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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双日同天     回到清朝当皇帝txt下载     回到清朝当皇帝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六十一章 不对称的交易

    场下的热血青年,尤其是飞翔学院的学生们,早已出神紧紧地握住拳头。他们的情绪深深地陷入李宸讲话营造的激情之中,他们似乎感觉到这位特使心中燃烧的那种渴望。单单为了这句,中国自强的开端,就从一架飞机开始。一切的付出,一切的曲折,都已足够!

    参加典礼的外国人,在听见翻译后。有些人面色坦然,有的人的脸上写满了对这个国家,这个特使的肯定,而有的人显得有些难堪,而一些日本人脸上露出了一丝担忧,更多的人,则开始沉思起来。

    “今天,大清国第一家飞翔学院在上海成立了。这标志着我大清空军时代的来临,也开启我大清航空运输事业的梦想,你们都是大清航天事业的明日之星,大清的飞翔之梦靠你们去实现!今天,在宣布正式成立之前,我想亲自送给这个学院六个字的校训和八个字的校风。院训是:更高,更快,更远!院风是:坚定,执著,严格,优秀!现在我宣布,帝国紫禁飞翔学院正式开学!”

    现场再次掌声雷鸣!

    接下来,人们期盼已久的飞行表演终于开始了,学院门口也挂起了一块大大的牌匾,上面赫然写着八个金字“帝国紫禁飞翔学院”。众嘉宾吃饱喝足,全部都跑去围观飞行。虽然上一次日本侵略时李云龙曾下令开隐形战机来炸毁日本的军政府,但那时上海民众全部都撤走,哪还看到什么战机!而且现在虽是有了民航飞机,但现在上海各个飞机制造厂都一心扑在飞翔学院的制造战机上,哪还顾得造民航飞机,所以现在上海的民众连飞机都没有见过,更别提是飞行表演了。李宸的右手端着高脚酒杯,里面的香槟占了整个酒杯的三分之一,左手提着二人夺,看着缓缓起飞的飞机,脸上满是笑容。耳边是飞机发动机的轰鸣声和观众们不时发出的惊呼声,他突然感觉,自己似乎已有些醉意了。

    李宸正沉浸在香槟和飞行表演之中时,一个阴恻恻的声音在他背后响起:“特使大人好清闲啊,飞行表演甚是精彩,没想到时隔几日咱们又见面了。”李宸转身一看,一眼就看到了,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黄金荣!

    这时,李宸冷笑了一下,没有做出任何反应。旁边的杨度、黄兴以及宋教仁都用冷眼看着黄金荣。冯如作为东道主一方,自然不能薄待了客人,于是上前微笑道:“原来是黄老板,幸会幸会,三位能参见此次开学典礼,是本学院的荣幸啊。人多疏忽,如有招待不周,还望恕罪!”

    “哪里哪里,冯先生现在可是飞翔学院的院长,恐怕今后我等江湖中人,就是想见上一面,也怕是难上加难啊!”黄金荣拿下自己头上黑色的**一统帽。

    李宸看了一眼黄金荣等人,拿着盛着香槟酒的高脚酒杯,转身走向了休息室,行动时间就要到了,他可不想呆在这里,陪着这几个老流氓耍嘴皮子。

    黄金荣等人俱是一愣。

    “大人,请留步!”黄金荣见特使转身就要离开,连忙伸手,大喊一声,叫住对方。这声大喝,立即让李宸周围聂亦峰的军情便衣吸引了过来,神情严肃而戒备。同时,紧随着黄金荣等人的马仔,也纷纷上前几步,把手揣入怀中,谁都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

    周围的人立即就发觉这里的情况不对劲。这边是三位鹰眼帮大亨及各堂口大佬和他们的几十名手下。个个神情紧张无比,盯着对面一动不动。那边是李宸静静地站着,脸上平静无波,丝毫没有要把二人夺里面的刀刃拔出来或把自己皮带上别着的沙漠之鹰拿出来的意思。护在周围的是十多名矫健的聂亦峰麾下的便装军人和黄兴、杨度还有宋教仁。

    冯如脸上的笑容马上就僵在了脸上,心想这是怎么回事?什么情况?没见他们在这里说什么话,怎么这么快就闹僵了。如此针锋相对,兵戎相见啊!

    周围静得可怕,除了飞机在天空中飞过的轰鸣声,就连微风,似乎也停止了。

    李宸轻轻推开了挡在身前的便衣军人,左手提着二人夺、右手拿着高脚酒杯走上几步,轻轻地笑了笑:“黄老板,有事吗?”

    他这一笑,瞬时让坚冰融化,所有人都送了口气,杨度、冯如等四人更是悄悄擦了擦汗。总算没有冲动啊,要知道上海滩可是在人家鹰眼帮的地盘,要是发生冲突,能活着走出这里的人,恐怕没几个了!

    恒瑛麾下穿着特警服的警卫人员腰别手枪、手拿冲锋枪不经意间的亮相,让黄金荣等人的气势瞬时就发生了悄悄的变化。但杜月笙是个八面玲珑的人,毕竟在江湖上摸爬滚打这么多人,见状当即皱眉拿着自己手上的折扇狠狠打了周围的几名马仔的脑袋,呵斥道:“干什么?都给我退下去。今日我们都是冯先生的客人,做客人的,要有客人的样子,别主客易倒,乱了体统!”

    呵斥完手下,杜月笙走上几步,拿着折扇对李宸抱拳笑道:“一干粗人,不懂规矩,杜某教训手下,让大人见笑了,请别介意。杜某等人前来参加飞翔学院的开学典礼,一来是给大人送点贺礼,聊表心意;而来,是想与大人谈些生意,不知尊驾此时是否方便,叨扰您些时间?”

    杜月笙虽然才二十五岁,但不愧为老江湖,这样一番话,不但有礼节,还暗有所指。明面说他们是客人,其实是在告诉李宸,在整个上海,你才是客人,你要有着点觉悟。我们敬你三分,你别不识好歹,乱了分寸!

    “哦?好啊。我虽不是生意人,但平日里最喜欢的就是谈生意,我倒想听听这桩生意划算不划算。黄老板,诸位,请!”李宸迈步向前走去。

    算算时间也差不多了,聂亦峰那边的军情人员全部都准备好了,治安总署那边也正摩拳擦掌,恒瑛和赵秉钧他俩的警卫团分成几股力量,都已经到达了既定位置。一股暗流正在这所新成立的飞翔学院内急速涌动。许多嘉宾还沉浸在飞行表演的感慨之中,但谁没料到上海最大规模的火并即将发生。

    然而,这时,聂亦峰也得到了一个惊人的消息,至少有数千名鹰眼帮打手正在聚集,他们的目标瞄准了上海分行的本行金库和其他银行的金库秘密储存点!如果他们这一次的行动获得成功,那么就不能说是一场打劫了,简直就是造反!

    战斗一触即发,李宸事先给他们的命令就是,只要对方一动手,立即开始全面还击!所以这个时候,李宸哪还有心情再去与几个鹰眼帮的老流氓耍嘴皮子,他有意走到一处嘉宾较稀少的地方,眼色一动,正在巡逻的恒瑛就带着几人把附近的观众清理一段距离。

    “咱们都是爽快人,开门见山,什么生意,还请黄老板说出来。”李宸喝了一口酒杯中的香槟,单刀直入的说道。

    “哈哈。好,我黄金荣平生最喜欢的,就是爽快人!这次我来拜会大人,为的就是谈个生意!”黄金荣快速地亮出目的,也极其直接地说道:“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我们王帮主在昨日薨了,然后王副帮主也随帮主兄长而去,所以我已是鹰眼帮帮主,我的杜、张二位兄弟也就任副帮主,将鹰眼帮的名字改为青洪帮。所以我们青洪帮想要入股上海分行,请大人开个价吧!”

第六十二章 暗流

    上海分行?入股?

    李宸并没有看出对方葫芦里装的什么药,喝了一口香槟,把酒杯递给一个助理,当下不动声色的问道:“哦,那么青洪帮需要几成的股份?”

    “六成!上海分行的六成股份,青洪帮拿出一百万两的银票,买下这个比例的股权。当然,身为大股东之后,青洪帮对于上海分行日后在上海各个地区的安全,将会一力承担!”黄金荣说得非常肯定。

    六成?一百万两的银票?当上海分行变成垃圾股了吗?李宸马上明白了对方的意思,原来青洪帮搞了这么多事情,最终的目的是想控制上海分行。黄金荣等人的野心真不小啊,竟敢打帝国紫禁银行的主意。

    “李翼先!”李宸怒极而笑,对身后的上海分行行长李翼先喊道。

    “是。”

    “该我们开出价码了吧!”

    李翼先愣了愣,随后立即领悟了特使大人的意思。当下走到几位大亨身前,啪的一声,从腰间抽出一把hk4双动袖珍手枪,从嘴里吐出几个字:“我们的价码……就是这个!”

    黄金荣蓦然变色,远处突然传来一阵密密麻麻的枪声。

    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还有手雷的爆炸声!上海滩内发生了战斗?哪支部队?几乎所有的与会嘉宾顿时全部都傻了眼,天空中表演的飞机,已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

    “报告特使大人,一群不明身份的匪徒偷袭上海分行本行地下金库,银行安全武装队正在与匪徒发生枪战!”

    “报告特使大人,一群武装匪徒企图袭击上海胡雪岩银行的地下金库,那里的武装护卫正在与匪徒发生枪战!”

    “报告特使大人……”

    枪战?青洪帮里的马仔事先已经查看过多次了,那几处银行的保卫人员根本不足以抵抗青洪帮的人。什么安全武装护卫啊,以前怎么没碰见啊?陷阱,这是陷阱,原来这一切都是这位特使早已安排好的陷阱!

    随着黄金荣等人的一个眼色,跟随而来的马仔纷纷从腰间掏出短枪。然而比他们速度还快的,却是恒瑛的警卫1团。黄金荣大惊失色,正要命令开火,只听无数声细微的突突声。随后之间身后的马仔,一个个丢枪弃刀,捂住手腕哇哇地乱叫!

    黄金荣马上意识到在飞翔学院的外围一定还埋伏着其他人!

    一干青洪帮打手几乎毫无还手之力,一些因为这场意外而慌乱四窜的嘉宾们,也吓得立时定住脚步!不少人就后背直冒冷汗,感觉这里一刻也呆不下去了。可外面的枪声越发激烈,而且范围似乎愈来愈广!难道战事已波及到整个上海滩?

    恒瑛的警卫1团此时已经把黄金荣等人团团包围起来,冷笑两声道:“各位,不好意思,特使大人说了,咱们的生意还没谈完,所以谁也不准走,不然可别怪我手下的弟兄对你们不客气。对了,特使大人还吩咐为诸位准备了丰盛的晚餐和两瓶香槟、三瓶伏特加、五瓶白兰地,大家就留下来小酌几杯好了。”

    刚才还气焰嚣张的黄金荣顿时没了锐气,心里又气又急。他听见枪声愈发激烈,自己的手下不知道现在怎样了。这生意谈的,说不准就倾家荡产了!他环视了一眼周围,却早已不见特使大人的影子。本来还想让手下人冲出一条血路,可眼前这些警卫不知是从那里挑选的,眼疾手快,枪法如神,看来只要自己的这些人稍微有一点反抗,今天势必没有活路可走。

    外面战斗的激烈程度,远远超过了嘉宾们的想象。这哪是什么黑社会的火并?步枪声、轻机枪声、手雷声甚至微微只有一点声音的消音手枪声……就跟沸腾的热粥似的,咕嘟嘟一片。除了没有炮声,这和真正的战场根本就没有区别!

    与此同时,上海各个使馆纷纷收到青洪帮与上海分行、上海胡雪岩银行武装护卫发生火并的消息。几乎似约定好的一般,大家第一时间纷纷保持沉默,静观其变。在他们看来,青洪帮在上海滩只手遮天,定不会在冲突中吃亏。就让那个无法无天、目中无人的黄金荣,好好的吃一次亏吧!

    而此时,位于市政厅旁的上海分行总部进行的战斗,已经进入尾声。袁崇昌等青帮大佬满面黑灰,眼神中渐渐露出了绝望的灰暗。

    “袁当家,姜秦(青洪帮的盟证,也就是客卿,虚构人物)那小子带着手下跑了!”

    “袁当家,对方火力太猛了,兄弟们已坚持不住了!”

    “咱们撤吧!在打下去,我们洪顺堂的兄弟,就要全折在这里了!”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袁崇昌心中,就如一把匕首在狠狠扎着一般,痛啊!看着与自己患难与共、一同拜把的兄弟们一个个倒在血泊中,他带来的上千人,此时还能动弹的,已不足两百人了。

    情况本不该这样的,他们不惜选择在白天行动,就是因为今天是空军学院的开学典礼,政府必然把所有的精力全部放在那边。所有的情报也显示,事实也是如此发展的。虽然治安总署曾秘密调来上百名武装警卫,但情报上说,这些人大都调到空军学院维持秩序去了啊,再说市政厅的守门人员都是些新兵蛋子,而且稀稀拉拉只有十人,根本不耐打。

    所以,即使上海分行这边添加了武装警卫,数量也会极为有限。可当袁崇昌领着上千青帮打手,迅速来到银行总部前,却发现整个银行空无一人,寂静的可怕!

    虽然情况非常诡异,可一想到银行地库下那巨额现金时,一想到背后的支持势力时,袁崇昌抛开一切顾忌,命人砸开大门,就要冲进去。这时,银行大楼的窗口突然伸出无数黑黝黝的枪口!

    砰!砰!砰!砰!

    随着枪声爆响,冲在最前面的一排手下纷纷倒地不起。如果不是袁崇昌见机地快,恐怕他这条命,就要被阎王爷拿走了。

    简单一扫枪支的数量,不过几十支而已。袁崇昌见状,肚里胆壮,立即命令视为自己心腹的几名马仔率人拿着枪支大伙全力发动攻击。可就在他们快要攻入银行时,楼上的窗口伸出几挺重机枪。子弹如雨而至,立时让袁崇昌组织的攻势全面瓦解。

    在这种紧急情势下,袁崇昌把自己珍藏m24型柄式手榴弹也拿了出来,一边咒骂,一边拼命的向前抛去。在手榴弹的爆炸和子弹的肆虐之下,大楼收到了严重的损害,有的警卫2团士兵(赵秉钧并未参战,去日本使馆监督了,而是御前警卫二团的警卫6营和警卫8连参战)也被弹片击中受伤。身着黑色警服的御前警卫2团6营的营长孟霈怒了,这样准备完全充足的情况下,居然还出现了伤亡,这是难以忍受的。眼见对方伤亡惨重,可能要撤退。孟霈一咬牙,孟霈决定改变原有计划,绝不留一个活口出去。他迅速分出五十人,从银行侧门绕出,对帮徒路进行包抄。他自己拿起一支kar98k毛瑟步枪,子弹上膛,悄悄猫着腰隐蔽出去……

    袁崇昌这边已经开始绝望,心中只是一个劲的哀呼,为什么?为什么前几次的金库劫的都那般容易?这些战斗力强悍的武装护卫,从哪儿来的?这些人,绝不是什么护卫。他们是警察,而且是经过专业训练的精英特警。难道这些人是那个特使带来的不成?陷阱,这是个早有预谋的陷阱!

    袁崇昌突然明悟,生怕这些为上级可以去死的警察火爆性子耐不住把加特林都拿出来,站起来毫不犹豫的大喝道:“撤!都给阿拉撤回去!”

    话音刚落,嘭!护在他周围的手下,只见他们的大哥胸口上被子弹打穿,冒出大量的血。袁崇昌那双不甘心、不相信的眼睛,再也闭合不起。整个人一下子吐出许多鲜血来,口里还骂道:“你们……你们这些人,歹毒……歹毒至极!”说罢,袁崇昌直挺挺地哐当一声,跌倒在地。

    孟霈绷着脸吹了吹还在冒烟的枪口,骂了声:“操,又他娘浪费老子一颗子弹。”

    哗!袁崇昌一死,那些手下们顿时全部作鸟兽散。面对如此大的伤亡,他们还能坚持到现在,也算是个奇迹了。不过显然,驻守银行的武装护卫并没有打算放过他们。他们跑得越快,身后的枪声就追得越近!与包抄后路的那对治安人员,前后夹击,对参与的青洪帮帮众,发动最后的毁灭性打击。

    就这样上海分行本部的战斗,孟霈率领最精锐的御前警卫2团6营,战斗时间,四十一分钟战斗结果,全歼袁崇昌等青洪帮帮众一千四百余人,逃散四十余人。6营阵亡四人、受伤十三人;由罗远率领御前警卫2团8连阵亡三人、受伤八人。总共阵亡七人,受伤二十一人。

    这样的战果,让孟霈十分恼火。这样的伤亡要是让赵秉钧知道了,非得当场火了不可。

    在上海分行这边枪声刚刚响起的时候,其他几处储蓄点也几乎同时响起了枪声。然而他们那里的战斗,无论是激烈程度,还是结果,都不能和这边相提并论。有的地方帮众,甚至一开始交火,就感觉情况不妙,迅速撤散。

    而另一边,早已准备多时的警卫2团副团长、二级警监李震则在听见枪声后,立即带领警卫2团的8营和3连,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攻入青帮大佬曹虞臣的宅院中。此时的曹虞臣正在宅院里抱着新纳的十六姨太,乐不思蜀、声色犬马。

    他做梦也没有想到,在手下弟兄们攻击上海分行总部时,上海市政府竟然还有余力,对他们进行反攻。家中的微弱护卫力量,在狙击手的点射和御前警卫的突击下,几乎毫无还手之力。

    “你们……你们是何人?!”

    看着缩在床上、形象猥琐的曹虞臣,李震并不慌告诉他,说道:“曹师父好兴致啊,在自己的宅院中干着苟且之事,怪不得青洪帮的人除了那三大亨之外都是靠吃饭和**才加入的。”

    “好……好大的胆子!你们究……究竟是何人?”

    李震举起手枪,对着曹虞臣的太阳穴,一字字说道:“御前警卫!!”

    嘭!嘭!

    两颗子弹,结束了这位青帮大佬叱诧风云的一生。

    接下来的时间里,在上海各地的豪宅深院,持续的发生着。有人死在床上,有人死在椅子上,有人死在地上,也有人死在自家的密室甚至地窖里。在这一天,赵秉钧的手下和及时赶到的恒瑛的手下用他们超绝的反应速度和战斗能力,向世人展示了他们无比强大的突袭能力。这天,青洪帮中颇具影响力,地位超然的十七名大佬,纷纷死在家中!整个青洪帮的上层人物,霎时间被清扫一空。

第六十三章 一夜之间

    在获悉此消息后,许多嗅觉敏锐的人们都知道,上海政府才是最后的赢家。

    李宸用这一行动想整个上海滩强势宣言,整个上海的地下势力,即将发生新的洗牌!

    日本公使馆。武田次郎暴跳如雷,咬牙切齿的吼道:“混蛋(日语),什么东西?竟敢禁止我们出入?这是谁的军队?根据中国皇帝的世界和平联盟中的世界和平律法,不论是加入联盟还是没有加入联盟的国家,只要是有公使馆在中国,外国公使都是有驻外法权的!这些军队竟敢不让我们出去,也不放外面的人进来,他们没有这个权利!”

    “是(日语)!武田少尉(武田次郎被日本受军衔为少尉),对方没有身着军装,只是拿着武器,扬言为了保护我们的安全,禁止使馆内一切人员的出入!”

