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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天上白雪     鹰扬三国txt下载     鹰扬三国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卷五 炎汉烈焰 第十九章 涧边恶战

    微带寒意的山风拂来,将一阵阵隐约可辨的兽吼传入耳中,南鹰身躯一颤,衔在口中的鸡翅都掉了下来,他蓦的弹起身来,大叫道:“狂兽营!竟然是他们前来接应!”

    “怎么了?就是你说的猛兽军队吗?”马云萝亦是有些惊喜道:“你的部下果然前来寻你了!”

    她见南鹰侧耳倾听,忍不住又道:“喂,你的部下们战力如何?我瞧敌人追兵个个不弱,人数又多,可别不是人家的对手,枉自送了性命!”

    “哼!等你见识了他们的厉害,别软了脚就好!”南鹰仔细分辨着风中的兽吼,面上尽是喜意:“好家伙,几乎就是倾巢而出了……我倒要瞧瞧颜良、文丑这帮王八蛋怎么个死法!”

    “大小姐!我们边行边吃如何?”南鹰有些急不可待道:“早日脱离险境,我日日为你烧烤又有何妨?”

    “呸!”马云萝听得面上一红,啐道:“好稀罕吗?本姑娘有手有脚,谁让你天天侍候?”

    她说着,却是站起身来,伸出玉指拈了一片冬笋优雅的送入口中,赞道:“竟可以如此可口的…...好了!咱们这便动身吧!”

    南鹰转过身来,口中道:“听那声音的方向,应在正西,我们……啊!”

    一瞬间,两人耳中尽为可怕的尖锐破风之声所充斥,一支长箭以难以想象的惊人高速旋转射来,在南鹰未及作出任何规避动作前。直接插入他的胸前。

    强大的作用力下,南鹰有如被人狠狠推了一把,直直的仰天倒下。发出沉闷的声响。

    “不!”马云萝花容失色,她发出撕心裂肺的惊叫,扑在南鹰身上。

    她凝视着南鹰紧闭双眼的面庞,一时之间只觉天旋地转,整个世界仿佛都破碎开来。

    突然间,她膝上一痒,低头瞧时才骇然发现。南鹰的手指正在以微不可觉的动作轻轻弹动。

    “我没事……你不要慌乱!”南鹰口唇轻动,细细的声线传入马云萝耳中,她蓦然清醒过来。失而复得的强烈喜悦竟令她泪水狂涌,任何外人瞧去,都会生出南鹰已然当场毙命的错觉。

    “他们来的人似乎不多……继续哭!”南鹰低声道:“装出伤心欲绝之相,引他们过来!”

    “你!”马云萝被他骗得泪水无数。心中正自又羞又恼。闻言更是大怒,险些要一拳挥去,却惊觉万万不能于此时露出马脚,委屈之心更甚,泪水竟然真的不受控制的淌成了断线珍珠。

    “马小姐!”文丑歉然之声从身后传来:“请节哀……南将军其实亦是末将少有佩服的英雄人物,如非鄙主严令,焉敢出手暗算?”

    “你这个小人!”马云萝将身后四下里响起的足音听得真切,果然人数不多。她索性将戏做足,转过一张梨花带雨的面庞。凄然道:“为什么不连我也射死?”

    “马小姐说笑了!”文丑虽见她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然而想起关于她的种种传闻,仍是全神戒备。他一步步挪将过去,恭敬道:“小姐的几位兄长,均是鄙主之友,末将哪里敢对小姐不敬?”

    “既然他已经死了!”马云萝缓缓拭去眼角泪水,一双凤目倏的迸现出可怕的厉芒:“你们还凑过来做什么?”

    “南将军世之英雄,怎么可能如此埋骨荒山?”文丑一瞧瞥见华雄从另一边缓缓踱来,心中大定,他微笑道:“当然是要由末将等人将其遗体运回帝都厚葬!”

    “说了半天,竟是连他的尸体也不放过!”马云萝面上杀机大盛,她盯着另一方向而来的华雄厉声道:“华雄,你也想要与我与敌吗?”

    “末将不敢!”华雄苦笑道:“请小姐原宥,此时各为其主,末将真的是身不由己!”

    “好个身不由己!”马云萝缓缓站起,狠狠的盯着面前呈扇形包抄上来的十余名敌手,森然道:“有本事,先杀了本姑娘再说……否则你们休想动他一根汗毛!”

    文丑和华雄双目一对,均是缓缓点头,文丑有些无奈道:“如此……只有请小姐恕罪了!”

    “我和文将军缠住她!”华雄厉声道:“董璜、李蒙、王方,你们负责运走尸身!”

    “找死!”马云萝身形电闪,霎时间有如移形换影般幻化出无数残影,一双玉手有如鲜花盛放般弹出千变万化,最终十指如钩的向着华雄头顶插下。

    “华将军,我来助你!”文丑见了马云萝这等声势,亦是脸色微变,他赤手空拳的纵身而上,从后方向着马云萝一拳击中。

    马云萝一指点在华雄拳锋之上,立时令他不受控制的倒退半步,她头也不回伸脚后撑,在一个无比曼妙的身姿中,准确无误的重重踢在文丑的拳上。

    文丑身手显然略胜华雄半筹,他微一挫步,立即揉身而上,左拳右掌的狂攻而上。

    而华雄一向自负勇武,甫一交手便在马云萝手上吃了小亏,更是惊怒交加,他虎吼一声扑上,拳风霍霍,皆有开山裂石之威,竟是再无顾及的全力出手。

    三条身影兔起鹘落间战成一团,只见人影纵横,劲气交织,战得难解难分,一时难分轩轾。

    董璜见三人战团渐渐远离涧边,他一挥手,李蒙、王方引着十余名属下立即向着静卧涧边的南鹰欺去。

    董璜见南鹰双目紧闭,一条手臂都浸在涧水中,却是动也不动,不由心花怒放,他狞笑道:“用得着那么麻烦吗?只割去首级不就好了?”

    “董将军!你听到华将军的命令了!”李蒙一脸木然的在他身后道:“运走尸体……末将听得很明白!”

    “多事!”董璜横了他一眼,有些无奈的迈步上前:“来几个人,抬走!”

    “是!”属下们纷纷上前。

    董璜突然有些奇怪的望了一眼马云萝,她不是很在乎南鹰吗?为什么却只顾着与华雄和文丑厮杀,却是瞧也不向这里瞧上一眼……

    “哗”南鹰那条沉在水中的手臂猛然间扬起,大片水花向着四面围上的群敌当头洒下。

    “啊!不好!”最前方的几人立时被水泼得睁眼难辨,不等他们做出反应,南鹰僵直的身体有如灵猫般从地上跃起,双手鹰刀出鞘。

    一片片灿烂晶莹的反光从鹰刀上折射而出,大蓬大蓬的鲜血也随之飞溅开来,南鹰身形有如鬼魅般从群敌中穿插行进,所到之处无不血光迸现。

    至少五名敌人瞳孔放大的手捂着颈间仍在疯狂喷涌的血口,缓缓仆倒在地。

    狂喝声中,南鹰纵身跃起,劈出一往无前的一刀,蓦然转身,微笑着向着身后几名手足无措的敌人行去。

    随着他的身形移动,露出身后愕然呆立的董璜。

    “当啷”董璜长刀坠地,仿佛是见到了世上最不可置信的诡异之事,一条笔直的血线从他的额间一直延伸至下颚。

    他猛然间一晃,整张恐怖的面庞倏的一分为二,尸身也斜斜倒在涧水之中,被冲得顺流而下。

    “啊!”余敌无不失声惊呼,竟是不迭的退了开去。李蒙、王方二人相视一眼,脚下亦是缓缓退后。

    文丑猛然间侧身之际瞧清了状况,一股冰冷的寒意立时从脚底下升上来,他几乎连手脚都僵硬起来。

    “干你娘的!”南鹰恶狠狠的目光迎上一脸呆滞的文丑,他一把拽掉仍然插在胸前的长箭,眼中尽是不屑之意:“凭你也想暗算老子……等死吧!”

    说到那个“死”字时,文丑骇然发现南鹰充满杀机的眼神蓦然变得毫无感情,深邃的双瞳有如无尽的冰渊……白茫茫的可怕苍穹席卷而来,仿佛瞬间冰冻了世间一切,令人森寒的连心跳也几乎停止。

    再下一刻,一轮灿烂耀眼的金乌倏的升上冰原,反射出无数条刺目如盲的闪光,有如万千利箭疾射而至。

    “啊!”文丑痛不欲生的捧着头,他踉跄几步,终于止住了摇摇欲坠之势。

    他惊骇欲绝的抬起头来,恰见南鹰手提双刀,正大踏步向着自己行来,他不由脱口狂呼道:“华将军快来……”

    一个沉重的身躯重重的靠在他身侧,华雄面色惨白,嘴边隐隐有血丝渗出,喘息道:“你娘的,搞什么鬼?为什么不来……”

    突然他也瞧见了迎面而来的那人,不由见了鬼一般的弹了起来,狂叫道:“不可能!”

    两人相视一眼,心意相通,同时喝道:“走!”

    群敌突然间有如演练了上百遍的同时四散逃开,在南鹰和马云萝二人惊愕的目光中迅速消失不见,只余涧边几具尸体以不同姿态凄凉倒卧。

    “你真是吓死我了!”马云萝有如小女孩一般的雀跃着奔来,一推南鹰:“险些以为你死了……啊!怎么了?”

    她骇然望着应手而倒的南鹰,瞬间脸色苍白:“你还是受伤了?”

    南鹰嘴边溢出一股鲜血,挣扎道:“定是那箭震伤了我的内腑……我们要尽快与狂兽营会合,否则一旦他们全体赶来,我们仍是死路一条!”(未完待续。。)

卷五 炎汉烈焰 第二十章 强敌现身

    两侧都是密林的崎岖山路上,数十条人影如飞掠来。颜良一马当先,纪灵等人紧随其后,连雷薄也松开了灵犬的皮索,任它们自由奔行。

    一阵狂风袭来,送来风中的阵阵腥气。灵犬们蓦的停下,一双耳朵高高耸起,鼻翼剧烈的抽动着。

    突然间,几条灵犬一起浑身颤抖着趴伏于地,犬目中竟大有恐惧之色。

    “怎么回事?为何停下!”颜良从队前奔了回来,盯着雷薄道:“出了什么问题吗?”

    “有些不对!”雷薄蹲下身来,手抚狗儿的皮毛,满面尽是如临大敌之色:“非是本人自夸,这些狗儿训练多年,合力甚至不惧猛虎……可是你瞧,它们竟然吓成这样!”

    “呛!”颜良拔刀出鞘,喝道:“兄弟们小心戒备!附近可能有敌人设伏!”

    “是!”三十余人“呼啦”一声散了开来。

    “颜兄,我不是这个意思……”雷薄有些哭笑不得道:“这些灵犬均受过严格的战场训练,管你有千军万马它们也不会有丝毫畏惧,除了更加强大的天敌外…….”

    “天敌!”颜良反而松了一口气,心底生出一丝小题大做的羞愧,他赧然道:“原来最多不过是虎豹野兽,倒是本人大惊小怪了!”

    “颜兄不可轻敌!”雷薄脱口道:“若非天敌极为强大,灵犬们断不会如此…….恩?”

    远近山林同时传来“沙沙”之音,隐约可闻的野兽低吼之声四下里响起,趴在地上几头灵犬更加惊恐的发出低低的呜咽之声。

    “咦?这里好象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

    “不对,快瞧那里,似乎有好几只野兽!”

    “小心!是兽群!”

    随行的好手们亦发现了周边的异状,不由一阵纷乱。

    “大家不要慌!”颜良大步行至众人之前,一双虎目精光暴射,大喝道:“各位均是百战精锐。哪一个不是杀人如麻?难道还会畏惧一群野兽不成?”

    “颜将军说笑了!”有人立即大笑道:“兄弟们不过是商量着如何打打牙祭?又有谁害怕了呢?”

    听那人这么一说,诸好手无不轰然大笑。

    “说得好!”颜良亦是精神大振,他长笑道:“待我们驱退兽群,拿下正主儿,本人请兄弟们喝酒吃肉如何?”

    诸人正待叫好,却听不远处的林间,有人冷冷道:“真是好大的口气,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什么?有人!”诸人无不大骇。

    “什么人借着兽群藏头露尾?”颜良心底一沉,他脱口大喝道:“有胆子的,现身一见!”

    “什么叫借着兽群藏头露尾?孤陋寡闻!”林中那人淡淡道:“现身便现身。不要吓破你们的胆子便好!”

    四面八方的密林之中“沙沙”之声更急,诸人无不凝神以对。

    突然诸人眼神同时凝滞,瞧着一棵巨木后转出一头庞大的漆黑兽影,尚未来得及心跳加快,一头、两头乃至更多的幢幢巨影依次从四面现出身形,除了当先那头诡异恐怖的黑色巨虎外,均是种类各异的大型凶兽,有的竟是闻所未闻。

    “这,这是!”饶是诸好手身经百战。见多识广,然而乍见数十头有如从鬼界魔域中行出的妖兽,仍是双眼发直、两股战战,仿佛置身永远无法醒来的恶梦之中。

    颜良突然间感觉到手中全是冷汗。他生平遇敌无数,罕有挫折,却从来也没有今日这般震惶…….

    他瞳孔收缩的厉声道:“弓弩准备!”

    一片手忙脚乱的拉弓上弦声中,远远的林中再次踱出一条青衣人影。他双手负后的傲然道:“本人杨昆,现为渤海军狂兽营统领,特来寻访我家将军!”

    “什么!是渤海军!”包括颜良在内。追兵们霎时间脸色剧变。

    “看来,你们便是追杀我家将军的人了?”杨昆冷笑道:“真是自寻死路……识相的,乖乖束手就缚,引我们寻到南将军!否则,死无全尸!”

    追兵们盯着那一张张滴着口涎的血盆大口,再听到那句**的“死无全尸”,无不口干舌躁,冷汗直冒。

    “士可杀不可辱!”颜良强行按下心底的恐惧,暴发出如雷的怒吼:“兄弟们,放箭!”

    稀稀拉拉的箭雨中,杨昆发出一声不屑的冷笑,身形飘然退后,口中亦冷喝道:“狂兽战阵!”

    密林之间,突然射出更加密集的箭雨,一条条狂兽营战士的身影挪转跳动着冲了出来,尖锐的口哨之声此起彼伏,近百条猛兽齐声嘶吼着冲出,震得风云失色,地动山摇。

    人们的怒吼惨呼之声,兽群的撕咬咆哮之声,瞬间响彻山林。

    “听!他们干上了!”听着风中微微传来的厮杀怒吼声,南鹰蓦的停下步来,他手撑着树干,面上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的痛苦之色。他咬着牙,哈哈一笑:“原来他们是分兵了,怪不得文丑能够这么快赶来暗算老子……不过颜良这小子可惨了,希望他能够保住小命吧?都是人才啊!”

    “你没事吧!”马云萝扶上他的胳膊,关切道:“既然你对部下们极有信心,不妨在此稍歇,待敌军退却之后再与他们会合不迟!”

    “还好!若非外有皮甲,内有宝衣,今次真是死定了!”南鹰强忍着疼痛道:“文丑这小子倒也真是厉害,看来他的箭术比起李进、黄忠也不过稍逊半筹罢了!”

    “啊!”马云萝一眼瞧见从他胸前渗出的血迹,不由花容失色:“还逞强!你何止是内伤?外伤看来也是不轻!要立即内服外敷的用药才行!”

    “不必担心,在用药这方面本人便是天下一等一的高手!”南鹰勉强一笑:“我心里有数……云萝,我又欠了你一条命了!”

    “你还知道吗?本姑娘大人大量,也不指望着你知恩图报!”马云萝摆出一个没好气的动人神态,嗔道:“可是你却要听得人劝……就在这里歇着吧,不许再向前了!”

    “是!小人遵命!”南鹰确有些疼痛难忍,只觉胸中一股股沉闷之感压得气也喘不过来,立即从善如流的坐了下来。

    他迎着马云萝关切的眼神,指了指怀中,口中呻吟道:“不行了……有劳云萝为我取药如何?”

    “装腔作势!”马云萝脸上一红,一双凤目狠狠的盯着南鹰:“又想占人便宜吗?”

    口中这么说着,一只柔若无骨的玉手却是探了上来,向南鹰怀中摸去。

    “什么叫又?”南鹰佯作不忿道:“我堂堂正人君子,何时占过你的便宜?”

    “还说,你!”马云萝想到之前几次的亲密接触,不由红晕生颊,狠狠在他胳膊上拧了一记。

    “唉哟!”南鹰失声惨呼道:“这却又是谁占谁的便宜?”

    “不理你!”马云萝低头不语,只顾在南鹰怀中摸索,突然愕然道:“你怀中什么也没有啊……不好!”

    她玉容一变道:“定是在方才的恶战中失落了,你且稍待,我去寻来!”

    “别!别去!”南鹰一把拉住她的衣袖,瞧着她一脸不解的可爱神色,忍笑道:“是本将的错…….恶战之后神智不清,现在突然想起来了!原来那药并不在怀中,而是在背囊里!”

    “你……戏弄我!”马云萝瞧着南鹰那奸意得逞的得意眼神,蓦然间明白过来,不由又羞又恼,一拳擂在他胸上。

    “啊!”南鹰毫无作伪的惨叫出来,嘴边都渗出微微血丝,他做出一副气若游丝的垂死之相,手指着马云萝:“你…..你谋杀亲夫!”

    马云萝猛然惊觉自己一拳正擂在他的伤处,不由吓得俏脸惨白,伸手便要去解南鹰的外甲,颤声道:“是我不小心……你,你怎么样了?”

    她急得粉额渗汗,竟是丝毫也不计较南鹰的口头便宜。

    “嘻嘻!”南鹰突然低笑出声,慢条斯理道:“还敢说我占你的便宜吗?现在却是谁在解我的衣服!”

    马云萝一颗悬在半空的芳心猛然落回原地,她惊魂未定道:“不说这个了……还是先拿药吧!”

    “不急,不急!”南鹰清澈的目光落在她倾国倾城的玉容之上,一时竟是难以偏移,他轻轻道:“你,才是能够治我的良药!”

    “又在疯言疯语!”马云萝似羞实喜的侧过脸去:“谁知道你是否口是心非?”

    “可惜这里没有旁人!”南鹰微笑道:“否则便可请他为证,瞧瞧本人日后是否心口如一!”

    马云萝正要嗔怪,突然间她一双晶莹可爱的耳朵微微一耸,面上露出难以置信的惊骇之色。

    “谁说此处没有旁人的?偏有本人这么一个不速之客!”南鹰背后,一个淡淡的声音从不远处响起:“真是没有想到,名扬天下的鹰扬中郎将,竟是如此一个英雄气短、儿女情长的人物,真是闻名不如见面!”

    南鹰一颗心儿直沉下去,适才只顾耳鬓厮磨的与玉人调笑,根本没有释放出灵觉察敌。而来人身手之高,更是前所未遇,他不动声色的悄然欺近,直到近前才令马云萝若有所觉……即使是以典韦、颜良、文丑这一级数的高手,也万万无法做到!究竟是谁?能够拥有这种可怕的身手?

