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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吱吱     慕南枝txt下载     慕南枝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五百四十四章 后悔

    三十万两银子,天下一万多个卫所,僧多粥少,能见几颗米就不错了。主要还是个面子问题。体现了这个卫所的指挥使的关系、人脉,关系到卫所的将士立了军功能不能帮他们争到手,死了的人能不能得到抚恤金等等。倒不在乎银子的多少了。

    姜宪也不问了。

    可等到第二天,刘清明抑制不住激动地跑进来告诉她:“郡主,皇上给李大人拨银了,拨了二十万两!”

    “你说什么?”姜宪大惊,腾地一下子站了起来。

    “内阁正在议呢!”刘清明满脸的得意,“汪几道和熊正佩都不同意,可皇上说了,不同意也得同意。还计较起户部的事来,说户部这几年尸位素餐,连个账都管不好,每到朝廷要用银子的时候,就开始哭着喊穷,既然知道国库空虚,早干什么去了?还说梅城要是觉得自己干不了,那就趁早换个人来管。”

    因为姜宪的出现,胡以良与户部尚书无缘。

    她有些日子没有关注朝廷变迁了,没想到梅城还是做了户部尚书。

    可见梅城还是真有点官运的!

    刘清明怕姜宪不知道,忙道:“梅城是原来礼部的一个郎中,偶然间入了熊正佩的眼,帮着筹办皇上的大婚,皇上见他办事老道,很得皇上的心思,就连提几级,让他做户部的尚书,兼谨身殿大学士。这才上任不到一个月呢!”

    难怪没有听说。

    之前她一直忙着赶路和担心太皇太后的生死了。

    姜宪点了点头,皱了眉道:“现在廷议还没有结束吗?”

    “还没有。”刘清明讶然地看了姜宪一眼。皇上这样为她出头,她却并不高兴,难道是怕流言蜚语?他寻思着,笑道:“郡主,我再去探探消息吧?我看那梅城是个挺机灵的人,应该会想出办法来的。”

    “那你去吧!”姜宪也想尽快地知道结果。

    刘清明飞快地跑了。

    白愫笑道:“这下好了,你又要出名了!”

    姜宪知道她是指温鹏的事。

    她拜托曹宪帮的忙,白愫自然知道。而且还很气愤,觉得姜宪让那个姓温的最后还做了三品的大员,太便宜他了。事后朝廷里的人都议论说嘉南郡主太过骄纵了,可言谈举止间也流露出几分避讳的意思。在白愫看来,姜宪嫁去那乡间市井,若是没有点厉害的名声,怕是保不住自己的东西。这样也未尝不是件好事。

    姜宪闻言苦笑,道:“我都不知道赵翌这是在帮我还是在害我!二十万两银子,他可真想得出来。要是事成了,李谦吃肉还霸着汤,别人只能闻闻味,到时候李谦还不得成为众矢之的啊!不过,赵翌也算厉害的,连军饷这种大事都能当成儿戏……”和他相比,自己前世能称得上“贤德”了。

    大赵王朝照这么让赵翌当下去,也不知道赵玺有没有机会继位?

    姜宪胡思乱想着,得了消息的刘清明又折了回来。

    “郡主,乡君。”他草草地给两人行了礼,急急地道,“乾清宫那边的廷议已经完了,皇上正往这边来。最后皇上只给李大人拨了八万两银子……”

    姜宪和白愫非常的意外。

    赵翌并不是个能听得进别人劝谏的人。

    刘清明把姜宪和白愫都当成了寻常的内宫妇人,觉得皇上最后的决定是下了姜宪的面子,遂作出一副愤愤然的样子,道,“郡主,这件事都怪梅城。原本汪几道和熊正佩都妥协了,虽然没有二十万两银子,可也同意拨十万两银子。结果梅城不同意,说什么树大招风,皇上若是真的有心,不如动用内库的银子……也不知道皇上是怎么想的,被梅城几句话就打动了,最后同意只拨八万两银子,其他十二万两银子,从内库里走……”

    虽然有点离谱,但只拨八万两银子的话,倒也合情合理。

    从前梅城做过姜宪的户部尚书,那时候姜宪就对他很满意,现在就更满意了。

    不过,内库是赵翌的私库,从内库走十二万两银子,就是从赵翌的手中掏出十二万两银子,而内库现银很少,多是些古玩字画之类的,赵翌愿意拿出来?拿得出来吗?

    她看着义愤填膺的刘清明,不由道:“梅大人做得很对。李大人毕竟是朝廷命官,以后还要和内阁六部打交道,一上来就要了三分之二的军饷,你让别人怎么想?总不能事事都找皇上帮他出头吧?”

    刘清明也是从小内侍爬上来的,姜宪提点,他立刻就明白过来。想到之前他的态度,顿时吓了一身的冷汗,怕姜宪误会他没有眼色,也怕姜宪误会他别有用心,他忙跪下来请罪。

    姜宪趁机教训了他几句,这才让他退下。

    而觉得自己做了件大好事,准备和姜宪分享,并且准备在姜宪面前邀功的赵翌,走进东暖阁就后悔了。

    十二万两银子,那他的内库也就没钱了,那怎么能行?

    何况是给李谦。

    他巴不得李谦战死沙场,拿了自己的体己银子去贴李谦,这算是怎么一回事?

    可惜梅城这个人太认真了,只怕会催着他把那十二万两银子快点到位。

    早知道这样,就应该同意汪几道和熊正佩的话,拨个十万两银子完事。

    现在该怎么办?

    简直是搬起石头来砸自己的脚嘛!

    赵翌头痛欲裂,见到姜宪之后矢口不提那十二万两银子,只说军饷的事帮姜宪办好了。

    姜宪一看就知道赵翌打得什么主意,她可不能让他就这样糊弄过去,说了几句感激的话之后,她干脆道:“如今年关已近,皇上要用银子的地方多着呢?我知道皇上怕我在李家没有面子,可有了那八万两饷银已经足够了,怎么还好让皇上拿自己内库的银子补贴李谦?若是皇上不嫌弃,这十二万两银子就由我来出好了。反正太皇太后给我置办的嫁妆多,我的那些我银子放着也是放着,皇上可千万别推辞,不然就是没有真的把我当表妹。”

    赵翌觉得这简直是想瞌睡的时候有人送了枕头过来,心花怒放,但他是天子之言,总不能说推翻就推翻吧?

    他客气地道:“这怎么能行呢?我既然开了口,自然是由我来出。你放心,我短谁的也短不了给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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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未完待续。)

第五百四十五章 厉害

    姜宪压根不相信赵翌。

    当年他全心全意地宠爱着方氏,也不过是拿了官衔诰命去哄方氏,金银首饰、古玩字画却藏得深,不然也不会他们在姜宪的眼皮子底下来往了两、三年,姜宪也没有怀疑方氏了。

    让他从自己的体己银子里拿出十二万两给李谦,那和割了他的肉没什么两样。

    人通常都对处境比自己好的人心生妒忌,可若是那个人比自己不是好了一点两点,而是好了一大截,估计也就只会心里酸溜溜地在背后说道两句了。

    既然开了局,那就不妨玩大些。

    姜宪暗忖着,和赵翌翻来覆去的客套了良久,并诅咒发誓般的再三保证,绝不把这个秘密说出去,就是李谦也不告诉,赵翌这才“勉强”答应了由姜宪悄悄地补上这十二万两银子。姜宪见目的达到了,索性更干脆些,从太皇太后库房里借了一尊八仙过海的羊脂玉雕像送给了赵翌,说是报答赵翌的帮忙。

    赵翌望着雕像半天都没有回神。

    他不知道给别人拨过多少银子,可给他回礼的,姜宪还是第一个。

    说不上是什么样的感觉,却不坏,甚至心里隐隐有些喜悦。

    赵翌让人收到了珍宝阁,让他们每天擦试,等到过年的时候拿出来摆到乾清宫的书房里去。

    白愫知道了半天都没说出话来,等回过神来,已笑得直不起腰来:“你,你真的给皇上,送礼了?……他还收了?”

    姜宪不以为然地点了点头,淡淡地道:“皇上也是人嘛!”

    白愫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半晌才道:“你真的什么人都不说吗?十二万两银子,不是二万两银子,你哪里来那么多的现银?只怕要卖宅子吧?动静搞得太大,别人还以为是李家出了问题……你还是三思而行的好。”

    “怎么可能谁都不告诉。你不就知道了吗?”姜宪抿了嘴笑,道,“不过,你得为我们保密才行。李谦要打仗了,没有银子这仗打起来就没有那么轻松了。人是活的,银子是死的。只要人活着,还怕没有银子!我不能因为他缺银子,就拿部下的命去拼。所以这次不管赵翌给不给李谦拨银子,我都会想办法变卖一些产业给李谦做军饷的。

    “但你也知道,这种事大家都是心照不宣。我要是拿到明面上,李谦就等着御史使劲的弹劾吧!

    “说不定还会说李谦心存反意,那就麻烦了。正巧赵翌心里反悔了,我拿着他做了挡箭牌,若是有人问起来,就可以说是从皇上的私库里拿出来的,虽不合规矩,可也没有出什么大错。

    “要不然,我怎么会拿自己的银子去给赵翌的脸上帖金?

    “让别人都以为这十二万两银子是赵翌所赐的……”

    军饷、粮草都是很敏感的事,就是有银子等闲人也不敢帮,一个不小心,就会变成谋逆。

    白愫明白姜宪的顾忌,沉吟道:“那告不告诉李谦呢?“

    “当然要告诉他。”姜宪想也没想地道,“万一李谦误会这银子真是赵翌私底下贴补给他的,觉得要报答赵翌怎么办?而且我伯父那边和太皇太后那边都得说一声。免得他们还把这份功劳都算在赵翌的头上。”

    白愫很是赞成。

    第二天,关于那三十万两军饷的分配就写进了公文里,作为邸报发了下去。

    蔡霜拿着蔡定忠递给他的公文一目十行地看完之后,久久都没有说话,心里说不出来是什么滋味。

    他好歹也是世家子弟,还有个交友甚广的族叔,而且这位族叔还愿意帮他,每当他打着蔡定忠的旗号在外面行事的时候,有人问到蔡定忠的面前,蔡定忠都默认了,就这样,他在户部和兵部泡了大半个月,军饷的事硬是一点消息也没有。可他前两天只不过是跟姜律说了一声,姜律胡乱写了张条子让承恩公府的夫人带给了嘉南郡主,三十万两银子的军饷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陕西行都司不仅榜上有名,而且还名列榜首,成为拨银最多的卫所,让别的卫所来京中办事的人经过他身边时,都忍不住流露出些许的妒忌羡慕的眼光。

    陕西行都司成了最大赢家。

    可这样的博弈,却不是因为陕西行都司比别人厉害,只不过是因为陕西行都司的都指挥使碰巧是李谦,而李谦又碰巧娶了嘉南郡主。

    蔡霜不由叹气,道:“别人都说朝廷有人好做官,我是不相信的,现在却由不得我不相信。”

    嘉南郡主的一句话,他却跑断了腿也没能办成。

    蔡定忠听着忍不住“扑哧”一声笑,道:“说得你好像不是官宦子弟似的。”

    可这官宦子弟也分三六九等吧?

    像嘉南这样的,一个女人比男人还厉害。

    他突然生出股对未来不知所措的茫然来。

    叔父虽对他不错,可若不是他巴得紧,也不会这样喜欢他。可叔父再怎么喜欢他,也不可能越过蔡霖。

    但就算是这样的高枝,有的时候也会束手无策。

    比如这次拨军饷的事……还有,他想攫升更高的职位的时候……

    良久,蔡霜才收敛了心绪,向自己的叔父求助道:“这件事还是托了郡主的福才办成的。我回去之后怎么跟李谦说好?”

    蔡定忠明白他的意思。

    他沉吟道:“你还是照直说吧!这件事没办成,不怪你。要怪,也只能怪李谦。你才多大的年纪,这么重要的事,他却派了你一个人前来,连个幕僚都没带,怎么可能办得成!至于郡主那里,你若是有可能搭得上话,还是想办法搭上话。那天在乾清宫的书房,要不是汪阁老和熊阁老拦着,皇上就把三十万两银军饷一口气拿出二十万两来给李大人了……”

    他把上房书那天廷议关于军饷的内容告诉蔡霜。

    蔡霜大惊失色,说话都有些不利落了:“您是说,因为内阁不答应,所以皇上决定拿十二万两银子的帑币给李谦做军饷?”

