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9章 永昌号出航
风良安排的诱饵商船在江面上来回走了好几趟，就是没有遇到水匪，有一天回到码头的时候才听说前面的一艘船被劫了。
“这水匪十分狡猾，非但我们假冒的商船碰不上，连出去搜索的渔船也没看见，不好诱捕啊。”风良十分头疼，来找良衝商量。
“综合所有情况分析，水匪定是己国人无疑，他们下手的目标都是在己国就打听好行踪的，再由魔法师确定附近没人才动手，他们不会找上我们的诱饵。”良衝在丁馗的暗示下决定帮风良一把，“为今之计要把诱饵换一换。”
“换诱饵？怎么个换法？”风良急切地问。
“你附耳过来，这样……”良衝在风良耳边说了一会。
“哦，高，这个办法好。”风良听完一个劲给良衝比大拇指。
烟岚城是己国最靠近巨羊城的一个码头城市，北面连接大沼泽，理论上可以穿过大沼泽抵达巨羊城，不过要途经人类的禁区-大沼泽中心，即使是八级强者也不敢冒险走这一条路。
“永昌号”是烟岚城永昌商行的旗舰，也是唯一的一艘船，以前都是跑南面的城市，转运一下大商会从北面运来的货物，从中赚取一点点差价，利润不多但足够养活永昌商行这一中小商户。
昌善是现任永昌商行东主，从小他的脑子就很活泛，一份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家业交到他的手上，不甘心维持现状一直做大商会的附庸。
最近他斥重金搜罗了一批珍贵草药，打算出国走一趟，为自家商行开辟一条通往北面的贸易路线。“永昌号”是重型商船，跑不了太远的路程，不过刚好能抵达少典国的巨羊城。
通历4875年1月11日凌晨，昌善从刚躺下的床上爬起来，顶着一双黑眼圈为第一次出国做准备。
为确保这次买卖能够安全完成，他特意花钱请了一位高手当保镖，毕竟据闻通元江近来不太安全。
他和保镖赶到码头时天还没亮，越早出发能越快抵达巨羊城，两人不顾危险摸黑登上“永昌号”。
船老大还没给东家问声好，昌善就说：“出航！”
“是是是。”船老大无奈回身招呼水手开船。
昌善没有到船舱休息，而是直奔货场检查自己的货物。
保镖当然一直跟着老板，进入货仓忽然对昌善说：“东家，那船老大的表情有些怪异。”
“什么？”昌善的脑子一下转不过来。
保镖小心翼翼地观察着货仓，稍微提高了一点音量说：“他好像有话想对你说。”
昌善回想起船老大刚才的表情，脑袋里嗡的一声，脸色变得苍白，“难道，难道。”他艰难地咽下一口唾沫。
“我在甲板上看到的那些水手个个身材健硕，举手投足间隐隐带着杀气，以我多年的经验看来他们不像是一般的水手。”保镖的实力不知道怎么样，眼力倒是有一点。
“这，这，这怎么可能？永昌号的水手至少都干了十年，那船老大跟昌家跟了二十多年，我，我，不对，船舱门旁那几个身影很陌生。”昌善越想越心惊。
“这就对了，相貌可以易容但身材很难改变，天色那么暗您又如此匆忙，所以没有及时发现异常。”保镖从腰间解下一条软鞭，左手一翻亮出一把匕首，一看就是经常行船的老手。
“完了，完了，这一趟我赌上大半的家产，要是货物被贼人抢去，永昌商行就要倒闭了。”昌善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
“您就先别想着货物拉，现在最好想办法逃出船去，永昌号离开码头没多久，找官兵应该追得回来。”保镖要比昌善冷静得多。
“对对对，货仓有一个密格能通到船舷，船舷处有一块翻板，推开翻板我们能跳下船。”满头大汗的昌善没有忘记船上的机关。
水天一线的地方射出白光，永昌号不是第一艘驶离码头的船只，前面不远的地方同样有一艘中型商船。
啪嗒，永昌号的左舷前方掉下一块木板，露出一个铁锅大小的洞，昌善的人头从洞中钻了出来。
“外面没！”昌善一句话没说完，喉咙像是突然被人掐住，后面的话卡住说不出口。
一个人凌空站在他的头顶上，正笑眯眯地看着他。
保镖见势不妙赶紧后退，刚刚退到货仓里，一个声音在他背后响起，“最好不要乱动，万一受伤或丢了性命是你自找的。”
一面白无须的中年男子拦着货仓门口，冷冷地盯着保镖。
空中的青年下降到与昌善平视的地方，劝道：“回去吧，这么冷的天要是掉进水里可够你受的。”
昌善这辈子还没见过劫匪，不过在他的认知中不应该有那么斯文的匪徒。“呃，呃，救命啊！”他把心一横，扯开嗓子就喊。
呼，一阵强风吹进昌善的嘴里，连他刚才喊出的话也给堵了回去。
“不要逼我伤人哦。”浮空的青年脸色一冷。
魔法师！
这会昌善万念俱灰，不再对自己的那一船货物抱有侥幸之心，劫匪里面竟然有魔法师，这股力量不会是他能够抗衡的。面如死灰的他爬回货仓，见到自己的保镖双手抱头乖乖地蹲在地上，货仓门口站着一个浑身冒着红光的家伙。
天啊，莫非这是无畏骑士！我这船草药有那么值钱吗？
昌善的内心在哀嚎。
“啊哈，我们哪里露出马脚？船才刚刚驶离码头，这就被发现了？”一个高大帅气的青年走进货仓，一脸惊讶地看着昌善和他的保镖。
咚咚咚，昌善不知从哪里来的勇气，以膝盖为脚往前跪走几步，说：“几位大爷行行好，想要什么尽管拿去，还请留下小人和这一船人的性命。昌家世代行商从未做过害人的事情，就连小人也单名取个‘善’字，是家祖让小人时刻注意行善。小人求求几位大爷拉。”
看着连喊带叫又磕头的昌善，帅气青年啼笑皆非，连忙说道：“你误会了，我们不是强盗，不会要你的货物，更不会取你们性命，正好相反的是，我们可以保护你们安全抵达下一个码头，只要求你们不要声张即可。”
昌善猛地抬头，问：“真，真，真的吗？”
一旁蹲着的保镖也抬起头，用充满希冀的眼光看着帅气青年。
“只要你们不乱喊乱叫，老老实实地听话，没人会伤害你们。”中年人收起身上的红光，抱起双手靠在门边。
昌善闭上嘴巴，一个劲地点头。
“好拉，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昌老板不带我们在这船上找个地方坐坐？”青年后退一步侧身让开货仓门。
“唔唔唔。”昌善不敢说话，只用动作示意，带着青年和中年人走去自己住的船舱。
烟岚城坐船到巨羊城，路上需要三天的时间，因为途经大沼泽，所以吃住都在船上。船舱有专门预留睡觉的小房间，昌善住的自然是最大的一间。
来到休息室，昌善请帅气青年和白面中年人坐在椅子上，自己和保镖半坐在床边，双手摆在膝盖上动也不敢乱动。
“我们是什么人就没有必要告诉你们，因为你们知道了不会有好处的。”帅气青年尽量放缓自己的声调。
“大爷不必说，大爷不必说。”昌善小声地回答。
“啊，你们可以用正常的声音说话。为了方便可以叫我二号大人，这位是甲大人。”帅气青年指指自己和白面中年人。
“二号大人，甲大人。”昌善和保镖挤出笑容叫道。
“你们应该有听说，烟岚城到巨羊城的河段出现一股水匪，已经洗劫了不少商船，我们的目标正是这一股水匪。”
二号大人说出一句让昌善稍微心安的话。
“永昌号上可没有水匪啊，小人敢以性命担保。”昌善连忙分辩。
“不不不，我没说这船上有水匪，这股水匪十分狡猾，他们专门锁定单独的船只出手，从来不抢大型的船队。
根据我们的情报，你们似乎没有经验，不准备跟船队一起出发，所以我们潜藏在永昌号上，希望会碰到水匪对你们出手。
昌老板放心，我们既然敢对付水匪，那就一定做好完全的准备，保证你和你的船员不会有事的。”二号大人说道。
“哦，是这样啊，如果遇不到水匪怎么办？”昌善的心里还是有点担忧。
“碰不上嘛，我们自会离去，跟我们上船的时候一样，不会惊扰你们的。对了，你们怎么会想到要逃跑？”二号大人想起自己刚才的问题。
保镖畏畏缩缩地举起一只手，说：“是我，我发现船老大的表情有异常，继而发现您的手下不像水手那么简单。”
“果然漏洞在船老大那里，我知道易容术瞒不过熟人，所以没有让人假扮船老大，只叫人挟持他与你们接触。你是什么人？看得出来身手不错，水匪来的时候能否也出一把力？”二号大人把注意力放在保镖身上。
第710章 一个涉外的行动
保镖看了昌善一眼，迟疑地说：“这个，小人受雇于昌老板，首要责任是保证他的安全。”
二号大人一抬手，说：“昌老板的安全我们来保证，再说抓住水匪后大家都安全。”
“没错，没错，你听二号大人的安排。”昌善暗骂保镖愚蠢，现在不听话他们可能马上会没命。
“那小人愿意协助各位大人对付水匪。”
有昌善发话，保镖全无顾虑，对付水匪总比对付眼前这些杀神强。
“你叫什么？”二号大人问道。
“小人朱阁量。”
“恩，你到甲板上去，注意永昌号周围的情况，有可疑的船只出现就向我报告。”二号大人吩咐。
“是！”朱阁量离开休息室，到甲板上去履行安排给自己的任务。
“你，”二号大人指着昌善，“昌老板，一会儿我让人带你去跟你的船员见面，你要跟他们解释清楚，我们不是劫匪，要好好地配合我们做事，懂吗？”
“明白，明白，可是大人，您和贵属有多少人？小人担心船上准备的食物不够吃。”
永昌号上的空间有限，除船工、水手和船老大外，原本就多预备了两个人的食物，现在看这群来历不明的人至少有十个以上。
“这个你不用担心，我们有准备，你们还跟以前出航一样，该干嘛干嘛，只不过到休息的时候要委屈一下，在甲板上挤一挤。”二号大人是有备而来。
“那小人一定让他们尽力配合您的安排。”只要这群人不是来抢昌善的货物，让他干什么都行。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这次偷偷登上永昌号的外人有一百多，正好永昌商行贩卖的是草药，货物不压舱。二号大人的手下扔掉几块压舱石，以维持船只的吃水线，这样外人看不出船上多了许多人。
永昌号上的船工和水手全部被绑起来关在船底，正当他们陷入极度的恐惧中，老板带着保命的希望来到他们眼前。船上多百十号人其实对船员们来说影响不大，既然老板都没有意思，他们更加不在乎。
一名精壮的水手换上一副皮甲，找到船头的二号大人，说：“风队，昌老板已经说服那帮船工水手，他们开始接手永昌号的操作了。”
二号大人回过头来，那副没有易容的面孔正是风良，“很好，李浩，一会到桅杆上去，留意空中是否有魔法师，一旦有发现立即跟我禀报。”
“是！”这水手是李浩假扮。
风良从第一大队第二、三、四、五、六中队中挑出一百二十名好手登船，每一个都精通水性，在巨羊城经受长时间的水战训练。
昌善在左舷见到的是乾佑，这会悠闲地坐在甲板上晒太阳，风良笑着走过去，说：“师弟要你来帮我，不是让你来旅游的。”
“昌老板不是我帮你拦住的吗？要不是看在你带队的份上，我才不出来呢。其实我就是来吓唬人的，水匪的魔法师在过去的抢劫事件中没有出手，想必他也就是个高级斥候，我负责牵制住他就行，其他事情有陶大哥在，你用不着担心。”
陶沐比乾佑大十多岁，乾佑跟丁财一起喊他大哥倒也符合辈分。
一个白天过去，永昌号安静地行驶在通元江上，并没有发生特别的情况。
李浩跳下桅杆，一边走向风良一边摇头，说：“没有发现，要不要放出信鹰通知基地？让他们留意巨羊城的水域。”
“不行，这里接近大沼泽中心区域，信鹰很容易被魔兽捕杀，再说水匪这次不一定会出现，要沉着，丁队没有给我们限定时间，以稳为主。”风良大部分时间都站在船头，认为水匪一定在前面的某个地方等着他们。
入夜后的永胜基地迎来一个大人物，201师团长张捷，他的部下出境执行任务，在南丘郡城里他坐得不安稳。
“丁馗，这大兴土木的你是要建造一座城市吗？”他完全没想到丁馗把一个哨站建成这样的规模。
“大人忘了吗？是您让属下适当扩建的呀。”丁馗揣着明白装糊涂。
“适当？好吧，反正没花师团的经费，我可不给你报销啊。”张捷想想也就释然。
无论丁馗怎么折腾，军方没有掏一个铜板，上面的大头头一定会装不知道，该用的时候还是归军方使用，到那时自然有人站出来领运筹之功。
“呃，大人，这得在车马行的分成里出，属下可拿不出这么多钱。”丁馗讨价还价，“良参谋的报告您收到了吗？这训练补给点总可以报销吧。”
“上头要批准就报一部分，不能都在分成里出，兄弟部队也缺钱用，去年的抚恤都没发全呢。”张捷跟丁馗谈钱的事一点不遮掩。
“您不是来前线督战的吗？谈钱多伤感情啊。”丁馗耍起赖来，不肯松口。
“还不是你整出来的，201师团完成守土之责就行，还派人到国外执行任务，搞出两国的纠纷我可不替你兜着。”张捷被丁馗给绕开了。
“呵呵，大人就是说说笑，属下有难您怎么会不兜着呢。放心吧，大人，风良比我谨慎得多，有他带队不会整出乱子的，属下只担心水匪会察觉到异常躲起来，再想抓他们就困难了。”丁馗把张捷当成长辈一样。
“你那亲兵虽然有无畏的实力，可己国也有不少强者，万一水匪中有六级战力者怎么办？”张捷的心里依然不轻松。
“出动六级战力者总有原因吧，不能因为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就派一个出来，像丁羽，”丁馗指指吊儿郎当的敖羽，“我从不随便用他。”
“就是解释得通我才批准你这次的行动，千万不要水匪没抓着反而弄得一身骚。水军不会因为我们帮忙打水匪而感谢我们，出了事还肯定会嘲笑我们，为争口气你也要把事情办漂亮些。”
张捷批准丁馗的行动也顶着不少压力，不过特种作战的概念是他先提出来的，部下要付诸于行动他不可能去拒绝。
这时候良衝摊开一张地图，手指点着地图说：“这个时候风队长他们应该已到达这个位置，此处距离两国边境尚远，根据水匪此前的行动分析，应该会在两国边境附近下手，而且会选在我国的水域内。
所以，今晚上不会有任何情况发生，属下预计水匪极有可能在明天下午至后天中午这段时间里动手，从哨站的码头出发，到达水匪可能动手的水域，最快约要半天的时间。如果大人实在不放心，可以于明日中午跟随接应部队出发。”
“恩，不用，我对第一大队有信心，这次来主要想走动走动，嫡系部队不能长时间不见见主将嘛。”张捷见两个得力手下都为此事上心，自信又回到他身上。
丁馗和良衝对视一眼，笑了笑，说：“乾佑跟着他们，一有危险就是释放魔法光弹，丁羽很快能刚过去，属下只担心水匪不出现。”
“哦，你担心水匪不出现，可是我怎么觉得你应该最了解水匪呢。”张捷似笑非笑地看着丁馗。
“呃，这个，大人要不要审查一下车马行的账本？”
“那个良衝会帮我审查，你交上来的账本看不看都那样，别想跟我绕圈圈，以为我不知道你抢劫孟国商船的事吗？”