    他缓缓转过头来,迎上身后那人有如电光四射的精瞳。两人目光一对,均是浑身大震,同声大叫道:“怎么是你?”(未完待续。。)

卷五 炎汉烈焰 第二十一章 变通之法

    阴森的林木之中,纪灵浑身浴血的扶着桥蕤飞奔,桥蕤手搭在纪灵肩上,脸色惨白的一路踉跄而行,身后那可怕的撕裂之伤正汩汩的渗出鲜血。明知道这血迹定会引来敌军猛兽的追踪攻击,却已是无暇顾及。

    颜良则领着七八名幸存的部下手端着弩机一路断后,他们几乎是在倒退着前进,手中平端的弩箭时时扫过身后密林,甚至不敢放下分毫。每个人均是血污满面,神色萎顿。

    在适才那短短的片刻交战中,战况却是空前惨烈。面对渤海军狂兽营那人兽齐攻的狂兽战阵,颜良等人甚至没能撑过几个呼吸,便被直接冲散了阵型,陷入各自为战的危险境地。只是在一瞬间,他们便已经死伤惨重,桥蕤更是被那头可怕的黑虎从后偷袭身负重伤,若非他亦是身手了得,当场便是有死无生之局。

    全赖颜良和纪灵二人奋力拼杀,一连斩杀四五头猛兽,杀出了一条血路,这才险险冲出了重围。

    意料之中的追击并没有接踵而至,这令幸存者们更是亡命一般的拔足飞奔,直至他们确认没有猛兽追来,这才惊觉雷薄已经失去了踪影,也不知是死在了围攻之中,还是于奔逃之中失散。

    “停!”颜良见桥蕤的伤处鲜血不止,从后叫道:“纪兄,再不为桥将军止血上药,他怕是要撑不住了!”

    “好!”纪灵一惊停步,扶着桥蕤缓缓坐下,为他敷药疗伤。颜良等人亦是一跤坐倒,只觉全身无力,尤有余悸。

    “你娘的!没想到渤海军还有这么一支狂兽营!”颜良恨声道:“山林之中,任谁碰上他们也是九死一生!只可惜了雷薄兄弟……”

    纪灵、桥蕤一起黯然,环顾四周,带来的三十余名属下亦只剩余七人。更是悲从中来。

    纪灵哑声道:“原本只道是一场以众凌寡的追杀,岂知我们反倒成了猎物……如今我们损兵折将,而南鹰与其部属却是近在咫尺,一旦他们会合,我们的任务再难完成!颜兄,我们究竟应该如何是好?”

    “先找到文丑和华雄再说!”颜良沉声道:“即使他们毫无所获,我们也必须尽早会合,协力应对危局……是我出错了,若是不分兵两路,适才便不可能蒙受如此惨重的损失。更令雷薄兄弟生死不明!”

    “不是你的错!任谁也想不到渤海军会如此反应神速的派出接应!”纪灵叹息道:“不过你说得对,我们要尽早找到另一路人马,否则他们一旦也撞上那支猛兽军队,同样要吃大亏!”

    颜良盯着包扎完毕的桥蕤,沉声道:“桥兄弟,只有再请你暂时忍耐了!”

    “你放心!”桥蕤强打精神,昂首道:“这点皮肉之伤,还要不了小弟的性命!”

    “好汉子!”颜良目光扫过士气渐振的余下几人,低声道:“只要各位信得过我颜某。说不定我们还会反败为胜!”

    “什么`?这是什么意思?”纪灵一愕道:“即使我们会合,也是仅有自保之力,不可能硬撼那支狂兽营的!”

    “不!知道我们为何要如此急急追入邙山吗?”颜良神秘一笑:“临行之前,鄙主曾对在下密语。说是驻在孟津的那个人也行动了,虽然不明其用意,我们却必须赶在他的前面找到南鹰!”

    “丁原!”纪灵浑身一颤道:“你是说,他们也派人入山了!”

    “哼!正是如此!”颜良狞笑道:“不是说丁原属下有着天下第一高手吗?我们尽可隐伏一旁。待他们杀得两败俱伤,便是我们重新掌控局势之时!”

    在马云萝莫明其妙的目光中,南鹰与身后那人相视半晌。竟不约而同的发出叹息。

    那人英挺冷傲的面容上,惊愕之色渐渐隐去,苦笑道:“多年不见……小弟从没有想到会在如此情况之下重逢,更没有料到昔日一见如故的朋友,便是如今赫赫有名的鹰扬中郎将!”

    “我又何尝不是?”南鹰怔怔道:“你这武痴,多年来销声匿迹,我还道你是遁世隐居起来了……你究竟是谁?”

    那人不是别人,正是当年南鹰赴宜阳县解除疫情途中所遇的神秘高手武痴,而郑莲正是随同袁府高手共同追杀他的其中一人。

    在那一役中,南鹰、高顺等人与武痴联手,共御强敌。在武痴可怕的奇功绝艺之下,袁府总管、洛阳白马寺高僧、孙宾硕之弟和数十高手尽皆殒命,唯有郑莲一人幸存。虽是事隔多年,至今思之,却是仿佛历历在目。

    那武痴微微一笑,正要张口作答,却听四周到处响起微不可觉的足音,他不由皱眉喝道:“本人现要与故人叙旧,谁也不得过来!”

    “是!”至少上百人同声作答,令南鹰和马云萝一阵心惊肉跳,原来不知不觉中竟已被这么多敌人从外圈住了…….

    远处一个声音脱口讶然道:“故人?奉先竟与南将军有旧吗?”

    南鹰听得那人声音极为耳熟,立即认出是张辽的声音……张辽唤他作奉先?南鹰浑身再震,脱口道:“原来你就是吕布!”

    “你说什么?”吕布愕然道:“前日听文远说你于洛阳盛宴之中公然赞我天下第一,只道早已被你识破真身,看情形却并非如此…….那么你却又是如何听说我的名字?”

    “先不说这个!”南鹰淡淡道:“是否丁原令你们来对付我的?若是不顾当日情义,现在便可动手了!”

    “哈哈哈!”吕布突然发出一阵大笑:“管你是不是什么鹰扬中郎将?你小子这副臭脾气却一如当年一般!来来来!”

    他上前几步,随意的席地而坐,悠闲的指了指身前道:“四、五年不见,难道你我兄弟见面便要打生打死?坐吧!身为男儿,自当恩怨分明……且一叙离情别绪,再作计较不迟!”

    “也好!”南鹰暗中一扯马云萝衣袖,示意她不要妄动,这才施施然坐在吕布面前。叹息道:“正有不少疑惑,要向你这家伙问来!”

    “但说无妨!”吕布欣然道:“然而我却不会问你什么……因为鹰扬中郎将的经历事迹,我早已摸得**不离十,只是万没料到竟会是你!”

    “你那日说到,原本是要去并州,却因袁府之人阻挠而亡命天涯,慌不择路……”南鹰有些不悦道:“为何非要拒绝我的好意,坚持孤身离去?没想到你后来还是去了并州,更投入丁原帐下!”

    “哈哈!你小子莫要小瞧人!”吕布再笑道:“即使你当日便已身居鹰扬中郎将之职,我也断断不会随你而去……我当你是朋友。可不会当你是主公!”

    “丁原何德何能?能够留住你这样的英雄人物?”南鹰被他当面回绝的干干净净,却仍是不死心道:“你我患难之交,我当然不可能当你是下属,你我兄弟并肩笑傲天下,岂不快哉?”

    “忠臣岂可事二主?”吕布摇头道:“没有想到南汉扬也会劝人阵前倒戈?”

    “我呸!这是劝你弃暗投明!”南鹰不怒反笑,这历史上著名的三姓家奴居然也敢对我说教什么“忠臣不事二主”的大道理!

    “不必多说!”吕布摆手道:“听文远说你帐下猛将如云,如何还有我的用武之地?”

    “真是岂有此理!”马云萝突然冷笑道:“口口声声以朋友自居,却是不顾朋友的良苦用心!世间焉有如此朋友?”

    “这位小姐是?”吕布一眼看清了马云萝的绝世姿容,立时目露惊容道:“莫非是将来的嫂夫人?可是明明听说汉扬尚未订婚啊!”

    “你!”马云萝看着捂嘴偷笑的南鹰。大嗔道:“谁是什么嫂夫人了?休要胡说!”

    “奉先啊!过一阵子再这么称呼不迟嘛!”南鹰挤挤眼睛:“瞧把人家羞的?”

    “是的,是的!”吕布恍然大悟道:“是小弟一时口误了!”

    他说着朝南鹰挤眉弄眼道:“汉扬兄处处都有红颜知已啊……不知当日义赠小弟良马的那位小姐如今何在?”

    “又是哪位红颜知已?”马云萝冷下一张脸来,盯着南鹰。

    南鹰一阵心虚,装作没有在意的继续向着吕布道:“奉先!不妨说说贵主的意图吧!他令你和文远大举入山寻我。当然不可能是想请我前去做客吧?”

    “也好!”吕布点头道:“不瞒汉扬,我家丁刺史原本已与大将军结成攻守同盟,共同对付朝中奸宦和董卓,然大将军意外身故。帝都内外一片大乱,连辨皇子也不知所踪…….”

    他凝视着南鹰,缓缓道:“丁刺史其实与汉扬心意相通。均欲拥立辨皇子为帝!若汉扬能够与他联手共扶新帝,那么双方均能水涨船高的实力大增,何惧区区董卓?这岂非是志同道合的皆大欢喜之局?”

    “联手?好啊!”南鹰漫不经心道:“不过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吧?我的部下均已退回渤海,如今可算是孤家寡人,不知丁刺史又看上了我南某人什么?”

    “请汉扬交出史侯!”吕布毫不犹豫道:“既然汉扬的根基远在渤海,当然不如丁刺史的近水楼台之便……这也是为了辨皇子的安危着想!”

    “谁告诉你辨皇子在我手上?”南鹰伸了个懒腰,愕然道:“你也瞧见了,我如今可是单身一人……正如你所说,我的地盘远在渤海,难道还打算拐了辨皇子跑去渤海登基不成?”

    “汉扬心中的志向,又有谁会真正清楚呢?”吕布微笑道:“真相究竟如何?汉扬唯有自知!”

    “这么说来,交出辨皇子,才是我和丁原联手的保证!对吗?”南鹰蓦然双目精光大作:“若是没有辨皇子,丁原是否便要动手杀人呢?”

    “汉扬说笑了!”吕布淡淡道:“兄弟我得到的指令是,如果不能请回辨皇子,便绝不容汉扬撤返渤海……也就是说,只要你暂时不回渤海,兄弟的任务便算完结!”

    尖锐的口哨之声传来。

    “听!”他定定的注视着南鹰:“远方有我的斥侯传来暗语,是接应你的人马来了吧?若不想我们立即大动干戈,汉扬便请下令,遣他们立即退走!”

    吕布瞧着南鹰瞬间阴沉下来的面庞,微笑道:“汉扬休怒,这其实已是本人顾全昔日情份的变通之法了!”

    “一言以蔽之!”他从容道:“只要你不和部属会合撤返渤海,本人绝不出手刁难!”(未完待续。。)

卷五 炎汉烈焰 第二十二章 一月之期

    听着吕布从容道出一番变通之策,南鹰默然无语,心底却是急转。吕布看似是在自作主张的顾全兄弟之义,实则仍是在贯彻丁原的意愿……那么丁原到底打的什么主意?既然认定史侯落在渤海一方,为何不干脆趁着自己此时人单势孤之时相胁,反而只是要求他暂时不返渤海?这其中是否有什么阴谋?

    “这么说,我只要始终在外边闲逛,贵方便不加干涉?”南鹰终于冷笑道:“那么我身为一郡之守,岂非再也不能返回故地?这个建议有些可笑吧!”

    “汉扬误会了!”吕布微笑道:“当然不可能没有限期……一个月?就一个月吧!届时汉扬当可自便!”

    “奉先,我当你是朋友!”南鹰突然冷冷道:“可是贵主却是欺人太甚!本将自出道以来,天下之大,任我驰骋,不受任何人的牵绊制约,连天子都无法左右我的行动…….真是笑话!就凭小小一个丁原也敢限制我的自由?本将是否可以将这种挑衅行为视作丁原对我渤海的开战信号?”

    这一席话说得霸气十足,然而配合鹰扬中郎将纵横无敌的威名和渤海军战无不胜的实证,却令人无从反驳,吕布不由怔在当场。

    南鹰见吕布脸色微变,不待他开口又道:“不瞒奉先说,若非瞧在你我的情份,他丁原甚至没有资格在我面前开口说话…….这种籍籍无名的碌碌之辈,根本不在我的眼中!”

    远处哨音之声更趋尖利,吕布侧耳倾听,再次苦笑道:“我相信汉扬的话,你确是个重情重义之人……然而你我此时各有阵营,难道汉扬忍心令我进退两难?”

    他叹了口气道:“不说远的,只说如今吧!若是你我一言不合,不仅兄弟反目。更会令双方部属血洒荒山,你我于心何忍?”

    “奉先很有信心啊!”南鹰淡淡道:“你老兄一身功夫冠绝天下,小弟无话可说……可是说到你的部属?非是小弟狂妄,你确定他们能够不被我渤海军肆意屠杀吗?”

    “汉扬可能还不知道我这些属下的路数吧?”吕布轻笑道:“此地三百战士尽是叟族精锐,这些羌人后裔不仅精于骑战,更对山林作战得心应手,岂如汉扬所说的如此不堪?”

    “叟兵?”南鹰心中微凛,早就听得部下的板盾族人说过,这叟族原为羌人后裔,后移居益州群山之间。确是一支精于山地作战的精兵。

    “既有三百叟兵随行,”南鹰冷笑道:“你老兄为何不干脆拿下我,关上一个月不是更为稳妥吗?”

    “汉扬又在说笑!”吕布有些心不在焉道:“我吕布岂是如此忘恩负义之人?更拿你当成真心朋友,绝不会做出这等下作之事!”

    南鹰见他一副心神不宁的样子,眼光不自觉的扫过周边,耳朵也竖得老高,似乎在倾听远处动静。

    南鹰蓦的一震,瞬间掌握到了整个事件的真相。吕布领着这么多人进入邙山,又在如此短暂的时间内找到了自己的行藏。怎会不知适才狂兽营与颜良的一番恶战?他定是看到了狂兽营的恐怖战力而心生忌惮,不敢公然与自己开战……或者是说,他确是对自己仍有情义,不忍就此决裂。

    那么一个月的期限又是怎么回事?吕布敢代表丁原作此承诺。如果不打算言而无信的陷下圈套,那么……

    南鹰脑中灵光一闪,突然间彻底明白了,他嘴边泛出一个淡淡的笑意:“丁原。本将倒真是小瞧他了……若他真有把握在一个月内解决董卓,自己扶立董侯,那么本将答应这个条件又如何?”

    “什么?”吕布浑身一颤。眼中霎那间闪过无法置信的惊骇之色。

    南鹰瞧着堂堂武神吕布亦首次露出不知所措的震动之色,心知猜测无误,不由思路更明,他嗤笑道:“丁原倒是老谋深算,若是扶立史侯当然是上策,然而他仍需首先除掉一心扶立董侯的董卓。反而言之,若是寻不到史侯,那么除掉董卓而扶立董侯,他丁原一样可以达到扶天子以令不臣的野心……这是否便是传说中的左右采获呢?”

    “不要怪我没有提醒你们!”他双手一摊道:“想在一个月之内瓦解董卓势力,便是本将也没有如此信心和把握……贵主若是轻敌冒进,只会落得个反受其害的悲惨下场!”

    南鹰说至此处,其实已是提前泄露了天机。然而他心底却隐隐生出一丝期待,眼前的吕布绝非历史中传言的见利忘义之人,只要他不投向董卓,那么凭着丁原的雄厚实力和吕布、张辽这样的超卓将才,是否可能颠覆这段董卓乱政的历史呢?

    “呼!”吕布长长出了一口气,重新审视南鹰道:“汉扬能够常胜不败,屡屡于逆境之中扭转乾坤,看来并非是一时侥幸所至!兄弟佩服!”

    “那么你的答复究竟如何?”他一双虎目射出炯炯神光:“请明示吧!”

    “全当是给你吕奉先这个面子了!”南鹰微微一笑,从背囊中摸出一个短哨,凑在口中一吹,一连串的出奇尖利之音立即远远传了开去。

    “这是?”吕布一怔,随即明白过来。他凝神细听,很快便从属下再次传过的哨音中听出了端倪。

    他面上一喜道:“汉扬果是信人,我吕布没白交你这个朋友……请汉扬放心,只要你不返渤海,并州刺史属下谁敢拦你道路,我必诛之!”

    他立起身来,欣然一礼:“此间之事已了,兄弟这便告辞了!他日有缘,你我再畅叙衷肠!”

    “不送!”南鹰亦起身点头一笑:“既然是兄弟,真不希望有兵戎相见的一天!”

    “对了!”吕布突然回身,眼中厉芒一闪:“似乎正有一群宵小之辈趁着汉扬人单势孤之时落井下石?是否需要本人代为出手打发?”

    “休当我不知你在想些什么!”南鹰大笑道:“休想借机还回当年欠我的人情……记好了,你又欠了我一次!”

    “能欠下汉扬的人情,我可不怕还不清!”吕布头也不回的大笑道:“保重吧!”

    南鹰怔怔的凝望着吕布渐渐远去的背影,突然间叹了口气,脸上闪过落漠之色。

    “怎么了?”马云萝俏立于他身侧,讶然道:“为什么好好叹起气来?”

    “确是一位英雄人物!”南鹰颇为感慨:“然而大江东去,浪花淘尽英雄……即使如此英雄,也必然是黯然收场!”

    “说得那么神?难道你有预知未来的本事?”马云萝轻笑道:“那么你又是否知道自己的结局呢?”

    “我不知道!”南鹰摇头道:“但是我只知道一事,那就是珍惜现在,畅想未来,问心无愧的活好每一天……即使壮志难酬,我也要昂首挺胸的走完最后的时光!”

    “呸!说得那么悲情!”马云萝仿佛有些深受触动的垂下头去,她美目一转,适才移开话题道:“对了!你们刚才说了那么多,究竟丁原在打什么主意?”

    “哼!这也是一条老狐狸!”南鹰冷笑道:“他唯恐史侯落在我的手上,却又不欲公然与我为敌,白白便宜了董卓那厮……为了拖住我的脚步,令我不能及时返回渤海单独推立史侯为帝,他唯有行此拖延之道,好腾出手来与董卓争夺董侯!”

    “都是一群被权力和**蒙蔽了双眼的野心家!”他再次摇头一叹:“他们都怕我抢了这份盖世奇功,却又有谁知道?我根本羞与他们同列!”

    “那么你怎可轻信那个吕布?”马云萝不由惊道:“万一你遣退部属,他们再无顾及,对你全力出手又如何?”

    她秀眉轻蹙道:“莫要忘记,颜良那伙人虽受挫败,仍有正面击败你我二人的实力……一个不好,便是前门拒虎,后门进狼!”

    “我真正忌惮的,不过只有吕布一人罢了!”南鹰信心十足道:“却没有料到,竟会是故人……此人心高气傲,只要许下承诺便绝不会毁诺,至于颜良、文丑之流?”

    他微笑着瞧向面前的玉人:“有云萝陪伴身侧,我还有何惧哉?”

    “切!你就会说好听的!”马云萝喜孜孜道,她歪了歪头又道:“可是你既然答应了他们,我们便不能再向东而行了……去哪里好呢?”

