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2章 地方军的异动
“那年如果不是去王室哨站，我可能会加入95师团，说不定今晚与你为敌的就是我。”少典成不是太开心，反而有点伤感。
“幸好大人把你带过来，真要与你对阵可谓胜负难料啊。三个老队长里面你最多点子，今晚全靠你才有如此辉煌的战果。”雷飞翔心情好话拣好听的说。
“我运气好而已。秦有力脾气有点急躁，换个人来未必有那么顺利。城外要多加防骑兵的工事，最适合骑兵攻打的就是我们这里，响沟城好歹有护城河。”少典成收拾心情，准备投入善后工作。
城墙上的战斗暴露出护**单兵素质较弱的缺点，一对一近战单挑打不过十军团，甚至二对一也不一定能赢，后面的战斗要尽量避免近战肉搏。
大量修建防御工事能减少与敌军接触，因此南京城外有无数的防御工事。
由于南京城的防卫太严，丁馗不想过早惊动守军，于是叫上谭商一起前去查探。两位六级战力者有无数种方法穿过警戒线，丝毫不惊动守卫。
“呵呵，如此密集的工事，我看容一个小队列队的空地也没有。”丁馗被眼前的景象所震撼。
城外七八百米范围内密布城防工事，各式鹿角、壕沟、鹿砦、堑道、荆棘带等等纵横交错，能站得住脚的平地不多，最大一块并排十个人都站不下。
谭商控制着一团云雾，笼罩着他和丁馗身边，笑道：“估计少典曦征发了十万以上的民夫来修建，这样的防御标准比镇京城只高不低，是你打得太凶把人吓坏了。”
“城内再盖一座魔法塔确实堪比国都，没有足够的实力可打不下来啊。”丁馗看着就头疼。
他喜欢用出其不意的方法攻城，尽量绕开防御力量，挑最薄弱的地方下手，崇尚用最低的代价破城。
“你我不能出手，只能靠步兵强攻，除此之外最好多派点魔法师。”谭商不怕防御工事。
以前第八军团遇到如此难啃的城市，只需派他出马，一个禁咒砸下去，再坚固的城防也能砸开。
这就是很少有城市费力气建城防的原因，任何城防工事在禁忌魔法师面前都是豆腐渣工程，建多少都没用。
“听说城内的魔法师有不少，我要请更多的来。”丁馗盘算着去哪请魔法师。
主攻南京城的是第八军团，采用新式武器最少的部队，只有几个师团配备强弩，铁滑车和弩车则没有，要靠比较“原始”的方法攻城，对于魔法师的需求比较大。
现在越来越多魔法师愿意为小朝廷效力，不过大部分倾向于民用，愿意上战场的不多，要费点心思才能请得动。
“要请得趁早，三月前这里的天气还比较冷，冰系魔法可以清除大部分城防，比火系魔法效率高，再晚一点，天气回暖，冰系魔法没有加成，清除城防相对困难些。”谭商给出一个专业建议。
“三月前啊，还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勉强赶得及。”丁馗的眼珠子转了几转，“真想现在就冲进州牧府，我俩把少典曦抓回去。”
“没那么容易吧，宗室府应该有人来保护州牧，不管你跟公孙家是否有约定。”
“还有这一说？”丁馗没听说过。
“当然，州牧不许离开州城，但在危机的时候宗室府总要出点力，保护州牧抵抗外敌入侵，除非大势已去怎么也保不住了。”
谭商在丁馗面前属于爷爷辈，见识自然更广一些。
“那走吧，我回去布置布置。”丁馗只好放弃抓少典曦的念头。
必要的时候他可以跟公孙家撕破脸，反正现在的关系也不怎么样。
……
都平郡城，郡守府竟变成二十一军团指挥部，顾均和良在此有长住的打算，派人物色附近的院落为日后做准备，将来新郡守上任，方便他们搬出去。
“报告，201师团回报，昨夜敌军主动撤出白云城，现209师团进驻白云城，201师团向北追击，寻找敌军。”
这份战报由信鹰送回来，说明209师团还没完全控制白云城就放出信鹰，应该没有守军做出抵抗。
“哦？”良恭皱眉沉思。
“哟，公孙弥送我这么大一份礼啊，有点不敢相信呐。”顾均反复查看那份战报，不像是假的。
“昨日麻据和习秀攻占安阳郡城，骆韬、舒立他们趁机拿下安阳郡西部，彻底切断了公孙弥回援的道路。”良恭走到沙盘前，“他是回援还是退到关化郡？”
“死守关化郡？倒是一步妙棋，拉长我军战线，分散我们的兵力，还防止八军团突袭关化郡，保留卫国郡联系南沼州的最后通道，一举多得啊。”顾均在看州地图。
“没有那么简单！”良恭也走到州地图前。
“也对！南京城没了，关化郡也守不住，还不如回援。”
“南京城没了，关化郡未必保不住。”良恭的食指点在地图上，从关化郡滑到卫国郡停下。
顾均仔细琢磨良恭的话，忽然脸色一变，道：“难不成公孙家有那种想法？”
“公孙家拥护镇京城，拥护摄政亲王，想请一道旨协防南沼州不难，倒不一定如你所想。”良恭轻轻地摇摇头。
“不是我多心，你看看，文国郡、关化郡、卫国郡、理国郡……可以连成一片，形成小半个州的地盘，这样的实力不容小觑。”顾均在地图上圈了一块。
“那几家是否联手还是个问题，况且一州之地尚不足自保，小半个州就更别说了。”良恭的大局观稍微好些。
“嗯，不管他，关化郡不在我们负责的范围，都平郡的地盘我是要的，公孙弥退走是好事。”顾均也觉得自己想多了。
二十一军团假冒八军团，任务是拖住公孙弥和拿下都平郡剩余的城市。
“对，可派202师团往西北，205师团往东北，210师团前往白云城换防，209师团去追201师团，能咬住多少敌军就咬住多少。”良恭已有具体的作战方案。
不愧是当代天机侯，只说话的功夫就敌军变化做出相应调整，反应速度极快。
“请参谋长下令。”顾均放权。
他俩心意相通，配合默契，是二十一军团最大的依仗。
丁馗很快就收到消息，正好抵达安阳郡城。
“公孙弥想去哪？”他也跑到州地图前沉思。
他身边没有参谋长，只有76师团和79师团的参谋，只会按常规分析公孙弥的去向。
“不不不，你们说的不对。”丁馗用手在地图上比划，“地方军退出都平郡至少要一整天时间，等他们赶到安阳郡西部边界也是明天早上的事了，难道不怕我军设埋伏？199师团和200师团到哪了？”
有参谋回答：“百安城，200师团已与111师团换防，寒将军按您的命令率军赶往南京城。”
“72师团和73师团在赶来的路上，预计明天中午前能到达，姜参谋长要晚一天。”另外一名参谋不等丁馗问就提前回答。
“哦，整个八军团都进入安阳郡了，传令统帅府，新设南沼州战区，我是战区主帅，姜植为战区参谋长，除东星郡的部队外，全军划归南沼州战区。”丁馗要统一调度了。
东星郡有易升的三个师团，负责防止大沼泽的兽潮冲击，谁也无权调动。
姜植提前半天赶到安阳郡城，据说跑死了一匹战马。
“有铁路就好了，部队可以坐轨道车赶路，不用消耗体力。”他累的够呛。
“不急，你先喘口气，喝杯水。”丁馗亲自倒上一杯温水。
“你不是下令让各地的魔法师尽快赶来吗？不说这个了，公孙弥现在何处？”姜植已知自己成为战区参谋长。
“跟我和良参谋长的猜测一样，去了关化郡，而且听说有大批人马从卫国郡赶往关化郡。”丁馗动用了安全局在卫国郡的暗线。
在卫国郡传递消息，不用直接传给南丘郡，只需给镇南城的中魔分部发个暗语，就有人给恒福城的魔法塔传讯，手段非常隐秘。
恒福城魔法塔里全是丁馗的心腹，如今所有情报都往那里传，然后再转给少典鸾，少典鸾可在公主府和伯爵府的传送密室里接收。
姜植当机立断：“既然如此，可以调所有安阳郡内的部队包围南京城，开打吧。”
“喝口水嘛，我倒的。”丁馗监督姜植喝水，“要等魔法师，南京城的防御太严密，包围太久士气会懈怠，最好一气呵成拿下。”
“有点难，敌军在岩岭郡的攻势暂缓，十军团已回撤，只剩下南二军团在活动，我们要伏击十军团一次。”姜植说完赶紧喝下一口水。
“十军团，真是个麻烦！用处不大但能恶心人，有没有办法将他们留在南沼州？”丁馗有点忌惮骑兵军团的骚扰。
“只能伏击，没有更好的办法。南沼州北面、阳元州南面的地势平坦，十军团可在广阔的纵深运动，加上他们有足够的魔法师，很难留住他们。”
第1433章 围攻南京城（一）
这也怪小朝廷的部队太强势，十军团在二十军团和护**手下相继吃败仗，加上进攻安阳郡的主力是八军团，想示之以弱诱敌深入已经不可能了。
安阳郡内所有城市一见小朝廷的兵马就会传讯南京城，连后期来的也没瞒过魏泗的耳目。
“他们真的是以南京城为目标。”少典泰大致知道哪些敌人在安阳郡。
“不能让他们攻占州城，州牧大人或被擒或战死，南沼州就没人能组织起抵抗力量，我们只能退回罴王州。”易风猜到丁馗的意图。
“连夜启程，赶往安阳郡！”少典泰不再犹豫。
这个时候南京城周围还没出现敌军，十军团有足够的时间赶去救援。果然，十军团主力进入安阳郡时，南京城依然没有动静。
“不能再前进了，”易风感觉有问题，“第八军团早就可以包围南京城，如今却按兵不动，只有一种可能，就是想引诱我们进入南京城，然后把我们也包围起来。”
“好大的胃口！他们吃得下吗？”少典泰色厉内荏。
易风急道：“您仔细想想，南京城外会是怎样的光景？肯定无法发挥我军的战力，在城墙上，在街道上，我军打得过第八军团吗？”
这话点醒了自负的少典泰，问道：“那我军该如何是好？”
“游弋在外，伺机偷取粮道。”
骑兵最适合打运动战，尤其是长距离奔袭，易风的策略可以发挥十军团最大的战力。
十军团不见了，丁馗有两天没收到关于他们的情报。
“71、74和75师团负责追踪十军团，200师团坚守百安城，199师团坚守玉洛城，92师团坚守安阳郡城，其余部队包围南京城！”他不等了。
诱敌之计失败在他意料之中，如此简单的计谋很容易被识穿，人家毕竟是精锐军团，不是地方上的土鳖部队。
等候多时的部队马上行动，最兴奋最先到的是111师团，他们也是等得最久的人。
寒如刃率部来到南京城东郊下营，本来丁馗要求他们在南郊修建主帅大营，被寒如刃拒绝了。
“主帅大营看起来威风，但那样我们就变成主帅亲兵了，根本捞不到上阵的机会，有也是排最后的。”寒如刃对部下如此解释。
“那为什么要建那么大的军营？八军团不是不愿跟我们混编吗？”龙双累了一整天。
他负责所有岗楼，双手合抱粗的木桩抗了一百多根，也才完成不到三分之一的量。
“哼！就会拐着弯来打听军情，112、113师团要赶来，马棚是给71师团留的。”
“来这么多部队，要打多久啊？”龙双心里算了算，光围城的兵力就有十万。
“没看到那些城防工事吗？清掉它们最少要三天，还不算外围敌军的干扰。”寒如刃第一次见如此密集的防御工事。
虽说龙双去过都城，可那时没有战争，镇京城外只有永久性的防御工事，哪有眼前的那么夸张。
第二天来了一批民夫，修建军营的速度快了许多，天黑前就建好主体结构。
围城的部队也陆续赶到，北郊是79和80师团，西郊是77和78师团，南郊主帅大营是73和76师团。
至此南京城被重重围困，除了天空和传送门，没有其它办法出入。
“吁！”少典无伤勒住战马，“别追了！”
他看着远处四散而逃的士兵，虽然那些人没有打旗号，但身上的衣甲比较眼熟。
“回去！”
有部下问：“大人，不追了吗？最多一盏茶的功夫就能杀光他们。”
少典无伤的目光穿过逃兵，落在前方的镇子上，道：“我们的任务是逼退敌人，不能贪杀，中了埋伏就得不偿失了。走，执行命令！”
骑兵大队忽然掉头离去。
啪，丁财一脚踢飞腚下木凳，“怂货！一群怂货！怎么就不追了呢？”他眼睁睁地看着敌人从伏击圈的边上溜走。
74师团负责追寻十军团的踪迹，要找到和确定十军团的防卫，不一定要交战，因此樊玉珍将部队打散，分布到安阳郡的西南边境。
八大队丁财部跑得比较快，来到安阳、定襄和石埠三郡交界附近，居然发现了骑兵的身影，那就是91师团第一大队，少典无伤的部队。
步兵大队碰上骑兵大队，丁财知道正面硬刚的胜算不大，于是故技重施，打算派部队诈败引敌人到一个小镇，自己率主力在镇上埋伏，利用陷阱来击败少典无伤。
然而，一直以来无往不利的战术失效了，被誉为最骄傲的骑兵部队居然没有追过来，在丁财的眼皮下折返了。
这个情况他没有隐瞒樊玉珍，樊玉珍得知后迅速上报，直接向战区主帅反应。
“石埠郡附近发现骑兵？”丁馗心脏一抽，“果然想偷袭我军粮道。”
他和姜植已赶到南京城外的南大营，姜植正在布置沙盘。
这个沙盘不只是南京城附近的，而是囊括了安化郡、都平郡、石埠郡、竹山郡、定襄郡等整个南沼州中部地区。
“那个地方可以南下竹山郡，可以西进石埠郡，还可以北上安阳郡，有很多战术可选择，给我也会去那里。”姜植挺佩服十军团的选择。
“明天112和113师团将运送一批辎重抵达大营，可供围城部队半个月的消耗，下一批辎重最快要到十天后起运。”他顺便介绍了后勤的状况。
“半个月，够了，明天开始攻城！”丁馗把心一横。
十军团对粮道有巨大的威胁，关键他们还可以骚扰攻城部队，别说十万骑兵，光四五万骑兵猛冲一个军营，南京城周围的没一个守得住。
“有点冒险吧？”姜植想劝住主帅。
“明后两天所有魔法师全部调给71师团，让董将军去定襄郡溜一圈，也给少典曦留点希望。”丁馗决心要打时间差。
十军团能收到南魔分部的传讯，可以随时了解南京城外的情况，但不知道71、74和75师团的去向，想骚扰围城部队就得跟那三个师团斗智斗勇。
别看71、74和75师团的兵力只有十军团的三分之一，他们是第八军团使用弩最多的部队，尤其是71师团，人手两张骑弩，可以说是最早使用弩的正规军。
骑弩在骑兵对战中的作用最大，两队骑兵对冲，谁先攻击谁占优，71师团可以在五百步外先攻击，弩箭可伤人可伤马，不求大面积杀伤，只求尽可能多地破坏骑阵。
最小的骑阵由十个人组成，缺一个都不行，最低也是斗刃骑士的骑兵部队就更不能缺。两军对冲，一边是完整的骑阵，一边是不完整的，肯定是完整的多一波斗气芒攻击。
十军团任意一个师团单独碰上71师团都打不过，最少也得二打一，在特定的条件下甚至要三打一，因此他们要留一半的兵力对付71、74和75师团。
南京城攻防战终于打响，少典曦亲自登上南城楼，看着王稠的部队清除防御工事。
“大人，属下请求出城谈判，尽量延缓敌人进攻。”娄孝一直想出使但没有得到对方同意，直到今天还留在南京城。
“不可，娄大人，城外道路难行，机关陷阱密布，这个时候出城太危险了。”韦仕文表示反对。
南京城的防御是韦仕文一手布置的，城内的十万地方军也由他指挥，统帅府并没有派更高级的将领来帮助少典曦。
少典曦没有回应，默默地看着远处的敌军。
“你派一个人引路，我带两名侍卫出城即可，现在谈还来得及，再拖下去就没得谈啦。”娄孝不怕危险，该他站出来时决不退缩。
