

    回到游骑团后,张锐马上开始制定出击的计划。这次侦查地范围很大,两州北部地区至少也有数千里。还好,这次派出了六个营,划分一下地区,每个营的侦查范围也就在方圆千里以内。张锐仔细地琢磨,应当选择何地为突破口,进入突忽境内。

    草原方向是最理想的,一则出了草原便是新罗州地边境,行走的距离最近。二则,虽然突忽人在与草原接壤的千里范围内修建了不少的营垒、城堡,但部队可以突破的地区还是不少。三则,从草原南下必要时还可以寻求利西人的支援。于是,张锐决定派遣三个营从草原突破,去侦查新罗州北部地区。

    而突入度信州,就比较麻烦。一条路,还是从草原南下,进入新罗州后向东进入度信州,但路途过于遥远。另一条,是翻越葱岭渡过楚河进入。张锐比较了一番后,还是决定从葱岭地区选择一段突破。

    计划确定之后,便召来六位营长布置任务。张锐第一个便点到裴仁基的名字。裴仁基不是张锐的心腹,但张锐信任他。张锐以前就在裴仁基地手下,了解他的能力。还有,张锐敬佩裴仁基的人品。刘武周上调战区总部前,在游骑团最信任地就是裴仁基与张锐,最后还是张锐获得晋升。裴仁基非但没有嫉恨,还主动向他祝贺。张锐非常尊敬他的为人,扪心自问,如果换成裴仁基晋升为将军,自己不一定有他那样广阔的胸怀。

    因此,张锐命他带领本部以及指挥高朔营、杜晗营,负责侦查新罗州,而自己亲自率领张旭义营、毛司雨营、卢预亭营进入度信州侦查。

    会议上张锐强调:“本次各营需携带十日粮草以及大量箭矢,进入敌区后各部队自行寻找食物。能不与敌交战就尽量不战,如果遇到敌骑兵部队的追击则见机行事,若对方数量较少就聚而歼之;若敌军大大多余我军,就迅速向后撤退。在运动中寻找机会,没有机会宁愿撤回我军控制区,不要贸然作战。待敌军撤退后,再行出击,直到任务执行完毕为止。所以,这可能是一项长期而艰巨的任务,各营要做好长期在敌后转战地准备。”

    各部表示坚决执行命令。张锐很放心。毕竟这些营长都是经过战火考验地,加之其中的大多数曾是和自己待过一段时间地,对他们很了解。只有四营毛司雨和六营卢预亭相处的时间较少,了解得不深,所以张锐将他们留在自己身边亲自指挥。

    八月底。彪骑军地三个游骑营回到了战区。此时,杨英已晋升中校营长。两人见面自然又是一番玩笑。杨英要正式向张锐行军礼,被张锐一把拉住,口里说着谦让话。杨英比之宋金刚要随和得多。不让行礼,就不行礼,连将军称呼也免去,直接称兄道弟起来。

    张锐心想,自己能结识杨英、宇文歆这样的兄弟朋友,应感庆幸。没有他们,其长辈也不会看重自己。更不会在内阁中为自己说话。张锐是打定主意,要将这样的兄弟关系维持下去,以后若有机会。要好好帮助这两人晋升。大家都到了一定的地位后,才能更好的彼此照应。

    闲谈之时,张锐故意将话题引导杨英所部担任侦查任务地地区上。

    杨英道:“去哪儿执行任务不是一样?虽然三个州我都能去,但不好为这些小事儿就去开口求人。”

    张锐笑着说:“阿麽,如果我是你,我宁愿去求一次人,把我调去大宛州。”

    “为什么要去大宛?难道你有什么内幕消息?是不是我军要准备反攻乌河城堡了?”杨英惊喜地问道。

    张锐解释道:“我军要拿下乌河城堡是必然的,只是还不知道战区总部的具体安排。你看。我军现在已将西海州南北截断,在北部的十万突忽人已成了孤军。虽然他们现阶段还能坚守,可是在缺少供给和支援的情况下。他们能坚持多久呢?半年还是一年?加之后路被断,军心必然动摇,只要保持现状,说不定三个月后就会士气全无。我想战区统帅部也在等待这个时机,只要条件成熟自然会进攻。所以你去那里挣取功勋的机会。比去他处执行任务要多得多。”

    杨英恍然大悟。心里欢喜。心想,不愧是兄弟。他定是听到了一些内幕消息,才透露给我,让我有机会多立功勋。张锐升官晋级之后,还不忘提携兄弟,这样的人才是值得终身交往的朋友。

    杨英最终听了张锐的建议,回去之后便去托关系,最后以他父亲和杨素面子,他的这点要求立即被上级答应下来。杨英怀着多立功勋地愿望,带着自己的营去了大宛州,接替飞骑军的侦查任务。

    9月3日,张锐正式收到飞骑军总部发来地出动命令。游骑团各营早在两个月前,就一直在悄悄做着做着准备,接到命令后立即开拔。按照预定目标,裴仁基带着三个营从西部草原南下,张锐则带着团部及另三个营火速赶往葱岭地区。

    在当初准备阶段,张锐就曾多次亲自到葱岭地区的各个关口侦查突忽人的防守,发现突忽人的关口防御程度相差无几,也比较不出哪里更薄弱一些。于是张锐打算再次从老虎口通过。

    张锐将三名营长以及各营的一连长找来,告诉了他们自己的想法。

    张旭义是张锐的心腹,也不怕他多心,说道:“我们去年走过一次老虎口,突忽人必定会更加注意防御。这次我们再走,怕是不容易拿下。属下建议,还是另选一处关卡通过为妥。”

    张锐见毛司雨、卢预亭等人虽没有说话,但从表情看,也是赞同此项建议,只有罗济与宋金刚两人像是知道张锐的心思,在微微地点头。

    当初张锐离开三营后,张旭义便接任营长一职。空出地一连长之职,经过张锐对团内下级军官们的考察、比较之后,觉得还是三营的罗济与程节比较适合这个职务。他俩无论是功勋还是能力,都是其他军官所不能比拟地。虽然百里杨也很优秀,也能胜任,但与他们相比功勋稍差了些。

    在罗济与程节之间,张锐又再次掂量了一番。两人都是作战勇猛,都是自己一手提拔起来的心腹。如果按照关系的亲疏,应该提拔程节,但程节与罗济相比遇事更冲动。所以张锐最终选择了罗济。

    而提拔宋金刚,不仅因为他是同学,也不仅因为他是老朋友。张锐提拔下级的标准,第一是能力,然后才是关系的亲疏。了解了宋金刚地战功及数年来地带兵能力后。张锐认为他是可造之才,只需提醒他今后多加注意人际关系即可。张锐也作了两手准备,如果与宋金刚地那次谈话效果不理想,他会将程节调到六营任一连长。

    张锐正式上任后,一连委任地几个连长,都与张锐有一些渊源。举贤不避亲,张锐量才用人,坦坦荡荡,毫不在意别人说三道四。凭借着在战区总部和飞骑军总部中的关系,张锐也不怕谁去告他任人唯亲。他深信自己选中之人完全有能力担当重任。只要给他们机会,就能立下赫赫战功。

    张锐见罗济与宋金刚若有所思,应当懂得自己的用意。于是问宋金刚:“宋金刚,你有何想法?”

    宋金刚道:“我觉得将军的办法可行。突忽人想我军去年刚刚从这里通过一次,再从这里走地机会不大,毕竟老虎口是葱岭地区最险要的关口之一,加之已经一年多时间,敌军的警惕之心必然减弱。我们就给他们来一个出其不意,偏偏就走这里,成功的可能性很大。”张锐连连点头。宋金刚果然是一块好材料,多加培养,日后定会成为一员合格的领军将领。

    再向罗济看去。罗济跟随张锐的日子较长。也知道他每战之前都要询问部下的习惯,见他看着自己,没等他张口问,便主动开口道:“将军,属下同意宋上尉的意见。出其不意才是取胜的关键。咱们还是和上次一样,在凌晨时发起进攻。一举占领营门,只要骑兵冲入营地,敌人必定会不战而逃。只是有一点建议,希望将军将偷袭任务交给属下,属下保证拿下营门。”

    张旭义笑道:“罗济,你是在这里成名的,还惦记着再显一次神威?这次,你准备杀多少敌军?”罗济听营长开玩笑,只嘿嘿笑了两声没有回答。

    六营长卢预亭虽早就听说过三营突袭老虎口之役,只是不知道具体地情况。听张旭义之言,罗济在那一仗中杀了不少敌人,于是好奇地问道:“罗济,可否说说上次攻占老虎口的经过,你杀了多少敌人?”

    罗济谦虚地回答道:“当时,我在营长的带领下攻占敌人地营门,一直坚持到将军带着大部骑兵冲入营地。之后,敌人放弃了抵抗四散而逃,整个突袭行动不到两个小时,战斗就结束了。一千五百名敌军,被我营杀死七百余人,另五百余人被我们俘虏,只有两百余人从后营门逃入峡谷之内。之后,他们又被五营的高朔营长追击,能活着逃出峡谷的可能不到二十人。至于下官嘛,也没杀多少人,只不过比程节多了一些。”

    张锐笑着替他说了,“你们可别小看了这小子,在一场战斗中杀了八十三人,如果不是我带着骑兵冲入敌营,他还不知道要杀多少呢?所以,他才是三营的第一勇士,在他面前杜晗也只能乖乖让位。哈哈……”

    罗济不好意思地说道:“我哪能与将军比,您在楚河营垒里至少杀了数百敌人,剩余上千人被您赶走。与您相比还差很多,属下怎敢妄称三营第一勇士?还有程节那小子,后来杀敌的人数也追赶了上来,现在还对您将三营第一勇士的称号封给属下不服气呢。经常拿这事儿与属下理论,这三营第一勇士的称号,属下真是不敢当啊!”