“嘻嘻，大人，话是不能明说的。情况不一样，孟国水军多次出动对付‘劫匪’，目前我们表面上仍按兵不动，况且我国商船从未被劫，我们不一定要出手。”丁馗也知道很难瞒过这位宿将。
“良衝，将我命令第一大队实验战船武器的事情打个报告上去，以后这里成为训练补给点，很多秘密都保守不了，那些逾越规矩的事情需要找个说法。”张捷把关注点从风良的行动队转移到哨站上来。
“好的，大人，屯田户需要申请多少？”良衝早有应对的准备。
“光是哨站的话顶多申请五百户，训练补给点嘛，按五千户往上报，上头能批多少算多少。”张捷捏着指头算了算。
屯田户是驻防边境的部队才能申请，因为边境地方战乱较多，很多荒地没有人敢去开垦，在军队的保护和支持下才有人敢来，所以边军都能申请屯田户。
“五千户？差不多一个镇的级别了，地方会告我们抢夺流民的。”丁馗渐渐也懂些地方上的政务。
“地方不告我们，你就不抢了吗？屯田户又不入军籍，那些平民仍算地方的人口，边境城市资助军队是应该的。”张捷有跟地方官较劲的经验，一点不担心。
“假如这里变成私人领地该怎么算啊？”丁馗趁机问道。
“私人领地？恩，屯田户的人口算王国的，不过他们缴纳给军方的收成可以给领主充当上缴王国的税款。你问这个干嘛？”张捷奇怪了。
“呵呵，没什么，属下就幻想一下当个领主。”丁馗半真半假地说。
第711章 水匪的出现
风良见乾佑双手背在身后，不停地捏紧又放松拳头，知道乾佑处于紧张状态，于是上前问道：“佑哥，中午开始到现在你紧张什么啊？”
“嘘，正在通过大沼泽的中心。”乾佑瞪了风良一眼。
“在通元江上不会有问题的。”可能受到乾佑的影响风良说这话时信心不太足。
“虽说是如此可我还是感受到极大的压力，你一点感觉都没有吗？”乾佑疑惑地看着风良。
“什么压力？没有，一点都没有。”
这已经是风良加入军队的第三个年头，他的斗气修为仍卡在后期破盾骑士，乾佑也没好到哪去依然是后期执杖魔法师。
“我倒是觉得有点闷。”陶沐比起当年进了一小步，来到中期无畏的级别。
“好吧，可能是我实力太低了。”风良在第一大队其实算个高手，除去丁馗及其亲兵，他的实力能排进第一大队前三名。
第四中队长邱庞凑过来说：“我感觉不到什么，不过周围特别安静。”
风良听了邱庞的话猛一定神，侧耳仔细聆听，而后快步走向船尾，“李浩，看一看后面那艘船上什么情况。”
刚从船舱上面的第五中队长刘银开口问：“怎么啦？老庞，你跟良哥说了什么？”
“没有啊，我只是说周围特别安静。”邱庞双手一摊，没发现有啥问题。
“船老大呢？”刘银紧缩眉头。
永昌号是一艘中型商船，甲板的空间并不大，船老大已被风良的举动所惊动，赶紧应道：“小人在。”
“你们以前行船遇到同行船只都不相互联系吗？”刘银问道。
“一般是会的，前船遇到浅滩和暗礁都会对后面喊一嗓子，早上我们就喊过几次啊。”船老大回想了一下，没发现自己有错漏。
“那后面那船有什么回应吗？”刘银进一步追问。
“没有耶，那艘是贵族老爷的船，不理我们也正常。”船老大可能是被人无视惯了。
“有点异常，江面上就我们两艘船，贵族老爷的船应该会喝令我们跟到后面去，绝不会允许我们在他们前面。”保镖朱阁量找到疑点。
这时风良赶到船尾，正想拿出军用望远镜观察后面的船，谁知后方的船上闪过微弱的白光，他离开蹲下并挥手示意后面的人也蹲下。
“他们也有望远镜，正在观察我们。”经验告诉风良那道白光是镜片发射出来的。
李浩在桅杆上比着手势，他所在第二小队的队长匍匐爬到风良身边，说：“后船降下副帆正在减速。”
风良抬头看看天色，“全体隐蔽，还有两个小时天黑，他们如果是水匪，估计马上就会有动作。”
李浩双腿紧紧夹着桅杆，双手又在比划着什么，“后船有人飞起来了，穿着黑色的魔法师袍。”第二小队长低声翻译。
“没错了，他们就是水匪！刘银，下去问问昌老板，后面的船是哪个贵族的？李浩，躲在帆后不要现身；乾佑，通知陶大哥做好准备。”风良露出激动的神色，终于没有空跑一趟。
“所有船员不要往后面看，船老大稳住舵，无关操船的人员到船底去躲起来。”邱庞帮助疏散船员。
永昌号暗潮涌动，风良带上船的人快速到达预订位置，做好战斗准备。
乾佑退到船舱里，把精神力全数收在体内，避免被对方的魔法师察觉到；陶沐不知从哪找来一根鱼竿，跑到船边钓起鱼来，与暗中紧张的气氛格格不入，不过没有人管他。
躲在休息室的昌善用惊诧的眼神看着刘银，以不可思议的语气说：“天啊，后面那艘是北关亭候家的船，侯爷府上怎么可能出水匪？您们会不会搞错了？”
“会不会搞错等下就知道，如果他们登船白要你的货物，你给不给？”刘银冷笑着问。
“这，这，这，他们不会真的来抢吧？”昌善脑子很乱，不敢想象侯府的人问他要货物该怎么办。
“算了，你也不用想，他们只要敢登船，我们会替你解决的。”刘银家是平民，能够理解昌善这时的想法。
船老大在船尾掌舵，虽然有二号大人的命令不让回头，仍是忍不住瞧瞧回头望了一眼，“哎呀，后面的船开始加速追上来啦。”
躲在帆后的李浩听到船老大这么喊，灵机一动，用匕首在帆上戳了个小洞，眯着眼睛透过小洞往后看。
“魔法师仍在天上，后船加速靠拢上来。”第二小队长紧跟风良，且一直在留意李浩。
“船老大，一会他们如果靠上来，你让他们退开；他们不理会，你就往船舱跑。”风良一直猫在船尾。
“停一下，停一下！”后面传来喊叫声，风良从声音判断后船距离永昌号不远了。
“你们不要靠上来，危险！不要靠上来！”船老大冲着后面喊。
咻，笃。
一支利箭贴着船老大的头皮射到舵盘上。
船老大吓得连滚带爬奔向船舱，还留在甲板上的其他水手也都跑向船舱。
“前面的船听着，再不停下来，一会老子杀上去一个不留！”后方传来一个洪亮的声音。
“哟呵，有个带劲的。”陶沐收起鱼竿，眯眼往后望去。
只见一名高个手持长弓站在船头，另外一只手还捏着三支利箭，据陶沐判断应该是一位落日箭手。
“魔法师还留在天上。”第二小队长继续汇报。
风良朝后打了个手势，然后借助障碍物摸向船舱口。
后面的船很快追上永昌号，整个船体与永昌号平行时，十条铁链拴着铁锚扔向永昌号，高个弓箭手直接跳到永昌号的船头。
“你，”高个弓箭手指着陶沐说，“把船老大和昌善叫出来。”
唔唔唔，躲在船舱里正想出声的昌善被刘银一把捂住嘴巴。
“你们这是干嘛？想抢劫吗？昌老板是你想见就能见的？”陶沐毫无惧色，对面的人所做之事他十分熟悉，不禁想起了当年愉快的日子。
“哼，别以为自己有点功夫，今日老子就是抢你们的，怎么着？看箭！”高个见陶沐如此淡定，心中暗暗觉得不妙，赶紧先下手为强将手中三支利箭连珠射出。
啪啪啪，陶沐将鱼竿当长剑舞动，清脆地拨开三支箭，不过鱼竿也断成两截。
“大家一起上，干掉这个家伙，血洗这条船！”高个弓箭手知道碰上硬茬，马上招呼自己的同伴一起动手。
“怎么样？”刘银慢慢松开手。
“这，大爷们救命啊。”昌善哭道。
“动手！”风良拎着两把长剑冲出船上，来到甲板首先甩给陶沐一把长剑。
藏在永昌号暗处的第一大队精锐也杀了出来。
乾佑给自己套上一个魔法盾，然后快速飞上空中。
李浩迅速下滑，并抽空射了高个弓箭手两箭。
高个弓箭手那顾得了李浩，白面无须的陶沐已经杀到他的面前。
“干掉我？不知道你有没有这个本事？别人你是靠不了的，自己动手吧。”陶沐说完挺剑直刺高个弓箭手。
高空中有一黑袍魔法师，本想降下高度帮助同伴，忽见永昌号也飞起一人，于是警惕地倒后飞去，并给自己加上魔法盾。
“啊哈，同行。”乾佑第一时间看对面的袖口，看到两条金边便放下心来。
“你们谁什么人？”黑袍魔法师问道。
“你又是谁？堂堂一名魔法师怎么干起抢劫的勾当。”乾佑反问。
“你们是少典人！”黑袍魔法师听出乾佑的口音。
乾佑低头看了看，而后笑道：“这里是少典国。”
黑袍魔法师沉默了，心里清楚永昌号突然冒出来的这群人是冲他们来的。
“兄弟们，跟他们拼了！”高个弓箭手哪里敢跟陶沐正面对碰，不停地跳跃腾挪，想拉开跟陶沐的距离。
怪就怪高个弓箭手过于托大，没等同伴全登上永昌号自己就先跳过来，如今永昌号的甲板上明显是第一大队的人居多，个人实力也是第一大队更胜一筹，他急切之间无法摆脱陶沐。
笃笃笃，永昌号上反抛出铁锚，勾住北关亭候家的船。
北关亭候的船上有个衣着华贵的中年男子尖叫道：“砍断铁锚，不要让对面的人过来！”并挥动手中的长剑，慌乱地射出几道剑芒，却无一击中铁锚。
“大家就此罢手，你我各自退去如何？”黑袍魔法师用苦涩地声音说道。
乾佑摇摇头，说：“我们家主事的那个很贪心，特意叫我过来就是想留住你。”
黑袍魔法师阴沉地说：“老实跟你说，后面有己国的战船跟着，你是留不住我的。”
“哦？这么说你代表己国官方？”乾佑好奇的问。
“你在这里问什么都没用，我是不会承认的，总之你惹不起我们。”黑袍魔法师非常自信。
“呵呵，我想试试。”乾佑摸出两根魔法杖，准备与对方大战一场。
“啊！”高个弓箭手惨叫一声，左肩被陶沐的剑芒划出一道大口子，鲜红的血不停地往外冒。
“恕不奉陪！”黑袍魔法师果断地转身，以最快的速度飞走。
第712章 拷问乐家俘虏
“丁队，风队长传回来的消息。”白茜交给丁馗一个小竹筒，显然还没拆出来看过。
丁馗从竹筒里抽出纸条，看完之后默不作声。
“没抓到吗？”白茜好奇地问。
“抓是抓到了，不过不知道抓住的是水匪还是麻烦。”丁馗将纸条拽在手心，“接应的船只减少一半，让他们直接前往巨羊城码头。”
“哦，是！”白茜听了更加糊涂。
纸条上写的是——水匪已擒，中有自称己北关亭候弟者，往赴屈寿宴，反诬我等劫匪，其魔法师逃脱。
“传讯巨羊城，截住张捷大人，我马上过去向他汇报情况。”丁馗略一思忖觉得此事不能隐瞒，要马上跟张捷商量。
俘虏里有己国北关亭候的弟弟，这事弄不好会成为少典国和己国之间的外交事件，要是真的此人既杀不得又不能随便放了，丁馗有点后悔没有亲自带敖羽出手，否则不可能让魔法师逃走，一定会毁尸灭迹。
恰好张捷和柳豫、费则是旧识，经过巨羊城时张捷特意前往华夏车马行看望老朋友，基地信鹰飞到巨羊城时他还未离开。
丁馗飞马赶回巨羊城，将张捷请到军营汇报情况。
“你觉得这件事有几成是真的？”张捷内心不希望真的抓回一个己国贵族。
“属下认为不假，屈城主的寿宴有几个己国人知道？普通人无法请动魔法师，加上其他方面的情报综合，己国北关亭侯乐家极有可能涉嫌其中。”丁馗查过屈臣的生日。
“既然柳豫和费则在本城，那就请他们过来一同商议吧。”张捷亦觉得问题十分棘手，他还未遇到过同类情况。
“此乃机密军情。”丁馗面露犹豫。
“我让你去就去，他们曾是参谋部的书记官，最擅长处理这类麻烦事，手下有人你要懂得用！”张捷才没那么多顾忌。
丁馗奉了军令就不在乎一些禁令，亲自将柳豫和费则接近军营。
“北关亭侯的弟弟，严格来说不算是贵族吧。”柳豫回头看看费则。
费则点点头，说：“己国元老院的名谱里不会有他乐恽的名字，只有北关亭侯乐丕。”
“等等吧，先不要急于处理俘虏，对方肯定会派人过来谈判的，听听对方的条件再说。这件事情可以牵扯得很广，能够私底下解决就尽量私底下解决，多人插手变数就多，需小心处理。”柳豫一下子也说不出解决的办法。
“我现在出发去接风良，先把人藏起来，严密控制住消息，不能扩散出去。”丁馗越来越头痛，似乎是自己捅了个篓子。
两艘商船并行在通元江上，甲板上都十分凌乱，一看就知道发生过激烈的打斗。较华丽的一艘船损毁情况更严重些，表面上看是被攻击的一方。
风良和第一大队的精兵在较华丽的一艘船上，他们把昌善也带了过来。
“你总是下去看他，又不跟他说话，这样有什么用？”风良对刚钻出船舱的昌善说。
“哎，二号大人教训的是，可小人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说。”昌善唉声叹气。
“要是让他得手，一定不会跟你说什么，保证给你一剑让你永远说不出话来。”风良的话像是提醒也是警告。
“小人回去该怎么办啊？北关亭侯找上门来昌家如何受得了，完了，完了，昌家要败在小人的手上了。”昌善愁眉苦脸的，做梦都没想到自己会卷入与北关亭侯作对的漩涡中。
“所以我跟你说，回去求求我家大人，让他帮你出点主意，搞不好能保住你们昌家。”
风良是贵族子弟，多少从这件事中嗅到不一般的味道，而眼前这个人十分关键，他是己国人，有他出面证明被擒的乐恽是水匪可信度是最高的。
“哎，也只能如此了，希望您的大人对付得了北关亭侯。”昌善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诶，刘银，陶大哥呢？”风良四下看了看，没找着陶沐。
“哦，他和朱阁量下去问口供了。”刘银也是刚从船舱出来，碰到过陶沐。
陶沐正和朱阁量在一个阴暗的小房间里拷打犯人，而这个犯人就是高个弓箭手。
高个弓箭手右边肩膀包扎起来了，不过鼻青脸肿的，身上多处有淤血，可见被俘虏后没少挨打。
“商烨，爷已经知道你的来历，再嘴硬下去也没用，信不信把爷的脾气激起来现在就丢你下江喂鱼？”陶沐恶狠狠地说。
商烨愣了愣，不过马上又恢复冷静，不屑地说：“哼，你敢杀我吗？我们有人逃出去了，你们想杀人灭口也没机会。”
“呵呵，‘灯影匿踪’的名头不小啊，想不到竟成阶下囚，啧啧啧，现在随便找个船工来尿你一脸，你也没辙吧。”朱阁量阴恻恻地在一旁说道。
“你！”商烨的脸立刻涨红，有道是士可杀不可辱，他一位成名的高手要被人这么侮辱，传出去可没脸活下去，“你们到底想怎么样？”
陶沐用鼓励的眼神看着朱阁量，朱阁量阴阴一笑，说：“乐恽被擒，就算他能活着回去，总要给我们一个交待吧，你告诉我，谁会是替死鬼的最佳人选？”
商烨喘着粗气说：“交待？乐家需要给你们交待吗？”
“乐家在少典国根本不算什么，我家老爷一个亲兵就能对付，你最好认清楚局势。”陶沐又板起脸来，装狠唬人是他的拿手好戏。
“切，吹牛也不怕闪了舌头。”商烨慢慢恢复平静。
“哈哈哈，不怕老实跟你说，我是我家老爷最弱的一个侍卫，顶头上还有一位大武师和大箭师，北关亭侯乐家有六级战力者吗？”陶沐用挑衅的语气说道。
“你们果然是丁馗的人，少典国的新驸马想挑起两国的战争吗？最好马上把我和乐大人放了，要不然你们承受不起那后果。”商烨反被激起血性。
啪，一巴掌。
朱阁量抚摸着刚刚打人的手说：“殴打大人物的感觉真好，不知道我会有什么样的后果？哎呀，小人物没啥本事，一肚子坏水有不少，你要不要试试？”
“呸，”商烨吐出一口牙血，“你，我记住你了，杀了我吧！”
