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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双日同天     回到清朝当皇帝txt下载     回到清朝当皇帝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五百八十七章 龙行千里

    李宸笑道:“朕也只是随便说说而已,帝国在那里还没有立足脚跟,现在谈侵吞的事还为时尚早,占领一个国家也许只需要一个月,但要彻底征服它,恐怕一百年都办不到。亚洲的地盘已经很大了,朕看没有十几二十年地时间,我们无法彻底消化。”

    “占领一个国家也许只需要一个月,但要彻底征服它,恐怕一百年都办不到。”这让冯相华和聂亦峰都有所触动。比如印度,英国殖民者很久以前就对印度发动了殖民战争,并且控制了整个印度,但在将近两百年的时间,却始终无法征服它。

    而同样做为占领者的关续清,却巧妙的把印度分成了若干个属国,让它们完全顾不得反抗,而是一门心思的互相争夺,扩充自己的利益,皇上的这一手,简直是神来之笔。

    “当初的英国也不是一下子就强大的。”李宸看着他们的表情,似笑非笑地说道:“我们早晚要进入欧洲,我从来没有考虑过失败后会怎样,我只考虑如何消化胜利果实。盎格鲁撒克逊时代,七个小国在那儿打了200年的仗,现在的‘日不落帝国’有英格兰、爱尔兰、苏格兰、威尔士和北爱尔兰组成,我就不相信这些国家甘愿受到英国的统治,谁都没有领土要求,谁都不想成为在内政和外交上完全自主的独立国家。”

    皇上的话把冯相华和聂亦峰吓了一跳,这个想法也实在太大胆了,这些帝**队还没有进军欧洲,皇上已经在想着如何瓜分英国了。

    “现在英国的力量已经不如大前了。”李宸看着窗外出神的说道:“从17世纪初,伦敦公司开始向北美移民,建立了第一块殖民地弗吉尼亚,到18世30年代,英国在北美大西洋沿岸共建立了13个殖民地;算上非洲和亚洲的,英国的殖民地面积是它本土地115倍之多,所以它才能成为一个军事强国,有能力同时发动几场战争,但现在亚洲已经纳入了‘大中华联邦’体系之下,少了亚洲那么一大块能够无限制提供人力和物资资源的殖民地,朕倒很有兴趣看看它能够坚持多久。”

    “菲律宾准备怎么办?”冯相华突然问道:“现在大中华体系上,亚洲唯一没有被纳入这个体系的就只有菲律宾了,当初美国国务卿郝尔答应您以五百万美金的价格把菲律宾卖给帝国,但是郝尔在美国各界的游说工作并不顺利,直到现在郝尔的承诺也没有兑现,对于菲律宾的问题是战还是暂时不动?”

    这个问题让李宸想到了远在美国的乔致庸,他带着巨额支票四处游说,能够成功的说服美国各界将菲律宾卖给帝国吗?如果肯卖,那么价格将必须成为一个需要考虑的因素,价格太高是李宸绝对不愿意接受的。在李宸的全球战略中,不愿意现在就和美国发生战争,所以他才想出了购买土地的主意,否则凭借强大的龙军,完全有力量在最短的时间内把菲律宾的美国人全部赶下大海。

    另外,由于惯性思维,李宸心底深处对于美国强大的工业能力和战争能力有所顾忌,要不是关绪清抢抓历史先机,让帝国在两次大战中捞足了利益,现在的中国还不知道要和美国有多大的差距呢?即使是这样,美国仍然是继中国之后最晚参战的国家,也是继中国之后在战争中捞取好处最多的国家。

    李宸下一步的策略是想要通过美洲的某一个国家来牵制美国,成为让它无法安心发展的一颗棋子,但这颗棋子究竟能发挥多大的功效他心里还没有底。

    “还要给美国一些压力,光靠乔致庸和郝尔恐怕无法成功。”李宸自言自语的说了句,然后对着聂亦峰问道:“尔康,你们安全局对菲律宾很熟了,你说下那边的情况。”

    聂亦峰定了定神说道:“我们在几年前已经开始发展当地的抵抗力量,现在菲律宾最大的反美组织就是‘菲律宾民族自由阵线”。仅去年一年,我们就通过各种渠道向他们提供了总计2亿龙币的资金和武器,目前这个组织拥有武装人员27000名,非战斗成员达到了6万,同情和支持者预计有200到300万之多。现在最关键的问题是他们缺乏有效的训练和高级指挥人才,所以在和美**队的较量中一连吃了几次败仗,目前士气不是很高,我们正在考虑往当地派遣军事人员直接指挥战斗。”

    李宸点了点头:“要多派些有实战经验的去,别和在奥斯曼帝国的中**官一样的,尽派些才从军校毕业的去,对于菲律宾,咱们是去帮助别人打仗,可不是去锻炼自己军官的。另外我看可以再加大援助力量,争取在今年上半年,让那个什么阵线的,对美国人组织一次大的战斗。朕可以告诉你们,郝尔和乔致庸正在美国国内加紧活动,争取购买菲律宾,只有让美国人在菲律宾觉得无法再继续下去了,才有可能让此事成功。”

    这时候火车缓缓停了下来,李宸伸了一个懒腰,说道:“走,下去转转,在上面这两天实在要憋坏了。”

    火车停靠在了靠近印度孟买的一个小站上,穿着便服的聂亦峰率先跳下了列车,确定了车站上一切安全之后,这才请出了皇上和冯相华。这里没有人认识列车上下来的是帝国的最高统治者,也没有人认识跟在后面的都是帝国的风云人物,站台上来来往往的人至多就是向这列似乎透着神秘的火车多看上了两眼,就依然专注于赶路和忙着手头上的工作。

    “离蒋中正那儿还得有几天的行程吧?”李宸问了声,在得到了肯定的回答之后,又说道:“那今天就在这过夜吧,坐火车坐得朕实在腰酸背疼,再不歇一下,怕到了蒋介石那儿就得倒下。咱们今天也不住在火车上了,找个安静点的旅馆住下,也该吃中饭了,等会喝上两杯。”

    “您准备在这儿过夜?”平日里话不多的聂亦峰忽然奇怪的问了句。

    李宸也有些奇怪,按照过去的习惯,只要自己说出这话,聂亦峰立刻就会着手去安排过夜地点和检查附近的安全,今天这是怎么了?

    聂亦峰嗫嚅着说道:“如果您今天要准备在这过夜,我想请几个小时的假。”

    “帝国的全勤王居然要请假了。”李宸笑了出来,聂亦峰自从担任了帝国安全局局长一职以来,从来没有请过假,甚至连节假日也难得看到他休息,今天当真是破天荒的第一次,李宸笑着说道:“难得看到你请假,去吧,不过记得最晚明天得回来,不然火车可不等你。”

    “但是您的安全?”聂亦峰不放心的说道,接着叹了口气:“算了,我不请假了。”

    “这又没有人认识朕,再说还有鞠卿和卫队在,从北京到孟买铁路沿线都是你安全局的特工,你还不放心吗?”李宸对聂亦峰今天的表现非常疑惑,不过他并没有表露出来:“这可是在咱们的国土上,谁能来害我们,去吧,从现在开始到明天上午8点,你都不必执勤。”

    等赵秉钧犹犹豫豫的走后,李宸皱起了眉头,今天聂亦峰的反应过于反常了,这让他不得不提高警觉,虽然聂亦峰一直忠心耿耿,但在这样的非常时期,谁也无法保证不出什么事,曾经发生过的上海刺杀事件直到现在,还令李宸心有余悸。

    “尔康今天有些不对劲啊。”冯相华也察觉了出来:“说话做事吞吞吐吐的,和以前的雷厉风行一点也都不像。”

    “戴笠。”李宸叫过了戴笠说道:“派人跟上你的头,看看他究竟去了哪里,弄清楚后立刻向朕汇报,对于智庵的忠心朕没有半点怀疑,但朕担心他一个出去会有危险。”

    既然是微服私访,李宸没有惊动印度当局,而是派了十几个人找了一家看起来还算干净的旅馆,和老板讨价还价了好半天,这才总算把价格谈拢。不过这家旅馆从老板到伙计,看看这帮客人抠门得要命,估计也不是什么有钱的主,再看看他们的穿着打扮也普普通通,当然也不会有什么好脸色给他们。尤其是给他们带路的两个伙计,更是昂着头理,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那派头可比冯相华这个堂堂的最高军事长官要大多了。

    等把他们带到了各自地房间,两个狗眼看人低的印度阿三一声不吭的站在了门口,用冷冷的眼神看着李宸。李宸在自己的全身上下看了半天,也没发现什么不对的地方,等不远处的冯相华向他做了个手势,他这才反应过来,急忙在口袋里摸索了半天,好容易摸出了两张一元面值的龙币(龙币在中华大联邦是通用的),分别塞给了两个伙计。

    哪知道这两个伙计的脸上的表情更加难看了,看样子似乎是对这一元钱根本不屑一顾,这就难为李宸了,他出门的时候身上一向都不怎么带钱,看到这种情况只好用目光向冯相华求援,谁知道对方也把双手一摊,那神色像是快要哭出来一样,那意思分明就是我也没有,这两个穷光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是一脸的苦笑。

第五百八十八章 神秘的安全局长

    还好,这时帝国御前警卫团团长赵秉钧走了过来,往伙计手里塞了几张大面值的票子,说道:“弄几个漂亮的酒菜来,没有事不要来打扰。”两个阿三哼了一声,这才悻悻的离开。

    “我说鞠卿,咱两个今天这脸可算是丢大了。”等伙计将酒菜送上离开后,李宸笑着说道:“一个帝国皇帝,一个帝国最高军事长官,加起来身上才两块钱。”

    冯相华也笑了出来:“帝国乃至亚洲的很多陋习恐怕不是短期能够改掉的,臣以为国家强大了,国民的素质也要提高。我们这些年引进了西方国家很多好的东西,但同时一些不好的东西也流传了进来,我看要大力倡导大中华联邦吸收中西先进文明,把那些糟粕去掉才行。”

    “难啊,社会越进步,很多弊端也无可避免的将显示出来,这不是一代两代人能够纠正的。”

    李宸给两只高脚酒杯倒满了葡萄酒说道:“比如说独裁,这是中国几千年来留下的体制,现在不管在军事上还是政治上都由朕握有最终决定权,但朕早晚有升天的时候,可不会真当什么‘终身’君主,但是朕的继任者呢?他的能力、威信都够不够当一个皇帝的条件,这还是一个未知数,如果他是个庸才怎么办,会把帝国带向哪里呢?或许他依然会沿着独裁的道路不自觉的走下去,在现在的这个国际形式下,中国采取独裁是最好的办法,但在未来的某一个时期,这种政治形势势必会成为阻碍中国前进的绊脚石。”

    冯相华对皇上能说出这样的话感到震惊,在他的思想里,任何政权的领导者都希望自己手中的权力无限制扩大,不管在中国还是欧洲都是如此。皇上一直都是一个奇怪的人,他的思想总是与众不同,有谁知道在他脑海的最深处,最真实的想法究竟是什么?也许皇上是在有意试探自己,在官场上久经练达的冯相华知道,这个时候决不能随意表达自己的思想,于是只是点头,却缄口不言。

    李宸笑了笑说道:“其实朕刚登基的时候,对权力真的是无限向往,朕渴望拥有权力,渴望利用手中巨大的权力带着帝国不断前进,但现在朕忽然觉得担负着一个国家很累,有的时候几乎能把你压垮。”

    “皇上,臣以为这是一种责任。”冯相华思索了半晌才静静的说道:“这是历史赋予我们的责任,不仅仅是您,还有微臣,还有璟斌、尔康、正卿等等,历史给与了我们每一个人应该承担的责任,既然我们已经接下了这个责任,那么不管道路有多艰险,我们都应该义无返顾地走下去,一直走到我们倒下的那一天为止。就好像李鸿章李中堂,他走完了属于自己地道路,他完成了应该由自己承担的那份责任,所以他走得心安理得,但我们还要继续。”

    “是啊,责任,我们还要继续。”李宸重复着他的话:“命运真是件奇妙的事,不知道老天是如何安排的,把我们这群人聚集到了一起,一起开创着一个时代,等到朕升天的那一天,希望能够带着微笑离开。”

    正发着感慨,门被推开,戴笠走了进来:“皇上,赵局长进了孟买大学,我们的人正在里面监视着他。”

    “孟买大学?”李宸皱了下眉头,接着推开了桌子:“走,看看去。”

    戴笠不知道从哪儿弄到了部车,载着皇上和冯相华开了大约大半个小时,到了孟买大学的门口,此时大学门口四周已经被戴笠布满了密探,整个孟买的特工人员被戴笠起码调来了一大半。

    “这里是大学,不是战场,要这么多特工做什么!”李宸一眼就认出了那些化装成擦皮鞋的、茶客的人全是情报人员,有些生气的说道:“把他们全部撤走,不要打扰到学生学习。”

    戴笠讪讪笑着将皇上领进了孟买大学的校门,走了一段路,来到一片安静的小树林,却惊奇的发现他安排的两名特工全部被人打倒在地,再往后看去,聂亦峰正冷冷的站在一棵树旁边,在他的身后躲藏着一个看起来有些惊慌的印度姑娘。

    “戴笠,你安排的这两个人可不怎么样啊。”聂亦峰冷冷地说道。

    戴笠苦笑了一下,让那两个鼻青脸肿的特工离开:“这两个算是老特工了,不过还是入不了局长的法眼,在您面前搞这一套简直就是关老爷面前耍大刀。”

    接着他压低了嗓音,对聂亦峰说道:“皇上已经来了。”

    聂亦峰先是面色一变,接着脸上反而露出了如释重负的表情,仿佛皇上的到来对于他来说,是一种解脱似的。、

    “尔康,你小子兴致不错,跑到大学里谈情说爱。”冯相华背着手悠然走了上来:“为了个人感情连皇上的安全也不顾了。”

    李宸随后走过来说道:“尔康,这个女孩子是谁,谈恋爱也没有必要避开朕,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天经地义的事,何必要遮遮掩掩的。”

    聂亦峰一脸尴尬,将那个女孩子从背后拉了出来,二十岁才出头的一个姑娘,样子清秀斯文,穿着一身学生服怯生生的抬起头来。

    看到这张脸,李宸心里“咯噔”了一下,好熟悉的一张脸,他依稀觉得这张脸像极了一个人,但是究竟像谁,一时间还想不起来。

    聂亦峰和那个女孩向皇上行了礼,聂亦峰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说道:“皇上,她叫努尔;艾娜雅特;汗,是前印度国王的女儿。”

    “努尔;艾娜雅特;汗?”李宸皱着眉头默默念了几遍这个名字,突然灵光一闪,终于想到了一个人,当下笑道:“朕知道她,她就是二战中最著名的间谍公主?”

    聂亦峰点了点头,直言不讳地说道:“是的,她就是那个间谍公主,请皇上恕臣欺君之罪。”

    李宸摆了摆手说:“罢了吧,本来光明正大的事你搞得偷偷摸摸像做贼似的,相华说的对,男婚女嫁是天经地义的事,朕不是有意监视你,而是看你神神秘秘的,怕你出危险,懂吗?”

    说到这儿,李宸已经来到艾娜雅特公主面前,打量了几眼说道:“你就是那个艾娜雅特?”

    艾娜雅特被对方*人的目光看得有些窘迫,微微点了点头,嗯了一声。

    看着眼前这个女孩,李宸无论如何无法把那位充满传奇色彩的间谍公主与这个羞涩的女大学生联系起来。

    印度公主努尔;艾娜雅特;汗出生于印度南部一个王公家庭,幼年移居法国,因而能讲一口流利的法语和英语。二战期间法国战败,她随家人逃到了英国。英国皇家空军特别行动署看中了她良好的语言素质,便把她招募为特工。从此,努尔;娜雅特;汗便开始了她短暂的谍报生涯。

    然后谁又能想到,这位公主天生就不是做间谍的材料,生性容易激动,性情暴躁,不谙世故。特别行动署给她下的评语是:“老好人,爱幻想,情绪不稳定,脑筋不太好,不善于保护自己。各种迹象表明,努尔并不适合从事谍报工作。”

    考虑到她的培训成绩较差,特别行动署起初不同意把她派往法国。但是随着战局的发展,英国在法国的秘密电台陆续被破坏,特别行动署急需向前方补充新的无线电发报员,于是他们也就顾不上精挑细选了。

    艾娜雅特16岁的时候,就被派往巴黎的一个情报小组充当无线电发报员,代号麦德琳。来到巴黎后,由于缺乏情报人员的基本素质,在工作中屡屡犯下了令人啼笑皆非的错误。

    在头一次执行秘密传递情报的任务中,她将在英国培训时教官所教授的技能全都抛在了脑后,竟然把获取的德军驻防图拿在手中,未采取任何反跟踪措施便径直来到指定的接头地点。更可笑的是,在接头时,由于过度紧张,她怎么也想不起接头的暗号,情急之下,她竟然把地图展开,向每一个行人试探。

    艾娜雅特的举动招来了行人奇怪的目光,身旁很快便围了一群看热闹的人。多亏前来接头的两位地下抵抗组织成员及时装做当地精神病疗养院的工作人员,以寻找走失病人为名,才使她摆脱了困境。

    然而,可爱的艾娜雅特并没有从这次行动中吸取教训。不久,她奉命携带发报机到一处郊区旅馆,向伦敦拍发一份长篇电文。在完成任务离开时,她将密码本和记有巴黎全体地下抵抗组织人员名单的工作手册丢在了房间里。不过,幸运之神再一次降临到她头上。旅馆的老板是一个法兰西民族主义者,他没有向盖世太保告发艾娜雅特,而是从工作手册上找到她的电话号码,及时通知她领走名册。

    事后,当她的法国同事知道这件事后,一个个惊得目瞪口呆,他们实在不敢相信,这就是伦敦派来的“专业谍报人员”。这一次,她不像以前那么走运了。

第五百八十九章 钦定大婚

    两个多月以后,艾娜雅特决定将发报地点转移到市区靠近福奇街的一套公寓,她自以为地处闹市,正符合“大隐隐于市”的中国古训,但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经过“周密思考”才选中的新发报地点,竟然与盖世太保的秘密总部只有一街之隔!