    罗济的话语说得张锐、张旭义等原三营地人开怀大笑。而不知详情的毛司雨、卢预亭等人听到这些战绩,都大吃了一惊。他们知道自张锐接任三营之后,三营就以勇猛善战著称。没料想,一人就能在一场战斗中击杀八十三名敌人,一场战斗就捞了一个勋爵,怪不得三营之中,男爵多如牛毛。他们在敌后经历了大大小小几十场战斗,自然每人都会有所收获。张锐的战绩更让他们不可思议,一场战斗击杀数百敌人,驱赶上千敌人逃离,怎么也想像不出当时地情况是如何残酷、激烈。

    再看看自己部队,来战区快一年了,能杀满百人获得男爵的寥寥无几。人比人,气死人。看来以后还需跟着将军奋勇杀敌,争取早日取得功勋。

    众人笑罢,张锐站起身来遥望远方老虎口的方向。其实他站立的地方看不见敌人的营垒,他目不转睛地盯着那方看了一会儿,转身对众将说道:“我决定,这次咱们就走老虎口。要出其不意,让突忽人永远摸不清我军地想法,打他个措手不及。”

第一百二十章 红色缎帽

    日落时分,鲁艾走出家门。刚刚跨出门槛儿,又回过头来,紧紧拥抱他年轻的妻子,互相吻别,然后转身离去。妻子跟至门外,哀愁地目送他的背影远去。

    鲁艾是葱岭郡兰城府的留守部队中的一员将领,今年二十五岁。本月刚刚成家,妻子比他小八岁。

    “亲爱的,求求您,明天再走吧,我突然间感到害怕,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求您今夜无论如何留在家里再陪伴我一天,好吗?”鲁艾想起中午,他告诉妻子要率领部队外出巡查时,妻子面带愁容,温柔地将嘴唇紧贴在他的耳边轻声求他。

    “亲爱的,我的丽丝。”鲁艾将她轻轻揽在怀中,答道,“我是军人。军人必须执行命令。长官派我带队例行巡查,今天就得动身,我不得不走。”

    看见妻子眼中含着眼泪,鲁艾于心不忍,轻叹一声继续说道:“亲爱的,这次来回一趟只需一周时间,我很快就会回来的,别担心。结婚以来,我说过的话,有不算数的时候吗?你不是想要一顶帽子吗?回来以后我就去买一顶,怎么样?”

    “那么佛祖保佑你,愿您平平安安地回来。”妻子见今日之别在所难免,只能虔诚地为他祈福。

    “让我们祈祷吧。佛祖,请给我们力量,让我们战胜汉人,让我们永远自由快乐地生活在这片土壤上。”鲁艾和妻子一起低声地向佛祖祈祷。

    “丽丝,这几天你一人在家,天黑了就把门关紧,早点睡觉。没有什么紧急的事儿,就不要随意出门。”

    “亲爱的,我好想为您生个儿子。有了儿子。即使您不在家,我也有个伴儿。”妻子红着脸,低声地说道。

    “会有的,亲爱的。今后我们不止生一个儿子,最少也要生四五个。否则我可不愿意。”鲁艾为了减轻妻子的哀愁,便开玩笑地说道。

    “只要您平安归来,为您生多少儿子,我都愿意。”

    就这样,鲁艾和他新婚新婚燕尔的爱妻分别,匆匆上路了。走到街拐角时,鲁艾忍不住再次回头去看,看到妻子还依偎在门边张望,神情格外忧伤。

    “该死地战争,该死的汉人。如果没有这一切。我会好好照顾她,永不离开她的身边。”鲁艾低声咒骂着,一扭头坚定地走向远处。

    来到营地。他便到长官那儿去辞行。鲁艾的长官是一个五十岁左右的长者,十分理解他此时地心情,说道:“鲁艾,你结婚还不到一个月,这次出巡我原本不想派你带队去,可是其他值得我信任的将领,都有别的任务在身,这次出巡只好由你带队了。别怪我不体谅你。作为补偿,这次出巡回来后我就放你的假,让你在家好好陪陪妻子。”

    鲁艾对长官行礼道:“长官。现在是国家危难之际,儿女情长理应放下。不赶走汉人,我们永远也不能得到安宁。现在的牺牲是为了以后能过上更好的生活,所以属下对的您安排没有丝毫不满。”

    “鲁艾,我的好小伙儿。识大体。顾大局,以后一定有出息。我没有看错你。去吧,记住路途上千万小心。虽然咱们这里暂时安全,可是汉人的游骑行踪诡异,随时可能突然出现。如果遇到他们,不要交战,赶快回来向我报告。”长官欣慰鲁艾的表现,再次叮嘱他要注意安全。

    “是!属下告辞了。”鲁艾郑重地向长官行礼,转身出了大帐。

    营地上已经有五十名骑兵正在等着他下令出发。“全体注意了,出发。”鲁艾翻身上了马背,高声向骑兵们发出指令。一声令下,骑兵们纷纷翻身上马,跟着他出了营地,出了城门,向城外进发。

    出城不远,骑兵们转上了一条树木遮蔽不见天日地阴暗小道。树木浓密、小道蜿蜒、四下无声,荒僻寂静,更使人有一种异样的感觉。仿佛着密林中隐藏着什么人,一点细微的动静,都会让这一队骑兵异常警觉。

    “也许每颗树后都隐藏着一名凶恶地汉游骑,他们无所不在。也许那个吃人的魔王也在这里面,如果他在,那该怎么办?”鲁艾心里暗暗担心。

    他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的,去年汉游骑就来过这里一次。他们没有攻击兰城府,那是因为当时这里作为对楚河前线的后方粮草地,派有五万人驻防。“狡诈”、“凶恶”的疯虎不想硬碰硬,只在附近转悠了一下,便带队走了。

    后来,鲁艾听说疯虎去年去了柳都,将大殿下的部队打得落花流水。此后又奔袭千里,偷袭了楚河营垒,不仅烧光了营垒的粮草,还将汗王地义子给生吃了。

    “佛祖,您是仁慈的。您惩罚这邪恶的魔鬼一次吧,您地宽仁魔鬼是不能理解的。对待这样的魔鬼,只能将他毁灭。”鲁艾在心里默默地祈祷着。

    说疯虎是魔鬼,一点也不为过。看看去年他在草原上犯下的罪孽吧,数万人被他毫不留情地屠杀殆尽,全族连一个活口都没有留下。所幸后来有一个名叫和鄯的人,不厌其烦地劝阻他,才停止了在草原上地大屠杀。但那些草原人即使没被屠杀,命运也很悲惨。男人大多被卖了当奴隶,女人和孩子以及牲畜都被利西人抢夺瓜分了。只是一年地功夫,突忽人便永远失去了草原。

    前一段时间,汉军还利用占据草原的优势,出兵西海州和骚扰新罗州地边境地区。正是因为战事又起,所以在暂时没有动静的葱岭地区,也都加强了戒备,隔三差五派出巡查队,在防区进行细致的侦查。

    “长官,我们今夜还是在孟冬扎营吗?”一名下级军官问道。

    “是的,现在下午四点。我们七点左右赶到孟冬。住一夜,然后继续上路。”鲁艾掏出怀表,看了看时间,点头回答道。

    “长官,这段时间连续不断地巡查。座下的战马有些吃不消了。您看,属下的这匹马地脚已经有些跛了。唉,如此下去,倒下几匹,我们该怎么办。”属下对他抱怨道。

    鲁艾低头看去,果然有些马已不胜脚力,一瘸一拐缓缓而行。暗自叹了口气,鲁艾说道:“骑一会儿,咱们下马牵着走一段路,今夜九点前到达孟冬就行了。”

    突忽自失去对大宛州和乌孙州的控制后。获得战马的唯一途经就是西部草原。结果去年西部草原也失去了,缺少马匹来源的突忽的战马数量,日渐减少。

    驻扎在兰城地整个防守部队。只有这五十匹战马。它们不属于单独的一支部队,那支巡查队出任务,便有那支巡查队使用。兰城的将领早就下过命令,一定要爱惜这些战马,不能有无谓的损失。

    平日巡查队一般每隔十天半月,才出巡一次,所以这些马匹还能坚持。可是七月后,汉军发动了对西海州的攻势。又频繁在新罗州边境地区骚扰,让各地边境地区都紧张万分。从那时起,兰城的巡查队一直没有中断过防区内的巡视。每次执行任务的巡查队回到兰城后。新的巡查队又骑着这些马重新上路。

    鲁艾也很可怜这些马,它们连续两个月不断地执行任务,没有休息过一天。就是铁打的也受不了,何况它们呢。于是鲁艾带队出巡时,总会尽量爱惜它们。时间允许就牵着它们走一会儿。以便恢复它们地体力。

    又走了一个多小时,鲁艾见马已经非常疲乏。便命令全体队员下马,牵着它们继续往前走。天黑之前,他们来到了一座小村庄,但这里并不是他们宿营的目的地,他们牵着马准备通过村庄继续上路。

    一进村庄,鲁艾偶然看到一家店铺门前挂着一串帽子,五彩斑斓甚是好看。“全体注意,原地休息十分钟,然后继续上路。”鲁艾转身对队员们高声说道。

    半个小时地行走,队员们都有些疲乏。听见鲁艾命令休息,纷纷将马牵到路边休息,一些人拿出随身携带的干粮充饥,一些人则对着皮袋嘴猛饮水。

    鲁艾将马缰交给一名队员,走到了店铺的门口:“有人吗?”