“嘿嘿嘿，没那么容易，你是水匪的头领，至少也是个帮凶，少典国的法律会制裁你。瞧你那细皮嫩肉的，啊哈，天天关在船底的船工可能有特殊的爱好。”
说着，“刺啦”一声，朱阁量扯掉商烨半边裤子。
商烨的半条大腿一阵发凉，而他的心里更是拔凉拔凉的，“我是绝不会供认乐大人指示我抢劫商船的，无论你们用什么方法逼我。”他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嘴巴上就是不松一丝。
如果他今天受了朱阁量的胁迫，配合少典国来指认乐家，那么他和他的家人一定活不下去，这一点他心里非常清楚。
“倒不一定让你指证乐家，之前你抢过好几艘船，杀过那么多商人，这个罪名让你背不冤吧。一人做事一人当，只要你是个男的承认自己做过的事，我们可以不羞辱你。不用现在答复我们，还有时间给你好好想想。”
陶沐冲朱阁量挥挥手，两人离开这个阴暗的小房间。
出来之后陶沐拍拍朱阁量的肩膀，说：“嘿嘿，想不到你还有这么一手，那商烨心里估计被你吓惨了。”
“小人最看不惯这些跟贵族们做事的家伙，也不想想他们也是平民出身，杀起平民来一样这么心狠手辣，可怜了那几船人。”朱阁量十分痛恨商烨抢劫杀人，所以刚才下手毫不留情。
“恩，是条汉子，反正己国你回去也很危险，不如跟我们干吧，我家老爷就从来不欺压平民，绝不会让我们干商烨做出的那些事。”陶沐以前就爱收小弟，丁财等就是例子，现在变成帮丁馗收手下了。
“刚才听商烨说，你们家大人是丁馗？飞将军丁馗？”
看来飞将军的名号不止在南沼州，连国外也有人听说过。
陶沐左右看看，娅低声音说：“没错，我是他的一名亲兵，在亲兵里面实力顶多算是中游。”
朱阁量瞪大眼睛说：“中游？您是无畏骑士大人啊，比那商烨还厉害得多，要知道商烨可是乐家数一数二的侍卫了。”
“嘿嘿，乐家哪能跟咱家比，飞将军身边的大武师知道吧？”
朱阁量点点头。
“老爷身边比他更厉害的可不止一个。”陶沐神神秘秘地说。
陶沐没有说准确的数量，没有说姓名和职业，算不上泄露丁家的秘密，传出去也不会有人当情报来收集。
“可是像小人实力这么低微的，飞将军能看得上吗？”朱阁量且当信了陶沐，因为陶沐没有理由诱骗他这么一个人物。
“难说，老爷常常跟我们说，一个人的实力重要但是头脑同样重要，我看你是个善于动脑子的人，一定会对老爷的胃口。”陶沐对丁馗的话倒是记得很清楚，这个让他终生难忘的暗杀目标改变了他的人生轨迹。
第713章 收朱阁量
没到中午时分丁馗率领五艘小型改装战船接应上风良，登上乐家商船第一句话是“把所有己国人的眼睛蒙上、耳朵塞好”。
昌善挣扎着说：“你，你们要干嘛？”
“只是不让你看到不该看的、听到不该听的，我家大人没下令要你们的性命，别紧张。”刘银亲自侍候这位己国老板。
朱阁量老老实实地让陶沐蒙上眼睛，问：“我还有机会回己国吗？”
“一会儿我问问，老爷不会把你怎么样的。”陶沐可不敢替丁馗做主。
“丁队，不带他们回巨羊城吗？”风良觉得有点不好意思，这次行动出现瑕疵，如果没有走漏一人他们不会如此被动。
“水匪要严加看管，己国商人嘛，会让他们去的。”丁馗越来越不喜欢这种不受自己控制的感觉。
丁馗押解着两艘商船直奔永胜基地外码头，并用小型运输船将永昌商行的人和乐家的人转移到基地里。
费则已经在基地内等待，对丁馗说：“己国商人交给我，先将他们安置到巨羊城郊的庄园里；另外谍情司已派人来，他们要在这里审问水匪。”
谍情司现在不归丁馗管，不过己国在巨羊城秘密布置的事情需要他们接手，水匪与己国的地下行动分不开，他们也要掌握第一手情报。
“‘丁馗小队’带着己国商人跟随费先生离开，到达目的地才解开他们的眼布和耳塞。”丁馗派出最强悍的部队护送，就是怕这批己国商人出现意外。
陶沐靠到丁馗身边，在丁馗的耳朵旁低声说了一会。
“恩，先留下他，一会我见见。”丁馗一挥手，示意陶沐去处理。
永胜基地特地腾空出一个仓库，改建成临时牢房用来关押水匪。
“这个地方距离居住点太近，万一有意外发生会造成极大的破坏，到大草地南面新建一个牢房吧。”丁馗唤来江角吩咐。
“在最南面吗？”江角确认一下。
“是的，靠近南面边缘。”丁馗的设想中新城的城防军营区就在南面。
朱阁量被带到一个会客厅，解开蒙眼布后没有到处张望，老老实实地盯着眼前桌面上个茶壶看。
不一会一名高大俊朗的大眼青年走进会客厅，陶沐在后面亦步亦趋。
朱阁量心中已有猜测，连忙上前跪拜，“小人拜见飞将军。”话没说完他只觉腋下一股巨力将他托起。
“这里是军队的地方，我只是一名大队长，受不起别人的跪拜。”丁馗眼明手快，一把扶住朱阁量。
朱阁量被丁馗托起后，手足无措不知该如何是好。
“你的名字叫朱，阁，量？”丁馗来到主位坐好，指一指客座的一张椅子，示意朱阁量坐下。
朱阁量讪笑着半坐在椅子上，说：“小人就是这贱名。”
“呵呵，我知道有位先贤，他多智近乎妖，天下几无人出其右，名字叫做诸葛亮。”丁馗看上去心情还可以。
己国的口音诸葛亮和朱阁量是一样的。
“呃，呃，小人父母并不知这位先贤，不是有意学他的名字。”朱阁量误会了丁馗的意思。
“不不不，他的姓名每一个字都与你不同，巧合罢了。听说你善于观察和动脑子，不知以前是干什么的？”丁馗当然清楚这个世界上的人不可能听说诸葛亮。
“小人当过十年兵，后来因升职无望便选择退役，在军中小人经常担任斥候，爱观察的习惯是那时养成的，至于动脑子完全是甲大人的抬举。”朱阁量没有隐瞒自己当过兵的事。
“一位落日箭手都被你玩弄于股掌之上，那不会是别人抬举你。既然你有意要投靠我，在我了解情况的时候你不必谦虚，有本事就得露出来。当了十年的兵，恩，家中还有什么人？”丁馗能看出朱阁量身上的军卒气息。
“就是因为家里没别人了，所以小人流落在外，经常受雇当保镖或者护商队。”朱阁量可以说是无牵无挂，否则不会对商烨那么阴狠。
“讨厌贵族？”丁馗忽然问道。
“不敢有瞒大人，就是因为贵族小人才退役的。”
“恩，你是己国人，不会习惯在少典国生活，所以你应该回到己国去，不过可以换一副面孔，这点我可以提供帮助。我呢，也不会要求你背叛自己的国家，只是想多了解己国民间的情况，在我需要的时候你能提供相应的消息。”丁馗的心中对朱阁量已有安排。
“民间的情况？大人是想？”朱阁量见丁馗的态度和蔼，才敢主动提问。
“放心，我不是要谋害什么人，有时候可以从民间的情况推断政府的一些举措，以后你自然会明白。我会给你指派一个联系人，他会不定期与你见面，你想得到什么帮助可以跟他提。
以后除联系人外你不需要听任何人的指令，更换新联系人时旧的那个会通知你。在己国见到这里的人，无论谁你也不要主动联系，哪怕是我。”丁馗从老钱头那学过一套。
“那平常我需要干什么？”朱阁量没整明白。
“联系人会告诉你，其实跟你以前差不多，只是多了一样要注意的，守好你心中的秘密。”丁馗说话的同时给朱阁量施放催眠术，并用精神力包裹着朱阁量的头部。
这是丁馗前几日才跟敖妍学的一个小技巧，据说是从海妖的天赋演变而来，可以在人的脑海中埋下一个种子，让人永远记住这个种子。对朱阁量施展就是希望他以后永远要记住保守秘密，让他不至于轻易暴露间谍的身份。
朱阁量略一恍惚便恢复正常，完全不知道心中已种下种子。
打发完朱阁量，丁馗来到临时审讯室，谍情司的人告诉他，乐恽想见他一面。
乐恽的真实年龄跟陶沐差不多，可他的皮肤比陶沐白皙，看上去居然比吃过天地灵物的陶沐还年轻。
“你，你就是丁馗？”
不知道谍情司的人对乐恽使了什么手段，他看到丁馗特别惊恐。
“出于贵族礼典我来见你一面，不过接下来我可要用军方的规矩对付你，你可不要有侥幸的心理。”
“不要杀我！只要你放过我，想让我做什么都可以。”乐恽扑通一声就跪在地上。
“你们洗劫的那些船上的人，可曾这样求过你们？”丁馗冷冷地说。
“他们，他们是己国的平民，我没杀过一个少典人。”
“行啦，这一套对我没有用，放你回去以后，该翻脸的你一定会翻脸，在此之前最该做的就是告诉我，你有什么价值？”丁馗的眼神能看穿别人的内心。
“我，我哥是天底下最孝顺的人，而家母最疼爱的是我，为了不让家母受刺激，我哥会想尽一切办法救我回去的。你想要金币吗？我可以给你很多很多金币，能不能别叫人折磨我？”
这时的乐恽却没那么惊恐了，要求也从放他走变成不要折磨他。
“首先，你在我国境内企图抢劫杀人，被我的手下抓住，因此你是我的俘虏；其次，你出身贵族，希望用金钱换取更好的俘虏待遇，作为人格高尚的贵族，我答应你的请求。
接下来我们商讨一下改善待遇的契约，给你一间单独的房间关押，每日三顿用新鲜食材做的饭菜，在你完全配合我们的情况下保证不受到折磨，以上三点五十万金币。”丁馗条理清晰地开出价码。
“不不不，我有我的尊严，而且我需要完全配合你们，顶多需要十万金币。”乐恽竟一本正经地跟丁馗讨价还价。
不管日后乐恽会不会耍赖，丁馗要把这份契约拿到手，多少能为以后的谈判增加点筹码，乐恽也明白这个道理，因此该谈的条件他不会放松。
最后两人以三十万金币的价格达成契约。
“能告诉我，你们为什要抢劫商船吗？”丁馗明知道不会有答案的，不过还是尽一把力。
“我没有打算抢劫商船，只是手下语气过于嚣张，我的人有杀永昌号上的人吗？”乐恽找了个站得住脚的理由。
“不要脸。”
“彼此，彼此，阁下讹诈我的钱时没想过要脸吧？”
“是你们乐家的意思还是己国的意思？”
“我与巨羊城主交好可以是家族的意思，再高我便没有资格了。驸马爷，想要钱就别问那么多，我们可以达成契约的。”乐恽脸上恢复了骄傲。
“老狐狸，难怪在谍情司审问之后才要求见我。”丁馗露出后悔的神色。
“哈哈哈，别忘了你高贵的出身，太子洗马可不能有诚信上的污点哦。”
听见乐恽的这话，丁馗露出诡异的笑容。
乐恽霎时间僵住。
“嘿嘿，榨出点干货真不容易啊。想回去？只怕没那么容易，既然你们有所准备，那我就跟你们掰掰手腕。”说完丁馗头也不回地走出审讯室。
丁馗在临时牢房四周转了一圈，回头对陶沐说：“你跑一趟巨羊城，亲口传话给钱供奉，一个月时间一统巨羊城地下世界。”
第714章 巨羊城的较量
处理完己国人，丁馗留下第二中队轮换第八中队，率领其余部队返回巨羊城。坐镇巨羊城的张捷了解完详细的情况，丢下一句“后续事宜丁馗全权负责”便回郡城去了。
“己国商人怎么处理的？”丁馗一回来先问费则。
“已经让人护送昌善前往州城，去州府衙署状告乐恽图谋抢劫杀人，永昌商行的货物有收购商全数买下，其他人都在城郊的庄园里面。”费则回答道。
“去我们的州府衙署告状？”丁馗意想不到。
“是啊，抢劫案在我国境内发生，苦主又在我国提告，两国要是因此事扯皮，我们会多占些主动。”
这个世界没有什么国际法，涉及到两国之间的纠纷多数经过谈判解决，民间的小事情不会有官方层面的人来管，通常地主一方会赚点便宜。
“这也行啊，我就没想到，还是你有经验。”丁馗哪会想到找文官告状。
“乐恽说是来参加屈臣寿宴的，因此屈臣需要避嫌，考虑到厉颜与您关系恶劣，我便借口对方是侯爵家族，故而上交到州一级衙署。”
告状也得找对人，费则可不是胡乱找人告的。
巨羊城主屈臣在书房迎来一位神秘的客人。
神秘客人说：“我家二老爷在来您这的路上，被一伙假冒己国客商的匪徒给绑架了，据我们的可靠消息，这伙匪徒就是丁馗的手下，老爷希望您尽早将二老爷营救出来。”
“丁馗的手下绑架了你家二老爷？”屈臣闻言吃惊不小。
巨羊城范围内权势最大的人非他莫属，但不代表他能一手遮天，丁馗的事恰好就是他管不了的。
“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丁队长及其部下是王国正规军，肩负平定匪患的职责，怎么会在自己的防区内绑架外国友人？”他不太敢相信丁馗的手下是绑匪。
“您可以差人问问丁馗，我家二老爷是不是在他手上，我们得到的消息不会有假。”神秘客人原来是乐家的人。
“这样吧，你回去禀报北关亭侯，如果乐二爷真的落入丁馗手中，本官一定竭尽全力保证乐二爷的安全，争取能让乐二爷早日回家。”
屈臣可不是傻子，说话给自己留有足够的余地。在乐家仆人面前没必要打肿脸充胖子。
巨羊城劳力集市，盘踞在这里的最大帮派是“担担帮”，帮主鸠老大是一位初期斩将武士，去年年中的时候从外地流窜到巨羊城，具体来历不明。
鸠老大凭借过人的实力很快强行合并了几个苦力组成的小帮派，并成功击垮城中原来最大的黑帮“榔头帮”，成为劳力集市附近的最大黑势力。
相貌普通可体格极其健壮的鸠老大喜欢在劳力集市周围逛来逛去，就算是城中治安署的衙役也不敢随意招惹他。
今天他跟往常一样，于傍晚时分带着一票兄弟离开劳力集市，可正当他们走到街口，一名满头金发相貌嚣张的高个大摇大摆地直冲过来。
“站住！哪来不带眼的二傻子敢冲撞我们？没看见鸠老大在这里吗？”一个五短身材的小喽啰呵斥道。
“哪来的渣渣在金大爷面前聒噪，挡老子道的人不会有好下场。”金发高个说话比样子更嚣张。
“好狂的人，朋友，若是想挑事我接了，想怎样你开出盘来，我是守法的良民，不愿在这大街上闹事。”鸠老大见来人气度不凡，心里警惕起来，生怕有陷阱在等着他。
“想怎么样？你若自动在巨羊城消失，我便当做没见过你这个人；但是如果你不自量力，嘿嘿，我可不敢保证你会有怎样的后果。”金发高个伸出一根手指比着脖子一划，这意味再清楚不过。
“果然是冲我来的。”鸠老大心想，想到这里他转头对几个得力手下说：“别让跳梁小丑脏了我的眼。”
哗啦一声，冲出几个五大三粗的汉子，手上都拿着一根挑货的扁担，他们二话不说抡起扁担劈头盖脸地砸向金发高个。
金发高个微微一笑，忽然立起脚尖以高速的频率点击地面，身体想一根垂直于地面的棍子，在一片扁担影中飘动。
噼里啪啦，众人听到一阵扁担敲打地面的声音，几个“担担帮”的金牌打手奋力围攻金发高个，可是无论他们怎么打也无法碰到金发高个的一片衣角。
鸠老大像是知道手下无法奈何金发高个，并没有将注意力放在打斗上，而是在观察四周的情况，主要想看看有没有官方的人躲在附近。
啪啪啪啪，清脆地耳光声响起，几位强壮的打手横着飞了出去，的人能看到他们脸上都有一个五指印。
“还以为渣渣们有什么本事，原来跟苍蝇蚊子没啥区别，都是一巴掌的事。那个什么鸟老大，别让手下送虐，自己上来领死。”金发高个说话非常狂。
“好，你想找死我便成全你。”鸠老大推开手下捧过来的大砍刀，捏着双拳走向金发高个，“我的玄铁霸王刀不斩手无寸铁的无名之人。”
“哟，吹牛能把房子吹倒，有本事打死我试试。”金发高个挺着胸膛叫嚣。