    艾娜雅特每次发报的时间都固定在深夜11时至凌晨2时。由于她选择的房间隔音性极差,而她敲击发报机按键的手法又极重,因而经常吵得周围邻居难以入睡。没过几天,她就成为这条街上“家喻户晓”的人物了。

    这一次,她就没有以前那么走运了。邻居中有一个叫蕾妮的女人,是个法奸。她为了几千法郎的奖赏,把艾娜雅特出卖给了盖世太保。德国秘密警察搜查她的房间时,从壁橱里搜出了一个笔记本。令盖世太保吃惊的是,笔记本上居然整整齐齐地记录着艾娜雅特每一次收发的电文。

    对此惟一的解释是:这个可怜的女人误解了上级的指示——特别行动署让她谨慎处理电文,原意是要求她及时销毁文稿,而她却理解为将电文存档。

    二战期间,中英两国同属盟国,双方的情报机关联系也较为紧密,许多有艾娜雅特提供的情报都同时被发给帝国安全局一份,聂亦峰逐渐对这个愚蠢又幸运的女孩给予了高度关注,并且越发对这个女孩感兴趣了,聂亦峰做情报十几年,却从来没见过这么有失水准的情报人员,可以说这位可爱的印度公主简直就是世界谍报史上的异类。但是,后来他收到消息,艾娜雅特终于由于糟糕到极点的谍报水准被盖世太保逮捕,危在旦夕。经过考虑,聂亦峰决定出动帝国特工对艾娜雅特进行营救,主要原因是只要营救成功,帝国安全局至少可以从艾娜雅特口中获得一些英国密不外漏的情报,而且聂亦峰对这个女孩很感兴趣,心底深处非常想要看看这个奇怪的特工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艾娜雅特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外行,但是在被捕之后她却展现了一名“职业”地下工作者应有的风采。这位从小娇生惯养的印度公主面对死亡,表现出了无比的勇气和坚强的意志,她虽然饱受各种严刑拷打的折磨,但始终也没向敌人吐露半点真情。她大无畏的革*精神更加引起了聂亦峰的重视。

    在安全局的周密部署下,帝国特工们从盖世太保的一个秘密训练营成功的营救出了艾娜雅特,并从她口中套取了许多英国的秘密情报,聂亦峰当然不会蠢到雇佣艾娜雅特为帝国特工,而是劝说她脱离了英国情报组织,并且自己出资让她到孟买大学学习。在长期的接触当中,两人渐渐产生了感情,聂亦峰这颗雷打不动的心也开始被对方融化了。这一次,赵秉钧跟着皇上途径印度,和艾娜雅特多日不见,心里挂念,又怕皇上起疑,于是仗着胆子向皇上请假,为的就是能够到孟买大学约会。

    聂亦峰挺直了腰板儿,他已经准备接受皇上的任何处罚:“臣一直在暗中资助她上学,然后把她送到了这里念书,臣怕惹得龙颜震怒,因此才犯了欺君之罪,请皇上降罪。”

    “怪不得每年让你到宫里一起吃年夜饭你总是不肯,不愧是帝国安全局的局长,保密工作做的真是充分。”李宸从鼻子里冷哼了一声。然后转过脸对艾娜雅特说道:“你认识朕吗?”

    艾娜雅特点了点头,她似乎对面前的这个人有些畏惧,低声说:“我在报纸上经常看见您的相片,您是中华帝国大皇帝陛下。”

    李宸微叹了口气:“朕这次出来不想让太多人知道,你最好不要说出去。”

    聂亦峰说道:“皇上放心,臣誓死保护你的安全。”

    “聂亦峰!”李宸忽然叫了一句。

    “臣在!”聂亦峰大声回答道。

    李宸冷冷的看着自己得意的部下:“你隐瞒实情不报,犯了欺君之罪,现在朕决定给你应得的惩罚,即日免去帝国安全局局长职务,终身不得在安全局之中担任任何职位。”

    “嗻!”聂亦峰的回答虽然响亮,但却无法掩饰他内心的黯然,他在这个位置上呆了很久,对安全局充满了感情,他宁肯在里面当一名普通的特工,也决不愿意离开自己一手创建的安全局。

    冯相华和戴笠也同时被吓了一跳,对于赵秉钧的处罚肯定是会给的,但没有想到皇上给于他的惩罚竟然是如此的严重,一个深受皇上信赖的忠臣竟然短短的一天时间内就被皇上贬成了白丁。

    “不过,”李宸的语气忽然缓和了下来,甚至脸上还带着一丝神秘的笑意:“你也可以不接受这样的惩罚,转而接受另一种惩罚。”

    聂亦峰大喜:“只要能够让臣继续为帝国效力,聂亦峰不惜付出一切。”

    李宸看了看艾娜雅特,忽然一笑说道:“娶了她。”

    “什么?”聂亦峰吃了一惊,他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了问题。

    “娶了这个女孩子。”李宸的笑容今天看来是那样的灿烂:“你也将近不惑之年了,兢兢业业为帝国效力了那么多年,也该成个家了。既然你照顾了这个女孩子那么长时间,就继续照顾下去吧,用你的一生来照顾好她。”

    从来都不芶言笑的聂亦峰听到这里,脸上红成了一片,旁边的艾娜雅特早就害羞的钻到了他身后。说实话,这么多年的接触,让两个人早就互生爱慕,只是谁都不愿第一个捅破这层窗户纸,而赵秉钧的顾虑更多,本身自己就和对方年龄相差太大,而且还隐瞒了皇上,纸里包不住火,事情总有露馅的一天,谁知道皇上发现后会怎么处置自己,但没有想到皇上竟然给了自己这么样的一个“处罚”。

    “尔康,怎么样,皇上已经发话了,你倒是说句话呀。”冯相华倒先急了出来,成人之美历来是中国人喜欢做的事,难道遇到这个机会,不撮合撮合可实在说不过去。

    “这个,我都38了,她才19,恐怕……”聂亦峰撮着双手说道,今天的他可一点没有反掌之间定人生死的大人物气魄,倒象是才出茅庐的小伙子。

    李宸板起了脸说道:“朕把话说明白了,中国是一个独裁的国家,朕是最大的独裁者,现在朕在你的婚姻大事上也要独裁了,要么立即成婚,要么打包袱回老家,两样你选一样!”

    冯相华低声说道:“尔康,你小子现在怎么扭扭捏捏的像个娘们一样,一点都不爽利,你没看出来吗,皇上这是有意在成全你们!”

    聂亦峰这时候像是豁出来一样,抬着头大声说道:“嗻,聂亦峰谨遵圣命,立刻结婚。”

    他倒也不怕难为情了,大嗓门让经过小树林的人吓了一跳,纷纷往小树林里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弄得害羞的艾娜雅特恨不得找条地缝儿钻进去。

    李宸也没有征求艾娜雅特的意见,大笑着说道:“那就这么定了,也不用选什么日子了,立刻去我们落脚的旅店准备一下,今天晚上咱们热热闹闹的举行个婚礼。”

    当天下午,李宸下榻的旅店里忽然拥进了大批的特工和武装警察,一个个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在旅店里布置起来,把老板和伙计吓得不轻,自己什么地方得罪这些凶神了?可老板左右思量又实在不敢去问。这时候一个印度军官走了过来,将一叠龙币放到老板手里:“今天这里会有一场婚礼,告诉店里所有的客人,愿意的晚上都可以来参加,还不用送彩礼——这是给你的损失费。”

    老板惊得目瞪口呆,哪个大人物能有那么大的排场,居然可以动用武装警察为他准备婚礼,还安排在自己这么个小小的旅店里。等李宸一行在大群警察和特工的护卫下走进店里的时候,老板和伙计就觉得有点不对劲了,这群来住店的人可不象是普通人啊。关绪清经过老板和那两个伙计身边的时候,拍了拍他们的肩膀,笑道:“借你们的地方用一下,不过这次可没有小费了,我身上穷得要死,婚礼的礼金还是临时借的。”

    到了晚上的时候,住在店里的客人听说有喜事,纷纷涌到了婚礼现场,那些平常面无表情的特工人员今天一个个都和善得很,个个面带微笑,谁都知道自己的老大要结婚了,个个都拼了命的想在老大面前表现。

    聂亦峰的婚礼由冯相华做证婚人,李宸担任主婚人,这场婚礼虽然举行的地方小了点,但帝国皇上主婚,帝国最高统帅部部长证婚,除了聂亦峰之外,谁还能有这样的殊荣呢。

    李宸才出来,立刻有眼尖的客人认出了他,开始还不敢相信,等到仔细辨认,突然有人大声惊呼:“皇帝,没错,是皇帝,是皇帝!”

    婚礼现场一下子就沸腾起来,喧闹声一片,人们纷纷叫道:“大皇帝陛下万岁!”

    “中华大联邦宗主来了!中华帝国皇帝来了!”人们的喊声震天响,这些人怎么也没有想到,只因偶尔住到了这个旅店,竟然有幸见到了帝国的皇帝,实在是太走运了。

第五百九十章 西昌火箭基地

    “妈呀,这下可闯祸了。”旅店老板擦着一头的冷汗,面无人色的说道:“天天看照片,我怎么就没有认出来呢?”

    那两个伙计更是哭丧着脸,手里哆哆嗦嗦的捏着那两张一块面值的钞票,心里同时冒出了一个想法,要是自己这次能够不死,这两块钱可就值钱了。

    这时在门外也热闹起来,孟买市的官员下午就听说大中华联邦宗主到了这里,一个个纷纷赶到了旅店门口,但都被站岗的特工人员挡在了外面,有不少官员懊丧不已,自己怎么就想不到住到这个旅店来呢?

    好容易制止了婚礼现场的喧闹,关绪清在卫兵的簇拥下从人群里走了出来,清了清嗓子说道:“今天这里可没有什么帝国皇帝,朕只是来为一对新人祝福,让新郎和新娘出来吧!”

    聂亦峰在特工们的簇拥下,和他的新娘缓缓走了出来……

    天不亮的时候,李宸就准备启程,聂亦峰被他特许了三天假,不过聂亦峰并没有答应,能够和心爱的人成婚他已经很满足了,他并不想因为这个而耽误到自己的工作。

    当李宸从房间走出来的时候,却发现老板和那两个伙计苦着脸正侯在门口。“陛下,都怪是我们没有眼力价,您大人有大量,千万海涵。”老板大着胆子结结巴巴地说道。

    李宸先是觉得有些莫名其妙,很快醒悟了过来笑道:“怕什么,不会对你们怎么样的,以后记得多待别人好些,别看见没钱的就像遇到瘟神一样。”

    “是,是。”老板和伙计一迭声的说道,悄悄抹去了冷汗,这一劫总算是过去了

    等走到门口地时候,却发现门口蹲在了印度各级官员,看起来他们在这守了整整一夜。李宸有些生气的说道:“都不用工作了?朕又不是稀有动物,岂有此理!”说完他头也不回的向前走去,只留下了一群被骂得冷汗淋淋的官员们。

    这家旅店的老板后来将店名改成了“皇朝饭店”,生意红火得一塌糊涂,不提前一个月预定根本就没有了房间,尤其是李宸曾经住过的屋子,更被老板当成希世宝贝一样供奉了起来,轻易不让人参观。

    喜庆的气氛在一上火车之后就没有了,李宸和冯相华谈论的最多的是帝国下一步的扩张计划。两天后,专列到了他们的目的地,位于伊土边境的西征军司令部。蒋介石并没有组织任何的欢迎仪式,所有部队都在像往常一样正常训练,根本就不知道皇上和冯大人悄悄来到了这里,这一点也让李宸感到非常满意。

    一个月后。

    中国四川南部,在西南再建重工业基地的攀枝花工业区以北,有一个叫西昌的镇,西昌镇虽小,但自古便是祖国西南边陲的一个重镇,自秦汉始,历代政权均在此建立过郡、州、司府、委派过官吏,一直以来制约西昌发展的很大因素就是人口,由于四川山区修路的难度还有成本都太大,因此西昌也一直得不到很大的发展。但是这种局面随着帝国工业重心西移,全力开发攀枝花重工业区的建设工程的开展,西昌这个小镇也开始得到了一些额外的关注。

    从19世纪末开始,就有三千多人进入到西昌开始修路铺路,很多本地人还有原住的彝人都很惊讶,因为这三千多人修建的道路是那么的宽大,那么的结实,在外面还是黑色的柏油道路,而这里居然修建的是水泥马路。道路两旁的山体山石全部被清查过,有坠落危险的一律提前炸碎清除或者是加固。从山体挖出来的道路侧壁上的山体坡度全部被减小、减缓,还要在被破坏裸露出的地表上,采用井状砖或者是黄岗岩石封堵加固,一切都让没见过多大世面的当地人感到新奇。

    这条高标准的公路通向的是西昌60多公里外的一个神秘基地,这个基地和公路同时兴建,只是在道路未通前做的更多的是测绘、土质检测等这些前期工作,而当第一期初级公路在十几辆回转挖掘机还有推土机的开动下形成后不久。三百多辆卡车满载着各种建设物资沿着公路驶进这个神秘的基地。车队规模之庞大让所有本地人感到吃惊,虽然这些车队往往都是在夜晚才进行运输,而且本地人也都被告知夜晚尽量不要外出,可是所有人都能感觉得到这么庞大的车队在行驶时所产生的震动。

    随着进驻这一带的人越来越多,一些消息也在被各种小道传出来,那里面正在进行着一个大型的建筑工程。这个工程不同于攀枝花的工厂,那里面的建筑物更大、更高,几十米高的铁架子,还有铁架子下那深深的流线凹槽,巨大的铁锅向着天空中展望着。各种各样一些里面地信息都透露出这个神秘基地地不寻常性。

    上万人的进驻使得西昌一下子便热闹起来。虽然这些人总是神神秘秘的,但总要吃喝拉撒的吧,大量的人口进驻使得这一带的山民还有彝人都感受到了好处,只要不接近那一地区,负责驻守在那里警卫的兵其实是很好讲话相处的,而且由于公路、铁路的建设,连带建设起了大量学校还有医院、供销社等周边生活设施,使得更多的人走出深山、走向富裕。

    终于有一天,那个神秘的地方在一个晴空万里的夜晚,一阵持续雷鸣般的巨响。很多人发现从那里飞出了一条巨大的火焰,这条火焰直向深邃的夜空中射去,直到消失。

    而今天,在西昌新火车站建立起来不久后,一列火车匀速驶来,但它并没有停留,而是径自驶过车站,有些人注意到,这列火车拖拽着车皮上的物体是用着厚厚的帆布蒙裹着*的圆柱体,而火车行驶的轨道,是一条通向那个神秘基地的专用铁轨。

    “很晴朗地天空,很舒适的气候,每次来这我都喜欢看这里的天空。”和硕睿亲王英亲王(加封英亲王)载渊(字宗玺)摸着嫡次子睿王世子溥寅和嫡长子英王世子溥侦的脑瓜,看着头顶上洁净的蓝天说道。

    “是啊,这天就像刚刚清洗过一样,纤尘不染。为什么这里就让人这么舒服呢?”大皇子的福晋莞玉拉着溥寅和溥侦,站在载渊的身边同样惊喜的看着蓝天。

    “布劳恩先生,你给解释一下。”载渊没有直接去回答妻子的问题,而是接过一份报告审阅,将这个问题交给了一位四十多岁的外国人。

    “你好,梁小姐,我是西昌火箭发射中心的负责人冯;布劳恩,很高兴你和帝国科学院院长前来这里观看火箭发射,我先来解释一下这里的特殊环境。”

    布劳恩介绍说,首先西昌首先是海拔高、纬度低,平均海拔1500米,纬度在北纬28度。我们都知道地球在自转,利用离心力原理,纬度越低离赤道越近,就可以充份利用地球的自转离心力,还可以缩短从地面到卫星轨道的距离,从而节省火箭燃料,增加火箭地有效载荷,同时还能够满足将来发射大、小倾角卫星的要求,还有利于卫星和火箭部件的回收。

    其次是地形隐蔽。西昌地处大凉山腹地,四周云雾弥漫崇山峻岭也是天然地屏障,可以阻挡很多外界的干扰。

    至于为什么这里气候很舒适。主要是因为西昌素有小春城之称,它的气候丝毫不逊色于四季如春的昆明,这里的气候属于亚热带高原季风气候,常年平均气温在17摄氏度左右,而且这里雨旱两季分明,每年只有6月至9月为雨季,其余月份均为旱季,晴天多达320天左右,几乎没有雾日,每个初到这里的人都会惊讶天空的晴朗和洁净。这也为我们火箭卫星试验提供了最为有利的条件。还有一点是这里水资源丰富,由于火箭使用地是液氢和液氧推进剂,因此也能满足发射中心大量用水的要求。

    布劳恩一条条的向莞玉解释着这里的情况。

    “谢谢你的解说。”莞玉很有礼貌的说道。

    “载渊,那个火箭是什么模样的,我们现在能去看吗?”莞玉见丈夫审阅完了文件,有些迫不及待的缠着他说。

    “这不是就要到了吗。”坐在车里的莞玉关上车顶的天窗,指指透过道路两旁树木缝隙可以看见的巨大发射架。

    “好大呀……”溥寅和溥侦的小手指着窗外,一同奶声奶气地说。

    站在垂直耸立直指蓝天的火箭下面,不仅是莞玉,所有第一次看到这种景象的人都被震撼住了。

    “后羿一号丙型火箭,是我们研究出来的第一代火箭的改进型,在甲乙型设计基础上,总结了十多次失败和成功的经验,才最终研制出来的。后羿一号运载火箭是一种三级火箭,主要用于发射近地轨道小型有效载荷,火箭全长30。8米,最大直径2。35米,起飞重量83。6吨,起飞推力121吨,能将500公斤重的卫星送入450公里高的近地轨道。相比前两种型号,这种丙型火箭不仅能射的更高,而且也能载的更重,同时安全性也比前两种火箭要高很多。”

    “什么时候发射?”载渊询问布劳恩。

    “回长殿下,按照计划,今天下午开始灌注燃料,明天清早发射。”

第五百九十一章 军事卫星

    “好的,那我们这些人就快点撤吧,别耽误你们的工作。”载渊知道在灌注燃料时,由于液氢和液氧这些燃料的危险性,灌注时都需要清场以保证安全。

    第二天清晨,发射中心已经悄悄地进入到了忙碌而又紧张的工作气氛中,所有人忙碌于自己手头上的工作,一个个的数据正不断反馈向指挥中心。

    “发射倒计时十分钟。”

    “燃料仓情况稳定。”

    “发射场安全。”

    “卫星情况稳定。”

    “电路自检正常。”

    “气象中心报告天气情况良好无异常。”

    “雷达站汇报发射场周边五十公里无异常。”

    “光学追踪组准备完毕。”

    “西昌火箭追踪组设备人员准备完毕。”

    “通讯保障中心准备完毕。”

    “通讯光缆无异常。”

    “海南火箭追踪中心准备完毕。”

    “海南控制中心准备完毕。”

    “酒泉火箭观测点发来电报报告准备完毕。”

    很多参观着感到吃惊的同时也在震惊着,他们都不曾想到,这样的一个几平方公里的火箭基地,居然能调动这么庞大的人力、物力资源,在这里的所发生的一切,更像是在进行一场战役,而这场战役所涵盖的资源所覆盖的区域居然这么广阔,甚至是海南都被调动起来,而且更让人惊异的是居然同步操控和调度。

    “电缆,通讯电缆,一年前西南的第一条通讯电缆建设就是优先于使用在这里。火箭的控制中心需要很多,这样才能做到更准确的控制和传输数据。现在我们刚刚建设了西昌和海南的控制中心,只是还没有完全竣工,在甘肃酒泉我们刚刚建了一个观测点,以后也会扩建成控制中心。今后我们还要在新疆喀什建立一个控制中心,还会在山西、广东、北京、东北、河南等地建立起控制中心,这样才能更好的调测卫星,而要满足大量通讯的需求,不用电缆通讯是无法做到的。”布劳恩给大家解释着刚刚完成一年的电缆通讯工程项目。

    “火箭发射一分钟倒计时准备!”布劳恩的声音有些颤抖,虽然经历过这么多次的试验发射,但是这一次的发射仍然使他感到有些激动。

    “五、四、三、二、一!点火!!!”