    “去哪里好呢?”南鹰轻松的伸了个懒腰,淡淡道:“不管去哪里,接下来的旅途都将会是有惊无险……我已利用刚才的哨音,向狂兽营下达了进一步的指令,他们会在渡过黄河之后与我们会合!如今,你我只需北行半日,便可用事先备下的船只渡河!”

    “若是颜良等人再敢不知死活的追来!”他眼神转厉:“那么就休怪我心狠手辣了!”

    “渡过黄河?”马云萝脱口道:“似乎一切都在你的掌握之中……对了,你还没有说要去哪里?”

    “你还没有去过太行山吧!”南鹰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就让小弟,领你去一处只能在梦中出现的人间福地去观光一番吧!”(未完待续。。)

卷五 炎汉烈焰 第二十三章 同床异梦

    阴森森的密林深处,颜良、文丑、华雄等人或坐或卧,正努力于连场激战和长途奔涉后回复精力。

    文丑靠在一棵大树上正闭目养神,突然双目睁开,向着幽深的林间望去,微露喜色道:“纪灵回来了!”

    众人纷纷起身,迎向满面疲惫的纪灵。

    “事情有些不对!”纪灵一开口便令所有人面容一变,他肃然道:“我看到了并州军的高手,约有数百人,领头之人一为张辽,另一个便应是吕布了…….他们虽然与南鹰撞了个顶头,却并未如我们预料般发生火并!”

    “难道凭他们数百之众,也不敢硬撼南鹰?”华雄有些不能置信道:“不说吕布是否真如传说中厉害,便是那张辽,也是名震一方的年轻高手,怎会没有动手?”

    “我躲在极远处远眺,看那疑似吕布之人和南鹰对坐而叙,仿佛竟是谈笑甚欢!”纪灵亦有些惊疑不定道:“而后,吕布一方径向东去,南鹰和马家小姐反而却是向北而去了…….更奇怪的是,那些渤海军狂兽营的人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什么?有古怪!”几人同声低叫出来。

    “难道说,丁原与南鹰达成了同盟?”华雄心中一凉道:“那么,我们的处境便更不妙了!”

    “南鹰竟会向北而去?”颜良若有所思道:“既然他的接应部队也到了,而丁原也不欲与其为敌,他不是应该东进撤向渤海吗?如此一来,我们就真的再无半分机会了!”

    “这么说,我们还有机会?”纪灵面上一喜道:“请颜兄示下!”他心中正自烦恼,此行不但寸功未建,更是损兵折将,连雷薄也生死不明。袁术怕是不会轻易宽宥于他……若能最终完成使命,当然是最好不过。

    “南鹰北行,显然是要渡过黄河,进入河北地界!”颜良苦笑道:“到那时,无论他是一头扎进茫茫数百里的太行山,还是沿着黄河东行返回渤海,我们都只有徒呼奈何,再也无能为力!”

    “可惜啊!”他长叹一声,怅然道:“若能有一支我们的兵马驻守黄河,便可将他们截个正着!”

    “渡过黄河?”华雄面上突然闪过一阵诡异之色。他从怀中摸出一张手绘的草图,细细阅罢,猛然间狂笑道:“合该南鹰命有此劫了!”

    “怎么?”众人一起动容:“难道董卓将军竟会有此先见之明,提前在黄河边上设好伏兵?”

    “那倒不是!”华雄慢条斯理道:“只不过,鄙主正差我军中一员大将领兵一千,押送重要人犯前往黄河五社津…….你们瞧瞧地图,南鹰若由此一路北行,可不正是前往五社津方向吗?”

    “太好了!”文丑和纪灵一起大叫道:“就烦请华兄立即设法通知贵军那名将军吧!”

    “华将军…….虽然这么提问很是不妥!”颜良深深望向华雄:“但是你我一路同生共死,也算是兄弟一场。能否赐告贵军那员大将的名讳。还有那重要人犯又是谁?”

    “那将军便是在下的同僚,西凉军中的著名猛将郭汜!”华雄微一犹豫,终于道:“至于那名人犯,请恕在下不能透露!”

    “明白了…….”颜良释然道:“是在下唐突了!时间紧急。能否请华将军立即通知郭汜将军,请他于五社津配合我们前后围堵南鹰?”

    华雄再在地图上细查一番,才点头道:“若立即派人抄近路出山,劫得快马赶往五社津。应无问题……南鹰想要借助山林为掩,行进速度必然远不如马匹!”

    “有劳华兄……文丑,你也安排一下。派几个兄弟送高览回去帝都!”颜良点了点头,拍了拍文丑,向着远处树下的高览行去:“他伤势不轻,再若跟着我们,不仅可能有性命之忧,更会严重影响我们的追击速度!”

    华雄、纪灵几人均是听得点头。虽然高览身手不弱,但是受创之后却已经成了负累。

    高览瞧着颜良行至面前,面红过耳的低头道:“颜兄,兄弟拖累你们了……”

    “元伯不要误会!”颜良微笑着俯下身去,凑在高览面前,站于远处之人无不当他是正在宽慰高览,唯有高览和文丑二人听清了颜良的低语,不由微微色变。

    只听颜良压低声音道:“你要立即尽快赶回洛阳,将此间情况禀报主公……董卓军郭汜一千兵马临近五社津,押送未知重要人犯,请主公抽调各处好手,一定要抢下此人!”

    他见高览猛然抬头望向自己,眼中尽是错愕之色,不由大笑道:“我岂有轻视元伯之意?谁不知你是一条硬汉!”

    说完,颜良立即再次压低声音道:“董卓兵马有限,仍然不惜分出千人押送,更有其部下排名前三的郭汜亲自指挥,这人犯定是非同小可……元伯一定要禀明主公!”

    “好吧!”高览身躯轻颤,却终于回过神来,作出一脸黯然之色:“多谢颜兄宽慰……一切仰仗各位了,小弟告辞!”

    文丑立于颜良身侧,共同目送着几名属下搀扶着高览远去,不由低声道:“兄长,没有想到你竟是打的这份心思……我只道你已经将华雄等人当成了患难之交!”

    “幼稚!”颜良淡淡道:“无论是华雄还是纪灵,与我们都是各为其主,随时可能成为生死之敌…….纵然个人之间的情义再深,不过是小义,绝不动摇非友即敌的原则,此为大义!”

    文丑怔怔的盯着颜良那张毫无表情的面庞,心中没来由的一寒。

    林间另一侧,王方紧随在华雄身后,听着他大声指挥调度仅存的七八名属下,两名速度最快的轻身高手已如离弦之箭,顺着规划完毕的出山路线飞奔而去,其他人也均做好了继续深入追击的准备。

    王方终于按捺不住心中疑惑,低声道:“老大!你为何要对颜将军他们说谎?”

    “哦?”华雄不动声色道:“我说谎了吗?”

    “当然!”王方有些迟疑道:“主公派往五社津的人马至少也有两千,且还有樊稠、张济两位将军!老大为何要说得如此轻描淡写?”

    “为何?当然是为了稳住他们!”华雄发出一声低低的冷笑:“否则,我怎敢轻易透露出主公押送犯人的重大计划?”

    “什么!”王方惊得声音都颤了:“老,老大!你是想连他们也一块收拾了!”

    “你小子糊涂!”华雄狠狠道:“颜良、文丑均是机智过人之辈,一身功夫更是不在我之下……如此大敌怎能不相机除去?否则一旦日后对敌,说不定你我便要死在他们手中!”

    “就是那个纪灵,也不是等闲之人!”他嘴边绽出一丝厉笑:“还有那个雷薄,一手驯犬之术更是令人忌惮……还好他已经死了!”

    “没出息的东西!”华雄瞧着渐渐面青唇白的王方,斥道:“你瞧瞧李蒙,他早已做好了准备!”

    王方讶然向着李蒙瞧去,却见李蒙正将一柄擦得雪亮的飞刀收入腰间,缓缓转过头来向着自己露出一个森然的笑容。

    “桥蕤,你的伤势如何?”更远的地方,纪灵将声音收成一束的送入桥蕤耳中。

    “不过是皮肉之伤!”桥蕤一怔,亦低声道:“怎么了?”

    “你记住,这一路之上定要装出伤势不轻的挣扎之状!”纪灵有些心神不宁的目光扫过远近仅存的四五名属下,道:“我们是否能够活着回去……说不定,便要看你的表现了!”

    “你说,你说什么?”桥蕤大惊,他有些吃力的抬起半个身体,颤声道:“你在暗示什么?”

    “与渤海军一战,三方之中我们损失最惨,更痛失了雷薄!”纪灵口唇轻动道:“我们现在的利用价值和威胁作用均已降至最低……只希望他们动起手来,可以忽略我们的存在!所以,我要你假作伤势沉重,远远缀在队尾,只要内斗一起,我们立即远遁!”

    “不会吧?”桥蕤目中尽是恐惧之色:“强敌仍在,他们怎敢此时便自相残杀?”

    “你错了!若是并州军和渤海军仍未退走,他们当然不敢!”纪灵淡然道:“可是如今董卓军定下了五社津围杀南鹰的大计,那么最后图穷匕现的时刻便快要到了!南鹰一死,整个天下之争,便将是董卓、丁原和主公兄弟二人的生死之争!“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苦涩道:“几方争雄,最弱小的一方当然是尽失主动,唯有全力自保……到那时,主公他的处境便如你我兄弟此时一样!”(未完待续。。)

卷五 炎汉烈焰 第二十四章 惊见故人

    崎岖陡峭的山路渐趋平缓,道边的林木也变得稀疏起来,再也难掩飞掠而来的两条人影。

    “可以放慢脚步了……我们快要出山了!”南鹰倏的停下步伐,他望着前方马云萝毫无阻滞的身形,心虚的摇了摇头。这个女人,真是太强悍了!

    “听你这么一说,我几乎闻到了黄河的水气!”马云萝一笑停步:“你不是说提前备下了船只吗?在什么地方?”

    “应该不远了!”南鹰从怀中摸出智先生给他的白帛,展开细细查阅,喜道:“据我粗估,最多不会超过十余里地了…….就在正北方向五社津的一处隐蔽之所!恩,这上面注明了,河边有三棵柳树为引!”

    “我们是不是走得太快了?”马云萝微微有些失望,她若有憾焉道:“后面那些家伙未免太过无能,本姑娘甚至故意留下了几行足迹…….他们居然至今也没有追上来!”

    “你!”南鹰为之气结道:“真是一个好战份子!非要打打杀杀才好吗?”

    “那倒不是!”马云萝耸肩道:“只不过那帮家伙里有几个难得一遇的对手,有些令我见猎心喜罢了!”

    南鹰见她仍然意犹未尽的向身后望去,只得堆起笑脸劝道:“想要切磋功夫还不容易?渤海有的是人陪你练手…….上次那头黑牛险险胜了你,如今你身手大进,难道不想找回这个场子?”

    “是你救走张梁时出现的使棍黑汉吧?”马云萝一双凤目大亮:“那人确是我生平仅遇的高手,定要再次会上一会!”

    “岂止是他?”南鹰笑道:“我渤海军中人才济济,堪比颜良、文丑和华雄的人至少也有六七人,你…….咦?有声音!”

    眼见着出山之口近在眼前,南鹰却隐隐听得山外传来阵阵闷雷,仿佛是大群骑兵正在驰来,不由警惕的趴了下来。

    马云萝却是毫不在意,她施施然的上前几步。站在一处大石上衣袂飘飘的眺望过去,口中道:“休要大惊小怪,隔着这么远,他们不可能发现我们的!”

    “嘿嘿!听你这么一说,我倒似成了惊弓之鸟了!”南鹰有些尴尬的立起身来,走到她身边并肩而立:“哪儿来的骑兵…….是董卓的兵马?”

    他有些神色凝重的摸出望远镜,凑在眼前:“确是董军旗号,打着郭字将旗,是郭汜吗?”

    “咦?你竟然也知道郭汜?”马云萝有些惊讶的扭过头来:“除了凉州出身的人,很少有人知道他的名字……你怎会知道的?”

    “我不仅知道郭汜。还知道李傕!”南鹰有些漫不经心道:“这两人的武艺和用兵如何?”

    “真是小瞧你了!看来你的眼线确是神通广大!”马云萝愕然以对,半晌才道:“你知道从前号称凉州第一猛将的阎行吧?”

    “恩?那小子应该是韩遂的头号大将吧?”南鹰点头道:“你是想用他来比较李、郭二人吗?”

    “是的!”马云萝点头道:“据我所知,李郭二人武艺均在阎行之上,用兵之能更是远远超过!”

    “什么?这么说又是两个高手?”南鹰心头一跳:“你再说说,华雄比起他们如何?”

    “论武艺可能是华雄略胜半筹,可是说到用兵…….”马云萝笑了:“不可同日而语!”

    “惨!”南鹰禁不住叫了起来:“只逊华雄半筹?那也是一等一的高手了!用兵也这么厉害!董卓这个狗东西哪儿来的这么好命!”

    “董卓可能还要羡慕你的鹰将呢?”马云萝又是一笑,突然奇怪道:“你为什么一点都没有顾虑的?说不定这郭汜无巧不巧的出现此地,正是来堵截你的!”

    “因为那根本是不可能的!”南鹰若无其事道:“我早已算过洛阳与此地的最快通讯路程,除非他们也拥有鹞鹰之类的灵禽。否则绝不可能这么快堵在我们的前面!”

    “这么说,确是巧合了!”马云萝若有所思道:“据你之前所说,董卓轻骑深入,甚至来不及与韩遂和我大哥的兵马会合。便急急冲入帝都,他的兵力定然是捉襟见肘……怎会仍有余力的派出这么多骑兵来此?”

    “看来,董卓定有所图!”南鹰露出一个阴笑:“这么说,本人倒是不急过河了…….凡是能够给董卓下绊子的事。本将多多益善!”

    “跟我来!”他猫下腰来,眼神紧紧锁住远方那支正在不断驶近的骑队:“我们必须抵近一些,才能窥破端倪!”

    距离董军兵马约两百步之外。南鹰和马云萝一起从深长的枯草中冒出半边脸来,向正在黄河之畔扎下营寨的大队兵马眺望而去。

    马云萝见南鹰平端着前所未见的长筒,全神贯注的盯着董军,不由大奇道:“那是什么?能令你望至很远之处吗?”

    “嘘!一会儿自会让你见识!”南鹰终于将敌军主将锁入视线,不敢分心的随口道:“先不要说话,我想听听他们在说些什么?”

    “就知道吹嘘!”马云萝扁嘴道:“就算你能通过那镜子望远,可是他们说些什么又怎么可能听到?”

    “我还有一门本事,你并不知道!”南鹰继续紧盯着那名疑视郭汜之人的大将:“那便是观唇辨语之法……不要吵,他说话了!”

    马云萝见他煞有介事,只得乖乖闭嘴。

    “他说…….今日时辰已晚,暂且扎营,待明日寻获船只,立即渡河前往…….你奶奶的!”南鹰突然低声骂道:“这定是一个地名,我无法读准!”

    “大概是什么音调?”马云萝问道:“凉州话确是有些不同,你且说说!”

    “他好象说的是神龙山!”南鹰骂骂咧咧道:“本将也算是熟知地理,哪里有这么一座山?”

    “应该是神农山了!”马云萝不假思索道:“凉州话中,农和龙二字确是有些混淆不清!”

    “神农山?这个倒似乎听过!”南鹰细细回忆道:“传说中老子曾在那里筑炉炼丹…….难道董卓也想着长生不老?”

    “这又何足为奇?”马云萝突然目露奇光道:“便是连我,听说自己可以延年益寿之后亦是心潮澎湃,久久难以平复…….始皇帝当年更是海外寻仙,耗尽人力财力,岂独董卓一人为然?”

    “虽然明知道他是在做春秋大梦。老子也不可能让他自娱自乐!”南鹰愤愤的咒骂道:“定要给他从中作梗,最好是不战而屈人之兵,直接气死这老小子才好,省得再费手脚!”

    马云萝听他骂得恶毒,险些笑出声来:“你怎会与董卓这么大的仇恨?此人在凉州的汉人、胡人之中,可是颇孚众望呢!自凉州三明先后故去,能够受到公认的凉州名将,便只有皇甫嵩和他了!”

    她眼珠一转,终于笑了出来:“传说中,你因与董卓有隙。而借故将其一顿殴打…….看来这并非是流言蜚语了!”

    “不是因为我和他的私怨……若你相信我的先见之明,便不妨告诉你一个真相!”南鹰继续细细观察,口中淡淡道:“若董卓不死,则必将天下大乱,血流千里!”

    马云萝听他说得郑重其事,再想到他始终应验的预言和过人的灵觉,不由心中打了一个突,骇然道:“你是认真的?”

    “我象是在开玩笑吗?如果不出意外,董卓入京后将从此独揽朝政。弑杀忠臣义士,残害天下苍生,而各地诸侯也将发起一场…….”他突然精神一振道:“瞧!有一辆大车来了,车边有很多如临大敌的守卫!”

    “难道竟是董卓亲至?”南鹰嘴边露出一丝凛烈的厉笑:“太好了!真是相请不如偶遇啊!瞧瞧本人是否能在黄河之畔。彻底改变天下命运吧!”

    “注意你的左侧!”马云萝低声道:“似乎有两骑快马冲着大军扎营之处来了…….他们竟然毫无顾虑!是信使吗?”

    “恩!看样子是!”南鹰将望远镜转向左边,将飞骑直冲入营的两名骑士锁入镜中:“一路通行无阻,还有士卒向他们行礼,定是董卓军中的要紧人物了…….果然。他们向着郭汜的方向去了!”

    “我需要换个角度!”他轻轻一笑:“否则从这里看不清他们的嘴唇动作!”

    马云萝感觉着南鹰从身边匍匐而过的磨擦热量,不由脸上一红,却装作什么也没有发生道:“那你的动作要快了。瞧,他们似乎已经接上话了!”

    “放心!”南鹰爬出十几步外,重新将望远镜凑在眼前,左手微抬示意马云萝过来,口中已欣喜道:“能够看清双方的对话了!”

    “干!”不等马云萝近前,南鹰突然再次爆出粗口:“这俩小子竟是华雄派来报信的…….此将确是郭汜,他们正在转述华雄的请求,请郭汜在此设陷,伺机捕杀我们!可是华雄怎会如此准确的测出我们的方位……”

    “明白了!”他扭过头来,恨恨道:“都是因为你故意留下的足迹!”

    “好啊!”马云萝不惊反喜道:“这下子又有事情做了!”

    “你?”南鹰更是恨得牙痒痒道:“确是一个女魔头!”

    “嘘!别说话!”马云萝不以为意的伸出纤纤玉指一指道:“你专心做事……瞧!那辆大车内的人好象出来了!”

    “哦?我来瞧瞧是否董卓那个老小子?”南鹰的注意力立即又被吸了过去。

    他透过望远镜望去,蓦的瞧清了步下大车之人,不由浑身剧震的骇然道:“怎么竟会是他?”(未完待续。。)

卷五 炎汉烈焰 第二十五章 只身探营

    在南鹰不能置信的目光中,一身血迹、满面憔悴的张奉浑身镣铐的艰难行下车来。

    “此人是谁?”马云萝虽然目力惊人,只依稀看出是一个男人。她见南鹰面上失色,不由讶然问道:“是你的朋友吗?”

