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送别（第一卷终）
送君千里，终须一别。．王远相送大舅哥等人一行直到西斯克堡后，终于是到了分别的时候了。
西斯克堡，码头。
大舅哥这位王子殿下居然还多才多艺，一曲伤别的《折杨柳枝》吹得人心里酸酸的。肚子里墨水有限的王远同学，心头却暗恨这时候流行的为什么偏偏是四言诗和五言的乐府体，害得自己记得的几七言的折柳送别诗根本就不好用！
娘希匹，为什么那些前辈穿越者们就从来都不会遇到这样的问题呢，不是说只要记得一些唐诗宋词，在古代就可以冒充才子了吗，王远郁闷地想道。
一曲吹罢，搜肠刮肚之后仍然没有想到合适的五言送别诗的王远同学，也只得硬着头皮上前，将折下的两段柳枝分赠与大舅哥和梦楚二人，同时吟诗一道：“杨柳青青着地垂,杨花漫漫搅天飞。柳条折尽花飞尽,借问行人归不归。”
好在这出自另一个时空的数百年后一位无名氏的送别诗，其文学价值还是很高的，故而虽然以这个时代的眼光看来格律稍微欠缺了一点，大舅哥等人倒也没有因此就鄙视王远同学不学无术。
“借问行人归不归？”大舅哥接过柳枝，哈哈大笑道，“我当然是还要再来的。明年送小妹过来成亲的时候，兄长我还要代替父王母后接受你这个女婿行礼呢。妹夫，为兄可是相当期盼这一天啊，哈哈哈哈……”
太阳！难道你们家就不能派一个合适的长辈过来当代表吗？听到将来还要被大舅哥占便宜，王远顿时一脸的黑线。
“呵呵，”梦楚也跟着笑道，“到时候在下这个媒人也定然是要来等着谢媒的。虽说都护大人才是真正的大媒，不过在下辛苦一趟，也不无微劳嘛。再说那时都护大人应该已经高升还朝了，这谢媒钱就只好全都便宜我了。呵呵呵……”
“怎么，茂卿先生不跟曹大都护一起回中原吗？”王远先是颇为诧异，不过随即便恍然大悟道，“是了，西海都护府这几年来灭国无数，开疆拓土何止千里。先生为都护大人赞画军机，自然当居功。如此说来，先生却是积功受爵了？恭喜，恭喜，却不知将来的封地是在哪里？”
“子公太看得起在下了，”梦楚闻言，不禁摇头微笑道，“在下不过是跟在都护大人身边混一碗闲饭吃，处理一点文牍之事尚可，却哪有出谋划策的本领，更遑论立功受爵了。虽然蒙都护大人抬爱，竟然也向朝廷叙报了在下一点小小的功劳。不过一则无功受禄实在有愧；二来在下生性懒散，又担心不习惯中原的生活。好在托朝廷和前方将士们的福，这几年各种所得算下来收入也颇丰，足够回家养老的了。”
牛人啊，王远一听顿时佩服之极。一句生性懒散，就连去繁华的中原地区当官这么有前途的差事都放弃了，果然是大闲者的风范啊，换了王远绝对是做不到的。
不过，貌似这是一个挖人的好机会啊。这位大闲者可不同于王启年那种狗头军师，他是真正的读书人，又有处理公务的经验。通过这些天接触下来，王远早就现，这位大闲者绝对是一个很不错的内政人才，若是能够招揽过来那就赚大了。别的不说，至少可以让王远从繁琐的事务性工作中解脱出来。
“茂卿先生若是打算归隐，不如来我们索契吧。”王远试探着邀请道，“不是我自夸，索契可是个好地方啊，气候冬暖夏凉，又有山有海还有温泉，我敢说整个西域都没有这么合适居住的地方了。”
“妹夫，你这么说就不对了。”梦楚还没有答话，一旁的大舅哥却抢先跳出来搅局道，“先不说你那个小城堡究竟如何，像茂卿兄这样治国安邦的大才，怎么可以当真隐居不出呢，那岂不是朝廷和百姓的巨大损失吗。”
说完，不等王远反应，他又转向梦楚道：“茂卿兄，我罽宾虽然国小民贫，不足以累吾兄大才，但我父王一向求贤若渴，对茂卿兄这样的大才素来是十分敬重的。故此，小弟厚颜恭请茂卿兄定要到鄙国一游，还望吾兄切勿推辞。”
娘希匹，大舅哥你这么干也太过分了吧，居然当着我的面就开始抢人？王远暗想道，信不信我以后专门做双小鞋给你妹子穿。
“王子殿下说笑了，”没等王远也跟着开口抢人，却听梦楚说道，“在下自己到底有几斤几两，这点自知之明还是有的。楚不过是一介粗通文墨的书生，哪来的什么治国安邦的大才，若是真有这等本事，那还用得着殿下来请吗，在下早就主动自荐上门了。”
“至于子公的好意，楚十分感激。”婉拒了大舅哥之后，梦楚又一并谢绝了王远的邀请，“虽然子公您这里确实是个居住的好地方，然楚家中尚有老母在堂，实不敢远离。故，对子公的美意，楚只能心领了。”
这个理由一提出来，王远就不好再开口了。父母在，不远游啊。当然这一条也不是那么绝对的，如果有充足的理由比如出去做官，远游自然也是可以的，正所谓游必有方是也。但遗憾的是王远一开始没有给人家提供这样的理由，如今对方才刚拒绝了大舅哥，王远也就不可能立即又对他进行邀请。同时此刻双方分别在即，再改口也来不及了。
算了，反正明年还会再见的，到时候再跟他谈吧，王远无奈地想道。况且曹大都护也还要过些时候才会离开西海都护府，他也不可能现在就过来的。
“茂卿先生说哪里话。”王远客气了一句，最后又对大舅哥说道，“龙十二郎的事，就烦劳兄长了。”
龙琦小正太被王远从腐泉子的魔掌里解救出来之后，不出意料地表示想要回家。王远自然没办法把他送回到交州南海郡的家中，于是就只好拜托大舅哥帮忙。本来他的想法是，请大舅哥跟南海都护府的人联系一下，等他们班师回朝的时候顺便把小正太送回去。据说小正太当初跟着他那个骗子师父在军中的时候，将士们都十分喜欢他，想来这点小事他们肯定不会拒绝。
但是大舅哥认为这不是一个好主意，于是他自告奋勇地揽下了这桩差事。表示明年他们派人前往长安朝贡的时候，可以把小正太送到长安交给他那位王爷外公，然后再由他那位外公派人把小正太送回家乡，这样就安全可靠多了。对于大舅哥的这个主意，王远自然不会反对。
因此，一听王远最后还不忘叮嘱这件事，大舅哥顿时不满道：“喂，这件善事我也有份，不要说得好像全都是你一个人的功劳似的。”
“还有，”哼哼了几句之后，大舅哥又道，“你要的那些棉花的事情，我也都记着呢，回去之后我就马上让人去办，你尽管放心好了。真不知道你不要棉布，却偏要那么多棉花来做什么。”
做什么？当然是做硝/化棉。王远从大舅哥那里得知他们罽宾国就出产棉花的消息之后，自然是立即就把棉花的种子和懂得棉花栽种技术的农夫也列入了他妹子的嫁妆里。
但是这毕竟是将来的事，王远可没有耐心等到几年之后再来研硝/化棉，于是就拜托大舅哥，派人帮自己向那些往返于埃及和印度之间的商人们订购一批棉花。这样最迟到明年的春末，他就可以派人到埃及的亚历山大港提货了。
为了表示对大舅哥的感谢，王远就把马虔竺献给自己的那个塞人小国的宝藏告诉了他，让他自己设法去取出来。这笔财宝价值虽然不太大，但也不算太小，如果只是用于个人消费的话，倒也足够过上好几年最骄奢淫逸的生活了，因此大舅哥十分满意。
送别大舅哥一行之后，王远回到索契，接着奥斯提亚和章鱼也从萨尔玛提亚人那里顺利归来了。
罗尼索兰克部落的大领、茜蓓儿的父亲，非常高兴地答应了领地的求婚，同意把自己的女儿嫁给小白娘。当然，关于领地和他们部落之间的商务合作协议那就更成功了。据说他们回来时经过塞瓦斯托波尔，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小白娘之后，把那个伪娘高兴得直接蹦了起来，连着两天看见谁都是一脸的傻笑，还差点出了工伤事故。
此外，和另一个部落拉热格部落之间也顺利地达成了合作协议。值得一提的是，奥斯提亚在那里遇到了一个二王子赛特雷斯派去的人——关于这个人的身份，是那些萨尔玛提亚人告诉他的——这个情况证实了王远的判断，那位二王子果然是向拉热格部落支付了好处，得以让他们保持中立。
说到那位二王子，王远不禁立即就想到了老太监他们，已经去了王都十来天了，也不知道他们在那边的事情进行得怎么样。
说曹操，曹操就到，王远刚一想到老太监，结果当天傍晚，老太监就出现在了他的面前。而且最奇怪的是，在他的后面居然还跟着那位大闲者梦楚。
这是怎么回事？
还没等王远问，老太监就先告诉他一个惊天的消息，“主公，国王陛下已经去世，大王子也被二王子派遣的刺客杀死了。”
什么？！王远顿时呆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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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王后和大祭司的奸情
自罗马建城以来816年，即耶历63年，9月2日午后，博斯普鲁斯王国苏曼克三世国王薨于寝宫，享年四十八岁。．
国王死后，王后与其子赛特雷斯，阴谋秘不丧，意图趁王长子鲁卡斯次日入宫探病问安之时，暗中加害。然事机不密，其阴谋被鲁卡斯于当天傍晚时分便已提前知晓。鲁卡斯自知无力在王都与王后及赛特雷斯抗衡，于是急忙连夜准备返回海峡东岸自己的势力范围。
孰料赛特雷斯早已经暗中收买了鲁卡斯的一名亲信手下，将刺客安排到了他预备的船上。就在他身边的卫士忙于对付海军叛逆的拦截，而稍有些疏忽的时候，刺客突然暴起难，鲁卡斯猝不及防之下，当场遇害身亡。
“这么说，海军终于还是投向了赛特雷斯一方？”听到这里，王远忍不住插话问道，“咱们的计划成功了？没有留下什么痕迹被人察觉到吧？”
谁知老太监却答道：“不是的，主公。咱们的计划根本就没有用上，海军的那伙人是被赛特雷斯拉拢过去的。”
计划没有用上？听到这个回答之后，王远心头一阵放松的同时，又不禁微觉有些遗憾。毕竟那个计划过于狠毒了些，而且虽然当初计划制定得十分周密，但实施起来总是有风险的，无需实施就达成了目标，自然是一件好事。不过想到当初耗费了那么多时间和精力进行计划和准备，最后却根本就没有能够用上，觉得遗憾也是难免的。
“不是说贵族们大都支持鲁卡斯，赛特雷斯那家伙很不得人心吗？再说那家伙确实很蠢嘛，那他又是怎么把海军的那伙人拉拢过去的？”王远有些奇怪地问道，“而且，难道这件事鲁卡斯竟然事先一点都没有觉吗？”
很显然，如果鲁卡斯事先知道了这个情况，他很可能早就不会再继续留在王都了。就算留在王都，肯定也会采取相应的应对方法。可是，他既然连国王的死讯都能及时知道，可见耳目之众多，为什么这么重大的事情却居然会毫不知情呢。
“这都是大祭司伊诺克那个神棍从中搞鬼的缘故……”老太监的回答又令王远大吃了一惊。
据老太监说，他到了王都那边之后，先是以王远那位叔叔的名义，向王国递交了由王远继承领地的申请。当然，这件事肯定是办不成的。先不论是王远那位已经失踪了的叔叔、还是王远这个领地的继承人，两个当事人竟然全都没有出现在王都，这本来就不符合规矩。
何况现在正是两位王子争位的关键时候，王远他们领地现在又还没有选择阵营，因此虽然老太监一到王都就同时受到了两方的热情接待和拉拢，但在他代表王远做出选择之前，这件事绝对是连议事日程都提不上的。理由当然也很充分，国王陛下都已经病重了嘛，这种大事其他人又没有权力决定。
