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历8o3年5月29号这天热得出奇可天上却不见毒日头的踪迹。
一位军官打扮的行路人焦急地催着马他从汉诺德堡方向来不走国道绕了一个大圈子在德比村外的乡道上出现了。
行色匆匆的军官穿戴着一身脏兮兮的将校服闪着金属光泽的肩章说明他是一位近卫军上校。上校老爷大声呵斥着突然挡住去路的一群猪猡——两头老母猪带着一群小猪崽子百无聊赖地躺在村道上也不知这些畜生是想干什么。
“谁家的猪猡?谁家的猪猡?”上校老爷左顾右盼可没人答应他德比村就像死光了人阴沉沉、冷森森。
“喂!听着!再不把这群畜生从我眼前哄开……我可就动刀子啦!”
军官一边说一边抽出配剑明晃晃的宽刃骑士剑在天上画出一道好看的弧线最后指向一头长着八对**的老母猪。
“小心点……冒失的家伙!”
随着一声呵斥一个比猪还壮的妇人摇摇晃晃地走了出来上校老爷皱起眉头他冷冷地打量着妇人妇人也不怀好意地瞪着这个当官的……总得有人让步!近卫军上校在手里掂了掂缠着金丝的短杆马鞭他很想教训一下这个搞不清状况的蠢女人不过粗壮的妇人还不是太笨她在眨眼之间就软化下来多哼唧唧地赶着猪临走的时候还对上校老爷腰挂的钱袋鞠了一躬。
错过了午餐又赶上阴天不下雨这样地怪气候。赶路的军官已经憋了一肚子火他急需一杯凉茶或是威士忌可这座要该死的村子只有一家猪圈一般简陋地小酒馆!
“我要你这儿最贵的威士忌。再来一点儿吃地!”
大模大样的上校老爷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村里的帮工和成天无所事事的闲汉们马上就议论起来。有地说这是一个逃兵有的说这是一个杀过人的狠角色……军官充耳未闻他懒得理会这些没见过市面的庄稼汉若在平常立足这种地方就是对他的人格的侮辱。
和所有有思想的男人一样。在酒馆的女招待经过身边的时候上校老爷就用极为露骨的眼神盯着这个大姑娘地胸脯!丰满的酒娘在军官面前放下了一大杯廉价威士忌还有盛得满满的一份烤土豆配饨羊肉。
“十八个泰士!”酒娘像打流浪汉那样轻蔑地瞪着当兵地不管对方是列兵还是军官在这个大姑娘的印象里到过酒馆的军人没给过她一个子儿。
上校眨了眨眼他笑眯眯地掏出两个银泰又笑眯眯地望着酒馆姑娘贪婪的眼光:
“拿着吧!都是你地了!”
年轻的酒娘像抓鸡一样大力捡起两枚银币她把其中一枚放到牙根儿上使劲儿一咬然后才露出甜甜的笑:
“谢谢老爷……您可真是慷慨!”
上校老爷自然对酒娘的恭维十分满意。于是他就在对方转身离开的时候用力捏了一把女人的臀肉……乖乖!入手之处滑而不腻、充满弹性和年轻的活力!军官自知拣到了宝像酒娘这样的乡下女孩儿多半不穿内裳她们一向没有多余的布料遮挡裙底风光。
看在两个银泰的份儿上。酒娘只得用职业化的笑容应对军人的骚扰只要这种骚扰无伤大雅再加上有赚头就算对方想要和她睡觉的话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在德比村这样的小地方。每个家庭的女人都可以为几个银币敞开双腿而她们那些一无是处的男人只好一天到晚在酒馆里混日子。
“味道怎么样?”
军官警惕地瞪了一眼对他说话的家伙他确定对方只是一个低下的贫农于是便没好气地哼了一声:
“食物还算凑活可若是有人告诉我这杯子里的东西叫做威士忌……伙计!相信我!我非弄死他不可!”
“您不要的话可以送给我!”