    “他便是张让之子张奉!”南鹰缓缓吐出胸中一口浊气:“不错!他是我的朋友!”

    虽然在最后关头,张奉背着自己偷偷带走了史侯,然而这并非兄弟之间**裸的背弃行为,更无法抹杀张奉多年对于自己的深情厚谊……

    “明白了!”马云萝轻轻点了点头,耸了耸肩:“那么我们还等什么…….凭着你的性格,定是要去救人的!”

    “云萝你…….”南鹰听得心中一阵感动。马家一向仇视张让,她竟会为了自己而毫不在意主动提出救人,确是难能可贵。

    “天色就要暗淡下来了…….”南鹰深吸一口气,精神一振道:“无论在公在私,今次这趟浑水都是淌定了!只待入夜,我们便潜入敌军大营!”

    “在此之前!我们是否需要先去寻着你所说的藏船地点呢?”马云萝微笑道:“莫要忘记,华雄既然能够谴人知会郭汜,定是掌握了我们的动向。相信他们此时仍然死死的吊在我们身后,即使是成功救出你的朋友,我们也需要立即渡河撤走!”

    “你说得对!”南鹰猛一点头:“藏船之地应该就在不远之处了!”

    “真是刺激啊!”他流露出一丝兴奋之色:“面对前后夹击的优势敌军,还要及时抢出人质远遁…….这游戏真是怎么看怎么熟悉呢!”

    “你说什么?”马云萝茫然道。

    “大偷袭呗!”南鹰若无其事道:“说了你也不知道……,现在要想一想如何隐蔽突入了!”

    夜色渐深,董军营地内却是灯火通明。虽然看不到大规模的兵马调动迹象,但从不断传来的战马嘶鸣声和远近相闻的脚步之声却不难得知。营内仍是一片忙碌。

    巡门的士卒们努力睁大了眼睛,警惕的望向无边无尽的黑暗。虽然他们都很尽责尽职,然而时间一长,那种无法忍受的视觉疲劳仍令他们情不自禁的揉起了眼睛。

    一名什长刚刚放下搓揉眼角的手,突然浑身一僵,眼中露出惊惧之色…….一个呼吸前仍然没有丝毫异动的黑暗之中,此时却毫无征兆的现出一条黑影的轮廓。

    “什么人!”那什长虽然惊于那人的神出鬼没,但是想到身后便有几千兄弟,立时勇气狂涨的大喝道:“再不表明身份,我便要放箭了!”

    “嘎吱吱”的声音中。十余名巡门士卒一起拉紧了手中长弓。他们仍然没有鸣锣示警的意思,只不过是区区一个人罢了,若是擅发警号怕是会被上峰斥为大惊小乱,何况面前此人仍是敌友难分。

    那黑影渐渐行近,却高高举起了双手,似乎在表明并无敌意的立场,瞧得那什长更是心中一松,他将抽出的长刀重又归入鞘中,叫道:“这位兄弟如果是自己人。不妨出个声,免生误会!”

    他这么说着,语气却是更趋缓和。白天已经有两名董卓的亲卫骑马赶至,为领军的郭汜将军带来了紧急军情。谁也不敢说眼前这人是否仍为上面派来的信使,还是客气一点为上。

    那黑影蓦的发出一阵银铃般的笑声,不由令众军一起色变道:“女人?”

    狂风骤起。那黑影原来行动缓慢的身形竟有如鬼魅般倏的立在了那什长的面前。

    “你!”那什长心跳加快,条件反射般的再次伸手去握刀柄。

    一股无可抵御的巨力从胸口传来。那什长有如腾云驾雾的倒飞出去,口中鲜血直喷。

    “不好!抓住她!”众军终于反应过来。一起围攻上来。

    那黑影原地一个回旋,脚下闪电般的连环踢出,中者无不有如那什长一样的抛飞出去。

    “当!当!当!”黑夜之中,慑人心魄的金锣声终于不要命般的狂敲起来。

    整个军营霎时间人声鼎沸,一队队战士从营中各自狂涌而出。隆隆的蹄声也响了起来,兵不卸甲、马不卸鞍的骑兵们纷纷从四面八方冲来。

    那黑影再出轻轻一指,点倒了最后一名巡门士卒,这才转身迎向那队最先冲至的骑兵。

    火光的映照下,那黑影仿佛化身夜之精灵,浑身全不受半分力道轻轻飘起,足尖从骑兵们肩上有如蜻蜓点水般掠过,然而被她踏中之人却无不如殛雷击的吐血坠马。

    当更多的骑兵开始向营门处冲来时,那黑影才发出一阵低低的轻笑,一回身没入茫茫夜色之中。

    “追!一定要追回来!”一名长相威猛的将军气急败坏的大叫道:“一群废物!只有一个人罢了……抓不回来,本将宰了你们!”

    轰然应诺声中,整个军营都骚动起来,大群骑兵不待结成阵势,便源源不断的向着那黑影遁去的方向追去。

    只有华雄派来的两名信使站在帐前面面相觑,一人颤声道:“好象是个女人……会是她吗?”

    另一人亦心惊道:“不知道!是否要先去禀明郭将军?”

    两人再次相视一眼,一起微微摇头。捕风捉影的事儿,还是不提为妙!

    就在此二人惊疑不定之时,连他们都没有注意到,一个身着董军装束的小卒低着头,从他们身后匆匆行过,径向营盘正中的将帐行去。

    南鹰依着马云萝所说,模仿着西凉军士卒外八字的腿形,向着早已探明的将帐方向行去。

    一路上,但见人影纷乱,大多数人都在向外奔去,南鹰却是显得有些格格不入,很快便有几名军官远远喝斥,责问他为何向内行去。

    南鹰却是不慌不忙,用反复练习过的西凉腔调答道:“华雄将军信使又至,正在营前等候,小人正要去将帐前通传!”

    那些问话之人听后,果然释然,挥挥手令他继续前行。

    一连转过十数座军帐,终于看到了守卫森严的郭汜将帐,南鹰迅速贴在暗处细细观察地形。

    数十支粗大的火炬围着将帐燃成一圈,将绝大多数地方映得纤毫毕现,却仍有一处恰容一人的暗影。

    南鹰装作漫不经心的踱出,借着一队奔行而过的士卒掩护,一个闪身悄然隐藏在那处暗影下,再缓缓将耳朵贴在帐幕上。

    “…….还不肯如实相告吗?”一个雄浑的声音低低道:“张兄,你也曾是赫赫有名的人物,当知审时度势!如今中朝瓦解,令尊也死于乱军之中…….想想昔日你们张家结下的仇家吧!再不傍棵大树,纵然天下之大你又如何能够立足?”

    “呸!我父亲是被董卓那个狗贼逼死的!”张奉怒不可遏的声音响起:“我便是死无葬身之地,又岂会屈身事贼?”

    “哼!和这个丧家之犬还有可说的?”又一个刺耳的声音冷笑道:“教我说,拿出咱们兄弟的拿手绝活,管教他一时三刻之后便老老实实的招认!”

    “张兄,你这又何必呢?”之前那个雄浑的声音再次劝道:“令尊明明便是自杀的,怎能一味算到鄙主头上…….”

    南鹰心中一动,虽然知道张让确是死于董卓之手,可是万没有料到他居然是自杀的!

    “…….令尊临逝之前,我们上千将士都亲眼看到他将那个秘密告诉了你!”那声音又道:“张兄如果尽早说出,当是皆大欢喜之局!”

    秘密?南鹰心中再次震动了一下。原来张奉之所以能够活到现在,是因为张让临死前将一个秘密告诉了他,而张让一死,这个秘密只怕当今世上也只有张奉一人才知。怪不得问话之人如此耐心的百般劝说。

    沉闷的撞击之声响起,张奉随之闷哼一声,显是正在受人殴打,那个刺耳的声音喝道:“郭兄,还和他客气什么?就是为了这个小子,别的兄弟们都已在帝都中享福,你我却被迫来到黄河之畔喝风…….”

    原来那个声音雄浑之人便是郭汜,那么这个声音刺耳之人又是何人呢?

    “樊稠,不要鲁莽!”郭汜喝止道:“适才营外一阵大乱,似乎发现了什么厉害人物,你再出去瞧一瞧!”

    “哼!张济已经领兵一半去追了!”樊稠悻悻道:“无非是要支开我罢了…….行吧!便听你的!”

    沉重的脚步之声渐渐消失于帐外,只听郭汜又放缓声音道:“张兄,此前若有顾虑,那么现在正是其时了……如今帐中只有你我二人,正所谓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一句话,只要你说出秘密,兄弟立即放你离去,即使是鄙主问责,也由兄弟我一人全力承担!”

    “哼!你当我是三岁小儿?”张奉冷冷道:“我所以能够活到现在,便是因为你们撬不开我的嘴!反之,一旦我说了,也是身死之时!”

    “张兄岂可如此偏执?”郭汜有些无奈道:“这样吧,我先松开你脚上的铁锁,以示诚意如何…….”

    说着,“叮叮当当”的金属之音响起,显然是郭汜正在打开张奉的脚镣,只听他欣然道:“好了,张兄你不如……”

    “嗤”的一声轻响中,整面帐幕倏的被划开一条长长的口子,一条人影旋风般冲入,手中双刀霍霍,迎头向着郭汜劈落。

    却是南鹰听得帐中只有郭汜一人,张奉脚镣又开,正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哪里还敢有半分犹豫,唯有当机立断的全力出手。(未完待续。。)

卷五 炎汉烈焰 第二十六章 轻舟夜渡

    变生肘腋之间,换成常人怕是不及做出任何反应便已身首异处,而郭汜却是应变神速,他保持着正在低头为张奉解开铁镣的动作,甚至没有抬起头来,双手却就势举起那截铁镣,纯凭本能的凌空架去。

    “叮!”火星四溢中,南鹰一刀劈在那截铁镣上,令原是出奇不意的奇袭彻底无功。

    此人极度危险…….南鹰心中警号陡生,他趁着郭汜尚未起身,不假思索的飞起一脚撑去。

    郭汜避无可避的横肩硬受一记,狼狈的翻倒在地,然而手中铁镣却挥动如风,将全身护得水泼不进,完全断去了南鹰趁势攻击的可能。

    南鹰心中更是凛然,这郭汜绝非小说演义中的酱油党,难怪排名更胜华雄,成为西凉军中有数的人物……由此可知,那个李傕定然也是非同小可。

    “汉扬!”张奉惊喜交加的低呼之声从身后传来,郭汜浑身剧震,下意识的惊道:“鹰扬中郎将……”

    “谁在将军帐中?”显然帐中的动静终于惊动了帐外守卫。一阵纷乱脚步之中,帐外的战士们纷纷冲入帐中。

    郭汜眼看部下们近在身前,正要长出一口大气,突然间身后一根手指毫无征兆的疾点而至,重重点在他的后心。

    “啊!”郭汜喉头一甜,身躯不受控制的向前冲去,难以承受的疼痛阵阵传来,同时令郭汜心中大恨,自己一时失神,竟然只顾对付眼前之敌,全然忘记了身后尚有张奉这个好手,而自己更是万万不该之前松开了他的脚镣…….

    在战士们一片惊呼声中,一柄雪亮的钢刀架在了郭汜颈间,南鹰心中大定,旁若无人的向着张奉微笑道:“多亏奉兄了!”

    张奉双目尽是难以控制的激动之色。他颤声道:“汉扬,我还道今生再也无法见你……为兄愧对你了!”

    “闲话一会儿再说,莫要忘记,你我仍然身在险境!”南鹰瞧着面前神色难堪的郭汜,微笑道:“郭将军,你我尚是首次见面……真是令人印象深刻啊!”

    “鹰扬中郎将…….你竟敢独闯我军大营!”郭汜面上仍是一脸的难以置信:“果然是艺高胆大,名不虚传!末将佩服!”

    “彼此彼此!郭将军也非同等闲啊!”南鹰轻挥鹰刀在郭汜肩上拍动着:“既然你我惺惺相惜,不如请将军再行个方便,亲送我与奉兄出营如何?”

    “可以,谁教我技不如人?”郭汜倒是光棍之极。他苦笑道:“可是我要奉劝将军,你如今孤身一人,纵然一时脱身,却是难逃各方强敌布下的天罗地网!”

    “关于这一点,不劳郭将军费心!”南鹰漫不经心道:“若是不慎落入你手,只管施展手段便是!”

    “将军说笑了!”郭汜终于镇定下来,他一脸诚恳道:“虽然将军与鄙主一向不和,然而您的威名却是令我们西凉军将士心服口服……将军听说过一句话吗?今日之敌,或可成为明日之友!”

    “说不定有那么一天!”他微笑道:“末将还会有幸追随您而并肩作战。又怎敢对将军不敬?”

    南鹰望着郭汜一脸的诚挚之色,心底一阵寒意却是油然而生……这个郭汜有勇有谋,能屈能伸,其城府更是深不可测。如此厉害的人物,史书怎会将其锋芒尽数掩盖?

    “都听明白了吗?”南鹰轻轻的笑着,向着环立帐内、如临大敌的众多军士耸肩道:“你们将军都说了,连他想跟着本将干呢…….一个个的眼睛瞪那么大做什么?还有手里的家伙。都收了,都收了!免得本将心里害怕!”

    郭汜险些哭笑不得,自己为了缓和气氛才客气了一下。从南鹰口中倒变成了自己意欲重投明主了?这要传到董卓耳中可如何是好……他还害怕?这姓南的胆大包天,还有他害怕的事吗?

    他一脸无奈的打出手势,示意属下们收回兵器、退出帐外,心中再生悔意,若非自己支走了樊稠,又怎会落入如此境地?如今营中主将尽出,兵力空虚,看来真的只有忍让一时了!

    “请吧!南将军,还有张兄!”郭汜伸手一引:“便由末将送两位出营!”

    “好事做到底嘛!”南鹰轻轻一推他的肩头,淡淡道:“带着本将沿河溜溜,瞧瞧你们搜罗的船只隐藏在什么地方了?”

    郭汜脚下向外行去,面上却是一呆道:“南将军,末将将近傍晚才赶到此地,尚无时间去搜寻船只…….将军这是要渡过黄河吗?”

    “当然!”南鹰挥手示意张奉跟在身后,不耐道:“不过河怎么逃过你们的追击!华雄那厮还阴魂不散的吊在本将身后,本将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将军又在说笑了……听说华雄正奉着鄙主之命去请将军,似乎是要与您言归于好,共同匡护大汉江山!”郭汜手中不停打出手势,示意沿途不断围拢上来的部下们退后,口中小心翼翼道:“将军,末将确是没有备得船只,若是不信您一瞧可知…..对了,之前听说有人大闹营门,是否您的朋友?需要末将召回追赶的人马吗?否则一个不慎,伤了贵友可就……”

    “你个鬼精!想套本将的话吗?”南鹰架在他肩上的鹰刀微微一转,笑骂道:“若你知道那人是谁,只怕只会担心那些追去的部下们了!”

    “是吗?”郭汜身躯一僵,随即立即强笑道:“原来将军已与渤海方面取得了联系……”

    “不要再想套话了!”南鹰冷笑道:“看来华雄派来的信使并没有向你说出全部消息啊……不怕告诉你,那人其实是个女人,也并非是我渤海军中人!”

    “马云萝!你们凉州将士应该不陌生吧?”他凑在郭汜耳边,低声道:“若你的副将们轻敌,只怕是要吃亏了!”

    “什么?是她!”郭汜浑身剧震,眼中终于有了一丝惧意。并非仅仅因为马云萝的凉州第一高手身份,更是因为她身后的那两个人……如果没有韩遂和马腾的全力支持,董卓怎敢领着区区兵马直闯遍地是敌的帝都?马云萝身为凉州军事集团的重要人物。怎会与南鹰联手?难道,韩马联盟已经与渤海方面达成了什么默契……

    郭汜一脸震惶的扭过头来,瞧着南鹰的面庞,试图找出一丝端倪……可惜他失望了,南鹰一脸平静,瞧不出任何神色。

    “将军,真是更令末将惊讶了!”他深深吐出一口气,有些垂头丧气道:“前面不远便是黄河了,请允末将随同查察……请将军放心,末将虽无船只。却必定于最短时间内寻得,供将军使用!”

    “再瞧吧!”南鹰有些心不在焉道:“别拖到华雄、颜良追上来就好,否则那些人可未必将你老兄的性命当成一回事…..你说说,这么一来本将岂不是辜负了你的信任?”

    郭汜听得心中更是一寒,凉州诸将之中,华雄排名在自己之下,若说他没想着公私兼顾的取而代之,任何人只怕都不会相信!还有颜良、文丑那些人,诚如南鹰所说。他们巴不得自己死了才好……

    想着,郭汜额上冷汗已经流了下来,他脱口喝道:“来人啊!还不为南将军去寻船去?快!”

    “有劳有劳!”南鹰笑吟吟道:“不过请郭将军吩咐下去,让后面跟着的兄弟们再离远一点……本将一紧张起来。这手便会抖得厉害!”

    郭汜感觉到冰凉锐利的刀锋在颈间一阵乱颤,骇然叫道:“众军全部退开,不得近前!”

    说话间,几人缀着一大群士卒已经远远离开了军营。南鹰眼见着远方奔涌的滔滔河水,正在月光的映照下反射出白亮亮的光辉,心中大定。

    他推着郭汜沿河一路前行。口中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董卓军中的著名将领,眼睛却是四下里乱转。

    突然间,南鹰一眼瞧见了前方,不由目光大亮。夜色朦胧之中,三棵高大的树影正在绵绵河水边静静矗立。

    他装作更加漫不经心的缓下脚步,却借机扯了一把跟在身后的张奉。

    张奉一愕瞧来,却见南鹰悄悄向着河边努了努嘴,再眨了眨眼睛。虽然并不知道南鹰的准确意图,然而张奉却是精神大振,明白南鹰定然是在此间提前布下了后手。他微微点头,将身体的每一片肌肉都鼓足了力量,随时准备全力发动。

    三声清脆的鸟鸣声从前方的树后传来,郭汜一呆止步,正在奇怪深夜之中怎会有鸟叫之声传来,身后一股大力猛然传来。

    “啊!”郭汜一声惊呼,手舞足蹈的直跌入冰冷的河水之中,立即表现出不谙水性的挣扎惨状。

    “走!”南鹰一拉张奉,向着三棵大树方向疾冲而去。

    “哗”一只小小的木舟被直接送入河中,马云萝曼妙婀娜的身形随之拔起,凌空一个轻盈的回旋,有若无物的落在舟上。

    “上船!”南鹰听着远处郭汜部下们的惊呼怒喝渐渐逼近,向张奉沉声道:“能够直接跃上去吗?”

    “哼!哥哥我还没那么弱不禁风!”张奉的身形有如夜枭般飞起,一个踉跄终于落在舟上。

    “南鹰!你这个浑帐!”郭汜的怒吼之声响彻夜空,在众多手下的全力护持下,他终于拖泥带水的爬上了岸边。

    “哈哈!郭将军,有劳相送了!”南鹰亦跃向舟上,人在半空便已长声大笑。

    “不要管我!”郭汜一把推开身前的部下,怒吼道:“放箭!还不放箭!”