    蔡定忠点头,低声道:“这是熊阁老的一个学生说的。熊阁老为这件事在私底下大发雷霆,说皇上把国家社稷当儿戏,居然会为了嘉南郡主一句话就要把三分之二的军饷都拨到陕西行都司去。朝臣们反对,皇上就动用自己的内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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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未完待续。)

第五百四十六章 复命

    蔡定忠最后叹了口声,道:“这样下去不行啊……”

    他说这话的时候面容冷峻,目中还含着隐隐的寒光。这让蔡霜莫名地想起了曹太后的遭遇,他不由得心底发冷,低声道:“叔父的意思是?”

    蔡定忠瞥了蔡霜一眼,面无表情地道:“你以为我在说什么?我们蔡家可不是他们姜家,一言不合就要弄死人。不过,他们姜家也算厉害的,满打满算就那几个人,却能几代人都和皇帝硬抗着。不过,也许是能抗得住皇帝上,不免就得意起来。居然插手到皇帝的家事里面去了,还囚禁了曹太后,如今不仅被皇上猜疑不敢用,而且还被世家功勋忌惮,偏偏还不知道收敛,出了更嚣张的嘉南郡主!你看着好了,不过两年,会昌伯就会想办法对付姜家。不然这宫里的事由着个出了阁的郡主说话,韩家的脸面往哪里摆!那皇亲国威做着还有什么意思?只是我们家要怎么站队,却得从长计议!不然到时候什么准备都没有可就来不及了。”

    蔡霜有些意外。

    他的叔父这个人在外面看着一团和气,在家里却是很严肃冷峻颇有城府的。这还是第一次这样和他说话,也是第一次和他说这些。

    他猜测着蔡定忠的心思,道:“叔父,我能帮着家里做些什么?”

    蔡定忠装模作样的思忖了片刻,道:“帮家里做什么啊……你就帮家里探探嘉南郡主的底好了!”

    就知道会这样。

    蔡霜在心里冷笑着,面上却一派温顺,道:“叔父想让我怎么做?”

    蔡定忠目光微闪,道:“也不用做什么特别的事,想办法让家里和嘉南郡主搭上话就成了。她虽是女眷,可我瞧着她那样子,恐怕在李家也是高高在上,李谦肯定管不着她,估计也不敢管。你得帮我想办法探探她的口风,看她到底是怎么打算的?是想着回京呢?还是想着在外面做一方的霸主?”

    蔡霜忍不住问:“这有什么区别?”

    蔡定忠还有事要他办,不说明不行,道:“若是她想回京,那我们就不能和会昌伯走得太近。鹿死谁手还不知道。若她只是想借着皇上之力在外面称霸,我们不妨和她走得近一些。嘉南郡主说到底还是得借助皇上的威名,可她在外面时间长了,和皇上的情份也就淡了,我们和她走近些,于她也有好处。”说到这里,他不禁有些后悔,道,“早知道这样,我们就应该想办法帮她争取那三十万两的饷银的,就算是争不到手,可我们也算是帮了忙,能在她心里留点印象。”

    蔡霜闻言像被刺骨的寒风刮在身上,指头都是凉的。

    原来叔父不是不能帮忙他,而是觉得他没有帮的价值,所以在敷衍他。

    他不由阴谋地想,自己在蔡家是最优秀的一个,叔父突然给他谋了陕西行都司之职,不会是想把他困死在甘州吧?他毕竟被外放了,若是想回京,还得他这个叔父在吏部和兵部帮着周旋才是。

    这么思量,前些日子的得意洋洋,志得意满突然间就成了一个笑话。

    京城的初冬,他背上冒出一层细细地的汗来,是怎么走出晋安侯府的,之后他都想不起来了,只知道出侯府的大门就差点摔了一跤,还惹得附近的几个小孩子遮着嘴笑了一通。

    雪一直没有停,虽然有人扫雪,却立刻被如絮雪花覆盖,变成了白茫茫一片。

    蔡霜看着苍茫的天地,只觉得和自己的命运一样,荒凉的可怕。

    他去京城最好的点心坊买了几盒点心,去了镇国公府。

    姜律显然已经在练武堂里活动过一番,见蔡霜的时候头发还带着些许的湿意,跟在他身边的小厮唠叨着:“这要是被夫人看见了,又要说我没有好好照顾您了。您就不能把头发绞干了再出来?今天您屋里是谁当值啊?我得说说她……”说着,抬头看见了坐在花厅里等着姜律的蔡霜,他忙收了音,低眉顺眼地跟进去服侍着姜律坐下,吩咐小丫鬟去点了火盆进来,又怕姜律不悦,低声解释道:“这样头发也容易干一点。等会您进宫见了郡主,也免得郡主念叨您。”

    姜律听了不再管他,径直和蔡霜说话:“事情办妥了,你准备什么时候回甘州?我昨天看到陕西巡抚送往兵部的公文,你们那边应该很快就有战事了。李谦可能会上战场,你回去的时候,记得来我这里一趟,帮我捎点东西给李谦。”

    李谦要上战场?

    蔡霜讶然。

    姜律也有些不满,道:“我也觉得没必要,不过,李谦说得也有道理。男子汉顶天立地,不在战场上争军功,难道在庙堂上和那些文士打嘴仗不成?他要去就去吧,这样的战士,应该应了他才是。”

    蔡霜笑着应是。

    别人都觉得李谦娶了嘉南郡主就可以躺着吃喝,一辈子不愁了。可和李谦接触过的蔡霜却觉得,李谦远比这更有野心,一辈子躺着吃喝,只怕满足不了李谦。

    李谦主动请战,也就是顺理成章的事了。

    他笑道:“我今天是来向世子爷道谢的。没想到世子爷等着要进宫。我没有打扰您吧?要不我先告辞,改天再来拜访您?”

    “我下午才进宫。”姜律对蔡霜倒客气,笑道,“你就在这里用了午膳再回去吧!”

    反正也快饷午了,好客的姜律常留同僚朋友吃饭。

    蔡霜听说过姜律的豪爽,笑着应了,问姜律进宫的事:“您进宫有什么事?怎么安排在了下午。”

    “我是临时决定进宫的。”姜律让厨房去做桌席面送到自己这里来,这才转身和蔡霜说话,“早上突然收到了李谦的信,还捎了一箱子的东西给嘉南,我原想就放在公主府等她回来,结果她说让我给她送进宫去,我只好去给她送东西了。”

    蔡霜沉默了片刻。

    他知道他的叔父蔡定忠一直以来都很忌妒姜家能和皇家走得那么近,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姜家已经到了能够随意进出宫廷的地步了。

    想他们若是要进宫,谁不是提前几天就写了折子递进去,然后等到宫里有了答复之后,按品着装,恭敬谨慎、不敢行错一步说错一句地跟着宫里的内侍、宫女身后……这样像串门似乎的,想去就去,姜律还是他遇到的第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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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四十七章 发作

    豪门之中也分三六九等。

    蔡霜第一次深刻地体会到了。

    而且还发现自己可能属于最末一等。

    他勉强陪着姜律吃了午膳,约了下次上门的时间,就起身告辞了。

    姜律并没有把蔡霜放在心上,他匆匆去了紫禁城。

    姜宪已得了消息,在慈宁宫的大门口等她。

    姜律见了不由皱眉,道:“你站在这里做什么?风大雪大的!李谦的东西还会跑了不成?”

    姜宪赧然,笑道:“若是别人送进来,我会在这里等着吗?”

    姜律听着心里觉得好受了不少,笑道:“快进屋去,小心受了凉。”

    姜宪瞥了姜律身后抬着的那口箱子一眼,笑吟吟地和姜律去了太皇太后那里。

    给太皇太后行了礼,太皇太后就问起李谦送的东西来:“都是些什么?”

    “玩的、吃的都有。”姜律一点也不觉得自己开了姜宪的箱笼有什么不对,道,“还有几本百晓生新出的词话本。”

    姜宪讶然,忍不住抿了嘴笑。

    太皇太后虽然不知道姜宪为什么这么高兴,猜测可能是小夫妻俩之间的轶事,心里高兴,也就不多问了,和姜律说了几句话,就放他们堂兄妹回东三所说体己话去了。

    李谦让人捎了东西给姜宪,姜律完全可以托了在紫禁宫当差的王瓒送到姜宪手中,他来送东西是小,主要是奉了姜镇元之命,来和姜宪商量那十二万两饷银的事:“……爹已经悄悄地亲自见过庆丰银楼大当家的了,他们会把银子送去甘州的,你不用担心。你现在只要把银子交给庆丰银楼京城的分店就行了。”

    姜宪不由挑了挑眉。

    前世,她掌权的时候,庆丰银楼已经慢慢地从给人家打首饰兑小额银票逐渐开始接触朝廷的事务,帮着运转军饷,兑换盐引等等。

    原来庆丰银楼这个时候就已经开始寻求新业绩了。

    她点了点头,笑道:“我在宫里住着,不方便出宫。到时候我让刘冬月找你,该怎么办,你让人吩咐刘冬月就行了。”

    姜律颔首,见姜宪和他说话的时候眼睛却不时往箱子上瞟,觉得眼睛很辣,不想再呆在这里,朝着姜宪挥了挥手,道着:“你去收拾李谦送来的东西,我先回去了。”也不理会姜宪的挽留,出了宫。

    姜宪有些不好意思,可想看看李谦到底送些什么东西给她还是占了上风。

    姜律一走,她就迫不及待地开了箱笼。

    正如姜律所说,除了几本词话,还有福建的福饼,两湖的酥糖,天津的麻花,杭州的桂花糊……甚至还有杨柳青的年画。

    这些宫里当然都有,可李谦在甘州,收集这些东西却不简单。

    姜宪就挑了两副年年有余的年画,去了太皇太后那里,送给太皇太后讨个吉利。

    太皇太后呵呵直笑,让孟芳苓收好了,叮嘱她过年的时候贴在东暖阁的大门上,并道:“这可是李谦大老远的送来的。”

    孟芳苓笑盈盈地收下了,正准备放去库房,太皇太妃和白愫一起过来了,和太皇太妃商量过年的事:“按礼今天应该在谨身殿设年夜饭,可听坤宁宫里的人说,皇后身子骨不大舒服,这年夜饭到底怎么个摆法,还有待商量。不过,我想过了腊八就让掌珠回去,您看要不要让保宁和掌珠一起做个伴。”

    韩同心没什么不好的。

    只是赵翌在她屋里连着过了好几天,然后又听说自赵翌要去参加狄狩斋戒三日之后,就再也没有见陈女官的面。韩同心可能觉得自己有点把握,昨天特意把陈女官叫了过去,说是马上要过年了,要在谨身殿摆年夜饭招待皇亲国戚和皇上的宠臣,让陈女官把珍宝阁的藏品抄一份给她,她也好决定谨身殿用什么样的陈设。

    陈女官当时一句多的话也没有说,躬声应是,退了下去。

    今天一早就把册子交了过来。

    韩同心当场问起陈女官什么东西放在什么地方起来。

    陈女官倒也对答如流。

    韩同心就让人照着陈女官说的地方去取。

    去取的人回来当然是说东西不在那处。

    韩同心趁机就发落陈女官,让陈女官就这样跪在坤宁宫的大殿上,直到赵翌下朝往坤宁宫去,她这才让陈女官回了珍宝阁。

    可陈女官走到半路就晕了过去。

    身边的宫女来求刘清明给杜胜递话,请杜胜给陈女官派个御医过来瞧瞧,说是陈女官的膝盖跪肿了,没办法走路了……

    这个时候赵翌恐怕还不知道。

    但韩同心搅事的功夫大家已经见识过了。

    太皇太妃不想让白愫和姜宪卷入其中,想提早送她们出宫。

    太皇太后是知道这件事的,可她舍不得姜宪,遂笑道:“等到了那天再说。反正都在京城,随时可以进宫。”

    太皇太妃不再坚持,叹道:“这孩子,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这是清算陈女官的时候吗?去了个陈女官,说不定来了个王女官,李女官,她除的净吗?与其这样針尖对麦芒的,还不如就把陈女官留在宫里,至少在她眼皮子底下,可以知道皇上都去了哪里?做了些什么事?”