    “来了,来了。”里面及时传来回应声。片刻,一个中年人满脸兴奋地跑了出来。不过见来人是一名军官时,脸上的笑容立刻僵住了。

    “请问官爷有何吩咐?”稍稍愣了一下之后,老板马上满脸堆笑朝鲁艾鞠躬。

    鲁艾没仔细地看着那些挂在门边的帽子,问道:“这些帽子怎么卖?”

    “官爷,您看着给吧。”老板哭丧着脸说道。

    “你卖帽子,由你出价,怎么让我说呢?”鲁艾不高兴转身说道。但他见了老板唯唯诺诺的模样时,便明白老板此话的缘由。

    突忽军队虽然一再强调军纪,不允许将士们对平民有强买强卖的行为。可是还是有不少人暗地里违抗。看样子,这老板以前是吃过亏地,所以一见军人要买东西,就误以为又要遭受损失了。

    鲁艾缓和了语气,微笑道:“老板,不要担心,我与别的军人不一样。我也是小户人家出身,知道买卖不容易,不会强迫你卖。如果你不愿意做我的生意,我马上就离开。”

    那老板见鲁艾说得认真,看样子也不像要占自己地便宜。他好不容易等到一笔生意,哪能轻易放过?于是热情地说道:“愿意,愿意!小的当然愿意与您做生意。您看,这帽子是我家媳妇自己做的,本钱也不算多,所以才让您出个价。既然官爷不愿意出价,那小的就说了。这下面的几顶十五个大钱就可以了,上面地这几顶面料好,价钱也要贵些,您给九十个大钱就行。”

    鲁艾在老板地介绍下,看到上面的几顶都是用上好地绸缎做成地帽子。绸缎面料以前在度信州并不算是罕物,但自突忽独立后。就变成了紧俏商品。老板的报价,也算合理。

    取下一顶带着两条粉红色绸带的镶边红色帽子,鲁艾左看右看。嗯,丽丝戴上这顶帽子一定很合适,更能村托出她白皙明净的脸蛋儿。丽丝一定会喜欢的。

    拿定主意。鲁艾让老板将帽子包好揣入怀中,爽快地付给了老板突忽铸造地九十个大钱币。

    短暂的休息后,队员们都有了一些精神。鲁艾又带着他们上路了。出了村,鲁艾便命令全体队员上马,朝着几十里外的孟冬镇进发。

    此刻,天色已是灰蒙蒙的。一个小时后,便全暗了下来。鲁艾命令队中的十余人,将火把点燃,一行人继续前行。

    行至不远,又进了一片树林。林中夜色更加深沉。巡查队前后距离拉得较远,举着火把的队员安插在队伍中间,大家借着微弱的光火。缓缓地向前行走。清脆的马蹄声,在静谧的夜晚,显得格外响亮。

    待队伍进入树林的中央时,走在队伍后部地鲁艾,突然产生心悸的感觉。他感到一种莫名的压抑感正悄悄地包围他,空气中似乎弥漫着一股浓浓地杀气。他举目四望,黑黢黢的树林中什么也看不见,也没有一丝动静。

    周围没有异常的动静。为什么我会感觉到重重杀机?难道现在变得胆小了?鲁艾努力想战胜内心的恐惧,可是惧意却越来越重,他感觉到自己背上好像冒出了冷汗。

    “停马!”鲁艾终于不能忍受这莫名的压力。也不管队员们做何感想,高声命令队伍停下来。

    一名引路的下级军官从前队跑来,冲到鲁艾前面,问道:“长官,为何停止不前?”

    鲁艾紧张地四处观望。回道:“我感觉不对劲儿。命令全体队员立即下马戒备。那名军官也四处望了望,疑惑地说道:“长官。一切正常,没有什么不对劲儿的地方,我们还是赶快上路吧,否则凌晨也赶不到孟冬……”话音未落,黑暗的树林中突然飞出一支利箭,射穿了他地脖子。他的双眼中露出惊恐的神情,身体晃了晃,一头栽下马去。

    突如其来地变故,鲁艾愣住了,呆呆地看着他落马。“嗖嗖”无数的箭从林中飞出,队员们不断有人被射中掉下马背。当一支利箭贴着鲁艾的脸颊飞过时,他才彻底惊醒过来。

    “是汉军,将火把熄灭,队伍散开。”鲁艾一把从身边的一名队员手中抢过举着的火把,将它抛向远处,并大声叫喊着。可是面对两侧密林中飞出地无数利箭,眨眼间五十名队员已有大半应声落马。

    看到这种情形,鲁艾知道自己巡查队被汉军包围了。他们是从哪里冒出来地?此前没有接到任何一个关口报来的有汉军突破地消息,难道汉军真的会飞吗?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鲁艾对身边的一名队员命令道:“你赶快带着几人,将汉军到来的消息报回去,我带其他人在这里掩护。”说罢,从怀里掏出那顶包好的帽子,递到那名队员的手中,道:“快走,回去后把它交给我妻子。”

    那名队员知道情况紧急,也不多说,带着三名队员,打马回身而去。“兄弟们下马,在马背后向林中射击。”鲁艾一边翻身下马,一边高声命令着。听到他喊叫的十余名剩余队员,纷纷照着他的指令做,下马躲到马的内侧,取出弓箭向林中射去。

    不过他们人数较少,又是漫无目的的四处乱射,对林中躲藏着的汉军没有构成一丝威胁。可众多的汉军一直瞄准刚才看见的方向射击,每过一分钟,总有一、两名队员嚎叫着倒地。几分钟后,鲁艾的大腿上挨了一箭,他摇晃着倒下,还未等倒地,身上又中了两箭。

    “回去报信的队员应该已经出了树林,只要他们能将消息平安带回去,这次巡查任务也就完成了。”鲁艾看到只剩两三名队员还在坚持着向树林里射击,其余的都倒在了地上。

    “撤退,快跑!”鲁艾向那几名队员喊道。几名队员听见了他的叫声,开始四散逃去,不过数秒后。几声惨叫声传入了鲁艾的耳中。

    鲁艾向黑暗的树林爬去,虽然他身负重伤,但他没有绝望。他要回去,这是他答应妻子的话,为此他必须离开这里。他的运气不错。顺利地爬到树林地边上。不顾身上插着的箭,猛地翻身滚入了一片荆棘丛中。不多时,林中人声、走道的嘈杂声响起。并向着道路而来,其中一些逐渐接近鲁艾藏身的地方。鲁艾咬着牙忍受着身上的伤痛,屏住呼吸,在心里暗自对佛祖祈祷。“佛祖请保佑我能回家,我还要坚定地反抗汉人,我还要去见我地妻子。”

    也许是佛祖听到了他的祈祷,保佑了他,向着他藏身地方走来的汉军。都转道而行,绕开了这片荆棘丛。

    鲁艾仰面躺着,透过荆棘丛的缝隙凝视天空。天空中飘荡着一团乌云。似乎被一股风正推动着缓缓地流淌着。乌云过去的地方露出了群星,在深不可测的太空中闪烁着光芒。

    “去看看还有没有活口。”一个鲁艾听来非常冷酷的声音,在离他藏身之处十余米外响起。接着无数的声音回应着“是!”

    “求求您,饶了我吧。”不久,一个年轻的声音在哭喊求饶着。鲁艾听见那个声音,就知道他是自己队里的一名队员。

    一声短促地惨叫声过后,那名队员的求饶声消失了,其间没有听见汉军的半句声音。魔鬼!他们都是魔鬼。受了伤地人他们也不放过。鲁艾在心里咒骂着,那名队员今年只有十五岁,想到他被汉军结束了年轻的生命。鲁艾心里一阵难受。又过了十几分钟,一个声音响起:“报告营长,战场已经打扫完毕,发现敌人尸体四十五具,没有俘虏。”鲁艾听到这话时。悲伤的闭上了双眼。五十名队员。除了开始命令离开的那四名队员外,全队就只剩下自己了。什么没有俘虏。发现还活着的人,不是被你们一样杀死了吗?

    “将这些活着的马带走,受伤和死去的马,将马腿带上。再仔细打扫一遍战场,十分钟后全营离开这里,将军还等着我们回话呢。”那个汉军军官下令道。

    汉军来了一个营吗?不像只是一个营,听那名汉军军官的话,亲自带队地是一名将军。汉军的将军几乎没有来过突忽境内,难道是疯虎又来了?鲁艾已经知道疯虎已经被汉朝廷封为将军。疯虎的一贯作风就是行踪诡谲,飘忽不定。眼下这股汉军,大概就是他亲自带队。鲁艾心里猜测着,并打算回去后,立即报告上级。

    正在鲁艾思考之时,觉得眼前猛地一亮,接着又暗下来。定神看去,只见一束红光在荆棘丛外闪烁着。朦胧地照着几个恐怖地人形和面容,几双闪着红光的凌厉的目光正看着他。

    突然,其中一人的身影在红光照射下走向他,仿佛是一个身形巨大的魔鬼在靠近他。被发现了!鲁艾突然间想哈哈大笑,他想用笑声来迎接死亡。可是当那人从腰中拔出短刃之时,鲁艾眼中不争气地流出了眼泪。

    “佛祖给我力量吧,给我勇气吧,迎接我升入西方极乐世界。”他没有挣扎,也没有反抗。他知道这一切都是徒劳地,就是反抗他也不过能多活片刻而已,还不如平静、安祥地迎接死亡。

