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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新月     泰坦穹苍下txt下载     泰坦穹苍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章

    翻看《泰坦卫国战争史》教历8o2年7月21号这一天特别热正史读物用“太阳被诅咒了”来形容横亘在都林斯平原上的热浪那就像是一座降落在战场上的大山压得人透不过气来。

    天地之间确切点说是在天与地交界的边缘景物是模糊的热流制造出浮动的、海浪一般的视觉效果。其上天空高远澄碧的天空像是一副镜面白云两三朵一点也不碍眼;其下大平原被一条残破的长墙和田埂的地垅分割成无数块一块绿、一块黄、一块散布野花、一块耸立着高大的橡树、枫树、核桃树。若不是战鼓破坏了声光物景的和谐这个场景就应是田园画派最典型的佳作。

    一支队伍从西边来喊着模糊不清的号子像是被什么东西剪了舌头;一支队伍从东边来没有动静排得整整齐齐的队列只是向前走着用心听的话还能留意到队列里有人在剧烈的咳嗽。

    西边来的人要走一公里东边来的人也要走上一公里这样他们才能在战场中段撞在一起。可事情似乎并不是这样东边来的人走到距离战场中线还有几百米的时候就停了下来西边来的人尽管苦恼可面子上还要不为所动他们就继续向前走。

    东边升起烟尘很快就在大平原上排开一线西边来的人不得不停下来了他们惊恐地左顾右盼因为他们极为熟悉这个场景。那是骑兵才能制造的光影。

    骑兵的度非常快他们从长墙后面地出击位置开始奔驰在距离战场中线只有几十米的地方就达到了最高冲击率。矫健的泰坦骑士将整个身体全都伏在马背上屁股高高翘起。他们距离有些慌乱地敌人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很快东边来的步兵阵营淹没在骑兵制造地尘雾里透过依然明媚的阳光我们还能看到步兵战士纷纷向与他们擦肩而过的骑兵擎起了长枪!长枪打长枪战场上就出一阵“咣啷咣啷”的单调的声响。

    步兵战士们开始向着兄弟阵营叫喊起来:

    “万岁……”

    “杀光下等人……”

    如此之类……从锋线骑士冲入中线直到最后一名骑士越过头排步兵。嚣张地喊叫一直没完没了。

    “好……好……好……”加里宁舒曼将军擎着单孔望远镜他接连出三个叹词嘴角含笑。又过了一会儿泰坦近卫军的战地总调度官心满意足地放下望远镜转向和他一样关注着战场的最高统帅:

    “打起来了!”

    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始终盯着镜孔的呈像他只是轻轻点头。

    “打起来了……”g高地上所有的军官都这样说他们的话音透着亢奋神情透着雀跃大有松了一口气的情绪在里头。

    真的打起来了!西边来了一个军是最先向泰坦阵营动袭击的荷茵兰王**整编第十六军团。三个师的方阵排成一个等边三角形他们越聚越紧茫然地左顾右盼。因为没人告诉他们泰坦人会用骑兵迎战。

    真地打起来了!东边来了一个旅只有五个骑兵团的编制那支落在中线后面的步兵军只是吸引敌人视线地佯攻部队来自索德伊斯地区的重装骑兵独立第一旅才是真正的突击力量。这是一支英雄部队。擎着一面绣有索德伊斯侯爵家徽的飘带旗。

    重装骑士浑身都裹在钢铁铠甲里阳光底下骑士们地铠甲泛着水色的蔚蓝在出时他们淋了一身的冰水若是不给这些铁罐子降降温没人会指望他们能挥出多大的战斗力。

    战斗力——永远要靠实战来检验所谓的英雄部队只存在于战史的记录里。当冲锋的号角掩盖住战场的喧嚣当战马的铁蹄卷起平原上的绿地……索德伊斯独立旅在驰骋了十四分钟之后终于撞上敌人的阵营。

    马在嘶鸣、人在怒吼!泰坦骑兵平端刺枪他们从东方疾冲而来选择敌军方阵最靠右侧的一个斜角。西方人的步兵队伍中必然配备了弓箭手泰坦骑士就把宽大的木盾挡在身体左侧当他们向着“品”形方阵的侧翼动冲锋的时候敌人就追着骑士的身影投来飞蝗一般的箭雨。

    落马、惨叫、烟尘肆虐、刀剑流光!面对注定的事情泰坦战士没有烦躁他们聚精会神让平端着的刺枪插入敌人的心脏、让随意脱手的飞斧嵌入敌人的面罩。战马的胸膛撞开了盾牌和人体战马的铁蹄踏碎了钢铁兵刃。

    一触即溃!一支阵型稠密的步兵部队在开阔的平原上、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承受重装骑兵的冲击结局不言自明!任何一部战史都没有对这种场面进行过全面细致的描述因为实属多余。

    “品”形的三角阵势被人在右侧冲开了一个百十米长的缺口泰坦骑士踩着敌人的尸于战场上呼啸而过他们的面孔都被罩在铁制头盔里我们看不到他们的神情却能从年轻的眼睛里读到无比的骄傲和自豪!

    没有任何的拖泥带水索德伊斯独立旅摆脱了挡在面前的敌人直接奔向反坦联盟军的中央主力集群除了撕开十六军的防线他们还担负一个更为重要的任务——挑衅!

    外型强悍武力彪炳的重装骑士在敌军主力集群的弓箭射程以外突然转向整支队伍在奔驰中同时调头追随着那面飘扬的战斗旗他们像检阅一样在敌人面前横向奔驰。军人都是有尊严的不管他是侵略者还是卫士。传令旗连闪一支整装骑兵军迅跃离中央集群他们开始追击耀武扬威的索德伊斯独立旅。

    索德伊斯独立旅的指挥官就是这一代地索德伊斯侯爵。尽管他刚刚由青年人步入中年人的行业但年轻时的血气方刚早已在水仙骑士团地服役过程中为永无休止的战斗磨损殆尽他知道自己和骑士们必须远离战场中线。于是他就扯着旗子向长墙那边飞退切那种样子就像是在疯狂逃命。

    长墙一端突然亮起镜面地闪光。战地调度官已经为索德伊斯独立旅开辟了回归本阵的通道。在泰坦战士们的欢呼声中一支英雄部队穿过两道长墙之间塌陷的缺口他们回来了!也在战场上留下数百具手足的尸体。

    泰坦人开放了一条通向出击位置地通道负责追击索德伊斯独立旅的荷茵兰第25骑兵军没有任何理由不去冲击这条陷在两段烂墙里的天然路径随着战斗旗和指令旗的变幻。他们分作三个师两翼的骑兵师沿着长墙寻机突破位居中央的骑兵师追着索德伊斯的烟尘埋头猛冲!

    泰坦近卫军有备而来先是一条横在通道上的粗大铁索绊倒了近百名最先冲入缺口的荷茵兰骑兵然后就是都战区六纵第一军由四面八方扑了上来!泰坦战士利用深埋地下的木桩和交连起来地铁索成功阻住敌军骑兵的深入他们用盾牌推挤用刺枪戳撞他们的箭矢一刻不停地落在敌人地头顶他们的刀剑在每一次挥舞的时候都会带起一轮鲜艳的血光。

    荷茵兰第25骑兵军陷入进退两难地困境稍不留神。索德伊斯独立旅不知又从什么地方钻了出来!这次他们还是选择了敌人的右翼25军的右翼仍是一支满编的骑兵师他们沿着长墙由南向东进行扫荡。可周遭没有一个人影只有刚刚的逃敌像吸了大麻一样兴致冲冲地挡在前头。

    ※※

    25军右翼骑兵又南向北索德伊斯重装骑士由北向南!就在两支打算决一生死的骑兵部队还有十几秒钟便要撞在一起的时候东面!一名荷茵兰骑士突然瞥见队伍东侧那块完全塌倒的石头堆上跃出无数泰坦步兵战士。沐浴着箭雨和机械弹出的投枪。25军的一翼绝望地迎向索德伊斯重装骑士的怀抱。

    如果说战场是时间线上的一个坐标那么这个坐标的位置就是不停变换的。万军的麻烦还没解决16军的“品”形三角阵就在坐立不安中迎来了真正的灾难。

    如果说索德伊斯重装骑士只是把荷茵兰第16步兵军的阵型打缺了一角那么近卫军都战区第一纵队第一骑兵军就是要把惊慌失措的敌人全部干掉。在一刻钟之前一纵第一军填补了索德伊斯独立旅的原始出击位置倒霉的敌人在受到骑兵突袭之后就停了下来他们显然没有得到来自后方的任何命令一纵第一军排开百马并行的锋面他们不是静静地出击而是带着鼓乐喧天一般的噪音。

    在骑兵军还没有接触敌人的时候最先投入战场的泰坦步兵阵营即时打出番号和一面漂亮的战斗旗他们是来自近卫军中东部集群的七纵第三军也是基诺斯特拉斯省府的子弟兵!应该说这些深居内6的战士是第一次参加战斗他们的刀剑从未染血他们的记忆也没有过拼杀搏斗的印痕但他们绝对不缺高涨的战斗热情和保家卫国的勇气决心。

    七纵第三军军长走在最前头在1·1骑兵军的头马冲出他的视线时这名高大魁梧的将军突然跑了起来子弟兵自然追在长官身后。不一会儿当骑兵部队的锋线插入“品”形三角阵的中段时基诺斯特拉斯省的子弟兵就用他们的方言大声呼喊:

    “万岁……”

    欢呼声不绝于耳但却突然没了下文!没有理会1·1骑兵军的作为七纵第三军从另一个侧面投入到针对荷茵兰第16步兵军的冲突惨烈的步兵冲突迅即降临!没有花巧、没有心计、甚至没有战术可言!刺枪对刺枪、刀剑对刀剑士兵对着士兵血肉对着生命!就连敌我双方的旗手都撕打起来直到从一开始就倒了大霉的16军仓皇败退。

    泰坦近卫军的战地总调度官加里宁舒曼将军没有关注步兵和骑兵地协同作战他始终紧盯着长墙内外围绕缺口争夺战。说是争夺战实在有些勉强因为荷茵兰第25骑兵军已在开战以来减员达四成。但这还不够!加里宁舒曼的视线继续追逐这块战地直到他看见前线传令官射出一枚烟火亮箭。

    火!