    火箭发射员盯着巡航灯一路闪过去,没有一盏灯是停住长亮的,这代表着一切正常顺利,发射员终于按下了发射的红钮。

    “轰……”一声巨响,火箭底部冒出巨大的火焰,巨大的导流槽将火焰和燃烧过后形成的白色雾气给导流向两边,巨大的推力将火箭慢慢推离发射架,不断加速向天空飞去。

    而这时,火箭发射中心的一个*控台上,三个工作人员正对着一个被玻璃及铁架盖住的按钮,正中间的这名*作员不象其他人那么的紧张和激动,他面无表情的坐在*控台上,眼睛死死地盯住屏幕上的火箭,仔细倾听着将要给他的指令。

    “火箭第一级分离……光学观测组失去目标。”

    “火箭进入大气层……太空观测组捕捉到目标。”

    “火箭二级分离,海南控制中心捕捉到目标,请求控制转移。”

    “允许控制权转移,西昌仅保持最后摧毁权。”火箭发射后布劳恩反而不再激动,现在他已经恢复到了那个万事不惊的控制中心总负责人的心态。

    “摧毁?老段……”莞玉很吃惊地看着载渊,载渊没有说什么,只是指指那个面无表情坐在那个操控台前的操作员。

    “看到他的控制台没有,如果火箭发射失败,飞离了预定的轨道造成不可预知的巨大偏差,这个人就会按下他面前的那个按钮,引爆火箭上的炸弹,摧毁火箭。”

    “那不是很可惜吗?”莞玉有些急了,火箭凝聚了科研人员多少心血,不能就这样被摧毁。

    “可惜也要这么做,万一火箭发射失败,残骸落到了外国势力手里,就会使帝国核心机密泄漏。”载渊轻轻地拍着令娴紧握着自己的手。

    “海南控制中心汇报,火箭第三级与卫星分离,卫星成功进入到预定轨道,现在正开始发送信号。”滴滴的预定声通过设在海南的控制中心巨大的接收器接收还原解码,再通过电缆传回到控制中心,所有人爆出雷鸣般的欢呼,这说明火箭发射成功,卫星开始顺利工作。

    载渊站起来和其他人共同鼓掌庆贺着发射的成功,而在那个摧毁操控台上,三个工作人员终于舒了一口气,微笑着用玻璃罩把那个红色按钮再次扣好。

    当天晚上,载渊和几个军事负责人及火箭中心负责人坐在发射中心的秘密会议室里,传阅着从卫星上传回的军事照片资料。

    “照片效果如何?”载渊看着这些从几百公里的太空中拍摄下来的各种照片向与会人员问道。

    “很清晰,不管是民用还是军用都符合标准,更让我惊奇的是这些照片居然是今天刚刚拍摄到的,你看这张,居然是苏联黑海的船舶停靠位置和设施图,还有这张英国人在也门的一个兵营照片,他们万万没有想到,我们虽然没有派过一架飞机前去侦察,但是我们却能在更高的太空中洞悉一切。”空军部长冯如很兴奋,有了这些悄无声息的侦察照片,空军的作战将会更为有力。

    “现在我们的卫星控制中心还比较少,还无法做到信息及时迅速传输,必须要等到卫星经过西昌还有海南两个控制中心时,才能够接收这样的信息照片,所以你们以后要多帮助一下太空组,别抽调你们的工程兵团建设这些控制中心时扭扭捏捏的按住不放人。”载渊对一个陆军将官说道。

    “嘿嘿,长殿下,之前是不知道这些火箭卫星的作用是那么的巨大,今后一定加快这样的建设。”冯如嘿嘿的笑道。

    “两弹一星的计划我们已经初步完成了火箭、导弹还有卫星的计划,等最后的那个弹出来,我们也就有着足够的底牌还有王牌在未来战争中立于不败之地,不过王牌不是随便拿出来打的,我们更要做好常规战争的准备,争取更大的地盘和储备实力。”

    “载渊,我听说父皇又打算要用兵了,是真的吗?”躺在西昌卫星发射中心招待所的套间阳台的紫檀木垫金黄缎绣行龙纹垫躺椅上,莞玉忽然抬起脸向载渊问道。而溥寅和溥侦两个正在吃着一把雪白的糖块和一盘蛋酥糕、两碗清茶。

    “是啊,一个亚洲算什么,父皇的目标是全世界。”

    “可我觉得西方更加讨厌苏联,如果我们做到统一西方国家,一同抑制苏联会怎么样。”莞玉的眼睛在星空下忽闪忽闪地。

    “谁告诉你的?”载渊有些好奇。

    “我在宫里的女子讲堂上课时听她们说的,为此争论的还挺厉害的。”

    “现在时代不同了,逐步允许女人参政议政了。跟我说说,都争论些什么?”

    “有些人争论帝国发动的扩张战争太不人道,有些在争论中国今后的政治走向,还有人争论哪种制度更适合我们中国,但是更多的是争论各种学术上的问题,反正什么都争。”

    “嗯,挺好的啊,那莞莞是怎么看的呢?”

    “我不知道,研究学术上的东西我不太明白,那些量子分子还有什么微电子的东西我不懂,所以学术上的东西我从来不参加,因为我根本就不懂这些东西。但是我会去听那些关于政治还有世界局势国内局势的争论,我感觉哪一方说的都有理,但哪一方都也没有绝对的优势去驳倒对方,似乎大家都有着不同的论点和实际的例子在相互矛盾着。载渊,你是怎么看的?”

    “关于政治体制地这些问题,随着时间地变化,有些事情才会慢慢的成熟。现在说了也没用。倒是扩展战争这个问题,我载渊虽然不参与政事,但我觉得父皇做的太多了,自古以来世界大势都是强者愈强,弱者愈弱,别忘了两次鸦片战争的伤疤犹在,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上,没有真正的人道,只有靠实力才有发言权。”

    “嗯……”莞玉思考了一下,觉得载渊说的有一定道理。

    “但是,吞掉广大的土地需要时间和能力来消化,我们现在都想明天就占领世界,但是打江山容易守江山难。”

    “地盘占地慢不要紧,因为我们要吃透这些地盘。一个稳定、团结的地盘所能带来的收益是不可想象的,而要将这片土地上地各种资源调动起来,需不需要时间,需不需要建设。就举两个最实在的例子,例如人心的稳定。不管是印度北部缺水地区还是宗教民族恩怨纷争,能用一年地时间去缓解这些历史遗留下来的问题,就已经很不错了。更不要说还有阿富汗那些偏远地山区和地区,暂时还未能进行稳定建设,而且还有当地地土匪、残余武装势力也会趁机捣乱,要消除这些拖后退的东西,虽然我们的各种民心、经济建设还有军事打击迟早会让他们消亡,但是这些都需要时间。”

    “第二个例子是生产建设。在刚刚占领的土地上建设各种公路、工矿企业需不需要时间?需不需要金钱?如果一下子吃下整个亚洲,建设资金、设备、还有人员从哪里来?战后的巴格达还有德黑兰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如果我们没有足够的经济建设,当地老百姓尝不到跟随帝国新政的种种好处,自然会成为各种残留势力的帮凶,一旦出现这样的局面,那么我们会陷入长时间的灭火扑救工作中。届时那些地区将会成为一个大泥潭,无休止的消耗掉我们手中的各种资源。所以父皇的决策无比英明,除了开疆辟土之外他更注重稳定,而且我们还要将这些地区的各种矿物、人力资源给调动利用起来,这种基础建设也是需要消耗掉大量的时间和资金。”

第五百九十二章 秋闱夺嫡

    载渊顿了口气,将莞玉的手给拉了过来,轻轻的说着:“至于国际局势上的东西,我们可以利用,但是绝对不能信任,命运要掌握在自己的手里,暂时的结盟也许会带来暂时的利益平衡和动力,但是你也要知道,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一切还是尽量靠我们自己。帝国就是靠着这一点才赫然屹立于世界民族之林的。时间在流逝,在这个星球上,工业化所带来的烟雾开始笼罩着这个星球,而掺夹在其中的,就是战争的火药味。”

    去过中东之后,李宸回到北京休息了一段时间,然后起驾去承德避暑山庄。这个地方避暑山庄始建于康熙四十二年,建成于乾隆五十五年,历时87年才完成。皇上的避暑山庄设行宫十二处,建筑宏伟,气象万千。皇上夏天来这里避暑,秋天到这儿打猎,都有蒙古王公、青藏喇嘛、朝鲜等地区使节等在此恭迎奉陪。

    一些精明的客商看出了这是块风水宝地,也纷纷前来,在避暑山庄的外圈建房造屋,做起了买卖。昔日荒凉的热河之滨,如今已成为一座繁华的都市。皇上的列车来到这里时,已经是黄昏时分了。在这里侍候接驾的王公大臣们,全都在新搭起的彩棚外边跪迎圣驾。大街上张灯结彩,鞭炮震耳,鲜花遍地,人潮如流。可是李宸面对这一切却怎么也提不起兴致来。帝国的国土大了,连日来对亚洲各地的巡视,使的感到身心疲惫。他下旨让载洛代他向诸位王公们致意慰问,自己却催动汽车,直奔烟波致爽斋。

    休息了一夜,科学的精神好多了,他一大早就起身,里穿明黄缎暗海水江崖祥云纹绣金黄八团龙纹玄狐毛领镶玄狐毛边内为明黄狐皮常服行袍,外面穿着明黄缎绣平金龙云纹甲胄,足蹬明黄缎内镶青缎织金绸边外镶玄狐毛边金龙头扣版龙纹绣龙纹金黄千层底里为明黄狐毛龙靴,腰悬天殷剑、箭壶,背挎弓正中为刻龙纹和田玉、上下两头皆为黄金、弓身上下尖端为黄金龙头、虎筋弓弦的三百斤宝雕弓,满面红光的大踏步走出了烟波致爽斋。梁启超简直想不到皇上的情绪怎么变得这么快,昨天还是一脸倦容,今天一早就又精神抖擞了。他哪儿知道啊,作为一代令主没有点精神头哪能行!

    孙中山、奕詥等人看见皇上出来,早在门前等候的众阿哥和大臣们一齐跪倒,山呼万岁。李宸先嘱咐安德海与李莲英:“把朕的甲胄拿来。”

    “嗻。”

    一盏茶的功夫,几个侍卫和李莲英、安德海拿来了一副甲胄,众皇子一看,眼睛都直了!这不就是李宸当显贝勒时所穿过的金黄缎金银珠云龙纹甲胄吗?众皇子还以为这是皇阿玛要赏给他们其中一个人的甲胄,纷纷紧张起来。没成想李宸却对后面随侍的崔玉贵道:“玉贵,大阿哥没有甲胄,把这副送给他,就说是朕的旨意,他必须收下。”

    “嗻。”崔玉贵便领着几个侍卫,把甲胄抬到了英睿王府。

    李宸看侍卫们已经走远,这才兴高采烈的一挥手说:“都起来吧,今天来的人可真多呀!朕心里高兴,要和你们一起玩个痛快。儿子们,你们要个个奋勇当先。谁猎获的野兽最多,朕有重赏。”说着,让姜宁拿出一件东西让众皇子看,“你们看,这是什么?”

    皇子们也是一身甲胄,二皇子殷亲王载洛、三皇子哲亲王载瀚、四皇子明亲王载溯、五皇子朔亲王载灏、六皇子献亲王载溥、七皇子宁亲王载泽皆是里面一身杏黄缎暗四爪龙祥云纹镶紫貂毛边紫貂毛领常服行袍,外面穿着金黄缎缂丝绣海水行龙纹甲胄,而八皇子景郡王载渤、九皇子舒郡王载沈和十皇子昀郡王载澜则是里面一身杏黄色四爪龙祥云纹镶紫貂毛边紫貂毛领常服行袍,外面穿着杏黄缎缂丝海水降龙纹甲胄,每人都佩着一把宝剑、弓箭,气宇轩昂。

    随着皇上的话音儿,总管太监姜宁手捧一柄宝石雕花为座的黄玉如意,走上前来。众阿哥一看,全都惊呆了。这不是一柄普通的如意,这是乾清宫的镇案珍宝啊!因为这如意颜色近于明黄,古今罕见。据说想当年,顺治皇帝把它赏给了康熙。康熙继承皇位之后,十分珍视这件先皇御赐的宝物,一直放在乾清宫的御案上,成了镇案、镇宫之宝,也成了立君传位的象征。

    今天来陪皇上到承德打猎的,是十五岁以上的皇子,一共十位。他们当中,当然有老实巴交、没有野心的。他们见父皇拿出了这么重的赏赐,感到惊异,感到不可理解,父皇为什么要把这么贵重的物品赏人呢?可是,皇子中也确实有几位一心一意想争得太子的人,见了这黄玉如意眼睛都直了。他们在心里琢磨着,父皇办事一向用心很深,今天把这传位的国宝拿出来,莫不是要我们哥几个争武斗雄,从中选一个接替皇位的人?那么,谁要是打猎得了第一,拿到了这柄如意,也就能得了天下了。这么一想,他们是个个喜形于色,人人摩拳擦掌,好像将来是当皇帝还是进爵亲王、加封和硕就在此一举了。

    皇子们在各自动着自己的心思胡猜乱想,李宸也没闲着,他满面笑容,和蔼可亲,默默的注视着众皇子的表情,表面上一点也不动声色,而且迟迟不下那个“狩猎开始”的圣旨。就在这时,四阿哥明亲王载溯突然抢上前一步,跪下奏禀道:“父皇悬重赏激励儿臣等奋发努力,足见圣心宽厚,但这柄黄玉如意是父皇镇宫之宝,儿臣等即使争得第一,也担当不起这样的赏赐。求父皇另换一件赏赐,儿臣等也将尽力争夺。”

    听了载溯的话,李宸心里一阵高兴,心想:嗯,还是这老四深明大义,这话说得懂规矩,知礼法,没有一点儿私心。再看那几个,虽然没有说话,脸上的表情可都变了。有的赞成,有的反对,有的在耻笑,有的在怨恨。这一切,都没能逃过李宸的眼睛。他虽然心里像明镜一样,却只是微微一笑,并没说什么,这样一来使这些皇子们急的急、恼的恼、恨的恨,怨的怨,而老四心中更是忐忑不安,心说:“父皇啊父皇,您快开口吧!”

    李宸心想:小子们,你们再精明也精明不过你老子,哼,朕偏要用这件宝物试一试你们的心。想到这儿他说:“老四啊,你这话虽然有理,不过也太古板了点,你们哥几个都是腰系黄带子的皇子阿哥,生在皇家,自幼就用着黄色,这如意也不过是个明黄色罢了。朕喜爱它,所以常放在身边。也正因为如此,才把它当做赏物,以示朕对你们的期望。朕既然说了,君无戏言,又怎么能更改呢?这样罢,皇子不分大小尊卑,都一视同仁。传旨,射猎开始!皇儿们,奋力向前吧!”

    皇上圣旨一下,霎时间,方圆近百里的围场上,旗帜飘扬,刀枪闪光,鹰犬奔驰,战马飞驰,号角声从四面响起,喊杀声从八方传来。山谷响应,乱草起伏,金鼓阵阵,杀气冲天。平常放养在这儿的野兽被惊得从山洞里、林木间、沟壑旁、草丛中狂窜出来,又四散奔逃。阿哥们见到这个情景,个个精神抖擞,人人奋勇当先,率领亲兵家将冲入了野兽群中,与豺狼虎豹展开了你死我活的角逐。

    李宸带着王公大臣们登上专门修筑的瓮城城头上坐下,一边喝酒聊天,一边静静观看着下面这场惨烈的争斗。看着,看着,李宸看出不同来了。老三哲亲王载瀚、老六献亲王载溥是猛冲猛杀,勇不可挡,两人杀得浑身是血,战马经过之处野兽纷纷倒毙,遍地狼藉。他们俩确实杀得凶狠,也猎获得最多。可是老七宁亲王载泽和老八景郡王载渤却从他们俩的侧面攻杀,每杀一头野兽,就割下一只耳朵来。尤其是载泽,竟把载瀚和载溥砍倒的野兽也顺手牵羊的割下了耳朵,算到自己的账上。老四明亲王载溯那边,却是金鼓不响,按兵不动。原来,他虔信佛教,认定了决不杀生的佛理。凡是被赶得走投无路、撞到他面前的,就生擒活捉;跑了的,一概不再追赶。老九舒郡王载沈不知道躲到什么地方去了,从头到尾没看见他露面。

    过了四个多时辰之后,围猎告一段落。阿哥们的家将、亲兵,抬着猎获的野兽,敬献到皇上面前。一清点,老七宁亲王载泽连打带蒙的竟然得了个第一。老八景郡王载渤第二,载瀚、载溥杀得精疲力尽,却平分秋色,闹了个第三。老四载溯最少,却全是活的。只有老二载洛一无所得,空手而回。

    李宸惊奇的看了一眼载洛问道:“辰威(载洛表字),你是怎么搞的?”