三四个人可以通过工事区，暴露出的安全地带不足以给敌人利用，娄孝真是豁出去了。
“大人！不是属下说丧气话，万一，属下说的是万一，丁贼并不在乎属下的生死，可您的生死在他一念之间啊。”他急了，干脆把话对少典曦挑明。
万一丁馗攻入南京城，可以不杀娄孝，可以不杀韦仕文，但一定会杀少典曦。倘若不杀少典曦，别的州牧也会效仿，一直抵抗到最后才屈服，将会给丁馗以后图谋其它州造成极大的麻烦。
“别说啦！”少典曦满脸通红，“我们要相信公孙弥和少典泰！他们不会让最糟糕的情况发生，丁贼一定会败退！”
韦仕文忽然对下面大声喊：“大人说得对！逆贼必退！我军必胜！”他要提振守军士气，正好可以借用州牧的话。
“逆贼必退！我军必胜！”守军高声呐喊，为自己鼓气壮胆。
城外的帅台上，王稠不甘示弱，大喊：“王师必胜！监国必胜！”
“王师必胜！监国必胜！”军阵中响起雷鸣般的喊声。
攻守双方尚未交手，先用叫声对战。这方面正规军显然更有经验，南城守军的嗓子先顶不住，声音被攻方压了下去。
丁馗笑道：“恭喜王将军，贵部先声夺人，先立一功！”
第1434章 围攻南京城（二）
南京城上一次被攻打要追溯到一千多年前，孟国倾举国之兵曾经打到城下，但像今天这样被四面围攻尚属首次。
除非在魔法力量上占绝对优势，否则贸然攻打别国州城是一件吃力不讨好的事，因为人家可以抽调大量禁忌魔法师，一下扔几个禁咒到军营，那死伤可不是一般的惨重。
这也是州城很少会有魔法塔的缘故，一来有传送门在可以随时调派支援力量，二来防止地方坐大朝廷难以管控，三来节省大量资源多分配给魔法师。
如平中郡城、恒福城那样的地方可以随便建魔法塔，朝廷只要封锁周边地区你就发展不起来。
第一天攻城距离城墙上尚远，远程攻击够不着，攻守双方只能将粗言秽语倾泻到对方头上，无法造成真实伤害。
最大的亮点是四个师团采用不同的方式来清除城防。
东面，寒如刃采用教科书式的战术，土工作业。
先由民夫在军营后方挖掘深沟，将泥土运送到前线，倒在地上，覆盖所有城防工事，不管是陷阱还是鹿砦，统统盖上压实，然后一路往前推进。
特点是攻防一体，既加强了军营后方的防御，又铺平了进攻城墙的道路，比较费工费力，适合攻城经验不足、远程攻击较强的部队使用。
111师团在援军未到前已铺出一层土台阶，除强弩和弩车部队警戒外，所有官兵都投入到泥土的搬运，连寒如刃也弄得一身是泥。
南面，王稠在主帅和参谋长的督战下，派出专业的工兵队大搞拆迁。
防御工事是怎么建的，工兵队就怎么拆，最顽固的地方绕开不动，开辟出几条进攻的通道就行。
特点是专业性强，耗时较少，战后复原容易，但容易被守军针对，适合战斗力强、经验丰富、工兵数量较多的部队使用。
73师团借用了76师团的工兵队，合共两千多人，拉成一条线，一天功夫就推进到距离城墙五百步外，再往前就要进入投石车的攻击范围。
西面，骆韬开始主攻，采用犁地法。
由战马拖着专业的铁犁，犁松地面，然后派人挖掉有害物，再回填泥土，碰到坚固的工事则挖开底部，一点点强行撬开。
特点是可以借用牲畜之力，能投入较多兵力，但组织略微繁琐，清除有害物时容易受伤，警戒面比较大，容易被偷袭。
77和78师团乃老搭档，相互之间足够信任，警戒问题基本不用担心，而且他们的部队有足够经验，组织工作非常有条理，推进速度只比南面慢一点。
北面，乔蒙先攻，采用混合清障。
这就像是攻城排障教学大全，挖土埋沟，定点拆除，铁犁触发陷阱等等，部队里有会的全用上。
特点是人尽其用、物尽其用，效率比较高，但场面乱哄哄的，警戒面比较大，指挥官花费较多心力。
80师团有各类人才，擅长城市攻防战，要不是魔法师被调走，还会用魔法来清障，推进速度与西面差不多。
如此大型的城市攻防战，在少典国内也是罕见的，关键是少典曦自我阉割，城外的防御工事太多，没有地方展开兵力，城内有足够的兵力却无法阻止反击。
正常来说，包围一座有十万守军的城市需要二十万兵力，平均到每一面约四五万人，可以防止守军击中兵力突袭一面。像今天的南京城，守军出不来，丁馗才会大胆地采用四面齐攻，尽管他手上只有不到十万的兵力。
丁馗和姜植的分工明确，主帅负责监督战术执行，参谋长负责后勤保障，两人的全部精力都放在攻打南京城上。
“晚上也别歇着，那两台铁滑车拉上去压土，在这里、这里、这里……多压压，高台要在结实的地方垒起来，否则容易被投石机砸垮。”丁馗提醒寒如刃。
“大人，东大营的人手不够，可能赶不上其他方向的进度。”寒如刃一个劲地拍打身上的泥斑。
尽管112师团已经赶到，但113师团还要去安阳郡城护送一批物质过来，两万兵力加两千民夫进行土工作业不太够。
覆盖防御工事的工作量还不算大，中期要垒砌高台，那个工作量才真大，而且距离城墙越近，搬运路程越长，寒如刃担心自己会拖后腿。
“嗯，明天可以借用71师团的备用战马，后天113师团回来就够人了。”丁馗只得临时挪用战马。
71师团到处追寻十军团的踪迹，但总要一个临时基地补给，安阳郡打下的那些城基本没有战略物资，统统被搬去州城了，最大的补给基地就在南京城外的军营里。
东大营建有超大型马棚，可容纳几万匹战马，还有充足的草料、马装、箭枝等物资，是专门为71师团所准备。
骑兵师团常规配备一人三马，短距离行动时使用一人双马，剩下一匹马留在基地，因此东大营里有一万匹备用战马，如今可以用来搬运泥土。
当然，这些战马也可以用来犁防御工事，只不过十二军团没有开始该科目的训练，绝大部分官兵尚未掌握该技能。
十军团在外围游弋，首选最平坦的地方攻击，丁馗预计东大营和北大营最容易遭到袭击，特别是战斗力稍弱的十二军团营地。
东大营后的深沟越长越宽就越安全，挪用战马加快泥土搬运，也能加速深沟挖掘进度，如此使用战马可达成相同的战术目的。
攻城第二日，111师团经过一个上午的努力，终于把泥土铺到城上投石机的攻击边缘。虽然其它三面城墙的投石机已开火，但寒如刃对此结果依然非常满意。
韦仕文来到最安静的一面城墙，发现敌军停止搬运泥土，转为运来一卷一卷干草似的东西。
“敌军已进入攻击范围，投石机为什么不攻击？”韦仕文质问东城指挥。
东城指挥慌忙回答：“现在攻击只能砸中那些干草，伤不到人，白白浪费石弹，卑职想等敌人靠近些再攻击。”
“胡闹！干草再堆高点你能看到后见面的人吗？给我立刻攻击！”韦仕文大怒。
现在南京城吹的是东风，敌军搬出干草卷，其用意不问可知，肯定是点火烟熏！
轰，一块大石砸落地面，滚两下掉进一个陷坑里，戴乐站在陷坑后面一动不动。
“这里补两个草卷。”他指指被石弹砸出的缺口。
马上有士兵推过来两个草卷，填上缺口。
“好，现在把草卷抛起来，叠得越高越好。”戴乐代替了龙双的指挥工作。
龙双提着两只布袋走过来，一脸苦瓜样，道：“这鸟粪也太臭了吧。”
“撒到草堆上吧，老大，暂时忍忍，一会让敌人闻这股味。”戴乐捏着鼻子闪开。
“上你小子的当了，给我摊派这活。”龙双高高地甩出两只布袋。
唰，唰，后面有弓箭手凌空射穿布袋，漏出里面的鸟粪。
忽然，戴乐甩出一道剑芒，射穿干草堆，准确地击中一个刚落地的石弹。
“来！这里放个拒马，给我顶着这片草堆，敌人的投石机怎么喜欢对准我砸？”他所处的位置距离城墙四百多步，若投石机射得准一点，石弹能直接落到他头上。
搬运草卷比搬运泥土轻松多了，而且今天112师团已休息好，能派出更多的兵力帮忙，不到一个小时就堆出一堵夹杂着石块的草墙。
“点火！”
随着寒如刃一声令下，干草堆迅速燃起熊熊烈火，
因为草堆里洒了许多鸟粪，混合干草烧出大量黑烟，一阵东风吹来，滚滚浓烟飘向城墙。
黑烟弥漫的范围很大，还没盖上墙头，韦仕文就看不清火堆后面的情况了。
“砸火堆，不能让敌军再烧了。”他赶紧下令。
“韦大人，石弹落点没那么准，再说敌军补充草卷的速度比我们砸的快，石弹的库存有限啊。”东城指挥苦口婆心相劝。
正如他所说，石弹要供应四座城墙，主要针对敌军大型攻城器械和密集的战阵，用来砸草堆是有点大材小用了。
“叫你砸就砸！至少能拖慢敌军攻城的进度，石弹的库存不需要你考虑。”韦仕文基本看出东面的攻城战术。
火堆后面，数千匹战马驮着泥袋上来了，龙双重新回到指挥的位置上，安排部下卸下泥袋，然后整齐地堆放在草墙后方。有士兵将散落的石弹推到一起，再倒上泥块，周边码上泥袋，一点点垒砌一个土坡。
“快点，快点！天黑前堆好高台的基础！”寒如刃跳下将台，加入忙碌的土工作业中。
她计划垒砌七座土台，与城墙齐平，甚至略高，在土台上架设床弩和投石机。一切顺利的话，明天她的部队就可以直接攻击守军。
南面战场，麻据替换王稠，已经派出弓箭手掩护步兵撑起布幔，开始构建投石机阵地，准备与城墙上的投石机对射。
这是用更高的单兵素质来欺负人。
第1435章 围攻南京城（三）
投石机对射除了要求精准度高，还需要强大的防御力。
在最远的攻击距离上，石弹是最大的威胁，五级战力者可以轻松拦截石弹，四级战力后期的武士和骑士也能拦下石弹。
地方军的四级后期和五级战力者不多，保护投石机的力量自然比不过精锐军团，所以说南大营的打法欺负人。
地方军硬要找十个八个五级战力者保护投石机没问题，可人不是铁打的，一天打下来要轮换几次。
以十架投石机为例，一批需要十个五级战力者，高强度的战事中每天需要五批次，直接算就是需要五十个。
南城指挥手底下倒是能凑出五十个，但不能全部安排去保护投石机，别的岗位上也需要高阶战力者。
相比之下王稠和麻据手底人才济济，除了五级战力者还有弓箭手保护，防止魔法师的攻击。南京城内有魔法师助战，攻城部队暂时只能靠弓箭兵和弩兵掩护。
少典泰因此苦不堪言。
十军团进入安阳郡后，就是靠魔法师的优势避开敌军的埋伏，大范围转移后，也是靠魔法师阻拦敌军的追踪。
哪知最近他们被魔法师盯上了，而且他们的魔法师数量竟然比不上敌人，这种转变令他们一时间难以适应。
得知南京城被围攻，少典泰一咬牙，下令部队集中起来，朝南京城逼近。
董霸预判出十军团的前进路线，联合74、75师团摆出阻击阵势，从南部各郡赶来的魔法师充实了他们的力量。
丁馗期盼的阻击战并没有发生，十军团调转方向撤了，少典泰没有选择硬碰。说实话十军团不是没有机会获胜，只是打赢了也会损失惨重，接下来想威胁围困南京城的敌人就力不从心了。
镇京城同样知道南京城被困，子毗为此指责宗室府，“你们为什么不派大师级高手去帮南京城解围？”
“少典曦郡王身边有人保护，但是六级战力者不得参与南沼州内的战事，这是公孙家与逆贼的约定。”少典璜如是解释。
“如您所言，那是公孙家与逆贼的约定，与朝廷何干？难道我们不应该保护好属于王国的州城吗？”子毗振振有词。
“不行！”少典时发话了。
在场的重臣们都没有想到，反对政务院首席的居然是摄政亲王，少典时一向对子毗言听计从，此时却坚定地反对。
“公孙家与逆贼达成约定时，我们并没有反对，等同于我们接受了该约定。自那时起逆贼便没有派六级战力者上战场，他们自觉地严格地遵守了这个约定。
现在我们不能打破该约定！那是不讲信义的行为，有违骑士的信念，作为骑士总会的会长，我不能接受。”少典时可能不是一个合格的摄政亲王但肯定是合格的骑士会长。
“老臣也反对。”少典彰出班表态，“丁馗和谭商就在南京城外，如果他俩出手南京城难以保存。
逆贼阵营里尚有多名大师级高手，朝廷想与之对抗需从罴王州前线调人回来，最后还未必能保住南京城。”
“此事不要再议！谈谈罴王州前线，尽早平定少典雍的叛乱，南沼州的逆贼便翻不起大浪……”
少典时强行终止南京城方面的话题，把注意力放到西面叛王的身上。
然而南京城的战斗一经打响就停不下来了。
带有刺激性的黑烟飘上墙头，熏得人睁不开眼，就算有魔法师出手驱散，也只能维持短暂的无烟状态，而下方的烟火在短时间内灭不了。
“投石机暂停攻击，城上守卫尽量伏低身体，用湿布掩口鼻。”韦仕文流着眼泪死盯城下，担心敌军步兵趁机攀爬城墙。
寒如刃没那么心急，继续指挥部下垒砌土坡，
“什么？鸟粪用完了用马粪，你怎么那么笨！”她真想一脚踹死龙双，“别用布袋装啦，用筐装起来，选大力的甩到火堆里。”
黑烟挡住了守军的视线，进攻方也看不到城上的情况，寒如刃只需争取时间完成“炮台”，马粪加干草卷可以撑到半夜。
没错，丁馗的部队要连夜攻城了，不止站风口的一面，四面均如此。
北面攻城部队推出十架井阑，下午刚由113师团运过来的。习秀将北大营所有的弩兵集中起来，平均分配到井阑上，推到临时堆起来的土坡上，正好可以平射城墙上的守军。
城上的投石机在开始时砸中几架井阑，但没有造成太大损伤，等井阑上的强弩开火，天上落下的石弹立马变得稀疏，守军出现死伤。
东面城墙稍微好点，攻城部队派出铁兽，十头铁兽沿着坡度不大的路线推近，掩护后方的弓箭兵部队进入射程。
弓箭比弩箭好防，盾牌手只顾头顶就行，他们可以掩护投石机继续攻击，石弹会变少但不想北城那样，一下减少大半。
天黑下来，城墙上的投石机找不到目标了，只得降低攻击频率，不时换上点燃的油罐，按估摸的方向射出去，看看那边有没有敌人。
南城楼依然是最惨的，城下投石机阵地后头突然多出三队人马，当三支巨大的火箭射到城楼上爆开时，南城指挥明白了，那三队人马当中是弩炮。
守军在投石机对砸中已经处于下风，现在还遭到弩炮攻击，真是雪上加霜。
弩炮比投石机的威胁大许多。
别看投石机可以射出火罐，但那弹道清晰可见，火罐在空中飞行的时间长，容易预判落点，守军在魔法师的帮助下可以拦下来。
弩炮的爆裂箭则完全不同，因为它是直射的，速度非常快，且在击中目标前不会发光，晚上根本看不清，魔法师都拦不住。
指挥弩炮的军官明显很有经验，专挑城楼上容易着火的地方射，几轮射击就点燃了城楼。
不过守军的数量足够多，很快就能将点燃的火头扑灭。
“报告麻将军，州城的城楼很宽敞，里面可以容纳许多士兵，弩炮只能射中城楼表面，想彻底点燃城楼需要时间。”弩炮指挥官跑来禀报。
“行，不用心急，先给我射掉箭楼，然后把带吊斗的旗杆射掉，城楼可以慢慢来。”
麻据嘴巴上说不急其实心里挺急的，四座大营只有南大营配备了弩炮，唯一能在守军的射程外攻击的武器，可以说受到重点关照，如果他们的攻击进度落后其它几面可就丢人了。
“重甲和精甲步兵上，一定要掩护好工兵队。”他连夜派上主力部队。
敌军在第二个晚上就开始连夜攻城，韦仕文感受到巨大的压力。
投石机受到视野限制，弓箭兵紧急登上城墙，一排火箭射出，划出两百步的警戒线，然后投石机射出油罐，照亮这片区域。两百步外只能先放放，偶尔盲射几块石弹摸奖，能不能杀伤和阻止敌人完全靠运气。