    那名汉军没有开口说话,走近后在他地身前蹲下,手中的短刃伸向他地脖子,像是杀一只鸡。他背着火光,鲁艾看不请他的面容。当冰冷的刀刃接触到他喉颈时,鲁艾急促地呼吸着。

    “丽丝……”他刚刚将这个词吐出,喉管便被利刃割断。那名汉军转身而去,鲁艾用双手紧紧捂着自己的脖子,努力地想再次呼吸空气。可是他一丝空气也吸不进去,肺里像是灌进了辣椒水似的,火辣辣地让人难以忍受。他嘴里发出呼呼声,像是破烂的风箱在不断拉动着,身体扭曲着在荆棘丛中翻滚。

    不到一分钟,鲁艾的神智开始迷离。恍惚间他又回到了城里,刚刚转出街角,就看见还在家门口依偎眺望着的妻子。妻子看见他,迅速地向他跑来。鲁艾也向着妻子跑去,一把将她搂入怀中,兴奋地亲吻她。

    可是好景不长,鲁艾刚刚吻到妻子,身子便向着天空飞去,越飞越高。看着逐渐远去的妻子,看见她戴着美丽的红帽,两根粉红色的绸带,在微风中左右飘荡。“真美……”鲁艾带着这个最后的意识,满意地死去了。

    此刻那一顶红色的缎帽,正在五里外的道路上静静地躺着,它的身边躺着的还有四名巡查队队员。

第一百二十一章 冒险

    汉元791年9月18日,张锐带领着毛司雨营来到格斯湖。格斯湖位于度信州北部乌里山北侧,湖形如一弯明月。现在正值秋季,格斯湖面在蓝天的照耀下,宛若硕大的调色盘,蓝绿交汇,深浅交错,变换万千,美不胜收。

    湖周是苍翠的针叶混交林,湖北是一片面积不大的草地,春天草原上繁花盛开、芳草萋萋。这时草地上黄绿交织,也甚是迷人。

    湖南是乌里山。乌里山脉的东麓起于北天竺州内,一直向西延伸到度信州与新罗州交界处结束,全长千余里。此地的乌里山可以看见东边山脉中的数座白雪皑皑的雪峰,山脉层林苍苍,沟壑滴翠。云雾似洁白的飘带,缠绕山间。

    当张锐来到格斯湖边时,看见轻盈荡漾的薄雾与湖水融为一体,在阳光下交相辉映,如入仙境。“好美!”张锐情不自禁地赞叹道。这样梦幻般的美景,在张锐的记忆中,似乎只有人间仙境著称的九寨沟才能与之媲美。

    9月12日,游骑团再次成功袭击了老虎口。那天是一个没有月光的夜晚,从三个营以及张锐的亲兵连中挑选出来的三百名突击人员在罗济的带领下,用了整夜时间匍匐前行,顺利爬到营垒的壕沟里。第二天发生的战况几乎是上年的翻版。三百名突击队员进入营垒时,突忽守军正在开饭。担任老虎口的突忽将领面对汉军与上年如出一辙的攻击,惊恐万状,完全没了主意。将领尚且如此,士卒更加惊慌。突忽将领好不容易回过神来,手忙脚乱地组织了一次反击。

    这次如同去年一样,罗济带着百余名骑士守在营门口。其中有五十人来自于张锐的亲兵连。这场厮杀比之去年少了些悬念,在罗济的带领下,百余名骑士将反击营门的五百突忽人几乎尽数歼灭。突忽将领也在罗济的枪下毙命,成就罗济地功勋。

    当众多的骑士飞驰进入营垒时,突忽守军四散而逃。但他们跑起来哪里是战马的对手?在逃出峡口之前。尽数被汉骑追上杀死。出了老虎口后,张锐见突忽人还没有发现本部的行踪,于是直奔兰城而去。

    兰城周围数百里是度信州北部边界唯一合适农耕居住的地区,而其他地区都是纵横交错地群山峻岭。在几日前,担任先行的张旭义营在兰城城外几十里处伏击了一队突忽人的巡查队,之后便没有再遭遇过敌军。

    张锐带着剩余的两营人赶来与张旭义汇合,然后决定在此地分兵两路。一路由张旭义带领本部,侦查兰城周围数百里内的情况;一路由他亲自带领毛司雨营与卢预亭营向着西行进,准备翻越乌里山,去侦查普尔地区。

    张锐这一路人马。毛司雨营成为了先行,张锐则带着卢预亭营及团部人员紧随其后。他们渡过了三条河流,翻越四座山脉。终于来到乌里山脚下。只要翻越了乌里山,就到达了广阔的平原地区,再也没有险要的关隘。

    “将军,我营已经控制了周围二十里的范围。离我最近的突忽驻军,在乌里山的阿楠峡口营垒。据我营初步侦查地结果,那里驻有三千敌军。”卢预亭向张锐敬礼报告情况。他们先张锐等人一天到达这里。

    张锐满意地说道:“辛苦你们了。怎么样,骑士们能受得了这样的长途疾行吗?”

    “我们平日训练时每周两次长途疾行,便是为战时做准备。将士们都能挺得住。不算辛苦。”

    “嗯,六营平日训练都很认真,也是你带兵有方。”张锐夸奖了他两句。又问:“阿楠山口那儿是由哪个连担任警戒任务?”

    “回将军,是宋金刚连。”

    张锐见亲兵们已在不远处搭起了一座小帐,便向那边走去。一边走,一边又问道:“宋金刚到了六营以后,表现如何?”卢预亭跟在张锐的身后。回答道:“很好。以前属下曾经听到别人评价他木纳、认死理。难以相处,本来对他调到六营来还有些担忧。不过现在看来是多虑了。宋金刚到了六营之后,与同僚和部下都相处得不错,也时常来找属下商量营中事务。并不死那种冷漠孤傲地人,而且他的能力突出,属下很高兴他来六营。只不过属下很奇怪,毛司雨为什么不喜欢他呢?”

    张锐闻言心喜,看来那次与宋金刚的谈话已经起到了作用。他也知道与上级做适当的沟通,如此甚好。张锐心中暗笑,但不便对卢预亭说出缘由。宋金刚的确是榆木脑袋不开窍,到了六营表现出上佳的处事能力全靠张锐及时点拨。

    此时,毛司雨也走了过来。一见卢预亭,急切地问道:“你营战果如何,一路上解决了多少突忽侦查队?”

    毛司雨笑着说道:“一路都是昼伏夜出,没有遇到多少突忽人。从老虎口之战后,我营一共才杀了九十余敌。我看,还是张旭义不错,他在兰城周围侦查,那里突忽人是防御重点之一,必定会有不少敌军,应该有不少收获。”

    张锐说道:“过了乌里山之后,便到了普尔地区。那里也是突忽人主要聚居地之一,必定驻有不少部队。到时候就看你们两位的表现了。不过,侦查是第一位,能避免的作战一定要避免,不能因小失大。”

    “是!将军,我等不会忘记任务地。”两位营长齐声答应。

    “正好你俩都在,咱们再商量一下从何处翻越乌里山。”张锐转头叫道:“三耀,把地图拿来。”

    “是!”邓三耀从一名亲兵的皮袋中,拿出一份地图,跑过来在小帐中的地上铺好。张锐等人蹲下来,仔细研究起来。

    毛司雨问道:“将军,您去年从何处翻越乌里山?”

    “去年我们没走这儿。我带着三营在兰城附近转了一圈后,就直接南下,渡过度信河,然后向着木尔府而去,在米安县再次渡过度信河。然后朝着新罗州地柳定郡进发。”张锐一边在图上指点,一边为两位营长讲解。

    卢预亭仔细看了看地图,奇怪地问道:“将军,为何本次我们不从兰城直接南下,然后渡过度信河向东,直接到达普尔地区呢。为何这次您准备翻越险要的乌里山呢?”

    “这次不同于上次,那时是隆冬季节,度信河上游已经冰封,骑兵可以轻松穿过冰面。而这次不能走去年的路线。原因一是,现在才九月。度信河上游水流湍急,很难渡过;二是,如果突忽人发现我们的东进意图。很有可能在河对岸设防,就更加不容易过河。”

    毛司雨和卢预亭点点头,明白了要走乌里山地原因。过了一会儿,毛司雨建议道:“将军,这地图上标着四处翻越道路,其中阿楠峡口道路最好走,但敌人在这里驻守了三千人,营垒修建地也甚是险要。依属下之见。此处不宜通过,还是另选其余三处中地一处为突破

    张锐想了想,对卢预亭说道:“不错。明日开始由你部派出几支连队,将那三处关卡摸查一遍,待有了准确的情报,我们再商议。”卢预亭高声接令。

    此时,一名骑士匆匆来到帐外。大声报道:“报告。六营一连信使特来传达消息。”张锐还以为宋金刚部发现敌情,立即命那名骑士进帐。

    “报告将军。连长让属下报告将军,说想他出翻越乌里山地办法,并请求您地支援。”

    “哦?宋金刚有什么计划,快快讲来。”张锐欢喜地问道。这真是太巧了,正想着怎么翻越乌里山,宋金刚那边就有办法了,不愧是一员优秀的将领。

    “是!今日中午时分,我连在距阿楠峡口外几十里处,俘获了一队突忽人的运输队。经过审讯俘虏们交待,他们是普尔城派出的采购队。宋连长就想利用这支运输队做掩护一举将阿楠峡口营垒营门拿下,请求将军火速派部队支援。”

    “宋金刚何在?”卢预亭问道。

    “回营长,连长已经带着部队上路,预计晚上八点时赶到营垒伺机夺取营门,望援军能在八点十分左右赶到营垒处支援。”

    听到这个消息,毛司雨、卢预亭两人齐齐变了脸色。没有向上级汇报,就擅作主张,执行自定计划。倘若考虑不周出了差池,那么一个连的人,不就全搭进去了?