只不过这件事本来也就是一个借口而已，于是老太监一行就以这个理由在王都大肆活动。表面上是四处拉关系、找人替自己说话办事，其实这只是一种掩护，实际上当然是准备暗中执行原定的那个计划。在这个过程中，他们却在一次偶然的机会，现了王国的大祭司伊诺克与王后和二王子一方竟然暗中早有勾结。
王远他们领地内是没有职业神棍的，但这只是个特例。在这个时代，宗教在国家的政治、经济生活当中，都占有相当重要的地位，博斯普鲁斯王国自然也不例外。王国是一个由希腊城邦展起来的国家，因此崇拜希腊众神，立为国教，并在各个城市都建有神殿进行祭祀。
不但如此，王国在这些神殿之中，还设立了各级祭司，少数重要的神殿还设立有祭司团。这些神棍从实质上来说，全部都可以归属于国家公职人员的范畴。而这些神棍的总头目，就是位于王都的波塞冬神殿的大祭司——虽然希腊众神的老大是宙斯，但博斯普鲁斯王国是个岛国，因此海神波塞冬更受大家的欢迎。
这些神棍虽然实质上也属于国家公职人员的范畴，但他们的身份毕竟比较特殊，因此表面上他们是不参与政治的。尤其是现任的这位大祭司伊诺克，一直以来，在支持哪位王子的这件事情上，他表现出来的立场都是不偏不倚的。而且他还严格要求底下的各级祭司和祭司团，都不得参与到这件事当中去。
可以说，这位伊诺克大祭司阁下和王远他们领地一样，都是王国著名的中立派。
王远他们原先制定的那个计划，其中有一项很重要的内容，就是准备对这位大祭司阁下进行恐吓甚至人身伤害。因为他不仅是德高望重的神棍和著名的中立人士，而且还是海军司令菲兰德的亲伯父。王远他们原本是打算通过这种方法来陷害大王子鲁卡斯，让菲兰德因此愤而投向赛特雷斯或至少不会倒向鲁卡斯。
对大祭司这样的要人下手，而且还要不露痕迹地栽赃给别人，其中的难度还是很大的，因此动手之前肯定要经过详细的侦查和安排。结果在这个过程中，却意外地现了他和一个王宫的侍女进行秘密会面。
随后，得到报告后深知事关重大的老太监亲自出马，潜入伊诺克的住所进行仔细地搜寻和查找，终于现了一个巨大的惊天秘密。原来，伊诺克这个神棍一直以来的中立姿态，全都是装出来骗人的，他和王后其实早有勾结。而且从老太监现的几封书信上的内容来看，他和王后之间显然还不只是简单的同盟关系而已，他们之间应该是还存在着奸情！
“可惜我才刚现这件事，还没来得及通知一下鲁卡斯大王子，他就……唉！”老太监颇觉遗憾地叹息道。
那只能怪他自己运气不好，命该如此，王远暗想道。何况鲁卡斯虽然死了，可他的妻儿还活着，自然会站出来继承他的遗志，继续和赛特雷斯战斗到底。他虽在九泉之下，也可以瞑目了，又有什么好遗憾的呢——当然鲁卡斯如果真的泉下有知，他肯定不会同意王远的这个看法。
当然，他也应该能够理解，为什么王远会是这样一种反应。除了他们之间连面都没见过，更谈不上任何交情之外，最关键的还是——王后和大祭司的奸情！这个大新闻实在是太令人吃惊了。
其实，这并没有什么好惊讶的。这个时代的罗马贵族，其整体的荒淫无耻程度，绝对可以称得上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因此这两个人之间存在着奸情，老实说根本就没有什么值得奇怪的。
不过，王远听到这个情况之后，还是马上就很邪恶地联想到，那个赛特雷斯会不会其实是一个西贝货王子呢？该不会他其实根本就不是老国王的血脉，而是伊诺克那个神棍播下的孽种吧？
一想到这里，王远急忙问老太监道：“那几封信呢，你有没有把它们拿回来？”
不管赛特雷斯究竟是不是伊诺克那个神棍的孽种，但是王远都已经判定他是了。不是先王的血脉，还有什么理由比这更能够理直气壮地反对赛特雷斯，更能够获得国际国内舆论的理解和支持呢。
原本伊诺克那个老神棍的威望很高，以前又伪装成一副中立的样子，很是迷惑了许多人，到时候他一站出来假借神谕之类的名义宣布支持赛特雷斯，事情就很不好办了。但是有了那几封信之后，那个老神棍的威胁基本上就可以忽略不计——即便不能让他起到反作用的话。
虽然那几封信严格说来其实根本算不上什么证据，但广大人民群众可不会在乎这些。对于这类大家喜闻乐见的桃色故事，就算完全是空**来风，都有很大的生存和传播空间，何况这并不能完全算是毫无根据的揣测。王远已经决定，如果有必要的话，到时候就让人把那几封书信抄上几百份，然后派人到处去散和宣扬。
但是，这一切的前提都是要有那几封信。如果老太监当时出于避免打草惊蛇的考虑，没有把那些信拿走，那就一切都不用想了。即便再次派人前去盗取，那个难度和成功的可能性也是完全不可同日而语的。
幸好老太监没有犯这样的错误，他笑道：“这么重要的证据，老奴怎么可能放过呢。虽然怕被他现，老奴只拿了其中的两封，但这两封信的内容已经完全可以证明他们之间早有奸情并且勾结起来图谋不轨了。”
说着，老太监从怀里取出一个用麻绳捆着的羊皮纸卷，递给王远道：“主公请看，这就是了。”
这句话有些歧义，于是王远翻了个白眼，心说你难道不知道，我认得这上面的那些拉丁文字，可它们不认得我吗。不过，他还是接了过来，准备等会儿把这两件重要的证据放到一个保险的地方收藏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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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鲁卡斯之死（上）
消化了国王薨毙、鲁卡斯遇刺身亡、以及王后与大祭司之间竟然存在着奸情这一系列惊人的消息后，王远才起那位去而复返的大闲者梦楚，他怎么又和老太监一起回来了呢。还有，自己那位尊贵的大舅哥，他应该不会出现什么意外吧？
对于大舅哥的安危，王远还是比较放心的。至少他可以笃定，大舅哥绝对没出现任何危险，否则老太监先报告的就不会是鲁卡斯的消息了。
但是从时间上算，大舅哥他们出的当天晚上，正是鲁卡斯遇刺的时候。那么第二天赛特雷斯应该是会让海军封锁刻赤海峡的，如此一来大舅哥他们过去的时候很可能就刚好撞上，在这种情况下他们的船也许根本无法通过。不过，有“巨鲲号”战船随行护航，他们安全返航或者至少安全靠岸应该是绝对没有问题的。
现在看起来，大舅哥显然是没有返航，那么他是登岸之后穿过王国的东部地区直接离开了？但是梦楚为什么又回来了呢？
另外，赛特雷斯既然封锁了刻赤海峡，难道会不封锁潘吉卡佩吗，那么老太监他们又是如何离开的？连闯两关，杀出一条血路冲出来的吗？
“对了，出了鲁卡斯的那件事之后，赛特雷斯难道竟然没有封锁潘吉卡裴和海峡通道吗，你们是怎么离开那里的？”王远问老太监道，“还有，你们途中遇上我那位大舅哥了吧。可是梦先生为什么又和你们一起回来了呢，出了什么事吗？我那位大舅哥，他应该没出现什么意外吧？”
虽然确信大舅哥应该没出什么意外，不过王远最后还是问了一句。
“主公请放心，王子殿下他没有出现任何意外，这时候他应该已经到达阿兰部落了。”老太监先回答最后一个问题道，“本来王子殿下是打算要回来与主公一起并肩作战的，不过在大家的劝说下，他最后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但殿下让老奴转告主公，正所谓能屈能伸方为大丈夫。又说万一将来形势不利，要主公您切勿争一日之长短，先一定要记得保住有用之身……”
“停、停，你等等，”王远听得一头雾水，急忙打断老太监的长篇大论，大惑不解地问道，“这都是些什么玩意儿，他就让你对我说这些？”
大舅哥是不是脑子里哪根筋搭错了地方啊，还什么保住有用之身？听他那意思，似乎自己很快就要变成丧家之犬了？真是莫名其妙嘛！难道就因为鲁卡斯死了？
“不错，王子殿下就是这么说的。”老太监微微点头，颇为感慨地说道，“王子殿下确实是一个热心人啊。还有梦楚先生，他更是想都没想，就毫不犹豫地主动要回来助主公一臂之力，帮助咱们领地度过这次的危机。都是好人啊……”
“你慢点、慢点，”王远再次打断了老太监的感慨，一脸不爽地道，“咱们领地什么时候要遭遇危机了，我怎么不知道呢？难道就因为鲁卡斯那个短命的家伙死了？且不说赛特雷斯那个白痴根本就不是什么威胁，咱们领地一直是中立派……呃，至少表面上看起来是中立派嘛，那个白痴莫非还准备主动来招惹咱们不成？鲁卡斯的妻儿和实力都还在呢。”
不错，大王子鲁卡斯确实是死了，但事情可不会就此完结。对于这场王位争夺战，鲁卡斯同样也做了大量的准备。别的不说，只说在此之前的两三个月，他就已经把自己的妻子和两个儿女都送到了海峡东岸的一位密友那里，并且做好了相应的安排。
因此虽然鲁卡斯已经遇害身亡了，但这并不意味着赛特雷斯从此就可以高枕无忧地坐上王位。相反，如果以前还只是他们两兄弟争夺王位的话，现在就还要再加上鲁卡斯的遗孤要报杀夫杀父之仇了，一场更加惨烈的内战才刚拉开序幕呢。
在这种情况下，赛特雷斯那个白痴难道还会主动来招惹王远，而不是试图拉拢他这个中立派？至于王远其实不是中立派，赛特雷斯也拉拢不了他，那又是另外一回事了，何况大舅哥他们应该也不知道这一点啊。所以王远才感到很不理解，为啥他们就认定自己要倒霉了呢。
“主公，现在咱们表面上也已经不是中立派了。”老太监苦笑道，“您不是问我们是怎么离开潘吉卡佩的吗，我们是一路杀出来的，而且还帮助鲁卡斯大王子的卫队击退了赛特雷斯的人马，然后和他们一起冲杀出来的。而且也是咱们的‘巨鲲号’战船，把海军的追兵给赶了回去。所以老奴猜想，现在主公您恐怕已经是赛特雷斯最痛恨的几个人之一了。”
原来如此，老太监他们果然是从潘吉卡佩杀出来的。不过，怎么还是在遇到了“巨鲲号”战船之后，他们才摆脱的追兵？王远一算，忽然现不对啊，刻赤海峡并不是太宽，两岸之间的距离还是比较近的，渡过海峡怎么会需要那么长的时间呢。
根据王远上次从潘吉卡裴附近经过时观察的结果，从潘吉卡裴到对岸，就算是小船，估计差不多两、三个小时也就过去了。如果是在逃命的情况下，轮流换人划桨，最多一个把小时就够了。而他们是头天晚上就撤离的，怎么会第二天遇到“巨鲲号”呢？王远算了一下，那时恐怕已经快要接近中午时分了吧。
“你们当时是怎么杀出来的，很激烈吗？伤亡大不大？后来的追兵很难对付吗，难道用火炮都还不能把他们打退？”王远急忙问道。
这次老太监他们一行前往王都办事，虽然表面上看起来十分低调，然而实际上为了以防万一，王远不仅从海军和教导队里选派了一批精兵良将，还对他们进行了全面的武装。什么盔甲、钢刀、弩箭之类的就不消说了，就连大杀器都有好几样。
先，把两门佛朗机炮全都给他们带上。本来佛朗机炮最开始只铸造了一门，但那是用失蜡法进行整体铸造的，太不经济。因此后来为了对制造成本进行比较，于是用分体铸造的方法——就是分别铸造母铳和炮腹，然后再组合起来——又铸造了一门，并顺便配齐了子铳。由于简易的霰弹制造起来十分容易，因此两门炮总共配了一百炮弹。
除了佛朗机炮之外，王远还搞出了二十多公斤的铵油炸/药，给他们制造了几个炸/药包和水泥壳的原始地雷；另外，还用从煤焦油里分馏出来的燃油，搞了几个类似莫洛托夫鸡尾酒的燃烧罐——没有玻璃瓶，就改用陶罐了。