    载洛恭顺的答道:“回父皇的话,古时先圣尧舜围猎,还要对野兽网开一面。儿臣深知父皇是尧舜之君,心存仁慈,所以不愿为了一柄如意,和兄弟们拼争,也想给幸免于难的野兽放一条生路,求父皇明察。”

    李宸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心说:小子,给你爹来这套,这明明就是采用的曹植和雍正的老一套办法,换作是别人也许就信了,可朕是做什么的,古代的历史造就烂熟于胸了。不过这也反映出载洛的用心,确实与众不同,可是,说出来的话,却又有点“自我表白”的味道。

    李宸正默默想着心事,载泽却急不可耐的说:“父皇,儿臣今天侥幸得了第一,这黄如意儿臣就谢恩领赏了。”一边说,一边就要上前去拿那柄如意,却冷不妨被载渤给拦住了:“慢!七哥,你投机取巧,算什么本事。你敢当着父皇和众位兄弟的面,大声说一句:我得第一,当之无愧吗?”

    载泽一听这话可不干了,眼看赏赐就在眼前,载渤却半截腰插了一腿,他受得了吗,于是气呼呼的说道:“怎么,你老八不服是不是?听七哥教训教训你。这打猎如同打仗,不但要有勇,还要会用智谋。你宣毅(载渤表字)有勇无谋,只不过一个匹夫罢了,还学着我的样子割兽耳,想要蒙混过关。你得不了第一,恼羞成怒就想找事儿?告诉你,没门儿!我就敢当着父皇的面说,我这第一当之无愧,当之无愧,当之无愧!你还敢打我是怎么着?呸!一边待着去吧!”

    载泽这一通连挖苦带讽刺的话,可把载渤给气炸了,他不顾兄弟们的劝解,直愣愣的说出了一句:“好好好,早知道出力受累的不落好,投机取巧的却得赏,我还不如学二哥那样在一边儿歇着呢。”

第五百九十三章 无上皇权

    载渤这句话可说过头了,这部连皇上也埋怨上了吗?李宸一听就生气了,他厉声说道:“载渤,你这是在朕面前说话吗?掌嘴!”

    载渤吓得脸色煞白,“扑通”一下跪在父皇面前,心想事已至此,破罐子破摔了吧:“父皇,儿子是皇额娘生的,但皇额娘全把我送到庄妃那儿,庄妃便是我的亲额娘。我额娘是从朝鲜来的,人家都嫌弃我、讨厌我。我或者也没什么意思,今日又出言不恭,冒犯了父皇。儿子索性拜辞父皇,一道了却自己吧!”说着,“苍啷”的一下拔出腰刀就要抹脖子。几个御前警卫连忙扑过来,抱着载渤,夺下了腰刀。载渤却伏在雪地上放声大哭起来。

    载渤的贴身警卫长抢先上前一步,跪在李宸面前说:“主子爷,奴才本来没有资格说话,更不敢为八邸下(皇阿哥若为亲王称殿下,郡王称邸下,贝勒、贝子称贝勒、贝子爷,镇国公及辅国公称国公爷,镇国将军、辅国将军称爵爷,无爵则称阿哥)求情,但求主子爷看在八邸下今日打猎确实出了力的份儿上,有奴才替八邸下受罚罢!”说着,“啪啪啪”打了自己几个耳光。

    老二载洛也上前劝说:“父皇,八弟年纪小,脾气太倔,说话口无遮拦,惹父皇生气了。不过,今日这么多王公大臣们在场,责罚了八弟,他好歹是八阿哥,景郡王,他脸上也不光彩。儿臣斗胆为八弟求个情,这掌嘴就免了吧!”

    李宸心里在想,自古以来在英明的帝王也管不好自己的家事,康熙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英明了一辈子,乃是千古一帝,到老反而搞得众皇子勾心斗角,但自己不是康熙,怎能眼睁睁看着历史的悲剧在自己身上重演。他心里盘算了一下,狠狠瞪了载渤一眼,说道:“年纪小,脾气倔作不了借口,若你是普通百姓家的孩子,撒个泼过去也就没事儿了。但你是堂堂中华帝国的八皇子,也是景郡王,就算庄妃养了你这么多年,你也是正出。作为正出,要有教养,掌嘴就不必了,回京之后朕罚你好好学学黑格尔的《哲学全书》和朱熹的《朱子家训》,回京之后朕要当面拷问你!”

    载渤磕了个头,答应一声,却不敢看父皇的眼睛。

    李宸又说:“今儿个众皇子都在场,朕对你们是一视同仁,从来没有分过什么正出、庶出的,你们都要向你们大哥载渊学习,他是堂堂正正的正出,是嫡长子,原本这太子位应该是他的,可是他偏偏志不在此,主动向朕申明辞去东宫之位,在帝国科学院从一名普通的科研助手做起,直到现在成为帝国科学院院长,得到了和硕睿亲王和和硕英亲王两个爵位,这份胸怀、这份气魄、这份志向你们谁也比不了!别以为能够做了皇上就万事大吉了,要想明君比作昏君要难上一千倍一万倍,前清世宗雍正爷是每天朱批几万字,光是这一点你们谁能做得到,反正朕是做不到。要是明君也就罢了,要是昏君的话,自然有人民会推翻你,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的道理谁都懂,但从古至今真正能够做到的又有几人?另外,不论你们的额娘过去是中国的,还是外国的,自打入了后宫的那一天起就都是中国人,以后谁要是再敢说什么中国、外国之类的话,朕一定严惩不贷!”

    说完了这番话,李宸转身就走,慌得在场的皇子、王公大臣、警卫随从们,劝也不是,拦又不敢,只好簇拥着在后边跟着。

    老四载溯抢前一步,在父皇身边小声说:“父皇,今天的事全怪我和二哥没有尽力,惹得父皇没能玩痛快,父皇如果生气就责罚儿臣好了。如果父皇明天有兴致,儿臣想请您驾临狮子园,观赏儿臣打狼。不知父皇愿意吗?”

    听了这活,李宸停住了脚步问道:“什么,打狼?为什么专要打狼?”

    “回父皇,一般打猎杀生太多,儿臣不忍,所以今天才采用守株待兔的办法。但是狼却不同,它生性残忍,祸害苍生。前几年,昭乌达盟的王爷教给儿臣一个打狼的办法,儿臣照他的办法在狮子园修了个土城,圈进去一群野狼。明天敢请父皇驾临狮子园观看,请父皇赏儿臣这个脸面。”

    听了这话李宸心中的怒火消了许多,今天打猎,自始至终,载溯给他的印象都是比较好的,他劝阻使用黄如意作赏物,足以看出他考虑问题比较周到;他不屑与兄弟们争高低,表现了宽容大度;谁都知道他和载渤最要好,可是今天,他不为载渤说情,也可以看出他不私接小圈子、不护短;在父皇生气的时候,他不像别的皇子那样出面说情装好人,也不像其他皇子那样幸灾乐祸看热闹,却想办法来为父皇分忧。嗯,专门打狼,也是个好主意,朕倒要看看他是怎么个打狼法儿,于是就点了点头,然后在众人的陪同下回烟波致爽殿去了晚膳以后,李宸身着明黄缎安龙海水江崖祥云纹绣金黄八团龙纹玄狐毛领镶玄狐毛边内为明黄狐皮常服行袍,系着明黄缎镶金黄暗龙纹边暗龙纹绣二龙抢珠正中嵌红宝石腰带,头戴明黄绣金黄团龙纹天鹅绒结顶帽后系明黄缎镶金黄暗龙边绣五爪金龙海水江崖带暖帽,脚蹬明黄缎内镶青缎织金绸边外镶玄狐毛边金龙头扣暗龙纹绣龙纹金黄底里为明黄狐毛龙靴,斜靠在御炕上,想着白天这一场不欢而散的围猎。他想理出个头绪来,可是不知为什么却越理越乱,他想到了载渊,又是欣慰又觉得惋惜,高兴的是眼看着载渊一天天成才,把帝国科学院搞得风生水起,网罗了一大批世界级科学家,而且还成功研制出了后裔丙型火箭和中华1号卫星,这在世界科学史上都是一个彪炳史册的伟大功绩;惋惜的是载渊淡泊名利,立志高远,原本是太子的最佳人选,可是他却偏偏辞去了东宫之位,以至于太子之位直到现在还没有个定论。

    想着想着,窗外起风了,塞外的秋风透着阵阵寒意。屋檐下的铜铃被吹得叮当作响,更令人难以安睡。

    李宸索性下了炕,向姜宁要了一盏茶,慢慢的品尝着。

    太监李莲英悄没声息的走了进来,小心翼翼的说:“皇上,天不早了,该歇着了。刚才二皇子和四皇子过来请安,奴才听了听这殿里没了动静,以为您睡着了,就自作主张,请皇子们回去了。要知道主子还没睡,该进来禀奏一声才对。”

    李宸点了点头说:“你没错,朕也不想见他们。请安不请安倒是小事,他只要把朕交代的事办好,朕也就算烧了高香了。一个人贵在自强自立,不能自立于世,总靠朕扶持,能依靠多久呢?”

    他似乎是在对李莲英说话,但又像是在自言自语。李莲英懂得规矩,今天皇上无意间说出这番话来,事关皇储,事关国运,他李莲英就是有十个胆子也不敢接这个话茬儿,只是垂手在一边站着。

    李宸忽然把目光投向了李莲英,盯着他的脸说道:“自古以来,为了这个太子的位子,皇子们勾心斗角、自相残杀,使出各种办法来讨取皇帝的欢心,有很多人都和皇帝身边的人的相勾结,比如皇帝的言行,习惯等等都要一字不落的掌握住了,以便在储位争夺中立于不败之地……”说到这儿,他的话声嘎然而止,久久没有下文。

    李莲英打了个激灵,冷汗刷的一下就从后背冒了出来,偷偷用眼睛的余光向对面扫了一下,却发现皇上的目光刀锋一般的扫过来,他两腿不由自主的噗噗颤抖起来。

    只听皇上一字字说道:“李莲英,太监干政是什么处罚!”

    李莲英扑通一下跪在地上,一头磕下去,支吾着说:“主……主……奴才不敢……”

    “你不敢什么?”

    “不……不敢干政……”

    “朕量你也没这个胆子,朕要知道的是你做了没有?”

    “不干奴才的事,是……是皇子托人打探,奴才实在……实在是不敢得罪皇子,只是泄漏了一些您的饮食起居之类的事,朝廷大政奴才打死也不敢说啊。”

    李宸半晌无语,最后一摆手让李莲英起来,悠悠的说道:“你还算诚实,朕问你是朕大还是皇子大?”

    “自然是皇上大。”

    “你是朕豢养的奴才,当然要竭尽全力为朕办事才行。懂吗?”

    “奴才省得了。”

    “别以为你们私底下干的事朕都不知道,很多事没到关键时刻朕不愿意说罢了,其实朕身边不止你一个太监与皇子们有来往,这件事朕就交给你,你帮着朕彻查一下,回头拟个名单出来,情节严重者乱棍打死,其余的朕自有安排。”

    “嗻。”李莲英战战兢兢的应了一声,当太监的都机灵,他脑子一转,就想出了主意。他转身从桌案上捧过来一个金漆的盘子,那里面放着各宫嫔妃、贵人的牌子。李莲英将盘子捧到皇上面前,说:“主子要是一人待着太闷,传一位常在、答应过来说说话也好。请主子翻了牌子,奴才去传话。”

    李宸随手翻了一个牌子,竟然是兰常在,他心想:也好,长夜漫漫,无心睡眠,就和她下盘棋去吧。

    李莲英见皇上翻了兰常在的牌子,正要去传旨,李宸却拦住说:“不要去传了,咱们过去吧。”

    李莲英连忙答应一声:“嗻!奴才过去备九龙大暖轿。”

    “哦,不用了,走几步路活动一下也好。”李莲英连忙取过一件明黄缎暗龙纹绣正龙行龙海水江崖日月星辰镶玄狐毛边的御用斗篷,给皇上披上。李宸走出殿外一看,御前警卫长赵秉钧带着手下几个警卫正雄赳赳的站在门口,就随口问了一声:“哦,是智庵你们几个今天值班吗?”

    赵秉钧连忙躬身回奏:“是,皇上。”

    李宸说:“朕要出去了,外面风凉,你们到厢房呆着就行了。”

第五百九十四章 一叶知秋

    “谢皇上体恤,不要紧,这是臣等的本分。”

    李宸点了点头,扫视了一眼又说:“郭通呢?”

    赵秉钧直性子,答道:“刚才被四殿下派人叫走了。”

    听了这话,李宸猛然一惊,心说:又是一个里勾外连的例子,老四表面上说的天花乱坠,背地里也在搞这一套,看来朕是低估他了。

    就在李宸沉思之中,冷香亭到了。随行的赵秉钧懂得规矩,知道皇宫内眷居住之地恃卫们是不能随便进去的,来到园门外边,他拉了一下另一个侍卫,正要停下脚步,一抬头吃了一惊,不由失声叫道:“主子,快看!那……那是干什么的?”

    李宸正在沉思中,被他的喊声吓了一跳:“赵秉钧,你小子疯了?一惊一乍的干什么?怎么这么沉不住气……”他还要往下说,可猛然一抬头,也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原来,在冷香亭兰常在住处的窗户上,清清楚楚的现出了一男一女两个身影,而且是紧紧的抱在一起的。李宸马上就气得浑身打颤,手脚冰凉:“好好好,宫禁重地,警卫森严,竟然出了这种伤风败俗的事儿,智庵,你——你说,那——那个男的是谁?”

    谁?这个问题赵秉钧没法回答,谁又有这个方便呢?换句话说,谁能有这个贼胆子呢?

    李莲英早就看清了,可是他哪敢说呀。其实,李宸也看清了。他不愿承认,更不相信眼前这个事实。一阵晕眩之后,他终于忍不住暴怒了。他抡起巴掌“啪”的一下,打在赵秉钧的脸上:“狗奴才,你这警卫是怎么当的,竟然让外人闯到这里来?”

    赵秉钧“扑通”一下跪到地上,一声也不敢吭了,却听李宸又怒斥一声:“你跪下干什么?他们竟然干出这种事儿来,准有人在替他放风,还不快去给朕抓来。”

    赵秉钧一听这话,“蹭”的一下就窜过去了。果然,有个太监在园门口东张西望的放哨呢,赵秉钧也不出声,胳膊一圈,兜住他的脖子,就拖了过来。撂到地上一看,哟,用力太猛了点,那太监竟被勒死了:“主子,请宽恕微臣,用力大了,没能留下活口……”

    “哼,死了更好,拖去乱葬岗埋了,免得脏了朕的地方。”李宸一边说,一边迈步上了台阶,走到窗下。

    里面小德顺和兰常在正在巫山**,就听一阵笑声之后,兰常在说:“德顺公公,您放了我吧,万一皇上来了可怎么好啊!”

    小德顺一边*邪的笑着,一边说:“哎,我的小心肝,你别怕。告诉你,我刚才借请安为名去探听过了,那个人早就睡下了。”

    “那——那也不好,这地方人多嘴杂,万一露出风去……”

    “谁敢胡说!告诉你,我早有觉察,这种事皇上是最腻烦的了,谁要是说出去,也要受连坐之罪,咱们混一天,就要快活一天……”

    站在窗外的李宸听到这里,再也忍不住了,只听他一阵仰天大笑:“哈……说得好,真好啊!你还算聪明。告诉你,这一天你算是混不过去了!”说完,他转身就走。却没有料到一个端着参汤的宫女正巧过来,和皇上撞了个满怀。李宸二话不说,“咚”一脚把那宫女踹倒在地:“智庵,把这小畜生宰了!”赵秉钧几步抢过来,掏出枪来,啪啪两声,那宫女惨叫一声倒地而亡。

    李宸百感交集,脚步踉跄了一下,差点倒在地上。赵秉钧和李莲英快步上前,一边一个,架住了皇上,深一脚,浅一脚的向烟波致爽殿走了过去。

    在烟波致爽殿守夜的警卫梁小山一见这歪歪咧咧,踉踉跄跄走过来的三个人,又一看皇上那蜡黄的脸色,满头的冷汗,疲惫的身子和抬不起来的脚步,简直吓坏了。刚才离开这儿的时候,皇上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一转眼的功夫,就成了这模样了呢?他来不及多想,抢上一步,抱起皇上,送到殿内的御炕上躺下。姜宁和太监们看到这种情形,全都慌了神儿了,又是给皇上服用安神丸,又是替皇上摩胸捶背。姜宁有点迷信,以为皇上中了什么邪气,忙着叫人到外边去烧纸送鬼。好家伙,这一通乱,这一通忙活啊!还不错,李宸长出了一口气,总算平稳下来了。众人刚要上前问安,就听梁小山在殿外一声高喊,“郭通,你想找死吗,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

    刚好过来的李宸勃然大怒,却又无力起身,他挣扎着对赵秉钧说:“智庵,你出去看看,小山子为什么这样大呼小叫的,不能让朕安生一会儿吗?”

    赵秉钧还没抬脚呢,外边又传来郭通粗野的号叫:“好啊小山子,主子不在,你就敢来教训我吗?哼,别说在这儿,就是乾清宫,老子也敢撒尿。你能把老子我……怎么样……”

    他正在发疯,冷不防一抬头,见皇上在太监的搀扶下,已经走出来了,吓得他张着大嘴不知如何才好,迷迷糊糊的跪下:“呃,呃,主子,奴才喝醉了酒……呃……这才……”

    李宸怒气冲冲的说:“醉了?醉了就上朕这儿耍酒疯来了,是吗?小山子,把他捆起来!”