    “胡闹!”毛司雨大怒道:“简直是胡闹!此人真是不堪重……”说道这里,突然发现这话有指责张锐用人不察的嫌疑,马上闭了嘴。偷眼瞄了张锐一眼,只见他皱着眉头,像是很不高兴的样子,也不知是对自己的话有看法,还是对宋金刚的行为恼怒。

    张锐听了这个报告,也是吃惊不已。没有向上级汇报就擅自行动,还要求增援。这小子怎么脾气还是没有改?幸亏是遇到自己,如果是换成别的人,怕是又要将他恨上。

    不过张锐并未生气,他了解宋金刚。心想,定是那支运输队说好要在八时抵达营垒,否则宋金刚也不会没征得同意就急着去冒险。既然他已经开始行动,那么只能支援了。张锐当机立断下令道:“卢预亭,你营随我前去支援宋金刚。毛司雨,你立即将放出地巡哨收回,然后赶往阿楠峡口。赶快行动。”

    “是!”毛司雨和卢预亭虽然心里大为不满,但对于张锐的命令,只能坚决执行。

    在张锐等人收拾好上路时,宋金刚正押着那支运输队,缓缓地向着阿楠峡口走去。在他的身边,还有一个三十多岁地突忽军官随行。

    这名突忽军官叫巴加,突忽独立前本是普尔城的一名商人。他颇有生意头脑,经商三四年就挣了上千金币。如果不是突忽闹独立,恐怕他的资产更加雄厚。

    独立后,巴加的贸易渠道就中断了。巴加虽然并不热衷于独立之事,但他对汉人也没有好感。加之没有生意可做。光靠以前挣来的钱也不能养活自己一辈子,于是他还得找条出路才行。

    观望之间,突然发现城内正在招兵。他就想,何不去参加呢?那可是吃地军粮,穿的也是军装。不用自己掏一文钱就能养活自己,而且如果突忽真的独立成功,那自己也算是开国之人,日后必定会有好处。

    有了这个打算,巴加立即前往招募处报名。他早就盘算好该怎样应付招募处地人员了。他既不会武艺,身体也不算强壮,真要上了前线,那就是白白送死。应该利用自己的长处,留在后方为妙。所以当招募处地人问他有何特长之时,他就滔滔不绝地将自己地经商经历。又说以前在帝国商院读过书,自己最擅长的就是后勤工作。

    其实巴加根本没有去过汉帝国内地,料想那招募处的人也不会让他拿出文凭来核对。现在突忽正在鼓励大家都去参军。哪能每个人都问得仔细?果然,那招募处的军官听了巴加的自我介绍之后很高兴。一个有才之士能主动投军,报效国家,十分难得,立即将他收入部队。不久后,他分配到后勤部门,因是“高学历”地人才,又被授予少校军衔。

    巴加从军之后。运气也不错,没有离开家乡,就在本地守军内任职。数年过去了。巴加靠着机敏、圆滑、能说会道,办事能力强,很受上司郡卫大人地赏识。于是被晋升上校军衔,担任普尔郡的军需仓官。

    两年前,巴加久静思动。又摸清楚了郡卫地喜好。于是大着胆子建议郡卫做点零活,说是赚点钱给将士们改善一下伙食。话是如此。那郡卫如何不懂?挣来地钱还不是大部分落入自己腰包,小部分留给巴加。便点头同意,还特意叮嘱巴加要亲自负责此事,不能委与他人。

    有郡卫点头,巴加便放心大胆带人去度信州北部收山货,然后贩卖到南方的木尔城。来回一趟,能挣不少钱。第一次回去,巴加就将七成利润给了郡卫。郡卫尝到了甜头,专门委任巴加一个闲职,让他带着一部运输队做生意。

    就这样,巴加在军队中做了两年的生意,没有上过战场,没有见到过汉军,过得倒也逍遥自在。可是久走夜路终遇鬼,汉军从来没有到过乌里山,这次收山货回来偏偏遇上了汉游骑。

    他领着地这支运输队,其实都是穿着军装的平民,哪里是强悍的汉军的对手。他们一看见百余名汉军出现,便惊慌逃窜,结果还是被汉游骑斩杀干净。

    巴加既胆小,又有点小聪明,知道自己的双腿跑不过马,于是跪地求饶,大喊:“我是汉帝国民众,只是被叛匪裹挟,才迫不得已加入。”

    他的这招还管用,汉军没有当场斩杀他,把他带到了宋金刚面前。巴加看见宋金刚磕头如捣蒜一般,表示自己什么都肯交待,愿意立功赎罪。

    “如实交待,阿楠峡口营垒有多少守军,将领是谁?再画出营垒的详图……”有这么一个机会,宋金刚便细细询问阿楠峡口营垒的现状。

    巴加为了生意,两年来不知经过阿楠峡口营垒多少次,对营垒里地情况知道得一清二楚,不敢隐瞒,一一据实告知。宋金刚感觉得他说的都是真话,于是一个大胆的想法在脑袋中冒了出来。

    有了初步地计划,宋金刚又问巴加:“是否愿意将功赎罪?”

    巴加知道汉军的对敌人从不心慈手软,如果不答应,不是找死吗?于是对天发誓什么事都愿意做,如果失言天打雷劈。

    宋金刚也犹豫了一番,这个怕死的突忽军官说的话,发的誓,恐怕不能全信。可是机会就摆在眼前,不去试试又于心不甘。思前想后,觉得此计划成功地可能性较大,一咬牙决心冒险一次。

    于是,他派传令兵火速返回报告张锐,然后布置了一番,亲自带着巴加向阿楠峡口营垒而去。

第一百二十二章 智取关隘

    汉元791年9月18日晚八点,夜幕已笼罩大地。阿楠峡口营垒营门处正在交接岗哨,新来的这班岗要值守到凌晨两点才能回营休息。百余名岗哨,分成若干队,或在岗楼营墙上,或在营门下站立,还有少部分四处巡逻。

    接班不久,一个岗哨听见远处隐隐传来马蹄声,立刻提醒同伴注意,接着又全神贯注向远处极目眺望。

    转眼间,朦胧的月色下出现了一队车辆影子。营墙上,岗哨的上尉连长大声向来者喊话:“来者何人?”

    “是我,巴加。”营外来的那队人中,一个熟悉的声音回答道。

    “巴加上校,您稍等一会儿,下官这就打开营门。”上尉回答,接着命令属下:“打开营门,放下吊桥,是上校的运输队来了。”说罢亲自下了营墙,来到营门口迎候。

    营门打开,巴加带着两三名护卫先行进入,来到上尉身前寒暄道:“辛苦兄弟们了。”

    上尉恭敬地答道:“不辛苦,不辛苦。您这么晚还带队执行任务才是辛苦呢,下官为您开门也是应该的。您今夜是否还要赶到出水镇?”

    巴加转头看着第一辆车已驶进营内,回答道:“是啊,正常速度晚上十点前我们能赶到出水镇。我已经派人过去通知了店家为我准备洗澡水,坐了一天的车感觉浑身酸痛。”

    “您派去的人,下官也看见了。正是他通报说您会在这个点儿通过,所以下官一直等着您来呢。”

    巴加点点头,说道:“等会儿留点物品给兄弟们的。只是这次收的货少了点儿,不能给你们留太多,切莫见怪。”

    以往巴加只要是晚上经过营垒。总会留一些山货给开门的士卒当辛苦费。军营中难得吃到山珍,虽然给他们的数量不多,但营中地将领们都能尝尝鲜,所以各队将领也乐意晚上为他开门。

    上尉听巴加还是照着老规矩办,心里欢喜。满脸笑容地说道:“您每次都这么客气。下官受您的好处已久,也没有什么好报答的。何时您有空,下官请您喝一杯,万勿推辞。”

    “好,下次我白天路过,你也不值班时,我们同去出水镇吃一顿。”巴加随口应承道。

    “好,就这么说定了。”头目见巴加没有拒绝,满心欢喜。他知道巴加是郡卫大人的心腹之人,能与他搞好关系。也可以请他找机会在郡卫面前美言自己几句。

    两人说话之时,由骡子、驴拖着的车辆已经进来了大半,每辆车地周围跟着四五名低着头的运输队成员。一只手扶在腰中的刀把上。

    见到这个情景上尉起了疑心,又见一些运输队员身上穿的军服像是很不合身,有的军服破烂不堪,还有一些甚至还能看到血迹。

    上尉问道:“大人,您们这次出去遇到危险了?”

    巴加面上露一丝惊慌之色,急忙答道:“没……没有,一路平安无事。怎么了?”