上校老爷还算是个通情达理的人他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反正那杯叫做威士忌的东西实在难以下咽便宜这些乡下佬更好过喂猪。
好运气的闲汉捧着一大杯威士忌千恩万谢地走开了这时又有人凑了上来一伙儿见钱眼开的本地流氓把正襟危坐的近卫军上校团团围住他们也不说话只是傻呵呵地瞅着军老爷的钱袋不过这种场景已经够吓人的了!
“您身上带着不少钱!”
军官朝那个说话的年轻人点了点头。
“把手从衣兜里拿出来给大伙儿看看!”年轻人又说话了他的口吻带着一些颐指气使的味道。
近卫军上校面无表情地亮出他的手掌乡下流氓吓了一跳原来这位军老爷始终攥着一把带有放血槽的肉搏匕。
“那个大口袋呢?”显然是流氓头子的年轻人颇为不甘心地瞪大眼睛他指了指上校老爷随身携带的革囊“那里面似乎有更值钱的东西?都拿出来给大家瞧一瞧……”
“是啊是啊……瞧一瞧……瞧一瞧……”地痞无赖们纷纷起哄。
近卫军上校终于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按理说地方上的流氓角色不会对挂着上校军衔的现役军人做些出格的举动可德比村的无赖似乎不在乎勒索军官的后果他们状似有恃无恐。
“你们是要钱……还是要别的东西?”
军官把自己的钱袋丢到餐桌上他不想惹麻烦因为他的革囊里装着一件会惹大麻烦的东西:
“怎么样?把钱拿走我们就当什么都没生过!”
泰坦帝**情副局长卢卡斯迪亚巴克尔子爵颇为遗憾地摇了摇头:
“抱歉!实在抱歉……我和我的朋友们对钱财没有兴趣我们要你的革囊!”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军官不耐烦了他攥紧匕。另一只手探向腰间地骑士剑。
“借过!借过……”
——————————————————————————————
酒馆的大厨是个短小精悍的矮胖子他端着平底锅带着一脸讨好地笑容。“先生!您要的牛排这就好了!”
“我没要牛排……”军官有些纳罕然后他便看到黑糊糊地锅底在眼前不断放大。再然后他便陷入意识的黑洞。
厨师朝他的顶头上司摊开手“这不就完了?多简单的事情!”
卢卡斯为形象丑陋的大厨师整理了一下油涔涔地衬衫他语重心长地叮嘱这名军情密探:
“素质……素质!注意你的素质……”
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平伸一双挂满油花的大手直接在精美的法兰印花桌布上抹了几抹这个举动看得在场的几位贵夫人连连摇头。
“亲爱的!餐巾、洗手盆和香橄榄就在离你不到半米的地方。你这是在干什么?”
泰坦摄政王挑衅似地瞪了一眼爱唠叨的女皇妻子然后他就用那双油手掐了掐小女儿的脸蛋可怜的伊芙泰勒只能苦忍她不敢在父亲面前哭。
“快把你地脏手拿开你吓坏了伊芙!”萨沙一向是最为疼爱孩子的那位母亲她干脆打开哥哥的手还把餐巾手帕等等物什一股脑地丢到奥斯卡怀里。
摄政王殿下志得意满地离开餐桌他亲吻了在座地三位妻子又用鼓舞的眼神打量他的孩子们:
“你们几个小家伙听仔细了!父亲要告诉你们的是……自由!生活地自由、呼吸的自由、爱的自由。这不需要规范!记住!”
孩子们似懂非懂但母亲告诉他们必须要在父亲出命令或是讲述某件事的时候大力点头。
奥斯卡更加满意他亲吻了儿子女儿。这才和一上午的家庭生活告别了!
应该说泰坦摄政王的家庭生活十分有趣儿作为一位父亲他希望能把自己的全部爱心都倾注到孩子们身上。也许是童年时代的境遇制造了太多的沉重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尽可能地让他的子女的生活充满童话色彩比方说……他为小儿子布置了一座堆满玩具的宫殿、他为小女儿在花园里建造了一座树屋和花海构成的迷宫……如果这还不够他的宫殿里充斥着木偶艺人和各式各样的演出队伍——他是泰坦的主宰者他有权利也有能力为他的子女打造如梦似幻的童年生活。最初”卜孩子们自然对花样百出的笑料趋之若鹜可时间一长孩子们的注意集中能力开始下降分辨是非的能力也开始出现异于常人的变化几位王妻向着名的心理健康专家讨说法结果她们被告知奥斯卡对孩子们的溺爱和教育方式是极为危险的!