丁馗没有停止巡营，一直在四座大营绕圈，查看四面的攻击进度，与四营主将讨论攻城战术，看看有没有需要改进的地方。
“放心吧，丁大人，明天一定能突破外围区域，先登南京城的肯定是80师团。”乔蒙拍着胸脯保证。
“这话不太对吧，我们也有功劳啊。”习秀自然不满。
“噢，对对对，先登之功属于北大营。”乔蒙发现自己一时忘形把友军给落下了。
“不要都想着先登，攻下南京城固然重要，减少损失也很重要，朝廷与镇京城的战斗尚未结束，以后需要依仗你们的地方还有很多。我可不希望看到，拿下南京城后第八军团元气大伤。”丁馗的头脑清醒着。
守军有挫折但没多少伤亡，士气还在，每一面城墙上仍有超过两万人马，相等兵力一天就攻下来不太现实。
“大人也不用高看守军，那些地方军的战斗力有限，空有防御利器不会用，除了魔法师有点威胁，守军不太可能对我军造成伤害。”习秀跟乔蒙一样有信心。
“嗯，主要威胁还是十军团，北大营可能是他们的主攻方向，要小心他们狗急跳墙。”丁馗的心病还没解除。
十军团绕过董霸的阻击阵地，利用夜幕脱离魔法师的监视，如今去向不明。
“他们要敢来最好，欺负地方军没意思，要打就打那些伪精锐军团，让大家看看清楚，我们才是真正的精锐军团！”乔蒙从来没把王国另外两个精锐军团放在眼里。
这也是第八军团所有人的通病，正如第九、十军团看不起他们一样，少典国三个精锐军团素来互相看不起。
“嗯，魔法师方面你们无需担心，明天，最迟下午，你们的魔法师就能回来。”
如果能让丁馗选，他同样会选先打掉十军团再攻城，没有后顾之忧的战斗才能放开手脚。
“寒如刃，回去休息！”丁馗一把扯掉寒如刃肩上的泥袋。
“啊！主公，您什么时候来的？”寒如刃的胸脯起伏不定，“属下再背几袋上去。”她伸手想抢回泥袋。
丁馗单掌拨开那双满是泥的手，喊道：“龙双，滚过来！把你家将军架回营，今晚你就守在她营帐外，天亮之前不许她出来。”
第1437章 围攻南京城（五）
十军团的所有人马都挤在小小地怀宁城内，官兵们统统在大街上休息吃喝，随时可以上马出城。
“真的要这样吗？”易风问少典泰。
“不然呢？”少典泰反问。
“公孙家选择袖手旁观，我们应该回去。”易风用最低的声音说出口，不想让第三个人听到。
“在八军团面前逃跑吗？我做不到！”
“丁馗摆出这样的阵势就是想引我们过去，为什么要自投罗网？”
“一对一，很公平，以后可能没有这样的机会了。”
“八军团有帮手。”
少典泰用近乎怒吼的声音说：“我们也有！虽然弱一点，可我们是骑兵军团，少典国最强的军团！”
易风平静地看着对方的双眼，一个字一个字地挤出喉咙：“曹国战后，难称最强。”
十军团在曹国一战伤筋动骨，后来又败给巨鲨军团，闻名于世的骑士军团元气大伤，之后补充进军团的新兵肯定比不上能征善战的老兵。
如果雷飞翔在东涞城对上巅峰时期的十军团，基本上没有打赢的可能，196师团可能就守不住公伯城。
客观来说老兵大量减员对一支部队有不可忽略的影响，战斗力下降无法避免，指挥官要被迫调整以前惯用的战术。
少典泰瞪圆双眼盯着易风，易风坦然地面对顶头上司。
过了一会，少典泰才喘着粗气说：“军旗升起，我便是最强。十军团以前没有倒下，现在以及将来也不会倒下！你带100师团护送军旗回罴王州，我必须留下捍卫军团的荣耀。”
没有人在面对第八军团时有必胜的信心，即便是向来心高气傲的少典泰也不敢确定能击败他们，在决战前让一个师团带走军旗，明显要为军团保留火种。
没有军旗可以用帅旗指挥部队，主帅可以发挥军旗的作用，少典泰赌上自己的性命了。
“不可！”易风失声叫道，“想那公孙重也败在丁馗手下，您带100师团回去，我留下。”
“你更加不是丁馗的对手，十军团没有我差不了多少，八军团没有丁馗就完全是另外一支部队，你不用说了，执行军令！”
南京城外不止第八军团的部队，少典泰手上也不止十军团的部队，南沼州北部有援军赶来。
南沼州北部有四个郡，从西到东是文国郡、千叶郡、庆东郡、常泰郡，其中文国郡毫无动静，剩下三郡都临时凑出五千人的部队，加上州水军紧急救援部队，一共有近三万人，在水军副统领甘允率领下直扑南京城。
少典曦给水军的命令是全军来援，不过华松借口：“己国水军一日不离南沼州水域，水军上下誓死与之周旋。”
甘允属于本地派系的水军将领，水军之中也有死忠于州牧的官兵，这次华松正好将他们打发给南京城。
十军团的动向丁馗不知道，但甘允的动向是知道的。
“这支救援部队有一万多水军，余下那些地方军没有多少战斗力，很难对各营造成威胁。”他找姜植商量对策。
“他们加在一起近三万人，赶跑三万头猪也要费些手脚，何况是全副武装的敌人，要抽调一个师团来应付他们。”姜植没有小看这支南京城的援军。
“幸亏公孙家心怀不轨，没有全力救援少典曦，否则加上这支我漏算的援军，南京城一战可就胜负未知了。”丁馗低估了南京城的战争潜力。
“十军团加上这支援军就危险了。”姜植将一个红色三角旗插在南京城北面，“如果是我会在这里集结，进可攻退可守，能牵制三面的攻城部队。”
“少典泰是个狠人，未必会考虑退守，赢就赢，输就输，他不会拖泥带水。”丁馗最近恶补了十军团的资料，重点研究军团长。
“没有那支援军拖累则不好预测，这里毕竟不是十军团的主场。”
“有点道理，那就拼一下吧。”说完丁馗给了姜植一份空白军令，上面有统帅大印。
南京城被围第三天下午，攻防大战趋于激烈，各路战场均逼近城墙。
南面战场一队工兵冒死冲到城墙下拆除鹿角，清出第一块可架起云梯的区域，仅一炷香后城上落下巨大的石块，占满这块区域。
西面战场一只铁兽穿过防御工事空隙，顶在墙脚下，控制铁兽的步兵退出，少倾，十多个油罐砸下来，紧接着掉下几根火把，大火瞬间吞没了铁兽。这种情况下铁兽里无法藏人，不过等火熄灭，铁兽可以当做云梯的支点。
北面战场攻方用木板铺路，铺进两百步警戒线改用铁板，有精甲步兵掩护进度很快，有三条路距离墙脚不足五十步。
东面战场攻方突进速度略慢，不过七条泥路已伸至两百步警戒线，民夫运送了大批水泥板到弓箭兵阵地之前，接下来要用水泥板开路。
十二军团驻防石埠郡，在该郡北面的城市里囤积了一些水泥，111、112、113三个师团都带了一部分来南京城，寒如刃在围城第一天就下令预制水泥盖板，等着今天派上用场。
铁板和水泥板数量有限，无法供应给全军使用，只能是谁有准备给谁用，吵到丁馗面前也如此。
城上守军毫无办法，唯有拼命发射石弹、弓箭、投枪、钢针等远程攻击，尽可能阻止攻方向前推进。
不过距离城墙越近，守军的防御力度越强，常规手段是火攻，除了使用火油还有干草、干柴、破草席、破棉被等等易燃物，有人靠近就往下丢，然后就是一把火。
战场上缺水，对付火攻的办法不多，关键头顶上还有远程攻击，没有安全灭火的环境，多数只能避开等火熄灭。
攻方的损失大部分集中在墙脚下，战死在半道上和城墙上的加起来也没有战死在墙脚下的多，距离城墙二十步起便是“死亡区域”。
夜幕将临时，除了东面战场都有攻方士兵倒在“死亡区域”，守军的压力达到巅峰。
敌人爬上城墙了，那时候守军只有以死相拼，他们心里已没啥想法，反而是敌人即将爬上来的时候才最紧张，探出身体能杀敌也容易死，这是守军最纠结的点。
“不间断攻城，各营想办法重点突破。”丁馗下令连夜攻打南京城。
进攻方的目的明确，压力相对要小一些，冲进“死亡区域”的肯定是敢死队，远程兵就是尽力杀伤城上守军，辅助部队专心开辟更多的登城点，预备队在后方待命，随时上战场。
各营主将基本是老手，对于重点突破并不陌生。
首先要找准守军的薄弱点，通常是城墙两端，接近拐角角楼那一段，再有就是远程部队集火的区域。
其次就是组织敢死队，这部分多数是老兵，特别是多年下来没积累足够战功的，退役之后过不上好日子，还不如拿命博一下，即便战死也能给家人带去丰厚的抚恤。
最后就是与守城指挥斗智，选择最佳的时机来突破，这点最讲究也最难掌握，搞不好导致前面的准备全部白费。
“呸！这群逆贼真不让人消停。”北城指挥双眼通红，昨晚上就没怎么睡，今天看来也没工夫歇了。
此时韦仕文登上北城楼，问：“情况如何？”
“已经有十几波敌军突入‘死亡区域’，他们用铁板开路，根本拦不住。”北城指挥非常郁闷。
攻城部队用的铁板比门板大一点，通常架在板车上，盾牌手在前方开路，沿着已经铺好的路推进，守军的大部分远程攻击均失效，只有个头大点的石块能短暂阻止他们前进。
抛大石块下去也不容易，抛下去砸得准就更难了。
一块铁板约两三步长，十块就二三十步，不到一百块就铺到城墙下，算每个中队一小时铺十块，一晚上怎么都能铺完。
“嗯，让投石机歇一歇，全军准备接触战，毒气金汤准备好，有云梯上来就招呼。”
韦仕文的命令让投石机部队得到解脱，个个跑下城就趴在地上，怎么喊都爬不起来，如此高强度的战斗把他们累垮了。
转眼间乔蒙便发现城上的投石机停了，于是立刻下令：“三大队开始强突，给我先登一次。”
这就是经验，对方改变战术时肯定有部队轮换，此时守军会在战斗准备和心理上出现一个空档期。
80师团三大队刚刚组织好敢死队，战前动员都没来得及做，大队长接到命令马上率队出击。
十架井阑同时攻击城楼东侧的一段墙头，精甲步兵顶着巨石在对应墙脚铺开铁板，给敢死队提供云梯支点。两位中队长奋力甩起十多块盾牌，击飞空中落下的油罐，再合力挑飞一块巨石，率部死死守在支点周围。
敢死队利用井阑压制的空隙，肩抗云梯，脚踩铁板，冲到城下，在精甲步兵的帮助下架起云梯。
“兄弟们！我先上拉！”一位悍卒高高跃起，手脚并用爬上云梯。
第1438章 围攻南京城（六）
突如其来的白刃战让韦仕文措手不及，第一个敌军几乎是抓着巨型弩箭的尾巴跳上城墙的，紧接着越来越多的敌军高举勾斧跳上城墙。
勾斧就是单面斧配月牙勾，属于步兵常用的攻城武器，月牙勾能勾进城墙，单面斧砍崩斧刃还能当重锤砸，尾巴接长可当双手斧用。
几乎每个步兵都会用勾斧，不过勾斧属于攻城器械，一般在攻城时才会发放，不属于制式常规兵器。
第一个冲上城墙的悍卒就地一滚，勾斧大幅度旋斩，周围来不及跳开的守军纷纷中招，有的当场被斩断双脚，有的筋骨被劈折，运气最好的也被削去一块皮肉。
刚围拢上来的守军当即倒下一层，悍卒尚未滚定，上半身忽然仰起，两支枪头擦着他后背刺到地上。他用力往后靠，压住两根长枪，勾斧往头顶抡，随后右手交左手，换一只手继续抡圆了劈砍。
此人力量大，速度快，身手异常敏捷，战力远高于周围的守军，在数十人包夹下左冲右突，一时间竟无人奈何得了他。
敢死队里必然有高手，实力不够不让加入敢死队，因为那些人连城墙都爬不上去。当年丁昆便是敢死队出身的，一身本领比许多师团长更厉害。
后面上来的敢死队员就没有那么厉害了，在守军的围攻下要么战死，要么被打下墙头，要么受伤倒地拼死强撑。
第一个上来的悍卒仍在战斗，专挑人多的地方钻，勾斧劈出的寒光如舞姬挥舞的绸带，所有靠近他的木杆长兵器都被砍断，铁棍类重武器则被带偏。
唰唰，两根带气芒的长枪刺穿勾斧的防御圈，悍卒急忙侧身往前迈一大步，在长枪的夹缝中逼近敌人，勾斧劈向敌人面门。
咻咻咻，数支弓箭射过他刚才站的地方，没有偷袭成功，反而无意中帮他阻挡了身后包抄上来的敌人。
在人群中混战的好处是可以减少敌人的攻击面，贴近敌人后能直接攻击他的只有四个人左右，再多就会造成干扰。
丁昆能在敢死队中活下来，继而晋升斩将武士，跟他惯用一双肉掌对敌有关，使用拳脚自然要近身肉搏，以一敌四对他来说是小菜一碟，经常形成几百人包围却无法阻止他的局面。
“向队长小心！”又一位敢死队员跳上城墙，刚喊完这句话就有一根房梁似的木桩撞过来，无奈之下只能用手中盾牌来挡，“啪”一下，身体应声飞下墙头。
悍卒回头，怒吼一声，勾斧卷起一圈寒光，叮叮当当，挡下韦仕文的偷袭。
“向队长？速速弃械投降，可饶你不死。”韦仕文跑下城楼，亲自出手阻挡这位悍卒。
从敢死队员的称呼来看，那位悍卒就是敢死队的队长，姓向。
“投降？呸，问过我的勾斧先。”向队长对上韦仕文丝毫不惧。
“哼！不识抬举。”韦仕文挺枪想再刺，哪知向队长脚下却急退，然后返身杀进后方的守军之中。
任谁都看得出韦仕文乃高级军官，战力肯定比普通守军高出一大截。
“敌将为何人？”乔蒙也看到墙头上发生的情况。
“顶红缨那位应该是南沼州护军校尉韦仕文。”有参谋认出了韦仕文。
“鸣锣，让敢死队撤下来。”乔蒙知道南京城守军的主将是韦仕文，预计此次强突不会成功，不愿白白牺牲敢死队。
铜锣敲响，前线部队的指挥官也急促地吹响哨子，让撤退的命令传到城上。
向队长忽然长探勾斧，用月牙勾勾住一面盾牌，用力一扯，将盾牌手扯到面前，随即下蹲拧腰，转到盾牌手身后，一手抓住他后颈。
他拿盾牌手当挡箭牌，原地转了一圈，随即勾斧开路冲向城墙边。
“放箭！”井阑指挥官下令。
敢死队登上墙头后井阑便没有继续射那段城墙，铜锣一响，井阑指挥官懂得如何掩护友军撤退。
又一排长枪般的弩箭射至，守军下意识地爬下，被向队长抓住的守军忽觉后颈一松，赶紧用力挣扎，刚往前迈出一大步，后心突遭重击，巨型弩箭透胸穿出。
蹲下的向队长瞅准空档，原地蹬出后空翻，紧贴垛口翻下墙头。
从四十多米高的城墙跳下，就算是斩将武士也难全身而退，不过向队长落下一半，底下飞上一块盾牌，他脚尖一点，往前冲出一截，距离地面十米左右，又飞上来一面盾牌，脚尖又一点，他如大鹏般向前掠去，落地之后顺势翻滚，留下身后一排弓箭。
三大队长一直留在“死亡区域”，等待接应所有敢死队员撤退，那两面盾牌就是他抛上去的。
“向集，带队撤回。”他又拿起两面盾牌，抬头注视城上的情况。
敢死队是三大队组织的，大队长自然认识所有队员，向集就是刚刚跳下来的敢死队长。
此时攻守双方仿佛都松了一口气，攻势和防守反击像约好似的开始放慢节奏。
“大人，卑职还能坚持。”向集交回敢死队的令牌。
“我看到了，无论如何先登之功都是你的。”丁馗竟然走上将台，代替乔蒙回答。
“卑职参见主帅大人。”将台上所有人一起见礼。
丁馗在敢死队发动进攻时来的，骑马越过弓箭兵阵地，在黑暗的战场上溜达，精神力锁定登上城墙的敢死队员，可能只有两军的魔法师留意到他。
“你表现得很勇敢，很聪明，不过碰上守城主将，运气不太好。守军士气还在，防御力量充足，就算打开一个缺口也会遭遇拼死抵抗，乔将军撤退的命令非常及时，此次突击算是成功的。”丁馗当场点评。
“这位是三大队一中队长向集，也是刚才的敢死队长。”乔蒙给丁馗介绍。