“哈！”鸠老大猛喝一声，身影飙上前去，快速一拳捣向金发高个的胸膛。
这一招是鸠老大藏私许久的秘籍，一直没有在巨羊城实施展过，有个霸气的名称叫“暴走流星拳”，就是集中全身的力量高速爆发出来的一拳，事先没有防备的话少有人能躲得开。
啵，一个怪异的声音响起，金发高个倒后射出，还在空中手舞足蹈，大叫：“偷袭，无赖，打死我啦！”紧接着向后翻出一个跟头，落地之后又立起脚尖，飞快地往远方跑去。
“呸，原来是个就懂点身法的花架子，不堪一击。”鸠老大在手下面前得意地收回拳头。
可他心里惊诧莫名，刚才拳头一震，没觉得对方吃上很大的力量，人影便飞了出去，倒是自己的拳头微微发麻，不像砸在人体上，却有点像打在一根坚木桩上。
街口的这么一个小插曲没有引起多少人的注意，反而是鸠老大的手下跟别人吹嘘，自己的老大又干跑一个高手，“担担帮”的人又过了一个喧闹的夜晚。
可是第二天早上，巨羊城治安署接到几个苦力的报案，“担担帮”的鸠老大莫名其妙暴毙家中。
虽然鸠老大恶名远扬，但死了人治安署仍需要调查，两名仵作匆匆赶到鸠老大家中，仔细检查那具表面无异样的尸体，可仵作反复检查，始终无法找出鸠老大的死因。
治安署的衙役多方调查，把怀疑目标放在那名金发高个的身上，可是金发高个像是从石头中蹦出来一样，除了“担担帮”当时在场的就没有人见过他，加上鸠老大查不出死因，此事成了巨羊城的一桩悬案。
当天中午，丁馗接到卫兵来报，己国北关亭侯的管家乐翼求见。
乐翼约四十出头，鹰钩鼻翘下巴，模样长得很是端正，十指看上去修长有力，像是一名弓箭手。他见到丁馗，首先提出：“丁大人，能不能找个安静点的地方说话？”
丁馗拍拍手掌，说：“所有人出去一下，任何不得靠近会客厅。”
军营里也是有会客厅的，军队不能完全与外界隔绝，终归要跟非军方体系的人联系。
“多谢丁大人体恤在下的难处，肯花时间接见在下。这里有一份我家老爷的薄礼，是老爷为感谢大人招呼乐家人而准备的。”乐翼彬彬有礼地地上一份礼单，“东西在下已差人送到车马行。”
丁馗接过礼单，看都没看一眼就按在桌面上，说：“乐侯爷怎么肯定有家人在我的手上？”
“老爷让在下问您一句话，不知在下能不能问？”
“你问吧。”
“丁大人是想私下解决这件事情还是希望公开打官司？”乐翼十分平静，好像嘴巴上说的事情跟自己无关。
“私下解决怎么样？公开打官司又怎么样？”丁馗反问。
“如果您想私下解决，在下便更您谈谈如何能带走乐家的人，协议达成后大家就当这件事从未发生过；若您要公开这件事，那乐家一定奉陪到底，看看少典国的新驸马是否要挑动与己国的战争。”乐翼无惧地直视丁馗双眼。
“哈哈哈，乐恽带人来我国杀人越货，这是证据确凿的事情，我不信你们能把黑说成白，能诬我挑起两国纷争！”丁馗气地笑了起来。
“呵呵，证据确凿？在下看未必，当时发生了什么老爷是知道的，乐家的人未伤一人就与您的手下打起来，二老爷有什么理由要杀人越货？至于当时的人都说了什么，这个恐怕永远都扯不清楚。其实在下猜老爷是希望与您私下妥善处理这事。”
乐翼不卑不亢，既不过分刺激丁馗，也把自己的立场表达清楚，说是一个管家但更像一名说客或者谈判专家。
第715章 追魂之手
“原来乐家就懂得耍无赖啊，行，我便助乐家名扬少典国。来人啊，把此人轰出去！”丁馗偏不安牌理出牌，表现出强硬蛮横的一面。
“丁大人，请听在下解释！诶，丁大人……”
乐翼还没说完，敖羽像抓小鸡似得把他抓起来往外扔，外头有巴西和尹化接住，两人夹住乐翼走向军营大门。
“丁财。”丁馗拍拍手。
丁财从外赶进来，答道：“奴才在。”
“通知柳先生，乐家的管家被我赶出军营。”
丁馗也不是真的不愿跟乐家谈判，但就是不喜欢被人当面要挟。真的要闹起来他顶多被训斥鲁莽行动，可乐家的脸就丢大了，怎么算乐家吃亏会更多一些。
丁财从来不问为什么，丁馗吩咐做什么他就做什么，照着丁馗的原话转告给柳豫，不增不减一个字。
柳豫听完，笑着说：“己国北关亭侯教出来的下人没碰过硬钉子吧，少主吃软不吃硬，手上还捏着对方的痛脚，本就不会给对方好脸，这时候不给少主多说点好话真是自讨没趣。”
“需要我去……”丁财比划了一个下刀子的手势。
“不不不，要杀乐翼来通知我干嘛，帮我找到他，待我去会会。”柳豫知道丁馗的意思是让自己去跟乐翼谈谈。
丁财因为在军营见过乐翼，因此柳豫没让他跟着，在车马行找来两个护卫一起出门，最近巨羊城里不太平，出门多带点人才能保证安全。
因为城中最大的帮派“担担帮”乱了，帮主鸠老大无缘无故死亡，没有一个人的实力强大到能镇住所有人，帮派内部四分五裂，经常因分赃不均爆发械斗，导致城中治安急剧转差。
这不，劳力集市大门前又一场械斗即将爆发，两边的领头人正是鸠老大的前助手。
四五十人分成两个阵营，手持扁担怒目对视，双方头领在高声叫骂。
“闭嘴！”
劳力集市内走出来两个人，年长那位满头黑发器宇轩昂，举手投足傲睨一切，方才的话就是他喊出来的；年轻的一个面部僵硬木口木脸，可一双眼睛却十分锐利。
“你是什么东西敢管老子的事？廖四，先干死他们再说咱们的事。”
“担担帮”的余党颇有几分心机，居然懂得先联手对外，四五十人转过头来打向新来的两人。
木口木脸的年轻人后退半步，手上抄出一张短弓，正要射出箭支。
“千般不用出手，节约点时间看老大的。”黑发中年人说完双手一扬，数十颗眼珠大小的铁球从袖中射出。
那数十颗铁球像长了眼睛似得，一颗铁球找上一个人，统统击中“担担帮”帮众的腰眼，四五十个手持扁担的汉子滚落一地。
铁球个头不大但劲力不小，打到这群有一定习武基础的汉子身上，立刻使人全身麻痹，哪怕是四级战力者也站不住。
“蒋老大威武！这一手‘袖中星穹’简直是出神入化，比当年纵横少典的‘索命凝视’不知要强多少倍。”那个叫千般的青年竟然鼓起掌来。
“哈哈哈，那是自然，‘索命凝视’已成历史，以后将是我‘追魂之手’的天下。”蒋老大洋洋自得。
“担担帮”这群草鸡黑帮哪里听说过什么“索命凝视”，不过眼前这位蒋老大的厉害他们是领教了，倒是记住了“追魂之手”这个名号。
“你们竟然敢冒犯我本来统统都该死，不过正好我需要一些人手，要求乖巧听话的，你们当中有符合条件的可以免于一死，成为我的人还能领到一百金币的安家费。愿意跟我混的爬到左边，不愿意的爬到右边去。”蒋老大插着腰站在人堆中间。
这话一说出来，所有人都往蒋老大的左边爬过去，开玩笑，去左边不用挨揍还有钱拿，没有谁的脑袋被门夹了会去右边。
“恩，我，蒋老大宣布，‘施济会’今天正式成立，我们要以帮助穷苦百姓为宗旨，让巨羊城所有没事干的人都能找到活计。当然了，手段可以灵活一些，在有报酬的前提下可以保护部分有钱人。
巨羊城就有很多商人需要我们提供保护，不少游手好闲的流氓地痞正在欺压一些善良的商户，我们要把志同道合的人组织起来，一起对抗那些万恶的黑势力。”
蒋老大慷慨激昂地在大街上发表了一通演说，完全不顾附近有治安署的衙役探头探脑。
那些衙役哪敢招惹这瘟神，一出手就放倒四五十名大汉，况且他还没干违法的事，说的内容又充满正能量，最好是避开他为妙。
一个不知来路的蒋老大收编了一部分“担担帮”帮众，成立了一个叫“施济会”的不明性质的组织，而且他没有就此罢手，带着新收编的人开始扫荡劳力集市周边。
这个新冒出来的蒋老大比死鬼鸠老大要生猛得多，几乎以一己之力打遍整个城北。
谁都知道他出手就会砸铁球，可没有一个人能躲得开他的铁球，说打你左脸就不会射到你的右脸，说打你后背就不会射到你的前心，总之任何跟不听话的人都被一铁球砸翻。
“追魂之手”的名号如同彗星般升起，半天时间就已传遍整个巨羊城地下世界。
丁馗听到这消息后，笑道：“追魂之手？呵呵，胆子挺肥啊，给死亡之握知道准会挨揍。”
“哈哈哈，小将虽然打不过小昆，但现在逃跑是没有问题的。现在还有几个人知道‘死亡之握’的名号，早就该让位给新一代。”老钱头出言为徒弟辩护。
“追魂之手”蒋老大就是施将，他的根本千般则是万班，两人奉丁馗的命令易容出面来整顿巨羊城的黑势力。
大箭师来收拾小流氓是有点大材小用，不过小流氓背后另有势力就不同说法了。施将曾有少典国第一杀人的称号，在道上也是个令人闻风丧胆的角色，整治黑势力自有一套手段。
早前的金发高个也是他假扮的，用独门暗器正面击杀鸠老大，除掉暗中势力摆在明面上的抓手。鸠老大还死得不明不白，少典国只有几位仵作能查出是他动的手脚。
剩下的事情就比较简单，用威胁和利诱两种手段控制住本地的那些混混就行，若有不听话的刺头出现势必被他暗中除掉。
“少主，乐家的意思是用与人等重的金币来赎回他们的人，商船要无偿归还给他们。”柳豫以私人身份拜访了乐翼，展开与乐家的谈判。
“你们是什么意思？”丁馗没有急着做决定。
“我认为乐丕身后站着己国王室，强硬回应的话我们也多占不了便宜，还不如示之以弱引他们把手伸更长一些，让大王发现这只暗中伸过来的手。”柳豫说出自己的想法。
“没了个侯爵的弟弟根本不伤他们的筋骨，留着乐恽没有大用，而且不要给张将军那边太多压力，要从巨羊城的长期着眼。”费则提醒丁馗。
“屈臣派人来过，希望我们给他一个解释。”老钱头补充了一句。
丁馗的手掌在南丘郡的地图上摩挲着，另一只手在捏着下巴。
“忍。”柳豫也补充了一个字。
“乐恽的事情交由柳先生全权负责，钱爷爷负责收罗屈臣的不法证据交给孔家，费先生继续主持逼走厉颜的事。”丁馗为自己的集团定下短期规划。
三天后，原准备参加屈臣寿宴的乐恽因江上的风浪延误了行程，在错过正日之后姗姗来迟，屈臣亲自到码头迎接，并重新再一次寿宴。
永昌商行老板昌善忽然送信回家，将所有家业传给长子昌凯，据说他要长驻巨羊城来开拓少典国市场。送信的使者朱阁量摇身一变，化名孔名成为永昌商行的供奉。
“施济会”迅速成长壮大，不仅收编了全部前“担担帮”成员，还一举吞并另外两个大帮派，成为巨羊城中一支不可忽视的力量。
通历4876年2月，屈臣被手下揭发收受外国商人贿赂，南沼州牧少典曦亲自下令将屈臣撤职查办，另委派州书院书吏郑焕为巨羊城新城主。
郑焕年近六十，本来打算在州书院再熬几年便回家养老，没想到能补一个城主的缺，他的妻子和家人比他还早知道这个消息。
明眼人都清楚郑焕为什么能当巨羊城城主，这位孔氏旁系的上门女婿最大的特点是怕老婆。
“孔家的手段就那么直接啊，南沼亲王真给面子啊。”丁馗也是个知情人。
“孔家管这叫堂堂正正，州牧大人若连这点小恩小惠也不给，如何管理少典国最大的一个州？郑焕在州书院待了几十年，素来爱惜自己的名声，为了名他可以放弃一切利，刚出一位贪官的巨羊城确实需要这样一个城主。”柳豫第一时间就问老钱头要了郑焕的资料。
“年近六十的老人能干几年城主？真是天助我也，我来帮他早点退休吧。”丁馗接管巨羊城又少了一个障碍。
第716章 巨羊城的城主更迭
当然也有人暗中举报丁馗收受贿赂，不过军方只用一句话回应“丁馗已将行贿款项全数上缴”。
201师团申请建立新的训练补给点，大本营就一个铜板也没出，用的就是丁馗上缴的行贿款。
丁馗让人为屈臣准备的黑材料，怎么会让自己也掉进这个坑里。
巨羊城官场平地起波澜，地下世界亦乱象环生，“施济会”的蒋老大向其他帮派宣战，不加入“施济会”的帮派只有解散和离开两个选项。
小帮派实力不行，但当老大的同样唯吾独尊，那种一个人说话算数的感觉在大帮派找不到，几乎所有帮派都起来反抗“施济会”。
城中驻军似乎不喜欢管少典人内斗的事，劳力集市像战场一样天天上演全武行，可硬是没人去管。城防军退给治安署，治安署推说城主没到没人下命令，总之劳力集市的争斗没有扩散到其他地方，就没人去管那黑帮的内斗。
“施济会”人心虽然不齐，可蒋老大实在太厉害，有他出马的时候就没有搞不定的对手，所有反抗的声音被他一个铁球一个铁球全砸没了。
“在绝对实力面前，一切抵抗都是徒劳的。”丁馗暗叹。
在少典国的历史上，可能也没有一位六级战力者亲自出手整合一个城市地下势力的事情，施将无意中开创出一个历史先河。
城中百姓对“施济会”并不反感，“施济会”有一个举动让所有人认可，就是时常给福利院捐赠金钱和物资，有人胆敢欺负福利会的人，“施济会”总是第一个站出来报复。
“乐善好施、救济贫穷”的口号不是白喊的，蒋老大还对福利院的院长尊敬有加，但有要求莫不应允，传言都说蒋老大对美女院长有意思。
可是，实际上施将是害怕敖妍，晋级之后的他仍能从敖妍身上感受到危险，哪怕是在丁昆和敖羽身上都没这种感觉。
趋于成熟的小白龙恐怕是这世上最难缠的六级生物，遇上他们打又打不过，逃又逃不了，想围殴他们都不行，人家白光一闪就不见了。
丁馗曾寻得机会私下问敖妍，为什么她喜欢管理福利院？
敖妍答道：“那些人（指福利院救助的人）确实十分弱小，际遇也相当的糟糕，可他们得到帮助的时候却能迸发出超越自身的力量，我一直想弄清楚这股力量是哪里来的。
帮助他们的时间长了我感觉到龙魂似乎得到一丝净化，那是一种奇妙的感觉，可以肯定对我是有益的，对我有利的事情当然要多做啊。”
超越自身的力量？
这个问题丁馗回答不出来。
人的情绪会加持自身的状态，这种现场经常看得到，但究其原因却没有一个准确的说法。
情绪之力应该就是精神力，精神力可与自身结合，施将的箭气就能证明这一点。没到大箭师的人碰巧利用了精神力，从而获得短时间的力量提升，这个理由能解释得通敖妍见到的情况吗？
丁馗也对这个问题产生兴趣，理解力量的来源对提升自己的境界有帮助，到六级以后便不能光靠修炼功法提升实力。
那净化龙魂又是怎么一回事？那种感激和敬仰会不会是信仰之力？信仰能净化灵魂？
他百思不得其解，要知道连白龙族的骄傲也没弄清楚，就他一个五级的小菜鸟哪能搞懂灵魂的事。
丁馗的另外一个对头，南丘郡守厉颜如今也焦头烂额，自从他的书记官游街失踪之后，他的手下常常会捅出篓子来。个别城主开始不配合他的施政，尤其是花铜城的南齐，有理没理总要跟他闹一闹。
一郡的事务本来就不少，下辖二十座城，两百个镇，两千条村子，郡守的职责细致起来要管到村，可以说是天下琐事最多的官。
州里的官员只需管人，管一管二十个郡的对应下属官员，再往下他们就不管了，无论从理论上还是实际上都比郡守轻松。
上有压力下有怠工，厉颜只能事必躬亲，他的同窗好友大多在罴王州，没人能来那么遥远和偏僻的地方帮忙。
一个人的能力始终有限，南丘郡的政务不断出现错漏，今年才进入第三个月，厉颜的年绩已无法评为良好，再来几个月，估计连合格都困难。