    一众部下们如梦方醒的抢至岸边,纷纷向着渐渐远离的小舟放出箭雨。

    马云萝将一双长袖伸入河中浸湿,瞬间挥动得有如天罗地网,将零散射至的长箭尽数扫飞。

    “哼!好大胆子!”她厉声道:“岸边是否西凉军将士?竟敢对我放箭,找死不成!”

    “真是马大小姐!”看清了那熟悉的倩影,郭汜瞬间心中一凉,他抬手止住了部下们徒劳无功的射击,呆呆的目送着那一叶小舟渐驶渐远,直至隐入黑暗之中完全消失不见。(未完待续。。)

卷五 炎汉烈焰 第二十七章 遗言之谜

    分波破水之声中,马云萝运桨如飞,将一叶小舟仿佛化成了一片轻飘飘的树叶,直向对岸驶去。

    “汉扬,你又救了为兄一次!”张奉坐在南鹰对面,神色惶愧:“而我,却做了对不起你的事…….”

    “如果你是说于北宫之中拐走史侯,那么我原谅你了!”南鹰苦笑道:“俗话说父命不可违,你的难处我理解!”

    “更何况,令尊都已经故去了!”他想起了与张让多年的相交种种,不由长叹一声:“奉兄就不要再提了吧!”

    “董卓!”张奉听得南鹰提起张让,双目一红,咬牙切齿道:“此仇不报,我枉为人子!”

    “奉兄,非是小弟有意勾起你的伤心之事!”南鹰突然疑惑道:“那夜帝都大乱,袁绍、袁术强攻禁宫,你应该已与令尊杀出了重围,为何他又会突然身故?而且据郭汜说到,他竟然还是自杀成仁?”

    “不错,我们确是已经逃出了帝都……”张奉眼神一阵恍惚,他身躯一晃惨然道:“我们都错了,错在低估了董侯!”

    “什么?董侯?”南鹰一惊道:“他与此事有何关联?”

    “那夜,我们刚刚冲出帝都,便看到董卓大队从城外开来,我们便隐藏在道边静待他们通过!”张奉再次现出痛恨心碎之色:“正当董军即将行过之时,与我们同行的董侯却突然跃出草丛,大声呼救,立时将我们所有人都陷入到重重包围的绝境之中!”

    南鹰听得惊心动魄,不由脸上失色。刘协竟会行此出人意表之举,是因为他明白只有傍上董卓才有机会登上帝位吗?他小小年纪怎会有如此可怕心计!

    “同行之人瞬间便被斩杀殆尽,而我和父亲武功最高,仍在苦苦死战!”张奉完全陷入到对那夜的追忆之中,脸上一片麻木之色:“正当我们即将力竭身死之时。董卓现身喝止了部下,他下令必须活捉我们父子!”

    “活捉?”南鹰沉吟道:“董卓这王八蛋最是势利阴险,这说明你们对他仍有价值!”

    “云萝!”他扭头向着马云萝唤道:“你刚从凉州来,知道什么内幕吗?”

    “不知道!”马云萝没好气的露出一个娇嗔之色:“若是知道,我还藏着掖着做什么?”

    “这位小姐是?”张奉首次瞧清了马云萝的绝世姿容,一震露出惊艳之色:“不仅身手远在你我之上,适才那一声大喝更是声势十足,竟然吓得西凉军将士再不敢发箭相阻,真有千军辟易之势…….难得还有如此倾国倾城之姿!”

    他向着南鹰挤挤眼睛:“不想贤弟竟能有此天大福份!还不速速向为兄引见弟媳!”

    “你?真是死性不改!”南鹰见他适才的忧伤之情尽去,又恢复到昔日的嬉笑模样。不由啼笑皆非道:“若你知道她是谁,瞧你还能笑得出来!”

    他瞧了一眼仍在默默划桨的马云萝,但见她听了“弟媳”二字仿佛无动于衷,不由心中暗笑。她几日来连续听得别人如此称呼,似乎已经完全免疫,竟连辩解都省了。

    “她是谁?”张奉愕然道:“左右都是我家弟媳!有什么不对吗?”

    “这位美女姓马名云萝!”南鹰淡淡道:“出身扶风马氏,乃是韩遂义妹、马腾亲妹!”

    “我的娘!”张奉听得浑身一震,眼中尽是骇然之色。随着马腾的公然反叛,马氏一族重新崭露头角。再现于世人面前。凭着张家过往的权倾朝野,当然不可能不知马云萝的底细。

    “难怪一声断喝惊得西凉军将士缩起了脑袋!”他喃喃道:“竟是传说中的马家大小姐……”他语声一顿,显然是想起了韩遂、马腾对于张让的刻骨仇恨。

    “早就听很多人说起马家大小姐武功盖世、义薄云天!”张奉咽了一口口水,口沫横飞道:“然而闻名不如见面。那些人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若非亲身在场,怎能见识到马小姐宛如天人的绝世风采……”

    他看到黑夜之中马云萝一双灿若星辰的明眸正一眨不眨的盯着自己,仿佛正在静待下文。心头一阵发虚,尴尬一笑道:“我家贤弟真是好福气,在下……在下亦是与有荣焉!”

    马云萝沉默半晌。突然于张奉忐忑不安的观望之中发出一阵清脆的笑声,直笑到花枝乱颤。

    借着皎洁的月光,南鹰和张奉同时看清了月下玉人那鲜花盛放般的妩媚之色,均是目瞪口呆,说不出话来。

    “张大哥真是风趣!很久没有这么笑过了……”马云萝掩口失笑道。

    张奉呆子般傻傻点头,只听她又淡淡道:“你父亲与我兄长的恩恩怨怨,与我何干?何况我目前也离开了凉州,再不管他们的闲事……你又何必多虑呢?”

    张奉大喜过望道:“弟妹果然是深明大义……”

    此次轮到南鹰终于听不下去的开口打断道:“奉兄慎言,什么弟妹?人家马小姐冰清玉洁,莫再出言无状!”

    马云萝嫣然一笑,竟然没有开口,南鹰见张奉再次瞪起眼睛,慌忙打岔道:“奉兄,我在郭汜偷听,他提到了神农山中好象有什么秘密,你不妨说来一听!”

    “什么秘密?”张奉茫然道:“我不知道啊!”

    南鹰气道:“你说什么?董卓费这么大劲将你拿下,还不惜分兵两千押你前往,你会不知道那个秘密?”

    “我真不知道!”张奉叫屈道:“那日我与父亲身陷重围,眼看着将要被生擒活捉,父亲突然向董卓冷笑道,你无非就是想知道那个秘密,却休想从我口中知道!然后,他俯在我耳中低语几句,便突然自击天灵而死!”

    “那他究竟跟你说了什么?”南鹰有些紧张道。能够令张让和董卓同时视为天大秘密之事,岂同等闲?

    “父亲对我说,你定要拖延时间,直至成功脱逃!”张奉神色更趋迷惑道:“汉扬,你是知道的。无论如何我也不可能对你说谎,父亲确实便只说了这两句!”

    “唉!又是一个不解之谜!”南鹰有些颓然道:“为何你们这些人总爱弄出这些奇奇怪怪的事情来!”

    “看来,张让是不欲令张兄也卷入这个漩涡中来,最终如他一般的惨淡收场!”马云萝插言道:“然而当时形势危急,如果不给张兄留下一道保命符咒,直怕张兄也活不到我们营救他的这一天了!”

    “他为了让你独活,这才毅然自尽!这么一来,董卓认为唯有张兄才知那个秘密,当然不可能再杀你!”马云萝有些语气沉重道:“真没有想到,素以狠毒著称的张让。也会有如此舔犊情深的一面!”

    张奉听得浑身颤抖,双目中不由热泪泉涌。

    南鹰心头黯然,他无言的拍了拍张奉,正想宽慰几句,却听得张奉怔怔道:“如今虽是天大地大,我又能够去往何处呢?”

    他迎上南鹰的关切眼神,苦笑道:“莫要劝我去渤海,我如今已经是各方公敌,一旦公然在渤海亮相。定会给汉扬招致很多无谓的麻烦!”

    他轻轻一叹道:“还是找一个深山老林中隐居起来吧!半生浮华,我也到了静心潜修之时了!”

    “有了!”南鹰突然眼前一亮,他拍手道:“有个好去处,不仅可令奉兄安全无忧的隐居。更可令你看到一些过去的老朋友!”

    “老朋友?什么地方?”张奉听得精神大振:“既然你说是老朋友,定是自己人了!快快说来!”

    “不要急,如今我们尚未完全脱离险境!”南鹰望着前方渐渐隐现的岸线轮廓,摇头道:“待安全之后。我自会设法送你前去!”

    “什么?”张奉微惊道:“我们已经将过黄河,还会有什么危险不成?”

    “郭汜的任务便是从你口中套出秘密,从他急不可待的奔赴神农山。便可以知道,这个秘密对于如今的董卓,定然是意义重大!若他眼睁睁的瞧着你从他手中逃走,董卓还不活吞了他?”南鹰肃然道:“更何况,颜良、文丑和华雄等人也仍在一路追杀小弟,他们现在应该已经碰面了…….我几乎可以想象到他们此时气急败坏却又群情汹涌的表情!”

    他突然微微一笑:“从现在起,我们需要玩一玩穿插迂回的把戏了!”

    “快!”在郭汜的厉喝声中,大群的骑兵手持火把向四面八方驰去:“一定要立即寻到足够的渡河船只!”

    张济和樊稠一脸铁青的行了过来,张济低声道:“老郭,你是怎么搞的?失了张奉,走了南鹰,你我如何向董将军交待?”

    “是本将一人犯下的过失,与你们无关!”郭汜狠狠道:“然而此时,你们却定要全心听从本将的调谴,否则即使本将最终难逃严惩,也会提前给你们找点麻烦!”

    “你说得轻松!”张、樊二人相视苦笑:“我们三人共同受命,谁也脱不了干系!当然是要同舟共济!”

    “南鹰此时应已渡至一半,而我们要想寻得足够船只却至少也须半日!”张济沉吟道:“最麻烦的就是,我们大多是骑兵,若想渡过大批战马费时耗力,是否只渡步兵?这样可以节省更多的时间!”

    “不行!”郭汜断然道:“在时间上我们已经远远落后,如无高速骑兵渡河追击,如何能够四面撒网的侦知南鹰动向?”

    樊、张二人听得一起沉默。

    突然远远有人叫道:“快去禀告郭将军,是华将军来了!”

    “华雄?”三人一起面面相觑。华雄这小子提前已经派人告知了南鹰的动向,而他们三将拥兵两千,不仅没有如约截住南鹰,反而被其在眼皮子底下还救走了主公亲自交予的重要人犯,这可不是要颜面扫地吗?

    一溜火光的映照下,华雄、颜良、文丑等人领着十数名部属一路疾行而来。

    郭汜冷厉的目光扫过樊、张二人,压低声音道:“一会儿,你们只听本将说话,休要露出破绽!”

    二人正在一头雾水之间,只听郭汜仰天打了个哈哈,迎上前去笑道:“几位将军辛苦了!”

    “郭兄!可曾发现南鹰行迹?”华雄劈头便问。

    “唉呀!都是本将不察!”郭汜一脸沉痛之色道:“为了配合各位的围堵大计,本将不惜以劳顿之师连夜搜索,却正中了南鹰的奸计!”

    “什么?到底如何了?”华雄和颜良等人一起变色。

    “南鹰趁着本将倾巢而出、大营空虚之际,竟然身着我军服色混入大营,悄悄劫走董卓将军的重要犯人!”郭汜痛心疾首道:“都是本将在得到华将军的报信后,立功心切,反而让南鹰钻了空子,可恨他如今刚刚已经渡过黄河,本将正在收拢兵力,准备渡河追击……”

    樊、张二人交换了一个眼色,一起点头。郭汜不仅没有提到南鹰一方先是调虎离山,即而劫持全军主将的事实,反而隐隐透露出是因为配合华雄的行动而出现了指挥上的失当,显然意欲将华雄共同拉上贼船。

    华雄听得神色大变,他当然明白那名重要人犯便是张奉,更明白张奉对于董卓的价值……郭汜三人的任务可非追捕南鹰,若确因自己未经请示的求援而导致南鹰出手救走张奉,无论是自己还是郭汜三人,谁都吃不了兜着走。

    他神色复杂的瞧了瞧颜良、文丑和纪灵等人,心中暗叹,看来,还远远不到过河拆桥的时候……

    “各位兄弟!看来我们仍然低估了南鹰!”华雄沉声道:“如今他渡河远遁,我们唯有借助郭将军大军,继续过河追赶……”

    “虽然大家都是志同道合,然而丑话最好还是说在前面!”郭汜微笑着打断道:“家无二主,军中主将更是不可混淆……各位若想随军行动,便请一切均按我军的规矩来!”

    颜良、文丑和纪灵听得一起皱眉,却是无言以对。此时董军一方势大,一言不合之下说不定便会翻脸成仇,凭着数千军力消灭他们更是只在反掌之间,如何还敢强行冲突?

    正当郭汜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远远的黑夜之中,突然亮起无数火把,映亮了半边夜空。

    众人一起失色,郭汜更是惊得目瞪口呆,瞧那声势,显然是数千兵马悄然潜至数里之外,而后突然同时燃亮火把,以起先声夺人之效。

    一个平和之中隐透威严的声音随着夜风传来:“奉中军校尉之命,搜捕乱党于此,何方兵马无故囤居此地?是否心存不轨之志?”

    颜良、文丑同时欢叫道:“是北军中侯到了!”

    郭汜浑身一颤,眼中射出如临大敌之色:“何颙?”(未完待续。。)

卷五 炎汉烈焰 第二十八章 兵不厌诈

    数十支火矩的映照下,何颙策马缓缓而来,神色平静如水,看不出丝毫的波动。

    “见过北军中侯!”颜良、文丑等人一起恭然行礼。

    “几位辛苦了!”何颙点了点头,挥手道:“还不回归本阵?”

    “是!”颜、文等人无不如释重负,神色轻松的立于何颙身后。不用说,定是袁绍接到了讯息,这才急令左右手的何颙领兵前来。从眼前兵马数量来看,袁绍一方除去留下必要的人马继续在帝都抗衡董卓外,其余兵马几乎全部谴来,由此可知袁绍对于董卓拿下的重要人犯亦是极为重视。

    “见过何先生!”郭汜见何颙的目光正落在自己身上,只得无可奈何的上前一步,向他躬身施礼。

    “这不是董将军的部将郭汜吗?”何颙冷冷道:“你家将军正在帝都协助中军校尉恢复秩序,你不在他帐下效力,怎会领兵至此?是董卓令你在此公干,还是你自己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郭汜听得心中大怒,然而他望着何颙那张冷若冰霜的面庞,却终于硬生生忍了下来。这何颙何伯求可非常人,不仅是名震天下的一代名士,少年时更是一位胆色过人、快意恩仇的游侠,曾因友人之死而怒杀仇敌,将其头祭奠于友人坟前,此事当年轰动一时,令何颙成为荆襄一带最负盛名的侠客,至今仍是不少人心目中的英雄……

    郭汜想至此处,心中怒意渐消。他拱了拱手,皮笑肉不笑道:“何先生此言太过!末将身为汉将,行事做人当然是为了效忠汉室,怎可说是不可告人?至于末将此行目的……军法严苛,末将不敢稍露。不如请先生回转帝都之时向我家将军细问如何?”

    他口中说得不卑不亢,身边樊稠却是有些按捺不住道:“你们凭什么干涉我军行动?”

    “笑话!”何颙眼神转厉的喝道:“如今大将军何进、车骑将军何苗、骠骑将军董重和上军校尉蹇硕先后故去,中军校尉已经成为我大汉全军当仁不让的武将之首,如何不能干涉你们的行动?”

    董军将领听得无不一滞,一时无从辩驳。

    “如今帝都内外一片纷乱,所有成建制的军队行动都要提前报备!”何颙继续厉声道:“而你们无故用兵。若是不能说明意图。本官唯有将尔等列为叛军!”

    正当董军将领一起色变,颜良却凑在何颙耳边细语。郭汜心中一跳,心知颜良必是正在说明他手中重要人犯脱逃之事。

    何颙面色不改的听完之后,语气转缓道:“哦!原来你们正在押送一名重要人犯……此人是谁?现在何处?”

    “那人是董将军亲自交到末将手中的。其真实身份确是不知!”郭汜硬着头皮道:“而此人就在几个时辰前。已被…….”

    “如何了?”何颙见着郭汜猛然收口。嘴边泛出一丝讽刺的笑容。

    “还不是被南鹰给…….”樊稠尚没有反应过来,他张口便想答话,却立即被身边张济一把捂住了嘴。

    “什么?难道你是想说。那名人犯是被鹰扬中郎将给抢走了?”何颙面容一整,再次斥喝道:“放肆!鹰扬中郎将是先帝爱将,有大功于社稷,且身怀天子御令,身份何等尊荣……你们竟敢诬蔑于他不成?”

    所有人听得作声不得,一起现出啼笑皆非之色。几方人马云集此地,一大半的目的都是为了追捕这位鹰扬中郎将而来,偏偏此人身份特殊,实力雄厚,即使是心照不宣,也不能如此堂而皇之的表现出对他的敌意,否则单凭南鹰身怀的天子令牌,就能治他们一个犯上作乱的罪名……这可不是掩耳盗铃吗?

    樊稠见所有人一起以看白痴的目光向他瞧来,心中猛然醒悟过来,他急中生智道:“末将怎敢诬蔑南鹰扬,可是那出手劫夺之人却自称是他的属下!”

    “不可能!”何颙摇头道:“那人犯与他渤海有何关系?怎会引得渤海军出手劫夺?难道这位人犯便是南鹰扬的部下…….董卓这是想要挑起与渤海军的自相残杀吗?”

    “不是这样的!”樊稠听他说得如此严重,骇然道:“我们怎敢拿下南鹰扬的部属,其实那位人犯便是张……”

    他突然面青唇白的及时停下口来,一脸惶然的望向面色铁青的郭汜。

    “他姓张吗?”何颙终于露出一丝微笑,他点头道:“这便好猜了!多谢!”

    樊稠手足无措的立在当地,险些没有抽自己一记耳光。

    “贵军似乎正在搜寻船只?”何颙游目四顾,漫不经心道:“说来也巧,本官也正想过河搜索从帝都潜逃的叛党……我们两军各有任务,这便各行其事、互不干扰吧!”

    “你们也要过河?”郭汜和华雄一起脸色微变。

    何颙似乎已经再无兴致与他们闲话,一眼望见孤零零立于一角的纪灵等人,不由喝道:“你们还呆立着做什么?本官受虎贲中郎将全权委托,暂时节制尔等,还不过来?”

    纪灵脸上现出忧喜参半的复杂神色,却是毫不犹豫的领着几名属下行了过来。他向着何颙深深一礼,再回身向着华雄拱了拱手,迅速闪入众军之中。

    望着何颙军阵容严整的返身向着上流而去,董卓军众将呆立当场,一时无言。

    “怎么办?”华雄面带焦色的凑到郭汜身前,低声道:“他们定是听到了什么风声,想要赶至此地抢人!听说南鹰提前抢走了那人,这才死心退去……可是瞧他们的架式,只怕仍然会抢渡黄河与我们相争!”

    “怎么办……都是你这个蠢材!”郭汜恨恨的瞪了一眼垂头丧气的樊稠,他暴喝道:“所有人。全给本将动起来……天明之前找不到足够的船只,本将剥了你们的皮!”