有这么强大的武器，又不是让他们去进攻敌人，只是撤退到海峡对岸而已，这么简单的任务居然都搞不定吗？还是王国的海军竟然强大到了如此逆天的程度？
“不是的，主公。当时鲁卡斯的人驾船就紧跟在我们旁边，所以为了保密起见，我们一直没有使用火炮。”老太监解释道，“不过，从码头那里杀出来的时候，却是幸亏有主公的那些地雷和燃油，否则说不定鲁卡斯就被赛特雷斯活捉了……”
随着老太监的讲述，王远这才逐渐对当时的情况有了一个比较清晰的了解。
原来，当老太监从伊诺克那个老神棍的家里现了他与王后之间的勾结、以及海军和他一样早就暗中投靠了王后和赛特雷斯一方的这个情况之后，深知再待下去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因此一回去就立即让所有人进行准备，等第二天一早就立即离开王都。
同时，老太监也想到了要把这个消息透露给鲁卡斯。但由于当时已经比较晚了，而鲁卡斯的居所附近又明显有赛特雷斯的人在进行监视，因此老太监的打算是等到第二天一早出之前，再以告别的名义过去通知鲁卡斯这个消息，以免横生枝节、招来什么不必要的麻烦。哪知道当晚就生了鲁卡斯连夜撤离，结果却遭到海军的拦截、以及最后遇刺身亡的一系列事情。
出于方便随时撤退的考虑，老太监他们把落脚的地点选在了码头的附近，而且船上也有人全天值守，随时准备战斗。因此鲁卡斯一行和海军士兵刚一打起来，他们马上就现了。虽然不知道究竟生了什么情况，但很明显这两兄弟已经正式撕破脸了，因此老太监当机立断，决定立即撤退。
那时候，鲁卡斯一方还占据着上风。显然海军方面并没有预料到会出现这个情况，更没有相应的准备。当然实际上在此之前，他们由于要伪装中立，以便在关键时刻突出奇兵，因此最多只能做出加强内部控制的戒备姿态，却不可能进行针对性的拦截准备。
再加上这次事出突然，海军方面被打了个措手不及，而鲁卡斯身边的卫士又是专门挑选出来的精兵，因此大占上风也是理所当然的。如果不是关键时刻忽然冒出个刺客来，鲁卡斯很有可能就此走脱了。
如果鲁卡斯真的安全离开了，不管是对于赛特雷斯、还是对于王远，似乎都称不上是一件好事。
所以他最后还是很给面子地死了。
第三章 鲁卡斯之死（下）
虽然为了那张椅子争得你死我活，但赛特雷斯其实并不希望鲁卡斯那么早死，干掉鲁卡斯是最不得已之下才会做出的选择。对于赛特雷斯来说，一个活着的鲁卡斯，才是最好的鲁卡斯——当然，前提是这个活着的鲁卡斯要控制在他的手里。
如果赛特雷斯能够把鲁卡斯控制在手上，那么他的妻儿、亲信、手下就很有可能会投鼠忌器，而萨尔玛提亚人更是失去了干涉的借口，对于赛特雷斯来说无疑是最理想的一种局面，远比干掉鲁卡斯更有利得多。正因为如此，所以他才一直没有试图对鲁卡斯下手。
因此，什么赛特雷斯意图暗中加害鲁卡斯之类的说法，其实并不完全是正确的，赛特雷斯的打算先还是活捉鲁卡斯。当然这个难度是非常大的，否则他也不会一直都没有动手了。实际上如果不是老国王很不是时候地突然提早死了，赛特雷斯肯定还会继续进行更周密的布署和等待。
那个刺客也是如此，他的第一选择不是刺杀鲁卡斯，而是挟持住鲁卡斯，然后坚持到海军以及赛特雷斯的援军过来，将鲁卡斯生擒活捉。如果从这个意义上来说，其实也不能完全认为他一个刺客。不过，不管他究竟应该被视作什么职业，但最开始的时候，他似乎已经非常幸运地取得了成功。
趁着鲁卡斯的一众卫士因为对付海军士兵而稍有些疏忽的时候，那个……姑且还是继续称他为刺客吧，这位无名龙套刺客在鲁卡斯身边的那个叛徒、内应的配合与接应之下，突然暴起难，结果竟然成功地把匕架到了鲁卡斯的脖子上。
“是的，当时的情况就是这样。只差一点，就让他们得手了，真的是好险啊。”老太监说起那时的情景，仍然是一副颇为后怕的样子。
老太监他们开始从6上撤退的时候，就正好看见了这样的场景。前一刻鲁卡斯一方还大占上风，眼见已经是胜利在望了，哪知道下一刻己方的主帅却戏剧性地落入了敌人的手中。顷刻间，形势顿时逆转。而更糟糕的是，敌人的援兵似乎已经不远了。
如果不是老太监他们这时候忽然跳出来力挽狂澜，也许这时候王国的形势已经是另外一番局面了。
鲁卡斯如果落入到赛特雷斯的手中，他们两兄弟之间的这场内战很可能就打不起来了，这显然不符合打算浑水摸鱼的王远他们的利益。所以当时老太监连想都没想，就断然决定，绝不能让这种事情成为现实，必须把鲁卡斯抢回来——不管是死的还是活的。当然死的最好，但这个必须掌握好分寸，只能借由刺客的手来完成。
一个死的鲁卡斯，可以用来证明赛特雷斯的邪恶；也可以用来彰显己方的正义；还可以用来博取广泛的同情和支持；最重要的是，一个死了的鲁卡斯不可能坐上国王的椅子——对于王远他们、以及另外也许还有一些人来说，鲁卡斯那个五岁的儿子显然才是最适合坐上国王宝座的人选。
而那个刺客也没有辜负历史和人民对他的期盼。当他以及他的那个同党这两个人绝望地现，在几声震耳欲聋的巨响、以及一阵夹杂着惨呼的喊杀声之后，冲过来的却不是他们祈望的援军而是老太监等人时，这两个家伙立即就内讧了。
叛徒想要响应鲁卡斯的号召，回头是岸，甚至也许还打算反戈一击、立功赎罪。但只可惜那个刺客的职业道德非常高尚，根本就没有给叛徒留下任何机会，一见形势不利，直接干净利落地一刀就结果了鲁卡斯的性命。然后又抢在鲁卡斯的手下们反应过来之前，反手一刀自杀了，留下那个叛徒来承受众人的怒火。
“当时的情况真是险啊，”老太监大为感慨道，“敌人的援军约有两百人，而咱们的人分处在岸上和船上，老奴身边只有不到五十人。如果不是有那些地雷，就算咱们的士兵比敌人要精锐得多，也不可能把敌人都杀散啊，更别说歼灭他们了。这种地雷真的是太好用了，不过主公，老奴觉得这种地雷其实还可以再做一种稍微小一点的，现在这种太重了，不好扔。”
那是地雷，不是手榴弹！本来就不是用来扔的好不好！王远被老太监的一番话搞得后怕兼郁闷不已。老太监他们用地雷加伏击的方法，轻易地就歼灭了赛特雷斯一方的援兵，可以说干得相当漂亮。然而让王远感到心惊肉跳的是，他们使用地雷的方法实在是过于惊人了些，竟然是像扔手榴弹那样，直接扔到敌人的队伍里。
其实这也不能完全怪老太监他们不会使用武器，主要还是因为王远的地雷实在过于原始了。就是个水泥浇筑的外壳不说，竟然连最简单的火装置都没有，只能靠人点火，实用性实在太差。而当时敌人已经到了，老太监他们根本就没有时间来进行布置，最后也只能拿它当手榴弹用了。
好在这次行动王远是尽遣精兵良将，甚至连黑蜀黍亚历克和打虎勇士胡锥这两个猛将都派了过去。而且这些人也投惯了重标枪，其中还颇有几个力气不小的大力士。再加上是进行伏击，士兵们的前方有墙壁、树木等天然的掩体，因此他们的胡搞居然成功了，除去稍微受了点震荡之外，倒也没有把自己给一起干掉。
卖糕的佛祖和三清祖师在上，当初怎么就没想到给他们制造一些简易的手榴弹呢，王远十分懊悔地想道。一个地雷的重量有三斤出头，关键这玩意儿不像铅球，它的体积还是不小的，可想而知就算是大力士又能扔出去多远。而一个地雷的装药量是一公斤，其杀伤半径……反正肯定不是扔出去的那点距离能够躲得开的就是了。
虽然闹出了这么个危险的乌龙事件，好在最后的结果总算不错。
解决了敌人的援军之后，拦路的海军士兵也很识时务地立即转进了。鲁卡斯的手下和老太监他们汇合成一路开始撤离，同时顺便在码头上放了一把火，还把海军的几艘运输船也给点了。
“可惜当时实在是太黑了，天上居然连星星都没有一颗。我们的船根本就不敢划快了，结果最后还是有两艘海军的战船追了上来。”老太监继续讲述他们又是如何遇上梦楚等人一行的，“好在夜晚不利于战斗，而且咱们这边的战士数量、以及远程武器都比对方多得多，所以他们也不敢逼得太近，只是始终跟在后面。本来如果一直这样，那也不要紧，可是……”
可是夜间行船，要保持正确的航向是很困难的，基本上只能靠人品。然而他们的人品估计先前已经用得差不多了，再加上中途又遇上了一阵北风的“帮助”，于是等到天亮的时候，他们才现船已经被吹到了接近海峡南边的出口处。
天亮之后，战船的强大作用就体现了出来。虽然老太监他们这一方也有战士数量和远程武器方面的优势，特别是他们的强弩，令对方也颇为忌惮，但在对方两艘战船的逼迫下，鲁卡斯的手下们乘坐的那艘船根本就没有办法靠向对岸。最后无奈之下，只好也跟着老太监他们边打边走，继续向南撤。
其实老太监心里面也很郁闷，要不是顾忌到有那伙扯后腿的家伙在旁边碍眼，不想在这伙“自己人”面前暴露领地的实力，他早就可以用火炮把那两艘战船轰走了。甚至如果安排得好的话，就是俘虏其中一艘也不是没有可能，哪还需要像丧家之犬一样，逃跑得这么狼狈。
好在他们刚驶出海峡不久，就遇到了大舅哥和梦楚他们乘坐的“格连吉克号”、以及护航的“巨鲲号”战船。对方见他们实力大增，再想把他们拿下明显已经没有任何可能了。而且鲁卡斯毕竟已经是死掉了，对方也确实没有和他们死磕的必要，于是就退了回去。
接下来生的事情，老太监一开始就已经大概说过了。何况就算他没说过，王远猜也猜得到。
怪不得呢，王远暗想道。大舅哥和梦楚肯定是以为鲁卡斯已经死了，只剩下孤儿寡母，明显不是赛特雷斯的对手。而自己如今却成了鲁卡斯一党，自然也就要跟着倒霉了。由于他们不知实情，尤其是不知道自己的实力，因此会这么想倒也难怪。
不过，在这种情况下，梦楚居然不顾危险，跑回来帮助自己。王远觉得，自己和他的交情应该还没有到这个份上吧。那么，他是受大舅哥的拜托？这个可能性估计也不大。结合老太监先前的说法，王远觉得，如果说他是基于一个“义”字，本着同胞之间守望相助的精神，才这样来帮助自己，这种可能性还比较大一些。
果然是好人啊，王远立即果断地给梦楚大闲者了一张好人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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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定策
会议室内，领地的一干重要手下们，只要此刻身在索契的，都被王远召集了过来进行商议。．此外，梦楚也被邀请了参加这次重要的会议。
梦楚大闲者虽然义薄云天，但他毕竟只是临时过来帮忙的，属于客卿性质。因此对于是否要接受他的好意，请他也过来开会，王远事先也是犹豫了好一阵。显然，如果让他参与这种机密的会议，领地的实力和一些秘密肯定就难以对他保密了。
可是如果这次拒绝大闲者阁下的好意，以后只怕就再也不要想招揽于他了。对于这样一位可以把自己从繁琐的事务性工作中解放出来的内政型人才，王远可不是一般的重视，所以最后他还是断然决定，先把人留下再说。
至于说保密的问题嘛，王远是这么考虑的，只要以后把大闲者阁下变成自己手下的一员，不就什么问题都解决了吗。至于到时候对方会不会接受，王远相信在自己高尚的人格魅力感召下、在领地未来无比光辉和灿烂的前程指引下，没有人会做出错误的选择——当然即使一时做出了错误的选择也不要紧，还有耐心细致的思想工作嘛。