“丁帅谬赞，卑职愿再组织敢死队冲一次。”向集感觉自己能攻占墙头。
“现在还不是时候。”丁馗看了一眼夜色下的南京城，“没有援军的孤城什么时候都能打下来。”
“你们先下去休息，攻城的事待我与丁帅商议。”乔蒙清理将台上的人，只留下师团参谋。
丁馗问：“刚才有几成把握攻下来？”
“如果守军采用同归于尽的战术，79、80师团全填上也不行。”乔蒙非常老实地回答。
别看刚才向集在城墙上打得欢，一旦有几个人拼死上去抱住他，外围守军来个无差别攻击，再来十个向集也得死，只是情况还未危急到生死存亡的地步。
这也是地方军与正规军的差距所在，缺少一种无惧牺牲的勇气。
少典国应征入伍加入正规军的战士，基本上都有战死沙场的心理准备，只要仗打到那个份上，几乎都敢以命相拼，无论最后是输是赢，阵亡将士的待遇是一样的。
参加地方军的人多数为了军饷，虽然有一定风险但死亡率不高，为国捐躯还轮不到他们。
因此地方军的战斗意志远不如正规军，就算是部分身手不错的地方军碰上或豁出性命的正规军也打不赢。
战斗力、训练水平、团队作战能力、战斗意志等，均是制约地方军战斗力的重要因素。
话又说回来，地方军被逼上绝路时会爆发出意想不到的战斗力，所以乔蒙没有逼得太紧。
“嗯。”这点符合丁馗的预期，“外患未除，你们还是悠着点，尽可能减少损失。对了，我看那个向集挺不错的，为何只是一个中队长？”
“他原本是有机会晋升大队长的，不过，”乔蒙迟疑了一下，“暗杀先王的刺客向岚，据说是他的本家。”
大箭师向岚是唐家培养的杀手但不是唐家人，原本就姓向。向家是唐家的附庸，一个小家族，有特别出色的年轻人都会送去主家培养，向岚便是其中之一，向集却不是。
自少典丹遇刺后，唐家遭大清洗，连附庸家族也没放过，向家因为出了向岚几乎被灭门，只有少数族人幸运地躲过一劫。
向集十八岁入伍，至今服役近三十年，早在二十年前便加入第八军团，一直到今天。
第八军团有自己的规矩，朝廷对向家的清洗并没有影响向集。
宗室府曾经派人去提审向集，乔蒙一句话就给堵回去了，“向集在我军中待了快二十年，从未违反军纪并建功无数，他离开第八军团以前只有我能动他。”
态度非常明确：想抓向集可以，有本事先把他调离第八军团。
那时向集已是中队长，想动一个中队长得先通过师团长，只有军团统帅才能给师团长施加压力，宗室府的手还伸不进第八军团，最后只得不了了之。
丁馗听完向集的故事不禁唏嘘：“无妄之灾！唐家谋害先王是废后怀孕之后的事，那时向集早在军中建功立业了，怎么会跟向岚跟唐家扯上关系？”
“卑职也清楚这个道理，不过晋升大队长需要向统帅府报批，后来，后来，因为监国。”乔蒙没敢说下去。
第1439章 围攻南京城（七）
向家人杀死了少典鸾的亲生父亲，谁敢到监国面前提拔向集？
丁馗颇感为难，妻子的感受不能不顾，优秀的军官不能埋没。
“这样吧，我身边缺个亲兵统领，丁羽是我大哥，不是我的手下，你去问问向集，愿不愿意跟我。”
乔蒙的双眼亮了，急道：“好好好，这是个好办法，给他一个选择，只要把握好机会他是下一个昆哥。”
丁昆就是在敢死队被丁道收为亲兵的，向集若愿意也能成就一段佳话。
成为丁馗的亲兵意味着放弃原来的家族，在丁馗赐名后就是丁家的人，向家将是过去式不会有人再提起，然而向集在军中的仕途之路也走到尽头了。
主帅的亲兵统领品阶不高，职权却很重，丁昆出入统帅府的时候没人会小看他，更不用说下面那些军团长和师团长，他可是打过军团长屁股的人。
向集要是坚守家族的底线，肯定不愿做丁馗的亲兵，向家该赎的罪仍要赎，丁馗不会为一个向家人惹妻子不痛快；但他如果比较注重自身的发展，愿意改换门庭，丁馗就给他一个机会。
郦菲听说此事，于是问丁馗：“如果向集愿意放弃向家，以后就有可能放弃丁家，你为什么要给这种人机会？”
丁馗解释道：“自私不算错，为了自己又没有影响别人是可以接受的。向家不会因为向集的存在而有所改变，他的父母和家人都不在了，这个时候放弃向家没有影响任何人。
以后或许他会放弃丁家，若对丁家无害的话我能接受，现在我代表朝廷，需要有容人之量，应该给向集这类人一个机会，让他们为朝廷贡献力量。”
乔蒙向向集转达了丁馗的意思，向集沉默了很久，才说：“统帅大人抬举卑职是卑职的荣幸，可卑职在您麾下效力多年，未力寸功，卑职有何面目转投主帅大人。”
“这一仗你有先登之功，已经为师团挣得足够荣誉。师团有人到少主身边效力，我的面上也有光啊。”乔蒙并不介意手下的人被丁馗挖走。
有丁馗在第八军团就是一个整体，谁在哪个师团都一样。
除了北面战场，其它战场也开始有人冲上城墙，同样被守军赶了下来，其中南城墙就采用了同归于尽的打法。
在无差别的攻击下，可能只有六级战力者才可以全身而退，战力低一点的全无生还之望。
没办法，在少典曦眼里南面是敌军的主攻方向，绝对不能容许敌军从南城打开缺口，下令南城指挥拼死也要守住。
王稠损失了一支敢死队，一气之下给投石机全部换上火罐，并加大弩炮射击的频率，南城墙整个后半夜都淹没在火海中。
丁馗心疼地说：“要是下一场雨，我的火油全浪费了。”
老天爷还算给面子，阴沉了一晚，楞是没下雨。
“守军的战斗力明显不如我军，继续紧逼下去，南京城易主是迟早的事，除非，”姜植看了看帐外，“有人来搅局。”
“双方的战术几乎是透明的，外围这一战必然会打响，就看在什么时候、什么地方、用哪一种方式打起来。招我已出，就看敌人怎么接。”丁馗也在等，等十军团的反应。
甘允率领的援军距离南京城很近了，根据安全局的预计，他们随时可能出现在围城军营的后方，还有忽然消失的十军团，仿佛就在暗处盯着攻城部队。
围城第四日，天上布满乌云，这是个阴天，可能会下雨。
雨天对骑兵作战不利，对攻城也不利，然而就在大家以为南京城会出现短暂平静的时候，十军团出现了，少典曦的援军来了。
跟丁馗预料的差不多，敌人的援军从东北方向而来，水军和地方军在前面开道，骑兵在两翼和中后方压阵，十多万大军摆出一眼望不到边的阵型。
“为什么不突袭一营？”甘允问少典泰，骑兵军团统帅没有在自己的部队里，而是跟他在一起。
“一样的，如此多兵马一起行动，十里地外肯定被发现，小股部队突袭没有用，今天就跟逆贼正面决战一场。”少典泰有指挥十万人以上作战的经验，这是甘允比不了的。
北大营和东大营均停止攻城，乔蒙和寒如刃把兵力调到后营，摆出死守营寨的架势。
狼烟自南大营中升起，南面相继冒起狼烟，一路滚滚向东南而去。
丁馗和姜植一起往东大营赶，身边有南大营分出的五千精兵，西大营同样分出五千精兵支援北大营。
“好家伙！传令，全军魔法师集中到东大营。”丁馗站在连接东北大营的角楼上。
敌人的援军逼近到五里外，铺天盖地的兵马在烟尘中涌出来，给人一种无形的压力，压到你喘不过气。
“擂鼓！”丁馗马上下令。
咚咚咚，咚咚咚，东大营、北大营敲响战鼓。
“一二，杀！一二，杀！”带队军官喊起队操。
集中到东大营和北大营的将士们，在战鼓声、叫喊声的激励下，胸中升起无穷战意。
丁馗问：“董老将军他们到哪了？”
姜植回答：“一个小时内可以赶到。”
步兵一个小时急行军可达六十里，骑兵来得更快，不用半小时就能赶到。
“传令乔蒙、寒如刃，坚守大营，不得出战。”
有工兵在角楼后方紧急加建帅台，乔蒙和寒如刃派来最精锐的部队到角楼下方防守。
“你看！”甘允指给少典泰，“那是丁馗的帅旗。”
“哼，反应倒挺快。传令，全军向西平移。”
少典泰不打算攻击两座大营的结合部。
“哎哟，想从正面攻击我啊。”乔蒙看得真切。他在后营搭起将台，能看到敌军慢慢移动到北大营的正面。
“对嘛，攻击北大营，威胁东、西大营，完全符合我的预判。帅台建高一点，我就不动了。”丁馗干脆脚踏斗气龙，飞上高空。
主帅会飞就是有好处，能看清整个战场，反正魔法师足够多，可以替他传达命令。
“喔厚！”北面援军爆发出震天的叫喊声，原来少典泰也脚踏斗气龙飞上高空。
唰，谭商飞到丁馗身边，道：“少典泰想动手吗？我忍了很久，终于可以活动一下筋骨。”
“他才一个人，不会动手的，难道他能打赢我俩？”丁馗指指北面，“正面的骑兵不少，两翼骑兵不足以突击东、西大营，看来是怕我有伏兵呐。”
“你没有吗？”谭商含笑问。
“有是有，不多，一万骑兵就能解决。”丁馗如实交代。
“不出奇兵不是飞将军，你的打法被人吃透啦。”谭商是猜的。
“知道是一回事，能对付是另一回事。”丁馗耸耸肩，表示不在乎。
地方军动了，北大营后面有简易的防御工事，他们负责清除，为主攻部队开路。
“东大营全军转移到北大营。”丁馗毫不犹豫地下令。
这道命令看似凶险，实则非常稳当，首先南京城不会派兵冲出来，就算出来寒如刃有足够的时间回防；其次东大营后方有一条深沟，骑兵跑过来也跳不过，步兵过来寒如刃也来得及回防。
乔蒙没有下令攻击清除工事的地方军，北大营安静得可怕。
甘允抬头看少典泰，少典泰没有反应。他咬咬牙，下令：“水军所属，上！”水军扛着盾牌上了。
他们的盾牌是以船板为原料制成的，特别宽大，可以完全遮挡住一个人。
“弓箭兵，火箭准备。”乔蒙还是没有动用威力最大的远程兵器。
水军的木盾虽然容易着火，但是他们有对付火箭的经验，着火的盾会马上扑倒，后面有人迅速顶上，只要在地面拍打几次，火箭就会熄灭。
少典泰身边也围了不少魔法师，此时有一个飞下骑兵阵中。
“开眼界了，第一次混编的部队要玩骑步协同。”丁馗马上猜到对方的用意。
步兵在前面开路，骑兵在后面加速，当骑兵快要赶上步兵，步兵阵会闪出几条通道，让骑兵超越他们，这就是骑步协同。
骑步协同对两军配合有极高的要求，步兵阵闪快了会暴露骑兵，闪慢了更糟糕，骑兵会撞到自己人身上，除非骑兵能及时减速。
“他们没有时间，再拖下去我们的援军就赶过来了，现在得看骑兵的骑术，步兵可靠不住。”谭商显得很无聊，除了动动嘴皮子也没别的事干。
“弩车呢？”乔蒙回头看到寒如刃。
“准备好了。”
“去那几个点。”乔蒙给寒如刃指明方位，寒如刃快步走开。
“油罐准备。”他的注意力重回战场。
北大营刚好打造出几台投石机。
他感觉到地面的震动，于是大喊：“抛射油罐，正面平均。”
外面的骑兵开始冲锋了，一位魔法师飞下来，通知乔蒙：“91师团在冲锋。”
“多谢！上来就拼命啊。”乔蒙的眼中似乎有火焰在跳跃。
少典苍跑在队伍最前方，身体半蹲在马背上，大叫：“控制住，控制住！缓慢加速。”
第1440章 围攻南京城（八）
经过最初的简单试探，少典泰果断地下令强攻。丁馗能看清他的布置，他也能看清北大营的情况，这次交手就是正面硬刚，没有多少花俏的战术。
91师团是少典泰的王牌，没有之一，几乎集中了十军团最好的装备，搁在以前还不算太突出，经历几次大战后，现在他们领先其他师团一大截。
地方军的一万五千人奇迹般地退回本阵，这群第一次上战场的人居然没有开小差的，就是整完队还乱哄哄的，每个人都在宣泄战后余生的喜悦。
高空的少典泰冲下打了个手势，沮遵带着卫队跑进地方军队伍里，大喊：“所有步兵转移到主阵后方，结圆阵就地防御。”
王牌部队已出击，后面还有骑兵师团等着增援，怎能让这群乌合之众挡着路，把他们丢到最后面任其自生自灭为好。
甘允五指弹弦，瞬间射出四箭，凌空拦截四支火箭，随即收起短弓，换成长弓，右手夹起三支破魔箭，敌军营中出现一名身罩斗气铠甲的女将军。
忽然，他的双耳微颤，立刻扭头回望，五队齐头并进的骑兵正快速追来。
吱溜，一支响箭飞上天，“全体听令，让出通道！”甘允高声下令。
与此同时，一辆弩车后方的寒如刃大喊：“弩车都有，急速射！”
一万多水军排成多排盾阵，听到将旗那边吹响的号角，军官们纷纷大叫：“密集阵，让出通道！”
一部分前排的士兵往后退两步，然后向左或向右平移，多排盾阵裂出五条通道，可是，北大营忽然射出巨型弩箭，两两一组，射向准备平移的士兵。
盾裂，弩箭穿胸，甚至多名士兵被射得飞起，盾阵微乱。
木制盾如何挡得住巨型弩箭，弩车能在五百步**穿水军的大盾，何况他们距离北大营只有两百多步。
五组弩车恰好对准盾阵裂开通道的位置，不得不说乔蒙眼光毒辣，就水军行进的姿态判断出变阵的位置，特意点明寒如刃提前做好准备。
寒如刃看到响箭，第一个反应就是敌军要变阵，而且变阵的目的是让骑兵通过，因此及时下令弩车攻击。
尸体也是障碍，战马踩踏或跳过尸体会影响奔跑的节奏，寒如刃身为骑士和步兵师团指挥非常清楚这点，而且接下来弩车将直接攻击骑兵。
如丁馗所料，对方的骑步协同果然出现问题，骑兵的箭头距离盾阵尾部还有两百步左右，甘允下令变阵早了点，五条开阔的通道暴露在北大营守军面前。
“重甲步兵换长兵器，到弩车部队后方列阵，弩兵到步兵后方列阵。”
乔蒙在将台上指挥，习秀在台下改编兵马，寒如刃在一线督战，元晋辉和皮智负责协调兵种转换，五位将军配合得像一个军团出来的。
当然，这背后有姜植的调配，参谋长在丁馗飞上高空后担起发放令箭的重任，他是唯二能跨军团指挥的人。
南面战场的攻击稍缓，王稠又抽调出五千精兵，亲自率领前往北大营，舒立在西大营做着同样的事情。
如果加上71、74和75师团，围城部队跟少典曦的援军在兵力上差不多，少典泰寻求决战，丁馗不敢掉以轻心。
啪，少典苍挥枪拍烂一支巨型弩箭，跟着抖出几朵枪花，拨开迎面射来的弓箭。
他冲在骑兵队伍最前方，一身暗红色的斗气铠甲在一片土黄色军服中特别显眼，最吸引对方的远程攻击。
“嘿！”一旁的少典无伤居然赤手抓住一支巨型弩箭。
这就是十军团的王牌部队！
91师团最厉害的骑士全部冲在最前方，他们誓要一举攻破北大营的营防，要用骑兵军团的铁蹄踏烂北大营。
弩车和强弩的攻击相当于五级战力者一击，对上五级战力者自然起不了作用，而且五队骑兵的箭头都是十人骑阵，哪怕是五级巅峰战力一击也扛得下来。
“依然有很强的战斗力。”谭商如是评价91师团。
“呵呵，与71师团齐名的部队，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他们再落魄还是有点斤两的。”丁馗没有小看对手。
“北大营守得住吗？”谭商不免担忧。
“能将敌人留下来，北大营打烂了又如何？白天在对方有准备的情况下冲营，对骑兵部队来说是非常不理想的战场，这种机会不常有啊。”
丁馗可是骑兵大队出身，对骑兵部队了若指掌，对付骑兵颇有心得。
眼看91师团要穿过水军部队，乔蒙下令：“弩车后撤，重步兵和弩兵顶上。”