费则是让厉颜如此狼狈的幕后黑手，车马行的事情没有占用他多少时间，能够将百分之七十的精力投入到给厉颜设陷阱之中。
华夏车马行已经在巨羊城到花山郡城一路建好补给点，每次护商只需出动两个中队，就能安全地押送货物抵达花山郡城。
尤其在南丘郡、岩岭郡和花山郡的交界地带，那个劫匪出没频率最高额度地区，只有华夏车马行能保证货物的安全，其他商队都被打劫过，没有财物的损失也有人员的损失。
南丘、岩岭和花山三郡的驻军曾联手剿匪，可是连劫匪的影子都见不着，要是有固定据点的土匪还好办，军队推过去定点拆除就行，可三不管地带里全是流窜作案的匪徒，抢完一次就换上老百姓的衣服藏身于民间，都不知道上哪去找。
华夏车马行不是没碰过劫匪，不过“丁馗中队”经常不定期假扮客商混在他们的队伍中，正好撞上两次劫匪。
那两拨真正的劫匪悲剧了，被吊死在路边的树上，“丁馗中队”一个活口都没留，按代中队长陶沐的话来说，没空带回去审问。
打那以后再也没有劫匪敢碰华夏车马行的车队了，人家劫匪图的是财，谁也不愿意把自己的小命交给管杀不管埋的“丁馗中队”手上。
其他商队没有吸引“丁馗中队”随行的魅力，“丁馗中队”的老大就说过，“我们的行动都有军事目的，不是谁用钱就能招揽我们，华夏车马行是一个拥军的模范商行，跟我们有合作的基础，只要是师团认可的模范商行都有与我们合作的机会。”
想得到201师团的认可，那不是一件花钱就能办到的事情，所有去找张捷的商人都会被告知，要先过丁馗那一关，入得了丁馗的法眼才能最后跟张捷谈。
搞定张捷或许不困难，但想搞定丁馗就没有那么简单，二十一军团的军威、国王的女婿、有大武师做亲兵的男人等等头衔，想找出跟他平等对话的人就不多，有事跑来南丘郡的就更少。
巨羊城的新城主郑焕走马上任后，丁馗的小日子过得更加舒坦。
郑焕到任第一天就公开表示，所有外国人入境需得到边军的许可，没有边军许可的人立即驱逐出境。至于怎么区分外国人有没有边军的许可，他把这个问题全部推给丁馗，“给了你们权利，怎么用就是你们自己的事。”
丁馗自然不会被这种小事难倒，都不用问自己的幕僚就出台一个规定，凡外国人入境需办理一份通行证。
通行证上登记有姓名、年龄、性别、属地等等个人信息，还有入境原因和预计入境时间，能让检查通行证的官员一目了然，知道该名外国人来巨羊城干嘛。
“这个通行证的设计极为完善啊。”柳豫拿着通行证的样本反复查看，“这个章的油墨是丁芬鼓捣出来的吧？这气味十分独特，别人想伪造都难。”
“对，就是丁芬培植出来的一种草，提取出汁液加入油墨中，能散发出独特的香味，这种香味还能维持十多天，使用通行证十多天的人也该被人记住。”丁馗收获意外之喜，没想到丁芬侍弄花草的本事能用在正事上。
“这通行证的样式规范、简洁合理，像是长期实践得出来的，给我绝对一下子设计不出来，少主一出手就把我们给比下去了。”费则对通行证也爱不释手。
“废话，通行证这种东西上辈子我常用，管理人员流动的经验还有哪国比得上大中华，这只是小菜一碟。”丁馗肚子里在嘀咕。
通行证的出台增加了孟国和己国商人的入境时间，不过却提高了正经商人在少典国境内通行的便利，最不方便的是怀有不可告人目的入境的外国人，总的来说能够被外国商人接受。
郑焕牢牢记住前任的教训，拒绝接见任何外国商人，对本国商人也仅限于公开谈公事，私下接触一律谢绝，就连冰鲜专卖行和华夏车马行的负责人也只能谈正事。
不过他不是什么人私下上门都不见，什么私下送来的钱财都不收，孔家人上门他可是热情接待，孔家人送来的东西他没有理由往外推。
丁馗没有直接上门找郑焕，也没有那个必要，孔家的人为他俩暗中搭起沟通的桥梁。
巨羊城的一文一武老死不相往来，可在许多事情上都有高度的默契，使得巨羊城在今后的一段时间内呈现出和谐的氛围。
好不容易摆平地方官对自己的掣肘，外面的敌对势力又找上丁馗的麻烦。
第717章 重操旧业
不明国籍的船只在巨羊城水域出没，已有落单的少典国船只受到攻击，恰好遇上水军的巡逻船而幸免于难。
春露湾水寨收到关于乐家洗劫己国商船的消息，决定派遣战船定期巡航巨羊城水域，虽然在巡逻期间救下几艘本国商船，但没有抓到俘虏，无法确定攻击方是什么人。
巨羊城的商家感到威胁，除了寻求水军的帮助也找上丁馗，希望丁馗出面管一管通元江上的事情。
良衝带着水军的例行通报来到巨羊城，与丁馗商讨对策，“疑匪乘坐一艘中型运输船，水战技巧纯熟，发现我水军便迅速撤离，逃跑的方向为东南面，水军方面初步判定他们是孟国人。”
“水军有多少人？”丁馗懒得看通报。
“五艘中型战船。”
“一对五也不敢打，他们的战力至少没有绝对优势，排除有高阶战力者的可能；一艘中型运输船抢不了多少东西，不像是孟国水军的作风，应该能排除孟**方报复的可能。”丁馗先要确定对方的身份。
“你不给乐家来报复吗？”良衝知道乐恽的事。
丁馗摇头说：“没有魔法师，乐家的船不会等水军发现他们才撤离，再说抢我国的商船对他们没什么好处。”
“会不会是孟**方的斥候船？”良衝不放过任何一种可能。
“那么草率动手结果还真的惊动了我们，这么莽撞的斥候船肯定会气死他们的指挥。”丁馗没有完全否定良衝。
“不管是谁，从表面上看他们的目的是打击我国的商业，肯定是我们的敌人。”风良有参与这次讨论。
“任何阻碍巨羊城发展的人都是我的死敌，我们必须做出应对。”丁馗现在无内忧能放开手脚对付外患。
“有没有可能是曹国人施的诡计？”风良朝冷门方向去想，有良衝在不用想正常的可能。
“有可能！”丁馗和良衝一起回答，两人似乎被点醒。
“巨羊城目前的状况对曹国一点利益都没有，相反孟国不离果的出口有损曹国的利益，在这次事件中曹国是唯一的获利方。”良衝迅速调整自己的思路。
“曹国暗中对付我不是一次两次了，搞不好这又是冲我来的。”丁馗对曹国的印象极差。
“要不让其他中队来基地轮换我们，第二中队申请出战，一定将这些人生擒活捉，这次肯定不会放跑一人。”
风良要雪耻，上回放跑一个魔法师让丁馗陷入被动，被他视为是第二中队的失败，一心要打一次漂亮仗，将上次的失败弥补回来。
“现在动手抓他们估计只能捞回一些小鱼小虾，没有太大的意义。”良衝让助手摊开一份边境地图。
“曹国边境小城落叶城直达巨羊城需要一天一夜的时间，绕一个圈到这里，”他指着水军遇到水匪的地点，“则需要一天多的时间，一艘中型运输船足以携带两个中队完成这个任务。”
“这片水域属于我国、己国和孟国三方交界之处，随便挂一国的旗子就可避开其他国家的检查，最适合浑水摸鱼；出动战船抓捕很容易误闯他国水域，我们三国水军都不太愿意去。”丁馗也在仔细研究地图。
房间忽然安静下来，丁馗、良衝和风良相互看看对方，都在挑动眉脚，想表达什么但又不说出口。
“传令，沼泽草地训练补给点设为军事禁区，非军方人员禁止靠近，一旦发现窥视军事禁区者一律锁拿交由大本营关押。”丁馗率先打破沉默。
“得令。”良衝和风良极为默契地接令离开。
华夏车马行接到201师团的一个召集令，被要求派出三百人协助第一大队演习，派遣人员即刻进驻巨羊城军营等候调派。
军方演习征召辅兵很正常，去的人有津贴也能抵消税金，反正不会让人白干，第一大队的行动没有惹起外人的关注。
三月底，一艘经过改装的运输船在通元江面游弋。该船的船桨加装了连杆，桨夫划船的时候更加省力和快速；船身看上去打满补丁，像是经过多次维修，然而近看能发现吃水线以上的部分钉满铁板。
丁馗意气风发地坐在横桅杆上，眺望通元江宽阔的江面，敖羽则站在桅杆顶睥睨天下。
“累了你就下去，能不能别老站在我头上？好歹我是这艘船上的老大。”丁馗对头顶上的敖羽有意见。
“我看得比你远。”骄傲的敖羽并不多做解释。
“你看你的吧。”丁馗双手一推，跳下桅杆。看到良衝脸色发白地扶着船沿，他走过去关切地问：“你不是第一次出航了，怎么还没习惯啊？”
“没事，心理作用，一会就好。”良衝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战船的冲击力如此巨大，这些拼接的铁板有用吗？”
“以目前的铸造水平无法打造一体成型的船身，这些铁板铆接得十分结实，能够抵消一部分冲击力，我相信‘披甲号’可以应付一场水战。”丁馗给这艘补丁船命名为‘披甲号’，曾被良衝吐槽过于简单。
“万一被大浪打翻，我估计这艘船将很快下沉。”良衝总觉得那些铁板给船身增加了太多的重量。
“不会的，我在船底增加多个密封舱，就算翻船进水，‘披甲号’一时半会也沉不了。”丁馗拍一拍良衝的后背，“要相信大自然的规则，我敢说‘披甲号’在同类型船只中的单挑无敌。”
“唔，呕！”良衝被丁馗这么一拍，终于没忍住，连早餐都给吐出来。
“怎么样？舒服点吧。白茜，给良参谋来一杯姜茶。动作麻利点，别让参谋整出什么毛病来。”丁馗是要帮助良衝解决晕船的问题。
这一次丁馗亲自带队出动，乔装打扮成水盗，来到最为混乱的水域活动。
白茜一溜小跑，给良衝端来一杯姜茶，说：“参谋以后多来船上训练，别让队长给小瞧咯。”
“咦，你的胳膊肘怎么往外拐？别忘了你是我的兵。”丁馗瞪着白茜说。
“什么你的我的？201师团的都是自家人。”良衝当然要帮白茜说话。
“丁队，别老用您的标准要求人家，跟着您训练和行动压力老大了，对我们这种普通人要降低一下要求。”白茜冲丁馗做一鬼脸，知道丁馗的样子是装出来的。
“有吗？我给你们很大压力？”丁馗还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意见。
“别听她的，丁队。”金彦这会冒了出来，“咱们是荣誉中队，理应承受比别人更多的压力。”
“对啊，我在的时候可以为你们撑起一片天，等我退役后中队的荣誉需要你们来守护，作为‘丁馗中队’的一份子就该有能力承受难以想象的压力。”丁馗一本正经地教训起白茜来。
“队长，孙烈要我问问您，该去己国还是孟国？”黑大个巴西从船尾走来。
在操纵“披甲号”的居然是最精锐的“丁馗中队”。
丁馗回头看看良衝，良衝咽下口中的姜茶，轻咳一声，说：“先到己国水域转一圈，确保那边没人捣乱，再到孟国去堵那疑匪船只。”
“听参谋的，去己国。”说完丁馗抬起头，冲上面喊道，“喂，上面那个，关注一下西南面的情况。”
“哼。”上空飘下敖羽的一个鼻音。
“乾大哥！”丁馗用力跺一脚甲板，“出来晒太阳啦！”
原来乾佑也跟着过来，正躲在船舱里修炼呢。
过了一盏茶的功夫，乾佑摸上甲板，说：“我说丁大人，对其他魔法师您也这样？”
“肯定不会，你师妹临走前留下一封信，就是要拜托我督促你修炼，帮助你早日晋升开塔魔法师。我这是帮助你加强精神力呢。”
“瞎编吧你，敢把信给我看看吗？”乾佑早就熟悉了丁馗的套路。
丁馗假装把手伸进怀里，看到乾佑朝他摊开手，笑骂：“你也好意思看！下次我问过星竹再给你看。好啦，你上去留意周围的情况，看到任何船只都下来告诉我。”
“咝，看样子会变天，估计很快就要下雨。”乾佑抬头看了看天。
“就是因为要下雨才让你上去，一旦下起大雨将会缩减我们大半的视野，掌握更远距离的情况方便我做出准确的预判。”丁馗渐渐熟悉南方的气候，能预估一天内的天气。
在水面上行动比较讨厌下雨，很多意外都是雨后发生的，丁馗有敖羽相助倒还好，不过现在的身份是水盗不得不谨慎一点。没有军团的批准第一大队假扮水盗是违反军规的，丁馗虽然不是第一次干这种事，不过该注意的时候绝不马虎。
乾佑飞上高空没多久就下来了，说：“己国方向来了一个船队。”
嘭，敖羽也跳下甲板，冷冷地说：“二十分钟后，下游上来的船能发现我们。”
丁馗看着东面漆黑的天空说道：“船队，恩，通知孙烈转向东面。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
第718章 乘风劈浪
得益于船桨的改良“披甲号”的加速特别快，只用十分钟就穿过通元江中心驶入东面水域，钻进乌云笼罩的范围里。
呼，呼，呼，江面上的风越刮越大。
“咦？这风向好怪，是从哪边吹来的？”丁馗发现风吹的方向极不稳定，在很短的时间内都会发生变化。
“会有大旋风。”乾佑对风向的变化比丁馗还敏感。
“降帆！收桨！所有人甲板上的人准备好绳套，必要时把自己绑起来。”丁馗果断下令。
在江上碰到旋风这种恶劣天气，就算是大战船也有翻船的可能，丁馗不希望良衝一语成谶。
甲板上忙碌起来，所有能活动的物品要固定起来或者丢进货仓里，船舱里休息的士兵也出来帮忙。
“你去掌舵，万一有旋涡一定要避开。”丁馗推了敖羽一把，这个时候他信不过其他人，唯有敖羽能保证“披甲号”的安全。
乾佑又升上半空。
“你还上去干嘛？我可没时间照顾你！”丁馗急眼了，敖羽要看住舵，他要指挥全船，要是大风刮走乾佑还真的救不了。
“没事！再大的风我也见过，出不了问题！”乾佑张开双臂，一脸享受的样子。
咔，轰，一道迅雷当空炸开，位置正好在乾佑头顶，吓得他赶紧降回“披甲号”。
哒哒哒，豆子大小的雨滴跌落在甲板上，大雨如期而至。
“大风你见过，这雷怎么说？”丁馗强憋着笑意问道。
“泥煤的，”乾佑十分狼狈，“我忘了这不是在山上，附近没有更高的点，还是进入躲雨吧。”说完赶紧溜回船舱。
“孙烈，带着你的人看好桅杆；纪行，左舷交给你；徐延，你去右舷；其他人都撤回船舱！”丁馗冒着大雨在甲板上来回巡视。
到了他这个级别能够在旋风中任意走到，“披甲号”就他和敖羽不惧怕任何恶劣的天气，大不了沉到江底去。
在视野的边缘，一条直通云端的旋风渐渐成形，在不定向地行进着，暂时还未威胁到“披甲号”。
“我靠，还真有龙卷，咳咳，大旋风，怕有上千米高，估计龙神也就差不多这样吧。”
丁馗及时地发现地球人称为“龙卷风”的极端气象，然而这个世界不以龙来命名，只是称为“大旋风”。
刚想到这里，神识海中的那条龙影忽然变清晰了一点，一股极为舒畅的感觉从神识海中涌出，经百会穴溢满至全身。
他打了一个激灵，体内斗气立马自动游走全身已打通的经脉，斗气铠甲自动弹出来。
良衝在船舱门前见丁馗的状态有异，于是喊道：“丁馗，回船舱里躲会雨吧，别着凉了。”
丁馗听了不知该用什么表情回应，无畏骑士淋点雨还会着凉？那肯定会成为五级战力者中的大笑话。
“喔！”丁馗长啸一声，奔向桅杆，手脚并用往上爬，不一会就爬到了桅杆顶。
他就跟与桅杆连成一体似的，直立于顶端，随着船体而摆动。
远处的大旋风似乎感觉到有人在挑衅，竟然锁定住“披甲号”的方向，歪歪扭扭地吹过来。
“你鬼叫什么？没看见旋风都讨厌你吗？”船尾的敖羽冲丁馗大喊。