    “你们是大日本帝国英勇善战的军人,几个中国人,就能阻止你们的脚步吗?”武田次郎停止身体,愤怒的脸上充满了暴戾:“与我一起出去看看,这些懦弱的中国人,敢把我们怎么样!”

    “武田君,请冷静!”刚没来上海几天的大佐松井石根站了出来劝阻道:“如果所料不差的话,这些人,一定是那名特使的部下!听听外面的枪声,再想想中国的军人,上次板垣中将来占领,没多久就被那个李云龙给灭了,所以他们个个不是好惹的,难道武田君你还不明白,我们之前部署好的计划,已经被这个中国特使给掌握了!”

    “我们的行动是那样的隐秘,竟然还逃不过这个特使的眼睛。这点就足以说明,这个中国特使,绝不简单……”松井石根若有所思,继续道:“刚刚我得到了国内的知名学者、也是天皇最欣赏的两位大纳言藤原德一先生和丰臣家康先生他们的电报,他们在电报中表示的意思很明确,这个特使,对于我大日本的态度还不清楚。如果不能再开始就把他压制扼杀,让他永无翻身的可能,那么我们就要尝试拉拢并*纵分裂他的这些部下!”

    “松井桑,既然那个中国特使已经清楚我们在背后捣鬼,他还会相信日本人吗?”见松井石根提到了日本的知名学者藤原和丰臣,武田次郎终于冷静下来,问了个根本的问题。

    “武田君,相不相信我们,那是不重要的。重要的是,我们的大正天皇,有他需要的东西。只要他想发展,只要他想称霸一方,他就拒绝不了我们的条件!”松井石根信心满满地说道:“凡是人,都有弱点。当务之急,我们要详细地了解这个中国特使。他越强硬,他越发展,就必然会引起中国人的内战。这对于我们大日本帝国,对于我们的大正天皇陛下,何尝不是个好消息?”

    武田次郎眼中的怒火渐渐消去,露出了一丝阴险的光芒,咬着牙冷笑道:“那么,松井桑计划如何做?”

    “我会给藤原先生发去电报,从国内调来最优秀的情报人员,打入这个中国特使的政府和军队内部,摸清楚他的一切底细。另外请武田君以我日本公使助理的身份,与他进行接触,发出我们的善意。最好,可以和他交个朋友。大日本帝国当年在上海的耻辱要从上海来洗刷。”

    此时,李宸最关注的还是日本使馆那边的消息。他预料过最坏的情况,然而直到入夜,那边传来的消息还是,一切无恙。这倒让李宸有些疑惑了。此时,上海威名赫赫的三大亨黄金荣、杜月笙、张啸林三人已经被关在了治安总署的会客室里,而且有四名警卫荷枪实弹在旁边盯着。

    天色刚刚擦黑。张钰传来消息,上海各地的治安巡查人员全面触动,打死搜捕一切携带武器的陌生人员及帮派分子。李宸并未回酒店,而是站在市政厅五楼的市长办公室里,望着窗外淡淡的夜色,然后抽出二人夺中的利刃,不禁说道:“这将是上海滩最不平静的一个夜晚。”

    整个上海的治安人员忙活了一夜,直到黎明,骚乱才渐渐平息。

    天色刚蒙蒙亮的时候,张钰就兴冲冲的来找特使大人,汇报这一夜的成果。李宸静静的听着,也看到张钰那两个黑眼圈,就知道这位倒霉的治安署署长与自己一样的一夜未眠。

    一夜之间,各地的治安人员就抓获了一万多名匪徒,经初步审讯,这些人八成都是青洪帮弟子,少部分是本地的流氓地痞,趁乱抢劫被抓,剩下的则是外地的无业流民,完全属于误抓。

    另外,治安人员共在各地发现笔名尸体和中伤人员三千多名,其中大部分为青洪帮帮众。至此,上海最大的帮会实力被连根拔起,黄金荣只做了一天的帮主就立刻下了台。

    “号外!号外!上海分行总部发生激烈血战,数千青帮劫匪全部毙命!”

    “震惊!青帮十七名大佬,于昨夜全部被刺杀于家中!传说乃是最神秘的御前警卫1团与御前警卫2团所为!”

    “皇帝特使上海逞威,御前部队一夜成名!”

    “花边新闻,据说青帮某大佬,被杀时死在新纳小妾的身上……”

    这天报纸上几乎所有的新闻,都是关于昨天上海发生的变故。也不知道这些记者,如何掌握了如此详细的信息。其中有些细节,就连张钰到现在为止都还没有听说过。

    “整个上海的市民们,在这天的早晨,终于不再无聊了。无数的人们围坐一圈,激烈间带着兴奋地谈论猜测昨日的事变。

    “你们这下相信了吧?阿拉早就讲过,这个特使啊,不管走到哪里,哪里就会有大新闻发生。你们看看,被我说中了吧!”

    “我的娘啊,这个特使,果然牛气。几千青洪帮打手诶,都不知道他怎么对付的了!”

    “这你就傻帽了吧。人家是做什么的?特使!皇上派来的人,区区青洪帮混混,哪儿会放在眼里!”

    “最厉害的就属御前部队了。阿拉听说啊,那个死在小妾身上的,就是那个上个月派人抢我们徐汇区整个区钱粮的那个老者曹虞臣,而且他的那个小妾,还是他的第十六个了!你们说曹虞臣那个老者的十六姨太,被杀死的时候,有没有穿衣服?”

    “废话,你做那种苟且之事,还穿衣服啊!”

    “什么苟且之事,这叫为繁衍后代而牺牲自己!曹虞臣的这个十六姨太,一定是个水般的可人儿啊,这些军人也忒心狠手辣了,要是换作阿拉,阿拉才不会杀掉,而是会把他纳为阿拉自己的二夫人!可惜啊,可惜。”

    李宸正坐在上海治安总署会客室,他的身旁只有恒瑛一个人,赵秉钧还在日本公使馆监视,聂亦峰与自己的军情便衣在外头巡逻。

    对面的则是上海滩三大亨黄金荣、杜月笙、张啸林。此时的黄金荣完全没有了往日青洪帮帮主的威风,帮派一夜颠覆的消息,令他像是一个倾家荡产的赌徒,面对这位特使大人,除了惊讶之外更多的是恐惧和无奈。

    “你赢了,打算如何处置我们?”黄金荣终于开口了,硬着头皮吐出这句话来。

    “我曾经说过,上海的地下势力必将重新改写。黄老板,你该相信了吧?”李宸带着嘲笑的语气说道,然后命赵秉钧把一支点燃的雪茄递给黄金荣。

    “那又怎么样,我姓黄的在江湖上混了这么多年,什么大风小浪没有见过,当年多少险滩都闯过来了,会在乎你这个小小的阴沟不成?告诉你,青洪帮绝没有这么容易垮台的,你的目的已经达到,我劝你见好就收,识相的就赶快离开上海,不然,你一定会后悔的!”黄金荣抽了一口雪茄,瞪着眼睛,面色铁青,似乎不是在开玩笑。

第六十四章 铁拳计划

    李宸冷笑了一下,只觉得这个青洪帮大亨现在显得是那么可怜,“我在官场上十多年了,还是头一次见到像你这么硬茬子的主儿,死到临头还敢威胁我,”他停顿了一下,续道:“如今事实俱在,青洪帮就是这次上海动乱的罪魁祸首,你们野心有多大,竟然想要通过这种手段侵吞帝国紫禁银行!是到现在,你还有何话可说?”

    黄金荣忽然仰面大笑,那样子就好像疯了一般,“这次我输了,但是总有一天我一定会东山再起的。”说罢,将嘴里的雪茄扔到地上,踩了几脚。

    “那我要是现在就杀了你呢?”李宸的目光里露出了杀机,他是皇帝,什么流氓地痞、黑帮老大他见过的多了去了,不差黄金荣这一个!

    黄金荣一点儿也不在乎,说道:“杀我?除了紫禁城里的那位天王老子,整个中国就是左孝同来也不敢动我一根毫毛!”

    李宸也笑道:“你这么确定左帅不会杀你?你有什么把握?”

    “当然,青洪帮之所以能够兴旺到现在,背后也要有些官脉的,尤其是北京那边的官脉。”

    “这就叫树大根深。”

    “对!”

    “我想不仅仅只有北京的官脉吧,你背后应该还有其他的靠山。”

    “哈哈……聪明,我黄某 就喜欢和聪明人说话,一点就透。”

    “说说,我倒要听听你的靠山是谁,看我能不能搬得动。”

    黄金荣把身子前倾过去:“上海是个鱼龙混杂的地方,想要在这里立足,就不得不依靠外国的势力。”

    李宸点点头:“你说的不错。而我想知道的是,你依靠的是谁?”

    黄金荣又靠到椅背上,漫不经心的看着自己手上的金戒指,忽然抬起头来阴沉沉的说道:“你认为十年之后,哪个国家能成为世界霸主?”

    “我认为一定是大清。”李宸肯定答复道。

    “那你就错了,我黄某人这次虽然栽在你手上,但我十三年的江湖饭绝不是白吃的,黄某人看人看事就从来没有错过。”

    “哦?那我倒要请教请教黄老板,你认为会是哪个国家?”

    “日本!”

    李宸闻言哑然失笑:“日本?难道你不知道前几个月日本在上海就被李云龙上将打得几乎全军覆没了吗?而且剩的那些人全部加入贯颐奋戟精英军去了。”

    “话虽如此,但是日本人绝不是好惹的,他的民族精神超越了任何一个国家,而投降的那些人只不过是一些草包,我为睦仁(明治天皇的名字,云赫在查阅日本天皇列表中有误,应该是明治天皇)而感到羞耻!而且日本人正在厉兵秣马,我相信不久的将来他们必将卷土重来!”

    “看来你对日本人倒是挺了解的。”

    黄金荣哼了一声:“那是自然,日本人有头脑有魄力,在他们的支持下我黄某人将来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说道这儿,他好像忽然想到了什么,打量了李宸几眼,说道:“既然我已经亮明底牌了,你也该亮出你的真实身份了吧。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绝对不是什么皇帝的特使。”

    李宸怔了一下,随即笑道:“好,上海滩三大亨之首黄老板果然名不虚传,见识和阅历都不同凡响啊!”

    “谢您的抬举,现在可以说说你的真实身份了吧。”

    李宸边从裤包里拿出一个东西,便说道:“当然可以。不过在说之前,我得给你看样东西。”然后把那个东西递给黄金荣。

    黄金荣看着这个沉甸甸的东西。一看,这是个黄金的腰牌!上面还有几个字,中间的有四个字“奕詝御用”,两旁各有一行字“大清咸丰万岁”和“世界和平联盟万岁”。这……这中间的“奕詝”不就是当今大清咸丰皇上的御名吗?!

    “难道……”黄金荣好像隐隐感觉到了什么,手脚都已冰凉。

    “我家住紫禁城,执掌金銮殿,俄国沙皇尼古拉二世、德意志帝皇威廉二世乃我好友,后宫三千粉黛佳丽、天下千万兵马尽归我一人所有。你原来说上海滩是你们青洪帮的地盘,不知道我说的算不算?”说着话,李宸忽然转过身来,一把夺去黄金荣手中的腰牌,两只眼睛就像两把锋利的尖刀直插着黄金荣的致命之处。

    “啊!”黄金荣全身一阵发冷,径直从椅子上滑了下来,就连杜月笙和张啸林都大惊失色,大张着嘴说不出话来。他们原本就觉得这个特使绝不是个寻常之辈,但想破脑袋也不会猜到会是当今皇上。

    恒瑛一看时机成熟,怒吼一声:“大胆狂徒,几次三番对皇上无礼,现在明知皇上在此,还不下跪,是不是等着抄家灭门啊?!”

    三人再没有了威风,一齐跪倒在地,吞吞吐吐地说:“草……草民参见……见吾皇万岁……”

    李宸回到椅子上,说道:“你们三个可否知罪!!”

    “知罪,草民知罪,请皇上开恩。”

    “开恩?你们竟在朕的眼皮底子下组织地下势力,欺男霸女,无恶不作,垄断上海经济,借三鑫公司之名,与倭寇做些个肮脏的军火交易,现如今又故意捣乱上海秩序,尔等说朕该如何治你们这个罪呢!”李宸话语不多,但带着刀锋。

    三人平时都是不可一世的帮派大佬,可如今面对着皇帝陛下,无论如何也挺不过,只是一味地磕头求饶。

    恒瑛凑到皇上耳边轻声道:“皇上,如何处置这三人,是就地枪毙吗?”

    李宸没有回答,对黄金荣三人说道:“朕本来就想到了你们青洪帮背后一定有一个靠山,但朕没想到的是,你们竟然会找一个最弱小的日本来依靠。”

    “草民瞎了眼,一时糊涂,受了倭寇的蒙蔽才做出傻事,只要皇上饶命,草民一定戴罪立功。”说这话,黄金荣又磕了几个头。

    李宸冷笑一声:“这件事稍后再说,有个人现在很想见你。”

    黄金荣一脸惊愕,抬起头来。

    “来人!”恒瑛对外面招呼了一声,会议室的门慢慢打开……

    “啊!怎么是你!”三大亨顿时呆若木鸡!

    此时的欧洲战场上,铁骑军与陆军势如破竹,连克敌军数道防线,最终来到了伊拉克的杜胡克,剩余的伊军都聚集在这里,易守难攻。这已经是伊拉克的最后一道防线,只要攻破这道防线,大军就能顺利到达土耳其,继续进攻,企图让大军在这里止步。沙菲克•;;埃•;;伊本大将军的命令是,不论付出多少代价,一定不能让中国人突破这座城防,伊拉克决不能成为中国的,伊拉克人决不能成为亡国奴。

    正月三十一日。铁骑军与陆军暂时组成的帝国铁骑陆军启动了与伊朗制定的“铁拳计划”。这个计划的核心就是拿下杜胡克。切断伊军与土军的联系,然后从两翼卷击过去从而彻底地消灭突破这道防线。

    连率领帝国铁骑陆军的陆军总督、铁骑总督、大清帝国元帅左孝同都没想到,自从西班牙和葡萄牙一齐杀戮中法省里的所有华人后,其他的国家竟然都陆续的反了起来,而法国、英国、德国、乌克兰、波兰与伊朗这些个国家都知道惹不起中国,没有造反。没有想到的是,西班牙成立了西联(西班牙社会主义联盟),把造反的国家都纳到西联里,从而使西班牙的版图大面积的扩大了许多倍。

    为此,左孝同与一同来的陆军上将、铁骑上将、正都统、精英129师师长、贯颐奋戟精英军军长李云龙讨论了一番,连夜调集了陆军的第三军团和炮兵师团,还有陆军部刚从国内增援来的猎豹级战车。为了减轻车身重量,这种战车并没有使用高膛压高射速的加农炮,而是使用了75毫米口径的榴弹炮,为了增加突破能力,在整个战车的前装甲上加焊了大约30毫米厚的防弹钢板,战车的发动机使用的是坦克用发动机,速度并不是很快,只有每小时20公里左右。不过这种战车是专门用于城市巷战,而且专门应对伊拉克地形临时建造的,所以速度慢一些关系不大。这次参加作战的第三装甲团一共编有15辆这种战车,不过由于机械故障等原因,只有10辆投入了战斗。这10辆最新型战车将被以连为单位分散在三个进攻路线中充当矛头的作用。

    上午六时整,铁拳计划开始正式实施。伴随着24门轮载式火炮的进攻,杜胡克码头迪克陷入一片火海中,接着16门105毫米口径的山炮也加入到这场大炮的合唱中来。很快伊军盘踞的码头以及周围的建筑都被倾盆而来的炮弹雨所覆盖。瞬间,防守在附近建筑的伊军损失异常惨重。

    炮击整整持续了一个多小时,一共打掉了两千发左右的炮弹,伊军在码头一线的防御阵地在这次炮击后大部分被毁坏,人员死伤惨重。

    不过事情并没有结束。早上7时整,伴随着最后一发炮弹的落下,伊军们慢慢爬出了防炮洞。这是他们第一次遭遇到如此强大的炮火射击,所有幸存者的脸上都面露出前所未有的恐惧。他们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少时间,不知道今天自己会不会去见老天爷。

    正当他们感到彷徨无措时,天空中响起了令人不安的马达声。听到那些声音,那些伊军立刻变得更加恐惧,又纷纷钻回防炮洞。

    很快天空的西南方出现了一片黑压压的飞艇,那些飞艇的艇身全被漆成黑色,但气囊上的舞爪金龙标志和“中华万岁”四字还是显得异常的显眼。

    在两架侦查艇的引导下,这支飞行编队很快就来到了码头附近,然后开始围绕着港口及其附近的建筑开始迂回,那艘侦查艇丢下了几个红色的发烟筒,标注了轰炸的范围,其余的轰炸艇群随即跟上,照着发烟筒所指示的信号丢下了一枚枚炸弹。这些炸弹包括65公斤重的高爆弹和50公斤重的燃烧弹,一瞬间刚平静下来的杜胡克码头及其附近区域再次变成了一片火海。虽然助手在那里的伊军竭力通过无线带你要求总部派出飞艇支援,但由于前一阵子两个最大的伊军飞艇基地在到了中国飞艇大队的毁灭性打击,几乎损失殆尽,仅存的几艘飞艇也全部被派回了巴格达防线,包围科威特人的首都去了。所以杜胡克及其周边地区根本没有伊军的空中力量。而且为了大局考虑,沙菲克也不可能从有限的飞艇中派出增援力量了。

    轰炸持续了约一个多小时,这主要是为了保证轰炸的效果。在没有敌艇骚扰的天空中活动,中国飞艇简直如入无人之境,肆意在杜胡克上空来回盘旋。

第六十五章 神枪手

    到了9时,帝国铁骑陆军终于发起了地面进攻。第三独立战斗工兵旅在猎豹级战车的配合下,沿格里斯河的北岸也就是大扎卜河向西北猛攻杜胡克,而第四旅则从侧翼掩护主攻方向,大背对则缓慢向前推进。

    伊军在城外制作了一些象征性的抵抗就匆匆退到城里,因此铁骑陆军的先锋部队没费多少力气就攻入城中。作为前锋部队的指挥官、陆军上将、铁骑上将、正都统同时也是率领15军、199军团的左孝勋,点燃了一根香烟,然后急急的抽了一口便丢在地上。心里有些起急,他最头疼的就是可恶的巷战,敌人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从背后放一顿冷枪,着实让人防不胜防。在中英战争中,他的幼弟左孝同命他去打恼人的巷战,结果他带领的军队几乎全军覆没。

    这一刻,他正静静的看了看自己拐角对面的伊军阵地,这个阵地是建立在杜胡克城的中央大街,由于这条道路距离码头只有短短六公里的路程,所以是伊军最重要的据点,伊军在那里驻守了一千余人的兵力。那里不仅有用装着沙子的麻袋组成的临时掩体,此外在掩体的后面一栋建筑物内还有三门37平射炮组成的交叉火力网。在沙袋的后面是用防弹钢板做成的一道步兵防盾。他们可以依靠这个防盾的防御,从容的射击敌人。此外,后面的一个小巷子里面停着三挺重型机枪,只要有什么风吹草动,马上就会从旁边的死胡同里推出来开始射击,还有就是道路两旁的建筑物已经被改造成了一个个暗堡,如果强攻的话损失会很大。进又不能进,退又不能退,面对这样的情况,左孝勋真是一筹莫展。

    这时,常年跟在他身边的通讯官王珝看出了他的忧虑,轻轻在他耳边说:“军长,是不是觉得为难?”