    太皇太后却劝太皇太妃:“我们都老了,说得话孩子们未必喜欢听,还是别自讨没趣的好。”

    她老人家的话还没有落,姜宪和白愫还在琢磨着韩同心的事,有小宫女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草草地给在座的人行了个礼,道:“太皇太后,太皇太妃,皇上和皇后吵起来了。杜公公让请太皇太后和太皇太妃过去看看。”

    众人面面相觑。

    太皇太后半晌才问那小宫女道:“这是谁的意思?”

    小宫女忙道:“是杜公公的意思……”

    太皇太后就显得有些不耐烦地道:“皇上都没有开口,我去了,让皇上以为我是去看热闹的?你就这么回了杜胜。让他学学怎么说话。”

    小宫女刹时吓得面色苍白,身子不住地发抖。

    太皇太后示意孟芳苓把人给拎走,并告诫姜宪和白愫:“你们都当不知道的。这夫妻打架,床头打了床尾合,什么道理也没有。你们可不要自不量力。特别是保宁,别以为你和皇上一起长大的就有什么不同。”

    “我知道了!”姜宪连声保证。

    太皇太后吩咐关了慈宁宫的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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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未完待续。)

第五百四十八章 毒杀

    这就是不管赵翌和韩同心的意思。

    慈宁宫里的人都明白,连脚步声都轻了几分,生怕吵着乾清宫和坤宁宫,把两宫的战火烧到了慈宁宫来。

    姜宪看了笑道:“不必如此战战兢兢吧?乾清宫和坤宁宫离这里隔着最少一里路,等他们那边吵完了,我们还得两盏茶的功夫才知道他们吵了什么。”

    此时太皇太后和太皇太妃已经歇下了,白愫和孟芳苓几个在姜宪的东三所暖阁里喝茶聊天。

    孟芳苓听了不由苦笑,却又欲言又止。

    姜宪八卦之心熊熊燃起,拉着孟芳苓笑道:“难道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

    难得她有兴趣,孟芳苓想了想,低声道:“皇后娘娘刚嫁进来的时候,半夜三更的跑到慈宁宫来找太皇太后哭诉,说皇上把她陪嫁的一柄玉如意赏给了陈女官。太皇太后当然不相信。皇上就是再糊涂,也不可能动她的陪嫁。说她的陪嫁都是宫里帮着置办的,玉如意之类的,宫里多的是,怕是她看走了眼,把珍宝阁的东西当成了她的陪嫁,让她好好查查自己的陪嫁再说。

    “她一口咬定那玉如意是她的陪嫁,不愿意走,吵得太皇太后睡不着。只好把皇上叫来了,让他把皇后带走。

    “结果她一看到皇上又改了口,说是自己看错了,在皇上面前陪着小心。

    “把太皇太后气得肝痛,一夜都没有睡。

    “当时太皇太后就说,皇后这性子谁若是帮她出头,谁就会被她当枪使。从那以后,不管是乾清宫还是坤宁宫有什么动静,我们这边都不管的……”

    姜宪和白愫听了气得够呛。

    白愫道:“亏得我还挺可怜她的,原来我们都是驴肝肺!这种人,不能帮她出头。”

    姜宪冷哼,道:“真是狗改不了吃屎。没有出阁那会儿大家一起玩的时候,她就特别喜欢推了蔡如意出头。可见三岁看老这句话是没有说错的……”

    三个人正说着韩同心,外面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宫里是不能这样走路的,就是刚当差的小宫女、小内侍也是知道的。

    三个人面面相觑。

    姜宪就听见刘清明隔着帘子禀道:“郡主,乡君,皇上过来了,派了杜胜过来叩门。”

    此时已经是落钥的时间,按规定是谁来也不给开门的。可这天下都是赵翌的,那些内侍们谁敢死守着规矩不给赵翌开门?

    姜宪叹气,道:“太皇太后那边怎么说?”

    刘小满在太皇太后那边服侍。

    刘清明道:“刘公公说,让郡主帮着挡一挡。太皇太后刚刚洗漱完,正靠在床上听小宫女读李大人送进来的词话呢!”

    也就是说,太皇太后此时心情正好着。

    姜宪和白愫交换了一个眼神,道:“好!你请皇上到前殿喝茶,我这就来。”

    白愫忙道:“我陪着你一块儿去。”

    姜宪猜着赵翌多半是和韩同心吵了架,无处可去,来这里诉苦的。

    走了个韩同心,又来了个赵翌。

    太皇太后可一刻也不能消停!

    姜宪脸色不太好看,更不愿意听赵翌废话,白愫主动请缨,她就拉了白愫一道去了正殿。

    谁知道她们一踏进正殿,就看见赵翌脸色铁青,神色焦虑地在正殿里打着转转。

    他听到动静转过头来,见是姜宪和白愫,顿时眼睛一亮,立刻就奔了过来,仿佛没有看见白愫似的,一把就抓住了姜宪的胳膊,气急败坏地道:“保宁,还好你没有惊动太皇太后!我真是气死了。知道韩同心怎么说吗?说她就是嫁个破落户也没有宠妾灭妻打她脸的……我打她脸了吗?我要是打她脸,早就册立嫔妃了!她还要怎么样?要我像服侍老佛爷似的服侍她吗?”

    赵翌被曹太后压制了太多年,最讨厌、最反感的,就是有人逼着他干这干那。

    韩同心正好犯了他的忌讳。

    姜宪被他抓疼了胳膊,加之不愿意管他这些破乱事,只道:“你快放手啦!你不知道你的手劲有多大吗?我的胳膊都快被你折断了!”

    “是我的不是!”赵翌忙放开了手,满脸歉意地向她赔不是,“我都是被韩同心气糊涂了。你说,原来我们在一起玩的时候,韩同心虽然讨厌,可也没有这么讨厌。说话行事一点谱都没有。和那些市井妇人似的,争风吃醋,撒泼蛮横……”

    姜宪无力地安慰他:“皇后娘娘那也是太在乎你的原因。”

    赵翌微愣,随后神情大霁,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是吗?可她的脾气也太坏了些……”

    言辞间到底温柔了很多。

    姜宪和白愫就坐在那里听他抱怨:“……说起来我们也是打小的情份。可她嫁进宫里来之后就像变了个人似的,什么事都要斤斤计较,就连个宫女给她沏的茶太热,她都要教训几句,你说,为着这种小事,犯得着吗?”

    的确犯不着!

    丈夫和表哥是不一样的,所以要求也不一样。

    可若是有人把我当成个摆设似的,对我百般的要求,对自己却放任自流,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我心里也会不平衡。

    前世,赵翌也是这么看她的吗?

    姜宪坐在那里听着,几乎要打起瞌睡了。

    杜胜一副屁滚尿流的样子跑了进来。

    “皇上!皇上!”他“扑通”一声就跪在了赵翌的面前,声音颤抖地道,“珍宝阁的陈女官,陈女官没了!”

    姜宪和白愫骇然,瞪着眼睛坐在那里,半天都没有回过神来。而赵翌依旧沉浸在刚才的抱怨中,不解地道:“陈女官没了?怎么没了?没哪去了?”

    杜胜这个时候好像才镇定了些,匀了匀气息,红着眼睛道:“珍宝阁的陈女官刚刚被皇后娘娘身边的嬷嬷叫了过去,被灌了一碗毒药,奴婢和刘清明得到消息赶过去的时候,陈女官已经,已经没了。”

    “你说什么?!”赵翌这个时候才反应过来,他气极败坏,暴跳如雷,“韩同心,你这泼妇!太过份了!居然在内宫毒杀女官!你还是个女人吗?朕要废了你……”

    他说着,看也没看姜宪和白愫一眼,直接就冲了出去。

    杜胜爬了起来,匆匆给姜宪和白愫行了个礼,带着一群内侍、宫女,跌跌撞撞追了过去。

    姜宪突然想起她杀了方氏之后赵翌骂她的那些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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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未完待续。)

第五百四十九章 废留

    姜宪觉得她这辈子离赵翌远远的,甚至把方氏给摘了出来,赵翌恩宠的女人还是死了,可见这并不是她一个人的错。

    她慢慢地呷着温热的茶水,心情都舒畅起来。

    白愫却担心地道:“出了这么大的事,要不要告诉太皇太后?”

    “不用!”姜宪斩钉截铁地道,“陈女官已经去了,太皇太后知道了她也不可能活过来,只会平白让太皇太后担忧、伤心而已。有什么话,还是明天再说吧!现在过去,也只会夹在赵翌和韩同心的中间被他们俩拉着诉苦而已。你以为有谁会为陈女官伤心不成?说不定明天早上我们起来,陈女官还没有收殓。”

    “不会吧?!”白愫迟疑道,“死者为大!”

    “那是你的想法。”姜宪站了起来,冷冷地道,“可不是他们俩人的想法。我们还是回屋歇了吧!明天派人去给陈女官上炷香,跟宗人府的打个招呼,让他们好好地给陈女官做几场法事,让陈女官早点转世投胎,下辈子不要再进宫了。好生生的做个平头百姓。虽然没有宫里的荣华富贵,但有人心疼,有人护着,总比落得这样一个下场好。”

    白愫叹了口气,久久没有说话,和姜宪各自回屋歇了。

    第二天早上醒来,她忍不住派了宫女去打听陈女官的事。

    那宫女回来的时候脸色发白,低声道:“皇上和皇后昨天晚上吵了一夜,陈女官尸体还躺在坤宁宫后殿里没有管呢!”

    死者为大。

    那宫女回话的时候颇有些兔死狐悲的怅然。

    白愫良久没有出声。

    难怪姜宪不愿意嫁给赵翌。

    姜宪真是太了解赵翌了。

    那天赵翌没有上朝,等到中午,简王、东阳郡主、武阳郡主、会昌伯、曹宣、汪几道、熊正佩、左以明全都进了宫。

    简王是来劝和的,东阳郡主和武阳郡主是来给皇上赔礼的,会昌伯韩忠,也就是韩同心的父亲,站在坤宁宫的大门口狠狠地把韩同心骂了一顿。

    据说韩同心哭得不能自已。

    曹宣和汪几道、熊正佩、左以明则是赵翌叫来的。

    他要废后。

    曹宣自然是劝,汪几道和熊正佩都没有吭声。左以明如今是翰林院大学士兼行人司司正,平时里就负责拟圣旨,赵翌把他叫来,肯定是已经下定了决心要废后。

    汪几道和熊正佩头痛得不得了,可这年余来斗智斗勇又让他们明白,直接反驳赵翌的意思是没有任何作用的,而且还会让他对这个人反感。

    两个人都只好不疼不痒地劝着赵翌,并把曹宣拖下了水:“国舅爷在这里呢?皇后是太后娘娘亲选的,如今要废后,还是请国舅爷说句话吧?”

    直接把责任推到了曹太后的身上。

    曹宣也不是吃素的,笑道:“皇家无小事。照我说,这件事很好解决。若是以国事论,皇后娘娘杀了个不愿意奉承自己的女官,有什么好奇怪的?若是以家事论,皇后娘娘这脾气也太大了些,三从四德是一点没有学会,也应该找了娘家的人来理论理论。还好会昌伯和简王都是讲理的人。我看皇上看在结发夫妻的份上,这次就小惩大戒一番算了。若是以后还有这样的事发生,皇上再发作也不迟。”

    说来说去,就是压着赵翌放过韩同心。

    赵翌气得发抖,指着曹宣的鼻子就是一通骂:“你还是不是我表兄?”

    曹宣只好朝汪几道和熊正佩使眼色。

    左以明把两人拉到旁边宴息处。

    曹宣小声地劝道:“皇上,您是天子,是天下人的父母,一言一行都要记入史册。有些事就不能不讲规矩。皇后娘娘既然失德,大家都站在您这一边,您就暂时先放过她一次。既可赢得个大度的名声,还可以让简王和会昌伯欠您一个人情。您又何必非得这个时候要和皇后争个长短呢?皇后不痛快了,只能呆在宫里。您若是不痛快了,还可以去别宫住住。废后这件事,关系重大,您可不能顺着自己的脾气来。怎么着也要三思而后行。实在是不行,去万寿山看看太后娘娘也成啊!不管怎么说,您和太后娘娘总归是母子,比这些外人强!”

    赵翌想起简王让他和韩同心圆房的理由,用得是怕曹太后抱着赵玺重新垂帘听政。

    可他现在想想,曹宣的话也有他的道理。

    那他们到底谁说得对呢?