    火!

    两段残墙的缺口突然燃烧起来往返奔驰地25军一部被截在火墙里面。接下来就是残兵的溃退、接下来就是一面倒地屠杀!不过这还不算完!当25军的残余打算撤离战场退回本阵的时候已由步兵阵营中冲杀而出、并从阵前迂回的一纵第一骑兵军就挡在荷茵兰人面前。

    1·1骑兵军一刻也没停。骑士们挥着马刀从侵略者的败军中间披靡而过当长墙上又一次出现代表安全通道地镜面光闪时已经完成任务的泰坦骑士不禁回头看了看!荷茵兰王国第25骑兵军只有不到二十余骑摇摇晃晃地回到了他们的中央本阵。

    “十分……”加里宁舒曼终于放心似的叹息了一声他的战场布局为近卫军赢得了第一阵。不过话说回来无论是在进攻时间还是作战力度上。投入第一阵的四支部队都与总调度官配合得天衣无缝这让舒曼伯爵又找到了给人装修房子的那种感觉。

    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放下单孔望远镜第一阵确实赢了下来可他是一位真正懂得军事、懂得战争的统帅第一阵的轻松取胜并不代表所有的问题迎刃而解:

    “长墙不是城墙用于防守还是过于冒险;骑兵不是马帮高强度地反复奔袭会让骑士过快地丧失续战能力:缺口不是通道那是近卫军在战场留出的防御空隙;步兵不是地基即便它已插在战场上可敌人还是能把它给拔起来……你怎么解决?”

    加里宁近乎无耻地撇开头。“我只负责战地调度事宜如何防御、如何运用骑兵、如何巩固出击通道、如何把步兵钉在战场上是您需要思考的问题!”

    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没有火。因为舒曼伯爵说地没错战地调度官仅仅只是战地调度官加里宁要决定的事情就是在何时何地配置何种军力如果光靠一个建筑师的奇思妙想就能取得大决战的胜利。那么帝国地摄政王殿下干嘛不和妻子们去野餐?战役成败关乎到从上至下的每一名指挥官、关乎到每一名身临其境的士兵!

    “南边怎么样?”奥斯卡再次调整镜孔的呈像可看也是白看战线南北绵延三十多公里除了方圆七八公里之内的战场其他的地方他可一点都看不清只有模糊的一大片绿色原野。

    “南边?”加里宁调出了最新的战事通报他缓缓摇了摇头:

    “南边的法兰王**已经投入攻势不过没有什么好担心的值得关注的是北边……”

    舒曼伯爵欲言又止他摊开一份新的战地通报尽管每份通报上只有极为简单的只言片语但加里宁却把这份战报反复翻看了好几遍。

    “我真搞不清利比里斯人和威典人是想干什么?北边还没开战威典指挥官约见了我们这边的高级将领双方还在聊天!”

    奥斯卡下意识地看了看站在自己身边的费戈元帅之前的对话都让水仙骑士总指挥听到了费戈·安鲁·底波第没有表达他的意见只是笑得雪地里的老虎一样残忍。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威典王**的指挥官竟是一位眼睛湛蓝的年轻人和所有北海人一样他有单薄的嘴唇和高挺的鹰钩鼻子只是因为他年轻所以他还没有蓄起胡子。“红胡子海盗”说的就是这些靠打劫打出一片领土的威典人。神圣泰坦之所以神圣也是因为大6上绝大多数君主国的王公贵族都没有泰坦人承袭自古罗曼贵族的高贵血统。也是因此泰坦人既是真正的贵族他们自然用“下等人”来称呼西方人。

    “古朗托尔将军会面该结束了!”都战区总司令安东尼奥尼沃拉斯顿上将有点不耐烦地打量着对方。

    古朗托尔威典侵略军的总司令这个白面孔鹰钩鼻的高个子年轻人专注地打量着泰坦人送来地礼盒。他对安东尼奥尼将军的要求不闻不问。

    都战区总司令不以为意他笑得极为阴冷。反坦联盟近乎孤立于平原之上法兰王**一部在维耶罗那损失惨重不得寸进、包围瓦伦要塞的方面军在忙着围追堵截四处流窜地近卫军西部集群、贝卡方面的守军已经覆灭、最为强盛地德意斯进攻集群还在研究苏霍伊家族和残余的北方军围绕灰熊要塞布设的山地防线。这样一来。决战双方中只有泰坦能够获得实力强横的援军如果反坦联盟不急着决战。安东尼奥尼乐得轻闲一身。

    “能告诉我……你们如何安置金雀花骑士团剩余的官兵吗?”古朗托尔忧郁地抬起头。

    “这是我军水仙骑士团地问题。”

    威典指挥官点了点头“那么……就这样吧!”

    “是的!就这样!”

    就在敌我双方的战地司令打算回到各自的阵营时古朗托尔突然转过马头他看了看泰坦将军又看了看礼盒里的人头:

    “您知道吗?这是我的父亲……”

    安东尼奥尼有些动容。但他只是向对方压了压军帽“抱歉啦……这是战争!”

    “是啊!这就是战争……”威典指挥官笑得异常凄凉。

    战争人类对于这项最高级别的斗争始终没有给予准确的定义当他们觉得事物的面貌已经无法改变、或是自身的**无法满足他们就会选择战争而且会说“为什么不呢”就像战争是天经地义地事。

    泰坦人对于战争的理解是全面的这种理解奠定了近卫军这一庞大战争机器最为突出地一个部件那就是作为一个单一民族群体所能拥有的全部精神。

    若把伟大的祖国泰坦比作母亲近卫军士兵会说“母亲!不要啼哭!”母亲的眼泪会使孩子们异常痛苦!在战场上。士兵会说“母亲看着我吧!”伤者地呻吟。死者的寂灭咬牙切齿地搏斗以及沉重的长矛和利剑迸出的铿锵噪音这一切都使母亲黯然伤神。

    代表泰坦民族集群的斗士们排列着整齐的队伍他们对这块田野如此的忠诚!口令和军官们的呼喝不绝于耳。战士们凝神听着、瞪眼望着生怕有些遗漏。下一刻也许!他们中间的一个又或全部就会战死沙场马革裹尸回归故乡的教堂。他们的母亲会看到鲜血染湿的衣襟还有孩子们那安详的面孔。

    安东尼奥尼在回到己方阵营的时候抓住了传令官他说:“进攻!咱们不能再让脚下的土地和身上的军衣受到那么哪怕是一点点的侮辱!”

    于是进攻!

    位于战线北部的近卫军士兵大半来自远离前线战场的后方凭心而论他们对敌人的认识比较模糊也不像前线战士那样与侵略者有着不共戴天的仇恨。他们参军、服役战争以外他们在很大程度上只是为了混口饭吃生命、生活、生存对士兵来说本是很简单的一件事情。

    战争是罪魁祸它改变了一切特别是人!

    不难想象一位母亲绝无可能任由她的孩子充当凶手她做梦也想不到自己的孩子会用明晃晃的刀剑把他人变作尸。她也没想过她的孩子必须这样做!所以在很多人看来军人是野兽当兵的都是牲口因为他们被轻易赋予杀人的权利而他们自己也会被敌人轻易斩杀那种痛快干脆的杀法真的是对付牲口的劲头。

    经历了第一次卫国战争的先行者之战克利斯上士已经彻底摆脱了面孔上的稚嫩在那场注定要用鲜血和生命去扞卫尊严和国土的战斗中(8oo年4月3o日奎斯杰里茵先行者之战)列兵克利斯下士是近卫军第十三军区第三军第二师第一团唯一一名幸存者是侵略者的最高统帅荷茵兰国王卢塞七世陛下放了他一条生路他永远都记得!

    走在6续进入战场的队列里克利斯上士想起了那段不堪回的往事在第一版《泰坦卫国战争史》第一卷上市的时候他的长官送给他

    一本。克利斯看着卷语上地描述过往的战斗岁月历历在目。

    一位英雄军官告诉即将向百倍于己的敌人动冲锋地战士们:

    “近卫军士兵!我不是命令你们去抵抗。也不是命令你们去进攻而是命令你们去死!”