    郭通是人醉心不醉,一见皇上要动真格的,他嬉皮笑脸的说:“主子何必……生气呢。想当初,主子御驾亲征后明靖德皇帝朱简炜时遇上伏兵,那冲锋陷阵的是小山子,保驾的可是奴才郭通啊。现在,主子……让他捆我,这……”

    李宸早已怒不可遏了:“满口胡言!小山子,把他捆结实点,重责四十鞭子,放到马棚里去醒酒去。小山子,你不要怕他,也不要心软,给朕狠狠地打,打这个不识抬举的奴才……”

    李宸刚说到这儿,突然觉得一阵心慌,脸色煞白,头上冷汗直流,一个站立不住,差点摔倒,都是因为全段时间在亚洲各地巡防,疲惫不堪,还没恢复元气就遇到了*乱宫廷的丑事。姜宁、赵秉钧他们连忙上前抱住,又把他送回殿里躺下。李莲英就慌着派人去叫太医,却被皇上阻止住了。

    今晚上一连串的打击,一连串的非礼行为,真把李宸给气坏了。他是急火攻心,才失去了自制的。他的心中,比平时还清醒呢。兰常在和小德顺的事先放下不说,就是郭通这个奴才,敢在禁地这样狂妄,恐怕也是有背景的。老四为什么要请他喝酒,喝酒时他们说了些什么,他喝醉了为什么敢上这儿耍酒疯,这里面大有文章啊!而且连续发生的两件事,都不能张扬出去。所以,他虽然闭着眼睛躺在炕上,脑子里却在思考着应变之策。一听李莲英要派人去叫太医,马上便摆手制止了:“连英,三更半夜,折腾个什么呢,闹得大家都知道了,朕更不能安生了。朕没什么大事,不过是着急生气罢了。你去把朕亲自配的药酒取来。”

    李莲英把药酒取来之后,李宸只喝了一小杯,马上就镇静下来了,脸上也渐渐的有了血色。他睁开眼睛叫道:“小山子,你去传旨。叫老四载溯,老六载溥,还有孙中山、奕詥和聂亦峰立刻到这里来。要一个一个地叫,不许惊动别人,明白吗?”

    “嗻!”梁小山答应一声,飞快的出去了。

    李宸挥手命太监、宫女们全部退下,只留下赵秉钧和和巴特尔两人:“你们两个跪近点,到朕的御榻旁边来。”俩人一听这话,连忙解下佩枪,跪在皇上的御榻旁边。关续清无力的闭上眼睛,粗重的喘着气,过了好大一会儿,好像是恢复了精神,这才慢慢地说:“智庵的身世不用说了,你怎么来到朕的身边,也用不着再说它。巴特尔你是中华十五年到朕身边来的吧。”

    “是,皇上记得一点儿不差。”

    “嗯,一晃十三年了。记得那年蒙古王公会盟比武,你当时还是个奴隶,可是勇猛过人,一连摔翻了十几个蒙古武士,得了蒙古第一英雄的称号。朕怕你身份低贱,以后遭到别人的暗算,把十二颗东珠赏给了你们王爷,也买下了你,留在朕身边当侍卫。这内情,你……知道吗?”

    巴特尔满含热泪,呜咽着说:“皇上请不要说了,这些情形奴才生生世世都不会忘记的。皇上的深恩厚泽,奴才死也难以报答……”

    李宸粗重的喘了一口气,又说:“不要这样说。你们蒙古汉子最讲义气。智庵呢,也是血性汉子,今天的事,你们俩都在场。依你们看,该怎么办呢?”

    “那,那还不好说。小德顺胆大包天,一定要治重罪才行,至于兰常在,那是后宫的事,奴才们不敢妄加评论。”

    赵秉钧明这话一出口,巴特尔就接上了:“皇上,奴才虽然无知,可这种事儿,大户人家见的多了。皇上如果为此事生气,伤着龙体,倒不值得了。至于奴才和智庵大哥,就是有人把刀架在我们脖子上,我们也不会透出半个字儿去。请皇上放心。”

    听了这话,李宸觉得心中踏实了些,他挣扎着坐起身来说:“你们俩今天晚上不能睡了。巴特尔,你拿着朕的天殷剑,火速到承德筹备司令部,命令守备司令带着上他的军部,星夜兼程,来避暑山庄驻防。智庵,你马上带几个人去把冷香亭封了。朕估计,兰常在这个贱人,可能已经自裁身亡,如果她还没死,你要把她和那里的宫女、太监一个不留地全部拿下,而且要连夜送回北京,交内务府严加看管。对于贼子小德顺,不必押往京城,拉到隐蔽的地方直接枪决了。这两件事,都要办得十分迅速机密。如果走漏了一点风声,朕要对你们军法从事。你们明白吗?”

    “嗻!”二人战战兢兢的磕头退出去了。

    他俩刚走,外边传来太监的喊声:“皇子载溯、载溥,内阁总理大臣孙文,副总理大臣奕詥,安全局长聂亦峰奉旨进见皇上。”

    李宸马上振作精神,响亮的说了一声:“进来吧!”

    这五个人来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两点了,整个避暑山庄早就笼罩在黑沉沉的夜幕中。今天白天打猎,不管是参与的,还是旁观的,因为皇上御驾亲临,都支着架子撑着劲儿呢,一个个累得筋疲力尽,此刻早已进入梦乡了。

    可是,这皇上御驾驻晔的烟波致爽斋大院里,这时却是灯火通明。太监、宫女,像穿梭般地跑来跑去;警卫们肃然直立,戒备森严。不用问,准是出了大事了。来的五个人听见皇上传唤,连忙躬身进殿,叩头行礼。皇上没开口呢,奕詥倒先说话了:“皇上深夜之中宣召臣等,不知有何要事?”

    孙中山最是明白人,一听这话就有点着急:心想,八王爷你这不是废话吗?没事三更半夜的把我们叫来干啥呢?还有四皇子和六皇子,皇上平日很少叫他们,今天急如星火把他哥俩也召来了,能是小事吗?

    他这儿正琢磨心事呢,李宸却微微一笑开口了:“哦,大事嘛是没有的,不过认真说,也不算小事。今儿晚上,郭通喝醉了酒,冲撞了朕,闹得朕睡不着觉。想叫你们办几件事儿,来和朕聊聊天儿,消磨长夜也不错嘛。”

第五百九十五章 风暴漩涡

    四个人听了又是一愣,怎么,半夜里把我们从热被窝里叫起来,就为这事儿?

    李宸似乎看穿了他们的心事:“你们不要疑虑,不要胡思乱想。头一件要办的事是御前警卫的调换。这事要快办,不能拖。郭通不要派往广西,也不要让他当什么军事参赞,明天把他打发回京城,在聂亦峰手下当个副官也就行了。嗯,领侍卫内大臣,原来是你们内阁大臣兼着,现在把四皇子和六皇子也派作领侍卫内大臣,由孙中山统管。你们说,这样办行吗?”

    李宸说完,无力的闭上了眼睛,似乎在养神,又似乎是陷入了深深的思索。听了皇上的话,这里的五个人最兴奋的,要算四皇子了。按着传统制度,皇帝传位有三种方法,第一是立嫡——就是立正宫皇后生的儿子。无嫡则立长,皇后如果没儿子,就立老大。要是老大也不行呢,那也好办,谁贤惠立谁,这叫做“无长立贤”。这老四载溯,因为大哥是正宫皇后生的,虽然大哥表明过不愿做太子,但是事情没到最后,谁也不知道皇上会不会立他,他眼看着江山锦绣和自己无缘,他能不着急吗,可着急又有什么办法呢?今儿个好了,父皇深更半夜召他来,封他了个旧制的“领侍卫内大臣”,而且是由他“统领”。他马上想到,父皇这儿似乎出了什么大事了。在父皇御驾身旁发生重大变故的关键时刻,父皇不用大哥也不用呼声最高的二哥溥德,不用平时深受父皇喜爱重用的老八他们,却单单把他叫来委以重任,明摆着是老大和老二都不行了,父皇可能要选贤了。老大和老二既然不行了,那继承江山的,除了我老四,还能是谁呢?想到这儿,他心里那个美,就别提了。他差点没笑出声来。听完父皇的话,他压下心头的兴奋和喜悦,答应一声:“儿臣遵旨。”

    老六载溥和四哥想的不一样,烟波致爽殿今晚出了事,这是确定无疑的,只要不是傻子,谁都能看出来。可是父皇不说,他也不想问,也不敢问。他这个人,城府也很深,精通韬晦之术,什么事都藏而不露,颇有当年的雍正之风。老大、老二如果不行,四哥为人深藏不露,但是也有个弱点,就是喜欢动小聪明,这一点在明察秋毫的父皇面前是隐藏不了的。这样的话,皇位不是就该传给我老六了吗?可这想法,他从来不外露,只是把父皇交办的一些差事办得规规矩矩,扎扎实实,以讨得父皇的欢心,等待机会。他与四哥接近,并且为四哥的马首是瞻,其实也是做给皇上看的,以此证明自己没有野心。果然,今晚父皇这儿一出事,就把他召来了,还封了“领侍卫内大臣”,这已经是前进一步了。现在可是非常时期,一切都得小心谨慎,一步走错,全盘皆输。所以,载溯的话一落音,他就接上茬儿了:“父皇,秋高风凉,霜重雾浓,还要保重龙体才是。如果父皇心绪不宁,无法安睡,儿臣给皇上读几首唐诗怎么样?说不定,父皇心情一疏散,还真能睡着呢。离天亮还有几个小时……”

    他这话尚未说完,李宸突然从炕上坐了起来,脸上没有一丝倦容,两眼放出明亮的光彩:“老六,你孝心可嘉,读读唐诗,也未尝不好,不过,这不是时候,也不是地方。睡觉,嘿嘿……不但朕不能睡,你们几个今儿晚上谁也别想睡了,替朕办几样大事吧。”

    五个人被皇上这的话惊呆了。他们扑通一下,全跪在御榻跟前,静等着皇上吩咐。

    孙中山心中一沉,嗯,看来“垫戏”已经唱完,“正戏”就要开场了!皇上深夜下旨,召见内阁大臣和两位皇子,要商议大事,他们当然是不能睡觉了。

    其实,这避暑山庄里,今夜不能睡觉的人多着呢。有的人就是想睡也不敢睡。是谁?就是小德顺和兰常在。刚才晓得黑隼和兰常在两人巫山**,正在兴头上,忽听窗外皇上一声断喝,接着又听见宫女死前的惨叫,两人的魂,都飞到九霄云外去了。两人四目相对,面如死灰,却不知如何是好。别看小德顺平日色胆大如天,可到了这会儿,却一点主意也没有了。兰常在倒显得比小德顺冷静。她镇定了一下慌乱的情绪,起身走进里间,拿出来一个小瓶子,掀开盖儿,倒出了几粒殷红的药丸,想了想,又装了进去,望着变貌失色的小德顺说:“德顺,看见了吗,这是鹤顶红。我只需吞下一粒,马上就可以解脱了。这药,还是那天……我俩第一次有那事之后准备的。我知道,干这样的事,早早晚晚,没有不露馅儿的。原来没想到会这么快……唉,现在说什么也晚了。我死了,一文不值。可是我一死,你能活着吗。所以,我不能死,我要来担这个‘勾引太监’的罪名,好洗脱你。能保住青山不老,将来总有出头之日……”

    兰常在说得十分动情,也十分凄凉,小德顺不由得一阵激动:“兰小主,唉!我是看到这太监越当越没盼头,才胡打海摔,寻欢作乐的。可没想,倒连累了你。得,今日咱们就死在一块儿算了。”说着,跨前一步,就要抢那个小药瓶子。兰常在手疾,忙把瓶子藏到了身后:“德顺,你何必如此呢。我已想好了,服毒自尽和千刀万剐,都是一个滋味。趁着皇上这时还没下手,你赶快走,找几个贴心的人,想办法把你保下来,不要再耽搁了。”

    “这,这……这事情没闹明白,你生死未卜,我怎么能一走了之呢?”

    兰常在急了:“你,你真是窝囊废。你也不想想,皇上能善罢干休吗,说不定这时已经派人来抓我们了。你,你想让皇上热滚汤泼老鼠,一窝端了吗?”

    小德顺这才明白过来,抬腿就走,又回过头来,叮嘱一句:“兰小主,顶住点,过了这个坎儿,也许还有出头之日。”说完,快步走到院外,翻身上马,疾驰而去。跑出去二里地远,在马上回头看时,只见在电灯笼照耀下,一队御前警卫,已经把冷香亭给围上了。

    逃是逃出来了,可找谁才能救命呢?谁又肯在皇上盛怒之下出面作保呢,唉,这些年自己办事太绝,把宫里其他人都得罪了,出了事,他们幸灾乐祸,踩死我还来不及呢,怎么肯为我帮忙出力。太监小德张他们职位太低,这时他们恐怕见皇上都很难,说话就更不灵。师傅姜宁如果在这儿就好了,可是这老家伙比鬼还精,能为我向皇上求情吗?李莲英倒和我交情不赖,可这事我又怎好向他明说呢?再说,他一向一步一个脚印,谨小慎微的,要知道我干了这种事,还肯帮我吗?可是,不找李莲英,又去找谁呢?

    茫茫秋夜是这样的黑,黑得伸手不见五指;是这样的静,静得如同鬼域。小德顺像游魂似的,在这关外旷野里徘徊,最后,终于来到了五皇子载灏和八皇子载渤合住的狮子园。

    两人都没睡觉。明天一早,皇上要御驾亲临,来这里看打狼,他们不得不督促下人,做好一切准备。门上的人进来通报说小德顺来了,载灏大吃一惊:心说,这么晚了,这小子来干什么呢?出了什么事儿?他看了看载渤说:“八弟,小德顺一向都是随驾的,这么晚了来到狮子园一定没有好事。我先不见他,你替我顶一阵,就说我喝醉了酒,睡了。”

    时间紧迫,这哥俩来不及再商量,载渤快步迎出里屋的时候,小德顺已经到了外屋门口了。两人打了个照面,小德顺失魂落魄的打了个千,“给八邸下请安。”

    “进来说话,你小子鬼头蛤蟆脸的。”说着话把小德顺让进屋里,在炕上坐下。虽然一个是堂堂皇子,一个是宫里一个普通的小太监,但是毕竟小德顺也算是皇上身边的人,况且他的师傅就是宫里的首领太监姜宁,皇子们对这样的人一向是比较客气的。

    载渤看着下人们给小德顺上了一杯清茶,问道:“德顺,我们哥们不知道你这时候来访,五哥他今晚喝了酒,醉得像一滩泥,不能来见你了,我替他和你说话吧。”载渤一边说,一边偷眼打量对方的神情,心说,嗯,五哥估计得一点儿不错。小德顺神色慌张,眼神飘忽,一定是出了什么大事!他心里虽然这么想,嘴上却没有点破,只是随便问了一句:“小德顺,这么晚了,你出来走动,向姜公公告假了吗?”

    小德顺可没闲心与八皇子神聊,现在时间对他来说,是一刻千金,心想,人人都说,八皇子是五皇子的影子,果然不错。今晚肯定是五皇子起了疑心,不肯见我,才让这位“拼命三郎”来打头阵的。可这话,他也不能直说。自己落水,求人家帮忙,当然要斟酌着词句说话。于是他勉强笑了笑说:“嘿……八邸下,我今晚失眠了,怎么也睡不着了,想……想来和五殿下和邸下你们聊聊,这个,每每想起你们对我的种种好处,我这心里感激得就甭提了……”

第五百九十六章 暗夜

    小德顺这么一说,露马脚了。载渤是何等聪明,越发认定是出事了,微微一笑道:“小德顺,咱们爷们儿没得说,平时只不过你在父皇身边,咱们不便多交往,但我们哥们儿一向都惦记着你的好处,八邸下我是个直性子,有什么事,你放开说吧。只要我能尽力的,决不推辞。”

    载渤这话刚一出口,只见小德顺突然泪流满面,“扑通”一声就跪下了:“邸下,您救救我吧。”

    载渤假装吃惊的问道:“小德顺,你,你这是怎么说呢,快起来,怎么说你也是伺候父皇的人,怎么能动不动给我下跪呢……”

    载渤泪流满面的说:“八邸下,不瞒你说,有人要害我,皇上信了,我即刻就要大难临头。我知道邸下您一向仗义,你,你不能袖手旁观哪!”

    载渤连忙拉他起来。说:“你,你先起来,慢慢说。你这样跪着说话,让外人瞧见不好……”

    小德顺慢吞吞的站起身来,无精打采的坐下说:“邸下,我刚才得到消息,皇上派人要杀我……”

    载渤大吃一惊:“什么,什么,你也算父皇身边的老人了,怎么可能,这传言决不会是真的。”

    小德顺有苦说不出,我干那事能向皇子说吗?可不说,又怎么能取得对方的信任呢:“邸下,此中情由,一言难尽。我,我也说……说不清楚,但愿是一场虚惊。不管怎么着吧,只要邸下您帮我脱过这场大难,我不会忘记你的大恩的。”

    载渤在心里快速的盘算着,单单是一个小德顺的话,别说是帮他,连这个边也不能沾,可是如果能够借着小德顺的事做一大篇文章的话,没准就能趁机打击一下其余的皇子。想到这儿,忙说:“哎,你这话说错了。从公说,你是奴才,我是皇子;从私说,咱们也有交情,怎么说到‘恩’呢?好了,你尽管放心,等五哥酒醒了,我马上告诉他。我们哥俩,将全力以赴帮你渡过难关。不过,你也想想,再多找几个人一起保你才行。夜深了,又有这事,我也不敢留你了。”

    小德顺也觉得,话已经说到这儿了,再待下去,也确实不方便,就起身告辞了。亏得他走的早,再迟一步,就给载渤他们添大乱子了。载渤送小德顺出了大门,还没来得及回身呢,就见那边电灯笼照耀之下,走来一队人马。近了,看得清楚了,明黄的灯笼上有四个大红字:“烟波致爽”。啊,圣旨到了!

    他正要回身去叫五哥,却听载灏在身后说:“八弟,我早就出来了。小德顺和你的谈话,我也听到了。他刚走,圣旨就到,我们还是看看父皇是什么意思吧。哎——八弟,你看前边领头的是不是首领太监姜宁吗?连他都派出来了,可见今晚的乱子不小,皇上是让人分头传旨了。”

    两人说话的功夫,姜宁带着几个护卫的太监已经来到门前:“请五殿下,八邸下接旨。”、

    哥俩快步迎出门外:“哟,是姜公公来了。请稍候,等我们开中门放炮接旨。”

    “皇上有旨,一切常礼全免了。”王商说着,一直走进院子里,在台阶上站好,看着溥俊、溥辉在下边跪好了,才朗声宣读圣旨:“奉天承运皇帝,制曰:自即日起,二皇子殷亲王载洛、三皇子哲亲王载瀚、四皇子明亲王载溯,五皇子朔亲王载灏,六皇子献亲王载溥,七皇子宁亲王载泽加封和硕称号,二皇子加爵礼郡王,三皇子加爵舜郡王,四皇子加爵冶郡王,五皇子加爵康郡王,六皇子加爵煦郡王,七皇子加爵乾郡王(加爵,并不削去以前的亲王爵)。八皇子、九皇子及十皇子进爵亲王。钦此!”