    赵翌丢下满屋的皇亲国威,朝廷重臣,去了慈宁宫。

    慈宁宫自昨天夜里赵翌走后就闭门不出,所有的人都装聋作哑,仿佛不知道乾清宫和坤宁宫发现了什么事似的。

    赵翌过来,大家虽然惊愕,却个个忍着,神色间不敢流露出半分。赵翌就觉得很舒服,觉得宫里就应该像慈宁宫这样,安静、规矩、恭敬,而不是像坤宁宫那般吵吵闹闹,喧嚣嘈杂,总是有人往他身边凑,好像他是傻瓜似的,不知道他们那些人接近他都是别有用心的。

    他问姜宪:“你说,我应不应该废后?”

    姜宪已无力吐槽,道:“那你想不想废后?”

    赵翌仔细想了一会,道:“有点麻烦。再就是太后那边……”

    姜宪在心里冷笑。

    想当初,她毒杀了方氏,逼着他和嫔妃同房,他不也一边骂一边上了床。

    “那就别废后了。”姜宪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你在乾清宫,她在坤宁宫,你要是觉得心烦,就少来往吧!但还是生个嫡子嫡女的好。”

    免得韩同心被你逼疯了。

    赵翌点头,道:“我晓得了。”脸却一侧,眼角冒出些许水色来。

    这宫里的人都有自己的打算,只有姜宪,心如澄水,始终在做自己。

    他回了乾清宫,对曹宣等人道:“不废后可以,简王要保证韩同心这是最后一次。”

    曹宣等人面面相觑,却也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

    帝后成亲还不到一年就要废后,不管是什么原因,记在皇帝起居录上总归是不好看。

    简王更是莫名其妙,试着问来传旨的杜胜:“看来还得多谢承恩公啊!”

    杜胜笑道:“还要谢谢嘉南郡主。刚才皇上去了慈宁宫。”

    简王一愣,和东阳郡主交换了一个眼神,东阳郡主立刻塞了个封红给杜胜,笑道:“多谢公公提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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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未完待续。)

第五百五十章 心结

    杜明笑着接了。

    简王和会昌伯、东阳郡主给赵翌赔了礼,道了歉,再三保证韩同心不会再犯,直到宫里要落匙了,才留下了东阳郡主继续劝告韩同心,简王带着会昌伯、武阳郡主出了宫。

    可一出宫,简王的脸就沉了下来。

    他没有想到姜宪对赵翌的影响这么深。他们几个外戚老臣怎么也说不动赵翌,赵翌在姜宪那里坐了不到两炷香的功夫,就让赵翌不再提废后的事。

    当初姜家为什么没让姜宪入宫呢?

    简王心里留下了一片阴影。

    赵翌却不管这些。

    简王给他低了头,他又可以好好地睡一觉了。

    他决定睡觉之前去探望探望姜宪,并把这个消息告诉姜宪,然后留了姜宪在宫里过年。还可以像他们小时候一样,放炮竹、让制办处给他们做灯笼、捏年糕、包饺子。让韩同心一个人玩去。就像从前那样,他和姜宪一起玩,韩同心眼巴巴地在旁边看着。

    这让他的心情更愉快了。

    但出了乾清宫,迎面走来两个不知道深浅的小太监,差一点撞着他的灯笼了。

    杜胜面如寒霜。

    赵翌却不以为意,招了两个小内侍,道:“你们在哪个公公手下当差?这么晚了,要去哪里?”

    两个小内侍没想到这么晚了,赵翌还会只带着十几个内侍只挑了两盏灯笼在内宫行走,早吓得如筛糠,打着颤儿道着:“皇,皇上,奴婢两个是在刘清明刘公公手下当差,刘公公奉了郡主之命,去给陈女官收殓,奴婢两个,刚刚去了内务府,领了了些香烛纸线,请内务府明天拨两个懂规矩的嬷嬷过来帮忙布置穿衣梳头……”

    赵翌张大了嘴巴,道:“你说什么?陈女官还没有入殓?”

    两个小内侍腿一软,就瘫跪在赵翌的面前:“皇上恕罪!皇上恕罪!”

    赵翌大怒,道:“这关你们什么事!都是韩同心……”他说到这里,眼角瞟到周围战战兢兢的那些内侍,把到了嘴边的话好不容易才咽了下去。

    他不能当着这些下人的面辱骂韩同心,那只会显得他没有度量涵养。

    赵翌怒气冲冲去了坤宁宫。

    东阳郡主正在劝韩同心:“你怎么这么沉不住气!不过是个小小的女官,连个侍寝的名份都没有,你和她计较什么?现在好了,惹怒了皇上要废你。你就有体面了?”

    比起宠爱他人,当然是被皇上叫嚣着要废后更没面子!

    可韩同心心里那个气,一直到现在都没有出出来,嘴角翕翕,就要反驳母亲几句,谁知道却有小丫鬟跑了进来,白着脸道:“皇后娘娘,东阳郡主,皇上来了!”

    母女俩不知所措,互相看了对方一眼,赵翌已直闯内室,嚷道:“好你个韩同心,简王的话还没有落音呢,你就又开始折腾!毒死了陈女官不说,居然让她陈尸大殿,连个收尸的人都没有。我知道你心思歹毒,连我身边的人都不放过,可我没有想到,你居然歹毒到这个地步……”

    东阳郡主听了直皱眉。

    今天他们听到消息就赶了过来,之前皇上一直和皇后在吵架,他们进宫之后,皇上被曹宣和左以明拉走了,皇后则被他们押在坤宁宫里说教,皇后心中也有很多的委曲,哪里有空去理会那个被毒死了的陈女官。可皇上不知道听了谁的话,不分青红皂白,没有问皇后一句,就冲着皇后发起火来。

    这样的态度,除非皇后能像个妾室似的不要颜面,哭哭泣泣地拉着皇上的衣袖跪地求饶,不然,这日子还真没法子过下去了。

    东阳郡主不由抚额。

    外祖父出马,皇上果然不再提废后之事。

    原来赵翌可以退让到这个地步。

    韩同心不禁就觉得自己有了一身看不见的盔甲般,底气足了,胆子也更大了。

    她跳起来就道:“陈尸大殿!这是我的错吗?不是你再也不允许我靠近她三尺吗?我照着皇上的圣意回避,怎么,我又错了吗?原来在皇上眼里,我是这样的人……”

    坤宁宫的东暖阁里又开始吵闹不休。

    东阳郡主拉都拉不住,恨不得捂了女儿那张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嘴,可赵翌在面前,她又不能这么做——她虽然是韩同心的母亲,可在韩同心贵为皇后的时候,她也是韩同心的臣属,她若是做出这样的举动,赵翌发起恨来,是可以治她个殿前失仪之罪的。

    她急得团团转,最后只好装受了刺激昏瘫在了地上,这才让东暖阁安静下来。

    赵翌拂袖而去。

    东阳郡主幽幽地睁开了眼睛,热泪盈眶,喃喃地道:“早知道这样,我就不应该那么宠着你。如今可怎么收场?难道真的让我去求嘉南不成?”

    正端着茶水在床头服侍的韩同心听着一愣,随后怒容满面,道:“我就知道姜宪会看我的笑话。从小就是这样,明明可以拉我一把的,她偏偏要站在旁边看着,等我出了丑,她又假惺惺像没看见似的,一言不发地走掉。”她说着,落下泪来,“如今可好了,她下嫁了个土匪,在家里肯定是说一不二,被夫婿像菩萨似的供着,身心畅快,冷眼旁观我被皇上嫌弃!”

    “你给我住口!”东阳郡主气得差点背过气去,喝斥道:“要不是嘉南给你求情,你早就被废了,你竟然还敢说这样的话!这要是让嘉南知道了,该有多伤心!她以后还会帮你吗?你今年已经十七岁了,怎么说话、行事一点脑子也不用!你以后怎么在这内宫里生存下去。”

    母亲说了那么多,韩同心却只听见一句“如果不是嘉南给你求情,你早就被废了”。

    她脑子嗡嗡直响,腾地就站了起来,手中的茶水溅出来落在她的手背上也感觉不到:“我不要她求情,我的事,我自己承担,要她假惺惺地做什么好人来帮着我说话……”

    东阳郡主撑起身来扬就要扇她,可惜韩同心已经站了起来,手掌落在了她的身上,却比落在了韩同心的脸上还要让韩同心难堪。

    “娘,您,您怎么能为了她打我?”她瞪大了眼睛望着东阳郡主,眼底有震惊的绝望。

    这样的女儿,让东阳郡主的心都快碎了。

    她哪里是要打女儿,她是想到姜宪对赵翌的影响力,心里发寒。不想再在这个时候多生事端,横生枝节,让女儿的前程和未来更加黯淡无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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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未完待续。)

第五百五十一章 夜行

    “皇后,您听我说!”东阳郡主艰难地道。

    韩同心却一甩衣袖跑了出去。

    采盈几个宫女忙跟了过去。

    东阳郡主望着寝宫里如豆的灯烛,颓然地躺在了床上。

    这个女儿,什么时候才能长大!

    宫里可不像家里,没有谁会无条件地疼惜她的女儿。

    一次错了,就足以要命。

    这一次,她无论如何也要保住女儿的平安。

    东阳郡主黯然地在床上躺了半晌,吩咐身边服侍的宫女:“皇后娘娘回来了就知会我一声。”

    宫女们屏息静气地应“是”。

    东阳郡主就望着帐顶百年好合的银红色香囊发起呆来。

    赵翌大婚不久,除了韩同心,还没有其他的嫔妃,入了夜,东、西六宫黑漆漆的一片,韩同心跑出坤宁宫就后悔了,还好采盈几个把她拦住了,她顺势跟着采盈几个折了回去。

    赵翌却不同,这整个天下都是他的,更何况是他自幼生长的宫廷。

    他直接去了慈宁宫。

    慈宁宫已经落了锁。

    赵翌很不高兴,让杜胜去叩门。

    杜胜不由在心里嘀咕。

    整个紫禁城有谁不知道乾清宫和坤宁宫发生了什么事,慈宁宫却依旧像往日那样落了锁,分明是不想管皇上和皇后的事,偏生皇上还以为这宫里只有嘉南郡主是真心关心他,有什么事都喜欢来找嘉南郡主说说。

    他用力地叩着门。

    来开门的是太皇太后身边服侍的孟芳苓。

    她笑着给赵翌行了礼,温声道:“太皇太后正惦记着皇上,怕皇上还在和皇后娘娘置气,让奴婢明天吩咐御膳房的做些新式的点心送到乾清宫去,不曾想皇上就来了。皇上快请进来,太皇太后正和太皇太妃说话,还没有歇下呢!”

    小的时候,他在曹太后那里受了委屈,就喜欢跑到慈宁宫来。姜宪就会请他吃点心。

    赵翌道:“郡主呢?也在陪皇祖母说话吗?”

    “郡主歇下了!”孟芳苓笑道,“郡主昨天一夜都没怎么睡,坤宁宫那边的事又没敢告诉太皇太后,直到后来看着瞒不住了,喊了田医正过来,才跟太皇太后说。太皇太后伤心得不得了,郡主又一直陪着太皇太后。后来太皇太后见郡主精神不大好,喊了太皇太妃陪着,郡主才去歇了。怕是累狠了,郡主一躺下就睡着了,到现在连个身都没有翻。皇上先请进来。我这就去叫郡主。”

    “不用了!”赵翌情绪低落地道,“让郡主好生歇了吧!我陪着皇祖母说会儿话就走。”

    孟芳苓恭声应诺,把赵翌迎去了东暖阁。

    互相见了礼,没有姜宪的慈宁宫,赵翌并不想多呆,答了太皇太后几句话,他就借口夜太深,辞了太皇太后,从慈宁宫出来了。

    夜色沉沉,抬眼望去,一片静寂。

    赵翌突然想起了方氏。

    小的时候,方氏就是这样搂着他轻声细语地给他讲故事。

    他也想到了方氏雪白的胸脯和温暖的体温。

    赵翌突然觉得热血沸腾。

    他一挥手,道:“我们去万寿山。”

    服侍赵翌的人吓了一大跳。杜胜更是上前几步像是要确定自己有没有听错似的道:“皇上,这个时候去万寿山吗?”