打那以后除了日常的探视和用餐时间泰坦摄政王被禁止接触他的孩子这是帝国女皇以书面文件的形式下达的政令奥斯卡虽然对此嗤之以鼻但他无法招架四位夫人的集体攻势所以他只好默认这个现实——作为孩子们的父亲他不得在孩子的教育问题上指手画脚更不能在孩子们面前做些莫名其妙的事。
“我看他是旧病复……”萨沙伊恨得咬牙切齿。
“我看他是太久没做礼拜了……”卡罗阿西亚遗憾地摇头。
“我看他是瞒着咱们一些事……”阿莱尼斯展示出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恩!”重创初愈的阿赫拉伊娜连连点头“他那副兴高采烈的样子实在是太做作了!这至少说明他不愿咱们为他担心因此……这直接说明他一定是遇到了极为棘手的事!”
“他没对你提起过吗?”阿莱尼斯冲波西斯公主望了过来。
阿赫拉伊娜没有和泰坦女皇对视而是轻描淡写地挥了挥手:
“我怎么会知道?他心里有事的话是不会对外人提起的!”
“外人?”卡罗阿西亚刻意加重了这个词汇的语气。
阿赫拉伊娜没好气地点了点头“对!记住这个词!你、你、还有我!我们对自己的丈夫来说都是外人!”
阿莱尼斯和意利亚公主互相打量了一番最后她们一同望向安鲁主母。阿赫拉伊娜刚刚惟独没有提到萨沙。
“伊娜!别说这种危言耸听地话!”萨沙非常不高兴她又不是傻子波西斯公主完全是在诋毁她。从而中伤奥斯卡。
“那我换个说法好了!”阿赫拉伊娜像个西方人那样无所谓地摊了摊手“你们是一个大家庭。这里只有我一个外人!”
“求求你伊娜!别这样……”阿莱尼斯在桌布下面轻轻拉扯波西斯公主的裙摆“这里没人把你看作是外人包括奥斯卡、包括我们!有了你我们才是一个完整的家庭!”
“谢谢!”阿赫拉伊娜刻意摆出一副受宠若惊地神情但她的面孔又在说完话地一瞬间陡然转冷:
“既然我们是一家人!那就再也不要说什么别人不知道而只有我知道的事情!这让我感到难堪也让你们看上去显得滑稽透了!”
尴尬地望着愤而离席的波西斯公主。余下的三位王妻不禁陷入深深的惶恐!阿赫拉伊娜是怎么了?她那副歇斯底里见人就咬地架势就像一条……还是算了吧!就当她吃错药或是真的只是在火。
“自从她受伤以后……她的压力就一直没有……”
“不是那么回事!”阿莱尼斯打断凡事都往好处想的卡罗阿西亚“她有压力我也有压力!为什么她就能旁若无人地火而我们只能听着忍着?”
安鲁主母和意利亚公主默不做声她们争着抢着去抱孩子不过这两个聪明的女人心里都清楚——阿赫拉伊娜的遇刺事件在实质上就是转变的一个引子一些事情在此之后就彻底不一样了。
“到底是怎样的不一样?”
面对坐满一室的军情官员和控军要员泰坦摄政王如实说出心中的疑问。
“您是指都还是指……”
“一切!我指地是一切!”奥斯卡打断军情局长他显得有些疾言厉色。不过最近一段时间蒂沃利·哈德雷中将主持的军情局在事态日益严峻的都林城处处陷于被动这本来是不该生地事。所以没人敢于直面最高统帅的怒火。
“殿下!现在看来……都倒在其次……”
“那你告诉我呀!最主要的问题是什么?”