    克利斯想到这儿他感到心口的血液开始燃烧起来。烧得他头疼欲裂!他是那场战斗地幸存者他是先行者之战里的幸运儿!他被都军部通令嘉奖。他被军区脑调到清闲的大后方他在8o1年成了家他的妻子在8o2年生了个女儿!所有的人在遇见他地时候都会向他提起“幸运”这个字眼可克利斯却不这样认为。他的战友全都倒下了他的父亲就死在他的怀里。经历过这一切他活了下来!这难道是幸运?幸运令他生不如死!

    第二次卫国战争如期而至克利斯上士对战争的渴望和期待已经接近变态的程度他在大后方的一支部队这里没人喜欢战争可克利斯却带着他的一小队士兵早晚操练认识又或不认识他的人都叫他“魔鬼军士长“!终于!此时此刻!克利斯带着他的小队走出了冲锋营地所有地士兵都紧抿着嘴只有克利斯在笑他要实现对战友的承诺了。尽管对面不是荷茵兰人可道理是一样的!他要把拦在面前地鬼子劈成无数块再把鬼子挫骨扬灰。要不然……他怎么对得起自己的幸运?

    “锋线不要太过致密……散开一点……不要担心箭幕……箭雨下落之前还有足够我们擎起盾牌的时间……”

    克利斯有点不耐烦地瞪了一眼号施令的大块头按道理说他是都战区第三纵队里面少数地几个有过实战经验的士兵长他完全应被任命为冲锋引导官。可这个该死的大块头却霸占了他的位置!

    虎克艾尔曼黑着脸他也不耐烦这支部队提前一天进入出击位置可战役爆至今北部战场依然平静如常。

    “克利斯叫你的人准备投枪!”

    克利斯对这个大块头的命令倒也不含糊他分得清事情的轻重。

    “都听到了吗?都准备好投枪!”

    队伍中立刻响起一片钢铁枪头胡乱碰撞的声音。

    虎克艾尔曼以目测确定了一下敌人的位置他稍稍调整了一下排头阵型的角度。按照上头的安排对面那支正在向战场中线前进的步兵部队可不关他的事他的任务是策应骑兵的冲锋。

    骑兵来了!铺天盖地!泰坦战士们不约而同地回头张望长墙之间的烟尘弥漫扩散战士们就掩住口鼻只是尽可能高地举起手里的兵器。一支声势骇人的骑兵擦着步兵们的肩膀跃入中线打头的虎克上士就感到心神一阵激荡在骑兵制造的烟尘里面虎克清清楚楚地看到一颗敌人的头颅飞上半空然后就是万马奔腾冲锋扫荡的壮观景象!

    “真是见鬼!”克利斯甩了甩手里的大剑他在锋线后的第六排根本就看不清战场上的事。

    虎克突然出一声怒喝“前进!前进!跑起来……跑起来……”

    步兵阵营开始提骑兵制造的烟尘也在这时缓缓飘散摆在泰坦战士面前的就是一支已被冲得七零八落的散兵阵线。

    “克利斯!你在等什么?”虎克凶狠地瞪了过来。

    克利斯正在走神儿他猛然醒转“快啊!投枪!投枪!”

    在泰坦战士粗壮的喘息声里数百支投枪凶猛的离地飞起枪矛混在箭幕之中以雷霆之势压向慌张的敌人。

    就在虎克艾尔曼率先冲入敌群的时候箭雨和投枪凛然落下被骑兵冲溃又被步兵阻击的利比里斯王**几乎没有像样的抵抗。壮似狗熊的士兵长攥着特大号的战斧东劈一下、西凿一下舞了一轮在他身边就不见一个站着的敌人。

    克利斯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他被推挤着的士兵挡在锋线后面有时只能凭感觉投掷刺枪但虎克太高大了!那把高高扬起的战斧就是作战的信标位列锋线的士兵都赶往那个方向他们踩着敌人的尸。追随冲锋引导官一直前进!一直向前!

    不管怎么说敌人地抵抗确实是存在的!敌我双方都是生力军。尽管泰坦战士在战役开始就占得上风可敌人的抵抗也是实实在在、并且舍生忘死!在虎克率领他地战士杀出散兵圈之后。压力陡然大增利比里斯王**终于恢复了精神他们挡住泰坦近卫军的去路在盾牌构成地锋线上大胆迎击而虎克。战役才刚刚打响聪明的士兵长有的是时间跟敌人周旋他跑到战阵后方集合了弓箭手和所有带着投掷类武器的刀斧手就在锋线僵持不下之际他就组织这些投手和射手时不时地送给敌人一些意想不到的小物事。

    克利斯理所当然地接替了冲锋引导官地职位他像疯了一样劈砍敌人一剑不够就再来一剑还在挥舞利刃的时候大声叫喊:“死啊!死啊!杀啊!杀啊!杀光鬼子……”

    士兵们颇受熏陶他们投入忘我的战斗。也没留意由敌人阵前迂回而来的骑兵部队已然陷入焦灼和恐慌。

    打到面前的敌人无法续站虎克重回锋线他下令放弃追逐。原地休整。就在兴奋的战士们没完没了地开始唠叨的时候一阵猛烈的炮击干扰了他们的心神!

    “怎么回事?”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被突然降临在战场的炮火惊出了一身冷汗。

    “不知道……”

    “不清楚!”

    在场地军官都开始关注战阵北侧为什么荷茵兰人在把火器部队收归中央阵营之后他们的右翼部队仍会向战场上的近卫军阵营施以火力打击?反坦联盟军到底有多少火炮?是利比里斯人还是威典人?这些事情谁也说不清!所有地军官都皱起眉头。他们紧张地注视着镜孔里的呈像虽然看不到暴露在敌人炮火中的士兵但他们能够听到悲壮的轰鸣、感到大地地震动。

    “军情局!军情局负责战场调研的人是谁?”帝国摄政王从没在作战中对着部下脾气但这并不表示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一点脾气也没有。

    军情副局长蒂沃利·哈德雷中将诚惶诚恐地退开一步一名身材矮小的军官就在高地上的各职司官员中间冒了出来。

    奥斯卡恼火地打量着这个人他认得对方也知道这个家伙一向以谨小慎微在军情局着称这表明对方很少犯错误。

    “你只有一个机会去搞清楚西方联军到底怎样配置他们的火器部队就是现在!”

    “半个……请您给我半个小时!”

    “半个小时?”奥斯卡凶狠地瞪了过来“你是要我坐在这儿抽一颗烟、喝一杯咖啡再看一份报纸吗?半个小时?半个小时要死多少士兵?亏你说得出口!”

    帝国摄政王叫骂了一阵直到他也觉自己是在浪费口舌。

    “十分钟!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十分钟!”

    军情局的战场调研员慌忙向最高统帅致以军礼然后就奔向一匹无主的军马左近的军官都同情地看着他十分钟?他从57高地赶到事现场就得十多分钟若是真有余下的时间他就应该给自己找一个体面的死法。

    “要不要让安东尼奥尼将军把已经投入战场的部队撤下来?”有人这样向奥斯卡建议。

    帝国摄政王摇了摇头“留意炮火间隔!利比里斯不在话下除非威典人瞒得过军情局要不然的话……那些火炮一定是荷茵兰人布置的这样一来……”

    还没等近卫军统帅把话说完战场上的隆隆暴鸣就已停歇下来帝国摄政王立刻转向一位观察员。

    “炮击时间?炮火间隔?”

    “炮击持续十二分钟炮击间隔平均为一分十秒炮击最大间距为六百米至六百五十米弹着点并不精确但极为密集!疑似荷茵兰6军制式的压弹火炮!”

    “很好!”奥斯卡搓了搓手他摘下军帽抹了一把完全被汗水濡湿了的额头。“果然是荷茵兰人的诡计如果他们把如此密集的火炮布设在左翼那么中央阵营里的那些铁筒子是什么?摆设吗?”

    “就怕咱们真被涂了油漆的铁皮桶给骗过了!”一名作战部地官员小声念叨。

    奥斯卡呵呵笑了笑他用单孔望远镜在西方联军的中央阵营和左翼集群之间来回扫视。

    “高明啊……”帝国摄政王赞叹了一声。“不管他们怎样伪装左翼必然有一个满编的炮兵师。而中央阵营……只要鬼子们地中央阵营不打*炮咱们就不清楚那里到底有没有火器部队即使有。咱们又搞不清楚到底有多少!”

    “阴谋诡计而已……”费戈元帅加入进来他扶住弟弟的肩膀。奥斯卡就感到一阵令他安定地力量。

    “安东尼奥尼将军和战场北部的近卫军战士又不是泥做的!只要他们顶得住敌人的攻势决定胜负的契机还是在结合部之役!到时候就看我地吧!”