他看着快速逼近的大旋风不禁头皮发麻，在大旋风正面吹袭下他不会有事，“披甲号”可就不好说，丁馗把整船人的安危交给他，他不想“披甲号”出什么问题。
“哈哈哈，爽啊，龙吸水会是这个样子吗？”桅杆顶上的丁馗有点癫狂状。
“放屁！龙神吸水也用不着这么大动静。能利用天地能量的不止是魔兽和人类，最厉害的还是天地本身。”敖羽被丁馗的无知给气着了。
大旋风与水面连接的地方直径约有一百几十米，大量的江水被卷向天空，天空的乌云也被搅出一个巨型的旋涡。
通元江面波涛汹涌，“披甲号”只能随浪飘动，静候着命运的安排。
“我靠。”丁馗似乎清醒了一点，“怕什么来什么，往左，往左。出桨，全速前进！”他看到水面上有一个旋涡在靠近。
“第二中队全体都有，帮忙划桨。”桨舱里的风良听出丁馗的急切，知道“披甲号”面临糟糕的局面，带着手下一起划桨。
敖羽不用看也感知到水中的情形，趁着身边没人使出控水的本领，推动着“披甲号”往左偏向，并喷出水流帮助船只加速。
“良衝指挥好船只，我下去看看。”丁馗从桅杆顶飞身跃下，往扭曲的水面钻进去。
良衝吓一跳，想跑去船边看看，可身后有白茜死死抱住。
“别出去，良参谋，大队长不会有事的，他可以待水里半天都不出来。”白茜受丁馗的嘱咐，要保证良衝的安全。
丁馗跳到水里，并没有往“披甲号”游，而是平躺在水面上。
风的力量在带动着水，水竟然能通过形变蓄力，大部分能量是从高到低释放出来的。
他在感受四周能量的变化，完全不惧不远处的旋涡。
“好啊，我在出力摆脱‘披甲号’的困境，他居然跑去领悟。我让你偷懒！”敖羽控起一团江水飞出水面，狠狠地砸向丁馗。
精神力全在关注周遭的丁馗第一时间发现敖羽的小动作，腰一拧，双脚并一起左右摆动，像泥鳅一样游开。
原来蠢龙是用水流之力来控水，难怪水流越大的地方他的实力增加越多。
在龙影清晰一点后，他对能量的观察又深刻了一点。
“不行，先摆脱这个旋涡再找他麻烦。”敖羽现在十分吃力，被压制在六级初期的实力只够勉强帮助“披甲号”。
哇，旋涡中心有好强大的能量，气元素和水元素泾渭分明，两种元素能量居然没混合到一起，是因为元素排斥吗？
少了敖羽的干扰，丁馗将精神力探得更远。
“嗯？江底有东西。”他赶紧双掌猛击水面，身体接力跳起来，随即使出飞翔术，飞回“披甲号”的船尾。
这时“披甲号”刚好冲出旋涡引力的边缘，而且在慢慢远离旋风。
“你没感觉到吗？”丁馗问。
“什么？”敖羽反问。
“水底那家伙。”
敖羽的注意力一直在船上，没发现水底有东西，“什么家伙？”这才用龙魂搜索，“没有啊。”
“咦？真没有，是我的错觉吗？”丁馗的精神力重新探到江底，这次一无所获。
“这么巨大的能量不是你能探测的。”敖羽抓住机会显摆。
“往上游去，东面和南面就算有船，这会应该也沉到江底了。”丁馗冲着旋风挥挥手。
这场大雨和旋风足以掀翻任何一艘船，“披甲号”上是因为有敖羽，换做敖妍都保护不了“披甲号”，青龙在水里面具有不可比拟的优势。
继续航行了半日，“披甲号”才回到平静的江面上，巧的是他们又来到曾经抢劫过孟国商船的水域。
“好像有点眼熟。”
这句话如果出自别人的口中估计会被丁馗喷死，在这片看不到岸的水域哪有能记忆的标的物，不过从敖羽口中说出，丁馗可以接受。
“算算距离应该是深入孟国境内了。孙烈，转向西面，我们回去。”丁馗没打算再抢一次，这次出来为了寻找水盗。
“有情况！”桅杆上的李浩喊道。
话音未落，敖羽已经蹿上桅杆。
“乾大哥！”丁馗扭头在找乾佑，因为刚才看见乾佑走上甲板。
“他上去了。”风良指指头顶。
因应付恶劣天气累坏的第一大队没有松懈，马上高效地运作起来，每个人都赶往训练中自己该去的岗位。
丁馗的注意力全放在船上，万一发生战斗他要指挥好每一个人，不想这次行动有一个人受伤返航。
“确定有一艘运输船自西面而来，对方已经发现乾佑。”风良在丁馗身边翻译乾佑的手语。
“对方在减速。”敖羽喊道。
“扬帆，出桨，全速靠过去！”丁馗兴奋起来，“嘿嘿，该不会是瞎猫碰上死耗子，那艘船上正是我想找的人吧。”
“对方转向南面。”这个时候魔法师的侦查能力发挥得淋漓尽致，远方的那艘船估计连“披甲号”的船帆都没看到，不知道“披甲号”在他们的东南面。
“江角，准备好投石车；师兄去把弓箭手组织起来，进入射程就火箭覆盖。”丁馗下令。
“不看清楚再动手吗？万一是日落州商会联盟的船怎么办？”良衝觉得丁馗太急。
“谁会看到一个魔法师就减速转向？他们不是在躲孟国水军就是在躲我们。别忘了，我们是水盗，打谁都行。”丁馗冲着良衝露出自己洁白的门牙。
丁馗猜得没错，那艘运输船没有悬挂任何国家的旗帜，看见“披甲号”逼近便调头向西，加快逃跑的速度。
“升孟国水军的旗，给他们打旗号，要求他们停船接受检查。”丁馗在船上准备了周边四国的旗帜，想假扮哪一国的水军都行。
“队长，他们跑得更快了。”李浩的旗语还没打完。
第719章 一次失败的行动
第八中队每人背着一个箱子跑上甲板，在江角的指挥下，咔擦咔擦地组装起投石器来，十具投石器正好每个小队一具，十分钟不到就在颠簸的江面上组装完成。
这要归功于丁馗的训练思路，他认为巨羊城的威胁来自水上，而第一大队无惧任何陆地上的威胁，因此部队训练的重心放到水面上。
风良率领五十名弓箭手已砸船头列队等待，这五十名弓箭手经过精挑细选，他们装备的弓箭均经过特殊处理，最大的特点就是射程足够远。
“跑？被我盯上的船就休想逃得出我的手掌心，追！”丁馗倒提裂风锥也走到船头，“乾佑空中掩护，丁羽掠阵，良衝指挥全船。”他准备亲自动手。
对方船只刚进投石器的射程，丁馗便下令攻击。
几个油罐子绑在一起被当做石弹发射出去，第一轮齐射就有五六发集中目标。
“继续，继续，船和船上的东西我都不要，我只要那上边的人！”丁馗一边说一边扣上黑魔甲的头盔，护住头顶的死穴。
“披甲号”与前面船只的距离在加速缩小，越来越多的油罐子炮弹击中前船，而前船只能展开零星的弓箭反击。
“火箭准备！”风良高声喊道，“自由寻的，十连发，放！”
火箭如同烟花一样从“披甲号”射出，大半都准确地落在他们所追赶的船上，激起一团团火光。
“降者不杀，顽抗者死！”丁馗大喊着高高跳起，在空中接连点出两道枪芒，击杀两名射出破甲箭的偷袭者。
他用斗气铠甲硬接下所有的攻击，一出枪就是反击，完全只攻不守。
乾佑也不去管丁馗，风刃、睡眠术、旋风术、风之束缚等等魔法不断甩出，集中在丁馗的落点周围，要清出一块安全地着陆点。
在逃跑的这艘中型运输船上，有一百多人在甲板上忙碌，一部分在攻击丁馗、一部分人在攻击“披甲号”，一部分人在灭火，多数人身上披着皮甲，一看就知道不是正经商人。
丁馗的主要目的是抓几个活口拷问口供，所以跳上别人的船就留意谁在发号施令，从刚才跳过来的时候就知道船上没有人的实力能与他并肩，不用担心这艘船的反击力量能伤到自己的部下。
投石器已停止攻击，江角命令部下拆卸打包，准备条船接应丁馗；风良指挥弓箭手沿左舷排开，“披甲号”正超越敌船。
“再不束手就擒，明年今日就是你的忌日。”丁馗发现躲在角落指挥的一个头目，抖动枪杆便杀将过去。
其实这船疑似水盗个个本领都不低，平均起来有四级战力，以中队单位来算，只有“丁馗中队”的平均素质比他们强，第一大队的其他中队还比不过他们。
可问题就在他们没有高端战力，没有人能够阻挡丁馗的冲击，更别说后头还有一个敖羽在虎视眈眈，哪有铲不平的障碍敖羽肯定第一时间杀到。
疑匪头目见丁馗势不可挡地杀过来，浑浊的双眼露出绝望之色，手中短刀反手一抹，在自己的脖子上拉开一道大口子。
“诶，我能饶你一命。”丁馗没料到对方这么决绝，来不及施法想叫停对方，“靠，竟然比我快一步。” 冲到的时候只有一具尸体等着他。
不行，先弄晕几个再说。
丁馗生怕一船人都自杀，瞅准几个被乾佑催眠的，闪电般出枪连挑，将他们全部挑飞到“披甲号”上，“全部弄晕绑起来，别让他们自杀了。”
这会江角也带人跳过来，分头追杀船上的疑匪。
丁馗将手中的裂风锥往上一甩，自己闪身冲进船舱门。
裂风锥冲着乾佑的脚底飞射上来，幸亏乾佑不是第一次帮丁馗收枪，心里已有准备，丢出一个风之束缚卷起长枪，“下回能不能先喊一声？”他低头喊了一嗓子。
甲板上哪里还有丁馗的影子。
疑匪船上大火熊熊，火势开始不受控制，良衝只好下令第八中队逐步撤回“披甲号”，“江队长，把丁馗给我叫回来。”
乾佑也受不了高温，早早撤回“披甲号”的上空。
江角正要答应，脚底突然一震，“糟糕！”大叫一声便往江面跳出去。
嘭，一声巨响，一道火舌夹杂碎木屑冲天而起，江角刚才站的地方被炸出一个大洞。
乒，船尾也轻微震了一下，船表的木板破出一个洞，一道红光随即从洞中射出。
“靠，太狠了！”红光中那狼狈的人影正是丁馗，话音未落就砸入水中。
“孙烈，赶紧远离那艘船。”良衝生怕“披甲号”被大火波及，下令舵手改变航行方向。
隔了一会，丁馗才从水底钻出来，手上还提着一个人。
他吐出一口水，仰头喊道：“丁羽来接一下。”
敖羽跳起，凌空跑几步，来到丁馗的头顶，稳稳地接住丁馗丢上来的人，再返回“披甲号”。
“怎么啦？”良衝赶过来一看，原来江角在水底昏迷过去，正好被丁馗打捞起来。
“应该是被刚才的爆炸震晕了。”丁馗拽着风良丢给他的绳子跳回甲板上。
“你才下去一会，怎么就炸了？”良衝被这一连串的变故弄得有点懵。
“下面还有一个更狠的家伙，一看到我下去就点燃货仓里的火油罐，要是我走慢一步就出不来了。”丁馗还真是反应灵敏，一连打破几层隔板才给他冲到船外，否则定会被炸伤。
这种程度的爆炸还要不了他的命，说出不来只是形容情形危急，再剧烈十倍的爆炸他拼尽全力还是能挡得住，不过事后要修养一段时间。
“底下的船工呢？”良衝回头看看开始沉没的火船。
“全完了，要不然我怎么说那人狠，甲板之下应该是没有活口，他们的行事作风有点像专业人士。刚才那几个俘虏呢？”丁馗赶紧找自己挑飞上船的几个人。
“已经关押到船舱里，属下不想让他们知道外面的情况。”风良是吃一堑长一智，如今处理事情更加谨慎稳重，不允许自己再次出现错漏。
“良兄去审问一下吧，我在附近转转，看看还有没有生还的。”
丁馗把拷问俘虏的事交给良衝，自己指挥“披甲号”围着被大火吞没的敌船转圈，寻找一下有没有落水的疑匪。
现实是残酷的，没有一个疑匪跳水逃生，或者说是来不及，丁馗转到天色全黑才依依不舍地离开。
“怎么样？”丁馗看见良衝的表情就知道没啥好结果。
“那几个是受雇佣的水盗，说是一伙不明身份的人花钱请他们出航的。”良衝满是失望。
“那伙人呢？有几个？”
“他们不知道自己的船被烧沉，说是有几个被你杀了，有几个在船舱里。”
丁馗郁闷坏了，这样的结果跟失败差不了太多，还是他亲自带队出来的。
“能确定袭击我国商船的人是有组织、有计划的，这个组织纪律严明、有充足的财力和广泛的人脉，除了曹国我想不出还有哪些组织会这么干。”良衝不知道是安慰丁馗还是安慰自己，用推论来总结属无奈之举。
“哼，好吧，我不管他们是哪一国的人，不管他们想搞什么小动作，只要给我碰上了就绝不放过。破坏巨羊城安定繁荣的人，死！”丁馗随手抓过一把今天缴获的长刀，用力一撅，“当”的一声撅成两半。
“那几个俘虏还带回去吗？”
“扔下江喂鱼吧，他们不知残害过多少无辜的客商和平民，每一个都死有余辜。”丁馗随意地回答。
不远处乾佑偷偷地跟风良咬耳朵：“你师弟杀性越来越重，回想浮牛山的时候，能不杀的人他可是全都放了。”
“可能是这两年看得杀戮太多了吧，他现在本国人还好一点，不至于动不动就杀人，对外国人确实太狠。”风良的眼眸闪过一丝忧虑。
“会不会是因为他身边缺少女人？阮星竹和郦菲在的时候他手上可有沾鲜血？”乾佑要深挖丁馗的疑似病根。
“这个你比我们有经验，你的意思给师弟找个女人？”风良其实不太懂，不过希望乾佑能有办法。
“可以试试，不过他的眼光太高，一般的女人肯定看不上眼。”乾佑是不懂装懂。
“别指望我，离开军营我就没有认识的人，不像你有空可以到处跑。”风良侧过身来挡住丁馗的视线，知道丁馗能读懂唇语。
“行，我找找看，希望能帮到他。”乾佑觉得自己有责任改变丁馗的不良状态。
由于丁馗确定烧死的就是袭击少典国商船的人，所以“披甲号”停止搜索行动，返回永胜基地。
华夏车马行的两个中队人马在军营待了三天，什么都没干就被通知演习结束，在薛充的带领下返回车马行。
冰鲜专卖行为寻求更加稀有的水产品，斥重资聘请造船工匠，而且还将招募的告示贴到了南京城。
第720章 西海之银沙亲王
少典国最好的造船工匠在西面沿海，不在官方效力也在大家族里做事，民间能招募到的基本是水平较低的，不过他们也身价不菲。
“最次的造船工匠也要两万金币一年，加上学徒、杂工等等一组人得要四五万金币一年，我们真有必要自己造船吗？”老钱头觉得这笔花销太高。
“有必要，巨羊城的发展方向在通元江上，船是最重要的工具。这里只能打造中型船只，我们的财力还负担得起，要是能研发出新型的船，每年卖一艘就能把工钱赚回来，长远来讲不会亏本的。”丁馗有远期目标。
“那些工匠能造出船就不错了，研发新型船只谈何容易。”老钱头不认同丁馗的观点。
“研发创新的事我会想办法的，你找回有经验的工匠就行。”丁馗要组建一支属于丁家的造船队伍。
看到丁馗态度如此坚决，老钱头不再劝说，决定加大力量搜寻造船工匠。
巨羊城发生的事大部分在谍情司的监控中，少典密会挑选自己认为重要的给国王禀报，可国王并不关心巨羊城。对少典丹而言，女婿丁馗的事情远没有亲侄子少典雍的事来得重要。
少典雍乃少典济的长子，年纪仅比国王叔叔小十岁，也就是说少典济被子斯逼死那年他已经十八岁，对于父亲的死他心里跟明镜似的。
少典丹知道这个侄子不会对自己有好印象，出于对大哥的承诺要留住少典雍的性命，在子斯的建议下将少典雍全家打发到一个偏远的地方。
银沙岛，西海州最大的海岛，也是王室属地中最大的一个岛，岛上蕴藏着丰富的银矿是王室比较富有的一个产业，少典雍就被发配过来看守王室的产业。
大家都知道少典氏的斗气功法是火系，而海岛上是水元素分子活跃的地方，银沙岛虽富裕但对修炼火系功法的王室嫡系不利，所以少典雍被派过来等同于发配。
本来把少典雍打发到那么远的地方，少典丹就没什么可担心的，不过最近发生的事让国王提起警惕之心。
千岛联盟的舰队入侵已有近半年的时间，少典国海军一开始节节败退，西海统帅集中起海军所有舰船后才发动零星的反击，这段时间里少典国的海疆有半数落入千岛联盟手中。