    “他娘的,老子就喜欢真刀真枪的干,可这种巷战老子还一直适应不了,老子那四弟还偏让我来打巷战。”左孝勋郁闷的长叹了口气。

    “军长,我倒是有个办法,可解军长您的燃眉之急。”

    “哦?现在可不是开玩笑的时候,王珝你小子要敢骗我,老子一枪把你毙了!”左孝勋虽然嘴上说得厉害,可对王珝的话显然是上心了。

    “军长,你难道忘了,199军团里头有一个神枪手,开战到现在光是他狙杀的敌人就有上百个之多,而且大都是一些军官级别的,要是派他上阵,对面那几个重机枪手根本不在话下,等灭掉了敌人的重型火力后,咱们趁机掩杀过去,伊拉克人肯定得被杀退。”

    左孝勋摸着后脑勺琢磨了一下:“对,经你这么一说,那小子岂不是神了,咱们这么多人都冲不过去,我大哥(13军军长、197军团军长、铁骑、陆军上将、正都统)左孝威、二哥(14军军长、198军团军长、铁骑、陆军上将、正都统)左孝宽联手都打不过,凭他手里一杆枪就能端掉这块硬骨头?”

    王珝笑了笑:“我说的一点儿都不神,只要这小子出马,对面有多少重火力都能被他一一端掉。据说他从小就和他爷爷一起去放羊捕猎,一手好枪法都是和他爷爷学的,五岁的时候,背着他爷爷一个人出去放羊,遇到一群野狼,他径直爬到树上,用弹弓硬是把一群野狼给打死了,而且他拉弓放箭、用弹弓、用枪都是一击毙中!”

    左孝勋倒吸一口凉气,咂咂嘴道:“你爷爷的奶奶的爷爷,这么说这小子还真他娘有两下子啊!从前我还看不起他,从来没留意过……”

    夜里忽然下起了大雨。前方正在激战,惨绿的照明弹接连打上半空,杜胡克城里的枪炮声和厮杀呐喊声响成了一片。浊流、鲜血、残肢、枪支、尸体、吼叫相互交织在一起,令人感到恐惧而紧张。

    再度上前线,这次行动本来把神枪手铁柱留在后方阵地的,铁柱对此也没有很在意,他这个人对于任何事情都不怎么上心,但只要一拿起枪来,马上就跟上满了弦似的,一门心思的盯着目标。今天下午忽然接到前线的电报,指名让他火速赶往前线支援,并且派了一辆军用摩托来接他,与他同行的还有一些从没有上过战场的侦察连新兵。一路上车身摇摇晃晃,而且还要穿着防弹衣,不舒服,越靠近前线路况越差。

    行进中,铁柱看到这些从帝国陆军大学刚毕业的新兵既紧张又害怕,有的还不停颤抖着身子。他知道第一次上前线的列兵都是这个样子,没什么好奇怪的,自己从上海黄埔陆军大学毕业后初入战场的恐惧,因而心里很同情他们。等以后习惯了,说不定在战斗中他们胆子比豹子还大,跟玩儿似的。

    这应该是可以肯定的,没有谁生来属于不怕死的英雄。当面对敌人不得不拼起命来,谁都会在万不得已的情况下变得勇敢坚强。

    此时,头顶上弹群正铺天盖地的呼啸着飞来飞去,有的向敌纵落去,有的则直接砸向对面河谷边的高地,地皮一阵阵颤抖,坐在车里也能明显感觉得到。时不时也有敌人打来的炮弹向公路这边落下来,有的落在摩托旁的土地里,爆炸声惊天动地,飞溅的泥水打在车身上,啪啪作响。

    实际上这样的雨夜也看不到远处的情况,但听着震撼人心的隆隆炮声,别说新来的,铁柱整个人的思维似乎都停滞了。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自求多福,千万别给敌人的流炮击中。

    此时,东方刚刚发白,一缕阳光从云层中投射出来,阴沉了很久的天空终于烟消云散,突然云开见日出。

    铁柱头戴列兵头盔,身穿迷彩服,里面穿着防弹衣,脚蹬一双靴子,拿着一挺枪,像往常一样趴在掩体后,已经在狙击台上潜伏了很久。虽然敌营方向没有一丁点动静,但他仍然稳如磐石,丝毫不动,枪口死死地盯着敌人的营地。

    左孝勋在身后偷偷观察着铁柱的背影,已经露出了赞许的表情。他们左家四兄弟受过专业的训练,又有他们的父亲左宗棠亲自讲解兵法,而且他们四个曾在皇上的指派下到帝国陆军大学进修军事理论,也算是半个行家。此时从这个年轻人身上,已经看到了作为一个优秀狙击手应有的素质。

    突然,铁柱感觉眼前有什么东西动了一下,猛地兴奋期里。凝神之间,在敌营方向约400米的位置出现了一个摇摇晃晃的人影,虽然视野前一片朦胧,能见度不是很高,但对铁柱来说已经足够。他瞄准了正在撒尿的伊拉克兵脑袋,回头向左孝勋低声汇报了一下情况,见军长冲他做了个手势,才低声说道:“军长,我打啦。”

    左孝勋看了一下手表,没有吱声。铁柱得到默许,手指一动,趁着天空一道雷鸣,一声枪响,目标就像柴垛子一样垮了下去,再也没有动静。

    铁柱盯着倒地的战利品,吃了一口包子。过了好一会儿,才听见军长在身后说道:“干得好铁柱,不过只算击毙一个,现在开始寻找第二个猎物!”

    在以前持久的对峙中,许多伊拉克人被铁骑陆军的狙击手打怕了,尤其是铁柱,他们几乎每天都有不下于10个人死在中国狙击手的枪口下,所以就连站岗的哨兵也不敢抬头,只要听见枪响,就捂着脑袋瓜躲在掩体后瑟瑟发抖,生怕子但是想着自己的脑袋射来。所以铁柱在击毙第一个目标后,等了好半天都没看见人影。但是他很有耐心,他的这种耐心来自于长久的磨砺,因为他了解敌人就想了解自己一样,知道过不了多久,只要他这边没动静,敌人又会冒着脑袋往外瞅。

    果不其然,就在铁柱吃完第十个包子后,躲在一挺重机枪黑暗处的敌方又有一个脑袋悄悄露了出来,不过刚一出头,就进入了铁柱的视野。那个士兵根本没想到对面会暗藏着这么一位神枪手,所以大模大样的走向另一个掩体,瞬时,他觉得眼睛被什么东西刺激了一下,正想缩回脑袋时,却已来不及了,只听沉闷的一声枪响,一颗子弹就射破钢盔钻进了他的脑袋,他吭也没吭一声就倒在了地上。

    “第二个解决掉了。”铁柱侧过头去沉声说道,左孝勋早就看清楚了他这一枪,而且看得真真切切,此时不禁对他伸出了大拇指。铁柱乐了一下,又说道:“我估计敌人现在都不敢出来了,得多等上一阵,您要是冷就先回去吧。”

    “少他娘废话,老子是铁打的身子,就在这给你当观察哨。”左孝勋又向前靠近了一些说道,然后又从盘子里拿了一个包子吃了起来。

    于是铁柱不再说话,屏息凝神寻找第三个目标。

    当年铁柱的爷爷就曾告诉过他,一个良好的狙击手需要具备三个条件:优秀的射击技术只是所有狙击技巧最后也是最基础的一点,纪律及细心才是最重要的元素。狙击手有时是一个人,也可能是两三人,这要看任务的性质而定,单为射击而盲目的向目标射击只会增加发现、俘虏及杀害的机会,纪律和耐心是非常重要的,尤其是要面对射与不射的时候。

    在成为一个狙击手前必须先问问自己:我是否怕冷或怕热?是否很容易发怒?愤怒会使你不小心以及做一些不寻常的行为,这是最坏的一点。

    为了训练铁柱,他爷爷曾经把他关在一间小黑屋里长达一个星期。在这期间,没有朋友,没有家庭,没有通讯,没有联络。只是给他提供最基本的食物和水。在这一个星期的时间里,铁柱从没有反抗和挣扎,而是一直坚持到最后一天。那一年他8岁。

    “狙击手并不一定是个孤独者,但事实上如果你每日的生活都不能缺少其他人的存在的话,狙击手一定不是你最好的选择。”铁柱的爷爷曾经这样告诉他。

    对一名优秀的狙击手来说细心就是他的一切,而且影响着他的决定,单是细心已经可以令一个狙击手成功,狙击手行动前必须决定要身处哪里,怎么走,怎么去,带什么装备,用什么装备,用什么伪装,如何通讯,行动时如果遇到紧急情况该如何应对,任务完成如何撤退,无法完成又怎样避免损失?一个狙击手必须由开始到结束详细思考所有程序,其武器及子弹补给装备配置才会产生效果,射击术是最后的要素,一个狙击手在任何情况下都需要在最远的有效射程射击目标,距离等于撤退的生命时间。如果要做到射法纯熟,最少需要练习1500020000发子弹才算得上是合格练习,而这只是相当于铁柱一年练习的子弹数量而已。

    在铁柱11岁那年,爷爷死在了捕猎的雪地上,但直到今天,铁柱也不知爷爷当年究竟做过什么,为什么会有那么神奇的枪法,这成为铁柱心中一个永远的谜团。

    当兵之后,铁柱凭借一杆老式的汉阳造,在短短两年的时间里,就射杀了敌人连级以上军官上百名,马上得到了军团高层的注意,甚至连左孝同和自己的大哥左孝威、二哥左孝宽和李云龙都亲自接见过他,并亲自赠送给他一支最新式的毛瑟98步枪。

    铁柱对这把毛瑟98非常喜爱。每次拿起这把枪时,铁柱就会禁不住兴奋起来,而现在,它既是端着这把心爱的步枪,却最大程度的是自己平静下来。

    第三个目标确实费了他不少时间,按照以往的经验,如果连续两个人死在狙击手手下,短时间里敌人一定不敢再露头。铁柱的突然出现,仅仅是两枪,就已经令敌人心惊胆颤,都躲在掩体后担心稍一探身就会有爆头的危险,他们甚至都不敢上厕所。

    火爆脾气的左孝勋看了一眼时间,竟然过去了半个时辰,他是在有些不耐烦了,可作为观察哨要时刻紧跟着狙击手,急切之间,他的动作幅度稍大了点儿,就在他翻身的一瞬间,突然感到耳边一阵发麻,一颗子弹贴着他的头皮飞了过去!

    “操,没想到对方也有狙击手在盯着咱们,真他娘一群杂种!敢打老子!”左孝勋怒骂道。

    “军长,您没事儿吧。要不您先撤下去?”铁柱缩回到左孝勋身边,压低了声音说道。

    左孝勋取下头上的军帽看看,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如果子弹再低一点,这条小命今儿就算交代了。但一听铁柱的话,还是一瞪眼说道:“放屁!老子还以为你枪法好,连这点事都干不好,真他娘操蛋!再跟老子废话,回去老子处分你!”

    好心当成驴肝肺,铁柱一吐舌头,不敢再说什么。于是,铁柱又提着枪,猫着腰,隔着掩体偷偷往敌人狙击手开枪的位置窥去,可瞄了半天连个影子都没看见。

    铁柱估计对方狙击手也把他潜伏的位置摸清楚了,所以他偷偷向右边不远处的一根圆木移了过去,透过圆木上的树杆,正好可以把对面的一切看得清清楚楚。

    砰!砰!砰!连续三枚子弹突然迎面飞来,射进了圆木上,发出一串清脆的响声。铁柱马上意识到自己暴露了位置,但刚才却没发现对方狙击手的位置,他正要换个位置,对方又射来一颗子弹,把圆木上的枝桠都射成了几段。

    左孝勋趴在地上看的真切,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儿上,但铁柱不急不燥地趴在圆木后,然后取下头盔,慢慢把头盔抬高。但他这个小把戏没能骗过对方狙击手开枪射击,所以他也没敢抬头去搜寻对方的位置。

    怎么办?就这样压着实在太吃亏,也不是铁柱的风格。在这之前,他还从没遇到这样难缠的对手。想到这里,他的目光移到了不远处的一个弹坑,审准时机,突然起身把头盔往前一抛,整个人就地一滚,还没落入坑里时,一颗子弹便跟着他的身影追了上来,不过就在滚落弹坑时的最后一秒,他已经发现了对方狙击手的位置!

    左孝勋被铁柱这一动作惊呆了,待他安全落入坑里才松了口气,低声问道:“找到了吗?”

第六十六章 幽灵出现

    “嗯,您看着吧。”铁柱此时已潜伏在了弹坑里,而且狙击枪口也对准了敌方狙击手的位置,那是在两块岩石中间的一个缝隙,而且岩石周围还堆满了碎石,敌人的狙击枪正是从那个缝隙中伸出来的。那个位置对于一个狙击手来说确实非常不错,从正面望过去,如果眼神差点,根本就不可能发现。但现在敌人面对的是铁柱,而且是帝国铁骑陆军中最优秀的王牌狙击手。

    铁柱试探性地把枪口露出去了很小一段,他想用这种办法吸引对方开枪,然后他就能判断出狙击手是否换了位置。

    果然,敌方狙击手看见这截冒出去的枪管时,立即扣下了扳机,但就在子弹射进铁柱面前的泥土中时,铁柱手中的枪几乎同时响了起来。“砰!”

    几分钟后,敌方再没了动静。

    干掉这个难缠的对手后,铁柱不断变换位置,在接下来的一个小时里,接连干掉了敌方五处重火力点。左孝勋一看大功告成,命铁柱到阵地里休息,自己则带着大部队一个冲锋夺下了眼前的两座建筑物和这条几近废弃的街道。

    但接下来的巷战进行得非常艰苦,伊拉克人似乎抱定了与杜胡克共存亡的决心,在这座城里层层布防,殊死抵抗,伊军的作战方式主要分为两种,一是在主要街道的先要部位构筑防御工事和掩体,并安排重型火力,从正面对中**队进行大规模杀伤,这种方式说白了就是硬碰硬,看谁的火力猛,看谁的战斗力持续时间长,这也是左孝同的部队在英国巷战中经常遇到的,原先主要靠的是挖地道进行定向爆破,或是采取两面迂回的战术,或是干脆用火炮压制配合地面部队冲锋等等方式进行攻击,但这样的方式造成的伤亡也是惨重的,如今有了坦克集群和摩托化部队,大大提高了作战的灵活性和机动性,敌人的工事再强悍,在机械化部队面前也总是显得不堪一击。

    第二种是伊军利用杜胡克地理地形的熟悉,躲藏在各种建筑物里,对来犯的中**队进行突然袭击,这种方式的隐蔽性极强,初来乍到的中国人很不适应,造成的伤亡往往是沟堑式对战的数倍之多,令左家四兄弟、李云龙及他们的部下们很是头疼。为了增强防御能力,伊拉克人事先就做好了充分的准备,他们把各个相邻的建筑打通,负责潜伏偷袭的伊军在里面来回穿插跑动,到处放冷枪,令人根本就难以摸清他们的位置。伊军利用这样的作战方式仅在短短的半天时间里,就使帝国铁骑论军伤亡了上千人之多。

    此外,帝国铁骑陆军参谋部还统计出了令人瞠目结舌的消息,在上千人的伤亡之中竟有一百余人都是连级以上的军官,甚至还包括了两名师级军官,这既是在浩大的中英战争中都是难以想象的。经过调查这些军官的死亡方式都出奇的一致,都是被人一枪爆头,或是洞穿了心脏。狙击手!一定是狙击手!

    左孝同为此大动肝火,地方的狙击手显然是借鉴了中方狙击手的狙杀方式,他们的重点目标无疑是帝国铁骑陆军那些有官阶的军官,而且官阶越高越有可能率先进入他们的视野。照这样下去,用不了多少时间,旗下的军官就都被他们狙杀光了,到时候谁来指挥战斗!左孝同为此一整天都没有吃饭。

    “报告元帅,15军、199军团军长、铁骑、陆军上将左孝勋求见!”

    “叫他进来。”

    左孝勋给元帅行了个军礼,然后就大咧咧的坐在椅子上,笑呵呵地看着左孝同。

    左孝同一看对方的样子心里就来气,怒喝道:“左孝勋,你不在前线指挥作战,倒屁颠屁颠跑到指挥部来干什么!”

    左孝勋一点儿都没害怕,毕竟这是他四弟,当哥哥的怎会怕弟弟!他笑着来到元帅跟前说:“弟帅,这里没外人,咱们是同胞的亲兄弟,我知道你正为一件事恼火,所以专程赶回来,为你解这个心结。”

    左孝同怒极反笑:“那三哥有何高见?”

    左孝勋神秘的一笑:“弟帅是不是正为一个会使枪的人犯愁,对不对?”

    “还是亲兄弟才心灵相通嘛!三哥你有什么好办法?”

    “我有办法对付那个伊军的狙击手,不仅把他找出来,还能一举干掉他!”

    左孝同难以置信地看着左孝勋:“三哥,现在可不是开玩笑的时候,军中无戏言。”

    “呵呵,弟帅,我左孝勋什么时候吹过牛,要是吹牛了,不是丢了咱爹的清誉嘛!我愿立下军令状,要是办不到办不到随弟帅的处置!”

    “好!我们左家的子孙就是满腔热血,从不吹牛,干实事的人!那还请三哥把你的主意给我说说。”

    左孝勋凑到左孝同耳边小声嘀咕了一阵,左孝同仰面大笑:“三哥此计甚好!就这么干!”

    次日,无论是杜胡克城还是城外的帝国铁骑陆军都减弱了攻势,来自参谋部的一封封表彰简报像雪片似的发往了前线阵地。在简报最显眼的位置,竟然刊登了铁柱的照片,下面还刊登了大量记录铁柱光辉的成长和战斗记录。标题上几个大字异常醒目:“世界第一神枪手,平均每天狙杀54个伊拉克人。”接下来,不到半天时间,从参谋部又陆续发来了十多份表彰简报,主要内容几乎都在描写铁柱神奇的狙击生涯及神乎其技的枪法。为此,还刊登了左孝同对铁柱表彰的话语,决定在攻陷杜胡克之后亲自授予铁柱大清帝国陆军一级英雄模范勋章,并一再强调:铁柱就是帝国铁骑陆军的精神支柱,只要有他和他的枪在,帝国铁骑陆军必将攻无不克,战无不胜,铁柱的神枪早晚有一天将会洞穿伊拉克国王费萨尔一世的头颅!

    从这一刻起,铁柱这个名字迅速在杜胡克前线阵地传颂,很快就成了士兵们心目中的传奇人物,也成了士兵们在阵地上议论最多的话题。

    在杜胡克东部的纳杰夫集团军指挥部里,纳杰夫将军把一摞帝国铁骑陆军的阵地简报递给了坐在他对面的一位中年军官,然后说道:“看看吧,你有麻烦了。”

    中年军官大致浏览了一下,淡淡地说:“世界第一?中国人也懂得什么叫狙击吗?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

    “呵呵。”纳杰夫将军拿着烟斗,悠悠的吸了一口说道:“你是巴格达陆军学院的院长,当年,在南北战争结束后,你到美国去报军事学院,学习了枪法,并且带来了一支狙击枪,在伊拉克大规模制造狙击枪,并且亲自培养了世界第一支专业狙击手队伍,你是当今世界独一无二的幽灵狙击手,就连亲自教你的美国教官都不能与你一较高下。中国人还没有搞清楚狙击队伍的发展历史,就敢称是世界第一,我看这帮人一定是疯了。我觉得这件事里面好像藏着阴谋,咱们不必理会这些愚蠢的中国人。”

    “我不这样认为。”中年军官放下手中的简报,站起身说道:“无论如何,我一定要和这个叫铁柱的中国人来一次较量,如果他是饭桶,那么就根本不配死在我的枪下,如果他是一名真正的狙击手,我不会错过任何一次与优秀狙击手较量的机会。”

    纳杰夫笑了笑:“基尔库克,你总是这么固执。好吧,既然你都这样想了,我想真主安拉也是一定是允许的。那个小子现在是中**人的精神偶像,你亲手把那个中国人杀了,将会对中**人的心理造成沉痛的打击。你打算怎么找到他呢?”