总之，反正大闲者阁下既然主动上了自己的这艘大船，以后就不用再下去了。王远居然还理直气壮地想道，自己这么做是请他共享富贵，也是为了感谢他对自己的帮助，怎么看都是高尚的举动嘛。
不得不说，王远同学已经彻底地堕落了！而且还堕落得如此之快！只是短短的几个月时间，就从一个还算善良的无害宅男，彻底堕落成了一个卑鄙无耻的反动统治者。可见，环境对人的影响还真是大啊。
而可怜的梦楚，本来是觉得王远的情况危急，于是不顾自身的安危、满心好意地跑回来帮忙，结果哪知道暗地里却遭到这样的算计。唉，还是那句话说得对啊，当一个好人，一定要比坏人更加奸诈才行。
“梦楚先生大家都是认识的，我就不多介绍了。不过我要说的是，这次的事情，本来和梦先生是没有任何关系的。但是梦先生为人急公好义、古道热肠，他……”在会议开始之前，王远先用一大通溢美之辞把梦楚狠狠地颂扬了一顿，直说得他似乎比白求恩和柯棣华二人加起来还要高尚和伟大。
听着王启年的同声传译，梦楚实在忍不住打断王远的长篇大论道：“子公，在下德薄才鲜，实在当不起您这样的厚赞。您要是再这么说下去，楚就真的要无地自容了。”
“茂卿先生太谦虚了，这本来就是事实嘛。先生对远、对咱们领地的情义，我们大家都是不会忘记的。”王远又说了一句，然后才正式开始进入议题。
“鲁卡斯大王子遇刺身亡的事情，大家想必都知道了。赛特雷斯这个贼子，为了一己私欲，不但结党祸国，如今竟然连弑杀亲兄这样的事情都能够做得出来，简直就是丧心病狂啊……”
王远又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义正词严地把赛特雷斯彻底批判了一遍，最后才宣布道，“……王国绝不能落入赛特雷斯这样的奸人手中。所以，对于这件事情，咱们领地是绝不能坐视不理的。我决定支持鲁卡斯大王子的遗孤继承王位，讨伐赛特雷斯这个逆贼及其党羽，以正国法，同时也为遇害的大王子殿下报仇。”
说到这里，王远特意停顿了一下。然而只可惜他手下的这帮人不是他熟悉的那些善于开会的公仆们，根本就没有人领会这其中的规则，因此自然也就没有热烈的鼓掌声，更不用指望有人言称赞他的决定是如何的英明、正确、及时云云了。
这本来就是早已定好的方针，和赛特雷斯的品行又有什么关系，莫非他品行高尚咱们就会支持他不成。除了不明真相的梦楚，手下们均觉得王远这番话其实讲得毫无必要，这是自己人关起门来议事，还讲这种冠冕堂皇的话做什么。
所以大家对此根本没有什么反应，只想王远早点进入正题，结果没有谁想到应该出来给他捧一下场。就连一贯擅于拍马屁的王启年，估计是由于兼任了翻译的缘故，竟然也把这么重要的事情给忘记了。
“但是，正所谓兵者、国之大事，所以咱们对此一定要准备周全。等会儿大家好好讨论一下，如果有什么问题，就马上提出来，咱们商议解决。”既然手下们都没有反应，王远只好省略了那些无关的废话直奔主题，先对老太监道，“老总管，先把目前咱们掌握的最新情况再给大家说一下吧。”
“是，”老太监应了一声，然后对众人说道，“各位，根据前些天我们从王都、以及后来从鲁卡斯大王子的属下那里了解到的情况，目前的形势大致是这样……”
比起以前双方势均力敌的态势，目前赛特雷斯一方看起来似乎占尽了上风。先，以前一直伪装成中立派的大祭司伊诺克那个老神棍，现在肯定会公开站出来支持他了。而他的态度，基本上可以左右全国绝大部分神棍们的选择。这个时代的神棍们，能够挥的作用还是颇为强大的。
虽然王远已经掌握了那个老神棍的丑闻证据，但是这个丑闻挥作用需要一定的时间，特别是对于被赛特雷斯控制的刻赤半岛，就更是如此。而在此之前，神棍们显然可以给赛特雷斯提供很大的帮助。
而海军的归属，更是令赛特雷斯一方完全占据了战略上的主动之势。而且王国的东部地区并没有任何优良的港口，相应的也就没有能够建造大船、战船的船厂，更是令赛特雷斯的这项优势看来十分明显。
当然，王远的船厂是有这个建造能力的，只要他舍得花钱进行扩建。不过这个先不提，但说到经济实力，仍然是赛特雷斯一方大占优势。刻赤半岛地区本来就是王国的菁华所在，潘吉卡裴、费奥多西亚等富裕的大城市几乎全部都集中在这边，而东部地区基本上全是穷乡僻壤的小城镇和农庄。甚至就连国土面积，刻赤半岛也要比东部地区大上许多。
不过，最重要的一点还是，鲁卡斯死了。所谓国赖长君，没有了鲁卡斯，又是在如今这种情况下，只凭着他的妻子和那个五岁的儿子，能不能够继续把他们这一方的所有力量统合在一起，这是一个很值得忧虑的问题。
更值得忧虑的问题是，鲁卡斯死了之后，以前原本一直坚定地支持他的阿兰部落，是否还会一如既往地继续支持他的妻儿？如果答案是否定的……当然对于王远来说，他倒是很乐于见到这种情况，如此一来他的分量就更重了嘛，说不定还可以效法阿瞒同学，玩一下外国版的挟天子以令诸侯。
“我的看法是，即使那些萨尔玛提亚人不再继续支持鲁卡斯大王子的遗孤，但他们也绝对不会容许斯基泰人杀到自己部落的旁边。因此在现阶段，咱们要对付的，只是赛特雷斯的走狗而已，难度应该来说不大。”老太监把情况介绍完了之后，还是王远先开口。毕竟这些情况他先已经听老太监汇报过一遍了，也早就进行过考虑。
此言一出，手下们全都频频点头，显然是赞同王远的看法。只有梦楚表示反对道：“子公，若是那些塞……萨尔玛提亚人不再继续支持我方，那么对方就可以放弃对海峡的防守，先集中力量攻击咱们这里。到时候……就算咱们愿意暂避锋芒，可咱们这里地势狭长，又靠海边，敌人随处皆可登岸进袭，只怕防不胜防啊。”
必须得说，梦楚的眼光还是很毒辣的，看得很清楚，这确实是一个比较迫切的问题。好在王远早已考虑到了这个问题，并且已经有了应对的方案。
第五章 定策（二）
听了梦楚的言，王远很是满意地暗自点了点头。．看来这位大闲者阁下不仅是一个内政型的人才，军事方面的眼光也是不错的。确实，如果萨尔玛提亚人不再继续提供武力支持了，他们一时半会儿是不可能渡过海峡进行反攻的，赛特雷斯的确有可能像梦楚所说的那样，先集中自己的海军力量打掉王远这个唯一的水上威胁。
甚至如果赛特雷斯的胆子大一点、对海军的战斗力有信心的话，即使萨尔玛提亚人仍然一如既往地也为鲁卡斯的妻儿继续提供武力支持，他仍然可以打一个时间差，先采取行动消灭王远的海上力量。毕竟对方就算要进行反攻，也是需要一段时间来准备的。何况鲁卡斯才刚死，先不说对方必然面临内部调整的问题，就算只为他办丧事，也需要几天时间嘛。
另外，考虑到黑海的气候条件，王远更倾向于认为，赛特雷斯一定会采取这样的行动。
黑海秋冬季节盛行凛冽的北风，尤其是北部、西北部海域，更是经常会出现汹涛巨浪。后世的钢铁**在这种风浪下遇险甚至失事的也所在多有，这个时代的船只就更不可能抗拒了。
现在已经是九月，再过一个多月最多两个月的时间，赛特雷斯就算是想对付王远也没有办法了，必须等到明年春季才能出动他的海军。而从现在到明年的春季，差不多有将近半年的时间。
这么长的时间，如果王远一方不惜重金，不管是从外面购买还是自行制造，要再搞出几艘战船来，并不是什么特别困难的事情。而这时候的海军也并不是什么难以培养的技术兵种，对于博斯普鲁斯王国这种海洋国家，合适的海军士兵数量绝对是大把的。何况就算是技术兵种，还可以从罗马等地招募外援嘛。唯一能够制约王远他们的，显然就只有他们的财力而已。
可就算王远他们这一方地瘠民贫，财力比较有限，但估计要扩充几艘战船还是拿得出钱来的。即使这种快催生出来的军队战斗力有限，但是到时候王远他们的海军一旦膨胀起来，对于赛特雷斯的威胁比起现在来，也绝对不可同日而语了。
所以，虽然赛特雷斯确实比较愚蠢，但只要他身边的人不全都是蠢货，就一定会有人清楚地知道这一点。
“茂卿先生所言不错，咱们领地海岸线漫长，单纯防守起来确是比较困难。”王远先赞同了一句，然后对众人说道，“所以，既然防不住，那就干脆不要防了。我的想法是，咱们抢先一步动手。先把赛特雷斯的海军打掉，到时候就该换成他们担心应该如何防守咱们的问题了。”
什么，主动出击？梦楚先是大吃一惊，不过转念一想，又觉得尽管这种做法十分冒险，可这也许是唯一死中求活的办法，倒是未尝不可以考虑。只是他确实不太能够理解，为什么王远的这个明显十分冒险的方法提出来之后，在场的人却全都是一副欢欣鼓舞的架势，居然没有一个人表现出担心的样子。
“太好了！”在所有人之中，身为海军校尉的奥斯提亚无疑是最兴奋的那一个，他立即站起身来表态道，“请主公放心，我们海军将士绝不会辜负主公的期望。您就下命令吧，属下保证一定直捣王都，把那帮家伙的老窝连根端掉。”
前两天老太监他们连夜从王都潘吉卡裴杀出来，不仅把一帮海军士兵打得落荒而逃，还一把火烧了他们的几艘运输船，随后又和王国海军的两艘战船在海上斗法的这一系列事情，奥斯提亚都已经从参与这次行动的几个手下那里知道了。
得知老太监他们此次大展神威的壮举之后，奥斯提亚是既高兴又遗憾。高兴自然就不消说了，遗憾的却是自己未能躬逢其盛。要是自己当时在家，被派去执行这次任务的二把手、指挥海上行动的指挥官这个好差事，怎么也不可能落到安东尼头上啊。
安东尼那个笨蛋驾驶商船还可以，但是他哪懂得应该怎么进行海战啊，指挥得太糟糕了嘛。当时听几个手下讲述他们如何在海上和敌人的战船躲猫猫，奥斯提亚就十分的不以为然，简直太保守了嘛。要是换了自己来指挥，就算不使用传说中的大杀器火炮——上次试射火炮的时候他已经出差了，所以没有见过火炮的威力——单凭着强弩和他们所说的那种不怕水的神奇燃油，自己就有把握让敌人狠狠地吃上一个大亏。
可是万万没想到，机会这么快就来了。听到王远说要主动出击，消灭对方的海军，奥斯提亚绝对是恨不得能够举双手双脚赞成这个计划。等王远刚一说完，他立即就站起来请战，仿佛生怕有人会提出反对似的。
对于奥斯提亚主动求战的精神，王远是十分满意的，不过他那个直捣王都的想法，就不符合王远的战略意图了。当然这也是因为他没有参加过上次那个确定浑水摸鱼方针的会议，不知道王远意图抢劫费奥多西亚的缘故。
“不，王都那边先不要去管它，这次我们的目标是费奥多西亚。”不出所料，王远的目标果然还是费奥多西亚。
可是，虽然费奥多西亚是王国最大的港口城市和商贸重镇，是仅次于王都潘吉卡裴的第二大城市，还是国王的冬宫所在地，但那里却并不是海军的大本营啊。平时那里就只有一艘战船驻守而已，而海军的绝对战力无疑就是那四艘战船。进攻费奥多西亚的话，怎么能够消灭王国的海军主力呢？不仅是奥斯托亚对此很是不解，与会的绝大部分人也和他一样持有相同的疑问。
“正是因为费奥多西亚只有一艘战船驻守，所以才要先打那里啊。”对于自己手下大部分人的眼光和见识，王元是彻底地不报希望了。但既然这么多人都有疑问，所以他还是耐心解释道，“先来说，虽然咱们如果直捣王都，与王国海军进行主力决战，最后获胜的肯定也是咱们。但正所谓杀敌三千、自损八百，要是一仗打下来伤亡太大的话，那就很不划算了。费奥多西亚只有一艘战船，那不是很好吗，正好方便咱们以多打少，先把它收拾了再说嘛。有一句俗话说得好，柿子要拣软的捏啊。”