虽然营墙前布满拒马鹿角，可对方是骑士军团，集中枪芒、剑芒足可轰开一个缺口，弩车不能留在一线，否则人家冲过来一枪就戳成垃圾。
十辆弩车是寒如刃的宝贝疙瘩，也是丁馗的心头肉，没有必要用来硬抗骑士的冲锋。
“加速！加速！”少典苍眼看对面的弩车在后撤，“给我冲起来！91师团。”
“必胜！”后方骑兵狂吼。
乔蒙用小指掏掏耳朵，道：“嗓门还挺大。”他拿起一块令牌将台下扔去，“点火！”
两百步对于高速冲锋的骑兵来说，也就是十几个呼吸的事，少典苍有节奏地挥舞着长枪，准备引导骑阵射出强力一击。
一排火把自营墙后飞出，准确地落到拒马鹿角的前方，轰，火焰瞬间一跃而起。此时丁馗身后的魔法师群终于出手了，一道道火墙术在营墙前方刷出来，挡住敌骑兵的去路。
十军团也有魔法师，此前一直在于北大营上空的魔法师对峙，见对方没有对冲锋的步兵和骑兵出手，因此也没有动手。现在人家对自己的阵地施放魔法，他们可来不及阻拦。
“尽量牵制敌人的魔法师！”少典泰无奈下令。
他知道己方魔法师的数量比敌人的少，对攻肯定要吃亏，只求双方魔法师相互牵制，不求帮助地面的战斗。
，魔法光弹急速升空。
“烦人，大师安排一部分魔法师回防吧。”丁馗也十分无奈。南京城里尚有一批数量不少的魔法师，这个时候肯定能看到十军团的信号，如果集中冲出来，不防可不行。
“你放心。”谭商转身飞离。
少典苍狞笑着又冲近一百步：“嘿嘿，区区火墙而已！去！”挺枪射出一道半月芒。
但他心头忽然升起一丝警觉，座下战马一轻，整个趴进“地面”。
“小心！”他大叫示警，猛地压低枪头，用力往下戳。
北面攻城采用混合战术，其中就有挖土埋城防，虽然北大营做不到东大营那样，整个后营都有深沟环绕，但乔蒙明知十军团有可能突袭，于是在几个关键地点挖了陷坑，后门正前方就有一道。
五队冲锋的骑兵，少典苍居中，正对后门，十米宽的陷坑表面铺有伪装，而且前方有火墙吸引视线，高速冲锋下根本看不穿伪装。
“弓箭兵、弩兵自由射击，精甲步兵掩护铁滑车卡死营内通道，余部护住箭楼、岗楼，预备队到将台下集结。”乔蒙下达一连串的命令。这回连压箱底的武器也掏出来了，前几天攻城都没用铁滑车。
骑兵箭头受挫，只是影响了一百多人，后面还有几万骑兵，想守住北大营免不了一番苦战。
少典苍的长枪插进地面，人和马的重量加上冲劲压弯枪杆，幸亏马腹有甲，坑底的尖刺破不了甲，无法重伤战马。
“给我起！”他大喊一声，斗气疯狂输入枪杆，顿时止住下坠之势，旁边同样掉落陷坑的亲兵伸枪一挑，帮助他连人带马跳回地面。
“小四！”少典苍双眼充血，眼看那名亲兵在坑底挣扎，浑身沾满坐骑的血。
此时他顾不了许多，后面的骑兵不断冲上来，有的掉进陷坑，有的腾空跃起，他不动就会挡住路，令更多人掉进陷坑。
他下马步战，挺枪快步冲前，格挡各种箭枝同时对火坑射出枪芒。
寒如刃扛着长剑死死地盯着少典苍，由于距离太远，超过剑芒的攻击范围，所以没办法阻止少典苍的行动。
无畏骑士攻防一体，在战场上有决定性的作用，跳过和爬出陷坑的骑兵渐渐聚拢到少典苍身边，继续向营墙逼近。
骑术好的能纵马跳过十米，但接下来要抵挡守军最猛烈的攻击，其中就有弩兵的攒射。
少典苍把长枪舞得密不透风，身旁还有少典无伤的亲兵竭力守护，这样才勉强站得住脚。如果不是越来越多的骑兵冲过陷坑，不是乔蒙下令自有射击，不是营墙的缝隙不能集中过多弩箭，他早就被射爆了。
丁馗低头看看脚底，又抬头看看少典泰，发现对方紧盯着他，于是比出一个拳头。
“哼！”少典泰抱起双臂，一脸傲居。
“老不死的不上当。”丁馗扭扭脖子，“看着部下苦战真不舒服。”
越来越多骑兵靠近营墙，少典苍已经带头拆拒马了，后营大门岌岌可危。
第1441章 围攻南京城（九）
不是所有地方都有陷坑，后面越过水军的骑兵开始变向，绕过陷坑冲向北大营。
箭楼上的远程部队放过下马的骑兵，调转箭头对准后面的骑兵，还有不断靠近的水军部队。
正面攻击北大营的部队，伤亡数字开始飙升。
有111、112、113师团的补充，大批弩兵加入守营序列，而且乔蒙放开远程攻击的限制，尽情地向敌军倾泻箭枝，北大营守军发挥出远攻单位的优势。
“起！”少典贲挑起一个拒马还带出泥块，军营大门再无防御。
几道枪芒射来，打在门板上，木头渣子和碎块乱飞，但未能击穿门板。北大营后门由多层木板钉成，中间有木桩固定成架，可挡巨力撞击。
营门不同城门，防御力要低很多，蛮力撞击即便撞不开也能打破门板。
“前面全部让开！”一队骑兵跳过陷坑，竟然重新组成骑阵加速冲来。
军营大门后，“竖长枪！”向集举起长斧下令。
啪，五十根长枪整齐划一地架到盾墙上，枪尾顶在地上，五十名壮汉半蹲趴在枪杆上。
另有几十名手持长武器的重甲步兵在两翼和后方做好攻击准备，待敌骑冲进大门便上前将其斩落马下。
再往后一点，两个中队的弩兵摆出倒八字方阵，平端强弩瞄着大门，只要有人冲进来就勾动扳机。
乒乒乒……一连串急促的撞击声刚过，后营大门轰然裂开，几名骑兵冲进大营。
“挺住！队形不能乱！”向集放下长斧。
周围的重甲步兵根本没机会动，那几名骑兵瞬间变成“刺猬”，失去控制的战马撞上枪阵，倒是掀翻几名趴枪壮汉。
少典苍探头一看，立刻缩回去，军营的阵势如他所料，第八军团的军营岂是那么好闯的。
“让开大门，守住两边！无伤，快去指挥水军搭桥，让后面提速冲进去！”
他的长枪高速旋转，在身前形成一道屏障，偷袭他的弓箭、弩箭、剑芒和枪芒，甚至还有几道魔法，统统弹开。
水军盾阵前进到陷坑边，在少典无伤的指挥下跳下去，踩着死马垫脚，大盾平铺在坑底。随着跳进陷坑的士兵增加，正对营门的地方竟铺出一条“盾路”，而且“盾路”在不断拓宽。
几百块大盾足以铺成一条让骑兵冲过的路。
后面的骑兵不再绕路，冒着箭雨冲向营门。
“弩车拉到将台上，南大营援军请到大门后列圆阵堵路。”乔蒙见骑兵源源不断地冲过来，知道门前那点兵力守不住。
围城大营比一面城墙要宽，79、80师团的部队基本投入到营墙一线，十二军团的除弩兵外在将台后方当预备队。乔蒙不知道还有一万兵马正在赶来，只能先派五千人延缓骑兵耳朵正面冲击。
几道数米长的枪芒射进大门，被弩兵一轮齐射给反推出去，紧接着一整队飞驰而来的骑兵冲进大门。
“压稳！”向集怒吼一声，长斧向前横扫，凌空斩断一名跳过枪阵的骑兵。
后营大门宽十米左右，刚好能容一个小骑阵通过，五排密集的枪阵就卡在大门后方，骑兵不想在三米多的长枪上扎成串就得跳过去。
不是所有骑兵都能跳过枪阵，收不住缰的战马高高抬起前肢，身体仍保持高速惯性撞上来，噗嗤，长枪贯腹而入，骑兵硬着头皮往前滚，手中长枪狠狠地往下砸。
嗖，最后一排的空位长枪快如闪电地刺出，正中翻腾的骑兵。
一波骑兵的冲锋刚结束，下一波又来了，更多的战马撞上长枪，第一排的枪兵被撞得气血翻涌，肩膀顶住后排的枪杆才得以稳住身体。
又一波，这次还有枪芒扫射，两块盾牌破开，后方的重甲步兵单膝跪地扶枪。
啪，啪，终于有长枪撑不住，枪杆从中断裂。手快的能接过后排递来的长枪和盾，手慢的只能抱住飞扑下来的骑兵扭打在地。
有骑兵转向冲进两侧仅一骑通过的缝隙，哪知四五柄长兵器砸过来，连人带马被放翻。
“人和马的尸体都丢到门口！”向集看着前排的枪兵心里着急。
再来几波冲击，第一排枪兵要倒下大半，第二排也有支撑不下去的。
相对于骑兵的伤亡，门前的重甲步兵已经占了上风，五波骑兵无一生还。
不是说重甲步兵比骑兵厉害，能直接冲营的暂时只有大门处，重甲步兵后方有两百训练有素的弩兵，不算附近箭楼和岗楼的支援，集中在大门前的火力等于三百精锐部队，干掉几十个骑兵没多了不起。
91师团不仅在攻击大门，还在攻击营墙，师团长少典苍就在率队攻击大门两旁的岗楼。
北大营的后营营墙扎得特别坚固，隔五十步有箭楼，大门两侧是实心木板包着的岗楼，各有一小队弩兵值守。
两边外侧的骑兵已拖开拒马，部分水军在攻击营墙，墙上的破洞越来越多，倒在墙下的水军也在增加。
只容一个小队冲击的口子太小，91师团的责任是冲进北大营，实在不行也得撕开军营的口子，让后面的部队冲击。
少典泰调走了100师团，91和95师团在前期的大战损失过半兵马，其他师团仍保持比较完整的编制。
今天放在右翼的是98师团，左翼是99师团，92、93、94师团组成中军，96、97师团为预备队，91师团打头阵，95师团当后卫。
只要少典苍撕开几个口子，中军的三个师团就会轮番冲营，不够用还有两万预备队，少典泰有信心能冲垮至少一个围城的军营。
门前的尸体未能阻止骑兵冲锋，疯狂的骑兵要么枪芒开路，要么用枪挑飞尸体，不惜用自己身体和战马砸开摇摇欲坠的枪阵。
91师团在公伯城下败得很惨，少典苍在少典泰面前几乎抬不起头，今天他誓要洗刷耻辱，亲自带头冲锋，无论是老兵还是新补充进来的官兵，都卯足劲要用一场胜利来证明自己。
“向集，不要死撑！带队往两边撤！”三大队长在枪阵后方摆出鹤翼阵，自己站在两个弩兵方阵中间，待向集的重甲步兵中队撤离，便指挥剩下的士兵封死弩兵前方的缺口。
“二三排往左，四五排往右，余部交替掩护，撤！”向集说完忽然跳起，长斧抡成大风车，又一次压制住挑起的骑兵。
这次他使出全身之力，硬抗一队骑兵，降低冲锋速度后立马往后翻滚，让弩兵来一次齐射。最终他带领三分之二的部下撤离一线
“从前往后，射完依次后退。”弩兵方阵也要后撤，给三大队的鹤翼阵腾出地方。
乔蒙没打算用一个重甲步兵中队来堵住敌人的冲击，采用的是逐级递增阻击，用一层层防御来削弱骑兵的冲击力。
他要把整个北大营打造成战争磨盘，一点一点磨光第十军团。
三大队长在左右两侧各放三个双重枪阵，正对大门处有两个双重枪阵，每重有五十人。
弩兵退到营帐边列阵，除了负责封锁大门还要补漏，不过也有高级军官在大门附近游走，防止鹤翼阵漏出几个骑兵。
骑兵突然发现大门后方宽敞了许多，于是更加卖力往里冲，冲击面更大了，冲击人数也更多了，无形中减少了攻击营墙的兵力。
水军的伤亡数字已过半，主要来自魔法的杀伤。
骑士面对魔法师有一定自保能力，以弓箭手为主的水军部队就惨了，一个群攻魔法扔下来，单支的破魔箭拦不住，况且他们还要应付箭楼的攻击。
一条火系斗气龙飞落，吴惑立即举起长枪：“92师团准备！”
一万名骑兵横向展开，中队长们咬着铜哨盯着将旗方向。
“按大队顺序出击！”
吴惑话音刚落，亲兵吹响冲锋号，92师团一大队战旗放倒，一大队长亲自扛旗拍马跑出，冲向北大营。
这是骑兵的指挥方式，他们不像步兵可以搭建将台，主将骑在马背上，需要依靠旗号来指挥大规模的部队。
又一名魔法师飞到乔蒙头顶，喊道：“92师团开始冲锋。”
“习秀将军，你来指挥。”乔蒙不给习秀说话的机会，直接跳下将台，翻身跳上亲兵牵来的战马，拍马跑向前营。
“喂！”习秀在后面喊，但乔蒙头也不回。
一名军团参谋快步跑来，双手递上一根令箭和一支令旗，道：“参谋长令，习秀将军负责北大营指挥。”
姜植就料到会发生这一幕，也知道还有两位师团长在赶来的路上。
一群平级的将官，需要有帅令确定指挥权，否则容易发生权责冲突。
那支令旗一般插在头盔上，也有人别在腰间，已示上级临时赋予的权力；令箭是给人查验的，有发令者的标识，大家可以知道是谁下达的命令。
“寒将军！”乔蒙发现在营中游走的寒如刃，“麻烦你去西侧营墙坐镇，我去东侧。”
寒如刃举起长剑挥了挥，答：“好，西侧交给我！”
第1442章 围攻南京城（十）
丁馗和少典泰同在高空，不过丁馗的视野比较占优，军营里可以隐藏兵力，进攻的部队肯定会暴露在野外。
“狼烟！”谭商忽然激动起来。
只见东南面有狼烟传递过来，说明丁馗等的援军快到了。
少典泰显然也看见了，顾不上继续与丁馗对峙，赶紧飞回本方主阵。
骑兵的冲击更加凶猛，80师团三大队的鹤翼阵有点撑不住了，大队长亲自顶到枪阵前排，指挥精甲步兵破骑阵的枪芒。
轰，一座箭塔倒塌，下方的营墙出现一个缺口，水军配合骑兵玩命攻击，在付出一地尸体的代价后终于撕开一个口子。
保护箭塔的官兵剩下一半，立刻就地组成圆阵，堵在缺口后方，阻止敌军冲进北大营。
少典苍重新骑上战马，临时组织几十骑，冲进新打开的缺口，挥枪攻向圆阵。
此时营中杀出一队骑兵，领头的正是乔蒙。他带队追杀突进军营的敌骑，还指挥散开的部队集结成战阵。
“乔蒙！过来吃爷爷一枪。”少典苍冲散那个圆阵，转头看到乔蒙将身后的部下打得落花流水气不打一处来。
“亏你是个将官。”乔蒙不理少典苍，继续追向跑到军营深处的敌骑。
少典苍刚想追乔蒙，身后响起尖锐的破风之声，赶紧转身转枪，抵挡箭雨。
这次强弩的齐射可不好挡，一个中队的方阵射出来，整整一百支箭。
果然，少典苍急促间仅拦下三分之一的箭，有三分之一射穿长枪的防御，正中他的坐骑，另外三分之一有半数被他侧身躲开，半数打在斗气铠甲上。
相当于五级战力的十多次攻击啊，他被射落马下，有几支弩箭插在精甲上，竟然射穿斗气铠甲。
嘭，又是一轮射击。
“保护大人！”少典贲目裂眦，策马冲到少典苍身前，枪剑齐出抵挡弩箭。
离少典苍最近的十几骑也连忙催马上前，可惜他们晚了一步，没能帮上少典贲，一百支弩箭有一半插在少典贲和他的坐骑身上。
“跑起来！那边有掩护。”少典苍站起来，指着地上的箭塔，“快走！”说完提枪就跑。
对付弩箭齐射的最好办法就是躲，弩箭不会自动追踪目标，跑起来没有那么容易被射中。
咻咻咻，又一轮弩箭射来，将硬撑着的少典贲射翻。他已经跑不动了，而且他是集火目标，旁边的人救不了他，少典苍很清楚，只能忍痛抛下他。
“拉网，拉绊马绳，张队长，带你的人组成锋矢阵，对准降低马速的敌人冲一波。”乔蒙兜到已经列好战阵的部队后方，指挥附近的人马就地反击。
越来越多的骑兵冲进缺口，少典苍躲在箭塔废墟后面，指挥部下拆墙，要扩大缺口。
东面营区乱了起来，守营部队与骑兵形成多处小战团，在军营里展开一场恶战。
轰，西面营墙也倒下一座箭塔，幸亏寒如刃早有判断，及时赶到，组织附近的部队堵住被打开的缺口。
吴惑率领剩下的七个大队冲出主阵，第二个骑兵师团发起全面冲锋。后方还有一个师团在列阵，看样子也要发起冲锋。
丁馗转身冲下做了几个手势，姜植在望远镜里看得真切，于是下令：“告诉习秀，放敌军入营缠斗，必要时可放火。”
呜呜，呜呜呜，低沉的长号吹响后撤的信号。
“弩兵先撤，其他部队的战阵不要散，交替撤回将台后方。”乔蒙和寒如刃马上组织部队回撤。
轰，轰，轰，有更多的箭塔倒下，后营的营墙上相继出现多个缺口，91师团在守营部队撤退后终于全面攻入北大营。