哈德雷伯爵望了一眼近卫军总参谋长如果事件涉及到一位高级控军将领那么由加布里约翰特上将出面解说自然最合适不过。
“抱歉老伙计我帮不上什么忙!”
军情局长白了一眼拒绝合作的总参谋长。他只得硬着头皮打开文件袋不过他并不会责怪加布里约翰特上将毕竟事关重大而且直到目前军情密探地调查工作还是只是一味的猜测。
“殿下!不知道您听没听说过塞西因伯爵这个人?”
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不耐烦地摊开手“全泰坦有多少位伯爵我可不是每个人都认得!”
蒂沃利·哈德雷将军只得打开一份标注为履历的文件:
“阿尔莫塞西因伯爵汉诺德堡以及周边地区的世袭领主……他执掌的塞西因家族在莫瑞塞特五世皇帝和六世皇帝在位期间出过两位军区司令和一位作战部部长这一家也称得上是着名的军勋世家家庭地位在第一军区和都东部防区举足轻重!”
“然后呢?”奥斯卡端着一杯寡淡的薄荷茶他憎恨薄荷茶但在闷热的夏季他又过分依赖它。
“然后……”军情局长干脆闭上眼睛事情到了难以启齿的地步了:
“您恐怕不会相信其实……最初有这种报告的时候我也不愿相信!”
“到底是什么?”最高统帅把令人厌烦透顶的薄荷茶大力丢到地板上他近乎忍无可忍地叫骂起来:
“看看你们!看看你们这些带着金质军衔和宝石烟嘴的家伙!你们极力敷衍我、极力掩饰真相、极力粉饰太平你们是不是打算等到火烧眉毛的时候才肯大大方方地跟我解释这件事?”
“请殿下息怒!”
“息怒?我压根儿就没火!”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否认这件挂在面上的事“你们知道吗?我要是真地火了!你们中间那些碍眼的家伙就会被吊死在皇宫外头。你们想看我火吗?”
自然没人敢于回应盛怒中的帝国摄政王在一片沉寂中奥斯卡也不禁开始自责!作为一位统帅。或者说是作为一位出身于秘密斗争领域地军事统帅他已经觉自己在处理某些事情的时候过分依赖军情特务。这些隐于暗处地密探自古就是双刃剑!即为我所用也能为人所用。
密探的工作性质决定了他们的道德信仰并不稳固。多数时候军情行动人员获取情报的途径和手段很容易和金钱直接挂钩这就造成了双重间谍甚至是多重间谍以及消息贩子的门路越来越广、获取情报地手法越来越隐蔽、其中藏匿的金钱交易越来越大——相应的军情部门的工作效率便越来越低下。就拿眼前的事来说泰坦摄政王的密探头子之所以陷入被动就是因为帝**情局的情报来源再也不像从前那样充实可靠了!
“有传言说……”
“传言……”奥斯卡瞪大眼睛他在以往的机密军情通报会上从来都没听过“传言”这个字眼如果他的军情行动部门是靠“传言”去判断事务那么他就得重新考虑一下自己的统治威信了。
“抱歉殿下!”坐如针毡地蒂沃利·哈德雷将军干脆便站了起来“我可以……换个说法!”
“请便……”摄政王无可奈何地摊开手他的军情局长既然说是传言那么他还有什么办法呢?
“特情部门在起获那批大宗军械之后就加大了针对都周边地区的清查力度在专案一线主持工作地几位资深调查官一致认为。能在都特区和第一军区内部秘密集结军火并对犯罪事实进行有效掩护的人只有一个!”
“那位阿尔莫塞西因伯爵吗?为什么?”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皱着眉头他早就表示自己从没听说过阿尔莫塞西因这个名字。这足以说明拥有这个名字的人也只是一个无足轻重的小人物要不然泰坦摄政王是不会把他忽略掉地。
“原因嘛……”军情局长看了看文件的最末页上面只有一行字“殿下!原因很简单。在都卫戍区和第一军区内部只有阿尔莫塞西因伯爵有能力这样做!”
“你指什么?”