    奥斯卡感激地望了哥哥一眼无关胜负现在他最需要的就是安慰。

    很快都战区总司令安东尼奥尼伯爵亲自组织一个将军级的观察团由战场中线跑了回来。一路所见近卫军士兵的凄惨遭遇要比敌人的阵势给他的触动更加巨大。那些忠诚勇武的战士啊!他们至少有一个师的兵力被置于敌人的炮火覆盖区。

    越过那片千疮百孔的绿茵安东尼奥尼就在地狱走了一遭他地士兵浑身浴血他的士兵拖曳着残肢断臂。都战区总司令没有时间检讨自己的过失尽管这无所谓谁地过失但安东尼奥尼已经开始拷问自己的心灵。他是北部战场的主管他要对刚一出阵就遭遇的大面积杀伤担负责任。

    “原定地出击位置不要变我要所有的战场观察员都给我盯紧敌人的炮兵他们在哪出现。出击部队就在哪回避!”

    落落寡欢的安东尼奥尼极为郁闷地下达了这项命令这表明他得将战役主动权拱手让给敌人但他实在是无计可施。现在又不是无须考虑后果的时候。总不能让近卫军战士以血肉之躯去考较敌人的火药武器。

    亲临战场的都战区总司令几乎是被威典骑兵赶回了长墙的另一边。他在回去指挥部的路上遇见了同样自责不已的军情调研员两个人商量了一阵结果也没有什么建设性。安东尼奥尼劝说对方打消不必要的念头最高统帅只是不满战役中的纰漏。他又不是存心想要谁的命。

    军情调研员没有言语他自知前途黯淡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虽然不是完美主义者但对错漏和瑕疵异常敏感。

    “争取将功赎罪吧……我也是!”沃拉斯顿将军拍了拍对方的肩膀然后他就回到了自己的领导岗位。

    军情调研员赶到前线一名刚从战场中线撤下来的上校师长为他引荐了两名冲在最前头的军士。

    虎克身上青一块紫一块他的胸甲在炮击中被一阵剧烈的冲击波整个掀掉了!克利斯还像过去一样幸运那么猛烈的炮火那么密集的打击这个家伙竟然毫无伤真不知他是幸运女神的儿子还是别的什么东西!

    “你们都看到了!”

    “是的!看得很清楚!”克利斯上士咬牙切齿地说了一句。

    “讲一讲!”

    虎克刚从自己的后背上揪出一块滚烫的铁皮那副满不在乎的样子看得周围那些伤痕累累的战士一个劲儿地吞口水。

    “是稻草!也可能是干芦苇不外乎这两样东西我敢肯定!他们的炮车带着轱辘藏在一座步兵方阵里头在我们杀败利比里斯第四步兵军之后正好跟他们迎头撞上要不是已经现不对劲儿的骑兵兄弟提醒了我我们的前锋阵营多半都得死在那里!”

    军情调研员停下笔他仔细看了看对面这个高大魁梧得不像样子的士兵长对方头脑清晰说话极有条理基本上他已了解了想要知道的所有事情。

    “看清对方的番号了吗?”

    上校师长凑了上来“是威典王国第九步兵军!可那支炮兵部队没有军旗!”

    军情调研员告别了前线将士他还得去几座了望台确认一下这又得半个多小时到时候鬼才知道该怎么向最高统帅解释这件事。

    “你们俩个!”上校师长叫来了带队的两个士兵长“你们的团长死在炮火里你们的大队长也死在炮火里……等到再遇到炮弹打过来你们知道该怎么做吗?”

    虎克和克利斯互相看了一眼他们知道师长的话还没说完。

    3291师师长是个直肠子从之前的“鱼塘事件”我们就能看得出这小子不怎么聪明但他在本质上还是一个好军人一个好军人在这种时候刻意压低了声音:

    “你们知道吗?上头给我的命令是避让避开敌人的炮兵!可你们比谁都清楚!我把好几个百个兄弟留在了面前的战场上我去***吧……”师长大人边说边把头上的军帽远远地丢到草丛里:

    “我不在乎什么火器部队我这只有杀猪的刀子!所以你们俩个给我听清楚了!要是再听到哪里打*炮紧跟着我别犹豫!咱们冲上去就像对付死鱼一样把那些炮兵揪出来挨个放血!听明白没有?”

    “是!”

    虎克和克利斯只是忠实地执行命令他们并不知道3291师师长的一意孤行会扭转北部战场的命运。

第二章

    距离战场很远有一小块开满石竹花的洼地地里生着一棵上了岁数的木棉树木棉本就因其稀有而显得异常珍贵即使在都林斯平原上的贵族领地也难得见到木棉的身影。

    老树生就一副好相貌树身要三人合抱树高达七八米枝叶肥大精神抖擞只有苍老的树皮和被雷电劈开的半边身体才能使人相信他的衰老。洼地边离木棉树不远的地方有一个小池塘池塘里浮着一大片绿油油的说不出名字的薛类植物透过阳光和苔薛一大群一指长的小鱼自由自在地啄着水草。

    喜好潜辞造句的人常常将花与鸟并提就其可爱之处两者实在无分彼此。小注地上遍开石竹花木棉树上落满红杜鹃石竹花分作紫、蓝、黄三个区域上面衬着木棉的浓绿红色的精灵隐于其间一旁的水光倒映朵朵白云和穹苍的蔚蓝啧啧!若是这副画面出现在自家庭院里战争和世上的一切苦难又有何惧?

    忘记说了老树上还拴着一匹高大的泰勒纯种马这是一种产自水仙郡、多半用来充军的战马它以吃苦耐劳、爆力强劲而闻名。木棉下的泰勒马低垂着头它左右看了看无味的石竹花并不好吃青草都被掩埋在花朵下年轻的公马没处下口它就用嘴唇委屈地碰了碰主人的帽子。

    缪拉·贝德贝亚将军收起妻子的来信他拍了拍小伙计坚实的面颊。

    红虎骑兵集群总司令四下看了看也许是景致地原因。明明知道天空之外的某一个地方正在进行一场惨绝人寰的角斗可缪拉并不十分看重这件事他已经习惯了。此时此刻。他还不知道红虎会在什么时候冲上锋线所以他就用一些乱七八糟地事情来分神。

    这是自己骑乘过的第几匹马?

    缪拉一边想一边揪了一些鲜嫩地草叶子。他把青草送到小伙计嘴边高大的泰勒马就心满意足地喷了一口鼻息。

    “这是第十二匹!”缪拉异常肯定可他又不清楚自己会知道是口个数字他记得自己拥有的第一匹战马身量大高找个机会他就把它遗弃;第二匹……第二匹死于一次冲锋。连带自己也受了重伤;第三匹……缪拉不想再算下去第三匹死得够惨的了!如果缪拉没记错他和他的第三匹战马被波西斯人困于一座要塞他亲手杀了它和饥寒交迫地士兵们一道分而食之缪拉笑了笑那时他还年轻因为杀了自己的伙计他一度想要离开骑兵部队……幸亏他没做那个决定!

    注地外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谨小慎微的泰勒纯种马立刻挺起脖颈竖起耳朵。虽然这里深处锋线的大后方。但缪拉还是从马鞍上卸下骑士剑并把剑柄靠住铠甲的护膝如有需要的话可供他随时取用。

    “可算找到你啦……”远远就听到费戈的声音。

    缪拉笑呵呵地站了起来。他把骑剑挂在腰带的搭环上并向蹄音密集的地方致以军礼。

    “向元帅和总参谋长阁下致敬!”

    卢瑞尔老将军向着已经贵为集群指挥官地缪拉上将谨慎地回以军礼只有费戈大大刺刺地从一匹通体黝黑的雷束尔身上跃了下来。

    “看看你这个家伙给自己找的好地方!”水仙骑士总司令四下打量他似乎没把红虎地指挥官看在眼里。

    缪拉望向卢瑞尔。他已经感到费戈的气色不太对可老参谋长却装作没看见继续维持着面孔上的一本正经。

    “全新的军械、全新地铠甲再加上清一色的战马!我那个小弟弟是不是把一整座金库都给你搬去了?”

    为什么要这样说呢?缪拉心里不太舒坦他有些疑惑地打量着口气不善的总司令这不是他认识的费戈他认识的费戈不会像娘们一样争风吃醋那么……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是啊……”缪拉谨慎地叹了口气“大家长致力于进一步提升红虎的群体战斗力他的确花了不少金币。”

    费戈笑了笑他对着湛蓝的天空押了押筋骨“缪拉!还记得吗?州年那时的你可过得没像现在这样惬意。”

    缪拉有点不耐烦他没做错过什么事情犯不着要忍受总司令的古怪口气。“惬意?若是说到791年那时可没有谁比您过得更惬意!舍恩布隆大本营的女性军官见到您都得绕道走我可没这个本事!”

    “哈哈哈……”费戈被红虎总司令的挑衅逗笑了他转向身边的卢瑞尔将军“你看看他!变得跟我弟弟一样刻薄一点亏也不吃!”

    缪拉还想说点什么可费戈却挥手制止了他。

    “算啦算啦!你该看得出来我是跟你开玩笑呢!”

    既然元帅已经让步缪拉也没必要继续摆脸色他只得苦恼地笑了笑。“费戈……咱们都是大人了!”