    载灏、载渤还在发愣呢,姜宁已经收了圣旨,笑嘻嘻的走了下来,搀起两位皇子说:“恭喜五殿下、八殿下荣升,奴才要讨赏了。哈哈……”

    载灏连忙向里边喊了一声:“来人,取一万元来。姜公公,你知道,我和八殿下都是穷殿下,这点钱,让你见笑了。请到里边,喝茶休息。”

    “奴才谢赏。茶,奴才心领了,还得赶快回去交旨呢。嗯,瞧五殿下的气色,是不是要问问小德顺的事儿。奴才实话实说,这里头的原因,奴才确实不知道,也不敢打听。请五殿下见谅。”

    载灏却不接这个茬儿:“嘿……盛子(姜宁字盛,又名姜盛,故名小盛子),你猜错了。皇上既然这么定了,自有他老人家的安排。何况这是宫闱里的事情,我打听这事儿干嘛呢?我想问的是,父皇原定明天一早来这里看打狼的事,不知道有没有变化?”

    “哟,这事儿奴才不好说。听孙相爷说,皇上的兴致很好,打狼恐怕是要看的。不过,皇上没给奴才这个旨意,奴才不敢妄言。”

    姜宁匆匆骑着一匹快马走了。哥俩回到房里,载灏看着跳动的烛火,心事沉重的说:“唉,想不到那小德顺竟然能做出惊天动地的大事来。可惜啊,楚明先生他们都不在,连个帮我们拿主意的人都没有。”

    载渤的二百五脾气上来了:“五哥,小德顺虽然不算什么,但是这事牵一发动全身,父皇兴许要借着这件事看众位皇子的表现,依我说小德顺大难临头,咱们该帮也得帮,就是不知道他究竟犯了什么罪,竟然搅和起这么大的波澜……”

    他这正激昂慷慨的说呢,载灏却突然厉声制止了他:“住口!八弟呀,你不看这是什么地方,什么时候,你嘴里一点没遮拦,乱说一通,不是要把事情搅乱吗?”

    载渤了一个机灵,哦,对了,这不是京城,他不说话了。载灏却一边思索,一边慢慢的说:“八弟,今天这道圣旨一下,就有热闹好看了。二哥、三哥,四哥,还有老六、老七、老九、老十那一帮,谁都靠不住了。”

    “那……那咱们该怎么办呢?五哥,你,你快说呀!”

    载灏沉吟着没有回答对方的话,找来了一个亲随,写了一张纸条递给他说;“找唐纵过来,不要让人发现!”

    功夫不大,安全局训练处高级特工唐纵来了,他一边行礼请安,一边偷偷的向上边瞟了一眼。只见五殿下的脸色阴沉得可怕,嘱咐自己要小心侍候。

    “唐纵。”

    “臣在。”

    “听说你在朝阳门外,买了一座宅子,有这事儿吗?”

    唐纵心里一惊:“哦……回五殿下,有这事儿,是托一个亲戚代买的。因为价钱没谈妥,没有成交,所以,还没禀报您知道,臣有罪。”

    “哎,你又不归我管辖,我不是问罪的。我现在给你写个条子,你马上动身回京城,凭条子在管家那儿取钱,需要多少钱就支多少钱,把那座宅子买下来,算是五殿下我赏你的。”

    唐纵更是吃惊,“这,这怎么好!不不不,唐纵谢过五殿下了。”

    载灏拦住他的话说:“别忙,我还要你办事呢。宅子是赏给你的,但是你暂时不能住。你要马上把楚先生、李先生,还有府里的幕僚们,悄悄的都搬到那里去,不准走露一点风声,至于府里的钱财什么的,暂时全不要动,以免招摇。热河这里的情况不明朗,我们要做点防备,你是我的心腹,我把这事交给你了,其他的人,一概不准知道。出了差错,我唯你是问!”

    唐纵连忙躬身回答:“殿下,您放心,臣这条命当初都是您给救的,就是粉身碎骨也没有怨言。”

    载灏快步走到桌前,提起笔来,“刷刷刷”写了一张手谕,递给唐纵。唐纵一看就愣住了。原来,这张手谕上,写了两件事。一件,是让管家出具支票。第二件是说把卢沟桥那处宅子一并赏给唐纵,即日起就请他的老娘和妻子搬过去居住。

    唐纵一看到这儿,感动得简直不知如何是好了:“五殿下,您的大恩大德,我都不知道该如何回报了?”

    载灏却从容镇静的说:“乃建,你不要这样,老实说,这点不算什么,咱们有交情,说得来,至于过去救你脱离苦海的事就别再提了,凡事向前看。另外,五爷我今天这样做,也是万不得已呀。别看我今晚被加封和硕,加爵郡王,可明天又会怎样,就难说了。父皇严禁皇子与外臣接触,我想让你躲个干净,替我维护好楚先生他们几位,这些人都是难得的人杰呀,他们要是受了牵连,再想找这样的人,比登天还难。乃建,你不要辜负了我的一片苦心啊!”

    唐纵连连叩头:“五殿下,您老放心。只要我唐纵还有一口气,楚先生他们就会平安无恙。”

    唐纵不敢多带,赶紧下去了,载灏长舒了一口气:“八弟,安排了后事,我心里踏实了。看吧,小德顺搞起的这场风波肯定会越来越大,没准会被谁牵扯进来,咱们也得做好准备。”

    载渤有点着急,说道:“不,五哥,还是我那句话,拼死力争是我的事儿,你不要出头。有你在,我心里才踏实。”

    “哈……八弟哪,我的好兄弟,你还在鼓里蒙着呢。朝野上下谁不知道,你就是我,我就是你。谁不知道,你老八是我老五的影子?从前,你这样说,我答应了你,可仔细一想,这是掩耳盗铃,愚蠢之极。你不要这样说了,我们也不能再这样干了。此地无银三百两,骗谁呢?!”

第五百九十七章 野猪和狼群

    载渤不说话了,他默默的走上前来,抱住了五哥的肩头。窗外,西北风骤然增强,带着刺骨的寒意,穿透窗棂,吹灭了蜡烛。黑暗中,载灏语带双关的说了一句;“真冷啊,说不定要变天呢!”

    载灏说的一点儿也不错,天果然变了。黎明时分,下起了毛毛小雨,不大一会儿就转成了小雪,而且夹着细细的冰雹。小沙粒似的,打得人脸上生疼。天,出奇的冷。溥俊估计,这么冷的天,皇上不会来了,正要过去请安,哪知一个小太监跑过来,说皇上定于今日早膳之后,前来观看打狼。溥俊不敢怠慢,连忙召集下人们将做好了准备。

    上午9点,李宸还是一身的甲胄行袍,满面红光,精神健旺的带着官员们来了。昨晚上一夜的闹腾,除了王公和几位内阁大臣之外,一般的外藩王公和大臣们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们见皇上兴致这么好,发出了一片颂扬之声。

    载洛带着两个儿子,走过去跪迎圣驾。李宸高兴的看着两个三四岁的孩子,笑着问:“辰威,这是朕的孙子吗,叫什么名字啊!”

    载洛刚说一句;“回父皇,大的叫溥健,字祁治……”哪知那个二王子溥愠却朗声说道:“不敢劳王阿玛代奏,孙儿名叫溥愠,表字淳恪。”

    李宸又惊又喜,嗯,小小年纪,这么懂规矩,口齿这么伶俐,真行啊:“好好好,起来,孩子。来,让皇玛法(玛法在满语中译为爷爷)瞧瞧,唉,要在小户人家,说公公没见过儿媳妇,爷爷不认识孙子,那不成了天大的笑话了吗?可是,咱们皇家就是这样。朕终日忙于国家大事,竟失去了天伦之乐。”

    溥愠靠在李宸身边,随口答道,“您操持国事,为百姓解忧,这也是天伦。皇上要做皇上的事,不能只在乎家人。”

    李宸一听,更是惊奇,一夜的烦恼,被这清亮的童音驱散得干干净净,不禁开怀大笑,“哈……好孙子,这么大的小人儿,竟能说出大道理来,不容易呀。可是,淳恪,朕虽把皇恩雨露,洒向四方,当了个好皇帝,却没顾上自己的骨肉,不是个好玛法。”

    载洛在一旁听出父皇的话外音了,他在高兴之中还没忘儿子们的事呢。他怕溥愠年幼无知,说出什么不妥当的话来,正要上前答活,却听溥愠又说:“皇玛法的圣德,遍及四方,孙儿自然也会享受到。”

    这话说得更是得体,李宸也更是高兴,看着毓敏,不由得感叹道:“朕的孙子都这么大了,朕能不老吗。”

    溥愠接口道:“您才三十九岁,正是春秋鼎盛、大建功业的时候呢。”

    一句话说的众人都大笑起来。

    李宸指着前面说道:“嘉琰(载溯表字),这儿离打狼的土城多远哪?”

    “回父皇,不到五里。不过,道路坎坷,汽车难走。儿臣的坐骑,是父皇赏赐的御马飞里沙,脚踏实地,走得很平稳,请父皇放心。”

    李宸兴致勃勃:”哎——观赏雪景,怎么能走马观花,走一走,也可以活动一下嘛。”

    李宸一边说一边拉着溥愠的小手,径直朝前走了,一路上,祖孙两人谈谈笑笑,说得十分热乎。李宸是要考较这个聪明伶俐的孙子;溥愠呢,却是童言无忌,问什么就答什么。皇上步行,谁敢坐车坐轿啊,上自皇子皇孙,下至文武百官,急急忙忙跟了上来,簇拥着皇上,来到了猎狼的土城。

    这个土城并不大,依山筑成,两丈多高,里圈直径也不过半里,却圈了四五百只野狼。野狼是群居成性的,每一群自成一伙。看下边,大约有那么七八群,分散在上围子里,各占一方。母狼在正中间,护着狼崽子,公狼则在外圈,瞪着绿光闪闪的眼睛,伸着血红的舌头,警惕的注视着其他的狼群。这些野狼,自从被圈进来,就一直饿着肚子,也不知饿了几天了。大概他们之间,已经发生过几场争斗。土围子里,草丛中,到处可见斑斑血迹。

    李宸拉着溥愠和溥健,登上土城,站到连夜加修的墙垛子一边,向载溯微微一笑说:“嘉琰,看你的了。”

    四皇子载溯响亮的答应一声,向下边一挥手,几个下人抬着一口三百多斤重的野猪走上城头,割断捆绑的绳索,推了下去。野猪本来就是山林中的猛兽,身上粘着一层厚厚的松脂沙土,坚如铁甲。口中獠牙,又长又粗,好似一把利刃。一般的虎豹见了它,还要退避三舍呢,区区野狼,它哪会放在眼里。再说,它也饿了好几天了,见了猎物,精神振奋,发了疯似的便向狼群冲了过去,又撕,又咬。霎时间,几只公狼,有的被野猪的撩牙挑开了肚子,有的被野猪的巨齿咬断了喉管,成了野猪解馋解饿的美餐。可是,这群狼毕竟有四五百只啊,一头野猪又怎能对付得了呢?而且,这些狼也是饿得急红了眼,百无禁忌,同样把这头野猪,看做是救命的佳肴了。于是,成群结队,反扑过来。猪与狼,狼与狼之间,展开了一场你死我活的血腥搏斗,惨烈之状令人心惊胆战,不忍卒睹。

    载溯见野猪和狼群已经斗得筋疲力竭了,高喊一声,“放箭,把活着的全都射死。注意,只准射头,留下整张的狼皮,咱们还要赏人呢!”

    一声令下,四皇子府上的家将亲兵,马上分散开来,弓拉满月,箭似流星,朝着下边射了过去。其他皇子的亲兵和护卫们,也赶来凑热闹,一齐放箭。狼是有名的头硬,四皇子只准射头,可也真不容易。足足过了两个小时,下边的野猪,野狼,才全都倒在血泊里不动弹了。

    李宸抬脚就要下城去离近看一看,载溯连忙上前拦阻:“父皇等一等。下边让皇儿们去收拾,万一有没死透的,惊了驾……”

    李宸不以为然的纵声大笑:“哈哈……朕一生经了多少惊心动魄的大事啊,还怕这几只死狼吗?”说着抬脚就走,众警卫和皇子们不敢疏忽,连忙跟了过来,护在皇上的前后左右。

    老九舒亲王载沈趁着这个机会,紧走几步对载溯说:“四哥,你这打狼的法子,确实是独出心裁。不过,据九弟看来,让它们这样自相残杀,是不是太残酷了一点?”

    载溯冷笑了一下说:“哦,九弟,你这样想吗?其实,我不过是想让父皇看个热闹,散散心,解解闷。要说打猎,父皇什么样的猎物没有见过?要说赏人,又哪差这几张狼皮呢?至于说到残酷,狼也不是什么好动物,有什么值得可怜的呢?”

    俩人悄悄的谈话,却被走在前面的李宸听见了,他心中怦然一动,心说老四今天是不是有意安排这场打狼呢?狼群既团结起来对付野猪,又反过头来自相残杀,让人不由得生出许多联想。在朕的身后,他们兄弟会不会也这样自相残杀呢?他们会不会联起手来,对付当了自己的兄弟呢……想当初,康熙朝有个历史著名的九龙夺嫡,这种事会不会也发生在自己身上呢。不管怎么样,看来老四用心很深哪。哼,不过你用心再深也逃不过你爹老子的法眼,孙猴本事再大又能逃出如来佛的手掌心吗?朕先不动声色,且看你们以后怎么在朕面前表演。

    李宸一边沉思着,一边往前走。草地上遍地都是死狼的尸体和碎肉,血迹斑斑。他们来到那头已经被狼咬死的野猪跟前。李宸一个不留神,踩到了野猪身上。没成想那野猪还没断气,“嗷”的一声直立起来,瞪着血红的大眼,盯着李宸。众人都大吃一惊,巴特尔拔出腰刀就冲了上去,却听一声低沉的呵斥:“回来,保护两个孩子要紧!”随着这声喊,李宸本想拔出天殷剑,没成想天殷剑不在腰间,又摸箭壶,一支御箭也没有。李宸灵机一动,拿起三百斤重的黄金和田玉虎筋御弓,朝着这头猛兽砸了过去,其实那野猪浑身是伤,血也已经流尽,刚才只不过是垂死挣扎一下罢了。李宸三百斤的御弓刚砸在身上,它就倒地气绝了,之后李宸才把御弓拿了起来。可是,在万分危急的时刻,皇上临危不惧,竟能亲自诛杀野猪,还要巴特尔等人先保护孩子,就这一手,就把在场所有的皇子们都镇住了,都大张着嘴,半晌说不出话来,说实话刚才那电光火石的一瞬间,大部分皇子都吓傻了,根本就没想到要去护驾,即使有人想要过去,手脚也不听使唤了,亲眼看到父皇大展神威,他们对父皇的敬佩之情又增加了许多。

    四皇子载溯安排的这场打狼,太惊心,太离奇,也太不可思议了。上自皇上,下至皇子和王公大臣,都有不同的感受,不同的猜想,但是,又都说不出来。眼看天色渐晚,李宸叫众人各自回驻地,他也骑了马,带着赵秉钧等人向烟波致爽殿走去。

    突然,前边不远处,一队大约三百多人的骑兵,飞奔过来。后边,又有几队骑兵,排成整齐的方阵,也是奔驰过来。李宸立即勒住马头:“嗯,这是哪里来的骑兵,派个人去问一下。”赵秉钧答应一声,拍马奔去,不一会,带着一个人回来了:“万岁,是热河守备司令彭志率军前来护卫皇上的。

第五百九十八章 风雪之夜

    彭志?彭志是四皇子载溯奶妈的儿子,朕并没有下旨召他,他怎么来了,而且带了这么多的骑兵,在这里横冲直闯,如入无人之境。难道说……他沉着脸,厉声问道:“彭志,大胆奴才,谁让你带兵到这里来的?”

    彭志早已经下马跪在地下了,听见皇上问话,他从容的回答道:“回皇上的话,臣奉了四殿下的手谕,带兵前来护驾。”

    李宸更是吃惊:“什么,什么,朕刚封了老四为领侍卫内大臣,他就调兵过来了,老四是怎么给你下令的?”

    皇上这么一问,彭志听出来了,哟!糟了,这事儿皇上不知道?他连忙从靴筒里抽出一张纸来,双手捧着呈了上去。李宸示意罗明接了过来,却听彭志在申辩着:“万岁,下午四点钟左右,皇上的警卫郭通,派人给臣送来这张四爷的手谕。说皇上身边的警卫都调走了,让臣多带点兵来……”

    这事儿更奇怪了,怎么又牵涉进郭通呢?李宸沉着脸问:“嗯,你带来多少官兵?”

    “回万岁爷,臣守备部队有精锐一千四百七十名,全部带来了。呃……皇上,奴才这样做是不是错了?”

    李宸还没有说话,三皇子载瀚却说道:“彭志,你不要胡说八道。郭通早就调走了,他怎么会派人给你送信呢?老实讲,是不是有人给你透了什么信儿。”

    “三殿下,您可不能这样说。郭通没走,我刚才在那边还见他了呢。再说,这和别人有什么关系呢?”

    李宸的脸色越发阴沉了,怎么,那个刁蛮撤野的郭通还没有走,看来这里面大有文章。他心里这么想,脸上却露出了笑容:“彭志,你不要胡猜乱想。四皇子是领侍卫内大臣,不过随便问你一声罢了。朕原来打算召你来护卫山庄的,不过只召你一个人,可能他们传错了旨意。现在,山庄的防卫,已经交给驻承德第17师了,他们的部队马上就到。这里有京师带来的兵,也有原来山庄的驻军,再加上你的部队,人太多了,也太杂了,万一闹了误会,可不是玩的。你留下来侍候,让你的兵,马上原路返回,听明白了吗?”

    “嗻,臣遵旨。”

    彭志刚一走,李宸却转身在马上猛打了一鞭,那匹汗血的乌骓宝马翻开四蹄,一溜烟儿疾驰而去。众人见皇上脸色不好,不敢问话,也连忙跟上。可是,刚走到半路,李宸却又停下了,指着一座独立的小宫殿问:“这是什么地方?”