    “中国人不是喜欢发行阵地简报吗?请您也发行一次阵地简报,不用对我做任何介绍,只是在版缝中注明一句话:伊拉克幽灵与真主安拉将在杜胡克城外的丛林里迎接世界第一的到来。”

    “版缝里?他会看到吗?”

    基尔库克肯定的点了点头:“有真主安拉保佑,一定会的!”

    铁柱找到一簇繁茂的树丛中隐蔽好,拨开遮挡视线的树叶,将修长的狙击枪管捅出去,然后迅速将右眼贴上去,搜索可以射杀的目标,犹如一只潜伏的猎豹,静静的等待着猎物的现身。

    这一套动作下来,铁柱只用了几秒钟的时间,比常人快了许多。对于一个狙击手而言,时间尤为重要,狙击子弹从枪膛射出,到射穿人的身体,只需区区零点几秒的时间。而这种微小的时间差距,对普通士兵来说可能算不得什么,但对于狙击手来讲,却足够决定自己的生或死。

    铁柱将右眼贴上瞄准镜,从里面看到的仿佛是另一个世界,圆孔里面,有一个十字型的狙击瞄准线和弧形的刻度线,当敌人的致命部位稳稳停留在十字线交汇的准星,只需短短一两秒,就能被他的狙击步枪精确射杀。

    男人似乎对武器有着与生俱来的狂热,这不单是大男子主义作怪,而是人性的贪婪本能。男人要用暴力掠夺财富、女人,威慑敌手。而铁柱,一个十九岁的小伙子,却对狙击有一种难以言表的依赖,他的食指一旦触摸到冰冷的扳机,浑身的热血立刻沸腾起来。

    铁柱从放大3倍率的淡蓝色瞄准镜里,很清晰地看到一个略显肥胖的家伙,蹲伏在草丛中,双手举着望远镜向前观测,明显是个指挥官。

    铁柱记得上海黄浦陆大的彭永钊教官(晚清名将彭玉麟之子)曾经告诫过自己,根据狙击手实战守则,选择狙杀目标的优先序列是:第一,敌方狙击手;第二,敌方指挥官;第三,远处的重型火力*控手……所以,他首选的狙击目标,便是那个躲藏在后面用望远镜观测的敌方军官。

    铁柱实际目测了一眼,很快计算出它的距离,大约400米,用先进的毛瑟98精确的狙杀他并不困难,十字准星牢牢的套住伊拉克军官的脑袋。淡淡的阳光下,那个军官的望远镜镜片忽然闪动了一下,就在这0。01秒的时间里,铁柱右手的食指稳稳的扣住扳机,屏息凝神,虎口匀速加力,果断击发。

    叭——!一声焦脆的枪响,并没有徘徊多久,很快就消失在空旷的森林里……

    威力巨大的7。92毫米钢芯弹头精准的射入那个军官的望远镜孔中,很麻利的穿透两层脆弱的玻璃镜片,打爆了他的眼球,接着又钻进他的颅腔内,高速旋转的弹头搅烂了他的脑子,最后在后脑掀开拳头大的血洞,碎骨飞溅!

    铁柱清晰地看到,这个倒霉的指挥官脑袋猛地向后仰了一下,灵魂被夺命的弹头瞬间抽空,接着仰面瘫倒。他的眼睛被炸开一个黑乎乎的血窟窿,鲜血狂涌。

    还没等对面的士兵们反应过来,铁柱迅速拉栓、退壳、装弹,又立刻瞄准最前面的一个机枪手脑袋,牙一咬,扣下了扳机,随着枪响,那个士兵的脑袋从眉心炸裂,脑后喷起一团血雾,身子打了个趔趄,直挺挺的倒翻栽倒在地上。

    铁柱感到这两枪的爆头,已暴露了自己隐藏的位置,他赶紧移动,以免被密集的弹雨射成蜂窝。

    猝不及防的伊拉克人各个犹如惊弓之鸟,一个个吓得匍匐在地,全部龟缩到树木后面,一齐向他射击的位 置猛烈开火,十几条橘红的弹道,像狰狞的毒蛇飞舞着,疯狂扑向未知的敌人。

    铁柱抱紧怀里的狙击步枪,原地快速打滚。他方才隐藏的位置,被一阵呼啸而来的密集子弹,打得千疮百孔。几个伊拉克人在后面火力的掩护下,向前猛冲,机枪急促的火力让铁柱压根就不敢抬起头来。

    铁柱见势不妙,急忙打了三个点射。“砰!砰!砰!”子弹射出枪膛,高速旋转的灼热弹头,瞬间撂倒了三个士兵,大片的血浆染红了白茫茫的雪地。

    余下的士兵被敌人精准的枪法所震惊,乘他们呆滞的一瞬,铁柱立刻作出了反应。他抱着狙击步枪,就第一个打滚,飞快的匍匐前进,等爬到高深茂盛的森林深处,再猫着腰低姿向前奔跑着,转眼就隐没在原始森林中。

    铁柱并没有跑多远,因为他突然发现,他没有子弹了,刚才交火就把他仅有的子弹都打光了,再说身上的食物也吃完了,所以他必须悄悄干掉一两个追兵,从敌人身上缴获补给,要不然他肯定逃不出敌人的魔爪,但这个错误的决定差点要了他的命。

    铁柱不但不逃得远远的,竟然就潜伏在一棵茂密的云杉树上。他躲在高高的枝叶丛里,耐心的等了一会儿,等敌人的搜索线拉得十分稀疏时,他才开始下决心,袭击一个落单的士兵,好获取补给。

    一个怀抱着步枪的士兵恰巧来到这棵树下,看样子这个士兵非常疲惫,靠着树,掏出用一个黑乎乎的皮囊装着热牛奶(伊拉克人信仰伊斯兰教,伊斯兰教的《古兰经》里禁止喝酒),想喝一口暖暖身子。

    这个可怜的家伙刚打开瓶塞就被从天而降的铁柱从后面勾住脖子,左手紧紧捂住他的嘴,同时右手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狠狠的抹向他的咽喉。这个士兵还没来得及惊叫一声,一把锋利的匕首瞬间就割断了他的喉咙,鲜血飙溅得很远。

    铁柱迅速将死尸拖入山林,把这个士兵尸体的携具和口袋扒光,搜得三只用白纸仔细裹好的烤羊腿,还有一瓶热牛奶、两个用白纸包着的清真汉堡包。铁柱只吃了一个清真汉堡包,其他的留做回营地的口粮,塞入裤兜里,羊腿背在背上,用胶带固定好。

    铁柱又从死尸上搜集到一把手枪,以及5发一组的毛瑟98步枪弹夹4个和手枪弹夹2个,还有一个木柄手榴弹。满意的笑了笑,拿起瓶子大大地喝了一口热牛奶,牛奶从嗓子眼烫到心口,让他原本冻得麻木的身子惬意了不少,他再次举起黑皮囊还想喝上第二口。

    “叭!”一声狙击步枪特有的闷响,不知哪个角落里也射来一发子弹,差点打飞了铁柱手里的皮囊,子弹呼啸着从他脑袋旁飞过。

    “狙击手!”铁柱的心里除了恐惧和紧张外,更多的是兴奋。他飞快的躲藏在宽阔的云杉树后面,把瓶塞塞住了皮囊,栓在皮带上。铁柱抱着狙击步枪便再不敢动,他必须得让自己的大脑冷静一下,以平和的心态和极大的耐心来应对这场生死狙击战。

    开枪的正是巴格达陆军学院的院长基尔库克,培养出了世界上第一批专业狙击手,被伊拉克人誉为“幽灵狙击手”。

    基尔库克的伪装术很好,披着白色的斗篷隐藏在雪地里,举起包着白布条的毛瑟98式狙击步枪,整个人和大自然融为一体。

    基尔库克已经在雪地里隐藏了三个小时,这种毅力不是一般人可以做到的。他亲眼看到了五个伊军士兵被那个中国狙击手一枪击毙,根据他发现对方少遗留的子弹壳,他目测对方至少是在400米左右的距离开的枪,在这么远的距离能够这么精准的击中这么狭小的致命区域,这让基尔库克也不禁倒吸了口凉气。

第六十七章 生死狙击

    就在铁柱从云杉树上跳下来袭击那个伊军士兵的时候,基尔库克就已经从望远镜注意到那株云杉树枝不正常的晃动了,他凭借自己的第六感立刻判断出那应该是中国狙击手的藏身处。

    高级狙击手之间的决斗,拼的是毅力和耐心。但是,现在的局势对铁柱很不利,在这个危险的地方多呆一分钟都很危险。他现在已经被这个幽灵狙击手盯上了,必须得尽快干掉他,才可以脱身。

    铁柱左右瞅了一下,情势很危急,很多伊拉克人循着枪声搜索过来。

    “怎么办?难道我只能坐以待毙?”铁柱紧张的想,忽然,他看着躺在附近的死尸,眼前一亮,有办法了。

    他迅速脱下了身上的白色伪装服,套在死尸身上,还将这个士兵的步枪压在他的怀里,尽量做得很逼真,然后他使命对准这个傀儡替身狠踢一脚,死尸哧溜溜的在地上滚起来,就像士兵躲避子弹的战术动作一样。

    基尔库克从瞄准镜里突然看到一个白色的身影从大树后面滚出去,看样子那家伙准备逃跑。他快速移动狙击准星,“砰!”一颗子弹准确地击中了那道白色身影的大腿。

    “奇怪!他怎么不挣扎?难道……”忽然他的脸色骤变:“不好!上当了!”想到这,他立即抱起狙击步枪猫着腰跑,他必须迅速离开这里,他坚信自己已经暴露了。

    铁柱从那具死尸中弹的弹孔,很快推算出弹道方向,从而锁定了那个幽灵狙击手潜伏的位置。

    他迅速从大树后面转身抵枪瞄准,右手握紧了枪柄,食指搭在冰冷的扳机上,微微有些颤抖,这是由于紧张而兴奋而引起的痉挛。

    铁柱立刻计算出黑影的距离,迅速修正射击误差,预留出射击提前量,当目标与狙击光标交汇的一瞬,果断扣动扳机。

    “砰!”一声狙击步枪特有的闷响,他手里的毛瑟98枪管喷出炽热的火焰,一颗7。62毫米的子弹头,冲出来复线,划出一道血红的弹痕,朝目标高速旋转飞去。

    他从瞄准镜冷静地看着这个幽灵狙击手一头栽倒在雪地上。这才长舒了口气,刚才如果不是利用傀儡替身引诱对方开枪暴露位置,恐怕现在到在雪地里的就是自己。

    可就在这电光火石的一瞬间,那具死尸突然站了起来,修长的枪管正瞄准了铁柱。“砰!”

    原来基尔库克并没有死,刚才只是他耍的把戏而已,用假摔成功的欺骗住对手,这一招釜底抽薪相当厉害,因为这必须要拿自己的生命危险,而且要具有预知对方开枪时间的能力,这样疯狂的举动也只有基尔库克可以做到。

    在意识到上当的一刹那间,铁柱只觉得肩膀一热,整个身子被强大的冲力击倒。他连忙死死按住右肩上的伤口,鲜血从指缝中狂涌而出。

    “这个狙击手太阴险了,照这么看,我绝不是他的对手!”铁柱第一次感到了恐惧,现在右肩受伤,连步枪都端不起来,眼看就是死路一条。

    “现在游戏越来越有意思了,只可惜没有一枪致命,这小子的命可真大!但打中了他的右肩,估计也拿不了枪了。”不过现在基尔库克有十足的把握可以把对手狙杀,他平静的拉开枪栓,往枪膛里填塞了新的弹夹,然后冷笑了一下,肆无忌惮的向对手靠近,而且边走边向对方射击,甚至还狂妄的用中国话叫道:“出来吧!你已经逃不了了!”

    铁柱一咬牙,伤口都顾不得包扎,狙击步枪也不要了,捂着肩膀往森林深处猛跑。基尔库克哪里会放过他,从后面死死跟了上来。

    在茂密的树林里,铁柱和基尔库克相隔到五十米的距离,他们隔着树林,平行的向一个方向飞速奔跑,铁柱拼的是速度和勇气,而基尔库克则依靠枪法和狙击意识。

    而且基尔库克不但能在飞奔的情况下射击移动目标,而且在每跃过一截倒地的枯木或天然的壕沟时,他就高高的跃起,在半空中用狙枪向对方扫射!

    铁柱在狙击当兵以来,经历了大大小小无数次战斗,也见识过不少世界各国的狙击好手,但是这么恐怖的狙击手,还是第一次见到。他居然能在极其短暂的腾空瞬间,将眼睛透过狙击镜锁定目标,在瞄准射击,简直就是恐怖至极的对手!

    他一边奔跑一边拔出手枪,不时向对方点射,虽然不能射杀他,倒也能给对手造成心理压力,破坏他的狙射手感,假如这个恐怖的狙击手,在射出有质量的一枪的话,铁柱就没有刚才的好运气了,那就不是射中右肩,而是脑浆飞溅,一命呜呼!

    每当狙击手射击一颗子弹时,铁柱都在奔跑中默记着,待2次数到5时,料定狙击手要更换弹夹,乘着短暂的火力停止空当,他就向树林纵深疯狂的奔跑。在奔跑的时候,他尽量猫着腰,这样可以隐蔽自己,减少被子弹击中的危险。

    刚才奔跑了一圈此时又回到了刚才那棵云杉树下。但问题是他现在只能瑟缩在树杆后面,根据子弹飞行的声音,他基本可以判断出,对手就在自己背后大约120米远的距离,只要自己稍微向左或向右偏移一点儿身子,势必会被敌人一枪击中。自己的那把毛瑟98步枪就在自己左手边大约一米的位置,可铁柱知道背后那只枪口正对着自己,根本不敢捡这把枪。焦急之间,这才感到右肩上那个枪伤钻心的疼,赶忙从怀里摸出一卷纱布,先把创口包扎好。

    时间正一分一秒的过去,铁柱眼睁睁看着身边那把枪,就是没办法够得着,身后虽然没有一点儿动静,但他知道那个可怕的狙击手一定还没有离开。铁柱突然想起自己口袋里有一条麻绳,用左手摸遍了口袋还是没有摸到,估摸着可能麻绳在自己跑的时候抖落在森林里,心里怒骂道:“娘的,这次得死在雪地里了。”忽然,他听到身后响起了一阵踩雪的声音,而且那声音正在慢慢向自己靠近过来……那个狙击手似乎已经沉不住气要过来了。这可怎么办?

    铁柱一阵阵心悸,惊慌之间游目四顾,忽然想到刚刚在心里骂的“雪地”两个字,心念一转忽然有了主意。他立即从脚下捧起一大把雪来,两只手使劲的向里挤压着,很快那团雪在两手的挤压下被压紧压实,并逐渐成为了一个盘子的形状,与此同时,身后的脚步声也越来越近。

    等到基尔库克隔铁柱只有100米时,铁柱手中的那团雪几乎已成了一个冰盘,在阳光下反射着耀眼的光。铁柱靠在树干上,里面的衣服都已经被汗水浸湿了,他仔细听着身后的脚步声,深深的吸气……呼气……

    基尔库克本来正在一步步靠近自己的猎物,他现在已经没什么可担心的了,眼睛始终紧紧的贴在瞄准镜上,正在享受着玩弄猎物的乐趣。大约离云杉树只有50米左右时,忽然好像从树后伸出了一面镜子,接着太阳的发射光芒,正好照在他的脸上,他只觉得眼前一花,下意识地扣动了扳机!

    只听“啪!”的一声,这枚子弹不偏不倚,正好打穿了冰盘。就在这一瞬,铁柱骤然起身,向树干的右侧一个利落地翻滚,同时两手紧紧抓住了自己的毛瑟98,然后借着翻滚之势,直起了身子,单腿跪在雪地上,左肘撑在膝盖上,右手食指准确的扣在了扳机上,枪口已经对准了基尔库克的头颅!

    基尔库克知道自己已经上当了,他疲惫地点了点头,把自己的步枪扔在雪地上,用中国话说道:“我输了。铁柱,你是个优秀的狙击手!你最终能成为世界第一的,开枪吧!”说罢,他摘下了自己的军帽, 缓缓把脸朝向了铁柱的枪口,敬了一个标准的伊式军礼。

    铁柱笑了笑,说道:“我知道你是幽灵狙击手基尔库克,我很敬重你,但我对你的性格很不喜欢,因为你只把狙击手看作一个职业,一个玩命的职业,而我却把他看作一种乐趣,可以锻炼耐力和毅力的乐趣。你杀了我们中国人,所以,我就是来终结你的!”

    “砰!”铁柱的枪响了,高速旋转的步枪子弹一瞬间就洞穿了基尔库克的眉心,基尔库克的头猛地向后一顿,脑后扬起一片血雾,整个身子慢慢栽倒在地。

    铁柱一直保持着这个射击姿势足足有一分钟,汗水顺着脸颊流淌下来。他叹了一口气,站起身来,走到基尔库克的尸体旁边,整理一下自己的迷彩服和外面的白色伪装服,回敬了一个标准的中国式军礼。

    上海,治安总署会客室里。们一开,从外面走进一个人来,三大亨一看到这个人,全部都惊愕不已,哪怕是最后一点点希望都因为这个人的出现而彻底破灭。

    这个人正是日本驻上海公使助理武田次郎!

    武田次郎穿着日本的军装,两个全副武装的士兵押着他走进会客室里,武田次郎看了一眼在场的人,目光在黄金荣等人停留了片刻,然后颓然坐在椅子上,低着头一句话也没有。

    李宸笑了几声,对黄金荣说道:“你们老友相见,一定有很多话要说,朕去换件衣服,就不打扰你们了。”他带着恒瑛一起走出了会客室,门被重新关上。

    屋子里沉默了良久,张啸林再也忍耐不住,一把抓住武田次郎的手:“武田君,你怎么也……”

    武田抬起头来,目光迷离的看了一眼对方,叹了口气,说道:“啸林桑,我们彻底失败了,恐怕这一次永远都没有翻身的机会,大日本帝国刚和中国建立起来的关系……彻底破灭了。”

    “武田君,你是日本外交官,享有涉外法权,他们不敢把你怎么样的。”杜月笙也凑过来说道。

    武田次郎苦笑了一下,指着自己的鼻子:“外交官?月笙桑,实话告诉你,我现在什么都不是了,中国人随时都可以把我处以死刑!”

    “哦?武田君,到底怎么回事?”

    武田次郎理了一下额前的乱发,没精打采地说道:“你们知道这个所谓的皇帝特使是谁吗?……原来你们都知道。他就是大清帝国的皇帝陛下,世界和平联盟的盟主。唉,我们太愚蠢了,日本的情报机关都是一群饭桶。和这位精明皇帝陛下相比,我们所有人都是饭桶!”