    南鹰一跃跳下小舟,踏在坚实的岸边,他扭头瞧了瞧仍然一片黑寂的黄河,随口道:“云萝,将小舟弄沉,不过要留下一些痕迹来!免得追来的那群笨蛋找不到线索!”

    “弄沉?”马云萝和张奉一起愕然,马云萝不解道:“为什么要弄沉?听你的意思不是准备重新折返对岸吗?我们是否应该隐藏好这艘小舟,以备再用?”

    “若我们将这小舟稳稳当当的留下,一旦被他们发觉。岂不是将我们的下一步行动昭然揭示吗?”南鹰轻轻一笑:“就是要让他们感觉到我们企图隐藏行迹。却又忙中出错!这么一来,他们便做梦也无法想象到我们的下一步行动!”

    “这么做真的有必要吗?”马云萝仍是一脸茫然道:“你的狂兽营不是也要渡河与我们会合吗?趁着敌军仍在彼岸,只要找到狂兽营我们一同退入太行山脉,便任他十万兵马。又岂能奈何得了我们?”

    “你说的没错。可仍有两个问题!”南鹰有些无奈道:“第一。虽然直接退入太行山中最为方便,然而却会因此露了我的底……不说他们会否大举入山追寻,若是他们能够联合原先太行山群盗中的一些人物。我们的麻烦就来了!”

    “这么说来,你在太行山中还有秘密?”马云萝若有所思道:“如今的太行山各家势力,虽说面上看似乎是张燕一家独大,然而却仍有不少人暗中不服,正在蠢蠢欲动的想要闹出一些动静来……你敢于进入太行山,却又不欲别人看破行藏,看来张燕是你的人吧?”

    南鹰听得险些额头冒汗……这个女人真是太聪明了!

    “恩!这个,差不多吧!”他呐呐道:“第二,你不是还有几百名部下在黄河那边吗?多一人多一份力,他们忠心耿耿的跟着你,这么扔下他们似乎也不合适吧?”

    “呸!别说那么好听!”马云萝嗤之以鼻道:“还不是想借机兼并本姑娘的人马!”

    “话不能这么说!”南鹰嬉皮笑脸道:“既然你决定暂居渤海,怎能没有贴身之人随侍左右?我这可是全为了你着想!”

    “那倒也是!”马云萝侧着头想了想,终于点头道:“这些人跟我多年,若是扔下不管怕是连饭都没得吃,必须将他们妥善安置…….这么说,必须要费点手脚了!”

    “那么,你是否要先知会一下那些狂兽营?”她心细如发道:“他们可不知道我们的计划,万一寻你不见,却被渡河追击的敌军发现,那就不妙了!”

    “你放心!他们会在太行山外围静候我们!”南鹰微笑道:“那里是他们的地头,只要我们能够靠近太行山,绝瞒不过他们的耳目!”

    “这么说,你是早已打定主意了?”马云萝愕然道:“我还道你是因为与那吕布的一月约定,才临时决定退向太行山的!”

    “我孤身犯险的消息一旦传出,你想想会有多少人堵在回归渤海的路上截杀我?”南鹰一阵苦笑:“单是我身上的天子令牌,便已经令他们垂涎三尺了……而我又实在不愿属下们一路血战的来接应我,所以怎敢老老实实的回家呢?”

    “事实上,吕布的建议正中我的下怀!”他傲然道:“否则纵然他天下无敌,也休想能够威胁我!”

    “但我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南鹰望向身边呆呆伫立的张奉:“无巧不巧之下,竟会让我意外救出了奉兄,这便是所谓的机缘巧合了!”

    张奉听得心中一暖道:“可惜我不知道什么神农山的秘密,否则便可顺道前去一窥究竟……既然董卓如此在意,说不定便有什么秘密宝藏或是隐藏着什么绝世高人,那样岂不是可以为贤弟再添臂助?”

    “我这一生,已经碰上过太多的秘密!”南鹰瞬间想到了南华星的秘密和那谶言之谜,不由叹息道:“老实说,有些秘密还是让它永远埋藏的好,否则徒增困扰不说,还不知会因此多出多少血腥杀戳!”

    “张让掌握的秘密……”马云萝突然开口道:“董卓怎会知道?此二人之间从无交集,又怎会得知同样的秘密?”

    “莫非是因为太后?还有张让…….”南鹰突然间脑中闪过一道灵光:“难道还是与灵帝所说的代汉谶言有关?”

    他越想越觉头疼,不由再叹一声:“不要再想了,我们先寻一块高地休息,只待天明时分登高望远,一旦发现董卓兵马渡河追击,立即再渡黄河!”(未完待续。。)

卷五 炎汉烈焰 第二十九章 难料之势

    天色渐明,淡淡的雾气弥漫开来,一丝一缕的覆盖在层层粼浪的河上,有如虚无飘渺的仙境。然而很快,这份宁谥之气便被打破了。

    一艘艘各式各样的船只冲散薄雾,狠狠的撞上河边的浅滩,一群群全副武装的战士跃下船来,在河岸边整队而列,一匹匹战马也被牵下船来,在骑兵们的照顾下重整装具,整个过程严整而迅速,却仍有几名武将不耐烦的大吼着,催促着部下们加快速度。

    远方的山腰上,南鹰、张奉、马云萝三人趴伏在大石之后,注视着岸边的忙碌景象。

    “嘿!真的来了,我已经看到了郭汜和华雄,这俩小子果然合兵了!”南鹰缓缓转动着望远镜筒,口中低低道:“真是阴魂不散……就不能放过本将吗?”

    “你做梦吧!”马云萝轻笑着:“不要说董卓如今已经将你视为最大的眼中钉,便是你前日于邙山之中斩杀他的亲侄董璜,他也绝不可能这么轻易放过你的!”

    “切!怕他不成?”南鹰发出轻蔑的冷笑:“不怕告诉你们,命中注定我和他便是不死不休的对头,只能以一方落败身死而宣告结束……当然,这个人只能是他!”

    “你倒是信心十足!”马云萝微怔,完全不明白南鹰如此强大的信心从何而来。董卓如今亦是兵强马壮,且有韩遂和马腾从后支持,其实力之强怎么看都不逊南鹰的渤海军。

    “两年!”南鹰漫不经心道:“不信我与你打赌,那厮若能再活过两年。我把老婆赔给他!”

    “什么?”马云萝更是一怔,突然瞄见南鹰嘴边泛起的一丝坏笑,这才明白他又在调侃自己。脸上一红正要发嗔,却听南鹰“咦”的一声道:“好象有些不对啊!”

    “怎么了?”她讶然道:“有什么不对了?”

    南鹰随手将望远镜递给她道:“你瞧瞧,似乎董军人马遇到了什么紧急情况?”

    “不会吧?”马云萝一惊,学着南鹰的样子凑上镜端,仿佛近在咫尺的景象险些令她眼前一花,心中尚来不及赞叹一句,目光便立即被董军战士的行动所吸引。

    薄雾渐散的河面上。一艘小舟缓缓驶近,舟上几名董军将士似乎正在扯着嗓子向着岸上大叫,身边尚有一名旗手正左右翻飞的打出连串旗语。

    顺着那旗手打出旗语的方向。马云萝迅速移动镜头便捕捉到了岸上的郭汜和华雄二人,他们正和几名董军将领一脸骇然之色的瞧向那旗手,显然是被旗语之意所震惊。

    突然间,郭汜张口大叫起来。从他指手划脚之相看来。他似乎正在下达什么军令。虽然听不见他的声音,马云萝仍然能够感觉到他的惶急之意,上千名原本已经整齐列队的董军将士倏的一阵大乱,纷纷掉头向着船上奔去。

    马云萝一声低呼,立即将望远镜交回南鹰之手:“你精通唇语,快瞧瞧郭汜说了些什么?”

    “哦?他说话了吗?”南鹰亦是一惊,连忙对镜望去。

    “他说…..快!快!……全体立即撤回……你娘的!”南鹰突然骂了一句:“这家伙转身向着船上去了,瞧不到了!”

    很快。上百艘各式破船载着数千董军将士重新向对岸划去,只留下岸边一片凌乱足迹。

    “这是怎么回事?”三人一起面面相觑。事情发展至此已经完全超出了几人的预料。在他们想象中,董军将士必会锲而不舍的渡河追击,只待他们离岸稍远,三人便可出其不意的杀回岸边,驱散守船士卒,全力破坏敌军船只,然后在敌军返身追来之前,施施然重新乘船划回黄河彼岸……正当敌军认定他们将会就此退回渤海,忙于再寻渡河船只时,他们却会在上游方向觅地重登黄河北岸,沿着事先规划好的隐蔽路线直插太行山。这招三渡黄河之策,确可说得上是虚虚实实,高明之极,这也正是智先生之前为南鹰所设计好的一条最佳逃生之策。

    岂知正当三人准备全力发动之时,数千董军竟会虎头蛇尾的直接撤返南岸,令他们瞠目结舌之余,同时大叫不妙。只因为他们已经沉毁了得自南岸的小舟,正等着俘获敌方船只渡回,如今敌军尽退,一时半日之间,让他们三人上何处寻找船只?

    马云萝气鼓鼓的撅着嘴,嗔怪道:“都是你自作聪明。非要令我毁船……如今怎么办呢?”

    南鹰亦是目瞪口呆的说不出话来,突然他眼中一亮,重新将望远镜对在眼前,大叫道:“还有一艘船在……我明白了,这船定是郭汜特意留下的,是为了等候早已撒出去的斥侯!我们要立即行动!”

    “快!快一点!”仍然留在岸边的中型船上,一名都伯向着远方几名疾驰而来的斥侯骑兵大吼道:“小心老子不等你们!”

    瞧着几名斥侯手忙脚乱的将马牵到船上,那都伯终于松了一口气道:“人都到齐了吗?快快开船,我们要立即赶回南岸追赶郭将军…….”

    “等一下!等等我!”一个凄厉的声音惨叫起来,一个小黑点从远方现出身影。

    “这他娘又是谁?”满船二、三十人一起愕然,那都伯脱口道:“怎会还有人的?明明人数已经对上了……”

    “来的是什么……”那都伯刚刚大喝出声,却一眼瞧清了那人的董军服色,立即改口道:“你是那一营的?为何无故落后?”

    “别开船!别开船!”那人跑得上气不接下气,扯着嗓门叫道:“我是张济将军亲兵,最先上的岸……我他娘的内急,正寻了处树林方便,刚刚拉了一半,你们就…….喂!一定要等我!”

    满船人听得清楚,无不放声大笑,那都伯也是哭笑不得,但知道此人是张济亲兵,却无论如何也不敢不等,只得笑骂道:“你小子命好碰上了老子,不然张将军定会打断你的狗腿……快着点!”

    “唉!唉!”那人终于在一连串的应承声中,跑到了船边,他笨手笨脚的攀上船来,一屁股坐在船头,突然间放声大笑。

    “开船……你小子笑个什么劲?刚刚还喘得什么似的,现在怎么又中气十足了?”那都伯向着那亲兵瞪起了眼睛。

    “多谢你啦!”那亲兵缓缓抬起头来,露出一张年轻俊秀的面庞,口音中的西凉腔调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你?你是……”那都伯看着那张似曾相识的面庞,一颗心儿突然间如坠冰窖…….昨夜郭将军被掳之时,他恰好便在不远之处,将那个劫持郭将军的人可是瞧得一清二楚。

    “南鹰!”下一刻,都伯凄惨的尖叫震得满船人一起跳了起来。所有人几乎都忘记抽出兵刃,而是一脸呆滞的瞧向那个一脸旁若无人的年轻人。

    “咦?小子你竟然认识我?”南鹰嘻嘻一笑,随手将头上戴的制式皮盔丢在甲板上……没有想到,昨夜潜入敌营的这身行头还能派上这么大的用场。

    他瞧着一船惊得面青唇白的董军将士,干脆双手负后,傲然道:“看在你们久候本将的份上,饶你们不死……留几个人开船,其他人可以走了!”

    “你,你,你!”那都伯又惊又怒,连话也说不全了:“你只……只是一个……一个人,你……你怎敢…….”

    “你他娘的磨什么牙?若是本将的兵,早大耳瓜子抽你!”南鹰向身后努了努嘴:“谁说本将是一个人的?瞧瞧那是谁,有没有见过世面的?”

    那都伯下意识的回过身来,待瞧清了远处缓缓行来的那条纤丽身影,整张脸霎时间惨白如纸,腿也不由自主的抖了起来,他几乎是用呻吟的口气惨叫道:“马……马将军!”

    “咦!小子你果然识货?”南鹰一怔道:“叫什么名字?”

    “小…..小人杨秋!”那都伯眼中尽是惊色,牙关打战道。

    “杨秋?”南鹰一愣,难道会是日后的韩遂八部将之一的那个杨秋?

    “杨秋?”马云萝冰冷的声音传了过来:“是韩遂让你投入董卓军中的?”

    “马将军!哦不!大小姐!”杨秋浑身颤抖道:“小人只不过是一个无足轻重之人,怎敢不遵韩、马两位将军之令?大小姐饶命啊!”

    南鹰心中登明,看来韩遂和马腾确是董卓的最大支持者,否则纵然以董卓昔年在凉州的声望,也绝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集结出这么一支数量庞大的凉州兵马。而这杨秋果然便是日后的八部将之一,否则他怎么可能这么巧的便认识马云萝?

    “你亲自驾船送我们过河!”马云萝淡淡道:“留几个你信得过的人,其他人让他们滚吧!”

    “是!多谢大小姐!”出乎南鹰意料,满船将士无不如蒙大赦的齐声谢恩,竟是连半下反抗也免了。

    南鹰侧身让至一旁,瞧着数十名董军将士争先恐后的奔至船下,不由叹了口气,向着马云萝竖起一根大姆指。

    “杨秋,你先让他们开船!”马云萝向着南鹰飞去一个洋洋得意的眼神,才又向杨秋道:“你过来,说说为何郭汜突然间为何要重返南岸?”

    “是!大小姐!”杨秋一脸讨好之色,点头哈腰道:“刚刚对岸派来信使,以旗语通告郭汜…...强敌逼近洛阳,董将军令郭汜立即回师支援!”

    “什么强敌?”南鹰和马云萝一起失声道:“竟令董卓如此惊惶?”(未完待续。。)

卷五 炎汉烈焰 第三十章 将士离心

    南鹰跃下船头,瞧着远方连绵起伏的邙山,心中殊无喜意,之前所有的预想均因董军撤返而被打乱,那么再次返回南岸,是否仍是明智之举?他竟然生出一丝淡淡的悔意,若是直接遁入太行山,岂非再不用拖着张奉和马云萝冒险?

    他歉疚的目光落在马云萝面上,而伊人却仿佛读懂他心意一般嫣然一笑,轻轻道:“谢谢你啦……那数百部属,我当然不会不管的!”

    “杨秋!”她突然唤道:“你可以走了!”

    “大小姐,你让我还能去哪儿?”杨秋不仅没有现出如蒙大赦的喜色,反而神色黯然道:“我送你们过河,无异于背叛……董卓不会放过我的!”

    南鹰和马云萝同时一愕,这才想起,那些提前下船的董军士卒必将会向上峰如实报告今日之事。马云萝点头道:“确是如此,那么你便回我兄长身边吧!”

    “大小姐!自从边章、李文侯等人死在韩、马两位将军之手,小人其实已经心生退意……”杨秋面上闪过复杂之色,他突然缓缓单膝跪倒:“而凉州的很多将士一直很敬重您,就让我从此追随您吧!”

    身后七、八名士卒均是杨秋的亲信,见状也一起跪下。

    “这?”马云萝微一犹豫,却听南鹰接口道:“杨秋,你能再弄几艘船来吗?”

    “当然!”杨秋一怔道:“小人只要沿河寻找,很快便能找到郭汜将军重返南岸的大批船只……军情紧急。他们根本无力隐藏那么多船!”

    “很好!准备能够载运五百人的船只,在此等候!”南鹰淡淡道:“从此你便跟着我吧!我保证你日后不会后悔今日的决定!”

    “……行!”杨秋的目光扫过南鹰和马云萝,突然现出恍然大悟之色,欣然道:“跟着南将军,其实就是跟随大小姐嘛!属下领命!”

    “说得什么浑话?你……”马云萝眼睛一瞪,正要喝斥,却听南鹰打断道:“云萝,你和奉兄立即去寻回你的部属,在此与杨秋会合……杨秋的人手不够,你的部下中应该会有人驾船吧?”

    “我们都去?那你呢?”马云萝心中一动。讶然道:“是否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我要重返帝都!”南鹰深深吸了一口气道:“董卓甚至放弃继续追杀我们也要急召郭汜返回。还说有强敌逼近帝都,我怎能不去一窥究竟?”

    “什么强敌?我几可肯定就是丁原!如今帝都内外除了袁氏兄弟,也只有他才有抗衡董卓的实力!”马云萝不屑道:“这两个家伙都不是好人,让他们狗咬狗不是很好吗?你何苦再去犯险?”

    “我不许你去!”她那清华如水的目光险些令南鹰举手投降:“如今他们自相残杀。正是我们成功远遁的绝好机会……所以我不许你再做无谓冒险!”

    “你不懂!若是没有理由。我怎会如此一意孤行?”南鹰呆了半晌。终于摇了摇头。他眼中尽是复杂深刻的感情,瞧得马云萝芳心轻颤,有些不知所措。只听他柔声道:“若你仍然信我。便听话好吗?”

    马云萝见他当着张奉和杨秋等人面前,如此肆无忌惮的口出亲昵之语,脸上飞过一阵红晕,她有些羞怯的低下头道:“我懂了……你去吧!我会在此候你!”

    “当然…...你等我!”南鹰微微一笑,他又向着张奉点了点头,转身便行。

    当他转过身来,脸上的笑容立时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脸凝重……真是该死,自己怎会忽略如此大事?如果真是丁原和董卓二虎相争,那么吕布岂非将要投入董卓帐下?自己无论如何也定要阻止此事发生!否则凭着这两人的联手,日后不知将有多少渤海将士可能血染沙场!

    吕布绝非历史中描述的那个见利忘义之人,而当年能够在茫茫人海之中与他相识也绝非偶然,或许在冥冥天意之中,自从来到了这个时代,吕布便与自己产生了千丝万缕的关联…….自己定要凭着与他的昔日情谊阻止他投向董卓阵营,阻止日后因群雄讨董而致令火焚洛阳的惨剧……

    孟津通往帝都的大道上,烟尘四起,旌旗蔽日,一支约四千人的步骑混合大军正在疾速行进。

    一身黑甲、雄伟如山的吕布策马卓立于道旁,面无表情的注视着眼前的如潮兵马奔腾而过。身后的宋宪、魏续、成廉、郝萌四将一字儿排开,亦是一脸肃然。

    “奉先,奉先!”远方尘头中现出张辽的身影,他一脸愤然之色的疾驰而来,在吕布面前猛勒缰绳,大叫道:“真让你给说中了!”

    “是吗?仍是只催促我们进军,却没有拨派半点粮草!”吕布淡淡道:“巧妇尚且难为无米之炊,丁将军难道不知道军心已经浮动了吗?”

    “哼!这个庸主!”张辽显然是在丁原面前吃了训斥,他有些情绪失控道:“若非他一意孤行,不听奉先之前转运粮草之策,怎会导致我军粮库尽被敌方细作焚毁?”