    姜宁连忙回道:“回主子,这里叫戒得居,是预备主子打猎时临时休息的地方。”

    李宸左右看看,这个戒得居,只有一个孤零零的小宫殿,四周没有别的房屋建筑,十分空旷,但却视野开阔,于是翻身下马说:“好,今晚就住在这儿了。”

    说罢,李宸退去甲胄,露出一件明黄缎安龙海水江崖祥云纹绣金黄八团龙纹玄狐毛领镶玄狐毛边内为明黄狐皮常服行袍和一条明黄缎镶金黄暗龙纹边暗龙纹绣二龙抢珠正中嵌红宝石腰带,脚蹬明黄缎内镶青缎织金绸边外镶玄狐毛边金龙头扣暗龙纹绣龙纹金黄底里为明黄狐毛龙靴。之后又戴上明黄绣金黄团龙纹天鹅绒结顶帽后系明黄缎镶金黄暗龙边绣五爪金龙海水江崖带暖帽,披上明黄缎暗龙纹绣正龙行龙海水江崖日月星辰镶玄狐毛边的御用斗篷。

    这里看守殿房的小太监,怎么也想不到,皇上会在这个时候来到这里,而且要住在这里,连忙出来接驾,又是打扫暖阁,又是忙着烧炕,一直跟在皇上身边奕詥忍不住了:“皇上不回烟波致爽殿了吗?”

    李宸回答,要了盆热水来,脱去龙靴和明黄绣五爪金龙夹袜,挽起冬中裤,一边烫脚,一边问,“彭志带来的军队奉诏了吗?”

    奕詥连忙回奏:“皇上,这事办得很顺,彭志的兵已经全开回去了。皇上恕臣弟多嘴,这戒得居地方太小了,而且没有接驾的准备,屋冷炕凉,主子要住在这里,恐怕着了凉……”

    李宸还是不回答他的话:“叫人把外屋也收拾一下。你们几个今晚不要睡了,都在这里办差。传旨,让皇子们还有郭通马上来见朕。智庵呀,你这个人忠厚有余,却考虑问题不够周详,比起聂亦峰的缜密,你差远了。”

    赵秉钧听了这话,吓了一跳。他刚要回话,却听外边传来粗嗓粗气的喊声:“奴才郭通奉旨见驾。”说完,不等皇上答话,一挑门帘就进来了。

    看到郭通还是这副刁蛮样子,李宸心中的怒火不打一处来:“大胆奴才,跪下。智庵搜身,把他的佩刀缴了。”

    郭通跪下了,赵秉钧又缴了他的腰刀。可是,他仍是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李宸冷笑一声:“哼哼,真是小人难养啊。郭通,你的祖父、父亲,都曾为帝国立过战功,可传到你这一代,为什么这样没出息。没王法?朕问你,昨天就有旨意让你走,你为什么还赖在这里?你有什么大事要办?”

    “皇上,不是奴才不愿意走,是想不通。奴才自幼在皇上身边当警卫,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不知道这几天是谁得罪了皇上,皇上却要拿奴才出气……”

    他刚说到这里,就被载瀚拦住了:“郭通,你还不服吗?你在皇上跟前无礼,就是死罪!你说,在乾清宫也照样撒尿,你知道乾清宫是什么地方吗?”

    这郭通不是个省油灯,皇子们做过许多违法犯禁的事儿,他知道得不少。皇上训斥他,他不敢公然反抗,可是三皇子训他,他却不听了:“三殿下,您知道嘛,警卫值班是不能擅离岗位的。乾清宫又没有茅厕,三爷您叫我上哪儿去撒尿呢?您说我们这个没规矩,那个没王法,可是,有人干的那没规矩、没王法的事儿,要是奴才说出来,恐怕要吓死人呢!”

    载瀚一听这话蔫了,他不知郭通抓住了谁的把柄,要是把他逼急了,这奴才在皇上面前兜出来,那还得了。奕詥心细,马上就看出了载瀚的神色变化。心想,这两天,皇上这儿够乱的了,可不能让郭通再捅出篓子来,于是问道:“郭通,彭志带兵闯进山庄,说是你派人送信让他来的,有这事吗?”

    郭通一听这话就火了,他忘了规矩,“噌”一下的跳了起来,开口就骂:“是哪个王八蛋在背后陷害我?八王爷,您告诉我,老子我宰了他。万岁爷明察,要是有这事,把我千刀万剐了!”

    李宸阴沉沉的听着,刚才郭通说的那句话“没规矩,没王法的事,说出来能吓死人”,让他觉得颇有意味。看来,这戏中有戏啊!他忽然一挥手说道:“巴特尔,把郭通带下去,看押在警卫的帐篷里候旨。”

    巴特尔押着郭通下去了,一个太监进来回奏:“皇上,皇子们都来了,在外边候旨呢。”

    李宸慢慢端起一杯热茶来说道:“传旨,让他们在外面雪地里好好跪着,凉快一会儿,清醒清醒头脑,再来见朕。”

    这个时候,殿外朔风劲吹,雪花飞扬,戒得居大院内的雪地上,一拉溜跪着九个皇子。人人心头都像有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难以安宁;个个又都被这漫天的风雪冻得浑身冰凉,瑟瑟发抖。他们在这儿难受,那位在房子里烤着炭火、坐在暖炕上的皇上,也并不轻松。这么些年来,他经历过无数的风风雨雨,惊涛骇浪,却从没感到胆怯,从没惊慌失措,更没有动摇过必胜的信念。可是这一次,他却有些担心了,他感到了一种从来没有过的孤独,从来没有过的恐惧,从来没有过的彻骨的寒冷。

    就说今天晚上发生的事吧,让李宸隐隐感到了一种风暴来临的预兆。彭志带着精锐骑兵,私闯避暑山庄,却说是奉了四皇子的调兵命令,彭志还说信是郭通派人送的,他为什么要去替太子送信呢?再说,彭志是老四的奶哥,载溯要调彭志来山庄,彭志不但不会推托,而且会闻风而动,根本就用不着这么绕着弯子去叫。刚才审问郭通时,那小子暴跳如雷的神气不像是假装的。那么,会不会是有人想借彭志的手制造事端,酿成大乱,把老四置于死地呢?嗯……假如真是这样,那墙倒众人推,栽赃、陷害老四的,就不会是一个人!可是反过来又一想,彭志毕竟是带兵进庄了。会不会是载溯因为干了见不得人的事,怕朕降罪于他,为了避祸,也为了从军事上控制避暑山庄,进而发动兵变,武力夺权,谋逆篡位,才把彭志的兵调来的呢?会不会是老四调了兵又反过来栽赃给郭通呢?

    如果不是老四的事,那会是谁呢?会不会是载渤!但他性情梗直,没有调兵之权,也不会作欺君欺父之事。但昨天围猎时,他出力最大,却没有得到赏赐,还挨了朕的一顿训斥,会不会心怀不满,趁机作乱呢?还有老五载灏,谁都知道他和载渤走的最近,今天为朕安排的打狼,明显的带着劝谏的意思。他在这场风波中扮演了什么角色呢?唉,这几个儿子太让人琢磨不透了,乱子从自己家里闹出来,从自己最信任、最疼爱的几个儿子身上闹出来,太让朕伤心,也太让朕害怕了……

    不过李宸可不是一个随便能被打败的人,困难越大他的决心就越大,这件事同时也激起了他彻底整顿皇子的决心。他十四岁登基,当了二十五年皇帝,不仅老谋深算、虑事深远,而且精明果断。今儿晚上,他突然决定不住寝宫,而临时住到这四面开阔的小殿戒得居;他把所有的皇子都传来,而且让他们跪在雪地里;他把那个闹事的郭通也传来,拘押在御前警卫的帐篷里;把彭志的兵撵回去,却把彭志单独留下来,就是为了预防万一。擒贼先擒王,只要这九个皇子一个不落全圈禁在这里,外边就闹不起事儿来。

第五百九十九章 明争暗斗

    “小子们,你们再聪明,又怎么是老子的对手?”李宸信心十足的想道。

    孙中山和奕詥都在皇上身边多年了,他们俩知道,皇上昨晚上一夜没睡,今儿白天又兴致勃勃的看了打狼。可是现在,皇上还是这样神情亢奋,没有一点儿睡意。虽然在皱眉沉思,却是两眼放光,脸色红润,精神健旺,神采奕奕。这反常的兴奋状态说明皇上要出重手了。奕詥忍不住上前劝道:“皇兄这两天太劳累了,现在大事已经安排完了,请皇兄宽宽心,好好睡一觉吧。”

    李宸诧异地看了一下奕詥说:“什么,睡觉?八弟,你可知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道理!有人不让朕睡觉,朕又怎么能懈怠。这么多的兵不宣而至,朕能安枕高卧吗?”

    孙中山上前一步说:“皇上,以臣看来,彭志的兵已经让他们回去了,臣愿以身家性命相保,今晚定会平安无事……”

    他还没说完,就被皇上一阵冷笑打断了:“哼……逸仙,你的身家性命值多少?能保住朕的安危吗?告诉你,要不是承德守备军今夜就到,朕早就启驾回北京了!看看吧,这是什么?”说着,“叭”的扔过一张纸来。梁启超捡起来一看,只见上面写着:“奉四皇子载溯谕,着热河守备司令彭志,即刻率亲兵护卫进驻山庄,以资防卫。八皇子载渤。”

    孙中山看完后心里咯噔一下子,他知道这就是今天他从彭志手里接过的那张字条。可是当时他接过来之后回手就捧给皇上了,不知上边写的是什么。现在一看,吓得他额头渗出了汗珠。他思索了一下说:“皇上,依臣看,这个调兵手谕不合常理。八皇子奉旨办差多年了,他的笔迹是可以模仿的。请皇上圣鉴。”

    李宸点了点头,感到宽慰:“哦,这么说,你卓如还算有点聪明。不过,即便不是老八的,也是别的皇子干的,反正是跑不了外面跪的这几个逆子。所以,朕才让他们在雪地里凉快凉快,不要热昏了头脑。”

    “是,皇上虑事深远。不过,皇子们金枝玉叶,千岁亲王,恐怕受不了这份寒冷。再说,臣等在屋陪着圣驾,暖暖和和,皇子们却在外边挨冻,臣等心里也不舒服。不管怎么说,他们当中将来总有一位要当皇上的,到那时,岂不要怪臣等不懂道理?”

    李宸听了这话,哈哈大笑道:“哈哈哈……哪里就冻死了?想当初,朕率兵征讨后明朱简炜时,孤军深入,断了后勤补给,也没有御寒的斗篷。夜里,草原异常寒冷,朕不得不靠在马肚子下面取暖,谁可怜朕了?至于将来,无论他们是谁坐了江山,高兴还来不及呢,哪还会记得今晚这档子事儿呢?”

    正说着只听门外一阵骚乱,姜宁连忙跑出去看了,又进来回奏:“皇上,四殿下在外边要面见主子,说有要事启奏。赵秉钧拦住他不让进,所以吵起来了。”

    李宸一下从炕上坐起身来,厉声问道:“是溥贤吗?不是传旨给你,有事让载沣代奏吗?为什么深夜闯进来?”

    只见平时老成练达的载溯在外边哭着说:“父皇,儿臣……”不等他说完,李宸冷笑了一声:“哭什么,滚进来说话。”

    载溯跌跌撞撞的进来,棒棒棒磕了几个响头说道:“父皇,儿臣不孝,儿臣有罪,请父皇赐儿臣一死……”

    李宸发出一阵令人胆寒的大笑:“哈哈哈……你居然有罪,你居然不孝?朕倒不明白了。你办事很有章法,很有学问嘛。连朕都被吓得不敢回烟波致爽殿了,干得很漂亮嘛。如果不是你这个逆子办事有方,朕恐怕已经被你杀了,或者送到左家庄火葬场了!哼,你载溯还不够聪明啊。告诉你,中华帝国的曹操还没出世呢!真是龙生九种,种种有别。朕没想到,竟生出你这样忤逆不孝的儿子来!你今晚来这里,就是哭给朕看的吗?你以为朕还会信你的话吗?”

    跪在地下的载溯就是为了彭志进兵山庄的事来的,他知道这顿骂是非挨不可的,可是他不能不冒死前来。可是却没想到今天晚上突然被叫来和兄弟们一块跪雪地。几个兄弟你一言,他一语,他在旁边听明白了。哦,闹了半天是有人假借他的名义,调彭志的兵进了山庄。这还了得!他听了这个消息如五雷轰顶。谁这么损,这么缺德,这不是落井下石吗?我要不向父皇说清这件事,那谋逆篡位的罪名我洗不清啊!这时,听父皇这么一骂,他更清楚了,连忙说:“父皇的教训,儿臣时刻铭记,但今天之事,显然有人要陷害儿臣。现在儿臣跳进黄河也洗不清,只求父皇明察。儿臣今日一是来领罪,二是求父皇慈悲,网开一面,不要株连别人。千罪万罪皆在儿臣一身。儿臣愿一死以报父皇。”

    李宸说道:“哼!说得轻巧,有人陷害,你这么一说朕倒不好发落你了是吗?你干的那些好事。即使朕不处置你,你就能逃过天谴吗?你自己已经是泥菩萨过江了,还想照顾庙里的小鬼。告诉你,种瓜得瓜,种豆得豆,谁的事儿谁自己担着,别人替不了。怎么处置别人,朕自有安排,用不着你来多嘴!”

    李宸盯着儿子的脸看了半晌,忽然翻身下炕,在殿里急速地走来走去。突然,他停在载溯身边,猛地踢了一脚,怒声喊道:“不要再装模作样了。朕看着恶心,你……滚出去!”

    载溯战战兢兢地磕头退下去了。李宸转过身来,脸色变得十分可怕,他厉声对在场众人说:“全都跪下,听朕宣旨!”

    孙中山、奕詥,刚刚进来的载溯,还有侍候皇上的太监宫女们,全都跪下了。李宸不假思索的说:“撤除载溯加封郡王爵位,撤和硕封号。即日起,无论是谁,不许再把他当亲王殿下对待,只称阿哥。载溯,你去传旨给皇子们,没有朕的旨意,有擅自离开戒得居一步者,格杀勿论!此外,立即将彭志拘押,派可靠的人押往京城监禁。从现在起,没有朕的特别旨意,任何人不许调动一兵一卒。违旨者,立即处死。王商,你马上派人给承德警备司令部打电话,看他们的部队现在到了哪里,来了之后不必见朕,先把八大山庄的防务全都接过来,替朕守好这里,不准有一点儿差错。”

    这一连串的圣旨,李宸说得并不快,可是口气却非常坚定,丝毫没有留下余地。孙中山不等皇上吩咐,早就来到桌子旁边,按着皇上的口述,写好了圣旨,请皇上亲自盖上随身携带的玉玺。载溯和姜宁答应着跑出去传旨了,其余的人跪在地上大气也不敢出,房子里静得可怕。

    载溯垂头丧气的出了房门,他本来是耍个小聪明。就拿今儿晚上这事儿说吧,众皇子兄弟跪在雪地里挨冻,想站起来活动一下都不敢。他趁机到父皇跟前去侍候,烤烤火,暖和一下,也探探风声,听听消息。这会儿,他来到外边儿,对众位兄弟宣示了父皇的圣旨:“没有父皇的旨意,有擅离戒得居一步者,格杀勿论。”李宸这旨意下得严厉,皇子们听了个个心惊胆颤,载溯眼珠一转说:“众位兄弟不要害怕,父皇一向是宽厚的。他老人家说了,擅自调彭志出兵这件事就算是过去了,只要能恪守皇子的本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事。兄弟们又没犯大错,怕什么呢?大家放心,一切由我来维持,不会叫兄弟们吃亏的。”

    载溯正说着,老十载澜接上话茬儿了。这载澜年纪不大,却是皇子中出了名的刺儿头,看见四哥这劲儿,他早就忍不住了:“哎,我说四哥,这么说十弟要恭喜你了。刚才你是不是听到什么风了,或者有什么机密?叫我说,四哥你就给兄弟们透个风,叫我们也高兴高兴。哎——四哥,是不是要让你当太子了?”

    老四听着这话心里失落,可嘴里却说:“十弟,你开什么玩笑。这样的大事,能是我们兄弟随便议论的吗?”

    载澜还是一个劲儿的调侃:“嘿嘿……我说四哥呀,真有你的。告诉你,这当储君当太子的事;我老十从来不想。你们个个轮着当一遍,也摊不到我头上。我巴不得四哥你能独占鳌头呢,问一问就不行了?再说,如今四哥是台面上的人,受父皇的特别信任,可你也得为兄弟们想想啊。你在父皇那暖烘烘的大殿里,兄弟们却在雪地里喝西北风,四哥你忍心吗?要让你放我们进屋,恐怕你也不敢,可是,派人烧上两堆火让我们烤烤,也说明四哥为兄弟们着想啊!”

    载溯知道对方是在挖苦,强压着心中的怒火说:“生两堆火?这好办,四哥我能做主。不过,我还得告诉兄弟们,大家都小心点儿,别再捅篓子。父皇今晚大发雷霆,火气大得很呢。到底谁是主谋,最好自己去向父皇认错,现在还来得及。”

第六百章 栽赃陷害

    载溯正在兴致勃勃的往下说,却冷不防三皇子载瀚冷冷的接了一句:“四弟,话不能这么说,都是自家的兄弟,何必落井下石呢?”