    说道这,武田次郎的情绪有些激动,眼睛里布满了血丝,继续说道:“昨天,你们青洪帮的人和政府军警发生冲突,损失惨重,事后我才知道你们中了政府的埋伏。当时我接到消息后,马上按周咱们事先约定好的方案,电告西京丸号的日本海军编队,让他们立刻前往吴淞口岸强行登陆作战,里应外合一举攻占上海。可没想到得到的答复是,一天的时间里,出现了大量中**舰,封锁了黄海海域,日本军舰要是强行突破,就等于送死。无奈之下,我有联系了潜伏在上海各处的日本军情人员和地下武装力量,可是几乎无一例外的得不到任何回音。现在我才知道这些人早就被中国安全局的军情人员秘密逮捕了。可那是,我并不知道事实真相,就在我手足无措的时候,上海治安总署和外务厅的人来到了使馆,当面向我出具了上海政府的拘捕令。令人奇怪的是,随行的人里面还有我们的公使阁下青木川平。我说我是日本外交官,在这里有外交豁免权。可没想到青木那个混蛋竟然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份刚刚打印好的文件,我一看这份文件,当时就傻了……”

    黄金荣皱着眉头问道:“武田君,怎么回事?到底是什么文件?”

    武田次郎低头说道:“是日本外务省发来的电文,免去我驻上海公使助理的职务,日本政府永不录用,而且过几天如果我没有被杀就得被遣送回日本,然后……凌迟处死,我的亲人也会被杀。”

    “啊!”

    “后来我才知道,原来中国外交部事先就此事向日本政府提出了强烈抗议,要求务必解除我的职务,永不录用,否则中国政府将采取一切必要措施。你们是知道的,自那次日本被中国击败后,对这个邻国一向是又恨又怕,这只中国公鸡一旦发威,小小的日本虫子必将毁于一旦,所以……外务省和明治天皇陛下就被迫同意了中国外交部的一切要求。”

    屋子里重新归于沉默。过了好一会儿,黄金荣才叹了口气说道:“皇上不愧是皇上啊!”

    此时,屋门一开,两个卫兵再次把武田次郎押了出去,李宸身穿高贵的明黄色燕尾服和一条明黄色裤子,周围镶着金边,里面穿着金色礼服衬衫,脖子上系着金色蝴蝶结,脚蹬一双明黄靴,手拿一根二人夺,头戴一顶明黄色镶金边的礼帽,左手拇指上戴着金戒指,信步走了过来:“怎么样?老友见面聊得还投机吧?”

    还没等三人开口,恒瑛凑到皇上身边说道:“武田次郎以及驻留上海的三百一十八名日本特工如何处置,是遣送回日本吗?”

    李宸的脸上骤然罩上了一层严霜,只说了三个字:“杀无赦。”

    “遵旨!”

    三人全变了脸色,互相对视了一眼,噗通跪在地上,黄金荣涕泪横流,哀声道:“皇上,请您开恩啊!”

    李宸坐在一张椅子上,冷笑两声道:“朕问你一句话,在上海滩,是朝廷的王法大还是你们青洪帮的规矩大?”

    “自……自然是王法大。”

    “那你们是愿意做大清的子民还是做日本的走狗?”李宸已是声色俱厉,眉梢都在挑动。

    “我们本就是大清的人,当然是原做中华子民,永远拜服在皇上的龙靴和天威之下。”

    “好,既然如此,朕有三个条件,你们要是答应了,可免一死。第一,青洪帮从今日起改名为泸救会,为上海政府在册登记的民间组织,主要负责抢险救灾,平时则帮助治安总署共同维持上海市社会稳定,属于治安总署管理,会长由张钰兼任。”

    黄金荣一听这话,马上明白了,这个意思就是要自己和青洪帮完全脱离关系,当下也不敢反驳,只好点头答应。

第六十八章 翁同龢的奏折

    “第二,黄金荣可以继续充任三鑫公司会董,杜月笙也可以继续当你的总经理,张啸林同样可以把你的副总经理的官儿当下去,这个公司可以继续经营军火生意,而且朕要你们挂牌经营,但是远东股份公司要在这个公司中占有百分之七十五以上的股份,而且三鑫公司的一切军火买卖,你们三人都无权决定,最终的决定权在帝国陆军部手里。

    “是,我们一定尽心竭力为皇上、为大清效犬马之劳。”

    “第三,上海这些天的篓子都是你们捅出来的,朕知道你们个个腰缠万贯,所以要你们掏点儿钱出来弥补一下上海市民的损失,要不然,有朝一日上海事件的真相一旦公布出来,即使朕不杀你们上海市民能饶得了你们吗?”

    三人悚然动容,忙不迭的点头。

    李宸一笑道:“朕让杨度给你们算过了,每个人出……一千万两的银票,交到市财政厅。”

    “一千万两!”三人一咧嘴,三个人加起来就是三千万两银票,这笔巨款都快要抵得上上海市一年的财政收入了,他们明知道皇上有意要把他们的口袋掏空,可是为了保命又不敢说别的,只好答应下来。

    李宸续道:“口头答应没有用,回头政府会给你们一份合同,只要在上面签了你们三人的大名,刚才朕说的就即刻生效。在此之前,你们还是先在这里好好反省一下,以后有时间的话,朕还会召见你们。”

    “谢主龙恩!”

    出了会客室,恒瑛问道:“皇上,当真要把日本人都杀了吗?”

    李宸思索了一下,把头上的礼帽拿了下来,说道:“刚才事急从权,主要是做给黄金荣他们看的。呃……那些日本军情人员是上海的钉子,必须得拔掉,一个不留全杀!至于武田次郎嘛,一个被免职的外交官而已,以后构不成威胁,关押几天就按照明治的意思,遣送回日本吧。”

    “嗻!”

    北京,内阁办公厅会议室。

    会议室里死气沉沉的,在座的帝国高层官员,但此时每个人的脸上都挂着疲倦和忧伤。

    “人呢?倒水,倒水!嗓子都干了,再不倒老子都要给渴死了!”刚从伊拉克前线回国的李云龙此时焦躁的想骂人,把桌子敲得当当响。几个太监赶忙跑过来给几位大人倒水。

    然后办公厅里就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喝水声。

    康有为喝完水,眼睛里滚下一滴泪珠,说道:“都几天了,还是没有皇上的消息……”

    梁启超背着手,站到会议室门前,叹道:“是啊,我记得有一次皇上来内阁,看见内阁这个寒酸的建筑,说道:‘臣子也是人,不能让大学士们在这么寒酸的地方办公。’然后就命人修缮了一下,把内阁提升成皇宫建筑级的建筑,红墙琉璃黄瓦,那时咱们这些大学士看着新建好的内阁办公厅就都哭成一片,对皇上如此关心臣子的行为感动了,而且皇上还说:‘没什么值得哭的,臣子也是人嘛!’……”

    忽然,梁启超看见电报局局长李盛铎好像被谁推了一下似的,一头就扎了进来,还好没将梁启超撞倒。还没等说话,端起会议桌上的水就一口气喝了个精光。

    “什么事?是不是有皇上的下落了?”孙中山急切的问道。

    “你倒是说话啊,真能把人急死。”连许瑶光都急得站了起来。

    李盛铎显然是一路跑过来的,喝完了水又喘了半天气,这才说:“天……天大……大好消息……”

    “什么好消息?”嘉毅国公站了起来,兴奋地问道。

    “啪!”李盛铎把一份报纸拍在了桌子上,众人围拢过来,仔细观看。

    只见报纸斗大的标题写道:大清帝国皇上御驾上海,力挽狂澜,威震上海滩!下面还刊登着李宸身穿明黄色镶金边燕尾服的大幅照片。

    “没错!是皇阿玛!真的是皇阿玛!”几位阿哥亲王和皇太子激动得不知说什么好。

    “太好了!皇兄,你可真是把臣弟们急死了……”恭亲王、钟亲王、孚亲王不约而同的高兴起来,在座的大臣们也兴奋无比。

    李宸到上海的消息一出在陕北公海引起了极大的轰动效应,各处的百姓每天成千上万的聚集在市政厅前,要求见皇上一面,可赵秉钧和恒瑛、聂亦峰为了皇上的安全考虑,无论如何也不同意,最后只好让杨度多次出面,向百姓反复解释,百姓这才纷纷散去。老百姓刚走,又来了一大批中外记者,在市政厅门前足足赌了三天,这下可忙坏了外务厅厅长戴鸿慈,每天不知要回答多少记者的问题,最后连嗓子都说不出话来了。

    李宸又在上海停留了几天,把这里的事务一一向杨度嘱咐好了,盘算着不日就将其驾回京。

    这天,聂亦峰心急如焚的来找皇上,李宸从对方的表情就看出来一定是出事了,于是问道:“又有什么事了?说吧。”

    聂亦峰忧心忡忡地说:“您还记不记得几年前翁中堂曾上过一道折子,是关于南省废桑改农的条陈?”

    李宸点点头,他知道聂亦峰说的那个翁中堂就是比他大一岁的翁同龢。

    聂亦峰接着说道:“当初这道折子是经过皇上您御批的。当时由于国事纷杂,这件事也就没有全面推开……”

    李宸悠悠的说道:“是啊,同龢也是老臣了,他的折子还在朕的御案上。”

    “从中英战争后,废桑改农这件事才正式在南省推开,可到如今却出了一件大岔子。”

    “哦?出什么岔子了?”李宸问完,聂亦峰这才一五一十的说了起来。

    明末以来,江南就是全国纺织业的中心,所谓“日出千绸,衣被天下”,描述的正是江南纺织业繁盛一时的境况。然而伴随着近代西方工业革命的爆发,自英法联军到广州后,江南的手工纺织业便盛况不再,开始面临重大危机。西方工业革命的技术创新正是从纺织业开始的,其生产效率和质量远非中国传统手工纺织所能与之匹敌的,在西方机器纺织的冲击下,江南的纺织业逐渐陷入崩溃的边缘。

    而这其中,缫丝产业的状况尤为严峻和特殊。一方面,从1860年后,英美各国纷纷在上海开设机器缫丝厂,缫丝产业日益兴旺,江南原有的手工缫丝业却迅速没落。而另一方面,生丝的价格却一再下跌,从1868年没但市值白银517两,一路下跌到没但不足200两。究竟其原因,乃是洋商不断打压生丝价格,抬高厂丝价格,而江南的商人又是各自为战,形同散沙,被洋商控制了价格权。

    在1881年之前,曾经爆发过一场异常惨烈的生丝大战。胡雪岩以一己之力,先后投入资金1500万两,联络丝业同行收尽各地生丝,迫使洋商高价购买。

    然而胡雪岩终究势单力薄,又加上时运不济,刚好遇到中法战争爆发。法舰抵温州码头,局势紧张,外国银行和山西票号纷纷收回短期贷款,市民也排队提款,挤兑风潮导致胡雪岩赖以发家的阜康钱庄及其连带的二十多家钱庄纷纷倒闭。另一方面,由于其属左宗棠一系,遭到了李鸿章等人的打压,在关键时刻趁机向胡雪岩催*其钱庄代理的官饷。胡雪岩资金难以为继,被迫抛售生丝,生丝大战终致功亏一篑。

    当时李宸正忙于中法海战,无暇顾及这些个中外商战的事,胡雪岩明明有黄马褂、珊瑚顶,但却中就得不到朝廷的扶持,反而遭到别人的落井下石,近乎疯狂的赌博般冒险,和运气的欠缺,最终导致了这场悲壮的惨败。

    这件事情,穿越过来的咸丰知道,李鸿章自然也是心知肚明。

    “这场生丝大战会不会问题就出在南浔张颂贤这个海上望族身上,现在还不得而知。只不过连日以来,泸杭嘉三地的生丝价格已经暴涨了15倍之多,生丝价格的上涨直接导致当地的物价波动频繁,经济秩序趋向混乱,再这样下去的话,恐怕用不了多久,杭州和嘉兴等地就会成为第二个上海。”聂亦峰适时提出了自己的忧虑。

    李宸深深吸了口气,聂亦峰说的不是没有道理,甚至到时候情况还会比想象中要严重,上海事件中受波及的主要以上海为主的金融,说到底也伤害不了这座城市的筋骨和血脉,但是生丝产业却已成为了南方诸多地区的经济命脉,一旦有变,对于当地的经济发展打击将会是致命的。

    眼前上海的事已处理完毕,李宸当即决定暂不回京,继续男性,他要亲自看看究竟是自己的改革措施导致的经济问题,还是传统经济痼疾在这个特定的时间内得到了爆发。

    2月1日深夜,潮湿的雾气弥散开来,粘着人的皮肤和头发,令人非常的不舒服。偌大一座上海中央车站此时的钢轨上只停留了一辆由六节车厢组成的列车。车头还时不时喷着白气,远远看去像是一只踞伏在夜里的巨兽。这辆车叫做“展望车”,又叫做“专列龙车”,是专门为皇上准备的。因此就不难想象其内容装饰得豪华程度。里面的餐厅、会客厅、卧室、娱乐室、舞厅、浴室等一应俱全,可说是可以移动的皇帝行宫。在前后四节车厢里分别驻扎着恒瑛和赵秉钧的警卫团士兵,车厢里的工作人员大都是赵秉钧手下的军情特工。

    这一夜,上海中央车站暂停了所有列车线路,车站里到处都是上海治安总署派来的治安人员,以及驻上海陆军第53团的军兵,人人表情冷峻,荷枪实弹,严密注视着周围一切可疑的行人。在车站外500米,所有人禁止靠近。尽管事先安排得非常隐秘,但还是让嗅觉敏感的记者们捕捉到了这个消息,旧时上海的记者最会扑风捉影的,何况是皇帝离泸这么大的事件,因此短短的两个小时内,全上海的记者几乎全部来到了上海中央车站,不过令他们失望的是,这里的保卫措施非常严密,他们根本就没有机会进入到车站内部,即使有机会也不敢冒这种生命危险。

    凌晨一点钟左右,车站外的柏油大马路上,几辆黑色轿车停在了马路旁,李宸身穿高贵的明黄色燕尾服和一条明黄色裤子,周围镶着金边,里面穿着金色礼服衬衫,脖子上系着金色蝴蝶结,脚蹬一双明黄色镶金边的靴子,手拿一根三斤重的黄金盘龙文明棍,头戴一顶明黄色镶金边的礼帽,左手拇指上戴着金戒指,戴着一副黄金镶边的现代黑墨镜,在一大帮高级官员和警卫的簇拥下进来车站里。送行的人员主要有上海市委书记黄兴、上海市市长杨度、上海市副市长宋教仁,上海分行行长李翼先,财政厅厅长兼市财政部长于玄乐,帝国紫禁飞翔学院院长冯如、三鑫公司会董黄金荣、总经理杜月笙、副总经理张啸林,以及上海市各厅署要员,上海市商界名流等等。随扈的人员主要有帝国安全局局长聂亦峰、御前警卫1团团长兼帝国一级警监恒瑛、御前警卫2团团长兼帝国一级警监赵秉钧和他们的部下、帝国陆军驻上海第53师团师长陆皓东,,上海治安总署署长张钰则带领了一支治安分队随驾登程,全程保护皇上安全。

    李宸在车站休息室里喝了盏龙井、略吃了点儿点心稍作停留,然后决定临时安排和前来到访的记者见面,李宸心里清楚在临走前有一些事必须向人们说明,否则这一走后,很可能这里还会再起风波。但是这一来令恒瑛和赵秉钧二人大为紧张,原本的保卫计划是坚决把千金贵体的皇上与外人隔开来,防止有刺客前来行刺,但现在皇上却要与记者们进行接触,那些记者鱼龙混杂,谁敢保证里面不会有人对皇上的安全构成威胁。但既然皇上已经下了旨意,他们也不好阻拦。在休息室里,恒瑛给李宸穿上明黄色镶金边的燕尾服,戴上明黄镶金边的礼帽,然后递来黄金盘龙文明棍,然后带上黄金镶边的现代黑墨镜。就在李宸将要出去时,赵秉钧说道:“皇上,您还是穿上防弹衣,以防有刺客来犯,伤着您老人家的龙体就不好了。”

    李宸提着文明棍一转身:“有什么好怕的。朕是谁?大清朝的皇上!真龙天子!有天神庇佑,有祖宗庇佑,有先帝庇佑,朕还有什么可担心的?智庵(赵秉钧表字),你是多心了。”

    李宸都这样说了,赵秉钧也不好反抗,只是和恒瑛命令手下人尽可能向车站北门这边靠拢。

    李宸提着黄金盘龙文明棍来到北门口,对着在场的记者和百姓们招了招手说道:“你们都看到了,朕要离开上海,继续南下,大家还有什么问题现在可以提出来,但由于时间有限,朕得在子时三刻前上车,朕不可能面面俱到。”

    一个记者问道:“请问尊敬的皇帝陛下,如果我没看错的话,您身后的应该就是三鑫公司的会董、总经理和副总经理吧,他们可是青洪帮的大亨,上海滩一带最有权势的人。所以我们猜测这次上海事件的平息,是不是因为您和这三位大亨,或者说是和青洪帮达成了某种瞒和呢?”

    聂亦峰等着那个记者,心想都说上海的记者最难缠,今日一见果然如此,竟敢公然对皇上提出这样的问题,要不是在这个场合,一定让人把他逮捕起来。

    李宸后头示意黄金荣三人上前几步。三人尴尬的对着在场记者一笑,然后恭谨的站在皇上右侧靠后的位置。李宸朗声说道:“不错,这三位就是三鑫公司的会董、总经理及副总经理,黄金荣,杜月笙,张啸林,当初也曾是江南第一大帮派青洪帮的首脑,但这个帮派已经不存在了,他的新名字叫泸救会,这个会主要的任务就是协助治安总署维持社会秩序,新会长是治安总署署长张钰,所以从今往后这三人与青洪帮再无瓜葛。而且三鑫公司今后也要成为远东股份公司的子公司,专门从事正当的贸易买卖。在这里朕说的是,每个人都会犯错,但朕以为只要他能诚心改过就应该给他们一个立功赎罪的机会,为了赎罪,这三人表示愿意倾囊拿出三千万两的银票,支持上海建设,改善市民们的生活。大家以为如何呢?”

    ps:下一章李宸将会遭遇空前的危机,请读者们敬请期待明天的第六十九章!

第六十九章 车站遇刺

    本来人们见到黄金荣三人都恨得咬牙切齿,但皇帝陛下一开口说他们三人要拿出三千万两的银票来支持上海建设,不由得都收敛了怒容,一个个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李宸向黄金荣使了个眼色,黄金荣是何等聪明的人,当下上前两步一抱拳,微微一笑露出满口的金牙,显得鄙俗不堪:“各位父老乡亲们,不是说出这些钱就足以赎罪了,黄某当着皇上的面向各位保证,至今往后三鑫公司发展良好,还会继续对上海的教育、医疗事业多多资助,而且三鑫公司将会大力吸纳上海市的穷苦百姓,为他们提供岗位。也希望大家能多多支持三鑫公司的发展。如果黄某人说话不算数,就让皇上派兵抄我的家,灭我的十族(父、祖、曾祖、高祖、子、孙、曾孙、玄孙、自己及朋友,灭十族明朝的方孝孺就是典范)!黄某人先在此谢过大家了。”说这话,黄金荣频频向在场的人鞠躬致意。

    这样一来,大家对黄金荣的怨气顿时消减了一半。

    一名女记者脖子上挂着数码照相机,手里拿着一个记录本和一支毛笔问道:“皇帝陛下,听说此次事件的最大主谋是日本,那么请问在解散青洪帮之后,您打算以怎样的方式来对待日本呢?是派兵出击,把日本从历史名单中排出去呢,还是采取温和的手段?”