    上尉目不转睛地盯着不断进来的运输队,疑惑地说道:“您属下的队员身上怎么会有血迹?……啊!”没等他说完。跟在巴加身边的一名护卫,一刀将他砍翻。

    动手之人正是宋金刚。他冒充护卫一直跟着巴加的身边,监视他的一举一动。不过巴加却很老实。也很会演戏,几乎快将突忽守营将士骗过。

    不料突忽上尉很机警,看到游骑穿着被杀运输队员地衣服上沾有血迹,便起了疑心。宋金刚见事情已快暴露,当机立断拔出刀来先将他杀死。又招呼部下动手。

    “动手!”宋金刚大喝一声。接着连续砍翻了周围三四名突忽守卫。早就做好了准备的游骑们,拔出刀箭齐向身边的突忽士卒杀去。突忽守卫们根本还没有想到这些运输队员是汉军冒充地。还没反应过来,四五十名营门处站立的守卫就倒在了血泊中。

    “一排占领营门斩断吊桥绳索,三排、四排夺取营墙、岗楼,其余的人跟着我来。”宋金刚一边下令,一边冲向离营门较远处的突忽巡逻队。

    这时,营墙上及远处的突忽士卒都惊得目瞪口呆,敢情巴加身边的这些人全是汉军假扮的。面对声名赫赫的汉军,突忽士卒表现各不相同,有地无所畏惧地吼叫着向汉军发起反击,有的大声呼喊同袍支援,有的则悄悄逃离。

    在宋金刚带着几十名汉军地攻击下,少数敢于冲过来拼杀的突忽守卫根本不是对手。交手不过一两分钟,便死的死,逃的逃。营门处营墙及左右岗楼上的哨兵也被游骑中地弓箭手给射死,营门被顺利地夺取。

    “快把车辆都赶进营地,将它们围成一圈。”宋金刚大声下令,指挥部下将运输队地车辆全部赶进营门内,在营门内三十米处围成一个防护区。

    然后游骑们躲在防护区内,将身上的突忽军服脱去,又从车辆中取出皮甲穿戴上。宋金刚命令一排长带着几十名骑士登上营墙和岗楼上防守。自己则带着剩余地部下站在车辆后面,准备迎接突忽人的反击。

    一切布置妥当,营内的突忽人仍然没有发起反击。宋金刚看了看表,现在已是八点过十分。按照约定时间,支援部队应该到了。他回头往向营门外望一眼,心里暗暗祈祷,将军,赶快派人增援吧。

    此刻,张锐正策马疾驰,往阿楠峡口营垒赶来。接到宋金刚的消息后,张锐就带着亲兵连率先出发,毛司雨营因要集结,所以稍晚一步。上路后格斯湖附近的一段路,都是高低不平的山路,游骑们怕伤了马蹄不敢疾驰。待转上大路之后,才提高马速疾驰起来。

    看到与宋金刚约定的时间已到。张锐心急如焚。如果救援不及时,就算宋金刚能夺取营门,单凭他一连人马,能抵挡住突忽三千人的反击?搞不好,宋金刚和他的一连人都得把性命搭进去。

    “再加快速度!”张锐大声命令道。亲兵们听见后开始用提缰抽打座下地战马。

    汉骑。无论是轻骑还是游骑都不配马鞭。他们平时不会抽打战马,这些受过专业训练的战马能懂得骑士腰、腿发出的任何指令。如果需要它奔跑,只需发出指令即可。

    张锐以及亲兵们座下的马,本已是全力在跑。不过内心焦急的张锐还是嫌慢,连连下令加速。亲兵们知道要去救援六营一连,加之将军地话不能违背,只能忍着心痛抽打起战马。

    十余分钟后,张锐终于看见了阿楠峡口营垒的轮廓。老远就看见营垒内火光冲天,有喊杀声隐隐传来。直到这时,张锐才松了一口气。厮杀的场面。证明宋金刚部还控制着营门,这小子真是不让人省心。等到战斗完毕,是不是要训他一顿呢?

    来到营门处。张锐见到营地内有车辆堵住,上千突忽人正和六营一连的骑士们混战在一起。马冲不进去,于是翻身下马,取下战锤。呼喝着,向前冲出。这时,他原本答应刘武周不会亲自上阵对敌的话,早就丢到九霄云外。亲兵们也纷纷下马,取出各自擅长的兵器。追赶上去。

    他们所过之处,没有发现一个人正抱着头蹲在营门后的暗角内瑟瑟发抖,此人正是巴加。巴加自宋金刚动手后。就机警地躲到了这里。待营内的突忽人冲来时,巴加差点哭出声来。他心里怕极,也暗自骂宋金刚愚蠢。百余人就想战胜营地内的三千人吗?汉军死了不要紧,可自己该怎么办?

    偷偷看去,只见突忽人正在步步逼近汉军的防护区。有地车辆已被推翻。突忽人正在涌进汉军的防护圈内。看到这个情景,巴加后悔不已。自己投降了汉军也不过多活了半天。等突忽人杀尽汉军后,就会发现自己,自己带着汉军偷袭营门之事也会暴露,岂不落个身败名裂,死无全尸。早知是如此下场,还不如中午之时就为国捐躯的好,还能捞个好名声,现在名声也没了命也没了。

    巴加正在自怨自艾,几乎绝望之时,就听见营垒外马蹄轰鸣声响起。一颗快要死了地心又复活了,现在他是真心希望汉军获胜。汉军获胜,凭借着他的功劳或许还有活命的希望,如果是突忽军获胜,自己想死得痛快点可能都是奢望。

    他的祈祷或许打动了佛祖,这股新来的汉军异常勇猛。巴加见到第一个冲上去的是一个身材魁伟的汉军将领,只因是背对着他,看不见他的军衔。只见那汉军军官手持两把战锤,口中高呼着“前进!前进!”纵身跳上一辆车上,手中地战锤瞬间砸翻前面的四五名突忽人,接着又跳入突忽士卒群中,两把战锤在身前后左右飞舞转动,土地震动,惨叫声四起,不久他的四周竟升起一团血雾。

    巴加还未回过神来,只见百余名汉军嗥叫着,跟着那名军官冲进突忽人地阵列之中。远远的看去,这些人像是有妖法似的,口中狂呼着“杀!杀!”,每一次出手对面突忽士卒中便会有一人惨叫着倒地。

    这股汉军人虽不甚多,但气势之壮,有如千军万马一般。领头的军官更是势如疯虎,不可抵挡。上千突忽士卒被他们的冲杀得毫无还手之力,士气殆尽,不顾军官们督战节节败退。数分钟之后,也不知道怎地,呼啦一下全体向营内逃去,那些突忽军官也被裹挟着退去。

    这个情景看得巴加张口结舌,他虽听说过汉军勇猛,可是万没想到,百余名汉军就能杀得数倍地突忽军狼狈退却。同时也想到,汉军如此勇猛,突忽军队那里是他们地对手,看来突忽早晚要灭亡,还是要想个办法脱身才是。不然凭着自己军官的身份,定会死在汉军地刀下。

    “冲进营去,一部放火。一部随我杀敌。”巴加看见那名最勇猛的汉军军官这时正在回转身大喝着对部下下令。火光照亮了他的面孔,一条血红色的伤疤清晰浮现在他地脸颊上,他声音犹似半空响起霹雳,震得巴加的心惊肉跳。

    巴加心道,好一员猛将。此人恍如天神一般。忽而又是一惊,心想,难道他就是疯虎?那气势、那凶猛、那身材、那伤疤、那声音,都说明他就是疯虎,想到疯虎的种种传闻,巴加双腿一软,身体瘫倒地上不能动弹。

    也不知过了多久,越来越多的马蹄声在营垒外响起,瘫倒在地上的巴加感觉大地都在微微颤动。“将车辆推开!”那个如炸雷般地吼声又响起来,巴加也稍稍清醒过来。伸着脖子看去。只见先来的汉军已经将用作防护区的车辆推开。

    “轰轰……”无数的战马从巴加不远处冲进营垒内,穿过刚才激战之处,向营内深处冲去。“败了。败了就好!”巴加看见数百骑兵蜂拥而去,就知道突忽军必败无疑,自己的小命也许还能保住。可是想起疯虎,巴加又有些绝望。

    “我该怎么办,才能躲过疯虎的魔掌呢?”巴加为了保命脑子快速地转动着,对周围的一切也视而不见。

    正想着,身上挨了一脚。“起来,跟我走。”巴加抬头看去。只见两名汉军正在踢他。巴加赶紧爬起来,老老实实地跟着两人向营内走去。

    来到一处空地上,只见最处俘获自己的那名军官正在说话:“将军。属下鲁莽造成了损失,请将军处罚。”

    巴加偷眼看去,只见那名被成为将军的,正是被自己怀疑成疯虎的汉军军官。疯虎一边用布擦着脸上地血迹,一边说道:“宋金刚。这次你没有经过上级同意便擅自行动。本应该严肃处罚,但考虑到事情紧急。如果回来报告,必定赶不上时间,所以我决定对你不与处罚。”

    “将军,这次是属下的错,请你不要为了情面就放过属下。”宋金刚仍在请罪。

    “哈哈……”疯虎大笑道:“宋金刚,你这家伙怎么知道我是徇私情?这阿楠峡口营垒如不是被你部夺取,我们还不知要什么时候才能翻越乌里山。而且你刚才也大致汇报了伤亡情况,这已是很轻微的代价了。换成他处也许伤亡会更大,所以你就不要再纠缠着请罪了,不然我会以为你是在变相地邀功。”

    “是,将军说得有理,属下不再说了。”宋金刚也被逗乐,笑着回答道。

    “对了,那名突忽军官在哪儿?”疯虎问道。

    “快走!”巴加被身后的汉军一推搡,跌跌撞撞地冲到疯虎的面前,抬头一看,只见疯虎正用一双如利刃般锐利的目光看着自己,双腿再也站不住,跪倒在地。突然爬行几步,抱住疯虎的大腿,哭叫起来:“疯虎大人,您可来了。小人被叛匪裹挟了数年,天天盼着大人您能来解救小的。今日终于如愿,真是佛祖保佑啊!小的对天起誓,愿意终身做您的一条狗来报答您地恩情。”

    巴加抱住之人正是张锐。张锐见这个突忽人痛哭流涕,鼻涕口水也沾到了身上,心里一阵恶心。再听到他的话,更是看不起这个变节的突忽军官,心想,他既然为了活命就背叛突忽,日后也会因此背叛大汉,这种毫无气节之人,最好地办法就是杀了再说。

    心里升起了杀机,眼神也越发的凌厉。这被哭喊之余,偷眼来看的巴加正好看到。又哭喊道:“疯虎大人,小的身在突忽心在汉,从未做过对大汉不利的事情。小地在突忽军中,就是要刻意败坏他们军纪,才让郡卫去做私下生意。小地是真心想汉军再打回来,请您一定要开恩哪。呜呜……”

    “你说你是哪个郡卫的手下?”