待众人笑过之后，王远接着解释道：“而且大家不要孤立地看待一个问题。那四艘战船确实是王国海军最主要的战力不假，但并不是像大家想的那样，只要把那几艘战船消灭了，王国的海军也就跟着完了。”
“为什么呢？因为战船没有了还可以再造，而且对方也有充足的时间再造。大家都清楚，每年的秋冬季节，北部海域都会生起巨大的风浪，而且冬季海峡那边还会有浮冰，基本不能行船。这种情况最迟再过两个月就会出现，差不多要持续到来年的三月份。大家可以算一算，即使咱们这次消灭了王国海军的主力，可是如果王国的造船能力还在，有这将近半年的时间，他们能不能够重建一支海军。”
“所以，”王远总结道，“消灭王国海军的战船很重要，但消灭王国的造船能力也同样重要，甚至更重要。因为这不仅是削弱对方，同时还可以强化咱们自己。如果把他们的造船厂搬到咱们领地里来，等到明年春季的时候，说不定咱们的战船数量已经比对方还要多了。大家想一想，是不是这么个道理？”
“而王国最大的造船厂在哪里呢？费奥多西亚嘛。最容易得手的造船厂又在哪里呢？还是费奥多西亚嘛。所以说，咱们有什么理由不先打费奥多西亚呢。”
第六章 定策（三）
“除了前面所说的那些原因之外，另外还有一点大家也不要忘了，在费奥多西亚附近，还有咱们这一方的一支很重要的力量。”没等手下们充分消化完他先前所说的那番话，王远又接着说道。
这支所谓的己方很重要的力量，就是王国唯一的一支正规军团。近两年来，在已经去世的老国王的默许下甚至是支持下，这支军队一直都牢牢地掌握在鲁卡斯的手中，各级军官也几乎全都是他的人。从这个意义上来说，已经过世的老国王心里估计还是准备传位给大儿子的，否则也不会将唯一的一支正规军团完全交给他了。
虽然据说这支军团的装备十分低劣，而且训练水平也比较差，对其战斗力不能够寄予太高的期望。但不管怎么说，这毕竟是一支受过正规训练的军队。并且最重要的是，这支军队的人数高达4,5oo人，所以绝对称得上是一支十分重要的力量了，尤其是在目前这种不清楚阿兰部落是否还会继续提供武力支持的情况下。
一支装备低劣、战术水平低下的末流军队，只因为人数“高达”4,5oo人，所以就是一支十分重要的力量，在习惯了动辄十余万、数十万、甚至上百万大军的天朝人民听来，这确实很像是一个笑话。但实际上它绝对不是一个笑话，在这个地方，一支4,5oo人的军队，它确凿无疑地就是一支十分重要的力量。
要知道，即使是强大的罗马帝国，这时候也只有28至3o个正规军团而已，军队的总数量也只有3o万人左右，而且这其中还包括了很大一部分的蛮族辅助军团。也正因为兵力是如此的宝贵，所以在去年被萨尔玛提亚人一次歼灭了三个正规军团之后，罗马人立即就到了伤筋动骨的地步。由于短时间内根本填不上这个巨大的兵力缺口，最后竟然只得无可奈何地做出龟缩之势，开始在边境地区大修防御工事了。
由此可想而知，对于博斯普鲁斯王国这样的袖珍国家来说，一个正规军团的作用是何等的重要。甚至完全可以毫不夸张地说，如果没有外部势力介入的话，谁掌握了这支军队，谁就基本可以说掌握了这个国家。
虽然由于这次争夺王位的双方都有着强大的外援，而相对于双方各自的强援而言，这支军队的作用就显得不再那么重要了，但如果不是因为鲁卡斯的突然遇刺身亡，从而导致局势急转直下，它其实仍然可以挥很大的作用。而不至于像现在这样，竟然让许多人几乎都遗忘了它的存在。
但是王远从来都没有忘记过这支重要的力量。这次选择攻打费奥多西亚，除了他前面所说的几点理由、以及不方便说出口的趁机劫掠这个原因之外，就是希望能够有机会把这支重要的力量接应出来。否则这支军团若是被赛特雷斯歼灭了还好，要是被他收编了过去，那就十分的不妙了。如果阿兰部落不再继续提供武力支持的话，只凭着这支军队，赛特雷斯就可以直接杀过海峡去了。
不过，能不能把这支军队接应出来，关键却不在于王远他们，而在于那些人能不能及时到达费奥多西亚。虽然按照王远的说法，他们就在费奥多西亚的附近，但是这个“附近”的概念，估计他是按照另一个时空的标准来定义的。
其实，这支军团驻地的位置非常奇怪。先，它没有驻扎在王国最西端的边境上。因为据说是考虑到和对面的斯基泰人实力差距太大，西部地区又是一片无险可守的平原，军队驻扎在边境上不仅起不到多大的作用，反而还容易被对方第一时间迅消灭，所以就不在边境驻军了。
这个想法倒是有一定道理，可是这支不能驻扎在边境的军队也没有驻守在王都的旁边保卫王室，而是非常奇怪地驻扎在了刻赤半岛中部相对最高的一片丘陵地区。可是难道在这片地区对上斯基泰人，那点地理优势就足以抵消掉斯基泰人的巨大实力了吗？王远觉得不能理解。
在王远看来，如果真的生了斯基泰人大举入侵的情况，还不如老老实实地死守王都比较现实，至不济也还可以争取时间撤退到海峡对岸。像现在这种布置，对方只要以一支人马看住这支唯一的军团，同时以另一支人马直取王都，那时只怕连逃跑都来不及。毕竟刻赤半岛实在是太小了，一天的时间就足够斯基泰人的骑兵从边境直杀到王都的城下。
虽然这些事情跟王远没有任何关系，可是这个驻地的位置此时却让他感到颇为担心。此地距离费奥多西亚以东大约有四十多公里的路程，确实不算远，但要说是就在费奥多西亚附近……好吧，主要是因为王远觉得，虽然正常情况下走完这段路程也许需要两天的行军时间，但在这种紧急情况下，又是内线行军，一天的时间轻装走完这段距离应该还是可以做到的。
据老太监从鲁卡斯的部下那里得知，鲁卡斯从王都撤离的那天，同时还紧急派人去这支军队的驻地传令，让他们按照预定的计划立即行动，迅占领费奥多西亚并固守待援。
最初听说还有这样一个计划的时候，王远还不禁暗自替那位倒霉的大王子十分惋惜。如果他不是因为被海军的中立姿态给迷惑了，认为自己可以顺利地撤回海峡东岸，而是先赶到这支军队里，然后再按计划或者先占据费奥多西亚作为据点，或者从那里再设法返回老巢，也许都不至于落到遇刺身亡的结果。
不过后来把情况搞清楚之后，对于他们能否完成这个看起来非常简单的计划，顺利占领费奥多西亚，王远的心里面还真没什么底。
占领费奥多西亚并不难，但如果鲁卡斯的这道命令根本就没有及时传到军中，那结果就不用说了。只要反应过来的赛特雷斯派人往斯基泰人那里一传信，相信斯基泰人绝不会让他们有顺利撤退到费奥多西亚的机会。
就算鲁卡斯的命令及时传到了，但是以这支军队的素质，他们能不能抓住这个短暂的时机，那也难说得很。就说在这种情况下一天行军四十多公里，在王远看来应该没有什么难度，但这些人能不能做得到，恐怕只有天晓得。要是他们不能够以最快的度采取行动，估计最后的情况未必就会很乐观。
希望这些人就算战斗力不行，至少转进的本事不会太糟糕吧，王远只能这么期望道。同时他也不禁暗自埋怨已经死掉的鲁卡斯，实在太过保守。如果能够早些抛弃不切实际的幻想和顾虑，下决心把军队先撤到费奥多西亚，现在自己根本就不会面对这样的局面了。
“不过，若是这支军团当真顺利地占领了费奥多西亚，咱们要面对的恐怕就不是原来的那一艘战船了。”王远对奥斯提亚和斯通－耶罗道，“所以，你们要好生计划一下，如果是这样的情况，到时候又应该采用什么样的战法。”
说到也许会出现这种情况，王远的心里又有些矛盾。他确实非常希望能够把那支军团接应出来，但却又不希望在此时就与王国海军进行决战。避免生重大的伤亡是一个原因，但绝对是最微不足道的原因。真正的原因在于，他不清楚阿兰部落的态度。
如果阿兰部落仍然会继续提供武力支持，那么此时就彻底消灭王国的海军，对王远来说，这种做法就绝对是错误的。因为如此一来，他们立即就可以进行反攻，而王远浑水摸鱼的计划自然就难以实施了。
对于王远来说，最好是双方先僵持一段时间。等他捞够了好处，同时也争取到了足够的时间来壮大自身的实力，那时候再来进行反攻，才是最符合他利益的做法。
第七章 人口问题
定下了攻打费奥多西亚的方针之后，具体的作战计划，自然有奥斯提亚他们等会儿下去制定。．接下来要讨论的，是如何解决财政、后勤、以及最急迫的人力资源不足等问题。
打仗是一件很费钱的事，武器装备、弹药物资、粮饷补给、乃至士兵的赏赐和抚恤，哪一样都离不开一个钱字。只要一开战，可以说王远的银钱就会像流水一般地花用出去。
如今的王远同学，绝对可以算得上是富可敌国的大财主了——虽然敌的只是博斯普鲁斯王国这样的小国——不过正所谓蛇有多大，洞就有多大。他确实非同一般的有钱不假，但他目前正在实施的那个大跃/进式的领地展计划，也同样是一个花钱的无底洞。光是修建一座塞瓦斯托波尔城，所需的资金就是一个惊人的数字。
当然，这倒不是说王远同学现在就出现了财政危机。至少在短时期内，他还不会为财政的问题愁。何况这次王远是准备出去打劫的，理论上来说，应该还能够赚上一笔。再说他这可是在为己方阵营的利益乃至身家性命而战，是为了保卫未来的国王陛下而英勇作战，这笔军费自然不可能让他来承担，至少不能让他单独承担嘛。
不过话虽如此，但现在就未雨绸缪，对资金的使用提前做出合理的计划和安排，也是绝对有必要的。就算只是为了过两天去找未来的国王陛下要钱，也要先拿出一个令人信服的详细数据来啊。
资金的问题好解决，或者说根本不是问题，但后勤和人力资源的问题就比较令人头痛。其实这两个问题，归根结底还是一个问题，制约后勤的关键既不是物资、也不是资金、更不是技术，同样是人力资源不足。
为了这次战争的需要，王远必须再次扩军，而且还得是大扩军。按照初步预计的结果，6军至少需要扩编为一个军团。按照王远制定的特色军制，那就是3,ooo人的弩兵和长枪兵；2oo人的炮兵及护卫队；12o人的侦查骑兵兼警卫队和宪兵队；外加3oo人的辎重兵、神棍、医生、工匠、兽医等。再加上城防营必须保留，不能并入野战军团之中，因此6军的人数合计就过了4，ooo人。
同时，海军也需要扩编，至少要再增加两艘战船；另外，新购的四艘海船经过改装之后，也需要配备水手；还有就是，为了应对扩军后对军官的需求，教导队还至少必须增加1oo人左右，否则只要把现在这些队员一分配出去，教导队立即就可以宣布光荣解散了。
这样算下来，光是军队需要的人员，就不下于5，ooo，而且这5，ooo人显然必须是青壮男子。可是，整个领地总共才只有多少人啊？除去老幼妇孺之外，5,ooo人，几乎已经过青壮男丁数量的三分之一，快要接近一半的数量了。
把一半数量的青壮男子编入军伍，这种疯狂的举动，用“穷兵黩武”这四个字都已经远不足以形容了。如果真这么干的话，领地就连最基本的农业生产，都根本无法维系下去，更不用说还要开展其它工作。
由于没想到老国王死得这么快，本以为这场仗虽然肯定无法避免，但至少也要等到明年，说不定要春耕结束之后才会爆，因此还有足够的时间来慢慢进行准备。结果哪知道战事居然来得如此之快，而且更没想到的是，鲁卡斯竟然也被刺杀了，局势一下子变得比预计的要恶劣和复杂得多，让所有人都有一种措手不及之感。