    “对,这个时候去!”他想起曹太后还在宫里的时候,曹太后在前面大殿召见大臣,他和方氏在鹦哥绿的帷帐后面厮混,方氏吓得脸都白了,紧紧地抱着他时,他心里涌动的满足感。

    “我要去见母后!”赵翌道。

    方氏被囚禁在了宜芸馆,曹太后还把宜芸馆的前殿和朝外的过道都用砖砌死了,只留了一道掩饰在花树旁的角门出入,而角门钥匙,就在程德海手里。

    若是从前,程德海自然不会理会他。

    可现在,曹太后让程德海服侍方氏,不管大小事务,一律由程德海经手,又因为怕别人知道了方氏的事,所以程德海哪里也不能去,和方氏像绑在了一条绳上的蚱蜢,而且还是生死同存的那种。

    这也是因为万寿山之变,姜镇元等人冲进去的时候程德海却不知道去了哪里。事后曹太后很快被软禁,程德海到底有没有背叛曹太后,曹太后既没有精力,也没有能力去求证了。程德海的存在,也就变得岌岌可危。程德海是个明白人。他这个时候若是伸把手,程德海肯定会站在他这边。

    赵翌在心里琢磨着。

    整个紫禁宫却因为他的一句话人嚣马嘶,沸腾起来。

    就是偏居一隅的慈宁宫也听到动静被吵醒了。

    太皇太后皱着眉道:“这是在干什么呢?”

    姜宪却被惊了一身的冷汗。

    前世,李谦闯进慈宁宫的时候,也是这样的声势。

    难道今生又有人造反了?!

    她趿着鞋就跑了出去。

    迎面遇到披着灰鼠皮斗篷穿着小袄的孟芳苓。

    “郡主快回屋躺下,天气太冷,小心凉着。”她匆匆地往外走,道,“我这就去打听出了什么事?”也顾不上把姜宪搀回去。

    姜宪索性跑去了太皇太后的屋里,钻进了太皇太后的被子里。

    她如今手无寸铁,就算是像前世似的被人破了宫,大不了一个死字。可在死之前,她得安抚住太皇太后。

    太皇太后哪里晓得她的那些心思,用一双虽然保养得宜却皮肤松驰但依旧温暖如故的手紧紧握住了姜宪的脚,道:“小祖宗,嫁了人也不知道照顾自己,你离了我可怎么办?”

    “那我就一辈子陪着您!”姜宪哄着太皇太后高兴,把头靠在了太皇太后的肩上。

    “没事,没事!”孟芳苓冒着雪走了进来,“是皇上突然要出宫去万寿山,高统领劝他不住,那孙德功也有意思,居然跑来找郡主,想请了郡主去劝劝皇上。我把他给打发回去了。”

    “这个时候去万寿山?!”太皇太后和姜宪都惊讶地睁大了眼睛,朝窗棂望去。

    连着快半个月的大雪,就没有停过,风一吹,冷得刺骨,太皇太后开了库房,让針工局的绣娘连夜给姜宪做了件大衣皮袄。

    “是啊!”孟芳苓苦笑。

    太皇太后和姜宪都震惊于赵翌的任性,并没有把那句孙德功让姜宪劝赵翌不要出宫的话放在心上,而是有些担心地道:“今夜当值的是哪位大学士?也没有劝阻皇上吗?”

    孟芳苓的笑容就更苦涩了,道:“今晚当值的是熊阁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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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未完待续。)

第五百五十二章 母子

    姜宪明白孟芳苓为什么苦笑。

    熊正佩是赵翌的老师,他对赵翌有着长辈般的纵容,等到他入阁拜相之后,对赵翌的态度依旧没变,赵翌若是做了什么不靠谱的事,汪几道等人告诫赵翌的时候,熊正佩总是为赵翌说话,时间长了,赵翌越来越喜欢熊正佩,越来越依仗熊正佩,熊正佩一个翰林院出身的学士,不到一年的时间已经能和当了好几年内阁大学士的汪几道分庭抗礼,与赵翌对他的支持和宠信是分不开的。熊正佩也因此而更为顺从赵翌。

    赵翌这样不合规矩半夜出宫,若是遇到其他的大学士值夜,肯定会苦苦劝谏的。

    可他偏偏遇到了熊正佩。

    赵翌因此而得偿所愿。

    皇上是九五至尊,原本就没有人敢管束,熊正佩继续这样下去,赵翌会不会变成一匹脱了缰的野马呢?

    前世他早早远离了权势的中心,享受着“帝师”的荣誉在老家被人供奉,她并不了解他是怎样的一个人。

    如今他成了内阁大学士,左右着朝廷的政局,这对赵翌来说到底是件好事还是件坏事呢?

    姜宪陷入沉思。

    赵翌那边,却因为雪下得太大,他又是临时决定出行,没办法及时扫街,加之天亮之后又刮起了北风,河里结了冰,不能走水道,只能走陆路,帝驾跌跌撞撞地,直到下午酉时才到万寿山。

    曹太后已得了信,闵川正在东营前的排楼候驾。

    见到赵翌,闵川等人上前行礼、问候,赵翌换了肩舆,往玉澜堂去。

    冬天的夜黑得早,加上路上不好走,等见到曹太后的时候,已是华灯初上。

    大红的灯笼映在雪白的地上,带着几分年节时才有的喜庆,让因车马劳累已经有点后悔的赵翌精神一振,觉得心情又好了起来。

    曹太后勒着黑貂毛的镶祖母绿的额帕,鸽蛋大小的祖母绿镶嵌在毛茸茸的黑色貂皮上,华丽而奢侈。

    她半卧在临窗的大炕上,抚着食指上戴着的掐丝珐琅烧蓝镶珠护甲,眉宇间一片冷漠,淡淡地道了声“皇上过来了”。

    曹太后经过这两年的休养生息,没有了刚刚被囚在万寿山时的憔悴,胖了一些,可不知道为什么,脸上没有丝毫丰腴之后的柔和,五官反而变得更犀利,更像男子的相貌了。

    赵翌看着就有些透不过气来。

    他恭敬地上前给曹太后行了礼,喃喃地问了好。

    曹太后点头,也没有问他过来是干什么,道:“皇上是准备住在仁寿殿呢?还是准备住在乐寿堂?”

    赵翌想到了方氏,道:“朕准备住在乐寿堂。”

    曹太后轻轻地“嗯”了一声,吩咐闵川去准备地方,然后拿起帕子来遮着嘴打了个哈欠。

    就是傻瓜也知道曹太后这是在赶人。

    赵翌一时间脸色铁青,勉强和曹太后说了几句话就起身告辞。

    曹太后自然没有留他。

    他一出暖阁就忍不住发起脾气来。

    随行的个个眼观鼻,鼻观心地做木头桩子。

    赵翌觉得没有意思,板着脸去了乐寿堂。

    一夜辗转反侧几乎没有睡,到了天亮等来了好消息。

    杜胜告诉赵翌:“已经和程德海说上了话,他听说皇上是专程来看方氏的,哭着说皇上是个情深义重之人,把角门的钥匙给了我。”

    赵翌心情又变好了。用过早膳,还颇有兴致地在窗前看了会雪,这才去给曹太后请安。

    远在京城慈宁宫的姜宪一早起来也看了会雪,相比赵翌的轻快,她就显得沉重了很多。

    赵翌离宫,韩同心装病,整个紫禁城像个安静无语的妇人。

    她索性派人把自己给李谦准备的冬衣皮袄等让情客送去了镇国公府,托姜律送到甘州去。

    谁知道情客回来却告诉她,她隐约听说甘州那边要打仗了,拿到了军饷之后,原本预定这两天启程回甘州的蔡霜已经提前赶往甘州,还说,姜律怕她担心,让人瞒着姜宪,不给她带信。

    姜宪又急又气,忙催着情客又去了镇国公府,仔细地问问姜律具体的情况。

    可能是昨天夜里风雪太大,情客出宫晚,到了宵禁的时候,房夫人留了情客歇在了镇国公府,情客到现在也没有回来。

    前世这个时候,李谦是在大同总兵府。

    他也遇到了战事,赢了。

    可今生,他去了甘州,也不知道会遇到鞑子哪个部汗的人,战况最终会如何?

    从前李谦就是吃了不了解北方天气的亏,那年打哈密卫,就败了。

    她越想就越心焦,早膳吃得没滋没味的,就连像从前一样陪她用早膳的白愫都明显地感觉到了,问她:“是不是昨天晚上没有睡好?”还打趣她,“不会是梦到了李谦吧?”

    这成了亲的妇人就是不一样。从前白愫何尝这样的打趣她?

    她似笑非笑地睇着白愫,笑道:“是啊!我梦到了李谦。掌珠这些日子没有回去,国公爷一个人独守空闺,不知道会不会觉得被褥太冷。我看我不如向太皇太后求个情,放了你早点回去。免得国公爷在背后嘀咕太皇太后不近人情!”

    “尖牙利嘴的,我说一句,你倒好,不回个十句就不甘心。”白愫说着,上前去捂姜宪的嘴。

    姜宪笑着躲开。

    两人在炕上嬉闹了好一会,到了快去给太皇太后问安的时候才安静下来,重新整理了衣饰,披了斗篷,由小宫女打着伞往东暖阁去。

    姜宪的心情好了很多。

    见到太皇太后,见太皇太后、太皇太妃正和田陈氏说话,她不禁笑道:“田太太今天来得好早。”

    太皇太后呵呵地笑,道:“也不知道这孩子昨天干什么去了?田太太昨天晚上歇在宫里,你又不是不知道,今天却问人家怎么来得这么早。”

    姜宪讪讪然地笑。

    昨天她满心都是李谦,哪里注意到这些。

    大家坐下来说着话,喝着茶,田陈氏把话题引到了这几天学的太极招数上,还和太皇太后细细地分析起每个动作有什么好处来。姜宪心中一动,觉得这太极好像真的可以养生,等到用午膳的时候,私底下问田陈氏:“你娘家可还有兄弟愿意出来做事的,我想带一个回西安。”

    田陈氏讶然,道:“郡主不准备在京城过年吗?”

    前几天太皇太后还驳了太皇太妃让白愫提前出宫的话,那就是要留姜宪在宫里过年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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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未完待续。)

第五百五十三章 心焦

    姜宪惦记着李谦,道:“若不是这场大雪,我已经跟太皇太后她老人家提了。”

    因是大雪,路上不好走,与其这样慢慢地赶回去,不如留在宫里多陪太皇太后几天,等雪停了,快马加鞭地赶回去,特别是听说甘州要打仗了,她已是归心如箭。

    田陈氏毕竟是出了嫁的女儿,这虽然是个好机会,但陈家的人到底怎样打算,她也不敢断言,只能笑着向姜宪道谢,委婉地道:“我几年难得回娘家一次,家里的几个侄儿倒是正当年,只是不知道修为如何?我这就写封信回去,问问陈家的长辈之后再来禀了郡主。”

    姜宪笑着点头。

    可事情到了下午就变了。

    情客带来了李谦的书信,李谦担心她回了西安不好玩,他又要打仗,让姜宪就呆在京城,好生生地陪着太皇太后,等到明天三月份开春,他进京述职的时候来接她回西安。而且告诉她,李长青那里他已经提早打了招呼,李长青不仅同意了,还让人带了两千两银子给她过年,让她派了人去小汤山的别庄拿,因为李谦派来护送她回京的人都在小汤山她的别庄住着,来送银子的人和这些人相熟。

    姜宪的脸立刻就变了,陪着太皇太后用晚膳的时候笑得颇为勉强。

    太皇太后知道缘由后,把李谦大赞了一番,不仅夸李谦孝顺懂事、细致贴心、大度豁达,以姜宪为先,还夸了李长青粗中有细:“不知道京里是怎样个情景,怕贸贸然送了银子来给你惹事,就送去了小汤山。你看这满京城的,有谁像你的公爹,把你当女儿似的疼爱。你要是这嘴上还像要挂油瓶似的嘟着,我可要为李家父子叫屈了。”

    “你就望着李家好了!”姜宪不悦地哼哼,心中的那点不快却已烟消云散。

    正如太皇太后所说,李谦和李长青对她都非常的好。

    她就向太皇太后讨赏:“既然这样,您就赏点东西给李家过年呗!”