“从非法渠道搜集大宗军械再妥善保存!”
“真是算了吧!”奥斯卡连连摆手他指了指像个没事人儿一样坐在那里的近卫军总参谋长“若是说到办事能力加布里约翰特上将就没有吗?他是全军的参谋长他能搜集到的军械可以武装两个师他也可以随便找个仓库存放罪证为什么不会是他而是那位阿尔莫塞西因伯爵呢?”
“殿下!您可不能冤枉我!”一直打算置身事外的近卫军总参谋长必须出面表态了他可担不起这个罪名。
“我没有冤枉你!”奥斯卡不置可否地瞪了一眼约翰特上将“我知道你没有这样做的动机所以不会是你!那么问题又回来了!既然有人指证阿尔莫塞西因伯爵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他的动机是什么?”
军情局长就像喝醉了一样他曾和卢卡斯就此问题进行过大胆的猜测可关键是要不要在这种场合说出来了呢?
“你在干嘛?算我求你别像娘们一样你是我的军情局长你难道忘记了吗?
“是殿下!”哈德雷将军再也无法承受来自最高统帅的压力不管有或者没有只要有这种怀疑就足够敲定嫌疑人了。
“卢卡斯迪亚巴克尔子爵一直在调查最前线主持全局工作他担心破坏份子藏匿军械的地点绝对不止一处也就是说排除我们起获的那批都附近地区仍有潜在的危险只是因为破坏份子的保密措施极为严格所以局内的工作受到了重重限制!”
“哦啦!大家都听到了吗?”泰坦摄政王从他的冰熊沙上倏地一声跳了起来“我的军情局长在跟一伙阴谋破坏国家安全地犯罪份子谈保密?若是他们能保密我还要军情局干什么?我可以带着家眷躲进汉密尔顿宫的地窖。这不就得了?”
哈德雷将军嗫嚅着唇皮但他一个字都说不出!
“有什么不敢说的?我替你说!”
帝国摄政王一边叫喊一边大力拍着桌子:“阿尔莫塞西因伯爵就算有他一个!但绝对不止他一个!至少是在第一军区、至少是在都。就在我地眼皮底下就在你们这些饭桶的眼皮底下。许多伯爵会同许多侯爵、许多男爵、许多子爵他们会打着复辟地旗号秘密搜集军械、秘密集结家族武装然后呢?”
室内所有的军人都紧紧抿着嘴然后之后的事情是他们想都不敢想的!
“还是不敢说吗?这有什么?”怒火中烧的泰坦摄政王把拳头砸在都卫戍区地城防示意图上“除了水仙骑士、除了塔里的炮兵师……说真的。都林卫戍部队里的军官我是一个也信不过!只要这些阴谋家能挨过军情密探的调查和搜捕不久的将来我相信会有一次突入其来的大叛乱在都生!”
“事情就是这么简单我真不清楚这还有什么好猜的?”奥斯卡坐回他的大沙又给自己点燃一支大雪茄也不理会噤若寒蝉的高级军官们他只是自顾自地喷云吐雾直到一个笨手笨脚地宫廷侍从在收拾茶具的时候打翻了茶壶被茶水溅了一身湿的帝国摄政王这才重新收拾心情大其火!
水流顺着军衣流淌到古旧地地板上。面相凶悍的打手丢开水桶转向位高权重的顶头上司压着嗓子吐出一句:
“报告!犯人醒了!”
泰坦帝**情副局长卢卡斯迪亚巴克尔子爵似乎无动于衷。他专注地盯着窗外的天色。
天空一片阴霾穹苍四围就像罩在一个闷热地大熔炉里卢卡斯撕开领口又用手帕抹了一把胸膛上的汗水。直到这时他才想到身后那位不知名的近卫军上校……如果他在前几天获得的情报没有出错那么瘫这个软在囚椅上的家伙就是解开迷团的关键人物。
“怎么还不下雨?光明神还要把咱们折磨成什么样子?”
在审讯开始之前卢卡斯不介意和同事们讨论一些轻松的话题。
“一定是场声势惊人的暴风雨!”一个打手回应着顶头上司“前几年有过一次都林城里都快洪水了!”