    “也怪不得丁将军!”吕布叹了口气道:“他为人忠厚正直,怎能比得上董卓、袁绍这些人智计百出的手段?我之前虽然有言提醒于他,却是逢挫便退,没有坚持到底,说起来错也在我!”

    “可是吕将军!”成廉愤然道:“丁将军眼看粮草将尽,军心士气一落千丈,却逼着我们硬撼董卓,这不是让我们送死吗?”

    “丁将军为什么不向袁绍求取援助?”宋宪怒道:“我军不远千里而来,明明便是当日丁将军与袁本初事先议定之计,他们怎么可以不管我们的死活!”

    “你……不要再做这样的白日梦了!”张辽一脸苦涩道:“当日帝都大乱,袁本初曾经急召丁将军入京助战,而丁将军近在孟津,却故意坐壁上观、保存实力,其坐收渔人之利的心思已经昭然若揭。你说说,他袁本初还会维系这份同盟吗?”

    “如今没了粮食,他丁原倒急了!”魏续干脆直呼其名,显出对丁原毫无敬意的本心,他言辞激烈道:“说什么背水一战,只要拿下帝都便有取之不尽的辎重……之前没胆攻打帝都,现在却想着拿兄弟们的性命去豪赌!老子真想直接撤回并州,管他娘的这些个破事作甚?”

    “住口!”吕布猛然低喝道:“魏续你再敢对主公不敬,小心军法难容!”

    “我?哼!不说便不说吧!”魏续显然是对吕布存有敬畏之心,他气呼呼的闭上嘴,再不敢多言。

    “魏续,奉先也是为了你好!”张辽眼光有意无意的扫过身后滚滚涌过的兵马:“虽然将士们大多心存不忿,却难保没有少数小人会借机搬弄是事,你还是谨言慎行为上!”

    几将一起肃然点头。

    “我等身在军中,当知上命难违!”吕布有些无奈道:“虽说我军军心浮动,但是我前锋军和丁将军的后队总军力仍然达到一万四千,在实力上超过董卓、袁绍联军,若是一战而捷,便可重掌主动!”

    “一战而捷?”张辽哑然失笑道:“奉先还真是信心十足,休说董卓、袁绍一方占了洛阳城高池深的地利,也不说他们的战力如何,请你先瞧一瞧咱们的将士们……”

    他伸手指向源源不断行过的并州战士,长长叹息道:“这些原本都是百战精锐,可是他们如今哪里还有当日初出并州时的半分锐气?都已经被我们的主公在孟津进退失据的孤守策略消磨的再无斗志了!”

    “一将无能,累死三军!”张辽喟然长叹道:“你瞧瞧人家鹰扬中郎将的渤海军,将是良将,卒是锐卒,更有一位身先士卒、爱兵如子的主将,又怎会不所向披靡……”

    “文远!”吕布冷冷的打断道:“你是先锋副将,公然在此动摇军心,这仗还能不能再打了?”

    “奉先,我一向对你敬重有加!”张辽压低声音道:“但是事关无数属下儿郎的性命,我希望你能尽快想出对策,否则一旦与董军陷入僵持,这场仗才是真的无法再打了!”

    吕布脸色更沉,他正要开口说话,突然瞧到一名骑士从身后顺着大队疾驰而来,手持令牌的一路大吼道:“丁将军有令,前锋军继续加快行军,务于两个时辰后直抵洛阳城下…….若有轻怠军令者,军法从事!”

    “你他娘的!什么东西!”宋宪、魏续一起破口大骂起来。

    张辽脸色铁青的盯着吕布,声音亦冷了下来:“你都听见了,两个时辰?让兄弟们跑得手软脚软的去洛阳送死吗?”

    “奉先,你好自为之吧!”他仿佛泄愤般狠狠一鞭抽在战马股上,向着前队追去。

    “你们都去,追上文远!”吕布沉声道:“协助他约束部属,休生事端!”

    “是!”四将一起有气无力的应道。

    望着四将远去的身影,吕布那张原本毫无表情的面庞突然现出了一丝波动,他唇角轻动,咧出一个诡异无比的笑容。(未完待续。。)

卷五 炎汉烈焰 第三十一章 城下斗将

    “咚!咚!咚!”震憾心底的金鼓之声响彻天际,一队队并州军有如蚁群般现出身影,在洛阳城外组成严整的军阵。

    虽然说并州军一时三刻间无力打造大量攻城军械,然而守卫洛阳的战士们心头依然沉重……洛阳,已经不是当日的洛阳了!连续的内乱之下,很多处城墙均已出现大面积的损毁,连几处城门也急需修缮方能正常使用,更不用说,经过连场残酷火并,城内的将士无论是在数量还是斗志方面,都已远不如前。并州军选在此时大军压境,不能不说是一种落井下石的打劫行径。

    袁绍卓立于城楼之上,望着仍在源源开来的并州军,眼中闪过焦虑之色。丁原的野心太大了,他竟然企图将自己和董卓一方全部消灭于帝都!如此一来,他将再无抗手的独揽朝政,成为无可比拟的当代之雄。

    他心底生出难言的悔意,当初为了抗衡董卓和蹇硕,甚至是为了对付南鹰而留下后手,自己才千方百计的邀约丁原发兵助战。岂知今日,在成功除去蹇硕、逼走南鹰之后,自己与董卓竟会迫不得已的联手抵挡丁原,这对于他袁绍来说,不能不说是一个极大的讽刺。

    袁绍望向不远处按剑而立的董卓,见他仍是一脸的面无表情,根本看不出内心想法,心中复杂更甚。此人原本应该算是自己的部属,却渐渐成长为威胁到整个组织的心腹大患……但凡有一丝一毫的选择余地,袁绍也绝不愿意同他联手!都是那个可恨的丁原。竟然在围困徐府之时拒不发兵,摆足一副瞧着自己与南鹰两败俱伤的阴险嘴脸,这才令他不得不放下身姿。同意了董卓的临时盟约。

    脚步纷乱之中,华雄、郭汜等一批董军将领纷纷奔上城头,在董卓身后站定。这令袁绍心中更加凛然,同样是派出去围堵南鹰的人马,为何董军如此之快便得到消息迅速赶回?而何颙、颜良等人却至今也未能回师入京…….他一阵心悸,即使此时与袁术二人联手,董军也仍然占据了实力上的优势。这可真是应了“外有强敌、内有忧患”这句话了!

    轻轻的足音在身后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发出一声低叹,袁绍心中一凉。头也不回道:“怎么?都是坏消息吗?”

    “不错!”王允在他身后压低声音道:“我们派出去求援的信使陆续回来了…….鲍信、张杨和王匡的人马仍然被未知的优势敌军死死缠住,根本无力回师增援!如今,我们只有靠自己了!”

    “究竟是谁?”袁绍恨恨道:“我绝不相信世上会有如此巧合之事?”

    “若我所料不错,只能是南鹰!”王允叹息道:“这几路人马均是布置在洛阳东南一线。原本就是堵截他撤回渤海的……我们只能认为。这是渤海军针对我们的反制行动!”

    “这回可真是作茧自缚了!”袁绍怔了半晌,才惨笑道:“不仅没有将几名大敌悉数解决在洛阳,反而引起了丁原的趁隙反扑,我真是失策了!”

    “要启动备用计划吗?”王允轻轻道:“此战之后,无论是我方惨胜还是丁原胜出,洛阳,都不可再留了…….其实我最担心的,还是董卓!”

    “先做最坏的打算吧!”袁绍长长呼出一口浊气。木然道:“希望冀州方面,已经做好了准备。否则我们仍将为了立足之战,而与渤海发生不可避免的冲突!”

    “快看!丁原到了!”城头上,一名将领大喝道。立时间,所有人的目光一起向着城下的某个方向望去。

    南鹰灰头土脸的从一处植被后冒出头来,以望远镜向着两里外的洛阳城观去。这处小山已是距离两军对垒处最近的安全观察之所,山前一条久未疏通的沟渠完全限制了军阵的展开,令南鹰不虞有敌军斥侯悄然潜至,因为即使身居小山发现了要紧军情,翻跃那沟渠却是费时耗力,极易导致传递讯息的延误,可是对于南鹰这么一位孤家寡人来说,却是再适合不过。

    他将望远镜调好,很快便首先发现了城上的袁绍和董卓等人,其面容竟是清晰可见。

    南鹰一阵暗喜,他瞧了瞧日头,很慎重的避过了可能反射日光的角度,重新向着并州军阵营望来。

    在并州军战士的呐喊声中,南鹰恰将一名策骑出阵、面如重枣的大汉收入视线。

    丁原,终于现身!

    在吕布、张辽等数十名将领、亲卫的簇拥下,一身金甲的丁原驰出本阵,在洛阳城下一箭之地外停马驻足。

    “本初兄安在?”丁原雄浑的声音隆隆响起,尽显十足中气。

    “丁建阳!你还有脸前来见我?”听得丁原主动邀约,袁绍不由怒从心起的大喝道:“当日你我共约匡护汉室,重振朝纲,而如今朝庭危难,大汉倾颓,你非但没有寸功于社稷,反而狼子野心的兵困帝都……意欲谋反乎?”

    “袁本初!你少在此假仁假义!”丁原非但没有半分怒色,却仰天长笑道:“你当日约我入京,也无非是想借刀杀人,除去董卓和南鹰!可笑你今日机关算尽,却是一事无成,真是殆笑天下,有何资格在此指责于我?”

    “哼!”董卓微微一笑,自言自语道:“这丁建阳倒也不一个傻子!”

    袁绍听得心中大怒,面上却仍是一脸慷慨激昂之色:“丁原你休想挑拨离间!我与仲颖、公路等人扫平奸党,扶助幼主,其心可昭日月,而你拥兵自重,兵困帝都,与当日的韩遂有何不同?若你再不迷途知返,今日恶行必将传扬天下,永为世间之仁人志士所不齿!”

    “说得倒是大义凛然!”丁原见身边几将听得脸色微变,却是毫不动容,他淡淡道:“只是世间成败向来便是如此,今日若我最终取胜,那么身负耻辱的人,只能是你们……可叹袁氏一门四世三公,其名其荣却要因你袁绍一人而毁于一旦,瞧你死后有何面目去见袁氏先祖?”

    “全军听令!”丁原缓缓转过马头,向着旗令官扬声大叫道:“准备攻城!”

    “不好!”城上的王允浑身剧震道:“丁原竟然如此急切的发动攻势?他这是怕夜长梦多啊!”

    “将军!”他急急向着袁绍道:“我们定要拖延时间,纵然等不到北军中侯回师增援,也定要为守城将士的巩固城防多争取一些时间!”

    “拖延时间?”袁绍心中一乱,懊恼道:“怎么拖?若是颜良、文丑俱在,我们还可以斗将之法缓上一缓,如今…….”

    “本初!你这是欺兄弟属下无人吗?”董卓突然一笑,他扭头向着属下众将喝道:“你们都听到了中军校尉的话了?谁敢出城挑战?”

    “末将愿往!”华雄第一个跳了出来,大吼道:“当日闻听鹰扬中郎将说到,丁原属下的吕布天下第一,末将不服!愿出城挑战!”

    “好!你去吧!”董卓欣然道:“也要让这帮子并州的蠢材们知道一下,天下猛将,出自何方?”

    在王允期待的目光中,袁绍只有无可奈何的点头同意。

    “擂鼓助威!”雄壮的号角声中,一记又一记的重鼓被擂响了,霎时间令双方将士均是热血沸腾。

    “恩?”正待发布作战指令的丁原回转身来,愕然瞧着渐渐开启的洛阳城门,脱口道:“竟敢谴将挑战?如此粗浅的拖延之计,也想诱使本将上当吗?”

    “不理他!”他大喝道:“继续准备……”

    “将军且慢!”吕布开口道:“我军士气不足,而敌军却是存了死战之心,若能有一场令彼竭我盈的大胜,则可在接下来的战事中起事半功倍之效!”

    “这?”丁原一阵犹豫。

    张辽亦大叫道:“丁将军!我们并州将士一向自负武勇,若是连敌军主动搦战都不敢回应,将士们将会士气跌落啊……请将军三思!”

    “这么一来,倒是正中他们下怀了!”丁原有些无奈,他盯着吕布和张辽道:“既然如此,你二人何人出战?务必一战而胜,绝不可失了锐气!”

    “杀鸡焉用牛刀?”张辽暴喝道:“当然是由末将出战!”

    说话间,洛阳城门开处,一员黑盔黑甲的大将闪身而出,策马直奔过护城河,挺矛大吼道:“凉州华雄在此,可敢有人与我一战?”

    “是华雄?”吕布仿佛是有些提不起兴趣道:“这个人,不战也罢!就由文远辛苦一趟吧!”

    “吕将军放心!”张辽大笑道:“若是敌方颜良、文丑二将出战,再由将军亲自收拾不迟!”

    丁原见他二人谈笑风生,自顾自便做了决断,心中一阵不悦,冷然道:“好了!文远还不速速出战?若然失利,本将可不轻饶!”

    “末将得令!”张辽听出了丁原的不悦,他低下头来,成功掩住了面上的一丝怒色,双腿一夹,战马直向对面的华雄驰去。

    在远方山呼海啸一般的呐喊之声中,南鹰望着箭一般直取对方的两员大将,不由嘿然一笑,低声自语道:“华雄对张辽?这可真是没有听说过,究竟这俩小子谁更厉害一些呢?”

    他将望远镜更加凑近眼前:“真是很期待啊!”(未完待续。。)

卷五 炎汉烈焰 第三十二章 弑主真相

    数万将士的震天呼喝声中,华雄、张辽二将同时于马上拧腰侧身,一手控马,一手持矛,双目眨也不眨的锁定敌手。

    在二马即将交会之时,破风之声锐响,二将同声大喝,一矛刺出。

    精芒耀目之中,两人矛尖所向却是大不相同,张辽一矛刺向华雄肩头,意欲断其发力之源,而华雄一矛却是阴险无比的直点向张辽马头,只要提前刺入马头,便可完全阻断张辽的攻势。

    张辽心中凛然,虽然及时横矛护马,却已知在首轮交锋中落于下风,果然两匹战马刚刚交错,“呜呜”风响之中,华雄借着张辽拨矛之力,顺势将矛杆在腰间一荡,向着张辽身后直扫过去。

    张辽头也不回的抬手将长矛斜背身后,堪堪挡住那有如狂蟒缠背的偷袭一击,难以借力的左手却被震得阵阵酸麻。

    张辽纵马奔出数十步外,勒缰回马,迎上对面华雄那略微有些得意的面容,眼神蓦的变得锐利无比。

    华雄见他再次夹马前冲,发出一声不屑的笑声,蓦的狂吼一声,亦是迎势冲去。

    二马再交,华雄仍是一矛似虚还实的刺向张辽战马,同时双臂鼓足劲力,只待张辽变招救马,便以滔滔江水般的连续攻势将他缠死,直至令其饮恨当场。

    看到华雄如此故技重施,连南鹰亦是心中一拎,为张辽捏了把汗。

    “噗”可怕的贯裂之声中,张辽的战马被一矛洞穿额上,连悲鸣亦不及发出便直直倒下。

    早在矛尖刺入马额之前,张辽已经身形高高拔起,借势在马鞍上轻轻一点,向华雄凌空扑击而去,竟对战马之死毫无半分怜惜。

    耳边似乎已经听得了远处双方将士的齐声惊呼,南鹰心底涌过强烈的不适之感。换过自己,无论如何也不会牺牲生死与共的座骑去争回主动,张辽…….难道是一个铁石心肠的人?

    华雄方及收回长矛,尚未从意外一矛刺死敌骑的惊讶之中反应过来,只听当头劲风狂响,张辽人在空中,便将长矛抡成了一条弧线,向他狂砸下来。

    华雄的脸色终于变了,然而他此时因为勒马抽矛,已失去了拨马避让的机会。他唯有狂叫一声,横过长矛迎空架去。

    “当”清亮的金属交鸣之声响彻全场,两将手中的钢制矛杆狠狠砸在一处。那剧烈之音有如一根锐利的钉子,扎得站得稍近之人无不心中一跳,只觉得说不出的难受。

    张辽借着反推之势凌空后翻,稳稳的立在地上。

    只听华雄跨下战马发出垂死的悲呼,口鼻间缓缓溢出鲜血,颓然倒地,竟是被张辽居高临下的扑击之力活活震毙了。

    华雄漆黑的面上闪过一丝惨白。虽然他成功利用座骑卸去大半力道,但是仍在对方连人带矛的重力扑击中受到了不轻的震荡。张辽臂力,与自己不相上下…….这是华雄受挫之后得出的唯一结论。

    他冷然从已经倒卧地上的座骑身上立起,借机活动了一下震得发麻的双臂。向着对面傲然伫立的张辽大步行去。

    “你杀了我的战马,而我还以颜色……”张辽微笑道:“这很公平,所以我们现在仍是平手!”

    华雄阴冷一笑:“很好!那么你我继续步战如何?”

    “停!”一个淡淡的声音道:“既然平手,便作和论。请华将军回阵吧!”

    华、张二人一起愕然望去,却见吕布面无表情的向着张辽打出手势,示意他回归本阵。

    “和?上阵对敌。不是你死,便是我亡!怎可轻易便回?”华雄一怔,瞬间一股屈辱的怒气直涌上来,厉声道:“请吕将军见谅,末将尚未向你挑战,请将军成全!”

    “你想挑战我?”吕布跃下马来,空着手缓缓走上前来,脸上仍是一副木然之色:“说说看,你凭什么够资格挑战我?”

    “哼!人都说张文远是并州军第二高手,而阁下不仅是并州第一,更是天下第一!”华雄感觉到胸中因震荡而生的浊气渐散,双臂也恢复正常,不由心中大定,他昂然道:“若是张文远曾经领教过吕将军绝艺,那么在下已与张文远战平,难道便没有资格也领教一番?”

    “文远确曾与我有过一战……算你说的有点道理!”吕布点了点头:“既然你说到领教,那么我会手下留情,绝不会杀你!”

    “那么来吧!请亮兵器!”华雄听得心中怒火迸发,自己一番客套,此人居然坦然消受,全无半分谦逊之意,真是狂妄至极!

    岂知吕布摇头道:“无妨,你只管全力出手,我空手更好……否则若是不慎伤了你,我岂非言而无信?”

    城上城下数万将士听了这番对话,无不瞠目以对。

    华雄几乎已经是董卓军第一高手,实力甚至未必便在近日来名声雀起的颜良、文丑之下,而当日洛阳城中典韦、颜良一番龙争虎斗虽令典韦从此名震天下,他也没敢托大到空手对敌。

    说到真实实力,吕布似乎隐隐凌驾于典韦之上,但若说到空手打败适才展现出强大武力的华雄,别说袁绍、董卓一方将士尽皆哗然,连并州军将士也是有些惊疑不定。

    华雄气得险些炸了心肺,他怒吼道:“好!既然吕将军如此看不起我,我就…….”

    “一招!”吕布淡淡的声音震憾全场:“我只出一招!若是不能分出胜负,便当成我输吧!”

    “一招?”华雄蓦的倒退一步,漆黑的面庞再没有半分血色,他惊骇欲绝的扭头向着城上望去,却恰好看到董卓向他轻轻点头。

    “明白了……”华雄霎时间仿佛有如苍老了很多:“既然吕将军敢当着两军阵前出此豪言,必是胸有成竹!看来,末将今日冒昧挑战,反倒注定要成为成就将军英名的踏脚之石!”