    这对李家来说,正是现在需要的。

    太皇太后呵呵地笑,转过头去对太皇太妃道:“你看,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从前多心疼我啊,如今却把我的东西往她婆家搬,我夸了她婆家几句,就要打赏。我这心啊,拔凉拔凉的。”

    太皇太妃哈哈地笑。

    “外祖母!”姜宪羞红了脸,往太皇太后怀里直钻。

    太皇太后“哎哟”、“哎哟”地直喊,道着:“我这把老骨头都要被你撞散架了。”

    屋里服侍的人见了都抿着嘴笑。

    气氛温馨又宁和,让姜宪觉得好像回到了她重生前,从心底都是快活的。

    如今也好,可到底多了很多心思,不能像从前那样的轻快了。

    她道:“那太皇太后要帮我盯着兵部,让他们不可缺了李谦的粮草。”

    “好,好,好!”太皇太后纵容地迭声应诺,问孟芳苓,“兵部尚书还是李瑶吗?你明天就出宫一趟,拿了我的贴子去拜访那李瑶,让他短了谁的也不能短了我们姑爷的粮草,知道了吗?”

    “知道了!”孟芳苓笑着,揶揄的朝着姜宪笑。

    越经事脸皮就越厚。

    姜宪装没有看见,笑盈盈地朝着太皇太后道谢。

    太皇太后索性让人叫了刘小满进来,问他:“离甘州最近的是什么地方?”

    刘小满一时不知道太皇太后的用意。

    太皇太后道:“我让人也给那边写封信,若是李谦求援,让他不管手中有什么事都放下来,去支援李谦。”

    这个刘小满就不知道了。

    他决定跑去兵部问一问:“他们肯定知道!”

    太皇太后就催着刘小满快去快回。

    众人又是一阵笑。

    可等姜宪和白愫回了东三所,太皇太后的笑就冷了下来,担忧地对太皇太妃道:“这几天我们抽个空去大相国寺礼佛吧?李谦这一去,我心里空荡荡的。这孩子我之前不了解,之后做的几件事都甚合我心。他把保宁留在宫里,我怕就怕是他自己对战事也没有把握,怕他出了事之后,保宁身边没有她熟悉亲近的人,连个安慰她的人也没有,这才找了这个借口。我这一生,有丈夫等于没有,中年丧女,晚年若是看着保宁落得个和我一样的下场,我还活着有什么意思!”

    “不会的,不会的!”太皇太妃听着心里怦怦乱跳,忙安慰太皇太后,“郡主吉人自有天相,李大人也是福寿双全之人,不会这样的。您忘记了保宁成亲之后,您特意请了道衍法师进宫给李大人算命的时候道衍法师所说的话了?他可是说了,李大人是个长寿又多福的人。郡主嫁了他,自会受他庇护,一生平安顺遂。”

    有几个人会在皇家面前说真话!

    太皇太后叹气,还是决定去大相国寺礼佛。

    只是她老人家身份尊贵,这样的天气出门,若是有个闪失,谁敢担这个责任。

    偏偏太皇太后坚持,孟芳苓只好请了亲恩伯夫人,也就是王瓒的母亲,太皇太后的娘家侄媳妇来劝她老人家,结果亲恩伯夫人也无功而返。众人没有办法,只能去跟宗人府和礼部的人说,准备太皇太后出行的事宜。

    太皇太后却留了亲恩伯夫人问起王瓒的婚事来:“前些日子保宁回京,也没空问。你相看得怎样了?”

    亲恩伯夫人顿时喜笑颜开,道:“相中了翰林院石大人家的长女。这两天正准备进宫和您说说呢!”

    太皇太后顿时来了兴趣,道:“那石小姐怎样?我去大相国寺的时候,你带了她过来给我瞧瞧。”

    亲恩伯夫人笑得眼睛都不见了,道:“长得好看不说,那模样儿,一看就是个温顺的。我们家阿瓒是个老实的,正好配个老实的,也免得吵架置气,家里和和美美的,再生几个孙子孙女,我这心里就落了定。”

    太皇太后笑眯眯地颔首。

    等姜宪听到这个消息,已经是晚上了。

    还是和前世一样。

    真好!

    姜宪想着,决定从大相国寺回来就跟自家的伯母说说翰林院的吴大人。

    但等她们刚刚把去大相国寺的日子定下来,又发生了一件事,以至于太皇太后和姜宪只能改期再去大相国寺礼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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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未完待续。)

第五百五十四章 触怒

    方氏被曹太后赐死了!

    太皇太后、太皇太妃、姜宪和白愫听到消息都满脸震惊,你望望我,我望望你,半天都没有人说话。

    到底还是落得和前世一样的下场。

    不过是前世方氏嚣张了三年,好歹享受过一阵子的荣华富贵。今生却就这样走了!

    姜宪深深地吸了口气,觉得心底尘埃好像又少了一些。

    太皇太后已叹着气问刘小满:“知道是怎么死的吗?”

    刘小满欲言又止。

    太皇太后也就跳过了这个话题,又问:“皇上也在万寿山吗?”

    “是的!”刘小满低着头,神色恭敬而又顺从,却没有一句多的话。

    按理,这种事刘小满应该打听的清清楚楚,不管太皇太后问什么他都能言之有物才是。

    这不正常。

    难道方氏的死有问题?

    姜宪不动声色地坐在那里听了两句话,就被太皇太后打发回屋去睡午觉了。

    她知道太皇太后这是要私底下询问刘小满,装作不知道的样子和白愫出了东暖阁。

    可她一出东暖阁就叫住了刘清明:“方氏死了,知道是什么罪名吗?”

    刘清明四处看了看,压低了声音道:“说是‘意图谋害皇嗣’!”

    姜宪一愣。突然间很想笑。

    曹太后还挺幽默的,方氏意图谋害皇嗣,这可不是一般的可笑。

    姜宪也不是一般的佩服曹太后。

    要赐方氏死,连个借口都不用。

    她问刘清明:“知道方氏是怎么死的吗?”

    刘清明的声音压得更低了,道:“说是被拖到了太后娘娘面前,当着皇上的面被灌了毒药。皇上跪在那里痛哭流涕地给方氏求情,都没有让太后娘娘心软。”说到这里,他顿了顿,“太后娘娘身边的程德海也死了,说是和方氏勾结……”

    那方氏的儿子和丈夫也活不长了!

    姜宪冷漠地点了点头,觉得刘清明这个人还是不错的,但也有可能是孙德功想巴结她,没有为难刘清明,刘清明想打听点什么都由着他在打听。她索性道:“太后为何要赐死方氏?”

    刘清明犹豫了半晌才吞吞吐吐地道:“奴婢们也不知道,只是听说方氏不太安分,太后娘娘见她照顾过皇上,就把皇长孙交给了她帮着照看,结果她不安心服侍皇长孙,怂恿着皇上把她带回宫来,太后娘娘就发起脾气来……”

    姜宪愕然,道:“你是说,皇上这次去万寿山,见到方氏了?”

    “是啊!”刘清明目光微缩,道,“也不知道程德海吃错了什么药,太后娘娘那么相信他,让他专司服侍皇长孙和方氏,皇上去的时候,他却领着皇上去见了方氏,太后娘娘气得不得了,当场就叫人把他按在了地上,在脸上贴了张湿了的桑皮纸。”

    桑皮纸很柔韧,因此湿了的桑皮纸也就不容易烂。宫里有时候有犯了大错的人被刑罚,就会按了那人的四肢,在他的脸上贴张湿了的桑皮纸,让那人活活的闷死,非常痛苦。

    姜宪就算是前世做过摄政的太后,也不曾亲眼见到过这样的刑罚。

    她不禁道:“皇上知道这件事吗?”

    “知道。”刘清明松了口气,道,“皇上当时就在大殿里。”他思忖了片刻,又道,“方氏也在大殿里,当场就吓得昏死过去……”

    姜宪想到前世自己逼赵翌让陈美人侍寝的事。

    赵翌应该也吓坏了吧?

    姜宪道:“皇上现在在哪里?”

    “还在万寿山。”刘清明垂着眼眸,挡住了他眼底一闪而过的同情,道,“方氏死后,皇上就病了,一直高热不退,好像是被吓着了。太医院的田医正带了七、八个太医赶去了万寿山,如今还没有信过来。若是郡主想知道,我这就让人去探探消息,尽快地让您知道那边发生了什么事。”

    “你去吧!”姜宪淡淡地道,思索着刚才刘清明的话。

    程德海引了赵翌去见方氏,方氏却让赵翌带他回宫。赵玺如今也已经快两岁了,有方氏这个生母在那里照顾他固然是好,可随着赵玺渐渐长大,曹太后又不能整天跟着赵玺,若是方氏悄悄地把赵玺的身份告诉了赵玺,在赵玺的心里,方氏肯定会是最重要的,曹太后想指使他肯定就不是那么容易了。这个时候趁机除了方氏,赵玺没有印象,很快就会适应新的仆妇,也正好把赵玺的身份深深地埋藏起来,让赵玺的心目中,只有相依为命的祖母,没有早已逝世的母妃和他根本不认识的父皇。可见方氏应该是感觉到了自己的处境非常危险,这才想办法说服了同样在万寿山之事后失去了曹太后信任的程德海,私底下见了赵翌。

    只是不知道她是用什么手段说服赵翌带她走的。

    赵翌又不知道是怎么被方氏说服的。

    可他们都没有料到曹太后的厉害,被曹太后堵在门口。

    然后方氏被赐死,赵翌被吓病了。

    姜宪觉得,相比曹太后,自己简直是太弱小了。

    不过,这也是件好事。

    以后她不必担心方氏又出什么幺蛾子了!

    这出朝廷大戏也终于唱了起来。

    只是不知道这一次是赵翌赢了,还是曹太后赢了?

    不过,这都不关她的事了。

    等到明天开春,她就会和李谦回西安了。

    她不喜欢宫里这种睡觉都睁着一只眼的日子。

    去安排人打听万寿山消息的刘清明一脚迈出了东三所的大门,心里的一块大石头才落了地。

    他虽然不知道赵翌和方氏的人,可也看得出来赵翌对方氏的态度很不正常。而曹太后一句话也不说,直接闯进宜芸馆,把方氏拖出来没等方氏说出一句话来就用帕子堵了她的嘴,连灌了五碗毒药,那架势,若不是怕见了血宫里不太平,恐怕皇太后早已亲手执剑把方氏刺死了。

    这件事,他得好好打听打听才是。

    在东暖阁的太皇太后,却比姜宪知道的多一点。

    刘小满低声告诉太皇太后:“……皇上和方氏旧情复燃,方氏在和皇上情浓时求皇上答应带她走。皇上年纪轻,哪里见过这样的阵势,就同意了。谁知道太后一直派人盯着程德海呢!程德海前脚把人给领过去,后腿就被太后堵在了床上……”

    “真是丢人!”太皇太后气得脸色发白,“不是什么好事,别在嘉南和清蕙面前说漏了嘴。”

    她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事,不然刘小满也不会开不了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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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未完待续。)

第五百五十五章 诉苦

    这件事就这样过去了,没几日,姜宪就收到了她安排之人的消息,说方氏的丈夫和儿子、儿媳一家因方氏的事被牵连,被下旨满门抄斩了。

    姜宪奇了,道:“是圣旨吗?哪来的圣旨?”

    她话还没有说完,就知道自己说错了。

    当初她赐婚的那圣旨哪里来的,别人不知道,她还不知道吗?

    何况曹太后当着赵翌的面赐死了方氏,强势得根本不怕赵翌知道,说不定这圣旨还是曹太后压着赵翌盖的玉玺呢!

    姜宪把这件事暂时抛到了脑后,问情客:“刘冬月的差事办得怎样了?”

    刘冬月是去势之人,自然能在内宫行走。可之前太皇太后已经把他放出宫去了,还改了个名字,刘冬月在别人眼里就是个正常的少年郎,他就不能进宫了。正巧李长青托人带来了两千两银子的银票,姜宪就让刘冬月把银票兑成现银,然后铸成二分、四分、六分、八分不等的各式银锞子,准备用来过年的时候打赏。

    他不能进宫了,有事就只能让人带信给情客。

    情客笑道:“都照郡主的吩咐铸好了。百结也正督促着針工局的把我们要的荷包绣好了送过来。等到荷包来了,我和采霞几个就开始帮着包封红了。”

    姜宪微微点头,问起了西安的事:“康太太和郑太太他们回老家过年吗?冬至和李骥我公公怎样安排的?还有陆家、鲁家他们的年节礼由谁张罗?来送银子的人知道吗?”