    巴加听见张锐问话,心里暗暗放下心来,回答道:“小地是普尔郡郡卫的手下。”

    “你对普尔地区熟悉吗?”

    “熟悉,熟悉。小的被叛匪裹挟进叛军之前一直在做生意,经常在普尔、木尔以及度信北部山区行走,很熟悉这些地方。”

    “普尔城有多少守军?”

    “回大人,有三万人。”

    “整个郡内有多少?”

    “回大人,有五万人。”

    “木尔城有多少守军?”

    “有六万三千人。”

    张锐见他对答如流,不像是信口开河。又想到他是突忽军官,熟悉本地突忽军驻防情况,加之他说过对普尔和木尔两个地区都很熟悉,也许留着他还有用。

    “你可愿意跟随我军一起行动,立功赎罪?”

    “愿意!愿意!小的愿意跟随大人出生入死。大人走时也将小的带上吧,小的再也不想在匪区呆下去了。”巴加一边磕头一边恳求道。

    张锐闻言大怒,喝道:“你竟敢骗我?来人,把他推去斩了!”

第一百二十三章 忧虑

    “元帅,我们去后花园边走边聊,请----”阿巴贡下车后,没有请特安达进屋,而是请他去后花园散步。特安达点头同意,两人便缓缓向后花园走去。

    阿巴贡这座宫殿的原主人是郡守。阿巴亥起事后,原主人--汉人郡守便自杀殉国。阿巴贡就任丞相时,汗王阿巴亥便将它赏赐给阿巴贡。

    此处被叫做宫殿也是为了符合德公的身份,实际上不过是一座面积较大的院落罢了。这座院落修建得还算精致,只是时间久远,阿巴贡住进来后也从没翻新过,所以外表看上去显得有些破旧、颓败。

    不过来到花园后,景色为之一变。整个花园与其说是休闲之地,还不如说是一个植物园。日落的余晖下,各种各样的植物凸显出旺盛的生命力。正值秋季,灌木丛中,点缀着朵朵鲜花,光华灿烂、娇艳非常。

    精心抚育、培养的花草树木,占据了花园中的每一寸土地。有的种在雕刻着精细花纹的瓷罐中,有的种在普通花盆中,有的则直接种在地上。园中道路两侧种了许多藤蔓植物,它们顺着竹竿攀援而上,爬满整个凉棚,形成一个绿色通道,显得格外葱茏、幽静。

    “元帅,您看这次汉游骑到我两州境内,欲意何为?”阿巴贡今日无心观赏花园的景色,边走边问特安达的看法。

    特安达回答道:“德公,老夫觉得此次汉游骑行动背后必有阴谋。”

    “请您指点。”

    “飞骑军游骑团的战斗力非常强悍。韩擒没有将他们投入西海州战役,而是将他们全部调至新罗、度信两州的北部侦查。依老夫所见,汉军必定会对我们发动一次大规模的进攻。”

    “哦!?汉军会大举进攻新罗州和度信州?”阿巴贡心事重重地问道。

    “是的,汉军地进攻时间,很有可能是在游骑侦查清楚我军在北部的兵力部署之后开始。”

    阿巴贡听罢沉默不语。一个月前。朝廷便接到新罗州边境发来的奏报,说飞骑军的一部游骑进入州内北部地区。当时大多朝臣认为汉游骑是为了配合汉轻骑进行骚扰,于是仍然命令各地守军不要出战,小心戒备。

    不久发现游骑逐渐深入内地活动。北部的各处村庄、城镇周围都能发现他们地踪迹。后来,汉游骑越来越明目张胆。甚至在阿巴亥的夏宫附近出没。这让多数大臣们甚是气恼,纷纷言道,再不遏制汉骑的嚣张气焰,说不定数日后,他们就会来到柳都骚扰。

    阿巴亥接受了他们的提议,将驻扎在柳都附近的最后一支五千骑兵派出去驱赶汉游骑。可汉游骑十分狡猾,一旦发现突忽骑兵接近,又会消失得无影无踪。当奉命围剿的骑兵返回柳都时,汉游骑又会再次出现。

    来回往返数次之后,突忽骑兵便被折腾的精疲力竭。这时汉游骑又像是幽灵般的出现在周围。稍有大意,一部突忽骑兵便会遭到灭顶之灾。半个月里,这部突忽骑兵损失了二千余人。也未完成驱赶任务,此后阿巴亥再也不敢轻易派他们出战。

    坏消息还不止如此。一周前,朝廷又接到度信州普尔郡和木尔郡的报告,说这两郡都在一个月前发现了汉游骑,而且这股游骑是由疯虎亲自带队。由于两郡郡内骑兵稀少,不敢单独派出骑兵迎战。现在度信州都督哈山,正准备集结各地步军围歼疯虎部。

    这个时候,朝廷大臣们才发现新罗和度信两州北部都有游骑出没。一时间惊恐万分。他们以为这是汉军大举进攻的前奏。不过随后汉军控制区地情报人员发来的消息又让他们松了一口气,情报人员说汉军并无大的调动,步军师团都还在原处未动。

    虽暂时放下心来。心里却更加疑惑,不知汉军到底在玩什么诡计。所幸汉游骑在境内也未有大地攻击行动,即便有进攻也是为了打通行进道路。

    有的兵部官员猜测道,汉帝国已经有**年没有绘制西部五州地图,汉军此举可能是进行一次大规模的侦查。目的是核实汉军军事地图的准确性。绝大部分官员同意这种看法。阿巴贡开始也觉得有理,可是后来一想。汉军怎么会无缘无故地现在核对军事地图?就算是核对军事地图,目的何在?会不会为了今后的进攻做准备?

    有了这些想法后,阿巴贡这几日一直寝食难安。今日下朝后,便邀请特安达元帅来自己的住处,想听听经验丰富地特安达元帅有何意见。结果他的猜测与自己的想相差不远,这就更令阿巴贡感到焦虑。

    两人默默地走了一会儿,阿巴贡又问道:“元帅,您对疯虎此人是如何看?”

    特安达摇了摇头说:“此人狡诈、残忍,行动诡秘、飘忽不定。从他带队指挥在度信州汉游骑地行动中就可以看出。我们没料到汉军今年还会重走老虎口,可他偏偏就选择了那儿。到达兰城后,信度州都督哈山以为他还要像去年一样南下渡过度信河东进,便在河东岸加强了防卫。结果疯虎却往西迂回数百里,从乌里山北麓进入普尔郡内,这使得我军的计划全部落空。”

    阿巴贡点点头,张锐的确是一个捉摸不透的人物。他天马行空、大胆冒险的行为,总会让对手摸不清他地意图。隐秘地行踪,总让对手跟不上他的步伐。最后如雷霆般地一击,总是叫对手品尝失败的苦涩。

    他善战。义兄哚瀚、四弟阿巴迨、心腹拉伊尔等人或直接或间接死在他的手中,大哥阿巴开、表兄金卡等人被他击败,自己以及特安达、多伊利等人间接败在他的手下。

    他好杀。在草原屠杀数万平民,还放出话来,平民只要敢伤害他的部下,便会以屠村作为报复。突忽的平民已被他的暴行所震慑,只要看见飞骑军游骑。不敢动半分反抗地念头,这样就更使他在境内如入无人之地。

    而且他还会用计。小小一个离间计,就使得利西人全族归顺汉人,也导致西部草原的丢失,更使得突忽的骑兵兵源、战马来源日渐减少。

    说张锐现在是突忽的第一心腹大患。一点也不为过。将领们害怕与他交战,那是九死一生;平民们怕他屠杀,那是斩草除根;士卒们闻风丧胆,恨不得身为平民。他还指挥着汉军最精锐部队--游骑,更是如虎添翼,所向披靡。

    度信州都督哈山现在正在意图围剿他,会不会再次上他的当?明日还是去劝劝父汗,命令哈山只要防守住重要地区便罢,不要被疯虎牵着鼻子走,不然还不知道要被他戏耍成什么样子。

    想到这里。阿巴贡心里一阵刺痛,一遍一遍地默念着:“张锐,你难道真是我突忽的克星吗?我突忽汗国会因你而灭亡吗?”

    “德公。今年的秋粮已经下来了,冬季之前能凑齐四、五个军团的用量吗?”特安达的问话打断了阿巴贡思绪。

    他稍稍愣了一下,反问道:“父汗已准备采纳您的计划了?”

    “还没有,不过此事不能再拖了,多伊利和十万部队被隔在西海州北部。如果他们得不到支援,今年年底汉军很有可能会对乌河城堡发起进攻。汉军一旦进攻,我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多伊利等人被汉军消灭。”特安达叹息道。

    “今年所收的粮草,倒是够这次出击所用。不过明年秋粮下来之前。我们再也没有多余的粮食了。元帅,您看这次出击能否成功?”阿巴贡对这次出击,还是有些疑虑。

    “成功的把握还是很大的。不过需要汉军控制区内我方人员地支持。老夫的意见是,尽快结束战役,只要与多伊利部联系上,赶快将他们撤回新罗州。”

    阿巴贡面色阴沉地说道:“如此,我们去年的努力不是白费了?得到西海州还不满两年又要失去。早知如此还不如再修养一段时间。何苦要损兵折将去打下西海州?”