    李宸马上答道:“首先,朕要纠正你的一个误解,最大的主谋并不是日本,而是日本驻上海的一名外交官员,大清帝国外交部已经就此事向日本外务省做了交涉,日本政府也表现出了积极的姿态,把那个外交官彻底逐出日本政坛。所以朕要告诉大家的是,上海事件已经完全平息,此次事件只不过是一些想法与我们不同的人造成的,并没有大家想的那么严重。最后朕告诉你们,上海事件给了我们大家一个启示,无论如何都要忠于自己的祖国,因为只有自己的国家才是我们终身的依靠!”

    说罢,李宸微微一笑,再次向大家招了招手,转身准备离开。聂亦峰则上前对大家说:“皇上的行程耽误不得,希望大家回去之后认真领悟圣意。好了,都散了吧。”

    在场的人都对皇上由衷的敬仰,现在圣驾就要离泸,有几个人再也忍不住喊了起来:“皇上万岁!大清万岁!世界和平联盟万岁!”紧接着,上千个声音一同喊道:“皇上万岁!大清万岁!世界和平联盟万岁!……”那声音汇聚起来,可吞日月山河!

    突然,在这整齐的声浪中,有一个异常尖利的声音叫道:“咸丰,你把我变得一无所有,现在还想活着离开上海吗?!”

    聂亦峰异常警醒,不由得循声望去,马上发现在人群中有个身着灰色风衣,头戴黑色礼帽的矮个子男人,手里正拿着一把9mm手枪!

    “有刺客!保护皇……”话没说完,只听砰的一声枪响,现场的人群先是一愣,紧跟着大叫起来,四散奔逃。

    那个矮个子男人还没等再开枪,就被身后几个便衣、一脚瞪到在地,绑了个结结实实。

    聂亦峰急忙回头一看,只见皇上明黄色镶金边的燕尾服上有一处血洞,再往外狂涌浓血,倒在了血泊之中……

    他大惊失色几个箭步窜了过去,抱起皇上的身子叫道:“皇上……皇上……皇上,您……您怎么样……”

    李宸的身子下面都是鲜血,面色惨白如纸,嘴唇青紫,一张一合看样子想要说话,却发不出声音来。聂亦峰仔细倾听,可现场声音嘈杂,,什么也听不清楚。他回过头来,怒吼一声:“全都给我安静下来!”

    现场顿时就静了下来。

    聂亦峰把耳朵凑到皇上耳边仔细聆听,李宸用尽全身力气说道:“若……若朕抢救无效,驾崩之后……后,皇太子……皇太子年幼,不能继大位,退封为和硕……和硕贤亲王,迎……迎醇亲王载湉进宫,拥立……拥立为帝,年号光绪,晋……晋恭亲王……王为和硕辅政……辅政恭亲伯王,共同……共同辅佐……辅佐嗣帝完成朕……朕生前未完成……未完成之千秋大业,而且……而且朕……朕要嗣帝善待……善待明儿,尊她为嫡母皇太后……”

    说罢,李宸身子一软,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赵秉钧流下两滴眼泪,立刻拿起皇上紧紧握住的黄金盘龙二人夺,抽出利刃来,把利刃架在那个矮个子男人的脖子上,吼道:“我杀了你!”

    “智庵!不可轻举妄动啊!”恒瑛在一旁劝阻。

    “恒瑛,这人……这人开枪打了皇上,现在皇上生死不明,这个人已经没有活下去的理由了!”

    “智庵,现在我们得要赶紧把皇上送往医院,若皇上醒……醒不过来,这人任杀任剐随你便!但如果皇上醒来了,应该让皇上与治安总署裁决才对啊!”

    赵秉钧把利刃收了回去,对矮个子男人说道:“这次我且饶了你,若皇上……皇上遭遇了不测,我第一个不放过你!”

    次日,从上海发出了特大新闻,震动了整个中国甚至整个世界,世界各国的报纸全部以头版头条的形式转载这一惊人报道,大清帝国皇帝陛下作业在上海中央火车站遭到不明身份杀手枪击,至今生死不明。

    大清皇帝竟然被人刺杀!谁干的?每个人都在猜测,但是正式的调查结果没有出来之前,谁也不敢妄作判断。

    没有人组织,北京数以十万计的百姓自发的组织起来,到紫禁城午门前跪坐,为皇上祈福。这样做为了什么?为了皇上。从前皇上怕百姓有负担,永久免了天下钱粮赋税,还多次南巡体察民情,对于百姓们来说皇上就是他们的恩人,恩人遭遇不测他们个个都掉眼泪。

    得知这个消息后,本来如座针毡的恭亲王二话没说就坐车赶到上海,把一切军务都交给了醇亲王载湉,醇亲王也已得到消息,他握着恭亲王的手说:“六伯父,我载湉深受皇恩,此次皇伯父遇险,侄儿无论如何也不能安坐与北京,求你答应让我也去吧。”

    恭亲王长叹了一口气:“载湉,本王看了聂亦峰刚发来的电报,他说遇刺时皇兄说如果他驾崩就让你当……当皇帝,连年号也拟好了,叫光绪……”说道这儿,恭亲王瞬时也留下一行老泪。

    上海,整个城市已经全面戒严。驻上海第53师团全军触动,在上海街内设置多出关卡,封锁一切对王交通。位于苏州的帝国陆军第83师团也是火速奔赴上海,协助第53师维护秩序。

    与此同时,帝国安全局和上海治安总署正在对这一事件进行全面盘查。

    在上海治安总署的特别审问室里,聂亦峰一身黑色西装,面色铁青的坐在审讯官的位置上,在他对面坐着的正是那个开枪行刺的矮个子男人,只不过此时的他一是遍体鳞伤,手脚上都靠着死刑犯的铁锁链,全身上下的衣服上面染着片片血污。

    聂亦峰猛地一拍桌子,那个刺客才慢慢抬起头来,正是原来的日本驻上海公使助理武田次郎!

    “你……你……”聂亦峰已经愤怒到了极点,连说话都有些困难。他竭力平复着自己的情绪,半晌后又说:“在车站里是你对皇上开的枪吗?”

    武田次郎无力的点了点头。

    “皇上已经对你法外施仁,只是关押了一段时间,你就要回日本了,而你为什么要这样做?!”聂亦峰目眦欲裂,拳头上的青筋都已暴起。

    武田次郎冷笑了一下:“你们的皇帝剥夺了我的政治生涯,你知道这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吗?就如同剥夺我生存的权利一样!我没有脸面再回我的故乡日本横滨了,也不会在你们这片肮脏的土地上生活,所以,我要报复,我要报复!”

    聂亦峰等着对方一字字说道:“即使是这样,你想过后果吗?!”

    武田次郎哈哈大笑:“后果,不就是死吗。大日本帝国的臣民是绝不会向懦弱的中国人屈服的。我算不了什么死了也无非是一个普通的日本侨民,可你们的皇帝呢,他要是死了将是对中国巨大的打击,对吗?我武田次郎也必将会因为此次事件而载入史册的。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武田次郎就像疯了一样,不停地大笑起来。

第七十章 谁来挽救

    聂亦峰忍无可忍,几步冲到武田次郎跟前,连抽了对方二十多个耳光,吼道:“我最后问你一句话,你背后的主谋到底是谁?是不是日本政府!”

    武田次郎狂笑起来,笑罢之后把脸一横,阴沉沉的说道:“你也太能联想了,说实话,我真希望您得到政府的支持,可是日本政府那些软骨头根本就听不进我的话,要是真有政府的支持,我的计划早就成功了!”

    根据先前的调查显示,这次刺杀事件和日本政府没有任何瓜葛。聂亦峰冷冷的说了一句:“可悲啊,可悲。”而后一整衣服,大踏步走出了审讯室,对外面等候已久的张钰说道:“武田次郎已经没有活下去的那个必要了。”

    张钰领会了聂亦峰的意思,拿了一支9mm手枪与两个治安警察走进了审讯室,时间不大,里面就传出了武田次郎发疯般的笑声,然后一声枪响,里面再没了动静……

    离开治安总署后,聂亦峰根本顾不上去坐车,而是风风火火的徒步跑到上海中法和平医院。这家医院石油国际医疗救援组织和上海市政府联合出资兴建的,汇集了来自法、俄、英、德、日、美、意等众多国家的医学专家,其医疗设备在全国来说都是一流的。当然,与之相对应的是这里高昂的住院和医疗费用,能够在这里看病的不是政府要员就是大商贾或是外国的使节。即使是这样平时这里也总是人满为患,一片兴盛的气象,然而此时笼罩和平医院的却是一片肃杀之气。医院门前的南京路已经被锁住了,医院周围每隔五十米就有一队持枪巡逻的卫兵。聂亦峰穿过层层岗哨,既不走入了医院大门,一直来到位于顶层的高级豪华监护室里。他向病床上看了一眼,心中一酸,险些掉下泪来。李宸穿着钮祜禄皇后生前为他做的金龙出云的明黄色寝衣,躺在雪白的病床上,面色苍白无血,俨然就是个死人!

    在他身后不远处的恒瑛一向以刚强著称,虽然他有得到无上的权力的野心,但他对李宸的确是尽忠报国,此时也泣不成声:“皇上……皇上,您可要挺住……您一定要挺住啊!”

    “都出去,有什么事,出去说。别打扰皇上休息!”聂亦峰的眼睛似乎龇出血来,只是冷冷的一句话,立即让所有人退出房间。

    房间外,和平医院的贵宾休息室里。赵秉钧的拳头把会议桌都快敲坏,怒火冲天的吼道:“我干他祖宗!到底是那个狗娘养的下的狠手?被我晓得,老子一定把他挫骨扬灰!”

    陆皓东(中华民国的青天白日旗就是他设计出来的,27岁时英勇就义)尽管不骂脏话,但还是很生气,说道:“那天负责贴身保护皇上的是谁?给我出来!”

    “报告……报告师长!是……是我……”5排排长刘盆子哄着眼睛战战兢兢的站了起来。

    “你……刘盆子啊刘盆子,你……你……哎呀,万一皇上出了什么事,本师长就地把你枪毙,然后再跳海谢罪!”

    “陆师长,请您放心!万一皇上……我刘盆子绝不苟活!”刘盆子咬了咬牙,手指插在腰间的枪套里,语气非常坚决。

    “都别吵了!吵什么!”这时,恒瑛已经擦干眼泪走了进来,喝止众人的争执,把话题引向重点,“当务之急,是如何急救皇上,刚才我向这所医院的院长问过了,如今欧洲还在胶着,国际医疗救援组织把这所医院的专家都调往了那里,所以我们需要立即从国外请来名医,对皇上进行医治!必要的时候,我们需要把皇上转移到国外更为专业的医院!”

    恒瑛看了一眼外面的军事封锁,说道:“军事封锁顶多还能维持一天,一天后必须解除,否则对于上海,对于全国,绝对会带来严重的后果!”

    “不行,在没有抓到凶手前,绝不能解除封锁!”54师团的副师长徐大脑袋徐子奎站了出来,与恒瑛针锋相对,争执起来,就是不同意解除军事戒严。

    “如果皇上清醒的话,他一定会同意我的建议。”恒瑛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地说:“既然皇上已经受伤,那么我们一来需要尽快医治,二来需要恢复秩序,不能因为皇上受伤,而打乱皇上原先指定的计划。这是为了这个国家,是为了这个民族!”

    “恒瑛!”徐子奎的声音震耳欲聋,只见他严肃地盯着恒瑛说:“别忘记你的职位,你只是御前警卫1团的团长,无权代替皇上,作出任何决定!”

    “徐大脑袋,你别忘了,下面这些军事封锁的卫兵都是谁?警察!经过专门训练的特警!我是谁?帝国一级警监!可以调动警察,而你只是个副师长。就算下面的卫兵都是军人,那也轮不到你来调动!只有陆军参谋总部才可以下达调动军队的权利。”恒瑛丝毫不退缩,坚持着他的意见。

    这时,门外忽然有人说道:“不要吵了,凶手已经就地正法,就是那个武田次郎,军事封锁可以解除了。”

    众人都把目光投向门外,进来的这个人里面穿一身淡黄色四团龙补服,外面罩着黑色的貂皮大衣,脚蹬一双黑靴,头戴红绒结顶的软帽,披着黑狐皮斗篷,谈吐举止与众不同,只是脸上带着倦容和悲哀,身后跟着的正是安全局局长聂亦峰。有的人认识这个人,当即脱口而出:“恭亲王来了!”

    进来的这个人正是朝中最有威信的宗室、大清帝国元帅,恭亲王奕忻。

    大家坐定之后,恭亲王说道:“诸位,本王需要向大家通报,自从皇上遇刺后,美利坚、德意志、法兰西、俄罗斯、日本这些国家纷纷提出派遣医师前来治疗。其中日本的明治天皇,更是派出了日本医术最好的高级医师——安倍宏医生千里迢迢从东京赶来,想为皇上亲手治疗。大家对此如何看待?”

    “不可能。六爷,绝对不能让日本人来治疗。中日之间有宿仇,而且这次凶手就是日本人,咱们怎么能相信自己的敌人!”这一次,恒瑛首先站出来反对。

    “是啊。这次我同意恒瑛的看法,那些个日本人,老子看见日本人就他娘想暴打一顿。”徐子奎说道。

    “不管是哪个国家,不管是谁,只要能救好皇上就是大家最大的心愿,既然日本里咱们最近,而且还抢先动身了,我们不妨就给日本人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陆皓东意味深长地说道。

    “我同意皓东的想法。谁都有犯错误的时候,与其置之不理,倒不如让他将功赎罪。”赵秉钧也在一旁帮腔。

    “我看为了安全起见,我们还是让日本人、美国人、德国人、法国人、俄国人的医生进行联合治疗。”聂亦峰提议道:“另外,我提议,为了安定整个大清的民心军心,我们必须对皇上的病情进行隐瞒。如果所有人都知道皇上病情危重,恐怕会有别有用心之人,乘机作乱。另外,虽然军事封锁解除,但军事戒备不可以放松。”

    意见一出,立即得到广泛的赞同附议。

    事急只好从权,为了赶快把外国专家请到上海,即使当初皇兄曾一再告诫自己,国之利器,不可示人,但此时的恭亲王已经顾及不上许多了,他马上以和硕恭亲王及大清帝国元帅的名义,从西北和华南两处秘密军事基地积极调拨了十架飞机和十艘飞艇,派往世界各地迎请医疗专家。一天之后,美日德法俄五国终于汇集上海中法和平医院,同时还带来了世界最先进的医疗器械,立即对李宸展开联合会诊,最终决定必须立即进行手术。

    2月4日上午8点6分,手术开始了!

    所有人都在焦急地等待,整个大清帝国似乎都在为这场手术而屏住了呼吸!

第七十一章 生存还是死亡

    李宸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他只记得他做了一个又一个梦,梦里,他和曾经的女朋友叶子一起逛街,一起畅游颐和园,一起讨论着何时结婚,一起看爱情公寓4……他还梦到那辆大货车把自己碾压之后,那种感觉说不出是痛苦、是悲伤,还是解脱。他忽然出现了叶子的脸庞,他想去抚摸,却怎么也摸不到,他想要看清楚她的表情,那张美丽的脸却越来越模糊。

    梦中,她又回到了当初那座陌生而又熟悉的紫禁城,在地下血战中,勾心斗角,尔虞我诈,那时才19岁的他面临着越来越多的冷箭,但他一次次的挺了过来。

    中法海战、中英战争、中日战争、中俄战争、灭太平天国、命禁烟、兴办大学、诛后明、灭贞王、成立联盟,发展工业建设,四十三年,弹指一挥间,李宸完成了从人到神的转变。但他真的就是神吗?

    他和普通人一样也曾迷茫过,后悔过,遗憾过,爱过,狠过,厌倦过……

    他有的时候非常迷茫,他分不清这一切到底是虚幻还是现实。他不明白自己改变的,到底是过去还是将来。

    在这几天里,似乎有许多人在他眼前晃过,他没来由的想起身边的那些人,宝琴,钮祜禄皇后,明儿,柔妃,恭亲王,李云龙,左孝同,孙中山,梁启超、康有为,尼古拉二世,德意志帝皇威廉二世……这些熟悉的面孔或天真,或迷茫,或空洞,或绝望,就像无数盏灯环绕在他左右,刺激着他的神经。让他在最累最想放弃的时候,心中还会有那么一丝挣扎。

    又不知睡了多久,他只觉漂浮在空中,浑身上下不着一片丝缕。朵朵白云带着温暖的湿气,抚过他的肌肤,滑腻而沁人心田。

    “您醒了?”一个仿佛天籁般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嗯?这声音很陌生,但非常好听,难道还是在做梦?李宸拥立的睁开眼睛,柔和的光线映入他的视线,之间自己躺在柔软的床上,除了穿着金龙出云明黄色寝衣的裤子其他的都没穿。一位年轻秀丽,身着白色护士服的女子正惊讶地望着他。女子手上拿着一条明黄色毛巾,似乎正在为自己擦洗着上身。

    “你是谁?”无论是哪个大男人碰到这样的场景,都免不了会有一丝窘迫。李宸本能的想要伸手拉出被子遮盖,却发现抬起手臂都很吃力,而且左胸一阵撕扯的疼痛。

    “哦,真的很抱歉,请让我为您盖上被子吧。”女护士见李宸脸上出现疼痛的表情,连忙给李宸盖上被子道:“没有经过您的允许,就擅自为您擦洗身体,真是太冒昧了。”

    “日本人?”李宸心头禁不住冒出个问号,听着口音就是日本人。虽然他对日本人并无好感,但还是被这名女护士逗笑了,当即开口道:“你用不着这么客气。想来朕昏睡时,定是你照顾的吧,应该是朕感谢你才对,你哪里需要道歉。”

    女护士弯着腰,不敢抬头,小声道:“能够照顾皇帝陛下,是友美的荣幸。友美不敢要求感谢,只求您不讨厌友美的护理,友美就已经很开心了。”

    “你叫友美?日本人?”

    “回皇帝陛下,我的全名叫夏川友美,在东京医学护理学院,来中国已经三年了。”

    李宸问道:“朕的病况怎样了,有无大碍?或者说有没有后遗症?”

    “回皇帝陛下,友美刚刚看了一下心电图仪,您的心跳已经恢复正常,医生说子弹虽然射到左胸,但没有射到心脏,好好静养就可以了。”

    “谢谢你。”

    “不用谢。对了,医生说您如果醒来就得吃药,我刚刚熬好了你们中国的中药,等友美服侍您喝完药,就去告诉您的弟弟和部下。”

    “好。”

    李宸最烦的就是中药,吃下去苦得脸都绿了,如果不是李宸的伤势必须得喝药,打死他他也坚决不会喝的,只得尴尬的在友美的帮助下,一勺一勺的喝下去,然后又喝了一杯凉开水。

    “皇兄醒了!皇阿玛在天之灵,想来也会安心不少的。”恭亲王一听说这个消息,连早膳都没吃,就立即赶往和平医院。

    由于皇上重伤,虽然对外宣称伤势不重但昏迷就达七日之久,谣言越来越剧烈,全国上下都人心惶惶,尤其是那些废桑改农政策而购到土地的农户,哪个不担心害怕,万一皇上因此驾鹤西去,他们的土地不知道会不会被收去。

    “皇兄,您真的醒了。恒瑛,皇上都醒了,你还哭什么,别惹晦气,要哭出去哭。”恭亲王虽然在埋怨恒瑛,但他自己的眼睛却忍不住潮红,悄悄别过头去。

    “嗯,六弟,朕没事了。”李宸一看恭亲王在场,一直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一半。

    “皇上,我立即去发电报给北京和国内各大媒体,公布这个比天还大的特大好消息!”聂亦峰兴奋地说道。

    李宸笑了笑:“嗯,去吧,让全国上下都喜庆喜庆。”

    “皇兄,您刚醒来,又吃了药,需要多加休息。我们这就出去,明天再来看您!”恭亲王看着皇上的气色还是不怎么好,怕耽搁久了,影响皇上休息。

    李宸歇了会儿,吸口气道:“不,朕没事,你们暂且留下,朕有话问你们。那个……友美小姐,你先回避一下吧。”

    “哦,陛下,对不起,友美告退。”

    等夏川友美掩门而出,李宸对聂亦峰一使眼色。跟了皇上那么久,聂亦峰立即就会意了。他把床头柜上刚冲好的拿铁咖啡递给了李宸。李宸看着咖啡上的咖啡拉花,喝了一口。聂亦峰问道:“皇上,她已经出去了。怎么,有何不妥?”