“好啦先生们!咱们开始!”军情副局长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这就表明无聊的谈话到此结束。
“告诉我!时间、地点、主犯、从犯!”
状似醉醺醺的近卫军上校勉力抬起头那位没素质的厨师手劲儿大得出奇这使平日里养尊处优的官老爷仍未意识到自己的处境。
“看着我!”军情行动部门的专职刑讯专家猛地揪起犯人的头“仔细看着我!看着我的表情!我的面孔会告诉你如果你不能如实回答那位先生的问题我不会介意让你多吃一些苦头!”
“我是……我是近卫军军官……你们……你们无权……”
“我们有权!”卢卡斯打断囚徒“你知道我们是谁也知道我们有权在泰坦法典之外行使监察权、逮捕权、审问权、以及在没有律师和法官的情况下判定你有罪的独立司法权!”
“哦不……”近卫军上校出一声呻吟对方的语意很明显这是军情密探拥有的特权。
“别浪费我的时间回答问题!”卢卡斯迎上囚犯的视线他再也不是那个乡下流氓的小头目了而是在特情领域令人闻风丧胆的头号猛犬——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的猛犬也是忠犬。
“你们抓错人了!我根本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卢卡斯叹了一口气他不明白为什么审讯过程中总会遭遇这样的事情囚徒的侥幸心理总会左右他们的意志……他们以为自己可以挺过严刑拷打可事实往往不是这样的!
“我知道你的名字、你地军衔、你的工作岗位、你的家庭、你地亲朋应该说你的一切我都了如指掌你只需告诉我一个简单地问题就可以回到过去的生活。你不打算考虑一下吗?”
近卫军上校凝视着帝国摄政王的密探头子他虽然彷徨但目光毫不示弱。他清楚地知道对方是在要挟以他的家庭做要挟、以他的生活做要挟。但他不会放弃自己地使命!在他和他的朋友们看来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和这个独裁者多代表的一切就是泰坦的毒瘤要保有莫瑞塞特和纯正泰坦贵族这颗毒瘤就必须根除。
“很抱歉……我是真的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卢卡斯摇了摇头他把革囊里的那封信件取了出来:
“我相信你也知道这封信的重要性。但它是用密语书写的能为我解释一下它的含义吗?”
上校军官再次摇头不过这次他是一个字也没有说他在遭到逮捕的时候就已想到对方是冲着这封密信而来地。
“你不是聋子!回答我的问题好吗?”
卢卡斯心平气和地打量着他的囚犯不过他在一秒钟之后就失去了耐心——大凡这种常年和秘密战打交道地人多半都有轻重不一的心理问题迪亚只克尔子爵算是其中最为正常的一个但这也无法掩饰他藏于心底最深处的阴霾和暴虐!
“去找一个漏斗再叫厨师烧滚油锅……”军情副局长就像身在厨房一样命令着左近地打手。
时间紧迫打手和厨师马上动作起来犯人不明就里。只得在恐慌和猜疑中焦急地等待着!期间他大着胆子观察了一下卢卡斯迪亚巴克尔子爵的样子……他听说过这个密探头子据说是长着红斑狼疮的大恶人不过现在看来。直到目前军情副局长还算得上是一位举止得体的绅士。
这样想就有些一相情愿了……
“按住他!”卢卡斯出清晰的口令。
“把他的头按在桌子上耳朵朝上……”
打手依言而行可怜的近卫军上校在三五名彪形大汉的臂膀之间小丑一般地挣扎着。
“你们要干什么?你们要干什么?”