    载溯刚说到这儿,老五载灏也忍不住了:“四哥,天上的云彩,不知哪一块儿下雨呢,大家都是自己兄弟,不管谁是主谋,咱们都要帮他,他也一定有难言的苦衷,我想图谋不轨是绝对不敢的。”

    这俩一带头,皇子们七言八语的吵吵上了,纷纷责怪载溯不讲兄弟情分,老四一看风头不对说道:“哎呀呀,兄弟们怎么都冲我来了。好好好,既然兄弟们说了,我豁出去了,我,我这就回奏父皇去。来人哪,给各位爷们生上几堆火。”说完,转身走了。

    载溥心中有事,正要找机会见父皇呢,他连忙向载瀚、载泽、载澜他们递了个眼色说:“走,咱们一块去见父皇。小德顺是平时没少给咱们哥们出力,咱们至少也该去父皇面前说句好话。”

    载渤也要跟进去,却被载溯给拦住了。他心中清楚,这些弟兄们哪会有保小德顺这份善心呢!他们这一去,肯定有阴谋。就在载渤刚要起身的时候,载溯拉了他一把。他回头一看载溯那严厉的眼色,就又跪在雪地上了。

    不一会儿,载溥他们回来了,他对兄弟们说:“父皇口传圣谕:着四皇子载溯,监管小德顺的饮食、行动,不可放纵,也不准虐待。钦此。”

    “父皇这是唱的哪出啊,刚才废了我的和硕称号和加爵郡王位,这个明亲王为也是个空架子,人家都不叫我四殿下,叫四爵爷(中华帝国皇子若无爵位可称阿哥或爵爷),我多没面子,接下来还不知道接下来怎么处置我呢,现在又让我监管小德顺,这里面到底有什么奥妙?”载溯一颗心怦怦直跳,七上八下的。

    载渤心里不服气了:“我说六哥,你说清楚点儿,兄弟我怎么没听明白呀。”

    “没听明白?好啊,你就给我仔细听着,皇上正有话要问你呢。你跪好了,听着。皇上问你:载溯手谕让彭志带兵私闯山庄,现经查证,四哥并没有给你这个令。你手谕上写的‘奉四皇子谕’这话是伪造的。经众位皇子共同辨认,彭志所持的调兵手谕确实是你溥辉的笔迹。有旨问你,你平日还算诚实,可为什么丧心病狂,私调军兵进驻山庄。这样做事用心何在,你要老实回奏。”

    “什么、什么,我私调军兵?!”载渤觉得头“轰”的一下炸了:哦,闹了半天,让我们在雪地里跪着竟是为的这事啊。他“噌”的跳起来大声说:“我说六哥,咱们把话说清楚。我老八莽撞不错,可是做事从来光明磊落。这私调军兵,谋害皇上的事,我连想都没想过。是哪个王八蛋给我栽的赃,难道要陷我于死地吗?不行,我去见父皇!”说着,抬脚就要走,却被载溯给拦住了:“哎——八弟,你发什么火儿呢,这是父皇问你话呢,你不懂规矩了?再说,那张调兵手谕刚才大伙都看了,确实是你的笔迹。白纸黑字儿,叫我怎么说,父皇又怎么看呢?你先消消气儿,这事恐怕得慢慢查,才能弄清。”这个时候,载溯心里高兴坏了,这说明调兵的事和自己无关,完全是老八一手操纵的,这一下自己可以洗脱冤案了。

    其实,假冒载溯笔迹写了那个“调兵手谕”的,正是此刻口宣圣旨的六皇子载溥和载瀚、载沈他们。昨天晚上小德顺一出事,这哥儿几个就高兴得不知怎么好了。他们一宿没睡,凑在一块商量怎么应付这一重大变故。最后定了一条计策。不管小德顺出了什么事,要趁此千载难逢的机会,把其余的弟兄彻底打垮,让他们永世不得翻身。最好的办法就是给他们一个“弑君谋位”的罪名,而要达到这个目的,最方便,最顺理成章的做法,就是私调彭志的兵进驻避暑山庄。彭志是老四载溯的奶哥,做着热河警备司令。他的兵近在咫尺,说到就到。只要彭志的兵一到;载溯就有重大嫌疑,就是浑身是嘴,也说不清楚了。而且,假借载渤的手迹写这封手谕,也可以直接栽赃给载渤、载灏一党。

    这哥儿几个一琢磨,载溯心智很深,极不好对付,要说是他亲自传令,恐怕会弄巧成拙。载洛呢,一向谨慎,把这罪名安到他头上,父皇决不会相信。想来想去,只有拿这个老八开刀最合适。老八是个傻大胆,急了,什么事儿都敢干。载溥的府上有能人儿,于是就仿照载渤的笔迹写了那张“调兵手谕”。调兵的信写好了,派谁去送呢?哥儿几个一商量,得利用这机会把郭通也栽进去。郭通犯了圣怒,被从侍卫中押出来了,这小子对皇子们办的那违法犯禁的事知道得大多,万一什么时候全部抖了出来,那麻烦就大了。这回皇上在一怒之下,把郭通从警卫中开除下来,这小子不服气,他要是把皇子们的丑事都露了底那可不得了。好在郭通刚刚出事,彭志那里还不知道、以郭通的名义派人去送“调兵手谕”,一有溥辉的签字,二是皇上警卫领班派人送的,彭志就不得不信、不能不来。这样做,一箭双雕。既除了载溯和载渤两派,又除了郭通这个心腹大患。于是便发生了前边的那一档子事。

    可是,载溥他们在利令智昏之中,虽然机关算尽,却犯了一个大错,就是错把载渤一派和郭通拉到了一块儿。谁不知道他们是水火不相容的两派人呢?谁不知道郭通是载溯的奶哥呢?老四为了争权夺位,可以六亲不认,拿自己的奶哥当牺牲品吗?李宸一生精明能是好欺好哄的吗?刚才他们闯宫见驾,异口同声地证明那个“调兵手谕”确实是载渤的笔迹。李宸将信将疑,相信,是因为人证、物证俱在;怀疑呢,是皇上知道老八决不会干这样的事。但事情到眼下这份上,他又不能不严词切责。他想让老八说出个究竟来,把这事儿弄清楚,可是此刻,载溥钻了老八莽撞的空子,他假惺惺的上前一步说:“八弟,唉!叫六哥我怎么说你呢,你办事也大鲁莽了。这私自调兵进驻山庄是弑君谋逆的大罪呀。不过,既然干了,你就痛快点儿,向父皇认个罪,六哥我也好在缴旨的时候替你讲个情。你要是不认罪,那,那我可就帮不上忙了。”

    哪知这话一出口,载渤可就忍无可忍了。他厉声说:“六哥,你的慈悲小弟我早就领教过了。今儿个这份情,兄弟我也心领了,可是这笔账我不认。请六哥回奏父皇,这个‘调兵手谕’不是我写的。调彭志的兵进山庄的事,我压根儿就不知道。父皇要是相信了小人的谗言,要杀要剐,听凭老人家的处置。要是人死如灯灭,这件事儿就算完了。假如人死后有灵魂,我一定要化为厉鬼,让那栽赃陷害我的人,全家死光,不得好报!”

    载溥被八弟这话说得心惊肉跳,可是他表面上却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笑了笑说:“哎,八弟,你别发火儿嘛,好好想想,是不是昨晚上喝醉了酒,受了什么人的挑唆,才写了那个调兵手谕呢?你的那笔字儿,兄弟们一看都认出来了,叫我又怎么替你说话呢。好了,好了,你静静心,好好想想。来人那,把八殿下搀到后面帐篷里去。四哥,皇上有旨,让你监护小德顺和老八,请你马上去办吧。”

    由于李宸的及时处置,承德避暑山庄里一场可能发生的大乱总算被压了下去。陷害也罢,误会也罢,以后会慢慢查清、查明白的。采取非常手段,及时地制止事态发展恶化。

    12月中旬,李宸的銮驾终于返回北京了。内阁副总理大臣熊希龄率领着京城的留守官员们齐集午门之外,跪迎圣驾。李宸坐在十六人抬明黄九龙大暖轿里边,透过轿窗帘看着外边整肃的仪仗,跪迎的大臣,不禁心潮澎湃。唉,出去的时候,朕兴致勃勃,扈从官员也都精神抖擞。可是今天回宫,却经历了一场父子相斗。随驾的皇子、皇孙、文武官员们一个个低眉垂目,神情沮丧。连日的旅途劳累和沉重的心事,使这位一向刚强的皇上疲倦地闭上了眼睛。

    姜宁眼见得午门已到,百官在恭迎圣驾,可是皇上却在汽车里打盹儿,觉得不大好,连忙上前,小心地奏道:“皇上,到了午门了,百官们都在跪迎圣驾呢。万岁爷要是不愿见他们,奴才是不是去传个话?”

    李宸里着镶玄狐毛边玄狐毛领朝服,内系朝服带,外罩玄狐毛皮嵌十团龙圆补子端罩,头戴冬朝服冠,肩披镶玄狐毛边披领,脖挂朝珠,脚蹬明黄缎内镶青缎织金绸边外镶玄狐毛边金龙头扣暗龙纹绣龙纹金黄千层御底里为明黄狐毛龙靴,手捧着黄金嵌红宝石系明黄流苏御用手炉,忽然睁开了眼睛。哦,对了,此刻朕如果不露面,岂不要引起更大的猜疑。他打起精神,从暖轿中探出身来。冬天的寒风使他打了个寒战,但他仍然微笑着对百官说:“朕躬安好。这次承德狩猎,诸事都很顺利。你们在京办差都能尽心尽责,朕甚感欣慰。这么冷的天,难得你们在此迎候,都起来吧。”

    熊希龄向前走了一步,躬身奏道:“皇上一路风霜,看上去似乎瘦了一点儿,不过龙体康健,精神比出京时还要好得多呢,实在是帝国之福。”

第六百零一章 历史悲剧不能重演

    李宸微笑说:“哦,朕不过是略感劳累,回宫休息几天就会好的,你们不用为朕担心。”

    他的话音没落,班部中突然闪出一个人来,他几步跪下,颤声说道:“老臣张佩伦跪迎圣驾。不知道八殿下现在在哪里,请让臣前去行礼。”

    李宸知道张佩伦也是朝廷里有名的清流和刺头,也是李鸿章的女婿,一听他说着话有些不痛快了,心说,你怎么这样没眼色呢。于是说:“你问八皇子作什么?”

    张佩伦随口答道:“回皇上,臣是八殿下的师傅,理应恭迎八殿下回朝,请安问好。”

    “嗯……朕在这里,他怎么有资格接受朝贺呢?”

    张佩伦掞据礼争辩说:“皇上,臣并没说要八殿下接受朝贺。只是近日来,京城里谣言四起,众议纷纷,都说八殿下在承德出事了。臣养病在家,不得准信,所以求见八殿下一面。”

    李宸把脸一沉,冷冷的撂出一句话来:“那朕就明告诉你,八皇子不仁不孝,已经被退了亲王之位,仍是郡王,但你们只能称爵爷,被拘禁起来了。此刻,你不能见他。”

    张佩伦的倔劲儿上来了:“不不不,皇上请容臣犯死进言。八爵爷是老夫侍候到大的,秉性刚柔相济,很得上下王公大臣的尊重,一旦囚禁起来,恐怕遭天怒人怨……”

    李宸豁然变色,纵声狂笑:“哈哈哈……天怒人怨。张佩伦,你果然是危言耸听,你知道老八犯了什么事儿吗?如果有天怒人怨,那也是溥辉他自己招来的,与朕有什么关系。人怨,无非是流言蜚语;天怒,也无非是风雨无常。想当年,吴三桂造反时,正巧发生了地震,太和殿都差点儿给震塌了。你回去再好好读几本书就明白了。”说着,一挥手叫了一声:“启驾!”

    眼看着皇上怒气冲冲的进宫了,可是却没有旨意让百官散去。在这种时候,谁敢私自回家呀。这些人在凛冽的朔风中跺着脚,搓着手,三人一群,五个一伙,唧唧喳喳的议论着。

    李宸回宫之后,吃了一小碗糖蒸酥酪和一盘栗子糕,更了衣服,在榻上休息了一会儿,李莲英过来说:“聂亦峰局长递牌子求见。”

    李宸里着明黄缎龙海水江崖祥云纹绣金黄八团龙纹玄狐毛领镶玄狐毛边内为明黄狐皮常服袍,外罩明黄暗龙雷云纹绣四团龙纹镶玄狐毛边马褂,里系明黄缎想金黄暗龙纹边暗龙纹绣二龙抢珠正中嵌红宝石腰带,头戴明黄缎暗龙纹绣金黄团龙纹玄狐毛边帽带**一统帽,脚蹬明黄缎内镶青缎织金绸边外镶玄狐毛边金龙头扣暗龙纹绣龙纹金黄千层御底里为明黄狐毛龙靴,随意做了个手势,意识是“宣”。不大工夫,聂亦峰进来了,两人对视了一眼,表情都非常奇怪。

    “都查清了吗?”李宸用低沉的声音问道。

    “回皇上,都查清了。这时证据。”说着,聂亦峰递过去一个鼓鼓囊囊的牛皮纸袋。

    李宸打开查看了一下里面的东西,眉毛跳动了几下,长长吐出一口气说:“果然不出朕所料啊。”

    聂亦峰小心翼翼的问道:“您打算怎么处置肇事的皇子?依臣看来,他们年少不懂事,做出这种事也不过是一是争强好胜罢了。”

    李宸拧着眉头,说道:“朕自有主张,另外小德顺和那个贱人兰常在都处置了吗?”

    “回皇上,都按照您的吩咐秘密处决了,臣不明白皇上在承德时为什么不立即把这一对*夫*妇处决,非要拖到现在才办呢?”

    李宸冷笑了一下说:“这事本来是芝麻大点的事,朕就是想通过这事看看皇子们的表现,总有做贼心虚的人会拿此事做文章,不这样的话,朕怎么能看出他们心里都是怎么想的呢?”

    “皇上圣明。”

    李宸苦笑一下说:“自古以来,权力二字不知道让多少人兄弟相残啊,远的有曹植、曹丕兄弟,有李世民、李建成兄弟,近的有圣祖朝的九龙夺嫡,朕不能眼睁睁看着历史的悲剧在帝国重演。”

    在宫外侯着的皇子和大臣们一直等到过了中午,才见宫门大开;一群太监簇拥着王商走了出来。他正中面南站定,口称“有圣旨”。众皇子和官员急忙跪下,山呼万岁。就听王商读道:“皇子们不遵朕训,结党营私,从即日起,除大皇子和硕英亲王、睿亲王、帝国科学院院长载渊外,其余所有皇子一律废去和硕称号,削去加郡王爵,可称殿下,但亲王爵为空架子,充入各军区任职,为国报效、为朕杀敌,帝国一旦出现战事,随时赴前线效命,由各部司令负责统辖,勤于督导、不得姑息,否则严惩不贷。另,即日起,帝国再成立南亚军区、中亚军区、中东军区、东南亚军区,一体负责当地戍边事务。彭志无朕旨意擅自出兵,即日起革去热河警备司令职务,赴蒋介石所部效力。钦此。”

    众皇子和官员们听了先是一愣,然后叩头领旨。只有张佩伦这位老夫子伏在地上放声大哭起来,一边哭一边说:“皇上,老臣有罪,老臣对不起八爵爷,也辜负了皇上的重托啊!”

    姜宁走过来,拉起了张佩伦说:“张师傅请起,皇上有话让转告你。皇上说,张佩伦忠心事主,德高望重,误听了闲言,说了些不该说的话,言者无罪,不予追究。来人,搀扶张大人上车,护送回府。”

    在此之后,皇子们不管是乐意的还是不乐意的全都陆续离开北京,赶往帝国各军区挂职去了,处理完这些事后,李宸开始谋划他的全球战略了。这一次他的目光又会放在哪里呢?

    这一天,阳天灿烂,微风轻柔。

    纽约市华尔街的富商们都不约而同的接到了威廉;杜兰特的英雄贴,他们早早的就把华尔街围了一个水泄不通,都在拭目以待一场将要上眼的好戏。

    “究竟是什么好戏,猫腻倒不少,我都来半天了!”一个胖胖的银行界知名人士说。

    “等一会吧,杜兰特先生看上的东西错不了?”

    “听小道消息说是跟汽车有关。”

    “听说杜兰特先生和洛克菲勒先生之间的意见大着呢,说不定跟洛克菲勒先生有关。”

    “嗨,这都是历史了,你还以为是新闻呢,十年前就斗上了,后来又和好了,商人之间就是这样的。”一个年过古稀之年是老头也凑了上来!

    于是你一言,我一语议论开来,无论是谁都觉得今天这出戏,有看头儿,有意思。

    “嘀嘀~嘀嘀”一串崭新豪华的汽车吸引了富商的注意力,并且依次的停放在了华尔街万人广场上!一个皮鞋铮亮,衣冠楚楚的50多岁的男人慢慢的走下汽车,绅士的站在了富商的面前。这个人就是通用汽车公司的老板威廉;杜兰特。

    “亲爱的女士们,先生们,感谢大家前来捧场,这是通用汽车公司刚刚改进过的雪豹汽车!”乔致庸不紧不慢的介绍说,“本车采用铝合金车身并配备有动力刹车,拥有8缸引擎,时速可达到115英里……”

    在场所有的富商们都瞪大了眼睛,生怕这几辆新款的汽车要从自己的眼底里消失似的。

    “有派头!”

    “太豪华了!”

    “典雅!”

    “庄重!”

    富商们议论纷纷,雪豹汽车从外型上就把这些大鳄们给征服了。

    乔致庸朝台下的观众默默的一笑,彬彬有礼的转过身去,微微的向事先准备好的技师们挥一挥手。很快,几个身材魁梧的技师们走上台来,把三辆雪豹汽车熟练的拆了一个五马分尸,首尾不能相接。

    “这……这是什么意思?”

    “好戏刚刚上演!”

    在场的大鳄们,各个目瞪口呆,不知道杜兰特要干什么,立刻交头接耳起来。

    “女士们,先生们,很奇怪是吗?”杜兰特一开口,人们立刻宁静下来,“我们的汽车不仅能够随意的拆开,并且还能够根据大家任何一个人的意愿把他们重新的组装起来,现在有请一位先生上台来,说出自己的想象与创意并监督我们的工作人员是否能够真正做到这一点。”

    一阵面面相觑之后,终于有一个胖子滚到了台上,指指点点过后,一辆汽车已经奇迹般的组装了起来。后来又几位商人陆续登台亲自目睹了把3辆汽车拆开,将机械零部件整个打散,再重新混合组合成起来的场景。三辆汽车的款式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但是无论是原来的款式,还是现在造型,都是那么别致和新奇。

    “了不起!”

    “太了不起了!”

    听到了富豪们的肯定,杜兰特大喜,高兴的说,“通用汽车公司已经于全球率先成立艺术与色彩设计部门,以后通用汽车公司的就可以做到汽车车身定做,即先购买某种汽车的机械部件,然后再另外设计定做车身。”

    “哎呀,壮举呀!”一富商赞叹道,“我来一辆!”

    “我买一辆!”

    “我也买一辆!”

    一时间,美国富豪界流行掀起了一个股汽车车身定做的热浪,各式各样奇怪的汽车造型都将出现在公路上。由此可见通用汽车公司的生产效率已经赶超上来了,能够随意的拆分与组装雪豹汽车,可见其零部件标准化及一致性已经达到了相当的高度。

    “乔致庸先生,不妨我们也效仿推出类似的服务!”中华汽车公司首席设计师库珀说。

    “没必要!”乔致庸摆摆手说,他明白车身定做其实是既费钱又不实际的行为。

    “这也就是富人圈子里的一项奢侈游戏,没有什么了不起的。”福特插话道。

    “我同意!”乔致庸点点头说,“我们不奢求人家的金马驹,但是我们更不能舍弃我们的老草驴,现在有的是市场。”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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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现代社会的上班族在一场车祸中穿越到了一个月的咸丰皇帝身上,看他如何制造先进武器、消灭太平天国、让英法联军不敢侵略国土、帮助俄国打退英军、消灭日寇、当上世界和平联盟盟主……回到清朝当皇帝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回到清朝当皇帝,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回到清朝当皇帝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