    “那又怎样?”费戈望了过来他的目光有些冰冷的意味。

    缪拉摇了摇头该是摊牌的时候了!在这次红虎完成集群整编之后他就已经感到水仙军官集体对他似有似无的疏远这种状况很没道理也不公平。

    “元帅阁下……”缪拉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军容“我只是想说水仙骑士走到哪里都是水仙骑士生时是!死时亦是!我不知道您是在担心什么还是在抱怨什么?我只知道红虎的骨子里留着水仙骑士的血。”

    费戈沉默半晌当他抬起头的时候眼底的轻佻和刚刚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就已消失不见了。他向红虎指挥官张开双臂:

    “你和你的士兵当然是水仙骑士没人会否认这一点!”

    缪拉迎向总司令的胸怀费戈地拥抱十分有力。缪拉又感到那种只会在手足之间传递的信赖和情谊。

    “欢迎你归队!缪拉·贝德贝亚将军!虽然我的欢迎迟到了一会儿但请你不要介意!”

    “我当然不会介意!”缪拉大力摇头他笑得很开心。被昔日地战友重新认可。这令他彻底松弛下来也少了满腹的疑虑。

    “不过你可别高兴得太早。咱们得把话说回来。”费戈松开怀抱他地面孔又严肃起来。“相信你也知道战争结束的时候我和水仙郡的小伙子们就得回到家里去奥斯卡身边只有你一个真正信得过的统军将领。你是聪明人。也是个好军人你该知道奥斯卡下血本锻造红虎的用意别让他失望!更别让他受到伤害!如果我地小弟弟因为你的过失有个什么头疼脑热……相信我缪拉!我会把你、还有你的父亲、你的哥哥、你们家的……”

    “喂喂喂!”水仙骑士团的总参谋长骇然叫停老将军有些恼火地瞪着费戈“臭小子!你的臭嘴在说什么?还不把话收回去?”

    费戈偏头想了想他也觉得自己的言辞有点威逼恫吓的意思。

    ※※

    “好吧好吧!就当我什么都没说但是缪拉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千万不要忘了!永远不要忘了!你是安鲁地骑士生时是死时亦是!你的所作所为要对得起贝德贝亚家的英烈。你得誓!要不然我可不放心就这样把奥斯卡交给你。”

    缪拉什么都没说他只是猛地掣出一截剑脊又用手指在剑刃上擦了一下。鲜血从切口涌出红虎地指挥官就把血迹抹在脸上按照水仙骑士团的敢死队员在冲入绝境之前才会涂画面孔的古礼。

    “很好……”费戈打量着缪拉的面孔和鲜艳地血色他终于点了点头。

    缪拉沉默片刻。他终于有点不耐烦地指了指自己的嘴脸“我说……让我洗一下吧!这也太古怪了!一会儿若是被我的士兵看到了他们一定会认为我要以身殉职呢!”

    费戈笑哈哈地点着头他把缪拉领到水塘边还拿出了自己的毛巾和油胰子。

    缪拉洗净了面孔他就觉得事情应该导入正题。

    “战场那边怎么样了?我听说……除了核心阵营南边和北边都被打得喘不过气!”

    “咻!”费戈从喉咙里出一声轻佻的呼哨他又恢复地痞流氓惯常会用的嘴脸。“别提啦!就像你说的那样打了一上午近卫军的表现只能用一个词来形容——不举!”

    “干嘛说得那么难听?”水仙骑士的总参谋长插话进来但费戈立刻就瞪了一眼老将军。

    “缪拉!你和近卫军打过无数交道知道他们的脾性这些家伙不到关键时刻放不出一个屁!奥斯卡反复强调战术穿插和战术迂回的灵活性可摆在战场上的部队就像扯线的木偶总是与固定位置有些出入真是受不了他们!”费戈倒完苦水之后就双手叉腰挺直腰背:

    “帝国近卫军的行动总是力度不足、迟缓有余无论是各级军官还是普通一兵给人的感觉就是不够干净利落。要我说……到底不是自己的兵!”

    卢瑞尔老将军不耐烦了他受够了费戈的狂妄无形:

    “臭小子!我得警告你!这种话在自家人面前说说也就罢了可别到外面去丢人现眼!”

    费戈的五官纠集在一起“老爷子!你就不能少说两句吗?”

    缪拉只得站到两位统帅中间他得说起一件不会让人争吵起来的事。

    “战线上的损失一定很大对不对?”

    果然!此言一出水仙骑士的总参谋长紧紧抿住嘴费戈·安鲁·底波第也露出一副愁眉苦脸的神情。

    “谁说不是啊……”安鲁家族的武装力量总指挥颇为感慨地赞叹了一声他收起了脸上的倨傲和插在腰间的手臂就连声音也有了一丝肃穆的意味:“战斗已经持续两个多小时核心阵营有奥斯卡亲自坐镇可即使是这样也有一支精锐的骑兵旅必须退出锋线重排编制。直到刚刚。北部阵线传来消息已经有两个冲锋师因大量减员被撤出了战斗序列!再说南边……”

    ““哼哼……”费戈说到这里不禁冷冷地笑了一声“都以为南部阵线没有问题!近卫军总参谋部的代长官加布里约翰特上将被奥斯卡寄予厚望。可这个家伙只是嘴上说得漂亮现在真地打起来了……你猜猜!他在轮攻防战里损失了多少兵力?”

    缪拉有点犹豫。他说多了不是、所少了也不是!而且他也听说过这位加布里约翰特上将既然这位总参谋部的代长官是零号计划的主要策划人他就该是一个有着真才实学地优秀指挥官。

    “一个师?两个师?”

    “切……”费戈不屑地撇了撇嘴“是一个军!也许是法兰人都吸了鸦片也不知他们从哪来的劲头。一上来就斩掉了九纵地一条胳臂。不是我说奥斯卡差点被这件事气疯了!但他还没有责怪加布里约翰特的组织不力!”

    缪拉挠了挠头“不对呀!这才两个多小时!西方联军的右翼又没有火器部队若是严格按照加里宁舒曼将军的调度原则操作起和——“怎么也不至于被法兰人干掉一个军!”

    “法兰人也不好过!”卢瑞尔将军再次加入进来他又狠狠地瞪了费戈一眼因为他的元帅老是不提好地一面。“为了拖垮加布里约翰特的这个军法兰人调上了五支直接隶属于宫廷的禁军重装骑兵师!大家长没有责怪约翰特上将这也说明加布里将军的应敌措施还谈不到对错与否他是损失了一支步兵军可他把敌人的两个最精锐的重装骑兵师全都留在了战场上。真要细算起来我还觉得是加布里将军占了便宜。”

    “这么说……敌我双方在伤亡数字上并没有多大差距。”缪拉有些担忧地拢着胡子这是他的新习惯。说明他已不再年轻。

    “这只是最初的交锋!再说也不能这么算单纯的伤亡数字说明不了问题。”卢瑞尔将军对着红虎总司令不住地摇头。“西方王国既然是联合起来动战争那么只要有一个国家承受不住战场损失他们的整个群体就会迅瓦解!所以……大家长已经下达了命令。再过一会儿等到位居第二出击阵营地部队吃过午餐由北部阵线开始集中优势兵力猛攻利比里斯人的阵营。”

    “恩……利比里斯人最好欺负!”费戈补充了一句。

    缪拉看看总参谋长又看了看总司令他觉得事情可不像说的那么简单:“……最好是不要出什么差错!”

    “是啊……”费戈叹息着点头他望往战场地方向但他知道没人能够确定那里到底会生什么。

    南部阵线由基伦布波村开始直到中央主战场的边缘。这里草木茂盛视野就不是十分开阔因着地势的关系近卫军要架起二十几米高的了望楼才能看清敌人在锋线对面布置地阵营。

    正午阳光烂漫至少是在南部战场高低起伏的都林斯平原静悄悄的不闻一点动静。在轻微摇摆的萱草丛里依稀能够看到鲜血、尸、还有断箭残枪的碎片其间到处点缀着野百合就像绿色的地毯上摊开了无数支水晶酒杯。无风时烈阳炙烤一切天鹅绒般的绿地上就泛开了白色的花纹。

    白色的花纹隐约浮动近卫军士兵就在草丛里开始了搜索他们三无一群、两人一组有些负责搜集还能使用的战具大多数是在清理打点牺牲者的尸。

    尸体还是热的!血也没有凝固!排除成群的苍蝇和那些对着草地虎视眈眈的食腐动物这里的景致还是十分动人的。揭开高高的草丛一株野百合误入石竹花的领地她是那样骄傲的抖擞着身姿一点也不在乎石竹对她的嫉妒。

    一双坚实有力的手掌摘取了这支百合军人已经搜集了一大捧。他走在战场上四下环顾这里就是他的战阵他的士兵在这里被杀他的心灵在这里遭受重创。

    一阵浓烈的香气飘了过来是什么?军人用力吸着鼻子答案是肯定的!红酒洋葱烧牛肉。加布里约翰特将军循着诱人地浓香走了过去。在一株高大的橡树底下他见到一名厨师长。

    “呜呜呜……呜呜呜呜……”

    帝国近卫军总参谋部的代长官疑惑地凑了上来“这是怎么了?多好地红酒洋葱烧牛肉!”