统帅府及时调集西面沿海四州的海军力量应敌，西海统帅总算拦下千岛联盟入侵的脚步，按理说国王应该可以放下心来，可是有一份军情引发了少典丹的忧虑。
银沙亲王少典雍率银沙岛战船突袭千岛联盟侧翼，连续激战二十八个昼夜，接连夺回大小岛屿十八座，打了一场千岛联盟入侵以来最漂亮的大胜仗，极大地鼓舞了海军的士气，少典雍在海军中的声望甚至超越西海统帅司马横。
子斯接到内侍总管的通知，连夜进宫拜见国王。
“这里有份军情你看一下。”少典丹示意内侍总管将军情文件交给子斯。
子斯快速浏览一遍军情文件，脸上露出凝重的表情，问：“银沙亲王的出击是您的旨意吗？”
“当然不是。”少典丹靠在椅子上，眼睛盯着头顶上的宫灯看。
“银沙亲王为守卫国土冒死与敌军奋战，本来没有可指摘之处，但他私自出兵有违法度，且仅凭一岛的兵力就能击败强大的千岛联盟舰队，可见银沙岛的军事建设他投入不少的心力。臣从未听说过银沙岛需要这么强的军事力量。”子斯说出少典丹心中的忧虑。
一个看守银矿的管家，手底下居然有这么强的船队，平时肯定没少训练，别的人做出这样的事尚且需要给国王一个明确的解释，何况一个与国王有杀父之仇的人。
少典丹毫不隐晦地说：“他始终没有忘记当年的事，要不是千岛联盟的入侵，孤还不知道银沙岛有这样的力量，平常他都在想些什么？”
“为何这么多年岛上一直没有消息传回来？”子斯没有接国王的话。
“你问到点子上，孤在岛上安排的眼线一点用都没有，不是被他收买了就是被暗中除掉，如今的银沙岛恐怕全在他的掌控之中。”少典丹的脸上露出阴霾。
子斯出主意：“要不让银沙亲王挪个地方？”
“他要不肯怎么办？现在不方便动他，千岛联盟的外患还未解决，他又恰到好处地上演了一台好戏，这个时候对付他，世人肯定会说孤有斩草除根的企图，不好办。”少典丹倒没有因为这件事想致亲侄子于死地。
“既然如此您可以加强银沙岛的防御，以免遭到千岛联盟的反击，顺便派人到岛上摸摸情况。”子斯一计不成又生一计。
“这个是可以的，宗室府这几年的花销很大，银沙岛要出什么问题，宗室府的日子就更难过了。你回去好好想一下，西海的事情结束后怎么安排银沙亲王。”少典丹没有忘记当年答应保全大王子的家人。
子斯离开王宫后脸上露出诡异的笑容。他跟少典丹想的不一样，彻底除掉少典济一脉才符合子家的长远利益。
第二天国王召见了少典璜和少典密，由宗室府出面处理银沙岛的事情，探听消息的事当然要少典密来办。
少典雍再过一年就要走进不惑之年，膝下有两子一女，在生育能力上比叔叔略胜一筹，不过他的斗气修为还停留在破盾骑士。
他的容貌有点像少典丹，不过比少典丹要多些刚毅少些俊美，身材也要健壮一点。
如今的银沙岛上是一片备战的气氛，这个岛相当于两个郡大小，人口不下八百万，千岛联盟不集中所有的力量可没办法攻下银沙岛。
“这个月银矿的产出比上个月翻了一番，不过有三十个矿奴累死在矿上，我们要不要增派矿奴？”一位总管在给银沙亲王汇报工作。
“恩，把千岛联盟的俘虏都派去当矿奴，这回小心点别累死了，抓他们可付出不少将士的鲜血，得让他们多挖点矿来回报我们的将士。”少典雍的皮肤黝黑，是长期在海上日晒雨淋的结果。
“刚才二少爷来找奴才，向奴才讨要从千岛联盟缴获的‘冥火剑’，说是您答应在他晋级见习骑士给的礼物。”
“呵呵，没错，昨儿他来告诉我，说是已经凝聚出斗气，晋级见习骑士，我一高兴就说赏他一把好剑，没想到她居然盯上‘冥火剑’，是他母亲教的吧？否则哪能这么快就知道我把 ‘冥火剑’交给你保管。
好吧，一会你去把‘冥火剑’取来给我，我来亲手交给他。这次偷袭千岛联盟，古家的人出力不少，古倩的娘家人立下功劳，我也应该奖赏一下她的儿子。不过先别让亲王妃知道，事后我再告诉她。”看来少典雍的后院不太安宁。
蹬蹬噔，一名彪形大汉昂首阔步地走过来，来到少典雍面前躬身行礼，说：“西海统帅有信使前来，邀请亲王大人去战龙湾水寨参加庆功大典。”
少典雍抚摸着下颌的短须说道：“哦，司马横这是要借我来鼓舞军心，也好，我便趁机多到军中露露脸，告诉那信使，本王定会准时赴会。”
“末将多带精锐陪同您前往战龙湾。”彪形大汉像是不太懂说话。
“哈哈哈，有你古简陪我去足矣，这个时候西海上除了千岛联盟的人，没有人会对我不利，如果有司马横第一个不会放过他。”少典雍亲自给彪形大汉端上一杯茶。
名叫古简的彪形大汉一口喝光杯中茶，连茶叶也嚼碎咽下肚中。
司马横这会不知有多感谢少典雍，没有银沙亲王的那场偷袭战，少典国西海海军不知道要退到哪里才能站稳脚跟。
论战船的数量和质量，千岛联盟远胜于西海海军，司马横虽名为西海统帅，可他能指挥的只有海山州和西海州两个州的海军，临海州和海林州的海军名义上归他管辖，但他要经过统帅府才能调动。
在千岛联盟入侵初期，四州的海军各自为战，被千岛联盟统帅抓住机会一一击破。等统帅府反应过来，调集四州海军往司马横的驻地站龙湾水寨集结，司马横发现手下都是败军之将，全军士气极为低迷。
幸亏银沙亲王及时出现，用一场大胜鼓舞了西海海军的士气，司马横得以携少典雍的余威，利用对西海气候的熟悉，打赢几场关键的狙击战，迫使千岛联盟停下入侵的步伐。
四月上旬的一天，郑焕和丁馗一起出现在巨羊城码头上。
看着桅杆如林的码头，郑焕感叹道：“如今的码头确实要被挤爆了，没想到小小一个巨羊城竟能吸引那么多商船前来，本官研究过巨羊城的历史，最好的年份也不及现在的二分之一。”
“所以末将认为本城急需增加一个码头，这也能给城主大人多添一个功绩。”丁馗的大队长职位比城主低。
第721章 巨羊城的新码头
“修建码头不是一件小事，如果要动用税款，首先郡守那就不会同意，上报到州里也有层层阻力，等到打通所有关节，说不定本官已致仕回家。”郑焕言下之意就是没钱，巨羊城的税收很难拿来修建码头。
“若是民间绅商自行筹资修建呢？这码头的管治权属于谁？”丁馗早料到郑焕会哭穷。
“绅商捐资当然是大好事，”郑焕故意将“筹资”改成“捐资”，“修建码头需要用国家的土地，管治权自然在地方政府。”
“你大爷的，我出钱建好了你来管，这跟抢有什么区别？”丁馗心中十分鄙夷，不过口中说道：“这么一笔巨款让绅商白白捐献是不可能的，给谁也负担不起，末将以为要拿点好处出来，让出钱的人能够收回成本，这样大家才有积极性。”
“丁队长觉得什么好处才能吸引绅商呢？”郑焕不是个只进不出的人，付出点代价换取政绩的事他能接受。
“首先您要批准一块码头用地，以象征性的价格租给新码头出资方，换取新码头的百分之三十管治权；码头的安全由出资方自建护卫队伍来维护，第一大队派人督导来换取百分之十的管治权；新码头百分之六十的管治权归出资方所有，以后新码头的经营收入按照管治权的比例分配。”丁馗提出一个方案。
“城主府才占百分之三十，会不会太少？”郑焕打起官腔来。
“若城主府出资兴建，可占百分之百。”丁馗忍不住揶揄郑焕，分文不出还想多吃多占。
如果巨羊城码头的货运量跟以往一样，码头经营收入的百分之三十还不如收取高额的土地租金，但很明显货运量要远超以往，百分之三十的营收可比租金多多了。
“呵呵，”郑焕干笑两声，驸马爷的面子还是得给，“且容本官回去好好想想，能够造福百姓、兴旺国家的事情本官一定认真对待。”
潜台词就是说，给个台阶下吧，等我回去装几天逼就答应你。
“应该的，集思广益方能做得大事，大人不妨多找人问问。”丁馗也不好逼迫郑焕，总得给地方父母官留点面子。
兴建码头需要地方首席行政长官首肯，郑焕不答应，丁馗只能偷偷建偷偷用，像永胜基地的码头一样，对巨羊城的商业发展一点作用也没有。
这么大的一件事双方代理人私底下谈不了，需要丁馗当面跟郑焕谈，才出现今天码头上的这一幕。
双方基本取得共识，接下来就是场面上的流程操作，城主府对兴建码头一事展开热烈讨论，其中有多名幕僚提出采用丁馗的方案，最后经郑焕慎重考虑，决定听取大多数人的意见。
“我愿意出面筹资建个码头都那么难，军方如果这样做事，再过十年也收不回失地。”丁馗认为半个月前就该开工兴建新码头。
“呵呵，文官做事跟军方截然不同，他们把事情做得越复杂，日后因该事惹出麻烦的概率越小。从军之人一辈子有一件可炫耀的军功就不错了，而文官无论做对多少件事都可能因为一件事的失误丢官，还可能要背一辈子骂名。您以后会有许多机会跟文官打交道，习惯了就好。”
柳豫属于军队里的文官，看这件事的立场和角度都较为客观，不忘给丁馗灌输正确的观点。
最积极响应修建新码头的是吕氏商会和日落州商会联盟，他们两家的货船就能占用一个码头。停靠哪一个码头都有一笔码头开支，如果能平分新码头的建设费用，他们至少可以节省百分之三十的码头开支，长远来讲是一笔很划算的买卖。
出面筹集资金的是老钱头，负责跟各方谈判的是柳豫，这两个人不可能将新码头这块大蛋糕只分给吕氏商会和日落州商会联盟两家，而是面向大陆所有国家的绅商公开募集。
消息一经传开，响应募集的人如同过江之鲫，连冰鲜专卖行总部的门槛都被踩坏三根，别说建一个码头，就算建十个码头的份额也不够分。
最后柳豫挑选了冰鲜专卖行、孔氏商会、甸古商会、吕氏商会、日落州商会联盟、西镜联盟和南南商会联盟，一共七家来平分新码头的出资份额。
冰鲜专卖行、孔氏商会、吕氏商会和日落州商会联盟这四家有什么背景大家都清楚，可其他三家的来头也不小。
甸古商会的背后站着少典曦，西镜联盟的背后据说是己国和曹国的贵族联手，南南商会联盟则是南丘郡和部分南沼州其他郡的商会联盟。
丁馗听取完柳豫的汇报后，惊讶地问：“这才几天的功夫，怎么钻出那么多人？”
“有郑焕在，即使我们不说，孔家肯定能得到消息；同样的道理，南沼州的动静瞒不过州牧大人；己国和曹国在过年后就一直有人盯着这里，从他们的反应速度就能看出级别还不低；其他几家本来就有人长期待在巨羊城。”柳豫扳着手指给丁馗算。
“郑焕拿走那三成是给大王的，第一大队拿走那一成是统帅府的，这么说丁家还占不到一成。”丁馗发现自己亏了。
“不能单纯从这件事的表面来看，丁家才是这件事最大的受益者。
例如华夏车马行，表面上与新码头没有一点瓜葛，可新码头卸下来的货物由谁运走？其中大部分还不是交给华夏车马行。
倘若日后您成为巨羊城主，给大王那三成就会转到您的名下，只需从中提出一两成上缴国库即可。
货来了就一定有人跟来，人来了就会产生消费，本地的其它行业因此而被带旺，最终受益的还是城主，这本是您的理论。”
柳豫不管丁馗是不是装糊涂，先解释清楚再说，不能背不顾丁家利益这口黑锅。
“要是别人看问题都像你这么透彻，我还怎么藏拙？”丁馗装不下去了。
“呵呵，您在我们面前藏不了。”老钱头都看不下去。
柳豫、费则等人都笑了。
“恩，新码头确定建设了，那丁氏船只维修厂便可正式成立。”丁馗这是要把造船工匠纳入家族的名下，正式宣告丁家步入造船的领域。
“既然叫丁氏，那就应该由丁家的人出面，可老夫还要管冰鲜专卖行。”老钱头没有一点心理准备。
丁馗的这个决定是自己下的，没有跟任何人商量。
“战争实际上已经结束，我的身边没有必要留这么多亲卫，丁财去管理船只修理厂吧。”
重要产业的负责人丁馗肯定任用自己的亲信。
在一旁无聊发呆的丁财猛地一激灵，在丁馗口中喊出自己的名字，哪怕是睡着了都能反应过来，“奴才在，即使奴才粉身碎骨也定会为您看住，看住，那个，那个什么厂。”
“丁氏船只修理厂。”丁馗飞起一脚，正中丁财的屁股蛋。
“是是是，丁氏船只修理厂，丁氏船只修理厂，丁氏船只修理厂。”丁财经常听丁馗说“重要的事重复三遍”。
“我让你去做主事之人，没让你去死，有不懂的就请教柳先生和费先生，粉身碎骨有个屁用。”丁馗训别人都不怕训丁财那么狠。
丁财就喜欢这个调调，丁馗好声好气跟他说话，他反而会害怕。
“那属下呢？”陶沐说不吃丁财醋是假的，心里面嫉妒得不得了。
“有实力的人就要承担更重的责任，你敢不敢？”丁馗偶尔也会用用激将法。
“有何不敢！属下愿赴汤蹈火。”陶沐挺直腰板说道。
“好，不愧是当过老大的人。曹国跟你的恩怨还没有忘记吧？”
丁馗的问题直戳陶沐的内心，他的眼圈霎时就红了，咬着牙说：“这辈子都忘不了。”
“我希望你到曹国去，组织起那边的眼线，钱爷爷会安排人协助你，不过在国外十分危险，你要做错决定很可能会丢了性命，可以考虑一下，不用那么快答应我。”
“属下愿为老爷效死命。”陶沐直接单膝跪下，向丁馗请命。
丁馗转头看看老钱头，老钱头点点头。
“好，就这么决定，一会钱爷爷会教你怎么做。”丁馗拉起陶沐。
“我呢？我呢？我呢？”丁芬这时候也坐不住了。
丁馗一巴掌摁住丁芬的头顶，说：“我的身边怎么可以少了你？”
丁芬一脸激动，努力地要昂起自己的头，“是啊，原来小花这么重要哦。”
“那是，连你都走了，难道要你羽大哥给我端茶倒水吗？”
丁芬听完先是变成苦瓜脸，可不到片刻又弯起了嘴角，“那也不错哦，雨归姐姐和碧雅姐姐就争着给您倒茶。”
“咳，咳。”听了这话所有人都转过脸去，来不及的连忙端起一杯茶假装要喝。
丁芬所说的属于丁馗内宅秘事，就连丁财都唯恐避之不及，其他人就更不愿知道。
“你，好吧，满院子的花花草草离了你都活不了，我们家的小花可是极有用的，刚才的话我是跟你开玩笑的。”丁馗有时真拿丁芬没辙。
第722章 商路上的强盗
丁氏船只修理厂于四月中旬在巨羊城建立，跟镇京城中如火如荼展开的麻将大赛不一样，船只修理有明显的地域特点，不是什么地方都能做，只有靠近大江大河的地方才适合。
外人看不懂丁馗为什么要在巨羊城搞船只修理厂，就连都城里已婚和未婚的老婆也没搞懂。少典鸾因为此事特意到护国候府问龙燕，为什么要把长期的产业安排在巨羊城？
“不知道。”龙燕老实地回答。
“你也不知道，他是不是要长期驻扎在那边不想回来了？”少女就喜欢胡思乱想。
“不是您想的那样，钱供奉前些日子才从巨羊城赶回来，协助姜管家主持麻将馆的事，说明老爷的重心还是放在都城。而且，能否待在军中不是他能决定的。”龙燕没料到长公主比自己还天真。
“现在是船只修理厂，接下来会不会是造船作坊呢？杂志、挂历、麻将等他弄出来的东西哪一样不是闻名大陆的，他若真的去造船肯定会造出与众不同的船只，岂能埋没在巨羊城那个弹丸之地。
你写封信问问他，大事情他可以做主，但我们需要知道为什么，要不然我不知道怎么回答别人。昨天父王就故意来问我，还怪我半年都没跟他联系。”定亲后的少典鸾摆脱不掉丁馗的影子，“丁馗的正妻”这个标签如无意外会跟她一辈子。