别的不说，如果鲁卡斯没有遇刺身亡的话，就算战事提前爆，王远也用不着现在就开始大扩军啊。
“扩军肯定是必须的，否则咱们就等于是别人嘴边的一块肥肉。”王远十分无奈地叹息道，“可要是这么个搞法，也不用等赛特雷斯来打，只要等上几个月，咱们自己就完蛋了。所以大家都好好想一想，有什么办法可以解决这个人手短缺的问题。”
通过购买奴隶的方法来填上这个缺口，那就不用考虑了。以罗马地区那吓得死人的奴隶价格，就算王远已经非常有钱了，但5，ooo名奴隶，他也是绝对买不起的。
要是大舅哥应该支付给自己的一万健壮奴隶，以及他答应的三千名作为陪嫁的奴隶，都能够马上交付，自己就不用为这个问题犯愁了。面对这个棘手的问题，王远忍不住yy起来。
一想到这里，王远心里又不禁暗自埋怨他那位已经消失的叔叔。要是他按照原定的计划，去印度弄几千三哥们回来，而不是把钱都拿去送了聘礼，现在自己面对的情况也要好得多啊。娶媳妇和增加人口比起来，现阶段明显是后者更加重要嘛。
“主公，咱们打下费奥多西亚之后，应该就能够基本解决这个问题吧。”斯通－耶罗先说道，“如果能够把王国的军团接应出来，咱们就可以从中挑选一部分士兵，补充到咱们的军队里。就算接应不到他们，费奥多西亚连同附近地区的人口，估计至少也不下于五万，相信以咱们领地的优厚待遇，怎么也能够招募到不少人。”
就算招募不到，难道还不会直接抢人吗。斯通－耶罗是参加过上次会议的，对于王远那个劫掠费奥多西亚、乃至斯基泰人的计划，可谓是熟稔于心。在他看来，区区几千人的缺口，应该很容易解决才对。
听起来，这似乎是一个好主意，但王远却连连摇头道：“你想得太容易了，这个我当然考虑过，但问题没有这么简单的。费奥多西亚的人口是不少，可目前咱们急需的人却并不多。”
“先，费奥多西亚是一片半荒漠的土地，基本没有什么农业，自然也就少有咱们需要的农夫；”王远逐条给踊跃献计的步军校尉解释道，“其次，费奥多西亚是一座繁荣的商贸城市。生活在这类地方的人，通常都是聪明奸诈有余、而老实厚道不足，实在不是当兵的好材料；咱们目前能够用得上的，估计也只有一些工匠而已。”
“那也不要紧，主公。”奥斯提亚马上顺着斯通－耶罗的思维补充道，“费奥多西亚没有农夫，可是其它地方有哇。比如说斯基泰人的叶夫帕托里亚城，那可是一座历史相当古老的大城市，人口也不比费奥多西亚少，而且附近有不少农田，从那里咱们绝对可以找到不少农夫。其实，要不是这些斯基泰人的农业程度不高，而且还多集中在内6，只要沿着他们的西南海岸，就绝对足够找齐咱们需要的农夫了。”
嗯，有前途，王远暗自称赞道。这个奥斯提亚由于出差在外，并没有参加过上次关于浑水摸鱼的会议，结果却居然无师自通地就想到了劫掠斯基泰人，可见他的悟性确实很高啊。
只不过，这个想法也还是有很大的问题。那些斯基泰人的农业水平究竟如何先不说，只说这些人被抓来之后，会老老实实地给王远干活吗？要是他们消极怠工、蓄意破坏生产工具、甚至干脆来个奴隶起义，那时候乐子可就大了。
所以在王远的计划中，抓来的斯基泰人是只能作为苦力使用的。像什么开采石灰石、筑城、修路、伐木之类的重活、累活，以及一些不需要技术的、或者危险性比较高的工作，才最适合让这些野蛮人奴隶去干。而且在让他们干活之前，最好是再效法一下某只阉狼的做法，把这些野蛮人奴隶的小**切掉一半。
这种纯粹作为消耗品使用的奴隶，自然不能解决领地目前的需求。
第八章 变法改制（一）
虽然奥斯提亚的提议也被王远否决了，但他的这个提议却成功地为其他人打开了一条思路。．
受他的启，章鱼随即也献计道：“主公，咱们领地的对面，就是从塞瓦斯托波尔往东，沿着半岛上那座大山底下的那条海岸线，一直到接近费奥多西亚附近，沿线可是分布着不少庄园呢。在那里，绝对能够找到不少咱们需要的人……”
章鱼所说的，就是克里米亚山脉南麓的滨海地带。他一说，王远就想起来了，在以前王远所处的那个时空，那片地区有一个著名的地方，叫做雅尔塔。
这片地带和王远他们的领地非常相似，也是一条狭长的土地，大约有15o公里左右，比领地要短上一多半。不过若是论起气候条件来，就要比王远他们领地好得多了。领地除了索契之外，其它地方的气候条件并不怎么好，而对面的那条滨海地带，则全都属于温暖的亚热带气候。
所以理所当然地，在这片滨海地带上，分布着许多贵族的农庄，广泛种植葡萄、橄榄、无花果等高价值的经济作物。据说其中一个叫做“雅洛斯”的村庄，就属于赛特雷斯所有。另外，像王后、伊诺克老神棍、以及伪海军司令菲兰德等一干逆贼，其家族也都在那片地区有自己的产业。
逆贼家族的产业，那自然就是逆产。王远他们作为正义的王师，收缴这些逆产完全是天经地义的，绝对是正义的行为。
最妙的是，那片地区根本就没有任何防御力量——虽然就算有也不顶事——农庄里干活的基本上全都是奴隶，只有少量的几个走狗负责管理，简直就像是等着王远他们去取一样。
根本无需费什么力气，只要出动一个百人队，就完全可以轻而易举地荡平所有的抵抗，把那里的奴隶们全都转移回来。那片滨海地带虽然面积不大，但农庄却不少，三、五千奴隶估计绝对是有的。就算万一没有，想必也不会差得太多。
这些奴隶全都是熟练的农夫。虽然他们以前栽种的是葡萄等经济作物，但只要稍加培训，种植粮食应该也不会有什么问题。毕竟都是干农活嘛，何况领地内照样有多种经济作物需要种植。
而且那些奴隶是绝对不会反抗王远的，反正对于他们来说，随便给哪个主人干活都是一样的。更何况在王远他们领地，奴隶的待遇又好，生活水平比很多贫困的平民还要高，除非是脑袋坏掉了，否则那些奴隶们有什么理由要反对王远呢。
这么看起来，问题似乎可以得到解决了。从逆贼们的农庄里，可以找到干农活的奴隶；在费奥多西亚，可以招到需要的工匠，也可以从另外一些逆贼那里查抄一些奴隶；而通过掳掠斯基泰人，则连专门做苦力的奴隶都有了。即使还有少量不足的，也可以通过奴隶商人进行补充。
随着与会的各人你一言、我一语，这个人力资源补充方案很快就获得了一致通过，并且还顺带着把大致的计划都勾勒了出来。有个别性急的，已经开始主动申请带队去扫荡逆产了——劫掠斯基泰人难度太大，必须等到费奥多西亚的事情完结之后，再组织大军前往。
这时候，在旁边听了半天的梦楚，却忽作惊人之语道：“明公，在下以为，采用这等方式，虽然可以解眼前的一时之困，但却终究只是治标不治本的权宜之计。因此若为将来着想，明公还宜另觅良策。”
“哦，先生有何高见？”王远颇为不解，怎么这就是权宜之计了呢，但他还是连忙虚心地请教道。
而除了王启年和老太监之外，其他人要等王启年进行翻译，于是反应就要比王远慢一些。不过，这些人的态度可就不像王远那么谦虚了，对于梦楚竟然如此贬低大家一致赞同的这个方法，他们心里自然不会满意。
虽然鉴于王远正在向梦楚进行询问，大家不便出言对他的言论进行反驳，但基本上还是全都做出了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有几个人还忍不住冷哼了一声，以明确表示自己的不屑。
梦楚似乎早已经料到，自己先前的那番话肯定不会招人喜欢，无声地苦笑了一下，才回答王远道：“高见不敢，不过是有一点愚见罢了，也未必就切合明公使用。只是楚以为，此次的问题，能够用这样的方法解决，固然是好。但此法却不能作为常法使用，若日后明公要再度扩军，或是军队伤亡过大需要补充，到时又该如何解决呢。”
需要再度扩军，或是军队伤亡过大需要补充？王元心说即使不算明年就会到达的三哥们，如果真的出现这种情况，那时自己的地盘肯定早就扩大了，治下的民众数量自然也会跟着水涨船高。有了充足的人力资源，还用得着担心出现这样的问题吗。何况这次纯粹是因为事出突然，没有充足的时间让自己进行准备，但总不可能下次也是同样时间这么紧张吧。
虽然心里头这么想，不过王元却没有说出来，而是问道：“那么依先生之见，这个问题应该如何解决才好呢？”
“以在下愚见，还是应该设法增加领地的人口，从根本上解决这个问题。”梦楚建言道，“若明公治下有足够的人口，自然就不会有这样的问题了。然以楚这些时日的观察，明公对此采取的策略，似乎一是大量购进奴隶，再就是适才与诸公所商议的办法了。”
“此二策也不是说不好，但适才所议之法，毕竟不能作为常法使用。而购买奴隶耗费又太大，对于增加人口，作用实在有限。尤其明公以宽仁待下，领地的这些奴隶，据说日子过得比很多平民都还要好，如此算起来，使用奴隶也未必划算。故在下以为，最可行的方法，还是应该以招募外来的贫民到领地落户为主。”
从外面吸引贫民到领地落户？王远暗叹了一口气，这种最正统的老套做法，他怎么可能没有考虑过呢，只不过非常遗憾的是，目前这个做法还行不太通。
因为王远没有足够的条件，来做这样的事情。
尽管领地附近的势力，不管是博斯普鲁斯王国，还是罗马帝国，贫民都是很多的。但贫民不是流民，他们还没有到活不下去的程度。尤其是这时候的罗马，虽然各种问题也很多，贫富分化更是十分严重。但总体上来说，这时候还算是相对安定的和平富足时期，社会政治相对稳定，经济也很繁荣。这一点只看此时市场上奴隶的价格，就可以知道了。
因此在这样的情况下，要吸引外面的贫民到领地这种偏远的地方落户，就像另一个时空的招商引资一样，如果没有足够令人动心的优厚条件，基本上是不可能收到什么效果的。
而现在的王远，根本给不出这类的优厚条件。如果他有足够多的土地，也许还可以可以用来招募一些破产的无地农民。只可惜他的领地虽然面积不小，但由于地形的限制，可开垦的耕地数量却很少。山上的林地倒是还能开垦出一些来，不过这样的条件，显然绝对算不上优厚。
而除了土地之外，王远还能拿出什么优厚的条件，来吸引外面的贫民们？塞斯退斯银币？不错，这个东西倒是非常有吸引力。可是，他用银币招人来干什么呢？
当工匠？确实，工匠或者工人也是他需要的，同时他也正在这么做。但一来工匠特别是技术精湛的工匠，通常都不会是贫民；而就算是作为普通工人的劳动力，以他目前这一点作坊式的所谓“工业”，又用得了多少人呢。
那么当兵？然而，别看他如今的身家似乎富可敌国，但这次扩军如果他直接从外面招募，先不要说士兵的忠诚度问题，光是巨额的军饷，就足以让他打消这类不靠谱的主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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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变法改制（二）
王远暗自寻思，应该如何委婉地告诉梦楚大闲者，虽然他所提议的办法从理论上来说，绝对是非常正确的最佳选择，但限于目前的现实条件，一时却是难以实施的。
就在他考虑应该怎么组织语言的时候，却听梦楚继续说道：“据楚听闻，罗马国如今在位的皇帝，不仅为人残暴不仁，且又十分昏庸。其平日不理朝政，只以宴游竞技为乐，终日沉溺于声色犬马之中。更兼骄奢淫逸、挥霍无度，以苛捐杂税搜刮民脂民膏。其种种倒行逆施，由是国政大坏，民不聊生……”