    “德公,此一时彼一时。去年我们还拥有西部草原。想不到汉军会直接攻击西海州中部,所以只在乌河城堡附近驻扎了大批部队。但失去了草原后,我们地防线变得单薄起来,汉军的攻击方向增加了许多。还是放弃西海州吧,至少放弃西海州的北部和中部地区,这样我们的防线才能变得相对稳固。”特安达耐心劝解道。

    特安达知道阿巴贡为了打通商路,付出了极大的心血。不惜将数年来积累的粮食,都投入到那次战役中去。本想以后能长期与鲜卑做生意,这样粮草数量会不断的增加。可现在汉军再次将贸易通道截断,缺少粮食的突忽,很难有大地发展。悲观地说,就只能苟延残喘,等着汉人打过来灭国。

    特安达见阿巴贡神情有些沮丧,接着劝慰道:“德公,如果我们这次的战役能够取胜,贸易还能恢复一些。而且我们这次得到的地方,汉军也不会像夺回西海州一样容易,只要我们地新罗州北部地区不丢失,新得之地必然相安无事。”

    阿巴贡叹了一口气,问道:“进攻准备得如何?”

    “各种所需物资,除了粮草以外都已备齐。不过陛下还有一些犹豫,迟迟没有下旨。”特安达清楚阿巴贡也对这个计划持怀疑态度,今日来此,也是为了劝说他能接受自己的建议。

    “既然已经准备妥当,我也尽快将粮草调齐。请元帅放心,不会因粮草拖延进攻的时间。”阿巴贡也终于下决心支持特安达的计划,他明白此事不能再优柔寡断地拖下去。

    “那好,明日老夫再去奏请陛下,希望德公也能一同前往。”特安达听到阿巴贡表态非常欢喜,决心趁热打铁,邀请他明日同去劝说阿巴亥。

    阿巴贡点头答应,特安达大喜。阿巴亥对阿巴贡极其信任,一直没有下决心实施计划。也是因为阿巴贡没有出言赞同这个计划。今日阿巴贡既然同意了计划,由他向阿巴亥进言,比自己说上百次还要管用。

    两人又转了一会儿,特安达正想着要向阿巴贡告辞,听见远处传来一阵银铃般的笑声。抬头看。只见远处一座雕刻地拱门下面,出现了一位少女地身影。

    她正当妙龄,脸上青春焕发,神采流动,身着一套绿色衣裙,浅蓝色的腰带系在腰间。把玲珑地曲线尽显出来,越发溢出青春活力。她的身后似乎有人在追,便嬉笑着准备向着另一条路跑去。

    “碧斯,碧斯。”阿巴贡也看见了她,出声喊道。

    “我在这儿。父亲。”那少女飞一般地跑到面前,向阿巴贡行礼问道:“父亲,您叫我有什么事儿吗?”这时。跟着那少女打闹地两名侍女也匆匆赶过来行礼问候。

    “过来见见特安达元帅。”阿巴贡笑着对她说。

    “是!”少女乖巧地答应,对着特安达行礼道:“元帅殿下,您好。碧斯给您行礼问安了。”

    特安达知道她便是阿巴贡的长女碧斯,今年十五岁。虽然阿巴贡已有两个小儿子,但最喜爱的还是碧斯。上次特安达见到碧斯的时候,还是突忽刚刚独立之时,那时碧斯还是个黄毛丫头,数年未见。现在已长成亭亭玉立的少女。

    又见碧斯美貌地面容娇艳无比,玲珑的身躯青春可人,正可谓皎若太阳之升朝霞。灼如芙蕖之出绿波,一切都是恰到好处。不由赞叹道:“是碧斯郡主啊!多年未见你了,一下长成大姑娘了。看着你长大,老夫越发觉得老了。”又对阿巴贡说道:“年轻真好。”

    阿巴贡脸上充满笑意,说道:“长大是长大了。就是越发贪玩。不喜读书。整天到处玩闹。”

    碧斯听父亲说教,便有些不乐意。伸出双手说道:“父亲,孩儿可没有整天玩闹,这花园一直是孩儿打理的。您看,孩儿今日在这里忙碌了一整天,手都磨破了。”

    “我看看。”阿巴贡将她的细嫩地双手举到眼前看了看,发现上面确是破了些皮,于是埋怨道:“碧斯,让下人打理花草便罢,怎么自己还要动手?”

    碧斯说道:“父亲喜欢这花园,孩儿当然要精心照管好。您看,现在多好,满园绮丽的色彩,芳香的空气,想着这一切都来自于自己亲手所为,心里格外高兴。呵呵……”

    阿巴贡满意地拍拍她的脸颊,又对特安达道:“碧斯这孩子,就喜欢花草,也亏了她才能让这园子这么漂亮。”

    “碧斯郡主真是能干,不过老夫认为,倘若你下次还要亲自动手,需要戴上手套为好,以免树枝上的刺划破你的手。”

    “谢谢元帅大人,碧斯平日也戴手套的。只是今日要亲手采摘些花送到母亲地房中,怕戴着手套伤了花瓣,所以才空手做的。”她说话间,眼看着周围的草木,流露出对它们地无限爱惜之情。

    真是一个善良的好姑娘。对待植物,也像是对待有生命的人似的。特安达心里夸奖道。

    这时,碧斯突然问道:“父亲,孩儿今日听人说,那个凶恶的疯虎,以前和您在一起读过书,是吗?”

    阿巴贡沉下脸来,说道:“谁说的?”

    碧斯翘着小嘴说道:“孩儿不能说,说了您会惩罚他的。反正孩儿现在是知道了,只是觉得奇怪,您以前怎么没对孩儿提起过此事呢?”

    “有什么好提的,疯虎是个邪恶之人。难道要为父给你讲吓人故事吗?”阿巴贡见她执意不说出是谁告诉她地,也不再追问,半开玩笑地回答了她的问题。

    碧斯考虑了一下,像是认可了阿巴贡的说法。不过又问道:“父亲,那疯虎以前在学校时,就是如此地凶恶吗?您与他同住了四年,见过他吃人吗?他每次是血淋淋地吃,还是煮熟后再吃?”

    “胡说,疯虎是不吃人的。至少为父没有亲眼看见过他吃人,至于他从军后有没有吃过人,为父就不知道了。”阿巴贡对碧斯荒谬的提问,耐着性子解释。

    “哦!”碧斯半信半疑地了一声,像是不太满意这种解释。

    “好了,不要再想这些事情了。想多了会做恶梦。去吧,再玩一会儿,便回家吃饭。”阿巴贡怕她无休止地继续追问疯虎的事迹,赶紧结束谈话。

    “是!那么回见了,父亲。元帅大人,再见。”碧斯分别向阿巴贡、特安达行礼道别,带着两个女仆离开。

    可是她还在想着刚才的问题,那个邪恶地疯虎为什么会和父亲同读一个学校呢?而且那个学校据说是汉帝国最好地大学,里面出来的人都是汉帝国地官员。难道汉人真的都很邪恶吗?

    “佛祖,请您保佑父亲能打败疯虎吧。”今日她偶然听说疯虎与父亲是同学,不过疯虎之名,她早就听说。大伯、四叔都是被疯虎所杀,前段时间见到大伯和四叔家的姐妹时,她们还痛哭不已。

    年轻的碧斯在想,为什么代表正义的突忽,代表正义的父亲,会被邪恶的疯虎打败?什么伯伯、叔叔会先后死在疯虎的手上?为什么佛祖不惩罚邪恶如魔鬼般的疯虎?这到底是为什么?

    碧斯咒骂着疯虎的时候,张锐正在度信州的木尔郡内。从突破乌里山后,到今日已过了一个多月,两郡的情况基本都已掌握,现在是考虑撤离的时候。

    张锐站在一处小山岗上,遥望着山下的广阔平原,远处一座村庄还升起股股炊烟。心想,下次再来的时候,也许这里会变**间的鬼域。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11125/ 第一时间欣赏大汉骑军最新章节! 作者:风似刀所写的《大汉骑军》为转载作品,大汉骑军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大汉骑军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大汉骑军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大汉骑军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大汉骑军介绍:
从历史的缝隙中去思考历史,以未来的希望去颠覆历史。乘着自由的思绪神游寰宇,畅想大汉帝国倘若像罗马帝国一样“长寿”千年,且比罗马帝国更加统一富强,那咱们汉民族该是什么样。 故事发生在遥远的汉元779年。此前大汉帝国已经有过一次险些分裂的波折,但它毕竟在汉圣祖的东征西讨中再度中兴。如今,又是三百多年过去了,渐渐僵硬的体制,似乎让“垂垂老矣”的帝国终于不可避免地走向衰亡,属下五十个州中有二十个掀起了独立浪潮,大小远近的属国也纷纷树起了反旗,持续不断的平叛令帝国的经济走到崩溃的边缘……帝国真的已临绝境。 好在大汉帝国仍是世界上疆土面积最广、人口最多、科技最发达的文明国度。汉文明依旧挺立于整个世界的巅峰。大汉帝国的10个甲等军团和10个乙等军团,还有那名扬世界的大汉骑军,依然是一股锐不可当、所向披靡的强大力量。所以帝国还在喘息,还在等待。 这个时候,本书的男主角阴差阳错地来到了这个金戈铁马的世界。在先辈的光荣与梦想的召唤下,他成为大汉骑军中的一员,成为一名英勇无敌的骑士……他的一腔热血,他的万里驰骋,会挽救这垂危的帝国,重铸昔日的荣光吗? 坚持日日更新,敬请人人赏光。 主角检索关键字 --- 大汉帝国 大汉骑军 张锐大汉骑军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大汉骑军,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大汉骑军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