“一个试验而已……我要知道你是不是个聋子!”卢卡斯很难得地向他的犯人解释他的举动。
“漏斗。塞住他的耳朵……”
犯人看了看漏斗的细口又看了看烧滚的油锅一个恐怖至极的认识浮上心头他跺着脚、疯狂地叫喊、疯狂地诉苦、疯狂地表达着他的无知和无辜。
“油!快点!别让他动!”卢卡斯执着而冷静地观察着一切、把握着一切不过同时他讨厌这一切但他只有在面对这一切的时候才能如此清晰地体味到自己拥有的权利。在神教经义中造物主掌管着人间的喜怒哀乐而身在囚室中的迪亚巴克尔子爵也可以骄傲地说他也可以成为一个主宰者。
突如其来的惨叫声惊飞了停落在窗边的几只大云雀室外或靠或坐的军情密探下意识地往酒馆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后便专注于他们手上的纸牌就像什么都没生过。
应该说……单纯以文字绝难形容热油灌耳的痛楚!可不管怎样卢卡斯收到了满意的效果他把提神醒脑的鼻烟壶抵到囚犯的嘴唇上可耳道受到的损伤必然伤害了嗅觉昏厥的犯人对扇香一点反应也没有。
打手们只得提供传统一点的办法他们抬起近卫军军官的一条大腿用木棍对着膝关节的神经集结部狠狠来上一下!犯人的脑际就像猛然窜过一道闪电他醒了!不过清醒只会让他更加痛楚与耳内的一团焦肉比起来断裂的膝骨实在算不了什么。
“你聋了吗?”
还是那个问题。
上校不知该如何回答他若是没聋那么遭殃的就是下一只耳朵;他要是聋了……谁能保证接下来还会生什么?
“看来你是真的聋了!”
卢卡斯放弃似地摊了摊手他转向一位医师打扮的人“把他那只坏掉的耳朵摘下来如果问题不在耳朵里我相信必然是他的脑子出问题了!”
“不!不……”
“你说什么?”
“不!请不要再折磨我了!”
“可这才刚刚开始而已你会让我的朋友们失望的!他们都以为你是一个男子汉他们喜欢男子汉他们知道怎样让一个男子汉生不如死他们还想再玩儿一会呢!”
“求求你!别这样对我!”
“那你告诉我!若不这样对你的话我还能做什么?继续陪你浪费时间吗?”
“我……我……我说!”
军情副局长如释重负地叹了一口气他能向小主人交差了!
“信上的密语是什么意思?”
“我不知道!”
卢卡斯又皱起眉头“你看你咱们不是说好了吗?”
近卫军上校猛烈地摇着头“真的!我真的不知道密语的含义但我知道这套密语是用军情系统通用的密码格式书写的!”
“你在开玩笑吗?”卢卡斯有点恼火这个犯人难道把他当作小岁孩子军情局的通用密语他怎么会不认得?
“您不明白!是……是反过来的!这套密语……是反过来的!”
卢卡斯捏着信纸他看了看垂头丧气的囚徒又看了看跃跃欲试的解码员“是这么回事吗?”
解码员接过信件破译和翻译工作都需要时间他不敢肯定。
“暴雨之前……”军情副局长又看了看窗外的天色“在暴雨之前一定要告诉我密信上的内容!”
解码员点了点头这是命令对待命令是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的。
“他怎么办?”一名打手指了指神情恍惚的囚徒“还要继续审问吗?”
卢卡斯没好气地瞪了一眼这名部下“干嘛不呢?”
打手们再次动作起来他们聚到一块儿有的撕脸有的扯皮最后由嗓门最大的那个家伙向犯人喊话:
“时间?地点?告诉我们!主犯和从犯的名字!”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德比村的小酒馆里6续传来凄惨至极的哀叫声卢卡斯退到一边他知道犯人的底细也知道手中掌握的仅仅只是一封密信这个负责传递信件的通讯官根本就不知道主犯和从犯的名字不过军情局的工作流程就是如此他没必要为了一个可怜虫法外开恩再说他也不会扫了打手们的好兴致。
在暴雨之前保有乐观、开朗的好兴致是一件好事……卢卡斯得承认!
风在雨后雨水由开始时的三滴两点陡然转变成漫天大水!飓风来凑热闹天地之间的一切物体都在凶猛地晃动。
果然是暴风雨!
每个人都这样说。
卢卡斯找到解码员对方说信上的密语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词组:
“在雨中……等雨停……”
接下来就没有下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