什么？罗马现在民不聊生，广大人民都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王远惊讶得差点说不出话来了，有这样的好事，自己怎么竟然都不知道呢？
本来王远心中还颇有些不解，为什么梦楚会向自己提出那种难以实施的正确建议，因为这明显不应该是他的真实水平嘛。这位大闲者阁下具有很丰富的实践经验，可不是那种只知道理论的书呆子。听了这些话之后，王远总算是明白其中的缘故了，敢情他是被人忽悠，因而错误地判断了当前的形势啊。
“抱歉，我打断一下，”王远最后实在忍不住打断梦楚的话道，“茂卿先生，您是从哪里听来的这些谣言？”
什么，谣言？梦楚本来正说得起劲，却被王远忽然插话这么一问，顿时不禁一阵愣，随后才似乎难以置信地反问道：“明公您说什么，这些都是谣言？不可能吧，对罗马国的情况，我们西海都护府也是专门做过一番详细了解的。这些都是经过多方验证的消息，应该不会有假才对啊。明公，不会是您的消息有误吧？”
虽然话是这么说，但梦楚也知道这种可能性非常小。毕竟王远他们的领地，就毗邻着罗马的卡帕多西亚行省。相较于西海都护府只能通过安息、以及印度，来间接了解罗马的情况，自然是王远他们了解的情况要可靠得多。
然而，令梦楚没有想到的是，这时候居然有人站出来支持他了。
“主公，梦先生并没有说错啊，尼禄明明就是个暴君嘛。”王远还没开口，旁边的斯通－耶罗却抢先开口质疑他刚才的话道，“他只顾纵情享乐，结果把国库挥霍一空。为了维持骄奢淫逸的生活，他不仅大肆增加各种苛捐杂税，还在银币里面掺假，搞得最近几年新行的银币，成色要比以前的差了许多。”
“最令人指的是，他还残酷地杀害人民，掠夺他们的私人财产，甚至就连神庙的财产都敢霸占。这个该死的家伙，简直是罗马历史上前所未见的暴君。罗马在他的残暴统治下，确实像梦先生所说的那样，是民不聊生啊。主公您究竟是听谁说的，他不是一个暴君？”
斯通－耶罗的一番话，听得旁边的不少人都频频点头点头。而梦楚则是在大为放心的同时，又感到十分不解。既然连领地的官员们也都是这么说，为什么王远却认为这是谣言呢。
“民不聊生？”听完步军校尉的长篇大论之后，王远顿时冷笑道，“我看是官不聊生吧！”
这家伙不愧是出身于贵族骑士阶层啊，屁股果然是不可能坐正的，王远暗自感叹道。这个斯通－耶罗，他当初从罗马逃亡的时候，尼禄还没当上皇帝呢。可以说，两人之间绝对是往日无冤、近日无仇。可是一说到那个尼禄，他居然立即就显得如此的义愤填膺。为什么？还不是因为站在他的阶级立场上，尼禄的所作所为令他深恶痛绝吗。
不知怎地，从这个斯通－耶罗的表现，王远立即就联想到了另一个时空，明末的那些地主士大夫阶层，不也正是同样的嘴脸吗。一想到这里，王远的心里便生起一阵厌恶的感觉。
对这个斯通－耶罗，将来一定不能重用，最好是有了合适的替代人选之后，就赶快把他从现在的位置上换下来，王远暗自决定道。
“你刚才所说的那些，有一部分是确有其事；有些则被故意歪曲和夸大了；另外还有一部分，就完全是谣言。”王远不再理会斯通－耶罗，转而向梦楚解释道，“尼禄这个皇帝，如果说他是个昏君，那是绝对没有冤枉他。此人确实如你所说，经常不理朝政，沉溺于声色犬马和宴游技击之中，又骄奢淫逸、挥霍无度，搞得国家财政入不敷出。但说他是个暴君……哼哼，那就要看你是站在谁的立场上了。反正在我看来，他对百姓还是相当仁慈的……”
对于罗马帝国目前的情况，以及如今在位的那位皇帝尼禄－克劳狄乌斯－德鲁苏斯－日耳曼尼库斯，王远还是知道得比较清楚的。毕竟罗马是王远最大的假想敌，对它的情况，他不可能不进行详细的了解。
尼禄这个皇帝，王远觉得他和唐玄宗李隆基有点像，都是前期英明，后期昏庸。在尼禄统治罗马的最初几年，可以说是罗马历史上最繁荣兴旺的年代。但没过几年之后，他就开始沉溺于享乐之中，彻底沦为昏君了。
尼禄这个人很有艺术才能，他的诗写得非常好，据说有人甚至以为是诗人替他写的；在音乐方面，他也很有天赋，弹奏乐器和演唱的水平都很不错。他经常举办盛大的竞技赛会，并亲自下场参与比赛。他还赞助文艺、建筑、以及各种工程明。在他的统治之下，罗马帝国的文艺工作，完全是一副蓬勃兴旺的景象。
只不过很可惜的是，他的职业是皇帝，而不是文艺工作者。如果他没有坐上皇帝这个职位，他爱怎么投入到文艺工作之中去，都没有任何问题。说不定还能因此成为一位伟大的古罗马艺术家，从而流芳百世。但既然他当上了皇帝，这方面做得再怎么出色，那也只能算是不务正业，最多也就是一个李后主、宋徽宗之类的人物罢了。
在王远看来，尼禄绝对是个昏君，但却未必是什么暴君。他的统治确实有其残暴的一面，但主要针对的却是罗马的元老贵族们。据说他对这些上层阶级的统治相当残暴，为了独揽大权，他杀害了与自己争权的母亲，又大肆打击与他对立的政治势力，还处死了一些元老贵族，并没收了他们的财产——这就是斯通－耶罗所谓的尼禄迫害人民，掠夺财产。
然而这些事情，除了弑母一事确实可以诟病之外，其余纯粹不过是上层统治阶级之间的狗咬狗而已。而在内政的措施上，尼禄的政策，却基本上多是向平民大众所倾斜的。
尼禄制定了对贫民进行补助的法律；他还明了对付伪造遗嘱的办法；并限制诉讼案例辩护报酬的上限，用来防止权贵们藉着法律，对平民施以不平等的剥削；他降低了许多间接税的税赋；并公开政府的税收记录，以防止官员贪污舞弊；他还打击囤积居奇，压低粮食的价格，让贫穷的罗马平民也能够得以温饱。
这就是为什么王远要说他不是暴君的理由，一个倾向于广大人民群众的皇帝，怎么能够算是一个暴君呢。
但是可以想象，这些在王远看来是惠民的举措，在权贵们看来，却绝对是恶政无疑了。如果用一个有华夏特色的词语来形容，这种行为就叫做“与民争利”。当然，这里所谓的民，是绝对不包括普通平民百姓的。
一个不仅喜欢“与民争利”，还残酷打击贵族统治阶级的皇帝，他自然非得是暴君不可。
“所以说，这个尼禄如今昏庸透顶是真的。”王远冷笑道，“但是所谓残暴不仁，还有什么民不聊生，哼哼……”
第十章 变法改制（三）
梦楚虽然也是儒生，而且还是在官场上混的，可以归入地主士大夫阶级的行列，但他这个人却是其中的异类，不是那种无耻反动的犬儒文人。．因此对于王远的观点，他倒是基本赞同的，没有像斯通－耶罗那样，站在反动的立场上大放厥词。
“原来如此，却是楚孟浪了。”清楚了实际的情况之后，梦楚坦率地承认了自己的错误，十分惭愧地对王远道，“没有把这些情况核实清楚，只凭着自己了解的一点错误消息，就贸然向明公进言，楚之过也。”
“先生何须自责，”王远连忙安慰他道，“再说，先生的意见也不能说完全没有道理嘛。尼禄本身就是个昏君不说，而且最关键的是，虽然他对百姓还算不错，但却严重侵犯了那些元老贵族们的利益。”
“这些人虽然除了寄生在罗马帝国身上疯狂吸血之外，对于国家和人民没有任何益处，完全就是罗马肌体上的巨大毒瘤。然而不可否认的是，这些人手里掌握的力量是非常强大的。他们绝对不可能一直放任尼禄侵犯自己的利益，因此肯定会进行大举反击。依我看，罗马的内乱，只怕为期不远矣。那时候，先生的设想就可以实施了。”
在另一个时空，著名的昏君隋炀帝杨广同学，试图用科举制度从民间选拔人才，打破贵族们对官员的世袭垄断，从而一举断掉世家门阀的根基。结果这些世家贵族们看准时机，果断举兵造反，最后把他扫进了历史的垃圾堆里。而明朝的地主士大夫们，对于不符合他们利益的皇帝明武宗，更是可以让他死得不明不白。
所以王远觉得，没有任何理由认为，罗马的元老贵族们面对同样的情况，就不会采取同样的手段，来捍卫他们自身的利益。何况他们似乎本来就有这么做的传统，虽然王远对古罗马的历史近乎于一无所知，但凯撒就是因为侵犯了元老贵族们的利益，结果在元老院被贵族们杀害这件事，他还是知道的。
以史为鉴，可以知兴替，这句话确实不愧是至理名言。尽管王远对古罗马的历史、特别是关于尼禄时代的历史，完全是一无所知，但他的这个判断却是丝毫不错——虽然他的论据其实并不能充分支持最后的结论。
如果历史的轨迹不生改变的话，那么两年之后，一场针对尼禄的未遂政变就将生。而从此刻开始算起，还有不到五年的时间，高卢行省和西班牙行省的长官，就会举兵叛乱。并最终在经过一系列的谣言、暴动、以及背叛和欺骗之后，尼禄在逃亡的途中自杀身死。
在此之后，罗马就会陷于近两年时间的四帝内战之中，期间还会夹杂着巴勒斯坦的犹太人大起义。到了那个时候，王远的好机会确实就来了。
王远关于罗马不久之后必将陷入内乱的观点，刚一提出来，就立即得到了著名罗马黑奥图曼公公的赞同。
“主公所言有理，”老太监连连点头道，“那些元老贵族们是不会坐以待毙的，他们一定会拼死进行反击。不过现在的罗马，可不同于当初的共和时期了。当初的元老贵族们势力庞大，竟然连凯撒那样的人也可以轻易杀害，但如今在皇帝的独裁统治下，他们的地位和实力都受到了很大的削弱，已经不具备实力上的优势了。所以最大的可能，就是他们斗个旗鼓相当，而罗马陷入内乱之中。”
在老太监之后，与会的众人也纷纷言，对这个观点表示赞同。就连屁股坐在元老贵族们一边的斯通－耶罗，也自内心地赞同王远的观点。其实准确地说，除了极个别几个有见识、有眼光的人之外，更多的人与其说是赞同王远的观点，不如说是他们内心的一种希望。出于自己的利益考虑，大家自然都期望王远的观点是正确的，罗马能够尽快陷入内乱。
很显然，这一次所有人都坐正了位置。
梦楚是属于那极个别的几个有见识、有眼光的人之一，因此他虽然也基本赞同王远的观点，同意罗马必将因此而出现严重的内部争斗，但对于罗马是否就一定会陷入内乱，特别是短期内陷入内乱，他却不像王远那么盲目乐观。
罗马陷入内乱的可能性当然是有，而且这种可能性应该说还不小，但却不见得一定就是必然的。其中一方顺利地控制住局势的可能性，也是完全存在的。
再说，就算将来罗马真的会陷入内乱吧，但那又会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呢？总不见得肯定会是一年半载之内吧？如果是生在三年五载之后，那么对于解决领地目前面对的问题，又有什么作用呢？
所以在梦楚看来，这种事情虽然从长期看，或许可以算是利好消息，但就目前而言，却绝对是远水解不了近渴。王远面对的困难，依旧没有得到任何解决。对于专程跑回来，准备帮助王远度过难关的梦楚来说，这种情况显然是不能令他满意的。
于是经过短暂的思考之后，他又向王远提出了另外一个建议。
“明公，”梦楚又建议道，“这次您抽调大批奴隶从军之后，留下许多田地无人耕种。是否可以考虑，不要用抓来的其他奴隶进行填补，而让他们去从事别的工作。明公可以仿照我朝的兵制，从外面招募无地的贫民，把这些田地分给他们，并免其赋税。让他们平日耕种，农隙时派人对他们进行训练，战时便召他们从军作战。如此……”