    “知道!”情客笑道,“刘冬月已经问过了。康太太和郑太太他们今年准备就在西安过年。郑先生和康先生却准备趁着私塾里放假,去五台山走走。二少爷跟着大少爷去了甘州,大小姐由康太太照顾着,这个月月中会启程回太原。等明年正月十五过了就回西安。那边的年节礼由郑先生帮着张罗呢,您就放心好了。”

    那她就可以安安心心地在宫里陪太皇太后了。

    姜宪又恢复了前些日子的无忧无虑,跑去问太皇太后:“我们到底什么时候去大相国寺?”

    如果太皇太后一时去不了,她决定和白愫一起去。

    她去求菩萨保佑她的李谦,让白愫去求菩萨保佑曹宣好了。

    太皇太后笑道:“就这两天,就这两天。”

    最终事情又起波澜。

    过了两天,赵翌从万寿山回来了。

    按礼,他回宫稍作休息之后就应该第一时间来给太皇太后请安,告诉她老人家他虽然出门在外,但一切平安顺利,安抚长辈的心。可赵翌连乾清宫都没有落,就直接来了慈宁宫。到了慈宁宫没有去见太皇太后,反而让人瞒着太皇太后去了姜宪的东三所。

    姜宪有点烦他不守规矩,但想到方氏的死,她还是让他进了门。

    可当她看到进了门的赵翌时,吓了一大跳。

    不过几天的功夫,赵翌就瘦了一大圈,从前穿在身上颇为挺括的龙袍如今却空荡荡地挂在身上,白净的面孔没有血色,眼窝深陷,颧骨凸起,一副在鬼门关边走了一遭的样子。

    姜宪忙请他在宴息室坐下,让人端杯参茶进来。看到小丫鬟去沏茶,她又道“等一会”,问跟着他进来的孙德功:“皇上这时候能喝参茶吗?”

    参是补强不补弱,她怕赵翌这个时候受不住,补出问题来。

    前世,她就喂了不少人参汤给赵翌喝,赵翌死的时候还流了鼻血。

    孙德功也是一副灰头土脸的模样,道:“能喝!前两天田医正给皇上把脉,也说了让晚上睡觉之前含枚参片。”

    姜宪就朝着小丫鬟点了点头。

    小丫鬟快步走了出去。

    赵翌也吩咐孙德功:“我想和郡主说几句话,你们也退了下去吧!”

    孙德功应“是”,很快屋里就只剩下了姜宪和赵翌。

    赵翌像一直强撑着,此时见到了可以庇护自己的人似的,突然崩塌了,捂着脸在姜宪面前哭了起来。

    一世的夫妻,两世的兄妹,姜宪还是第一次看见赵翌在他面前哭得这样的伤心和没有态势,好一会都没有回过来神来。而赵翌则像只想找个人说话似的,哭了几声就自顾自地哽咽道:“你知道不知道,母后杀了方氏。青天白日,朗朗乾坤,母后就这样在我面前让人毒死了方氏……方氏在地衣上挣扎,四肢痉挛,口吐白沫地朝我伸出手,想让我救她……可我不能……身边全是母后的人……我难道还能为了个乳娘弑母不成……”

    姜宪望着像被抽了骨头的赵翌,觉得他既可怜又可憎。

    不能掌握自己的命运,又怎么可能掌握自己的喜好。

    赵翌的懦弱,谁也帮不了他的忙!

    好在是知道赵翌和方氏真正关系的人不多,大家对方氏的死、赵翌的伤心并没有深想。

    姜宪和白愫陪着太皇太后和太皇太妃去了大相国寺。

    大相国寺建寺千余年,几经战火,可每一次它的重修,都会比原来更雄伟壮观,到了赵氏王朝,已占了城东半个坊,非常的巍峨。今天又是接待太皇太后,寺里七天前就开始清扫,两天前就开始净街,等到姜宪等人从翟车中下来的时候,大相国寺的住持和德高望重的大和尚都早已恭手垂立在仪门前,整个大相国寺看上去肃穆庄重,静谧巍然。

    太皇太后早年间每年都要来一次大相国寺,近些年不愿意动了,这才几年都没有来。太皇太后最后一次来的时候,如今的住持还只是主持戒律堂的大和尚,两人见面,少不得要寒暄几句,说说已经坐化了的上一任住持。

    姜宪见太皇太后下车的时候没有像从前那样轻喘,不由长舒了口气。

    这些日子太皇太后每天跟着田陈氏学太极,虽说到现在也没学会一整套最简单的,可每天跟着活动手脚,动作敏捷了不少,牌也打得少了。

    看来把田陈氏召进宫里陪太皇太后是件非常正确的事。

    若是陈家能派几个人跟她回西安,那就更好了。

    也不知道李谦现在怎样了?

    甘州离京城太远了,就算是八百里加急,也要走上大半个月,遇到事了,一个月也是常事。

    姜宪在心里琢磨着,随着太皇太后去大雄宝殿参拜了佛祖,抽了支上上签,又随着太皇太后的意思点了盏祈福的长明灯,走得出了薄汗,这才在后殿旁的厢房坐下来喝茶,吃素席的午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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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未完待续。)

第五百五十六章 绸缪

    太皇太后就道:“希望甘州这仗打不起来。若是打起来了,也要陕西行都司赢才行。到时候我给李谦请军功去,我看有谁敢说个不字。”

    朝廷就这样崩坏了!

    姜宪在心里念叨,可受益人是李谦,她心中却有淡淡的喜悦。

    所以说,人都是自私的!

    姜宪暗中笑了自己一回。

    回到宫里,天色已经黑了下来,大家都有些疲惫不堪,韩同心却在这个时候来给太皇太后请安。

    姜宪直皱眉,道:“不会是她又和皇上吵架了吧?”

    现在她听到这俩口子的名字就觉得累。

    太皇太后估计也不太想见她,先是让孟芳苓跟韩同心说今天太累了,已经歇下了,等到孟芳苓转身去传话,又把孟芳苓叫了回来,犹豫了好一会,最后还是决定见见韩同心。

    姜宪和白愫又帮刚刚卸了妆的太皇太后重新梳妆。

    看着太皇太后带着几分倦意的面孔,姜宪心里对韩同心不由生出一丝的怨念来,等见了韩同心,知道她只是来给太皇太后请安的,她的脸色就有点不好看了,等到韩同心起身告辞,姜宪代太皇太后把她送到了慈宁宫的大门口时,她道:“太皇太后今天去了大相国寺,皇后娘娘若是有心,不妨早点过来。”

    她说这话的时候就已经准备好了和韩同心吵一架,可没有想到的是,韩同心只是神色木然地点了点头,就转身上了舆轿。

    “她这是怎么了?”不放心姜宪,跟了过来的白愫从慈宁宫的大门后面走了出来,担心地道,“不会是真的像你说的那样,和皇上吵架了吧?”

    “别管他们的事了。”姜宪有些烦燥地道,“两人闹来闹去也就只能闹闹,还能和离不成!还是太皇太后之前看得透彻,把慈宁宫的大门关了,不然我们这里可有得热闹了。”

    宫里没有其他的长辈,韩同心想压制赵翌,就只能来找太皇太后。

    白愫叹气。

    接下来的日子,韩同心前所未有的规矩起来,每天都来慈宁宫给太皇太后晨昏定省。

    姜宪为了不伤眼睛,每次韩同心来的时候都找借口在自己居住的东三所临窗的大炕上看书,然后听情客告诉她韩同心每次来给太皇太后请安都说了些什么。

    白愫在旁边听着,开始有点同情韩同心了:“皇上对她不假颜色,她有心和皇上修补裂痕,亲自端了茶水过去却被皇上一点脸面也不给的拒之门外,而且那些来廷议的阁老、侍书还坐在书房里,皇后做成她这样,也是件奇事了。”

    “这有什么稀奇的。”姜宪不以为意地道,“我们的几任皇上都是情种,韩同心非要和一个死人去争,还能有什么好。我要是她,就老老实实地在坤宁宫呆着,该干什么干什么。等个十年八载的,想办法生个一男半女完事。像她这样之前不想清楚,之后又送上门去给人作贱,到现在还没有醒悟,谁都救不了她。”

    白愫直叹气。

    姜宪不想说这些乱七八糟的事让白愫的心情也变坏,笑着道:“你什么时候出宫?”

    “就这两天吧!”白愫打起精神来道,把韩同心的事抛到了脑后,露出甜蜜的笑容,“曹宣说,他到时候来接我。正好进宫来给太皇太后和太皇太妃道谢。”

    姜宪有点舍不得她,道:“那你以后常进宫来看我。我要住到明年三月份呢!”

    白愫抿了嘴笑,道:“我会进宫陪你过元宵节的。”

    姜宪眼睛一亮,道:“曹宣同意吗?”

    “是他说的。”白愫笑道,“他说你难得回京一趟,我也难得有个借口可以回娘家小住,让我多陪陪你……”

    就凭这样一点,就比那个蔡霖强上百倍千倍!

    姜宪满意地点头,打趣白愫:“好啊!原来你不是真心的要陪我,是因为曹宣让你来陪我,你才来的!”

    “你这么编排我有意思吗?”白愫笑着去挠姜宪的痒痒。

    两人又笑着闹成了一团。

    结果晚上情客过来说起韩同心时道:“郡主,乡君,皇后娘娘今天看上去挺高兴的,我听皇后娘娘身边的人说,是靖海侯世子夫人给皇后娘娘写信了,而且还送了很多福建的土仪。不过,她除了拿出几个柚子分给我们和会昌伯俯、简王府之外,其他的东西都让采盈收到了库房里。惹得宫里的那些老嬷嬷们都说皇后娘娘小气,随了会昌伯。”

    韩忠虽然也是世家子弟出身,只是这出身和简王、镇国公府相比就显得有点单薄,也难怪宫里的那些老嬷嬷没有把韩忠放在眼里。

    “不会吧?”白愫道:“从前在宫里一起玩的时候,她也不是小气的人啊!”

    姜宪却能理解,道:“可能是因为东西是蔡如意送给她的,她特别的珍惜吧!”

    就像别人送她东西,她会和人分享,可若是李谦送给她的东西,她会倍觉珍贵,不愿意拿出来一样。

    但自从这之后,韩同心的心情好了很多,也不再去试图和赵翌修复关系,福建和宫中的来往也更密切了。

    姜宪太了解后宫了。

    更了解那些枭雄的真实面目。

    以赵啸的性子,在自己和李谦面前折了自尊,无论如何都不会忘记的。

    这让姜宪隐隐有些不安。

    可有赵翌在,有太皇太后在,事情也不至于非常的糟糕。

    却也不可不防微杜渐。

    姜宪想了想,决定拉拢刘清明。

    刘清明先是因为陈女官被困在了珍宝阁多年,现在又因为姜宪被困在了慈宁宫,心中实际上有说不出来的苦闷,姜宪有心提拔他,又有之前和李谦的几面之缘,刘清明自然是喜出望外,对姜宪的安排诺诺称“好”。

    姜宪还找了个机会和孟芳苓说了些悄悄话,让她想办法在坤宁宫里安排几个人:“……我怕到时候靖海侯全力支持皇后,你也知道我之前和赵啸差点就订了亲。”

    赵啸未必珍爱她,可被人强行夺走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我省得。”孟芳苓也一直觉得这件事不会就这样完了,她低声道,“郡主的担心太皇太后她老人家也知道。你就放心好了。我知道该怎么办。”

    姜宪向孟芳苓道谢,不仅是因为这件事,还有前世她对自己的帮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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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未完待续。)

第五百五十七章 打仗

    孟芳苓也是看着姜宪长大的,虽有主仆之名,可心底却把姜宪当侄女看待,忙笑着称“不敢”。

    姜宪则没有和她客气。

    前世的经历告诉她,日久见人心。孟芳苓这样待她,她也应该这样待孟芳苓才是。现在多说没有太多的意义。

    她执掌六宫多年,还想和孟芳苓仔细说说坤宁宫的事,包括前世有哪些人可再用,哪些人是不能用的,百结就找了过来,神色有些慌张地道:“郡主,房夫人过来了,说是甘州那边打起来了!”

    “什么?!”虽然有心里准备,可当这个消息实实在在地砸下来的时候,姜宪心里还是非常的震惊和害怕,“走,我们去看看去!”她三步并作两步往东暖阁去。

    孟芳苓和百结匆忙跟上。

    房夫人已经和太皇太后把事情的经过讲了一遍,姜宪冲进来之后,她就把事情的经过重新又说了一遍,因为是第二遍,她的声音显得很镇定:“今年年前鞑子十二盟选了新可汗,叫什么布日……”

    这个人姜宪了解:“布日固德!”