    厨师长抬起头。他像所有那些大厨子一样挺着一个大肚子、带着白色的包头帽、穿着白色地工作服。厨师长止住哭。他不觉得这有什么丢脸的只是感到异常古怪。前锋阵线一位穿着近卫军上将制服的官老爷在跟自己这个不入流的小人物打招呼不但如此这位将军还捧着一大把百合花。就像……就像一个精神病人。

    “是啊……多好的红酒洋葱烧牛肉!”厨师长收回怀疑地目光他望向身边的两个大铁桶。

    加布里约翰特四下望了望:“到底是怎么回事?午餐时间士兵们都到哪去了?他们不来享用你烹饪的美味吗?你是为了这件事而伤心吗?”

    厨师长苦笑了一声“红酒洋葱烧牛肉就是为了犒劳英雄们的!战士们都在!他们就在面前的这块国土上!”

    总参代长官望向面前这片国土这里就是帝国近卫军都战区十纵第二步兵军战至最后一人的地方。

    厨师长突然用围裙抹了一把脸然后便用大铁勺使劲儿敲打装满美味的铁皮桶;“开饭喽……开饭喽……十纵第二军……开饭喽……”

    声音传出很远旷野上似乎还响起了回声。时隔许久即使大厨师喊破了喉咙面前的这方国土依然不为所动!董草丛在微风中轻摇慢荡那些可爱的小伙子们走了进去。就再也没有走出来……

    “开饭喽……红酒洋葱烧牛肉……”大厨师哽咽着最后他也一句话都说不出。

    加布里约翰特傻呆呆地站在那里作为一名指挥官。他应对每一个战场决策的后果负全责!十纵第二军打得英勇、打得惨苦他都看到了!他看到一支气势汹汹地队伍斗志昂扬地杀进战场他看到英勇无畏的小伙子们像木桩一样深深地钉入脚下的这片国土他看到无险可守地步兵战士高挺着胸膛迎击骑兵的冲锋。他看到林立的枪刺、飞蝗一般的箭幕、四散崩裂地盾牌碎片、扬起又被抛落的残肢断臂!再然后他的士兵全都倒下了他就再也没有看到什么只有寂静动人的风景和一锅无人享用的红酒洋葱烧牛肉。

    平原深处突然响起一阵杂乱的吆喝加布里将军转过头在他看不到的一块平原洼地里面泰坦战士不知为何出了绵长的欢呼。

    过了一会儿纷乱的叫喊停歇下来一个粗扩的声音就开始了嚎叫!

    加布里倾耳细听那个声音在说:

    “兄弟们!睁大眼睛看清楚!面前的这片土地……是谁的?”

    千百个声音同时回答:“神圣泰坦的……”

    “兄弟们!睁大眼睛看清楚!神圣泰坦的土地上……有什么?”

    千百个声音接着回答:“侵略者……”

    “兄弟们!睁大眼睛看清楚!神圣泰坦的土地上……除了侵略者还有什么?”

    千百个声音再次回答:“英雄的尸骨……”

    “兄弟们!睁大眼睛看清楚!神圣泰坦的土地上……满布英雄的尸骨为什么?”

    千百个声音继续回答:“为了祖国!”

    “兄弟们!可以把眼睛闭上了让我们祈祷……神圣泰坦的土地上高贵的爱国者的鲜血遍洒这方国土等到来年我们的墓碑旁就会绽放最纯洁、最美丽的花朵!帝国近卫军追随英烈的脚步向着荣誉、向着永生让我们去完成伟大的使命吧……”

    总参代长官掏出怀表看了看战役第二阶段的轮进攻就要开始了吗?

    粗扩的声音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猛地爆出最凶狠地吼叫:

    “兄弟们!睁开眼睛吧!你们还在等什么?”

    千百个声音出最后的策动:

    “近卫军……前进……前进……前进……”

    “哗……哗……哗……哗……”平原上响起整齐有力的踏步声。从大橡树底下望过去地平线上突然升起一片长枪组成的丛林。这片钢铁森林越来越高铺开了数百米地锋面。风突然烈了。草丛凶猛地抖动终于能够看到泰坦战士的身影他们走出地平线。一排又一排、一队接一队他们喊着口号。坚定地踏出每一步。

    加布里约翰特将军被这个场景震慑住了他只从侧面和后面观察过这支部队这是他头一次从正面看到6续进入决战场地的近卫军战士!

    应该怎么形容呢?

    行进中那个声音又开始叫喊:

    “盾阵在前……弓箭手在后……枪手居中……刀斧手两翼伺候……兄弟们!死亡并不可怕可怕地是没有了战斗至最后一人的精神!”

    千百个声音立刻回答:

    “万岁祖国!万岁泰坦!我们战斗至最后……”

    加布里用手掌盖住自己地面孔。尽管他已升任近卫军总参谋部代长官这样一个最高级别的军职可在过往的岁月里或者是说他在流连于贵族豪门的灯红酒绿和轻松恢谐的图上作业笔上战争地时候他根本就不清楚使命是什么、责任是什么也不知道他为之服务、为之出谋划策的战争到底是什么!

    近卫军战士走了过来他们惊异于一位出现在前锋阵线上的高级军官在与这位将军擦身而过的时候战士们不禁好奇地打量他这位将军双手捧面肩膀还在不停地颤抖。

    也许是感受到了目光的关注。加布里放开手他惊奇地现自己已经置身于万军阵中。无数士兵与他擦肩而过他不得不面对这些年轻、严肃、却又充满活力、充满生机的面孔。

    所有的士兵都在前进一个跟着一个他们让开了一动不动的近卫军上将。有些战士还在越过这位将军的时候拘谨地向他笑着一个大胆的尉官走过去时突然说:“将军我可领先您了……”

    加布里约翰特由纷乱地思绪中醒转“你说什么?”

    那名尉官已经溶入战士的集体走到前面去了。

    “胜不在我……我先牺牲……我领先您了!”队伍深处传来一个年轻的声音。

    “胜不在我……我先牺牲……”加布里咀嚼着这句话他突然追着那个声音叫喊起来:“小伙子!西部战场北部战区总司令特凡纳茨威格上将是你什么人?”

    “是我父亲!”年轻地声音远远传来队伍中人头攒动无论如何也看不到说话人的面孔:

    “我的父亲领先于所有人不过您放心……我会撵上他的……”

    加布里约翰特终于笑了起来他想到了自己地小儿子那是一个含着金汤匙长大的孩子等到将来小儿子若是有那个年轻人一半出色的话他这个做父亲的就已心满意足。

    望望身边一支整编步兵军都走过去了加布里只能看到战士们的背影他的传令官和侍卫队就等在不远的地方总参代长官望了望头顶的天光他的思维和天赋的军事素养又活跃起来士兵们的斗志留给他难以磨灭的印象既然这样的话……为什么不大胆一点呢?

    “传讯!给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摄政王殿下……”

    加布里约翰特上将送走了通讯官他气定神闲地点了一支卷烟红酒洋葱烧牛肉的浓香立刻就淡了许多。总参代长官已经打定主意或者说他已由敌我双方最初的交锋中把握到成败的关键点!在战阵中以五十万大军对抗敌人的五十万大军包括最高统帅也包括那位神乎其技的建筑师人们都把这场战争想象得太复杂了!

    为什么要跟正面战场上的敌人继续周旋下去呢?为什么要一个军一个军地与对方比拼耐力、战力和智力呢?

    什么叫主力决战?把战阵中的主力集群投入作战这才叫主力决战!

    一百万人在一块儿斗殴所谓的五花八门的战术、所谓的精确严密的调度在刀剑相交以命搏命的时候还不都是胡扯?谁的力气大、谁的拳头狠、谁的主义真、谁能把对方打趴下谁就赢了!泰坦近卫军和水仙骑士团虽然是两个完全不同地战斗群体但他们又都是世界上最优秀、最强悍、最具凝聚力和向心力的级打手!把这样两个级打手同时放到擂台上敢于迎战的人本就不多。即使迎战胜利也一定属于泰坦!这毫无疑问!

    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打开餐盘:

    “哦啦……红酒洋葱烧牛肉!这不是给凯旋而归地勇士们准备的吗?”

    “已经用不着了!”加里宁舒曼将军有些冒失地插话进来。

    帝国摄政王颇为不自在地瞪了一眼战场调度官这话说得人多寒心!

    “加布里约翰特上将嘱人给您送来这份红酒洋葱烧牛肉……”舒曼伯爵郁闷地打量着香浓地菜肴。“就像您说的那样用红酒洋葱烧牛肉款待凯旋而归的勇士。这是近卫军的传统!可……的确用不着了因为勇士们一个也没回来他们都已牺牲!”