    不仅聂亦峰纳闷,恒瑛等人也是一脸奇怪之色。李宸严肃的问道:“她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要找个日本人来做朕的护理?”说罢,又喝了一口带着牛奶醇香的拿铁咖啡。

    聂亦峰叹了口气,知道经过上海事件后,皇上对日本人还是心存芥蒂,于是说道:“皇上,那天开枪行刺的就是武田次郎,当时您伤势严重,当地最有名的就是这家和平医院,只不过院里的专家都被国际医疗救援组织派到海外了,所以我们用飞机和飞艇把日本、美利坚、法兰西、德意志及俄罗斯的专家请了过来,联合为您做了手术,才使您转危为安。”

    杨度在一旁补充道:“这位夏川友美小姐,就是那名日本医生的助理,见我们这里的医护人员大多人护理技术还很生疏,于是就把友美小姐留下来照顾您。”

第七十二章 不速之客

    “对了,在您昏迷的期间,日本政府派出代表,为了武田次郎的事向我大清表示最诚挚的歉意。”聂亦峰说道:“我们见日本人对医治皇上极为用心,所以就已经代表政府,接受了日本人的公开道歉。对了,这位夏川友美护士,已经被日本人委派为皇上的专职医护人员。”

    原来是这样!李宸没有想到,日本人竟会伸手医治他。前一阵子,日本人还曾秘密打压上海分行。如今可能见压制不住,竟然玩起拉拢的手腕。

    李宸非常清楚,此时日本的军事实力和国力,并不像以前那样不可一世。现在他们即使对中国有贪婪企图之心,但也绝不会像上海大战那么明目张胆。现今不值得与日本人翻脸,如何火中取栗,利用日本人的拉拢之心,谋取好处,倒是值得考虑。

    李宸又不自禁地想起那次刺杀。他记得清清楚楚,如果自己的两个警卫团中有一个狙击手案中隐藏的话,居高临下,必然能发现刺客的图谋,还没等武田次郎有所动作,就把他一枪爆头了。而且在未来的战争中,特别是城市巷战中,狙击手的作用将会越来越突出。从这一刻起,李宸萌生了培养专门化的狙击手队伍这个想法。

    培养一支优秀的狙击手队伍又谈何容易呢。但训练枪法精准,会使用原始狙击步枪的准专业化队伍,还是不需要费多大精力和时间的。

    接下来,李宸又在和平医院休养了一段时间,每天有友美悉心的照料,由各国医学专家精心的治疗,因此身体康复的非常快。与此同时,上海的一切秩序又恢复了稳定,商业和经济比往日还要繁荣,这主要归功于黄兴、杨度与带病的宋教仁等一帮要员披肝沥胆,尽心竭力的做事,再加上黄金荣三人出资的三千万,大大充实了上海市资金额度。另外,在李宸的授意之下,国内媒体立即刊发了皇上康复的报道和皇上的照片,在照片里,李宸精神矍铄,面色红润。这些报道已经发出,民心立即得到了稳定,一场风波再次被平息了。

    2月15日,这一日风清气朗,李宸再次登上了他的专列龙车,在上海市成千上万名百姓的注目之下,离开了上海滩,一路南下,赶奔南浔。

    当初李宸御笔批下翁同龢的折子一道江苏省政府,顿时是一石激起千层浪,官场民间一片哗然。京城里没有桑树,所以大家都不着急。可江南不一样,这关系到江南成千上万养蚕人家的生计,关系到两江赋税(当年李宸只说永久免天下钱粮,并没说永久免天下赋税)收入根本。

    从省政府传来的消息,江苏省省长严复在收到朝廷庭寄的当天,一下子摔了几个茶杯,大骂翁同龢只是一介秀才,根本不懂经济,妄言误国,并连夜召集政府等相关官员商议对策。

    所谓商议,其实根本用不着严复一定调子,江南的官员们对翁同龢的折子大为愤怒,这不是断大家的财路吗?翁同龢在三年前呈上的折子知道如今竟得到了批转,官场上面素来讲究一团和气与同声联气,翁同龢这次是着实犯了江南官员们的众怒,以严复为首,江南官员准备联名向朝廷上奏,力谏翁同龢所议不可为亦不能为,如果翁同龢知道的话,不知对此事作何感想。

    在庭寄到达江苏省政府的第三日傍晚,正当江南官场一片同仇敌忾,摩拳擦掌准备和在京城的老臣翁同龢大干一场时,一个年轻人来到省政府外,递片子求见。

    严复里着蓝色锦袍,外罩黑色大襟,头戴黑色的**一统帽,正在办公室里,逐字逐句的斟酌秘书为自己拟好的奏折,听到下人禀报,不觉微微一愣。

    农业部发展司司长杨鹤龄,莫不是目前皇上跟前的红人?严复沉吟着,杨鹤龄不在北京做事,跑到江苏来干什么,其中一定有缘故。他将手中的奏折放在桌上,对秘书问道:“他有没有说见我所为何事啊?”

    按理一个小小的司长和江苏省省长的身份地位相差悬殊,严复根本不用理会,可是前任两江总督曾国荃刚病死在任上,之后全国官制改革,严复就任江苏省省长,正是万般头绪无从着手的时候,又悔在官制改革后江苏省省长位置空缺,皇上钦定自己当这个省长,自己还满心欢喜的答应了。他顾虑到杨鹤龄是皇上身边得用的人,在如今这个节骨眼儿上忽然从京城来到江宁,这其中必定大有文章。

    “回禀大人,来人只是说有事要求见大人。”下人垂首说道。

    严复心中一动,站起身来在房间里来回地走了几步,又把目光投向一旁自己最亲信的机要秘书,心神一凝,转身对下人吩咐道:“让他在外面候着,我马上过去。”

    来的人正是杨鹤龄。一个月前,他按照李宸的吩咐,在部里领了个到江南公干的差事,悄然离京,一路上未作耽搁,直奔江宁而来。在江宁的农业厅虚应了一下差事后,便专意的等着朝廷的庭寄。

    此刻见严复从门外走了进来,杨鹤龄一抱拳,说道:“参见省长大人,礼遐(杨鹤龄表字)不请自来,实在有些唐突了,还望章大人海涵。”

    严复将手微一虚抬说道:“哪里哪里。呵呵,杨大人请坐下说话吧。”便转身到屋中坐了下来,目光炯炯的看着杨鹤龄。

    “杨大人是堂堂的农业部司长,兼南书房行走,不知到我这江宁来有何公干啊?”

    “礼遐是受农业部指派,前往江宁农业厅公干。”杨鹤龄拱手道。

    “既是农业部的公干,去往农业厅即可,为何大人到我这省署来?”严复竟是毫无丝毫客套,一落座便直奔主题。

    都知道这杨鹤龄是皇上身边的人,严复虽远在江苏,对朝廷内的局势也是洞若观火,心里巴望这三言两语打发走这个杨鹤龄完事。严复是在官场上打磨久的人,自然是不愿担一个与皇上身边之人私下来往的嫌疑,凭白的卷入朝局之争中,搞不好还会成政治牺牲品。

    “公事已了,礼遐今日前来拜见章大人,非为它事,却是受了两个人的嘱托,来了却章大人心中烦恼之事,叨扰了。”杨鹤龄不急不慌,神情泰然的说道。

    自古天子身边年轻悻进之辈,多半都是好作惊人之语,此刻听杨鹤龄说话似乎也是如此。一个司长,却妄言揣度江苏省省长心中烦忧,饶是严复是封疆大吏的城府与气度,神情间也是浮起一丝淡淡的嘲弄。

    “不知杨大人是受何人嘱托,又如何知道我心中烦恼之事?”章太炎盯着杨鹤龄端详了半天,方才缓缓问道。

    “大人心中的烦恼,恐怕整个江南都已知晓,不过是废桑新农一事。”在严复冷冷的目光*视下,毫无拘谨窘迫的神态,微微一笑又接着说道:“至于嘱咐我的人,其中一人便是当朝两朝元老翁同龢……”

    严复一怔,神色虽然如常,心中却已是波澜乍起。这杨鹤龄口中所说的废桑兴农一事,的确正是他此时心中最大的烦忧。这些天来他也时常在心中琢磨,以翁同龢这样老臣的精明与世故,怎会作出如此荒唐而又不落好的事情来呢,莫非这其中还藏着什么名堂……

    “至于另外一人……”杨鹤龄停顿了一下,神情肃然的说道:“乃是当今皇上。”

    严复倏然一惊,愣了一会儿放才反应过来,慌忙站起身来说道:“皇上可有何旨意?”

    杨鹤龄摇摇头,镇定自如的说道:“皇上并无旨意,还请大人安坐无妨,只是礼遐离京时,曾与皇上密电往来,皇上特意为废桑兴农之事嘱咐了一番,让下官为大人解说明白。”说罢,杨鹤龄一点儿也不客气的拿起了桌上的一盏西湖龙井茶,细细品味了一口,自言自语道:“好茶,好茶。”

    严复半信半疑的望着杨鹤龄,心中翻江倒海却又一片茫然。一个两朝元老翁同龢,一个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皇上,再加上这废桑兴农之事,便如这江南萧瑟的秋意,竟让他无由的感到一丝迷惘。难道朝廷和皇上真的打算废桑兴农了?

    迟疑了半晌,严复将手轻抬了一下,说道:“杨大人请讲。”

    ……

    ……

    咸丰四十四年的这个春天,海上望族南浔张颂贤的小儿子张宝善坐在自家的恒河丝行里面,满脸惊愕的望着自己对面,正神态悠闲翻阅着账册的林启兆,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

    南浔张家,是当年生丝大战时候的一户闻名一时的海上人家。

    上海开埠那年,有一个名叫张颂贤的年轻人,从家门口的丝行埭,摇着装满辑里丝的船只进入大运河,再沿着太湖和苏州河摇啊摇,在一个落日余晖的黄昏,在这满船的生丝和这位青年的雄心壮志,缓缓的摇进了上海滩。这一年张颂贤26岁。

    以前张颂贤是低价从乡下蚕农家里把蚕丝收购上来,加价后卖给前来南浔收丝的洋行买办,从中赚取差价。现在他自个儿打进了上海滩,在上海洋泾浜桥一代附设了自家的丝行,直接把蚕丝运到上海自己组织销货,这样可以省去很多中间费用。尤其是和洋行里的买办合作,上下联手做生意,消息更加灵通,张家逐渐垄断了从南浔到上海的生丝销售。从此,南浔张家由经营丝业开始,进而涉足盐业,房地产业,在短短几十年间就积累了上千万的财富,成为中国近代史上名重一时的海上望族。

    张颂贤共有两个儿子,大儿子张宝庆一直多病,在咸丰四十年便因病去世,如今张颂贤年老病弱,张家整个家业的重担的重担自然就落在了幼子张宝善的肩上。

    张宝善,字定甫,说起来在显赫一时的张家并不怎么显山露水,但他的儿子张静江却是中国近代史上声名远扬的传奇人物。国民党“四大元老”之一,孙中山先生称他为“二兄”、“革命圣人”。曾倾家资助革命经费,为孙中山先生反清斗争出谋划策。也曾经提供大量经费给蒋介石,并多次为蒋指点迷津,并亲赴广州向孙中山先生说情,使蒋获得黄埔军校校长一职。孙中山先生与世长辞后,他力挽狂澜,支撑危局,在担任国民党中央常务委员会主席、代理中央执行委员会主席期间,为蒋介石获取党政军最高权力不遗余力,出谋划策,被蒋介石称为“革命导师“。

第七十三章 生丝迷局

    能够养出这样的儿子出来,张宝善这个当老子的自然也不会差到哪里去。张宝善自成年后便一直帮助其父张颂贤打理家族的生意,在生意场上也算是一把好手,可是这一次,他却结结实实的被这个比自己还年轻7、8岁身处十里洋场的商人林启兆给晃花了眼睛。

    一个月前,林启兆找到张宝善,提出以高于市价10%的价格收购张家包销的全部生丝,有多少要多少。这是一个让张宝善非常心动甚至有些不敢相信的价格。要知道此时生丝的销售已经比不得过去了,虽然销量日渐增大,但是价格却一再下跌,在各国外商的打压下很难卖出好的价钱。

    如今外国人的进出口贸易也做得越来越精明了,每年生丝大约在三月间上市,这时候各大洋行除了购进极少部分生丝维持缫丝厂的运转外,都处于等待观望阶段,很少有大宗的生意交割。而且这些年外国人也学得门槛精了,知道中国商场的规矩,三节结帐,年下归总,需要大笔头寸,有意想“杀年猪”。一直要等到快到年底了,各大洋行才会出手,以低价收购华商手里的生丝。因为生丝不能久存,放久了便会发黄变烂,江南的商人们此时也只好接受洋人的价格。

    林启兆拿出如此优厚的价格也是有条件的,那就是林家只支付一半的资金,剩余部分等到明年开春再行付款。张宝善和林家打了多年的交道,知道林家是以钱庄起家的,底子还是蛮扎实的,对林家的实力和信用倒是不怀疑。但是毕竟数额过于巨大,哪怕一半也高达六百多万元,即便是张家一时之间也很难筹措如此多的资金进行周转。

    几番讨价还价,最后张宝善和林启兆达成协议,林启兆以高于市价百分之7的价格收购张宝善手中的生丝,生丝货款支付7成,剩余3成等到明年开春再行付款,以林家的钱庄作为抵押。

    这样一来,虽说价格低了一点,但是比起外商的价格却是高了许多,而张家也不用垫付太多资金进去,相应的风险也小了许多。

    协议达成,双方签字画押,不仅张家在上海货栈里的全部生丝便归林启兆所有,张宝善还以张家在南浔的实力地位,收购了不少生丝转手卖给林启兆。这原本是让张宝善觉得再划算不过的买卖了,比和洋商做生意利润高多了,心里多少还有些过意不去。按照往年的行情,这些生丝放在林启兆手里,越往后面价格便会越低,看林启兆却是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让张宝善委实看不明白。

    然而不过一个月时间,整个江南的生丝价格竟陡然间暴涨,起因便是全国各地粮食普遍减产,朝廷有把桑田变为稻田的想法,据说是两朝元老军机大臣翁同龢上的折子。而江苏省长章太炎似乎也是无可奈何,已经着手准备在一两个县份试着施行。

    消息传来,张宝善吃惊的差点把下巴掉在地上,这个林启兆莫非是神仙,能够未卜先知?

    能够未卜先知还不算可怕,可怕的是这个年轻人居然有如此大的魄力和手段,据张宝善得到的消息,现在整个江南大约八成的生丝都集中在林启兆手里。这简直太令人震惊了,林家虽然也是江南望族,但是要在短时间内调集如此巨大的资金,也是非常困难的,那可是至少有3500万元,林启兆究竟是怎样做到的啊?

    而且,林启兆摆出这样的姿态来,那就是摆明了要和洋人较劲。当年红顶商人胡雪岩也是这么干的,可最后闹得一败涂地家破人亡,现在当了山东的省财政部长已经是实在没有人才才把他封为财政部长已经是很抬举他了。这才刚刚过去不几年的时间,这个林启兆莫非忘记了?倘若朝廷的风向忽然又赚了过来,不搞那个什么废桑兴农的方略了,生丝的价格必定是一泻千里,单单是林启兆现在手里的这些生丝,就足以让林家几十年都喘不过气来。以林启兆不过是去法中省游了那么几年的学,喝了几年洋墨水,他怎么就敢这样不计生死不顾后果的做啊?

    但是有一点,张宝善还是看明白了,至少现在,林启兆这一把是赌对了,丝价暴涨而且市面上根本买不到生丝,外商只能来找林启兆。现在问题的关键是外商会出多高的价钱,而林启兆想要的价钱又是多少。

    然而还没有等张宝善开口询问,林启兆的一番话就再次把把他彻底给惊呆了。

    最近几年,江南的钱庄受胡雪岩那次和洋商的生丝大战影响,元气大伤,在资金调度方面又倍受外国洋行的挤压和掣肘。以钱庄起家的林家深感钱庄未来的前景堪忧,一直都有将资金投入到纺织业方面的想法,和张家在生丝上面的合作也有过几次,但是像这次如此大的手笔却还是头一遭。

    此刻,望着张宝善一脸惊愕和无措的神情,林启兆自然明白张宝善心中的想法,却也只是微微一笑,放下手中的账册说道:“定甫兄可还记得一个月前我们的协议,这生丝的款项我林家支付了七成,剩余的三成待明年春天再行交付。眼下生丝的行情看涨,我寻思着这天下的银子是赚不完的,还是大家一起赚来的痛快,所以我打算这剩余三成的生丝就算是我们两家合作,将来赚的钱我们两家五五分成。若是亏了,咱们就按原来的协议办,不知定甫兄意下如何?”

    “眼下生丝价格不断上涨,燚煊(林启兆表字)此次眼光独到,必定能大赚一笔,这样做固然是极好的,但燚煊如何将利益拱手相让?”

    林启兆并未直接回答,而是问道:“定甫兄在上海买卖上乃是行家,还请定甫兄说说看,这生丝的价格要涨到何等的地步,燚煊就可以将手中的生丝脱手?”

    张宝善停顿了一下,不知在想什么,然后喝了一口自己身旁的热酒,不免好意的提醒林启兆几句:   “燚煊,依我看来,这生丝的价格再涨个一两成,就差不多可以出手了。万一哪天朝廷的政策又变了过来,皇上突然反悔,不搞废桑兴农,这生丝可就砸手里了,到时候洋人必定会狠命的压价,当年山东的市财政部长胡雪岩可就是栽倒在这上面的啊。”

    林启兆看了一眼张宝善,平静地点点头,随后说道:“定甫兄的话不无道理,燚煊今日也给定甫兄透个底儿,这废桑兴农一事,其实压根就行不通,朝廷也断然不会这样自断财路。”

    张宝善顿时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睁大眼睛看着林启兆,自己嘴里的酒立刻喷了出来,可看林启兆的样子却不像是在开玩笑,心中大惊。“燚煊不是在说笑吧,既然你已明了这废桑兴农一事断断是不可行,如何有大量收购市面上的生丝,我可是听说现在整个江南大约八成的生丝可都在你手里啊。”

    林启兆呵呵一笑,摆了摆手,随手拿起身旁的一盏茶,一饮而尽:“哪里会有那么多,燚煊手里的生丝最多不过六到七成……”说着,林启兆目光一闪,带着些许古怪的笑意说道:“定甫兄为何不问问,我是如何知道这废桑兴农一事不可行的呢?”