不过，军营里依然危机四伏，所有空地上都有战阵，还有可怕的铁滑车，挡住正中央的是一个厚实的偃月阵，王稠傲然地站在阵眼处。
“别点火！笨蛋！”少典苍气得大骂，“后面的部队还要冲进来，营帐烧起来不是自找不痛快吗！”
有部下随手地点燃了一个营帐，这本来是打破敌营后的习惯性动作，大火也能打击守营部队的信心。
可今天的情况不一样，十军团要用最快的速度打破北大营，不能等大火慢慢烧，必须用充足的兵力冲散守营大军。
“缠住敌人，等92师团上来冲垮他们！”少典苍没有组织部队再冲锋。
经过补充的91师团有七千人，刚才冲击营墙和大门时倒下一千多，冲进军营后遭到一万多守营部队的全面反击，为了保住已打开的缺口他们又倒下两千多人。
打到现在少典苍手下只剩三千多人，全加起来也没有远处那个偃月阵人多，再次组织冲锋的话会打光这点人马的。
“拆掉所有营帐！”甘允带领剩下的水军继续为骑兵扫出障碍。
军营里最多的就是营帐，最占地方，拆掉后能腾出很大的空间，给骑兵再次加速之用。
“老舒，麻烦你去中营构建防线，靠近后营的地方清理出防火带。”习秀有放弃后营的准备。
“行，你别硬撑啊，对面毕竟是一个军团。”说完舒立领命下将台。
92师团的前锋冲进军营，在少典苍的指引下冲向堵在中间的偃月阵。
“来得好！”王稠跳上马背，“弓箭兵、弩兵急速射！”
偃月阵的底层有一千名远程兵，密集的箭雨足以覆盖后营中央的空地，92师团的前锋遭到迎头痛击，当即被削掉一层最前方的骑兵。
“锋矢阵强突！”指挥军官杀红了眼。收窄攻击正面能减少损失，他的决定倒没有错。
习秀下令：“弩车集中攻击骑阵中间。”
将台上的弩车开火了，这让下令摆出锋矢阵的军官后悔死了，当然，他是真死了，巨型弩箭将他钉在地上。
少典苍没有看到这一幕，因为他率队往东去了，那座更加高大的帅台引起了他的注意。
那是北大营和东大营的交界处，帅台背靠东大营的后营，少典苍不知道东大营已是一座空营，一万名民夫穿着军装守在防御工事上，看上与守卫森严。
他看见了姜植，心里面按捺不住偷袭敌军主帅的想法，丁馗在天上，姜植实际上在指挥小朝廷的大军，地位相当于主帅。
“冲！冲过去活捉敌军主帅！”少典苍不顾一切地再次下令冲锋。
姜植见状，脸上露出不屑的笑容。王稠经过东大营时留给他五千精兵，“放敌人到帅台下围杀！”他大胆地用自己当诱饵。
此时吴惑带队杀进北大营，发现他的前锋部队变成一条血路，心底一沉：敌人开始没有用全力，是故意放我们入营，这场仗不好打。
“从两翼迂回到敌军将台。”他没有选择强冲偃月阵，“九大队下马，步行多排推进，十大队在后伺机冲锋。”
步行有利于躲避弩箭，一排排展开可以分担远程攻击，敌人强攻一点就只能用人命来填。
“弩车停止攻击，瞄准后面的骑兵。”习秀不想在步行骑兵身上浪费巨型弩箭，“寒将军，请率领东大营的部队去中营设防。”
军营混战需要强军，他只留下北大营原来的部队，十二军团的部队只能充当预备队，寒如刃不服都不行。
79和80师团都擅长打防御战，在自己的主场面对骑兵一点也不怵，加上王稠指挥的“外援”，两万多人对付92师团不会太费力。
吴惑的九大队走到一半就倒下一半人，“十大队下马顶上，八大队集结待命。”他只能继续打下去，九大队是撤不下来的。
少典泰重新飞回高空，这时他的注意力已不在丁馗身上，眼神不时往东南方向飘。
丁馗忽然运气大喊：“别看啦！71师团已经绕到你后头去啦！”
“哈哈哈！尽管让董霸来，我可以教他如何指挥骑兵。”少典泰才不信丁馗的鬼话。
骑兵军团在战时放斥候起码十里，后方要道更是超过二十里，远远超过丁馗的视线范围，少典泰不知道71师团到哪了，但只知道后头肯定没有。
开打到现在已接近半个小时，71师团有很大的机会赶到，只是暂时还没有露面。
丁馗需要那三支装备精良的师团，但凭一个71师团不足以改变战局，加上74和75师团才能确保击败少典泰。
“杀！”王稠高举长剑，恨不得冲上最前排。
对面的吴惑也下令：“八大队分小骑阵冲锋！”
92师团九大队最后的一排两百人终于来到偃月阵的步兵面前，后面还有十大队比较完整的队伍。
“弩车攻击！”习秀的注意力全在正面。
守在两侧的部队不比中间少，而且地方窄小，不利于骑兵大规模冲锋，防守压力不大。
嗖，一条火龙飞下。
面容冷峻的陈盼秋下令：“全军出击！”
列阵待命的93师团分成五队跑向北大营。
后营的外墙被拆开十多个巨大的缺口，后面上来的骑兵能快速通过，陷入苦战的吴惑马上能得到有力的支援。
第1443章 围攻南京城（十一）
“全力进攻！一定要拖住他们的魔法师！”少典泰给自己的魔法师团队下令。
即便分出一部分回头应付南京城的魔法师，北大营上空的魔法师还是要比十军团的多三分之一，丁馗一直很淡定就有这方面的原因。
93师团冲进北大营，营中的防线开始松动，不过中央的偃月阵还稳如泰山。
吴惑先后组织了四千人冲击偃月阵，只打死打伤一千多前排的步兵，王稠指挥剩下的三千多人牢牢地卡在将台前一百步的地方。
要不是吴惑狠下心，用一批战马掩护偃月阵前的部队撤退，他的四个大队要全折进去，最后总算逃回来一千多。
算上攻击两翼的损失，92师团折损一半人马。不是说王稠的偃月阵比骑兵厉害，只是刚好碰上特殊的条件，92师团运气不好吃了大亏而已。
骑兵号称陆地最强兵种与其丰富多样的战术分不开，然而偃月阵在北大营所处的位置只能正面攻击，战场限制下92师团可采用的战术不多。
少典泰要趁敌人的援军来临前攻破北大营，吴惑不得不采取简单粗暴的打法，争取用最短的时间解决偃月阵。
在平地，在一条直线上，强弩加弩车是骑兵的噩梦，不要说还有绊马索和抛网等辅助手段，偃月阵前是一条死亡通道。
水军还有五千多人，在吴惑的要求下搭建了两堵盾墙和临时将台。
“91师团的人呢？”吴惑这才发现少典苍及其部下不见了。
甘允转头看看东面，说：“应该是去攻击敌军的帅台了。”
吴惑双眉紧锁，道：“前方这将台我都冲不过去，少典苍能打得下帅台？”
少典苍要比预料中的更顺利，此时已打到帅台下，只是帅台周围有密密麻麻的拒马桩，拒马桩后有大批精甲步兵。
他们想登上帅台就要弃马，步行绕过拒马桩，杀光那些精甲步兵，当然还得防着头顶的弩兵攻击。
“下马，冲上去，活捉姜植！”少典苍抬头看看那惊慌失措的年轻的参谋长，一场大富贵就在头上。
帅台底下的精甲步兵顶多五百人，他的手下还有三千，这样的机会不可多得！
他也不想想，敌人的参谋长身边为什么只有这点人马？
不过他没有派上所有人，还留了一千人在身边。
近两千骑兵换上长剑，跳下战马，包围帅台，前排士兵开始挥剑砍拒马桩。他们不习惯在复杂的地形下步战，宁愿多费点手脚砍出宽敞的战场。
“呵呵，尚未完全失去理智。”姜植准备好的一些手段没派上用场，“发信号！”
“是！”亲兵举起一杆红色令旗左右摇动。
少典苍一见，心跳立马漏了半拍，这旗语肯定不是给他看的，只能说明附近有埋伏。
“冲啊！”
“杀啊！”
“休走了少典苍！”
“活捉少典苍啊！”
……
局势瞬间颠倒过来，前一刻还在喊“活捉姜植”，下一刻就变成“活捉少典苍”了，战场上的局势瞬息万变，一个不起眼的决定可能会影响最终战果。
伏兵从后杀出，截断了91师团退回北大营的路，却让出深入东大营的路，不过少典苍哪敢选择深入东大营，赶紧下令退回北大营。
守在帅台下的精甲步兵冲出来，纠缠那些没有上马的骑兵，阻止他们离开。
少典苍和留在马背上的一千骑兵为了等同伴没有第一时间撤走，没有他们保护，伏兵和帅台上的弩兵早把空的战马射死。
等大部分骑兵回到马上，伏兵已经靠近，骑兵没有距离发动冲锋。跑不起来的骑兵对列好战阵的步兵没有优势，坐在马背上还容易被弓弩射中，91师团又一次来到全军覆没的边缘。
这次少典无伤站了出来，不顾弩箭的偷袭，奋死杀开一条血路，掩护师团长率五百精锐突破伏兵的拦截，最后流血过多无力再战被追兵斩杀。
少典苍带着91师团最后的五百人逃回北大营主战场，陈盼秋正率部猛攻后营东侧，见友军被追赶，马上分出一部分兵马上前接应。
93师团冲进北大营后，陈盼秋没有盲目地强攻偃月阵，仔细观察了整条防线，决定从两翼着手，冒险穿透营帐绕到敌军后方。
他不知道营帐内有无埋伏，有无陷阱，直觉告诉他营帐的危险程度远不如堵在路上的敌军。
结果被他赌对了，大部队营帐里确实有陷阱，不过每个营帐最多造成个位数的伤亡，杀穿一百个营帐最多损失几百人，这点损失跟前面的友军比根本不算什么。
丁馗发现不妥，赶紧下令魔法师火烧营帐。
第一个火系魔法集中营帐时，习秀就下达转移到中营的命令。
那该死的偃月阵终于退去，吴惑领兵来到将台前，看到此处人去台空。
“哼！他们失去地利还不是只会逃，没有强力的远程武器，第八军团就是渣！”他故意说得很大声，要让周围的部下都听见。
“吴将军，请您登上将台吧。”甘允也带人跟了过来。
吴惑抬头看看空中的战斗，道：“敌人的魔法师有余力攻击我们，这个将台太高，麻烦贵部在中间加一层。”
“着火啦！着火啦！”
北大营守军在撤退时点燃了沿途的营帐和掩体。
“真狠！他们没打算跟我们硬拼。”吴惑庆幸自己没有追得太紧，否则容易陷入火海之中。
“这，这将台还用吗？”甘允看着远处的火光有些迟疑。
“对啊！”吴惑猛然醒悟，“别管啦，快去拆营帐，在大火蔓延开之前拆出隔火带！”他赶紧命令部下加入拆除行动。
军营之内多是易燃之物，火烧起来就一发不可收拾，何况他们的魔法师攻不过来，没有水系魔法师的帮助很难扑灭大火。
“96师团上来了。”有斥候前来禀报，刚好碰上少典苍和陈盼秋赶来。
“大帅的意思是还要强攻。”少典苍马上看出军团统帅的用意。
“敌人早有准备，靠近中营的地方都点燃了，而且中营那边还要好几万敌军，弩兵至少有五千吧，我们救火容易被攻击。”吴惑一个字没提不能强攻，但他的意思已表达得非常清楚。
“军令难违。”陈盼秋艰难地吐出四个字。
“要不我们转一个方向，去攻那帅台吧，刚才我打过去时那儿只有几千人马。”少典苍没有忘记姜植，那个害得自己差点全军覆没的人。
“会不会有埋伏？”吴惑有些意动。
“还有埋伏的话我就回不来了，你可以问小秋。”少典苍现在有点后怕，再多五千伏兵他根本走不掉。
“嗯。”陈盼秋点点头。
“东面军营的兵马应该已经调来这边，就算有留守部队也肯定没这边多，我支持老苍的提议。”吴惑干脆就要攻打东大营。
“要不要请示大帅？”陈盼秋觉得吴惑说得没错，却又不想违抗军令。
“可以！我给大帅打旗号问问。”少典苍也不敢擅自行动。
少典泰在天上可以看到他们，因此不用派人去请示，可以用旗语交流。正规军有成熟的旗语体系，特别是骑兵部队，他们的战场区域一般都很大，旗语和军号是重要的通讯手段。
北大营的情况少典泰看得很清楚，知道部下的难处，只是不知道东大营的具体情况，民夫假扮士兵确实起到迷惑的作用。
不过多年的战斗经验让他迅速做出决定，同意少典苍的请求。
丁馗当然看得懂旗语，笑了，“当我瞎的啊。”他忽然提气大喊，“东大营埋伏可出！”
东大营哪来的埋伏？所有兵马都派去北大营了，帅台下那五千人还是南大营的，姜植一听就明白了，丁馗分明是让他小心东大营。
“给习秀旗号，让东大营本部人马回防。”姜植不敢托大，下令后离开帅台，决定暂避敌军锋芒。
东大营的准备工作没有北大营充足，姜植只好下令所有人一起行动，把所有拒马都搬到后营北面，然后埋桩拉索，所有对付骑兵的手段都用上。
寒如刃接到命令后立即带人往回赶，先跑会自己的中营，果然看到姜植已经在中军帐等她了。
“放弃后营，我已命人堆好引火之物，你率部守住中营入口，视敌军进一步行动再做打算。”姜植不打算坚守东大营后营。
因为71、74和75师团来了。
从发现十军团点燃狼烟到现在早已超过半小时，董霸在一炷香前开始率部清理敌军斥候，三个师团的人马在东南五里外待命，随时可以杀入战场。
东大营后方是深沟，围住三面就能堵死进入后营的敌军，再点上一把火，不用打都能消灭敌人。
少典苍他们并不知道眼前的危险，没遇到什么抵抗就杀进东大营后营，只是费了些力气处理障碍物而已。
96师团跑到东大营跟他们汇合，为了确保他们的安全，负责大军左翼的99师团也绕到东大营后方，在深沟的另一边警戒。
第1444章 围攻南京城（十二）
“外面打得怎样了？”少典曦在北城楼上观望。
北城楼顶层只能看到北大营前营，连中营都看不到，更别提后营。
作陪的韦仕文答：“有烟火升起，定是援军已攻入敌军军营。可惜我们的魔法师被拦截，否则可以打探一下战况。”
尽管他们非常关心外面的战况，但没人提出组织部队出城攻打北大营，接应援军。州牧要死守州城，没有突围这个选项，他连传送门都不能走。
战斗陷入胶着，少典泰又派上地方军，去扑灭军营里的大火，但舒立忽然领兵杀入后营，打得地方军哭爹喊娘。
96师团也转入东大营，两万多骑兵下马作战，强攻后营与中营间的隔离带，兵力差不多的十二军团部队用强力的远程兵阻击。
少典泰已动用过半人马，水军和地方军外加四个师团的骑兵，总人数接近七万，手头上还剩下四万多骑兵，到现在还没摧毁一个完整的大营。
丁馗忽然往东南面射出一条斗气龙，少典泰马上看向东大营方向。
地平线上升起一排旗帜，不一会，高速奔跑的战马冲出来，带出大量尘土烟雾。
71师团来了，少典泰暗叫不妙，虽然99师团守在东大营后方，但是他们未必能挡得住董霸的部队。
无畏后期的董霸除了少典泰无人能敌，71师团的平均战力高于十军团中任何一个师团，想挡住他们至少要两个师团。
眼看地方军和水军要被敌人杀完了，少典泰本想派上最后一个预备队97师团，可现在犹豫了，要不要派97师团去帮助99师团？
习秀与乔蒙商量：“要不要全部冲出去？我们可以包抄东大营后营。”
“再等等，舒立那一万多人可以堵死东大营敌军的退路，看看敌军主力有什么动静。”
五分钟后，战局发生了变化。
少典泰果断派出97师团增援左翼，因为他看到71师团后面还有一个师团，94师团。
樊玉珍领兵紧紧地跟在骑兵师团后方，用两条腿追四条腿，当然军官是骑马的。
99师团组织尖兵对着71师团的前锋发起冲锋，一千人摆出锋矢阵强突。
71师团前锋加速冲来，在双方快要撞上的时候突然左右分开，数百人两边夹击，抬起骑弩就射。
99师团尖兵没见过这样的打法，锋矢阵的箭头被射乱了，被敌军后上的部队打穿，接着整个锋矢阵被凿穿。
1000:0，99师团的尖兵被吃掉。
“给我冲！”董霸带着主力摆出车悬阵，冲击99师团主力。
同样是先手骑弩，然后骑阵突击，打得99师团没脾气。