    奥斯卡想到了战斗至最后一人地十纵第二军记得十二军军长是一个长就一脸大胡子的矮胖子叫……叫……奥斯卡见过他。但忘记他的名字了帝国摄政王一向对人名的记忆比较模糊。

    战报上说大胡子的矮胖子军长率领他的战士独力抵挡法兰王国的五支重装骑兵师可即使是这样他们始终站在迎敌锋线上在战斗至最后一人的时候也没有让敌人的骑兵越过标记为十纵第二军的坐标位置。

    他叫奎克尔!奥斯卡想起来了!十纵第二军军长奎克尔中将出身帝国南方地一个普通的贵族家庭靠一小块贫疮的领地勉强度日。一旦想起名字后面地事情就清楚许多奥斯卡还想到。奎克尔将军有三个女儿、两匹纯种马、一个瞎了眼的妻子……后面的回忆又断了。

    帝国摄政王放弃了毫无意义的缅怀可他又想到了迎回奎克尔将军遗体地那一幕。不管怎么说在十纵第二军独力抵挡法兰骑兵的时候。

    加布里约翰特的反应是迟钝的虽然他的包抄部队成功截住了对方的两个精锐骑兵师可他不该任由法兰人羞辱勇士的尸骨。

    法兰人把奎克尔挑在战旗上矮胖子的体重压折了旗杆。鬼子兵就把一位泰坦将军的尸拖在马后。为了抢回奎克尔的遗体加布里约翰特又折损了不少人手。奥斯卡想到这里不禁捧住额头这都是***什么事啊?他都烦透了!

    “加布里将军还说了什么?”

    战地总调度官无可奈何地摊开手“加布里将军希望能够得到您的祝福所以他给您送来了红酒洋葱烧牛肉。”

    “他要干什么?”奥斯卡皱起眉头以他对总参代长官的了解……

    加布里·约翰特上将不会心血来潮头脑热。

    “他不打算继续跟敌人周旋下去了!等到最新投入锋线的那支步兵军占据有利地势他就要亲自率领排在南部战线上的九纵、八纵和十纵动总攻!”

    “你说什么?”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气得直抖也可能是吓得直哆嗦。“加布里·约翰特是疯了吗?他……他……”

    近卫军统帅“他”了半天也没“他”出什么东西奥斯卡坐倒在椅子里他紧盯着摆在面前的红酒洋葱烧牛肉。

    “殿下……”加里宁舒曼伯爵凑了上来“南线若是想要重夺战场主动权约翰特上将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再说……不管我们怎样调度部队、配置兵力我们和西方人的主力集群在最后还是得有碰面的时候迟到不如提前我认为加布里的提议并无不妥之处北部战线可以开始针对利比里斯王**的重点进攻而南部阵线……帝国摄政王猛一挥手他打断了建筑师的评论一个不懂军事的人多少还是靠不住。

    “你们认为呢?”

    像塑像一样挺立在最高统帅四周的高级军官们互相打量着战役打得乱成一团谁也没有经历过这种规模的战斗那么不管是谁说出来的话都是瞎说。

    奥斯卡没有等到将校们的答复他不耐烦地揉起指头。

    “打!还是不打?冲!还是不冲?说话呀!难道要我抓阉吗?”

    “殿下……”

    奥斯卡的视线追着声音动了起来他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巴西利?”

    莫瑞塞特皇朝的宫廷侍卫长排众而出。和最高统帅一样所有地军官都带着诧异的神色打量着名似乎从来都没拔过剑的圣骑士。

    “殿下!”巴西利肯尼尼上校单膝跪在帝国摄政王地脚下他只对阿尔法三世皇和阿莱尼斯一世皇这样做过。

    “如果您要祝福加布里约翰特将军。就请您派我做他的冲锋引导官吧!”

    “为什么?”奥斯卡极为迷惑“你是皇室地侍卫长!你有更重要的使命!”

    巴西利抬起头。他的眼底透出哀求的神色。“殿下!求求您成全我吧!我不想穷尽一生的军旅生涯只在履历上留下‘站岗’这一个单词!”

    奥斯卡没有回应他从怀里掏出一把小刀扎了一块红通通地烧牛肉。在牛肉就要送进嘴里的时候泰坦帝国的现实主宰者突然顿了顿他掉过了刀头即将入口的牛肉就递到了圣骑士嘴边巴西利肯尼尼上校犹豫了一下但下一刻他就一口吞掉。

    “怎么样?”

    “恩!没的说……正宗的红酒洋葱烧牛肉!”肯尼尼上校鼓动着腮膀子带着满脸意犹未尽的神情。

    “记住……”奥斯卡从座位上站了起来那面巨大的织锦战旗就在他的背后迎风鼓动。

    “圣骑士我祝福你!不要忘了!这就是凯旋的味道!”

    “是元帅!”巴西利插剑于地胸脯贴紧膝盖。近乎虔诚地亲吻了一下最高统帅地手。

    “过去的时候顺便告诉加布里约翰特上将要他保重我不能亲自为他送行了!”

    之后。巴西利·肯尼尼上校就离开了他的工作岗位说起他地工作岗位……宫殿、花园、城堡皇帝陛下周遭的人都知道近卫军宫廷侍卫总长这个人或者说是这个职位有多么重要。但无限风光的圣骑士是怎么想的呢?

    巴西利骑着他地马欢快地跑在通往南线战场的战道上战道左近的近卫军士兵都朝这位披着黄金铠甲的圣骑士投去注目礼巴西利就想:等着看吧小伙子们!等到了战场上……

    圣骑士的马被拦住了巴西利有些尴尬他正想到最为关键的地方。两人一组一大队近卫军士兵抬着简易担架他们6续通过这段道路血滴就洒进脚下的泥土。担架上躺着伤痕累累的泰坦战士他们的铠甲都被鲜血染红了嘴里出令人呼吸停滞的叫声他们疼!他们痛苦!他们那胡乱挥动着的手臂一定是想抓到盛满解脱的圣杯可到头来虚空仍就是虚空痛苦是无尽的只要他们还活着。

    巴西利跳下马把头盔也摘了下来现在他该仔细想一想了!是做一个站岗的圣骑士还是做一个血流不止的可怜虫?

    “将军……将军……”一名伤兵突然从担架上活了过来他两眼放光断臂的切口又开始喷涌血浆。

    “是在叫我……”巴西利四下看了看他也想当将军可他始终是一个只会站岗的上校。眼前这名神志不太清楚的战士必然是被自己这身黄金铠甲给骗住了。巴西利苦笑了一下黄金铠甲骗住的又何止是外人连他自己也被那层耀眼的金色光芒给迷惑了很久。

    “将军……将军……别丢下我!我的战友还在战场上带我回去见——“求求你将军……别丢下我……我……我还能杀鬼子呢!一条胳膊就够了不是吗?杀鬼子就用一条胳膊就足够了!”

    巴西利看着浑身浴血的战士他无话可说。

    “将军……带我走吧!带我上战场!我不会拖累您不会拖累战友……别把我丢下……让我和兄弟们再冲一回吧……这次我不会让您失望的……将军……请带我走……我还能战斗……”

    担架队停下来了所有人都在注视这名包裹在黄金里的圣骑士他是那样耀眼他是那样魁梧!当兵的就该跟随这样一位具备一切偶像因素的将军冲锋陷阵。

    巴西利难过极了他从来都没面对过这种境况谁来告诉他应该怎么办呢?

    “我……我这里……只要圣骑士抱歉……抱歉……”

    圣骑士颤抖着他飞野似地逃离了这条战道他带着战马冲到一个四下无人的地方又像疯了一样在地上挖了个洞然后他就对地洞大哭了一场。

    消息传得很快南部阵线的冲锋引导官只要圣骑士!这太好办了世上的圣骑士有很多种有些搞仪仗礼仪、有些搞秘密工作、有些一心一意侍奉神明、有些专职为达官贵人站岗放哨但只要是圣骑士没有一个不想上战场的。

    近卫军总参谋部代长官加布里约翰特上将刚刚走出自己的指挥部然后他就看到帐幕外面聚集了一大片各式各样的圣骑士加布里将军就问自己的勤务官“这些是什么人?”

    巴西利站了出来“这是您的突击团虽然只是一个团但您看到了这里都是帝国的圣骑士!”

    熟悉莫瑞塞特王朝宫廷侍卫长的人都说他变了……在那次冲锋之后。

第三章

    教历8o2年7月21日漫长的一天。经过最初的交锋整个战线都安静下来只在南部和中央地区还有几支近卫军部队保持与敌人的接触。

    从中午开始一片乌云就从北方涌了过来但始终没有靠近战场。天气干燥闷热连苍蝇和蚊子也停止了喧哗日光舒缓入目的景致都呈现出青绿色放眼望去一切都单调乏味极了。

    克利斯上士坐着一辆单马拉的大篷车看得出车上的东西重得要命老马累得不停地喷鼻子可这也没办法所有的马匹全都配到骑兵部队了。

    克利斯去了一趟阵线后方的辎重营按照师长开列的清单他把用得着的东西全都拉了回来。近卫军上士远远就朝虎克艾尔曼挥了挥手虎克笑呵呵地迎了上来并向战友道了声辛苦。

    “不辛苦!一点也不辛苦!”克利斯提起这件事时就露出一副咬牙切齿的嘴脸“等待补充战具的家伙从前敌指挥部一直排到辎重营军衔还一个比一个!”