    “华将军不必多虑!”吕布微笑道:“胜负未分,且观结局吧!”

    “好!”华雄再无半分犹豫,他脚下有如缩地成寸般滑行而出,熊腰倾侧之间。手中钢矛全力出手,森亮矛尖在空气中划出“嗤嗤”的可怕颤音,直插吕布胸前而去。

    万众瞩目之中,吕布身躯一晃,令所有人生出他一分为二的恐怖错觉。

    矛尖划破虚影,刺在空处,不等华雄收矛而退,一只手掌似慢实快的一把握住矛尖之下的矛杆。

    “啊!”惊呼喝采之声响彻云霄,连南鹰亦是悚然心惊。华雄的厉害别人或许不知,他如何却不明白?吕布竟可于他发力之间轻易看破其力量强弱和力道衰竭的时机。并在间不容发之际夺住对方最不受力的矛杆一点……吕布真是天下第一吗?南鹰不知道,他只知道,即使是王越和张角也无法做到如此举重若轻。

    “啊!”吕布毫无半分征兆的发出一声震动全场的狂吼,整个人气势大变,身侧有如狂飚绕身,满头长发无风自动,他左手握住华雄矛杆,右手突然一掌横拍在矛杆上。

    华雄骇然感觉到,那一丝由矛杆传来的轻颤。在短短一瞬间扩大至千百次的连续强震,强大的劲气有如狂潮拍岸般一股股顺着手心冲击而来。

    他有如触电,情不自禁的弃矛后退,双臂却仍因那可怕的颤动而失去了知觉。

    “嗡”脱手而出的长矛神迹般在空中连续飞转着。终于笔直落下,深深没入地面。

    城下城上,倏的针落可闻。两军将士均是难以置信的瞪大了双眼,犹如置身一场梦境。

    “你输了!”吕布重新恢复成双手负后的傲然姿态。语中毫无一招败敌的骄狂之意:“华将军,你愿望已达,可以回去了!”

    “你!”华雄神色复杂的瞧着面前这位生平仅遇的强敌。终于叹息道:“末将佩服……多谢留情!”

    他缓缓转身,向着洛阳城门行去。

    “慢着!”丁原冷冷的声音从身后响起:“给本将拿下!”

    “什么?”吕布和华雄同时一惊,吕布愕然道:“将军,末将有言在先,准他回归本阵!”

    “奉先迂腐!”丁原死死瞪着华雄:“此人是董贼手下有名悍将,既然败于你手,怎可轻易放他离去?”

    “将军不可!”吕布挺身拦下几名拥上的丁原亲卫,沉声道:“身为男儿,自当重信轻诺,将军怎可令末将成为无信之人?”

    “奉先!你好糊涂!”丁原目光如刀,缓缓将视线转到吕布面上:“若放他回去,一会儿攻城时不知有多少并州健儿会死在他的手中…..你怎可放虎归山!”

    “末将不敢苟同!”吕布微微面带激动道:“我辈习武之人,若是沙场对敌当然不该手下留情,然而华雄是以较艺之名向末将提出挑战的…….”

    “大胆!”丁原见吕布如此倔强,面上泛起一股戾气,他缓缓策骑向着吕布行去:“忘恩负义的东西,竟敢为了一名败将,公然顶撞于我?”

    “什么?”以吕布的傲骨狂性,他终于色变道:“将军,我虽蒙你擢拔赏识之恩,然而这些年来曾经先后有七件大功在身,你说我忘恩负义?我倒想请万千同袍来评一评这个理!”

    “各位兄弟!”他转身四顾,厉声道:“并州的男儿们,我吕布是否一个忘恩负义之人?”

    “不是!”不等并州将士们反应过来,魏续首先暴喝道:“兄弟们,吕将军爱护部属,身先士卒,说他忘恩负义?我魏续第一个不服!”

    “不服!”至少两千名吕布的直属部下一起怒喝起来。

    “你们?真是反了!”丁原瞬间脸色铁青,他万万没有想到,不仅是吕布,连魏续和众多部下也敢公然在敌军面前与自己作对。

    “放肆!”他不敢责打吕布,却扬手一鞭向着魏续当面抽去。

    一只手从一侧伸来,准确的握住鞭梢。

    “你?张辽!”丁原眼角狂跳道:“你也敢不服?”

    “丁原!”张辽再也无法压抑多日的怒火,他有如火山爆发般大喝道:“你明知军粮将尽,还逼着我们强攻洛阳……吕将军苦苦进言,你一再置之不理,如今反而诬他要反!似你这等无义无能之人,有何资格当我们的主公?”

    “呛”丁原松开鞭柄,直接拔刀出鞘,一刀向着张辽颈间劈去。

    一片惊呼声中,张辽显然是没有料到丁原竟会如此狠下杀手,一时间忘了闪避,呆呆的瞧着那刀向着自己挥去。

    眼看着张辽便要死在丁原之手,突然一支长矛疾刺而出,从丁原颈间贯出,带出大蓬触目惊心的血雨。

    惊呼之声一浪高过一浪,连城上袁绍众人、近在咫尺的并州军将士和华雄,甚至是远在山上窥测的南鹰,所有人均是呆若木鸡的瞧向那个出手之人。

    吕布手腕一震,抽矛大喝道:“丁原,你身为汉臣,妄图兵犯帝都已是大逆不道,而今日更是公然弑杀部下,不仁不义,视我等将士性命有如猪狗,我吕布今日便要反你!”

    丁原难以置信的指向吕布,口中格格连声,终于缩成一团从马上重重摔落。

    一瞬间,南鹰险些如同那些将士们一般脱口大叫出来,难道,这才是吕布弑杀丁原的真正真相?(未完待续。。)

卷五 炎汉烈焰 第三十三章 前尘今昔

    夜幕降临,洛阳城外在经历了白天那场惊心动魄的纷乱后,终于归于平静。然而,洛阳城上和城外军营那密如星罗的火光却提示着人们,战乱的威胁仍然潜在。

    夜色中,南鹰静静的注视着远方的火光。他从背囊中取出一块肉干送入口中,轻轻的咀嚼着,脑中却还在回想着几个时辰前的种种所见。

    张辽、魏续等人公然违抗丁原,丁原出其不意的出手欲要斩杀张辽,而吕布却又黄雀在后的将其刺死……相对于原本认为定有一场血战的双方将士们来说,这无异于一场充满戏剧色彩的传奇故事,而对于实力薄弱的防守一方来说,更是喜从天降。

    今日一役,吕布之名注定将要震动天下。万众瞩目之下,他以忠于汉室的名义,为了挽救部下而大义弑主,不仅不虞因此受到天下人的诟病,更换回了大多数并州军将士的尊重爱戴。虽有数千将士以回归故土之由向其请辞,吕布全部放行之余,更以军中为数不多的军粮相赠,尽现出有情有义的大将风度,连城上观望的洛阳一方众多名臣将领,亦不由为之心折。

    袁绍不失时机的向其递出橄榄枝,苦劝吕布暂于城外扎营,等候朝庭调拨军需用度,并静待擢拔恩旨,其拉拢之心昭然若揭。而董卓却出乎意料的没有表现出过多热心,这令南鹰登时惊疑不定,茫然不知如此结局,是否因为自己的所作所为而引起了改变历史的蝴蝶效应。

    为了进一步勘明形势走向,南鹰考虑再三,决定再于险境之中逗留一夜,只待夜色更深,便要设法摸入吕布大营,与其一番促膝长谈。能够诱其加入渤海一方固然最佳,至不济也要动摇其在董卓和袁绍之间二选其一的心思。

    南鹰此时的藏身之所仍处于白日观战的那处小山。只因这里无疑也是距离吕布军营最近的一处安全所在。在白天那场气势宏大的沙场对阵中,双方斥侯没有一人曾接近这座小山百步之内,显然是认定此山既无法隐藏伏兵,也不易传送消息,根本不具备任何侦察价值。

    一丝笑意泛出嘴边…….能够找到这么一处适合单兵潜伏的好地方,倒真是幸运!若非如此,他南鹰又怎敢轻易将自身置于重重包围的险地?

    他缓缓坐下,摆出最放松的姿势,在松缓肌肉的同时,强大的灵觉完全释放开来。捕捉着夜空下的风吹草动……他需要等待一个最合适的时机。

    也不知过去了多久,正当南鹰即将从仿佛入定般的枯坐中恢复过来,突然间衣袂带风之声隐约响起,至少有两三名身手高绝之人正在向小山处疾行而来。

    南鹰心中微惊,他不动声色的换了一个姿势,避过了眼瞳可能反射星月微光的方向,这才眯起眼睛,居高临下的向着来人的方向瞧去。

    昏黑朦胧的夜色下,两条身影腾空而起。有如夜枭般轻易掠过了足有一丈多宽的山下沟渠,轻轻的落在地面,就此静立不动。

    南鹰惊讶更甚,此二人深夜到此。显然并非是因为发现了自己的行踪。那么依其如此高明身手,不论放在何处应该均是响当当的人物,若是想要夜商要事,入则高宅秘室。出则从者如云,怎会无端行此鬼祟之举?

    既知对方身手高强,为避免引起对方感应。南鹰索性闭上双目,不敢再以目光相视,纯以灵觉和思感捕捉锁定对手,任其一动一静,也均在掌握之中。

    又过了一会儿,只听那两人中的一人“咦”的一声,低叫道:“来了!”

    “恩!”另一人亦微笑道:“终于来了!”

    南鹰情知是因为自己在山上距离尚远,是以在察情方面仍是慢了山下二人一步,由此可知不仅先至二人身手高明至斯,后来之人亦是高手,否则南鹰当可在里许之外便能窥破其行藏。

    他隐隐觉得有些不妥,因为方才二人开口虽短,声音却均极为耳熟,定是自己的相识。

    南鹰情不自禁的再次睁目望去,只见漆黑的夜色中,一条人影缓缓行出,直至那沟渠一侧方才止步,却并不跃过,只与先到二人隔渠相望。

    南鹰依稀觉得那人身形亦是眼熟,正在犹疑间,猛然间只听那人开口说话,不由浑身一震。

    只听那人淡淡道:“我来了!你们可以说明下一步的计划了!”

    那人声音沉稳雄浑,铿锵有力,正是白日间做下惊天之举的吕布。

    南鹰一时之间完全不明所以,无法想象到吕布为何会于军心未定之际来此与人密会。

    “奉先辛苦!此次能够化险为夷,全靠你力挽狂澜了!”沟渠对面,一个人发出低低的笑声:“谁说吕奉先勇武天下无双?其智计亦是当世少有呢!”

    南鹰听清了那人声音,立时如殛雷击…….竟是董卓!

    一瞬间,南鹰有如心浸雪水,通体冰寒。原先只道自己已经无意间转变了历史走向,令吕布再难与董卓沆瀣一气,岂知这只是自己的一厢情愿。而听二人对话,竟是早有勾连,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没什么!丁原气量狭小,瞻前顾后,绝非成就大事之人,只是你令我潜伏其侧,我才隐忍至今!”吕布摇首道:“只是这次确是有些侥幸,若非我一把火烧了并州军的军粮,致令全军士气大降,今日纵然能够杀了丁原,只怕也要造成很多无谓死伤!”

    南鹰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吕布竟是一早便已潜伏在丁原身侧的卧底?他是何时与董卓搭上线的?定是当日宜阳一战之后的事了!还有造成丁原直接进军洛阳甚至令他众叛亲离的烧粮事件,竟也是出自吕布之手,他的心计真是太可怕了!只怕丁原至死也全然没有半分警惕之心…….

    警惕?南鹰想到这二字,心中警号更甚,吕布啊吕布,你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若是今日仍按原定计划夜访吕布,是否会是自投网罗的自杀行为?

    “一晃便是四五年,奉先受委屈了!”董卓的宽慰之言再次证实了南鹰对于吕布投董时间的预测。只听他又道:“只要奉先再为我做成一件事,你我便可高枕无忧的坐拥帝都,继而共分天下!”

    “你说坐拥帝都?”吕布语气平静道:“是让我出其不意的下手除去二袁吧?”

    “奉先果然睿智!”董卓双掌一拍,欣然道:“如今丁原虽死,并州军一万四千大军仍有近万精兵驻于城外,袁绍、袁术二人谁不想将其收入掌中呢?你瞧今日…….”

    他压低声音道:“袁绍向你望来的双目中,其热切之意简直有如遇上了当世奇珍!因为在他想来,只要你吕奉先肯与他联手,想要铲平我董卓、压服袁公路,那还不是尽在反手之间?”

    “我该怎么做?”吕布沉声道:“请董公明示吧!”

    “你目前只需继续整顿兵马。再次形成战力,同时有意无意间向袁绍透露出增拨粮饷的意愿!”董卓沉吟道:“一可安定其心,二来也解了目前的燃眉之急,否则任并州军将士如何爱戴于你,空着肚子也是会要造反的……丁原,便是一个最好的例子!”

    “只要粮饷到位,不等袁绍逼你做出任何承诺,我便会与他公开决裂了!”董卓阴阴一笑:“到那时,你我联手之力。岂是他能够抗争?任他底蕴深厚,也唯有黯然收场!”

    南鹰越听越惊,他几乎已经可以想象到袁绍日后面对吕布突然选择董卓阵营时的惊惶失措…….怪不得历史上董卓仅凭几千人马便稳稳占住了帝都,反而将袁绍、袁术这些名门大族的代表人物逼得逃出洛阳。原本他早已布下了后手。

    “董公确是算无遗策!”吕布语声微一犹豫,又道:“然则董公掌握帝都之后,对于本人的承诺是否仍然算数?”

    “奉先放心!”董卓一派掷地有声的果绝:“本将所许,不仅全部应诺。我还会确立你为我的继承之人……本人早年失子,至今仍没有承继之人,你是知道的吧?”

    “本人年过五旬。论年龄足可当得奉先的父亲!”他微笑道:“奉先应该不会认为这是想占你的便宜吧?”

    “多谢董公!”吕布一直平淡的声音终于起了一丝波澜。

    他似乎心情大好的转向对面那一直不发一言的另一人,笑道:“华将军,今日得罪了!”

    南鹰恍然大悟,怪不得董卓敢于深夜冒险至此,原来另一名随行护驾之人却是华雄……他心中疑云再生,今日于望远镜中瞧得真切,华雄与吕布对决之时可是真刀实枪,连对话亦是没有半分不妥之处,若说他们二人能够于万军面前暗通款曲,合力促成丁原被杀的结果,那么此二人的演技足可提名现代演艺界的最高奖项!

    “吕将军客气了!”华雄粗重的声音响起:“末将此前做梦也想象不到,吕将军竟会是自己人,可笑末将还一直想着与将军一决高下,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了……若非将军于两军阵前说出‘一招’这二字暗语,末将只怕还全然蒙在鼓中!”

    原来如此!南鹰险些要拍案叫绝,原来华雄之前确是不知吕布身份,只是临时才从“一招”两个字醒悟过来。这么说,他一招之际便被吕布击败亦有放水成分,否则任吕布有通天彻地之能,也绝不可能达到连王越和张角都无法企及的高度。

    “之前听说华将军奉了董公之命,前去追寻南鹰?”吕布的语中再次带了一丝犹豫:“不知是否?”

    “是!”华雄点头道:“末将与郭汜将军追在南鹰身后,刚刚渡过黄河,便收到董公信使急报,令我们回师援助……先前还在惊异董公消息灵通,原来是有奉先提前知会,这就怪不得颜良、文丑那些人至今也没能回军洛阳了!”

    “早知奉先如此胸有成竹,轻易便做掉了丁原,我怎么可能急召你们回军?”董卓若有憾焉道:“除了袁氏兄弟外,便只有这个南鹰是个令我寝食难安的人物了!”

    “董公,末将仍有一个不情之请,望您能够体谅!”吕布突然沉声道:“我知道您与南鹰是敌非友,然而我还是想请董公恩准……除非南鹰主动来犯,否则布,绝不首先征讨于他!”

    什么?南鹰听得心中剧震,他险些要喘出一口大气。

    “什么?”董卓的声音明显阴冷下来:“你很快便将成为我部下首屈一指的大将,甚至是以继承人的身份主掌征伐大事!南鹰是我头号大敌,你岂可对其避战?”

    “给我一个足够份量的理由!”他冷冷道:“否则,难保我不会生出对你忠诚的置疑之心!”

    “不瞒董公,你应该还记得吧?当日蒙你知遇之恩时,布便曾提及一事……”吕布仿佛是深深吸了一口气,才无奈苦笑道。

    “你说,连本人在内,你一生之中只受过两人恩义……”董卓一惊,脱口道:“难道另一人便是南鹰?”

    “不错!只可惜那时的南鹰亦隐瞒了真名实姓,并非是末将有意在董公面前掩盖真相!”吕布苦涩道,他怅然若失道:“然而末将既已选择投向董公,注定无法清偿这份情义,您又怎么忍心再令我对他挥戈相向?”

    他见董卓仍在犹豫,再次恳切道:“董公,末将为人孤芳自赏,一向从不受人情义,然而一旦受恩便将涌泉相报……您当年岂非也正是看中了末将的这份赤诚?若您逼着末将恩将仇报,将来您偶然思及,又会怎么看待末将呢?”

    南鹰听得心头激荡,他万万没有想到当日与吕布一番交集,竟令他至今仍是念念不忘……吕布,或许他仍是当年那个视人命有如草芥的杀神,但其重情重义之心,绝对不容置疑!

    董卓沉默半晌,终于叹息道:“也罢,谁教我这么看重于你呢?就这么办吧!”

    “多谢董公成全!”吕布大喜道。

    “然而,你我要有言在先!”董卓似有不甘道:“若是那姓南的小子敢于主动犯上门来,你必须挺身而出前去应战!”

    “那个自然!”吕布坦然道:“请董公放心!”

    “说到这里……”董卓突然好奇道:“显然你与南鹰相识尚在你我之前,那么你们又是因何而会呢?”

    “董公知道我为何当日便说,纵死也不可能投入袁绍一方吗?”吕布微笑道:“想当年,末将错手杀了袁家之人,尔后他们竟然调集大批高手前来围杀,就在此时,末将与那南鹰……”

    正当董卓和华雄二人听得目不转睛之前,南鹰心中却是百感交集,耳中再也听不进一个字,他心潮翻涌,仿佛在吕布之言的引领之下,再次重回当日时光……

    也不知过了多久,南鹰蓦然从沉思惊醒,这才发现董卓、吕布、华雄三人早已不知了去向。

    他发出一声深深的喟叹,倒身躺在草中,怔怔的仰视着满天星光,心中只觉世事亦真亦假,如梦如雾,再难分清前世今生!(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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鹰扬三国介绍:
血与火的洗礼即将降临! 战与乱的序曲已经奏响! 潜伏在深渊之下的蛟龙,是为了等待时机,静候那翱翔天际的时刻! 盘旋于云雾之间的雏鹰,是为了磨尖利爪,展现那雷霆一击的雄姿! 一个风起云涌、英雄辈出的大时代即将来临!留给后人的,将是数不尽、道不完的评述和追忆! 感谢起点论坛封面组提供封面鹰扬三国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鹰扬三国,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鹰扬三国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