这次梦楚给王远的建议，是让他搞秦、汉、以及新朝都曾普遍采用的材官制度，也就是自耕农兵役制度。让自耕农们平时耕种土地，农隙训练，战时从军打仗。这种兵役制度最大的优点在于，可以把沉重的军费负担转嫁到农民的头上。因为按照这种制度，农民们当兵不但没有军饷可拿，而且还要自行负担训练、服装、武器装备、乃至赴役途中的食宿费用。
所以，这个主意听上去似乎很靠谱，旁边的诸人脸上大都露出赞同之色，有几个人还微微颔，一副英雄所见略同的样子。毕竟在他们看来，领地本来就一直是这么做的，只不过以前参与训练的民兵都是奴隶，这个方法则改成了自由民而已。
自由民虽然需要授予他们土地，而且还要免除赋税，但却不用负担他们的生活开支了，甚至还把沉重的军事费用也转嫁了出去。按照领地的生活水平，如果使用奴隶的话，即使只算生活费和训练的费用，这两笔钱也相当高了。这样仔细算起来，采用这种方法，其实比使用奴隶要划算多了，何况还可以增加人口。
但是这种在大家看来无比优越的制度，却遭到了王远的断然否决。
“不行，”等梦楚刚一说完，王远立即就毫不犹豫地否决道，“这个方法不能采用。”
虽然对于这种秦、汉时期的兵役制度，王远没什么了解。但是对于与这种制度一脉相承、性质都差不多的另外两种兵役制度：府兵制和卫所制，王远却是有一定了解的。
在王远看来，华夏历史上最烂的两种兵役制度，第一是府兵制，第二就是卫所军户制了。既想要一支强大的军队，又想节约军费或者转嫁到老百姓的头上，世上哪有这样的好事！
第十一章 变法改制（四）
王远一直认为，在古代社会，只有依靠军饷募兵组建职业化的军队，才是唯一正确的做法。这一点根本毋庸置疑，因为早已经被后世的历史所证明了。
外国有关这方面的情况，王远不是十分了解，不过罗马军团显然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说起来，古罗马的兵役制度，在最初的共和国时期，采用的就是类似这种自耕农兵役制度。也是有产的罗马公民自备武器装备，义务加入军队打仗服役。
但是这样一支由市民组成的非职业军队，战斗力根本就不够看。在与外敌交战时，面对敌人的职业化军队，基本上总是不断遭受挫败。要不是因为国力和人口上的巨大优势，恐怕罗马早就被迦太基等敌国灭掉了。即使如此，当罗马的疆土不断扩大之后，这套制度就再也玩不下去了，罗马的军事实力开始逐渐衰退。
因此，后来到了共和国的晚期，就对军制进行了改革。不再搞义务兵役制了，国家招募无产的市民，开始建立职业化的军队。军队向士兵们提供武器和军饷，还保证在他们退役之后，可以获得一块土地和一笔退休金作为补偿。军队实现职业化之后，新生的罗马军团战斗力大幅上升，冠绝一时。
而华夏方面的例子，那就太多了，简直举不胜举。反正华夏历史上英勇善战的军队，除了极个别的特殊情况外，基本上都是募兵组建的职业化军队。
至于教科书上吹得牛皮震天响的唐代府兵制——其实府兵制起源于西魏，只不过在初唐时期才完善并达到鼎盛——王远只能用一个字来形容，那就是“渣”！
这一类自耕农兵役制度，本来就有一个天生的缺陷，那就是根本不可能长期维持。这种制度一是需要有大量的自耕农作为基础，一旦出现严重的土地兼并现象，整个制度立即就会失去赖以实行的基础。另外，这种制度下的授田法，搞到最后一定会出现无田可授、以及需要免赋税的人口越来越多的情况，结果就是制度无法继续实施。
而具体到唐代的府兵制，又有两个很显著的特点，一个是兵员的训练水平差。这个其实是理所当然的事情，毕竟府兵们平时要种田为生，只有农闲的时候才稍微训练一下，如果训练水平高，那反而才是奇怪了。而在最基本的番上，也就是定期的常规服役期间，这些府兵们的任务，也是站岗、干杂活、甚至被权贵借去以供私役，而不是进行训练。
唐代府兵制的另一个特点，就是兵员的负担非常重。府兵们为李唐朝廷服役甚至打仗，不但没有丝毫的军饷可拿，反而还要自备装备甚至马匹牲畜。这倒还算了，毕竟别的政权比如汉代或罗马，似乎也都这么干过。但李唐朝廷最过分的是，士兵们还必须要缴纳武器保养费，而且如果武器在战斗中损坏了，还必须要照价赔偿！
天底下还有比这更无耻的制度吗！
可是且慢，府兵们的武器装备不是自备的吗，怎么还有保养费和赔偿一说呢？原来，府兵们的武器装备确实是自备不假，但自备并不是自带武器，而是先购买装备送到官府的武库里，然后再由官库随机下给府兵们，谓之“纳官”。
这种搞法可谓是糟糕之极。如果是自带武器，那么为了保命作想，府兵们自然会挑选优质的武器，并且细心保养。而搞成“纳官”这种方法，府兵们肯定是买最便宜的武器上缴啦。然后官库又把这些劣质武器随便扔到仓库里，根本不进行保养——当然保养费还是要收的——等于连自备武器唯一的优点也没有了。
想当年王远刚了解到这些情况的时候，简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
可以想象，使用这种制度建立起来的军队，怎么可能有战斗力！
实际上，虽然吹得牛皮哄哄，但唐代的核心战斗力，从来都不是这些府兵。早在李二征高丽的时候，就已经完全是依靠募兵作战了。而李唐军队的核心兵力，完全是十几万“城傍”。
所谓的城傍，就是内迁的胡人和蛮族，比如突厥之类的。李唐朝廷把这些胡人的部落组织完整地保留下来，将他们安置在边境地区，让他们继续保持原来那种兵牧合一的生活方式，以便战时用他们当兵打仗。
可以说，使用城傍，是李唐朝廷的一种无奈之策，起因就是由于府兵不堪用。再加上初唐的几代皇帝、包括武媚娘那个熟妇在内，全都好大喜功。明明没有足够的财力支撑，却没有一个肯像文景二帝那样休养生息、积累国力，而是宁可把沉重的军费转嫁到老百姓头上，也要对外四处用兵，导致必须严重依赖边疆的城傍。
同时，这也是一种极为脑/残的政策。在这项政策下，城傍事实上成为了国家军队的主力，国之利器逐渐被他们掌握，致使蛮胡日盛。而更脑/残的是，李唐居然还有组织地向胡人大规模传播各种先进的知识和技术，使得胡人真正地从根本上壮大了起来。
这样的做法，不仅给李唐朝廷自己酿制了一杯苦酒，甚至还影响到了以后几百年、上千年的胡族大盛的格局。
无独有偶的是，历史上的罗马帝国，也一样犯了这个错误。
到了两三百年后的罗马帝国后期，由于内部爆的社会经济矛盾日渐激化，奴隶起义不断兴起，外部又不断受到蛮族的入侵，国家可谓是处于风雨飘摇之中。为了应对这种内忧外患的局势，军队就一再扩编，数量翻了三倍还多，真正地达到了百万之众。
然而相对于广阔的国土面积来说，作为国家核心民族的罗马公民的数量，就是个巨大的悲剧。一百万军队，如果只依靠罗马公民，那是无论如何也组建不出来的。于是罗马的皇帝们就出了一个昏招，开始大量使用日尔曼蛮族雇佣军。
这个昏招造成的结果就是，蛮族雇佣军不但学会了罗马的军事组织能力，而且还不断地渗透到罗马帝国的军队之中。在罗马帝国的西部地区，不单是普通士兵，就连将官的位置，也被他们一步步地蚕食了下去。
就这样，日耳曼蛮族就逐步取得了罗马军队的控制权，变成了罗马人不可扼制的力量。结果在东西罗马分裂之后不久，西罗马就被蛮族彻底灭亡了。
王远虽然对古罗马的历史知道得很少，但这种事情绝对还是知道的。而对于李唐厚养蛮胡、并传法于四夷所造成的恶果，王远更是十分清楚。
追根溯源，如果不是因为当时府兵制度延续得太久，导致初唐时期内地一直没有可用的兵制，李唐也不见得就必须依赖蛮胡作战。而同样的道理，如果罗马不是一直错误地实行殖民化统治，而是像华夏那样，用自己的文化去同化大多数被征服的民族，又岂会连一百万可以当兵的公民都凑不出来，以至于必须使用蛮族雇佣军。
这些都是经验教训啊，王远暗想道。
不得不说，王远同学的散性思维真的很强大，从一个兵役制度，他居然就直接联想了这么多东西。不过呢，这些事情之间确实是有许多联系。兵役制度，乃至任何一项重大的制度，都必然会对另外一些制度造成影响，甚至可能是决定性的影响，所以不可不慎重。
很显然，虽然这种自耕农兵役制度确实也有一些优点，而且看起来似乎也很适合目前的局面，但王远还是断然否决了。为了省得将来又要改来改去的麻烦，就连先暂时实行一下，他也不予考虑。
第十二章 回家
“哦～”，王远张着嘴，仰天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同时张开双臂，伸了个惬意的懒腰。然后，他就愣住了。
“梦见回老家，这是在预示着什么吗？”王远看着眼前依稀十分熟悉的电脑、书桌……忍不住自言自语道。
“不，这不是什么梦，你的任务已经结束了。”一个声音在他的脑海里猛然响起，恰如当初他穿越时的情形一样。
这个声音的主人，这个不知名的神秘存在，王远永远都不会忘记。
“我的任务已经结束了？”王远震惊之下，情不自禁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大声质问道，“为什么？”
“为什么？你居然还好意思问这样的问题？”神秘存在的回答充满了不屑，“这个世界上有多少人在盼望着，能够得到你这样的机会。可你再看看你自己干的那些事，简直是在浪费机会啊！”
“……点击数比字数还少，推荐更是不值一提，还有可怜的收藏数……”神秘存在历数了半天，最后裁定道，“……就连三江推荐都不能挽救你。所以，让你继续下去已经没有任何必要了，你还是回家老实当你的宅男吧。”
王远羞愧地低下了头，可最后还是忍不住低声分辩道：“这里面也有你的责任啊，谁让你不做调查就把我弄到那个时空呢。我们看书的都知道，历史类穿越要选择大家比较熟悉的时代，否则仆街基本上是必然的……”
神秘存在不说话，也许是默认了王远对自己的指责。于是王远又再问道：“你把我弄回来了，那边的结局怎么办呢？”
“少了谁地球都照转，”神秘存在没好气地回答道，“反正这类争霸的故事，最后的结局都一样。没有了你，你的儿子将来可以继续你未尽的大业嘛，不过这就与你无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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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故事就到这里，河蟹很无耻地……呃，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反正有始有终，绝对不能算是太监；要说是烂尾，可故事才刚开了个头，离结尾还有十万八千里远呢。
不过，不管算是什么，总之河蟹都万分愧对一直支持河蟹、支持本书的各位书友。不敢祈求大家原谅，但河蟹还是要在此郑重地向大家道歉，我对不起大家。
但不是河蟹找理由为自己开脱，虽然河蟹不是靠码字吃饭的，但辛苦写出来的东西，却没有多少人喜欢，这种情况下说实话，真的很难有心情和动力继续下去。所以，虽然心里万分愧疚，河蟹还是自私了。
最后，再次向大家致以十二万分的歉意，并预祝大家元宵佳节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