败了，十军团的部队完败给八军团的部队，而且败得很惨，一个照面就被打乱，整整一万人的师团，前后撑不过十分钟。
97师团赶到战场发现友军被冲得七零八散，这个时候不适合发动冲锋，一下刹不住车很容易撞到友军身上。他们只好分散开来，中速靠上前与敌军缠斗。
小组对战对71师团来说那是稳占上风，董霸带着亲兵队冲起来了，当面没有一合之敌，在战场中央左冲右突，斩杀敌人无数。
等樊玉珍赶到战场，97和99师团开始败退。
“走，按参谋长的指令，我们先去北大营。”她发现自己的部队连汤汁都捞不到了。
丁财吐槽：“董老大也太狠了，一个人干翻两个师团，打扫战场的机会也不给我们留。”
！三个魔法光弹一个跟一个飞上高空。
少典泰脸色凝重，因为他看到魔法光弹是谭商射出的，可以肯定是丁馗要指挥远处的部队。
丁馗还有伏兵？
是的，他还有伏兵，特战团就是他口中所说不多的伏兵。
特战团是最早抵挡南京城地区的部队，早就摸透了方圆二十里的情况，围城当天就埋伏在北面的村镇里，专门等待十军团的到来。
今天终于可以露面了，窦骁骑下令部队分开，到处捕杀敌军斥候，一时间让少典泰弄不清他们有多少人。
秦有力脸色铁青，在东涞城外吃了一个大亏，今天又要面对护**的人，特战团的旗号属于护**系列，编制是独立团但要接受师长指挥。
“以中队为单位，分散突袭敌军。”他的选择跟窦骁骑一样。
他知道护**的兵器厉害，特别是强弩，集中到一起攒射，骑兵部队根本吃不消，一百人一组比较灵活，不用面对面与强弩硬碰。
可惜特战团跟步兵团不同，他们最擅长小组格斗，除了强弩和连发弩还带来密集阵，再来还有各自擅长的重兵器，骑兵部队可算是遇到硬茬了。
秦有力很快发现到处都有自己的部下倒下，他带着最后一千人大队不知该往哪冲。
哔，窦骁骑一边操作密集阵一边吹响铜哨，分散在四周的特战团开始向他靠拢。
“冲过去！干掉他们的指挥。”秦有力终于发现一个有价值的目标。
跑到一半他就后悔了，密集阵太可怕了，两台轮流发射，配合强弩、连弩，密集的箭雨没有空隙，还有数百名壮汉亮出重武器，在后面等着冲出来拦截骑兵。
“向右转向，撤回本阵！”他认怂了，特战团摆出的防御阵地太可怕了，冲上去他的部队要打光。
败了，又败了，先是左翼大败，现在是后卫战败，战局对少典泰十分不利。
“鸣号，全军向中军集结！”少典泰吩咐身边的魔法师。
习秀一听到号声马上说：“全军出击！不许敌军退出后营！”
集结在中营的部队纷纷列阵出击，快速冲进中营，朝着东侧杀去。
另一边，帅台上，姜植下令：“擂鼓，全军出击！”
寒如刃高举长枪，喊：“冲！”
东大营中营的部队翻过隔离墙，冲向正在后退的骑兵部队。
南大营后营与东大营后营的隔离墙被推翻，全婉云挥舞着双锏杀出，原来75师团已经在南大营里埋伏了。
少典苍大惊：“糟糕！中埋伏了！”
吴惑沉着地说：“我殿后，你们往北面冲。”
这时候有两万多骑兵在东大营，玩起命来也是很难抵挡，北大营后营已经没有防御阵地了，两辆铁滑车在大火里，短时间内是搬不出来的。
舒立跳上一个箭塔废墟，望了望四周，下令：“分兵堵住外墙缺口，精甲步兵随我去堵大门。”
董霸拉停战马，下令：“全军向我靠拢！”
71师团的部队停止追击，圈转马头，朝着将旗底下跑去。
少典泰手中还有两个完整的师团，收拢了95、97和99师团的败兵有一万多人，是战场上最强大的一股力量。
樊玉珍率队在大门口碰上舒立。
“舒老大，我们去哪？”
“来得正好，你们在门前列阵，防止敌军主力冲过来。”
原来的帅台底下上演着一场惨烈的大战，少典苍已经倒下了，陈盼秋领兵在他杀开的缺口处继续突进，王稠身负重伤被拖到后方，乔蒙亲自顶到前面拦击陈盼秋，习秀则在后面组织兵力围堵。
一万多骑兵玩命冲击一万多步兵的战阵，双方均死伤惨重。
寒如刃与全婉云合兵一路，从三个方向压向92师团用战马临时构成的防线，吴惑已经放弃撤退的念头。
此时少典泰的心在滴血，敌营里的部队陷入困境，没人接应的话将全军覆没。
忽然，几滴雨滴落到他头上，他咬咬牙，转身飞回中军，回到坐骑上，下令：“向西面转移。”
撤了，少典泰带着主力部队往西面撤走！
“好一个壮士断腕！明知道这场仗打不赢，果断撤退，算是为十军团保留一小半实力。”丁馗有点佩服少典泰。
“嗯，下雨了，如果他冲上来就会被咬住，晚点雨势一大想走就走不掉啦。”谭商给丁馗施了一个魔法盾，挡住雨点。
军营里的恶战仍在继续，陈盼秋付出极大的代价终于打穿一条路，96师团趁机冲入北大营后营，哪知后营外墙被堵上了。
舒立抓住了敌军急于撤退的心理，看到缺口就想冲，不想排队的会冲另一个缺口，最后会全部散开冲击所有缺口。
骑兵最厉害的地方在于不断冲击一点，再强的防御也会被冲开，就像刚才冲开乔蒙和习秀的堵截，一波又一波的玩命冲锋，79和80师团的伤亡很大。
陈盼秋也倒下了，最后一刻面对的是舒立，两名师团长之间的较量。他在冲开习秀堵截时受了重伤，落到舒立手上再怎么拼命也没用，还是被一枪刺穿喉咙。
没多久之后，96师团长冲开一个缺口，迎头碰上一柄长斧，被樊玉珍一斧劈下战马，74师团抢在71师团前面吃掉这股逃兵。
丁馗和谭商落到王稠身边，一起出手治疗这位重伤员。
“多谢丁帅，多谢谭大师。”王稠醒了过来。
“辛苦你了，此战你当首功！”丁馗抓着王稠的手继续灌输斗气。
王稠指挥偃月阵拖住两个师团的骑兵，刚才又堵截了骑兵最猛烈的冲锋，说他是首功没有不服气的。
第1445章 大战终死罪免
这场防御战的主力79和80师团死伤最惨重，两个师团剩下不到七千的可战之兵，不能说是有史以来最惨的一次，却也能排进史上前十的惨。
次主力111、112和113师团的伤亡加起来排第二，在最后围攻92师团时损失不少，总共七千多官兵伤亡。
接下来就是南大营和西大营派出的援军，主要在最后阶段拦截逃命的敌军付出很大代价，伤亡数字超过五千。
其他部队的损失不多，全部加起来不到三千。
丁馗在这次战斗动用了超过十万人马，基本是他手上最精锐的部队，在预设的战场，配合一明一暗两路伏兵，还要付出四分之一强的伤亡，足见骑兵军团的强大。
反观少典泰带来的部队，死伤就更惨重了。
91师团，全建制被歼灭。
92师团，全建制被歼灭。
93师团，全建制被歼灭。
96师团，全建制被歼灭。
99师团，剩下三分之一人马。
97师团，剩下不到一半人马。
95师团，剩下不到三千人。
水军和地方军几乎全军覆没，只跑掉不到一千人。
总共损失八万多官兵，有多名师团长战死，吴惑最后力战不敌被俘，不算水军和地方军，十军团的伤亡是对方的两倍，彻彻底底地败给了八军团。
当然，少典泰的失败有客观因素，客场作战没有地利，最后阶段下雨失去天时，没发现藏身民间的特战团失掉人和，魔法师团队处于劣势等等。
他最大的失败是用骑兵攻坚，完全放弃骑兵的优势，用对手最喜欢的方式作战，一开打就被丁馗吃得死死的，最后决定撤退不谓不英明。
包括100师团十军团还有四万多老兵，花点时间还能重建起来，不过短时间内无法投入大规模高强度的战斗了，失去南京城的给养留在南沼州也成为难题，不过以骑兵的机动力，谁也留不住他们。
雨越下越大，丁馗下令停止攻城，71、74师团进入北大营，75师团进入南大营，特战团进入西大营，全军休整一晚。
有援军的补充，围城兵力不降反增，当夜少典曦失眠了，极度焦虑的他无法入睡。
十军团被打跑了，公孙弥率领的南一军团和公孙家的援军已经没有指望，南二军团在定襄郡和岩岭郡苦苦支撑，自保都成问题，南京城成为一座孤立无援的死城。
破城之日就是少典曦的死期，你让他如何睡得着？
前晚的攻城已染红墙头，只要人家加大力度，打破城池是迟早的事，他想不到一点办法可以渡过眼前的难关。
城外也在讨论少典曦的下场。
“能不能不杀少典曦？让他投降可以减少大家的损失。”丁馗主动提出饶州牧一命。
费则赶到前线大营，负责情报的收集和传递，同时也为丁馗参赞军机。他提醒道：“全国的州牧都盯着这里，少典曦的下场会起到示范作用，请主公三思。”
“其实不杀少典曦不代表不惩罚，他先是派兵攻打朝廷，后拥兵自立，又坚决抵抗朝廷大军，所犯下的罪行罄竹难书，足够杀他几次的。
不过，主公心怀仁慈，不忍国人内斗不断，徒增伤亡，监国念在同族的份上可以赦免少典曦之死罪，或赦免他家人的死罪。”姜植希望能兵不血刃地占领南京城。
“对呀！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只要少典曦帮我收复整个南沼州，我可以不杀他，将他永久关押，待平定全国后再想办法放出来。”丁馗受到启发，想出一个法子。
“妙哉！这个办法好。”费则拍手称赞，“仅关押是不够的，还可以没收家产，流放家人，必须更严厉点才能阻吓心怀叵测的州牧，为日后平定全国创造有利的条件。”
他始终担心会有州牧效仿少典曦，坚决与丁馗作对。
“表面上可以严厉点，具体条件可以找少典曦私底下谈，家产没收了可以找借口再赏赐嘛，他家人的生死对大局无碍，流放地上可以做点文章。”姜植的思维也打开了。
“既如此就派人联系少典曦，让他派心腹出城谈谈，我可以饶他不死。”丁馗马上拍板。
南京城里还有近十万地方军，粮食储备和战略物资储备够打一年的防御战，南沼州还有七八个郡没有纳入小朝廷的统治，杀掉少典曦不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丁馗与少典曦之间的仇恨没有到非要分生死的地步，两人有坐下来谈的余地。
费则有多种方法传递消息，少典曦很快就知道自己有一线生机，于是马上赶去大牢，亲自把娄孝放出来，并秘密安排娄孝出城。
“丁统帅对国人真是亲善，在这种情况下还能跟我们坐下来谈，下官佩服。”娄孝一见丁馗就由衷地发出感叹。
现在丁馗稳超胜券，攻破南京城是迟早的事，居然能够主动提出谈判，这让娄孝和南京城里大多数人都想不到。
“自己人打自己人只会让外国人笑话，对王国没有一点儿好处，能够少死一个国人我都会尽量争取，这是我的原则！少典曦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丁馗列举了一大通少典曦的罪名，然后才提出永久关押少典曦及其家人，并处没收全部财产，剥夺后代出仕的权利等等。
“此事事关重大，下官不敢替州牧大人做主，能否容下官回去跟他商量？”娄孝觉得丁馗这样做，少典曦生不如死，不见得比死了强。
“这样吧，不如由在下去跟州牧大人当面谈，省得娄部长来回跑，也能让南京城的军民早日脱困。”费则提出要进南京城。
“如此甚好，费先生的身份适合直接跟州牧大人谈。”娄孝知道费则可以代表丁馗，有一定的话语权。
“你一个人不妥，我给你找个护卫。”丁馗不放心费则独自进城，“传令乔蒙，就说我找他要一个人，向集。”
他有意给向集一个立功的机会，有他跟着费则，能避免一些刁难。
娄孝可以接受费则多带个一人，就算是六级战力者进到城里也伤害不了少典曦，不会有什么问题。
“永久关押我和我的家人？那杀了我们有什么区别？我还不如让跟多人跟我陪葬！”少典曦果然无法接受这个条件。
“大人，属下带了费先生回来，他是……”娄孝说了一遍费则的情况。
“好，带他去密室，本王单独跟他谈谈。”少典曦选择在密室见费则。
费则进了密室，过了一个多小时才出来，脸上挂着满意的笑容。
“怎么样？”娄孝急忙上前问。
“妥了，具体条件基本谈妥，他想面见监国做最后的确认。”
“面见长公主？这可能吗？”
“可以约在南魔分部里见，带我去南魔分部吧，我来安排。”费则拉着娄孝往外走。
南魔分部是一个中立的地方，少典曦和少典鸾的安全都能得到保障，还能保证他们谈话的内容不会外泄。
围城第六天，丁馗又宣布休战，身处南丘郡城的少典鸾得到消息，立刻动身赶往恒福城。
次日一早，南魔分部的传送门连通恒福城传送门，少典鸾带丁昆来到南魔分部，少典曦带上大儿子也来到南魔分部。
费则陪少典鸾会见少典曦父子，把少典曦投降的条件再确认一遍。
少典曦公开宣布投降，少典国内乱结束前圈禁在南京城的郡王别院，对外宣称永久圈禁，实则等待国王特赦；他的家人全部流放大沼泽，由恒福城看管，等待国王的特赦；对外宣称查抄南沼郡王的所有家产，私底下保留一百万金币并入股万国金汇商行。
表面上看少典曦及其一脉全完了，圈禁的圈禁，流放的流放，家产都被没收，人是还活着，可日后注定没落，不饿死就不错了。
实际上少典曦的后人还有复起的希望，就算无法封爵当官也能保住富贵，可以说丁馗给予了非常优渥的条件。
少典鸾来就是走个过场，顺便接受少典曦投降，接收整个南京城。名义上她是监国，小朝廷的最高领导者，在少典族内的地位不必少典曦低，少典曦投降她能挽回一点面子。
围城第七日，南沼州牧宣告投降，南京城守军放下武器，出城投降，丁馗指挥四个大营收编关押原守军，派遣特战团进城把守各处要地。
同日，监国少典鸾宣布褫夺南沼郡王爵位，原南沼郡王府改为监国行宫。
安阳郡、岩岭郡、定襄郡、金坪郡当天宣布归顺监国，服从南京城发出的一切指令。
南京城，郡王别院，丁馗坐在一身素衣的少典曦面前，问：“常泰郡、庆东郡和千叶郡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不听你的命令？”
少典曦苦涩地说：“我现在已经是一名罪人了，他们不听我的也不奇怪。那三郡的郡守是朝廷任命的，他们忠于镇京城，不过他们没有武装力量，你的大军一到他们无法抵抗。”
“那关化郡的情况如何？”
第1446章 平定南沼州
“关化郡守虽然是我的女婿，但是控制权可能已经落到公孙家手里，不听我的命令也是正常的。”少典曦表示无奈。
关化郡守蒋方是他女婿，蒋氏乃国内名门望族，虽然没有国公级的高爵，可侯爵有好几位，其中包括长运侯、长信侯等，蒋方就是当代常青侯。
只是常青侯出仕当了文官，在少典曦手下混了个关化郡守，娶了州牧长女为妻。
“蒋方跟公孙家熟吗？”丁馗不熟悉蒋家，更不了解蒋方的情况。
“很熟，蒋家与公孙家的关系很好，两家在军方的势力常常相互支持，当初就是蒋方大力推荐公孙弥来南沼州担任地方军统帅。”少典曦神色落寞。
他不能说女婿摆了自己一道，那时候人家哪会知道他居然被丁馗逼得走投无路。
“这就对了，公孙弥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想到占据关化郡，地方上不支持可做不到。公孙家想什么呢？难道也想学叛逆杨氏？”丁馗想通了。