    张宝善苦笑着摇了摇头:“燚煊就不必卖关子了,我见你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想必心中早就有了成算,若不碍事的话,还请燚煊坦言相告,也让我这心里多少明白些。”

    林启兆站起身来向窗外看了看,见并无闲杂人等,方才放下心来,之后整了整衣裳,将靴子脱了,盘腿坐在炕上低声说道:“燚煊就给定甫兄交个底吧,不过燚煊可是有言在先,这其中的利害,关系着身家性命,出自吾口,入进汝耳,天知地知吾知尔知,断断是决不能有第三人知晓。”

    见张宝善一脸肃然,郑重地点点头,起身将门关严实。等他坐回炕上,林启兆才缓缓说道:“说白了,这就是给洋人做的一个局。这些年来,洋人对我江南的生丝价格打压得异常厉害,长此以往,江南的生丝业必将面临凋敝的危机,所以必须想方设法把这个局面扭转过来。前些日子我随现任大清的中华紫禁帝国银行总办盛宣怀大人为合办银行的事进京,在觐见皇上时谈起了江南的生丝,这主意便是皇上最后定下来的……”

    ps:今天更新的这章字数有点少,没有突破3000字大关,下次尽量写多一些,呵呵。

第七十四章 官商联手

    ps:作者在网上查遍了林启兆的资料,并没有查到,所以只好给林启兆起了一个表字,但今天一个朋友告诉我他的表字是子华,但碍于一些问题,只好将就用“燚煊”这个表字了,希望各位读者见谅。

    “皇上定下来的?”张宝善一下子站了起来,满脸的惊诧和怀疑,手里的酒杯差点掉在了地上。

    “定甫兄仔细想想吧,不要说你我,就是局外人都明白,这废桑兴农根本就是行不通也不可行的事情,为何两朝元老军机大臣翁中堂会莫名其妙的上这样一个折子,而到现在章太炎大人又为何会保持沉默,我又是如何提前知道,暗中收购了大量的生丝。定甫兄好好想想就明白了……”

    “这其中的愿为我也不便与定甫兄细说,定甫兄只要明白一点,这件事是上面的意思,牵涉朝廷之重臣,干系甚大,只能成功不能失败,是没有后路可退的。所以既然已经出售,就得豁出去大干一场。我的底线是生丝的价格必须翻倍,否则就和洋人死扛下去……定甫兄不必顾虑,今时不同往日,当年胡雪岩部长是以一己之力对抗各国的洋商,连自己的黄马褂和珊瑚顶到关键时刻也没有用,但今日我们身后却是有朝廷和皇上,这其中的道理是全然不一样的。”林启兆神情一凝,无比坚毅地望着张宝善说道。

    张宝善曾经也想与江南丝商联手对抗洋商,只不过当年胡雪岩的教训过于惨痛,大家也都是不敢轻举妄动。

    “燚煊既然坦言相告,我也没什么好说的。自古无功不受禄,燚煊有什么事情就吩咐下来,只要是我张宝善办得了的我必定竭尽全力办妥,真要是办不了,无论将来赚钱还是亏本,我张家都和林家风雨同舟。”

    “痛快,定甫兄果然豪气干云……”林启兆哈哈大笑,“定甫兄果是个爽快人,我也不卖弄些藏着掖着的小把戏了。今日前来,我林燚煊正是有两件事想求于定甫兄。第一件事儿时我准备由我自己出面,邀请江南的丝商成立丝业同会,联手对抗洋商。要让洋商在我江南的市面上,买不到一斤一两的生丝,*他们妥协。但是我人微言轻声望不足,所以还邀请定甫兄地用南浔张家在这一行的人脉关系,暗中相助。只是有一点定甫兄一定得牢记,千万不可公开出面。”

    “这个理所应当,自然是不在话下,只是既然联手对抗洋商,大家理应一起出面,共同担当,为何燚煊又让我不可公开出面?”张宝善有些不解的望着林启兆问道。

    林启兆微微一笑,说道:“这就是我求定甫兄的第二件事情。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既要想到好的一面,也得想着退路。毕竟这废桑兴农只是造出来的一个局,不可当真。真要是把洋商逼急了,拖到明年开春,等新丝一上市,我们这盘棋就会满盘皆输。我知道张家这些年和洋行里那些大班买办们的关系一直不错,所以我想请定甫兄在事情陷入僵局的时候,从中斡旋,咱们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哄着洋人入这个套。”

    张宝善此时恍然大悟,心中不由得对林启兆佩服万分,如此年轻,行事手段却又如此老练成熟,真不知道林家老爷子是怎么调教出来的。

    “行,就照燚煊说的这么办。燚煊不愧是留过洋的,做起事情来是有板有眼,有章有法,佩服,佩服啊!”

    林启兆却只是淡淡的摆了摆手,说到佩服,此刻他心中才是真真正正对京城那位皇上佩服万分。这次囤积生丝和江南丝商联手对抗洋人,虽说是自己提出来的,可是由朝廷出面假戏真唱,却是皇上想出的主意,没有这一步棋,这生丝的价格怎么可能骤然暴涨,洋人又怎么可能会着急啊。即便是这唱红脸和唱白脸的手段,也是皇上告诉自己的,还一再叮嘱他莫要把假戏演成真的了,该出手时就出手,倒像是每一步棋都是皇上想好了似的。

    想到此,林启兆不由得收束精神,暗暗提醒自己,戏已开场,这接下来收宫的几步才是最要紧的,此时不搏,更待何时!

    有了张宝善暗中多方奔走联络,在上海夷场预备销洋庄的“丝客人”,也就是专门将生丝从养蚕户手中收购回来,然后转手再卖给洋行的那些丝商们,大多都点头同意,表示愿意和林家合作联手对抗洋商。

    这其中的计较也是利益使然,在商言商,眼下生丝的价格节节攀升,丝商们自然便有囤积居奇的想法,等待着最好的时机出手。

    江苏省官方依然对生丝市场的事情保持着沉默,然而身为一省之长的严复却已经焦躁的五内俱焚,还清楚的记着那一天杨鹤龄曾严肃的告诫自己,对于生丝的事暂且不要过问,过不了多久自然会有人出来主持公道,严复一再询问,但杨鹤龄却讳莫如深,笑而不答。这些天,严复心里就憋着气,自己是封疆大吏,一省最高行政官员,竟然还会有人来替他主持公道,莫非……是……皇上?不可能,前一阵子皇上遇刺,哪能康复的这么快,都是那些可恶的媒体搞得到处乌烟瘴气,混淆视听。但不是皇上,又会是谁呢?

    这一天,他正在家里看梁启超和孙中山合著的那本《中华在世界的地位和发展》,下人慌慌张张的进来禀报,脸白得跟一张纸似的,连话都说不利索了:“大大大大大……大人,您……您快出……出去看看吧……”

    “怎么了?”严复放下书本,定睛问道。

    “您……您还是出去看……看看吧。”下人涩声道。

    严复也是一惊,这人说话一向是口齿伶俐的,今天怎么说话吞吞吐吐。他一撩自己里面穿着的蓝缎平金绣蟒袍下摆,又整了整带有正一品仙鹤补子的黑色镶蓝边的马褂,戴上有双眼花翎的暖帽,大踏步向正门走去。来到正门,严复更为吃惊,只见卫兵全部都趴伏在地上。门前站着几个陌生人,为首的这位满面英气,有帝王之相,一身明黄色镶金边的燕尾服,里面一件金线做的金色衬衫,打着金色蝴蝶结,胸前还有好几枚黄金做的勋章,手里提着一根黄金盘龙的文明棍,头戴一顶明黄色镶金边的礼帽,戴着一副镶黄金边的现代式墨镜,脚蹬一双明黄靴,洒脱之中有几分严肃、亲和,神秘莫测。身后的那些人一个个器宇不凡,一看就不是等闲之辈。

    严复在官场多年,用眼一扫就知道为首的这个人绝不是普通民众,当下收敛起自己的官气,皮笑肉不笑地说:“请问这位是……”

    那个人看了看省署衙门高大的门楼,朗声说道:“严又陵,江南商战一触即发,你倒是躲在这里清静啊。”

    一句话不要紧,严复蓦然变色,颤声道:“敢……敢问这位是……”

    那个人慢慢摘下墨镜来,递给身后的其中一人,笑吟吟的看着严复道:“怎么,连朕都不认得了吗?”

    严复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皇……皇上,恕臣……接驾……接驾来迟之罪……”

    李宸哈哈大笑,说道:“看来严省长平时管教属下很严呐,朕方才说要见省长,险些被他们拘禁起来。”

    严复顿时大惊失色,对自己的属下怒道:“你们……你们竟给我惹祸,看我回头如何收拾你们!”

    “算了……”李宸一摆手说道:“朕要进去参观参观你的府衙。”说这话便大踏步走进省署衙门。章太炎则紧走几步,随侍在皇上身边。

    李宸边走边问道:“杨鹤龄来过了吧?”

    严复道:“回皇上话,来过了……”他谨慎的看着皇上的表情,虽然他在中国近代史上是个民主革命家、思想家、著名学者,但他有时候处理事情就是莽莽撞撞的,不考虑后果的做,固然是这样,但毕竟他还是把江苏治理得井井有条。不解的是,他猜不透皇上为什么会事先没有通知一声,就突然来到江宁,难道这其中还会有什么重大的缘故不成。

    “他人呢?”李宸又问道。

    “杨司长只在此盘桓的一日便匆匆告辞,臣也不知道他去了哪。”

    李宸点点头:“这些日子,你这个一省之长,对于治下发生这么大的生死之战,还能沉得住气啊。”

    严复恭声道:“那日杨司长已经向臣转达了上意,臣虽只是个酸腐的书生,处理公事莽撞、驽钝,但对皇上的旨意还是不敢违背的。”

    “哈哈……说得好,会说话。”李宸笑了起来,他知道章太炎是个人才,说话一向滴水不漏,但把这样的人才放在外面做封疆大吏有些委屈他了,随即收敛了笑容:“还是谈正事吧,朕此来就是为了生丝一事。林启兆这个人,你可否知晓?”

    “他做了江南从古到今有史以来最大的一笔生丝买卖……”严复稍稍停顿了一下,开始一五一十的述说起来……

    此时,林启兆也和那些丝商们谈好了,倘若有人坚持不过想要脱手,也可以,但只能卖给林家不能卖给洋人。这就保证了丝商们不会受到损失,这种只赚不亏的买卖丝商们自然是没有话说了,都牢牢地握紧手中的生丝,稳坐钓鱼台,等着和洋人摊牌的最后时刻。

第七十五章 各方态势

    然而在江宁夷场中英、伊、美等国买卖生丝的洋行,却是万分不肯就这样轻易的妥协,听凭这些江南丝商们的摆布。他们也让人暗中打听过了,这次剧中牵头的是一个叫林启兆的年轻人,江南市面上大部分的生丝都控制在这个人的手里。让洋商们感到疑惑不解的是,林家虽然是钱庄出身,手里可以调动的资金比较充裕,但是要在很短的时间内调动如此多的银两投入到收购生丝当中,确实根本办不到的。这林启兆的钱究竟是从哪里来的呢?

    不仅如此,洋商们也通过中间人和林启兆进行了接触,表示愿意随行就市,适当的提高价格收购林启兆手里的生丝。但林启兆拿出的价格却让洋商们大吃一惊,比同期英国伦敦交易所的期货价格还高,双方的差距太大了,根本就谈不拢。

    一时之间,局面便僵持了下来。但暗地里随着时间往后推移,这场生丝大战已渐趋白热化。

    “摸清那个林启兆的钱是从哪里来的了吗?”英国人格兰特坐在上海租界自己的洋行里,目光阴郁的望着对面那个身材瘦削的李同森。

    这几年,李同森一直跟着格兰特做生丝买卖,虽然表面上答应了林启兆,绝不单独和洋人做生丝生意,但毕竟格兰特是江南生丝的大买家,得罪不起,这次格兰特私底下又给了他许多莫大的好处,所以暗地里仍然和格兰特保持联系。

    “我找了些关系查找了一下,似乎是从钱庄和票号里借贷的款项,但这个消息并不准确,因为林家本身就是钱庄起家的,在这一行们到很深,外人是得不到确切的准信的。”李同森迟疑了一下,答道。

    “票号和钱庄?”格兰特自语道,然后喝了一口桌上的威士忌。

    格兰特又沉吟了一会儿,问道:“你有什么法子让林启兆的钱庄资金周转不灵吗?”

    李同森一脸苦笑,摇摇头。他对钱庄一行并不熟悉,况且要是钱庄的资金周转不灵,除非想法造起挤兑风潮,那可是要出人命了,上海的青洪帮就是最好的例子。这样的主意,李同森想不出来,也不敢去想。

    半晌,李同森忽然想到了一点,走到格兰特身边轻声道:“我倒是有个想法,不过是从钱庄上做些手脚,我认为林启兆之所以有恃无恐,无非是朝廷即将推行的废桑兴农方略,造成生丝价格猛涨。倘若没有这一点,恐怕他就坚持不了多久了。”

    这一层意思是早就想到了的,只是此时听李同森忽然提到这点,不觉抬起头,有些不解地望着李同森。

    “朝廷对你们洋人的建议还是会听的……”李同森目光一闪,满脸微笑地说道。

    中国的朝廷?格兰特仔细的玩味着这句话,在看到李同森奇怪的笑容,忽然间明白过来,眉头一松,笑着拍了拍手道:“你的意思我明白了,回头就和伊拉克人还有美国人联系,通过我们的公使出面向中国政府施压,迫使你们政府收回废桑兴农的政策,用中国人的话说,这就叫做‘釜底抽薪’。没有了这一条,生丝的价格必然会猛跌,再耗下去,这个叫林启兆的就是当年的胡雪岩!”

    在生丝大战愈演愈烈时,省署衙门里的李宸却整日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每天不是召见南省各地官员,了解地方政情,就是考较这些要员为官的心得,时不时还出访一下,游一游江南的画舫,看一看鱼乡的风光。表面上看起来忙得不亦乐乎,但从来没有对生丝的事儿问过一句。人们都开始猜测,皇上重伤初愈,到南省莫非只是来散心的不成吗?

    但李宸心里却在打着另一幅算盘,江南的网已经全部施展开了,自己所能做的,不过是替林启兆解决些麻烦而已。真正能做到哪一步,就要看林启兆自己的本事和胆略了。

    空闲下来的时候,李宸倒是一改先前疏远清流们的举动,已经连两次把江南的一些鸿儒们召进行宫来,不谈政务,只谈学问。言语间,似乎对几个月前因为参加乾清门御门听政言语过激,而被打发回家的学者章士钊(1881年生人,因为剧情需要,让他变为1870年生人)也有重新启用的意思。

    这些人自从朝廷实施新政以来,很少得到圣眷,对新政一向也颇有微词。现在皇上重新和大家伙拉近了距离,这些人除了受宠若惊外,更加是小心翼翼地体察圣意。

    李宸看起来倒是神色平常,言辞温和,专意的和众人研习学问,请教中西学问的差别异同。只是谈到西方各国的政治、军事与文化时,李宸忽然话锋一转,聊起近日各国公使向外交部和农业部提出抗议,指责朝廷废桑兴农的方略,破坏西方各国与大清国正常的经济交往一事,言辞间对满朝大臣竟然没有人站出来大胆直言,颇多愤懑和不满。

    其实,在出巡之前,李宸让朝臣们上折子议论废桑兴农的事情,朝臣们大多都不以为然,只是因为上次章士钊因为条陈废桑兴农的弊端,在皇上这里触了霉头,大家都摸不透皇上的心思,所以这折子也就写得含糊其辞,不像原来兴办中华紫禁帝国银行时搞得那么言辞激烈了。可现在外国人掺和过来,情况就大不一样了。

    这废桑兴农一事是好是坏暂且不论,可说一千道一万,毕竟也是朝廷自己的事情,哪会轮到洋人来这指手画脚说三道四了。这些清流士大夫们心中对洋人的蛮横无理也是愤怒不已,在纵论朝政抨击时事方面从来都不甘落后的他们,如今见皇上的态度都是如此,更有些群情激奋了。

    一时之间,不仅是京城和江宁,就在全国来看各地都是舆情鼎沸。清流们联名向朝廷上折子,请求拒绝朝廷不能妥协退让,长洋人的志气,失天朝上国的威严。

    就连那些旗人子弟到市井小民也都议论纷纷,口径竟然出奇的一致。打从中英南京条约签署的那天起,朝廷便是处处退让,割地赔款,这洋人要大清开放通商口岸,想要银子,这些都不谈了。可现如今大清帝国日渐鼎盛,军队都打到要打到欧洲去了,对于大清的内政,洋人也要插上一脚,这也太说不过去了。朝野上下都一片谴责之声,声言朝廷绝不可退让半步。

    然而朝廷里面的内阁大臣议了好几日,却一直都没有一个明确的章程。商务部部长、中华紫禁帝国银行总办盛宣怀左思右想,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就担着被责骂的风险,致电皇上,想看看皇上是怎么样一个意思。李宸倒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表示,在这件事明面上朝廷是决不能退让半步的,否则朝廷的颜面何在。但洋人的情绪也要按辅助,不能把事情闹大了。

    一番计较之下,便让外交部部长黎庶昌私下和各国公使谈谈,表示朝廷会认真考虑各国公使们的意见,但眼下朝野内外舆情激愤,若是各国公使强行施压,这原本可办不可办的事情,最后也变成了不得不办的事情了。再往深里说,这万一要是激起民愤,闹出什么中外交涉的事情来,就不好善后了。事情到了这一步,各国公使们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这件事情他们原本也不再理,从根子上说,并非国家之间的外交事务,权力之争,要是大清真的推行废桑兴农,每年生丝亿两银子的收入就瞬时打了水漂,吃亏的是中国人自己。

    更加重要的是,这次出面的主要是英西美三国的公使,德国及俄国、法国和中国的贸易主要是以工业产品为主,生丝上面的交易很少,所以压根儿就没有出面。眼下看事情闹大了,德国公使艾伯特和俄国公使奥威尔、法国公使安德烈仨人就都摆出一副居中调停的架势,暗中却在两边煽风点火,巴望着事情闹得越大越好。

    德国和俄国及法国人的架势反而让英西美三国,尤其是英国人心里陡升警觉,中德俄法四国本就走得很近,何况德国和俄国、法国是没有接到邀请就率先一起加入了世界和平联盟,在联盟里占有很高的威信,同时德国与法国也是英国在远东地区利益最大的对手,而俄国这个国家领土占地面积最多的国家也臣服于中国,显然进献国土的打算。本来在这次中国与欧洲的一些国家打仗的目的就是不让西联攻打德法两国,显然就是大清站到了德法两国一方,而且还帮助俄国打退了英国的侵略军,要是因为生丝贸易的实在激怒中国,和德国、俄国、法国人私下达成什么特别的贸易合同,对英国在远东的外交事务来说,将是一次非常尴尬且最彻底的失败。

    于是三国公式经过协商后,决定暂且退让一步,静观事态的变化。

    京城里的群情激愤,和各国公使们的态度传到上海十里夷场,这一次,洋商们是真的着急了。这场生丝大战,江南丝商们输不起,洋商们也同样输不起啊。

    今年西联和意大利的生丝产量都不怎么乐观,国际上生丝的期货价格正不断上涨。各大缫丝厂也纷纷告急,去年夏天收上来的生丝已经剩不了多少了,再接不上气就真得关门停业。而以林启兆为首的那些江南丝商们却又咬着生丝的价格不肯松口,局面呈胶着状态,彼此都在等待着作最后的殊死一搏。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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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现代社会的上班族在一场车祸中穿越到了一个月的咸丰皇帝身上,看他如何制造先进武器、消灭太平天国、让英法联军不敢侵略国土、帮助俄国打退英军、消灭日寇、当上世界和平联盟盟主……回到清朝当皇帝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回到清朝当皇帝,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回到清朝当皇帝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