    “对,就是叫这个名。”房夫人心里有些急,也顾不得问姜宪怎么知道这个名了,“他当了新可汗。然后今年西北大雪,冻死了很多的人和家畜,那布日固……德,就纠集了十二盟的人来攻打甘肃和榆林。五军都督府和兵部得到消息,已经开战十来天了。现在只知道榆林那边有邵瑞顶着,还有太原增援,不会有太大的事。就是甘肃那边,甘肃总兵徐鸣年事已高,甘肃巡抚曾颜又是个文人,是熊正佩的门生,之前一直在户部,后来得了熊正佩的举荐,才外放到了甘肃做了巡抚,他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陕西都司王成是人人皆知的草包,总不能让陕西总兵杨俊上吧?所以你伯父非常的担心,已经派人去了嘉峪关。嘉峪关的总兵胡魏明是沙场老将了,和你伯父的交情很好,有你伯父派去的死士,还有他的帮忙,李谦不会有事的。你伯父特意让我进宫跟太皇太后和你说一声,让您放心,大不了就是战败,李谦绝不会有事的。”说到最后,房夫人笑着朝太皇太后望去。

    太皇太后并不是好糊弄的人。她虽然不懂战事,可她懂用人之道。如果姜镇元只是一味的说西北战事无恙,她肯定不相信。可现在姜镇元一条一条地把优劣都摆了出来,顿时让太皇太后对李谦在战场上不会有什么事充满了信心。她忍不住又念了一句“阿弥陀佛”,真诚地对房夫人道:“让国公爷费心了!”

    “看您说的!”房夫人笑道,满面的春风,好像西北的战事不过是过家家似的,“李大人也是我们家的姑爷,国公爷不看护着他还看护谁啊?”

    如果姜宪没有做过摄政的太后,对房夫人的话当然也会深信不疑。可她看到太皇太后一副如释重负的模样,就把疑问压在了心底,笑着向房夫人道谢,还耐着性子和太皇太后、房夫人说了半天的话,直到房夫人告辞,她笑着像从前那样挽着房夫人的胳膊送她出了东暖阁,这才在东暖阁前那株冬天里依旧枝叶繁茂,落满了白雪的黄杨树下站定,低声道:“您说实话给我听,是不是李谦那边遇到什么事了?不然伯父决不会特意让你进宫一趟的。以伯父的性子,应该会瞒着我,直到李谦那边传来捷报……”

    她以为房夫人会敷衍她,谁知道房夫人闻言苦笑,道:“保宁,有的时候我觉得你也太聪明了些。不错,李谦那边的确遇到了一点事。你伯父让我进宫是来找你的。可怕太皇太后她老人家担心,所以才会……”

    姜宪明白过来。

    她只觉得手脚一下子冰冷,心跳得厉害,深深地吸了口气,让那寒冷的气流在她的五脏六腑间游历了一圈,这才道:“李谦遇到什么事了?”

    房夫人面色凝重,道:“之前我对太皇太后说的都是真的。你伯父在开战之前就已派人去了嘉峪关,魏大人也答应了若是事情紧急,会想尽一切办法保住李谦的性命。可现在是,李谦在甘州遇到了那个什么固德,他是新可汗,带着鞑子九部,可能打听到了李谦驻守甘州,从来没有带过兵打过仗……你伯父现在就担心李谦经验不足,已经写了信让齐胜把手下的大将胡拨腊调过去增援李谦,现在就是怕粮草有问题,你伯父的意思,让你跟皇上说一声,只要皇上的一旨军令,具体的事,由你伯父帮着操持,甚至可以模糊皇上的意思,想办法从榆林关或是宁夏行都司和宁夏都司调些兵过去,这仗就打得没问题了。只要李谦死守,不丢一城,军功就妥妥地到了手。”

    说到这里,她愉悦地笑了起来,神色间充满了憧憬地道,“十七岁的少年将军,能带兵打仗,天下也没有几个。到时候太皇太后再跟皇上提一提,怎么也可以到五军都督府来谋个闲差。你也可以跟着一起回京了。到时候我们一家人团聚,和和美美的,多好啊!”

    世间多的是趋炎附势之人。

    皇帝的恩宠,能让官场上所有的人趋之若鹜。

    而李谦想要打胜仗,除了需要有经验的将领之外,还需要兵力和粮草。

    前世姜宪做太后的时候九边吃空饷就已经很严重了,可想而知,李谦手里根本没有那么多的兵力。加上邵瑞在榆林关经营多年,和兵部和户部的官吏已形成了共同利益关系,他那边有战事的时候,兵部和户部肯定会优先邵瑞。李谦要对抗鞑子七成的兵力,却在兵力上和粮草上不如邵瑞,但赵翌向来忌惮镇国公府,她伯父没办法在皇上面前帮李谦说话,甚至会因为帮着说话的人是她伯父而让赵翌反感,能办的事都办砸了。

    所以他伯父才会让她伯母来找她吧?

    姜宪丝毫没有犹豫,道:“我这就去见皇上。”

    房夫人想到姜宪的性子,迟疑了片刻,道:“这件事会不会让你觉得为难?要不,你想办法让王瓒或是其他人去求皇上好了。”

    若不是怕太皇太后忧心,他们又怎么会辗转反侧不知道找谁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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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未完待续。)

第五百五十八章 密旨

    “不用找别人!”姜宪冷静地道,“最终还是要皇上点头。我们还欠别人一份大人情。”

    太皇太后向来不太喜欢王瓒和姜家的人走得太近,可又怕王瓒和姜家的人疏远,关键的时候没有人帮衬。

    她从前完全站在太皇太后这边,和姜家的关系也颇为冷淡。再世为人,她能理解太皇太后,却没有办法像前世那样毫无心理负担地利用姜家。

    “我去见皇上。”她淡然地道,“李谦这也是在为皇上征战,为皇上守疆土。皇上凭什么不帮衬李谦一把。”

    她并不觉得为这件事去求赵翌有什么不好的。

    房夫人这才放下心来。

    姜宪送走了房夫人,先让刘清明打听赵翌在干什么,有没有可能立刻就能见到,然后换了件衣裳等消息。

    她的运气不错,赵翌正闲着无事在御书房里练字,熊正佩陪在一旁指点。

    姜宪想到之前熊正佩给赵翌当老师的时候,赵翌每次都最烦熊正佩评点他那一手烂字。

    她让刘清明去递话。

    赵翌顿时觉得逃脱升天,忙道:“快请郡主过来,我没什么事!”

    熊正佩在心里叹气,起身告辞。

    赵翌假惺惺地把熊正佩送到了门口。

    熊正佩忍不住回头道:“皇上,别的字你可以不练,可这‘福、禄、寿’几个字您却得好好练练,马上要过年了。”

    每年快到过年的时候,皇上除了会在腊八这天给肱骨之臣送腊八粥之外,还会送御笔亲写的“福”字,若是遇到了臣子的生辰或是家里的老太君、老爷子生辰,还会赠个“禄”字或是“寿”字,这比送金银财宝都好——送金银财宝反正也不能用,只能供在祠堂里,一般的人看不到,还得防着有人偷。赐个字还能贴在大门或是厅堂里显摆一下。

    正巧国库空虚……

    赵翌难得的沉默了片刻。

    姜宪紧赶慢赶地赶了过来,额头上有薄薄的汗。

    赵翌吩咐孙德功:“帮郡主准备一副肩舆。”

    言下之意,是以后姜宪有资格在紫禁宫里坐轿子。

    这可是无上的殊荣。

    内宫里有这资格的,目前为止只有赵翌、韩同心、太后太后和曹太后。

    她是第五人。

    姜宪前世已经习惯了肩舆,习惯了前呼后拥的排场,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好。

    她笑着向赵翌道了谢,坐在了赵翌下首的太师椅上。

    和从前一样。

    赵翌看着就很满意,笑道:“你来得太是时候了,熊太傅在指点我写字呢!”

    前几天,赵翌封了熊正佩为太子太傅,这让姜宪不由猜测,这是不是赵翌给熊正佩那天晚上放他出宫的奖赏。

    她知道赵翌这是想起了小时候跟着熊正佩读书的事。

    那个时候她也跟着熊正佩和左以明读书。

    姜宪不由地笑了笑。

    赵翌知道姜宪来找自己肯定有事,他不想为难她,忙道:“你有什么事找我?”

    姜宪也没有藏着掖着,把李谦的处境告诉了赵翌,并道:“只要你一道密旨,让邵瑞看顾着李谦一点就是了。”

    但这道密旨最好是传出去。

    让大家都知道皇上在私下里担心着李谦的安危,姜镇元就可以扯着赵翌这面大旗为李谦调兵遣将了。

    赵翌听着心中一阵欢喜。

    最好李谦战死沙场,他到时候追封李谦个侯爷、国公爷甚至是王爷都行啊!

    他兴致勃勃地道:“我这就写道密旨给邵瑞。”

    不过,这密旨怎么写,他得好好琢磨琢磨。

    总不能直言地告诉邵瑞,李谦遇到危险的时候不用管他。

    下面的人总喜欢讨好上面的人,若是被邵瑞拿出来讨好谁,把事情传了出去,姜宪知道是他让她做寡妇的,肯定要找自己拼命。

    想到这里,他不禁责怪起夏哲来。

    自己给他的密旨都说得很明白了,李谦年纪轻,让夏哲有什么事直管让李谦去做,让李谦历练历练,结果夏哲到现在也没有个影子。

    赵翌却没有想到自己是怎样抬举姜宪的,夏哲做梦也没有想到赵翌说的是反话啊!

    他想找左以明商量商量。

    可姜宪坐在这里不走,一副我要看看密旨里都写了些什么的样子,他又不好找左以明来。

    要不,让孙德功拟个章程?

    但很快就被赵翌否定了。

    让孙德功随便写个条子还可以,拟旨,还是算了吧?

    早知道这样就应该把熊正佩留下的。

    不过,熊正佩要是知道了自己的心思,肯定心中不悦委婉地规劝自己,而且还会时不时地把这件事拿出来做例子。

    他已经受够了!

    赵翌思来想去,只好问姜宪:“我怎么写?”

    姜宪对这个熟悉,张口就来:“你就写李谦是你妹婿,新婚燕尔,若是李谦战败,让邵瑞尽量保住他的性命就行了。”

    不要军功吗?

    不要升官发财吗?

    赵翌困惑地望着姜宪。

    姜宪道:“他是去打仗的,若是战败,是他没有这能耐。能保住性命就不错了,还敢宵想其他?你让那些出身寒门的将士怎么想?”

    可若是战败,李谦就算是留下性命也只会遭人唾弃,被人鄙视,那和死了又有什么区别?甚至比死了还好,战死至少保住了清誉,这样战败而不死,靠着裙带关系苟延残喘地活着,他就是把他派到什么岭南或者是哈蜜卫之类的地方都没有人会站出来为他说一句话吧?

    赵翌越想越觉得这道密旨拟得好。

    他三下五除二的就写好了,不仅用了自己的私印,还用了国玺,还叫来了孙德功,当着姜宪的面漆封,让孙德功送去了兵部。

    就这样,姜宪还不放心,朝着刘清明使了个眼色,刘清明找了个借口跟着孙德功去了兵部衙门,看着那些人用八百里加急把密旨送出京城,这才回宫复命。

    姜宪要掩饰刘清明,就只能坐在那里和赵翌说话。

    赵翌自那天哭过之后还是第一次和姜宪见面,那天他如同在姜宪面前脱下了一件衣服暴露出不堪的一面,行事也就不像从前那样“端”着了,居然欢喜地和姜宪说起他在御书房跟着熊正佩读书的那些糗事来。

    姜宪望着他闪闪发亮的面孔,不禁感慨万千。

    若是前世她有点主见,没有为图简便嫁给了赵翌,他们会不会也像今生似的,能成为一对关系密切的表兄妹呢?

    可惜,有些伤害在心底留下一道印记,就很难消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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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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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世,李谦肖想了当朝太后姜宪一辈子。 今生,李谦却觉得却千里相思不如软玉在怀,把嘉南郡主姜宪先抢了再说…… PS:重要的事说三遍。这是女主重生文,这是女主重生文,这是女主重生文。慕南枝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慕南枝,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慕南枝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