“相公以前是虎贲指挥使的时候，我的信可以托谍情司的人送去，可现在用不了那个渠道。”
“写完交给本宫，本宫有办法用最短的时间送到他手上。”少典鸾这个时候才拿出长公主的气派，之前是用叙家常的口吻。
不单只长公主，姜家和龙家也派人过来问龙燕，你家那位到底有什么打算。
姜家和龙家都有自己的造船作坊，工匠什么的自然不缺，随时可以派去巨羊城给丁馗提供技术指导，不过首先要确定丁馗的想法。
丁馗接到龙燕的信，特意找来柳豫商量，“要不要透露点计划给他们知道？”
“不妥，低调，我们要保持低调，现在距离你退役还有一年多时间，你想讨要巨羊城当领地的事不宜传出去，否则一年多时间足够生许多波折。”柳豫立刻劝阻丁馗。
“这样啊，得找个借口搪塞过去，而且得不到姜、龙两家的支持。”丁馗觉得可惜。
“找借口的事还能难倒您吗？有姜、龙两家的支持未必就是好事，先让这边的产业都烙上丁家的印记再说吧。”柳豫本能地对大世家有畏惧和抵抗心理。
“唔，听起来乖乖的，说的我好像是个善于找借口的人。”丁馗觉得不对。
“你不是吗？”敖羽接得很溜。
“请你继续装酷，好不好？我们都喜欢你不说话。”丁馗真想一脚踹飞敖羽。
“我没见过比你更会找接口的人。”敖羽意犹未尽。
“打住，不用继续这个话题了，我已经知道该怎么回信。”丁馗装出威严的样子，“羽哥，新开那家车马行有点嚣张，下一批盗贼就你一个去吧，没有人能够追查得到你。”
华夏车马行的竞争者还是蛮多的，薛充和他手下的护卫队基本是外来人，即便有军方的背景还是有人看不起，明里暗里不少势力仍想分一杯羹。
“人要杀光吗？”敖羽不介意单独行动，多带一个人都觉得是累赘。
“可不能杀人，”柳豫汗都冒出来了，“打伤都没关系，东西也可以全部抢走，就是不能弄出人命。”
“让他们出点丑就行，杀人可体现不出你的本事，当面抢都让他们见不到你，那才牛掰啊。”丁馗知道刺激敖羽的点在哪。
“这有何难？”敖羽拍着胸脯说，“我要让他们怀疑人生。”
三不管地带有真的强盗也有假的强盗，有丁馗派人假扮的也有其他车马行后台老板派来的，要分清楚谁是谁却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内行的看他们抢谁的和不抢谁的来分辨，外行的则看他们杀不杀人或者杀些什么人。
丁馗会不定期地抽调第一大队和护商大队的亲信来当强盗，让敖羽去也不是第一次，是纪律性最好的一批强盗。
地方官府根本破不了这不定期发生的劫案，干脆都不承认自己的辖区内发生劫案，令被劫货物的客商找不到地方报案，谁也无法证明自己在哪个郡的地界被劫。
驻守南丘郡、岩岭郡、花山郡的201、202、207师团常常被顾均训斥，连土匪都对付不了。张捷有“丁馗中队”撑门面，好歹杀过几批强盗，另外两个师团长则是无可奈何，土匪是永远清不干净的，能够碰上的概率又实在太低。
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一支商队来到三不管地带的附近，商队的护卫头领决定在路边扎营休息，要等到第二天早上才继续行程。
荀乐和荀悦两兄弟竟然就混在这支商队当中。
“这么早就扎营？天黑之前肯定能通过三不管地带啊。”荀悦看看天色，现在距离天黑还有段时间，而且没有雨云出现在天空。
“他们怕被抢吧，你去通知弟兄们，晚上休息的时候注意点，别被人偷袭了，否则我俩的脸没地方搁。”荀乐化的妆跟荀悦不一样，嘴唇上多两撇胡子。
“你能确定晚上会有人偷袭？”荀悦不满荀乐指挥自己。
“来之前我就打听过，这家捷运车马行有点不地道，一到巨羊城就用极低的价格抢到这次的商队护卫，如果我们的猜测没错，他们会吃到苦头的。”荀乐一直自诩要比荀悦聪明一点点。
“这里很明确是南丘郡的地界，敢在这动手不是给201师团找麻烦吗？在飞将军头上动土，那下场连我都同情啊。”荀悦就爱抬杠。
“可是如果不在这动手，明天他们跟其他商队汇合一起通过三不管地带，那就更不好动手了呀。我不信那些人会多给捷运车马行几天好日子过。”
荀乐接到上头的命令，带领一个中队出来诱捕土匪，可是在三不管地带附近已经转悠了一个多月，连土匪的人影都没看到一个。
不甘心空手而归的他特意没有通知丁馗，自己跑到巨羊城打探消息，经过缜密的分析，推断出一定有人会对捷运车马行出手，于是带人乔装打扮混入这支商队。
“万一碰上丁馗的人怎么办？我们总不能把他们抓回去吧？”荀悦就要找理由反对。
“碰上了正好，我们可以逼丁馗找人给我们交差，他想的办法比我们管用。”荀乐想过这个问题，当然不会跟丁馗撕破脸。
“那还不如找他明说，这么偷偷摸摸的弄不好会被人笑话。”荀悦不是中队长，不用为行动失败负责。
荀乐没好气地说：“带一百人出来抓个土匪还要找人帮忙，说出去丢脸的是我，你当然无所谓，我相信这次能够抓到土匪。”
商队里面除了货车外还有零散的商人和旅人，为了安全交点钱给车马行，可以跟着商队一起走，荀乐及其手下假扮的就是这些人。
为安全着想没有人反对护卫头领的决定，顶多是延误半天的行程，总比被土匪抢劫要强得多。
贪便宜找捷运车马行运送货物的不是巨羊城中知名的几大商会，是南南商会联盟里的几个中小商会。建码头的时候南南商会联盟以统一的声音说话，但在经营上却是各自为政，自己的买卖自己做。
这一个晚上荀乐都睡得很香，负责晚上放哨的手下没有来叫醒他，直到第二天早上，突然响起的惊叫声才将他吵醒。
荀乐看着空荡荡的板车，觉得自己还置身在梦中，“昨晚上守夜的人都是猪吗？东西被人搬光了都不知道！”
原来商队运送的货物全部不翼而飞，负责看守货物的护卫统统躺在地上睡觉，是早上起来换班的护卫发现这个状况。
“什么猪？他们连猪都不如，快起来，还不给我滚起来！”商队的负责人咆哮着去拉地上的护卫。
“所有人都不准离开，在事情调查清楚前全都给我留在这个营地。”护卫头领还算镇定，首先想到可能有内鬼，先调查商队里的人。
荀乐和荀悦对看一眼，两个人的眼神都充满不可思议。
“要表明身份控制住营地吗？”荀悦在下决定的时候还是尊重荀乐。
“闹成这样肯定隐藏不下去，与其被人查出来还不如早点承认，我们自己来控制局面。”荀乐满嘴苦涩地下了这个决定。
荀乐跳到一辆板车上，插着腰对商队的人喊道：“我是207师团第一大队第三中队长荀乐，从现在开始商队失窃的事情由我们接管，所有人必须听从我们的安排，否则视为窃贼的同党就地捉拿。”
第三中队的士兵拿出武器分散跑向营地外围，防止有人逃窜。
荀悦换上一身军服，把自己的腰牌丢给护卫头领，说：“我要临时征募护卫队，所有护卫集合，听从我的指挥。”
第723章 石峰城的一桩悬案
丁馗快马赶到石峰城，亲自来调查商队遭窃一案。
“荀，哎，那个，荀兄弟，你们俩真难分辨。”他先找到荀氏兄弟叙旧，“哈哈哈，别一副不好意思的样子，说实话我要感谢你们，如果不是你们这件头痛的案子就会落在南丘郡头上，很可能我就要伤脑子如何去捉窃贼了。”
荀家兄弟遇到的商队失窃案是在石峰城境内，可是案发的时间有正规军在现场，这个案件的管辖权反而落到207师团头上，谁让他们的人在那。
“丁兄弟，咱们是盟友吧，这回你可要帮帮我们，你的防区真是什么人都有啊。”荀乐终于把救星给盼来了。
“他是小乐，”荀悦指着身边的兄弟说，“都是他出的馊主意，我就说到三不管地带去埋伏的，跑来南丘郡一次就替你顶缸，真是黑。”
“我能理解，把任务做完就回去，你们省事，我也省事。先不说那么多，走走走，我做东给二位大哥接风。”
丁馗说什么也要请荀氏兄弟吃饭，荀乐和荀悦推辞不过，只好跟着丁馗前往石峰城最好的酒楼。
这一次来石峰城丁馗没带一个亲兵，带着纪行和徐延就跑来了，算是同届州赛选手的小聚会。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荀乐放下筷子对丁馗说：“这里没有外人，我就问你一句实在的，捷运车马行运送的这批货是不是你安排人偷走的？”
荀悦则紧盯纪行和徐延的表情。
“开玩笑吗？七八十车货物，在你们几百号人的眼皮子底下偷走，你觉得我有这样的手下吗？出动‘丁馗中队’或许能将你们全干趴下，再把货车拉走，但要这样偷走确实办不到。”丁馗矢口否认。
荀悦暗中冲荀乐摆摆手。
“你的亲兵要穷无声息地放翻守卫不成问题吧？”荀乐实在想不通。
“货物怎么拿走？他一个人拿？七八十车货没有两三百人扛不走吧，人多了即使没有守卫那些牲口也会叫啊，别忘记你荀队长也在营地里。”丁馗随手就能抓住荀乐的漏洞。
“如果有魔法师戴着空间戒子……”荀悦才说一半，后面自己都接不下去。
“好吧，算我面子大，能请到一个有空间戒子的魔法师，能装走多少货？五车？”丁馗伸出一只手掌，而后又深处一只，“十车？
就算是多次往返也应该走不远吧，附近一定会留有接应的痕迹，我不信当时你俩没派快马散开来找。”
“额，这个，这个，真不是你派人干的？”荀乐的想法连自己都说服不了。
“我哪能干那种事？荀中队长，你在怀疑一位副师团长。”丁馗轻轻拍打着桌面说，“这可不是一个好的开始。”
“言重啦，乐弟有时候爱钻牛角尖，总想着证明自己是对的，没有认清自己那几块料。这件事怎么想都不合理，有空间戒子的魔法师哪里瞧得上这批货。”荀悦负责调解气氛的。
“不是魔法师那些货物自己会飞走吗？”荀乐都快把自己的头皮抓破。
“别说你们想不通，我也想不通啊。”丁馗反过来安慰荀乐，“从实力上来讲，南丘郡最接近窃贼的人确实是丁羽，别说你们连我都怀疑他，不过我出来的时候他还在巨羊城，仅凭时间就可以将他排除。
虽然窃贼在现场没有给我们留下线索，但是七八十车的货物总是要找地方出手的，只要我们等到这批货流出市面，我们就可以顺藤摸瓜查出贼赃的出处，最终将窃贼一网打尽。”
“还有没有更好的办法？”荀乐弱弱地问。
“抓贼可不是我的强项，我能想到的办法也就这个了。”
丁馗的话让荀乐无法反驳，正规军本来就不是抓贼的料，地方官遇到武力不足时才会求助军方，失窃案基本不会麻烦军方，捷运车马行这件案属于极特殊的个例。
“要不这样吧，你们拉下面子，把案件移交给地方，回去挨几句骂比在这伤脑筋好。”
丁馗心里面十分清楚，这次的案件谁来都破不了，只要大家认为敖羽是一名大武师就永远想不通货物如何运走，龙族那超大空间的戒子远远超出正常人的思维范畴。
荀氏兄弟是他的盟友，他不想看到两人弄得那么狼狈，干脆给两人点一条明路。
“有道理，谁敢来笑话我们就让谁来接手这个案子，连丁馗兄弟都没办法，还有谁有本事破？”荀悦立刻应和，他看问题的角度比较客观。
“好吧！”荀乐想了一会，最后也咬牙下决定，“谁都没想过会遇到这种情形，大人应该不会怎么怪我的。”
军方移交偷窃案给地方就简单多了，荀乐交给石峰城治安署一份详细记录案件经过的报告，然后拍拍屁股就走人了。
石峰城主傻眼了，将荀乐的报告翻了几十遍，最后决定上呈郡守府，并附加一句“石峰城无力侦办请求郡城协助”。
丁馗返回巨羊城的路上被张捷叫到郡城了解情况。
“你明知道这案无法侦破，还让荀乐移交给地方？厉颜向我们求助怎么办？”张捷听了案情介绍也觉得十分棘手。
“匪夷所思，不可置信，厉颜若能还原案情，我便协助他侦破此案。”丁馗笑眯眯地回答。
“哈哈哈，就你鬼点子多，我的理解只有高阶气系魔法师才能还原此案，谁敢怀疑高阶魔法师做出这样的事情？要么那七十多辆车上都是空箱子。就按你说的办。”张捷不再纠结于此事。
离开郡城，纪行问丁馗，“真不是我们的人干的？我实在想不出谁能做到这个地步。”
“当然不是，第一大队与此事绝无关系，你们都给我记好了。”丁馗连徐延也点上，“三不管地带的行动暂停，无限期押后，直到这件案子平息下去为止。”
纪行和徐延都怀疑在巨羊城中见到的那个丁羽是不是本人，最先开始教第一大队易容术的人就是丁馗，随便抓来一个人都能化妆成丁羽。
不过他们没必要穷追真实的答案，大队长和师团长都明确表态不接手此案，他们何苦去费这个脑筋。
捷运车马行失窃案就是敖羽干的，的确是当着护卫的面明抢了那批货，当然还夹杂着一些其他手段，货物也全装进他的空间戒子里。
抢完他就全力赶回巨羊城，纪行和徐延离开巨羊城时见到的是他本人。
想破掉这个案子并查出敖羽，唯一的办法就是让大能者去现场施展“时光追溯”，而且不能隔太长时间，可是没有大能者会为一批商会的货物劳师动众，这桩案注定永远无法侦破。
“你把那批货沉到通元江底吧，不要拿出来让别人看到了。”回到巨羊城丁馗第一件事就是找敖羽。
“你不是说我抢回来的货物卖掉之后钱全归我吗？全沉到通元江我一个子都得不到啊。”敖羽有意见。
“这批货太烫手，估计没人敢接，你留在手上一点用也没有。哎呀，算我倒霉，给你十万金币作为补偿。”丁馗知道轻易打发不了敖羽。
捷运车马行的失窃案让许多人清醒过来，巨羊城到花山郡的这条商路上，论安全得首选华夏车马行，还有几家丁馗默许的车马行也可以选，不过会有一定的风险，华夏车马行一家独大的格局无法打破。
丁馗花十万金币震慑住部分宵小，也亏不到哪里去。
冰鲜专卖行和华夏车马行的生意蒸蒸日上，规模在不断壮大，盈利自然也越来越多，唯有名义上全权属于丁家的产业-丁氏船只维修厂还未开张。
丁财的日子不好过，自维修厂成立那日起他就没少费心，可是巨羊城没有船只需要维修，有的那些又自带工匠维修，就是没有买卖上门。
维修厂里的工匠们倒不着急，有没有活干他们一样可以领工钱，丁馗不允许丁财拖欠一个铜板。
这一天，丁财跑到福利院，没有去找敖妍而是坐在门房里，有一搭没一搭地跟看大门的老头聊天。直到一个年轻人走进福利院，他才一个箭步冲出去，一把抓住年轻人的手。
“千般小侄，终于把你等来了，借一步说话。”丁财原来在等万班。
丁府之中侍卫和仆人之间的称呼没有严格的规定，论年纪丁财要长万班一辈，论身份丁财是一个产业的负责人，他管万班叫侄儿也算合理。
“财叔找我使人传句话就行，在福利院等我是何道理？”万班要伪装黑帮头领，不方便直接跟丁家的人接触。
“来这里跟你说话方便嘛，主要是我私人想跟你聊几句。”丁财跟万班的私交并不深，有些话不能让人去传达。
“财叔有话请直说，班愚钝，绕远了听不懂。”万班跟以前相比算是长进了，口才的确不如他弟弟。
“呵呵，‘施济会’的现任大哥怎么会愚钝。你应该也知道，老爷的生辰快到了，我们当下人的应该为此准备点什么，你说是吧？”丁财的笑容和蔼可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