“他们不敢，现在他们在元老院能排进前三，在统帅府能占一席，投靠叛王能得到什么？少典雍之下有杨肇和轩辕雄，公孙达靠过去最多是老三，还不如留在镇京城当个忠臣。”
少典曦打仗不行，政治斗争的经验却相当丰富，要不然丁馗也不会特地上门找他聊这些。
丁馗刚打下南京城，南沼州还有很多地方等他去收拾，关化郡只能先放一边，首先要指导千艺琳跟镇京城和兴邦城打嘴仗。
少典时肯定会谴责小朝廷强占南京城，第一时间切断魔法总会与南魔分部的传送门，也下令让少典泰赶回都城休整。
奇怪的是，间接帮助丁馗攻打南京城的少典雍也公开谴责丁馗，坚决反对护国公公然举兵打州城，不承认少典鸾对南沼州的统治权。
这涉及到传统问题，公爵及以下的贵族不得插手一州事务，只有郡王及以上级别的贵族才有资格，少典鸾是出嫁的公主，达不到郡王的级别，监国需要国王任命，少典雍不可能承认少典封是国王。
让丁馗拿下南沼州牵制镇京城是一回事，承认少典封的国王身份是另一回事，政治老手最喜欢做这种矛盾的事。
小朝廷所有部级单位和个人开始搬去南京城，军令部和参谋部是动作最快的，丁馗本身就在，姜熙得知少典鸾去恒福城时也带上全部参谋赶往恒福城。
“修建魔法塔真有先见之明，难怪你急着借钱赶着建。”姜熙见面就称赞外甥。
“呵呵，我也没想到这么快就打下这里。”丁馗倒是很诚实，“叛军放弃攻打中望州，公孙家图谋关化郡，少典泰着急打破围城，他们联合起来给我机会，我只好笑纳。”
如果少典泰分一队人马联合水军和地方军扎下军营，其主力部队在附近游弋，稳扎稳打来拖延丁馗攻城，那丁馗还真没办法在三月份前攻占南京城。接下来是雨季，攻城难度提升，丁馗要付出更大代价、更长时间才能打进南京城。
“引诱敌人犯错得有先决条件，你做得很好。”姜熙想到了儿子，把对儿子的那份爱转到丁馗身上。
“雨季已至，还有五个郡要解决，大军已动不宜停下，二舅修改一下今年的行动规划吧。”
大批粮草和军械已运送到前线，好不容易集结起来的兵马打发回原驻地就可惜了，丁馗想一鼓作气平定整个南沼州。
有一个州当根据地，他就能供养更多的军队，更有底气挑战镇京城，少典国的话语权少不了他的一份。
参谋部马上召集各级参谋，讨论今年的军事行动计划。
各军参谋长以及主要参谋都赶往南京城，传送门的存在帮助许多人节省了时间。
两天后参谋部召开扩大军议，重点讨论如何平定尚未归顺小朝廷的五个郡。
“文国郡大家不用担心，我们孔家表面上需要顺从镇京城，实际上不会执行任何不利于监国的命令，这点孔家与监国是有默契的。”孔仁首先为自家解释。
“没错，孔家的事好办，我有几点建议：第一文国郡要组织力量自保，严禁所有外来势力进入；第二文国郡不能阻止经贸活动，包括来自镇京城和兴邦城的；第三你们上缴国税时要按指定路线行走，我会安排人抢劫。”丁馗已想好解决文国郡的方法。
孔仁苦笑道：“打劫税金有点假吧？”
“少典时不相信可以派人来查，如果能查出来我跟他姓。”丁馗才不管人家信不信。
南沼州距离镇京城太远，很多事情摄政亲王有心无力，要是伸手能管到，也不至于被丁馗控制。
“参谋部本来就没打算对文国郡用兵，首先是常泰郡，然后从东往西，一个个解决剩下三郡。现在最大的问题是关化郡，镇京城已授权卫国郡协防关化郡，到底要不要强攻？”姜植代表参谋部发言。
“公孙家不可能倾全力协防关化郡，而且他们没有正规军，二十一军团可以解决关化郡，这个任务就交给我们吧。”良恭首次参加参谋部的会议，可能是良家近十代的第一人。
“还不到抢功劳的时候，公孙家虽然没有拔尖的人才，但是各军团里都有他们的子弟，而且他们在国内有极大的影响力，贸然与他们开战怕是不妥。”铁齐斌在原二十军团参谋长退休后，由易升指定接班。
在场有大半人看向姜熙，这位有资格挑战公孙家的人却没有表态的意思。
此时还得要丁馗来决定，姜家人不会主导对公孙家开战的事。
“关化郡不是贵族领地，它就得归朝廷管辖，镇京城的授权在我这里无效！用贵族私军协防地方，只有在外敌入侵时才适用，外**队是外敌，叛军是外敌，我们不是！我朝无意侵犯任何一家贵族的领地，可属于朝廷的地方就得有朝廷管，关化郡必须拿下！”丁馗掷地有声。
他敢挑战摄政亲王的权威，哪会在乎公孙家有多强大，如果连一位国公都摆不平，将来怎么入主镇京城？
“嗯，为了震慑公孙家，就由八军团主攻关化郡，二十军团协助。”
姜熙一出面，没人出来争了，谁敢说自己的部队比军方第一精锐还强？
“好！参谋部的方案，先由护**北上常泰郡，华松统领将率水军接应，预计在四月中前……”姜植马上将计划和盘托出。
华松早在私底下与丁馗达成协议，只要少典曦倒台他就公开归顺小朝廷，手上有三万多精挑细选的水军精兵。
北部四郡实际上打三个就可以了，文国郡不用动，鉴于这些地方兵力空虚，不需要动用太多部队，有护**加华松的水军，再有两三个正规师团协助，逐一打下来只是时间问题。
南沼州水军的大本营在常泰郡境内，常泰郡不肯归顺小朝廷，有一部分原因在华松及其部下身上。
常泰郡守万万没想到，护**攻到郡城城下，负责城防的水军忽然反水，在华松带领下打开城门，迎接雷飞翔进城。
接下来华松和雷飞翔兵分两路，势如破竹地攻下整个常泰郡，与此同时111、112和113师团忽然攻入千叶郡的西南部，彻底切断千叶郡与关化郡的联系。
四月中，休整完毕的护**和水军联军从东面攻入庆东郡，竟然以一天一座城的速度推进，三天就打到郡城，郡守见势不妙开城投降。
剩下的城市也有样学样，纷纷主动出城献降。
并不是所有城主誓死效忠镇京城，很多因为郡守强压才没接受少典曦最后的命令，有军队打过来谁还管郡守。
北部三郡最后的武装力量全倒在北大营，算是为镇京城尽力了，忠心毕竟不能抵抗刀剑，接受长公主管治也不算叛国，反正现任国王还不懂事，论亲近少典鸾是同父异母的姐姐，怎么也比少典时亲。
当一个人的心思开始活泛起来，他可以找到各种理由为自己的行为解释，不是死脑筋的人都能说服自己投降。
没等雷飞翔和华松打下整个庆东郡，千叶郡就有人来跟他们联系，洽谈阵前起义事宜。
也有找111、112和113师团，丁财出面，成为十二军团的代表，以丁馗的“首席狗腿”身份，接受所有的投诚。
五月底，第八军团遣重兵压向关化郡东部边界，二十军团则陈兵在南部边界。
这天，丁馗来到镇南城，在姜厉的安排下与公孙节会面。
“你什么意思？我们暗中帮你攻下南京城，如今你的部队想干嘛？”公孙节连客套话都不说了，直接逼问丁馗。
“关化郡是朝廷的地方，自然要归朝廷管，我的人还没动手就是念在你们没有妨碍我打南京城，否则一个月前我就开打了。”丁馗也不跟对方客气。
“你！”公孙节指着丁馗，“还有没有规矩？怎么论我也是你长辈，有你这么跟长辈说话的吗？”
第1447章 会谈对象的选择
公孙节与龙琨同辈，也跟姜葶同辈，少典国十大公爵除了轩辕家，其余九家都能攀得上亲戚，丁馗至少得喊公孙节一声“世伯”，礼典规定的礼仪不可少。
“忘了告诉你，昨天监国任命我为军令部统帅，论职位我排在你前面，你得先跟我见礼。”丁馗不按对方的套路来。
“狂悖的叛逆之徒，谁会承认你家那位监国？轮也轮不到你当军令部统帅！”公孙节嗤之以鼻。
“那没得谈了，你无视王室正统，违背家族祖训，插手少典国王位之争，公孙家要逆天了，兵戎相见吧。”丁馗拍这屁股站起身。
“哈哈哈，小子，胡搅蛮缠能解决问题吗？我不信姜家会跟着你与我家撕破脸。你要战，公孙家便战；你想谈，公孙家也有容人之量。”
公孙节见过不少狂傲的年轻人，丁馗是最狂的一个，刚开场就聊不下去了，这不符合他的目的，于是强压下怒气，想继续谈下去。
“我乃当今君上的姐夫，要坚决维护王权统治，绝不会将国土私相授受。任何贵族都不能私自霸占国土，你不放弃关化郡就没得谈。你们想好了再找我。”
丁馗真的走了，留下公孙节一个人。
公孙节微微愕然，看着丁馗的背影心里五味杂陈，原本没放在眼里的小子居然不接受他主动释放的善意。
护国侯丁家最强盛的时期也得给公孙家一点面子，要不然丁家的人会很难受，不过他忘了今时不同往日，丁家也有很大的变化。
首先丁家的人很少，总所周知的只有丁起、丁馗、婧婧和源源，没有一个好对付的，公孙家没有可以威胁的目标。搁在以往，丁家在军中有很多人，军法部可以随意审查，栽赃、嫁祸、陷害等等，多的是手段可用。
其次国内大乱，原军方分裂成几个部分，有效忠少典时的，有效忠少典雍的，有效忠少典鸾的，也有地方上控制的，军法部只能影响一小部分官兵。像丁馗那些部下根本不鸟军法部的人，你敢派过去，他就敢杀了，一点儿威胁都没有。
再就是丁馗的儿子能排进继承王位的序列，跟他作对将会被动牵扯进王位之争，这是大家族最头痛的一点。
“公孙节是你世伯，多少要给点面子嘛。”姜厉这个在中间搭桥的人不希望看到如此僵局。
“我给他面子，他不给我面子啊！”丁馗为自己喊冤，“关化郡也是他们能染指的？那我要不要给姜家和龙家各分一个郡？孔家、荀家、包家等问我要，怎么办？更关键的是那几位州牧会怎么想？”
“嗯，有道理！我没有这样的想法，其他几位可就难说了。公孙家什么没干就想要一个郡，任谁也不会服气，那就给他们一个教训吧。”姜厉同样看不惯公孙家的作风。
现在姜家需要忌惮公孙家的地方也不多，维护丁馗的利益比较重要。如果源源将来登上王位，姜家就是少典国第一大家族，前提要大败叛王少典雍。
“这样也好，公孙节气急败坏地离去，消息应该已传到那位的耳朵里，你留下多待几天，我安排安**的将领跟你见面。”姜厉另有谋划。
中望州处于休战期，安**和各路兵马在各自的大本营休整，距离州城都不远，快马最多跑两天就能到。
没等安**的将领赶来，少典坚先派人来请丁馗。
一州之牧要跟丁馗见面，还没有要隐瞒的意思，已经释放出足够的善意。
现在的丁馗可以跟州牧平起平坐了，从一方豪强变为一方诸侯，已跻身少典国最顶尖的势力。
原来他空有几十万正规军相助，没有后勤补给基地，能坚持多久是个问题。去己国抢粮食固然延长了这个时间，但也得罪了强敌。
己国态度的转变最让人意想不到，南沼州南部从危机四伏变成稳若磐石，丁馗可以放心抽调兵马攻打南京城。几十万兵马在吃垮他之前打下一个没有威胁的粮仓，他的劣势摇身变为优势。
少典坚在郡王府客厅接待丁馗，打过招呼后说：“此番请驸马来，本王有个不情之请，不知当讲不当讲？”
“郡王殿下请讲，馗必尽量满足。”丁馗摆出晚辈的姿态。按辈分少典坚当然大过少典鸾，中望州牧对丁家也挺够意思的，这面子必须给。
“南沼郡王，呃，少典曦与本王同为王室族人，他固然有做得不对的地方，但他的身份摆在那里，处理他的问题你还是要谨慎一点。本王想替他求个情，希望你至少能善待他的家人。”少典坚为少典曦说情。
一个郡王说撤就撤了，其他郡王难免兔死狐悲，少典坚和少典曦未必有多深的交情，两人身后的王室支脉未必会同气连枝，但他们都不愿小朝廷处理郡王太过草率。
“少典曦违制扩充兵力，先后征募超过四十万地方军，横征暴敛，劳民伤财，光这点就可以杀他的头。馗身为王室外戚，对他已经网开一面了。只要活着，他和他的家人就有机会赎罪，我一定保证他们的生命安全。”丁馗不便说太多。
“嗯，活着很重要！听说他的家人流放到恒福城，那边瘴气和蚊虫的危害极大，本王能不能派个医官帮助他们调理身体？”少典坚已经得到想要的答案。
关键就在丁馗以外戚的身份来考虑问题，这是少典坚们比较乐意看到的，处理问题的方式肯定在宗室府的框架内，大部分王室成员能够接受。
“当然没问题，殿下宅心仁厚。”丁馗突然话锋一转，“宗室府受少典时掣肘，在处理涉及监国的事务上会有偏颇之处，因此监国希望改建宗室府，请一位德高望重的族老出来主持公道。”
“咳咳。”少典坚端起茶杯。
客厅内的奴仆和侍卫立马往外走，只留下一位老管家作陪。
“先王离去得太突然，留下的王子又过于年幼，德政亲王少典璜本应出任摄政王，可老祖宗却选了武威亲王少典时，导致族内的惯例一再被打破，这才造成当前之乱局，多数族老均持此看法。
封王子和淙王子到底谁是正统？本王了解得不多，不方便评论，长公主可与族老们沟通。至于更换太尉嘛，有好，也有不好，好处是可以给族老们拨乱反正的机会，坏处是得罪德政亲王一脉。”
丁馗竖起耳朵，静静地听。
“问题是银沙亲王分裂王族，利用州牧人选引发族内暗斗，这一手玩得确实高明，只不过最后得看他的成败，最终坐稳王位的人才能保住一切。”少典坚说完微微一笑，眼神耐人寻味。
丁馗沉默了一会，问：“殿下可有人选推荐？”
“呵呵，此事只要露出风声便有人找上门，谁比较合适你可以自行斟酌，本王在中望州日久，熟悉的人并不多。”
好个老滑头，一手太极耍得登峰造极，既在我身上下注又想两边都不得罪，宁愿守住中望州的一亩三分地也不贪图更多的权力，跟我原来料想的不一样。
丁馗本来想用新元老院的权柄收买少典坚，与其他王族实权派相比，他最熟悉中望州牧，好歹来自他的家乡，有更多的认同点。
“得麻烦殿下帮我放出风声，南沼州愿意跟所有朋友做买卖。”他只好退一步，让中望州保持中立。
“完全没问题！”少典坚欣然接受。
“您抵抗叛军有不少压力，朝廷会尽力帮助中望州，我计划修建一条连接南京城和镇京城的铁路，至于出资和经营的问题想听听您的意见。”丁馗打出经济外交牌。
“这个我不太懂但很有兴趣，你可以制订一份方案，我让人研究研究。”少典坚不拒绝新事物也不轻易答应。
他知道威国郡和安国郡都在建铁路，这是对民生有极大帮助的东西，但是跟丁馗做买卖要小心，吃点亏不要紧，不能吃大亏。
接下来两人都往宾主尽欢的方向努力，气氛十分融洽，结果自然是皆大欢喜，最后少典坚亲自送丁馗出府。
姜厉闲着无事，待在家里等丁馗的消息。
“少典坚不愿出更多力吗？”他看出外甥回来时兴致不高。
“他很谨慎，应该是习惯了当中间人，两头不得罪，喜欢过安稳日子。”这是丁馗对少典坚的评价。
“中望州是什么地方，在这里担任州牧，经常需要调解贵族之间的矛盾，圆滑世故点也很正常，谁不想安安稳稳过日子呢？”姜厉没有感到意外。
“他不肯就算了，我找别人谈谈，就不信没人感兴趣！”丁馗没有放弃收买州牧的打算。说服一个州来归顺收益无穷，他愿意做任何尝试。
“唔，你想找少典闰？”
少典闰乃阳元州牧，他管理的地方正好在南沼州隔壁。
“是的。”
姜厉的一根手指在掌心画圈圈，未几，道：“可以先去双龙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