    “那你是怎么搞来这些东西的?你去了不久。”虎克有些疑惑。

    克利斯耸了耸肩“登记的时候所有人都在争吵各个都着急各个都以为自己的事情最紧要。我就说我们3291师要对付荷茵兰人的火炮结果那些吵得不可开交的家伙就全都把嘴闭上了!我呸……都是孬种!”

    虎克揭开大篷车的帆布帘子“让我看看你都送来什么好东西了!”

    克利斯笑兮兮地打量着双目呆滞的虎克上士他就知道任谁看见车上地东西都会变成这副傻头傻脑的样子。

    “如何?四百多瓶各式烈酒。你随便挑!”

    “哇哦……”虎克艾尔曼出一声无意识的赞叹如果说这个大块头还有什么嗜好那么喝酒自然要排数第一。他从大篷车里抢出一瓶年份正当口味也好地杜松子酒。不由分说就拔开瓶塞往嘴里猛灌了一大口!

    “喂!你这头大狗熊。你可不能这样!”克利斯有些恼火地把酒瓶抢了过来“这些是给兄弟们当燃烧瓶使的!辎重营把庆祝战役胜利地祝功酒都给了咱们师!我得把它们用在刀刃上!”

    虎克不屑地啐了一口他又把酒瓶夺了回来“你懂什么?燃烧瓶里的烈酒不能太满半瓶就够。因为要在瓶子里留出足够的燃烧空间!”

    克利斯尴尬地抓了抓他确实不清楚“那……那怎么办?”

    “你怎么跟咱们师长是一个德行?”虎克有点不耐烦“去打听打听!开始是鲜鱼然后是鱼汤现在又是几百瓶烈酒哪个冲锋师还有咱们劲这样的待遇?一会儿把能动的战士们都集合起来告诉他们敢跟敌人拼命地就喝了这酒但只能喝半瓶!哦对了!绷带你带回来了吗?”

    “带回来了。在马车前头!”克利斯冲前面指了指。

    虎克艾尔曼取来一大捆已经淋过酒精的消毒绷带他又抓起酒瓶灌了几大口!站在一旁的克利斯上士看得喉咙的疼!那是劲道最猛的杜松子酒可狗熊喝起来连大气也不喘一口。

    “看着……必须保证绷带是湿润的。要不然到了战场上它会点不着!像这样使劲儿塞进瓶子堵住瓶口还要注意瓶子里的那段绷带必须接触到酒水。一会儿就这样告诉那些傻小子们明白没有?”

    克利斯用力点了点头在经历过轮冲锋之后他对虎克的嫉妒和抱怨就已消失不见。这头巨熊在战场上的表现是克利斯亲眼看到的那把战斧所到之处无不血肉横飞巨熊地铠甲上往往都会挂住一段肠子或是一些乱七八糟的器官总之要多吓人有多吓人!不管是自己弟兄还是西边来的鬼子人们只要一见凶神恶煞地虎克艾尔曼走过来全部化作鸟兽散逃跑的度堪比野兔!

    “师长呢?”克利斯止住胡思乱想。

    虎克向战阵后方努了努嘴“他在战区指挥部……”

    泰坦近卫军北部战场的指挥部设在距离斯卡曼特拉村不远的一处平原注地里这里地处北部战场地边缘地带指挥部虽然位于洼地可洼地四周隆起的小山包却是整个北部战场地势最高的位置。

    和高地上耸立的两座了望塔排成等边三角形指挥部就是一座大得离奇的帐篷。帐幕四周的草场安静如常只有一些传令官和通讯员模样的人往来奔走。哨兵掀起帐篷的幕帘室内的吵杂立刻一涌而出放下厚重的幕帘混乱的喧嚷就消失不见了。

    一名年轻的近卫军军官走了出来他的制服和作战部队的军官稍有不同。

    “阿尔格!我的天!你怎么还在这儿?”

    3291师师长搓了搓手脸上还带着讨好的笑容。“哈哈哈!突尔斯我拜托你的事……”

    “别再提了!”被唤作突尔斯的近卫军军官有些恼火地瞪了过来“不是我不帮你!而是现在没人敢向安东尼奥尼沃拉斯顿将军提起这件事再说我只是帝**情局的一个小小的少校、一个小小的战场观察员我又决定不了这种事!”

    3291师师长收起笑脸“这是怎么了?你连提都没提过一句吗?““阿尔格!拜托你……”突尔斯少校苦恼地叹息起来“你要我怎么说出口?不顾战役大局把一支精锐步兵军送到荷茵兰人的炮口下面……”

    “不是这么回事!我是要带着战士们干掉那些……”

    “就是这么回事!”突尔斯坚定地打断了阿尔格师长“不是我说你!从小到大!有多少次因为你的逞英雄而坏了事?你别忘了这只是你个人一相情愿的想法。你地战士就合该陪着你下地狱吗?那是一个整编炮兵师!在它前面还有一个箭士团和两个精锐的重装甲战士团你根本无法靠近那些火炮!”

    3291师师长皱起眉头他掏出一个笔记本。又从耳朵上取下一小截铅笔“是两个重装甲战士团和一个箭士团?什么位置?什么阵型?”

    突尔斯少校不耐烦了。他一把打掉阿尔格手里的小铅笔“你醒醒!再等等好不好?前锋战线上又不是只有一个3291师?安东尼奥尼将军是总指挥他自然有办法对付荷茵兰人地炮兵!”

    “什么办法?”阿尔格真的生气了。“打到现在火炮一响就避让!骑兵有马可步兵呢?就见他们被鬼子们追得满世界地乱跑!我受够了。我地战士也受够了!这不是逞英雄也不是自我牺牲我还没那么高尚!可总得有人冲上去即使我的师团很有可能会被炮火和敌人的阻击部队拦在某个地方但只要有了第一次下一次的时候荷茵兰炮兵就不敢靠近战场中线这样一来我们能减少多少不必要的伤亡?”

    军情局地战场观察员突尔斯少校不说话了他得承认汹师师长说得合情合理。事实的确就是这样一味地避让只会让参战部队进一步地丧失战役主动权若是不能排除火炮的干扰。北部战线将永无出头之日。

    “卡勒尔!我没记错的话那是陪着你从小玩到大的好朋友!战争一结束你不是就娶他的妹妹吗?”阿尔格师长突然这样说。

    “卡勒尔怎么了?”突尔斯悚然动容“你答应我照顾他的!”

    “抱歉……”3291师师长遗憾地摇了摇头。“本来不想告诉你的可……”

    “卡勒尔到底怎么了?”突尔斯猛地揪住阿尔格的衣领。

    ※※

    “我亲眼看到火炮炸响的时候他还冲在最前头一实心弹直接打中了他他……”阿尔格抿住嘴他不想再提那个已经变作肉块地勇士。“突尔斯我只是想说这无关什么英雄或是什么战役进度当汹师成为第一个遭遇火力急袭的可怜虫时我就知道我在战场上的唯一使命就是干掉那伙只会躲在人丛里地懦夫!帮帮我!这不是请求!”

    突尔斯少校什么都没说他沉默半晌然后突然掀开帐幕径自进去了!

    “突尔斯……突尔斯……”阿尔格不甘心地追着对方的背影叫喊了两声直到附近的哨兵赶上来阻止他。他有些失落、有些懊恼就在他反复思考如何向热切期盼一次冲锋的士兵们解释这件事时指挥大帐地幕帘又掀了起来。

    “哈哈突尔斯!我就知道……”

    突尔斯少校奋力挣脱3291师师长的拥抱“小点声听清楚!记紧了!”

    “好的好的!”阿尔格像应声虫一样点着头。

    突尔斯展开手里的一份战术地图两个人就蹲在一片向阳的草地上。战场观察员指着地图上一连串的标记开始解释:

    “刚刚我又向上级主官确认了一下事情似乎就是这样!那支整编炮兵师的动作不算迅炮击间隔长达半个多小时但关键是那三个步兵团完全挡住去路。一旦遭遇袭击炮兵可以在十几分钟之内移动火炮逃离危险区域所以……你的师团只有十到十五分钟的时间摆脱面前的敌人要不然你就只能看着那些该死的家伙从你眼前跑掉!”

    阿尔格用力地点了点头他把战术地图上的位置牢记于心可他没有像观察员抱怨要在十到十五分钟内击溃两个重装战士团和一个箭士团组成的防线会有多么苦难而且……正常情况下用一个不满编的轻装步兵师去攻敌人的打固定阵地这本就吃力大讨好!

    “阿尔格!你誓这不是永别!”突尔斯少校站了起来他望着步兵师长的眼睛炯炯有神。

    “这当然不是永别!等到打完这一仗我还要主持你的婚礼呢!我誓!”3291师师长爽快地答应下来他又大力拥抱了一下年龄偏小的军情观察员。

    这一次突尔斯没有回避。他和年长地阿尔格上校拥抱了好久。

    “师长回来了!师长回来了……”一名兴高采烈的泰坦战士带着大舌头高声叫喊起来。

    3291师的官兵东倒西歪地站了起来他们地临时出击位置弥漫着酒香每个人的面孔都带着一层婴儿才有地红晕。

    “师长!怎么样?”

    “师长!我们什么时候动冲锋?”

    面对兴致高昂的士兵们。阿尔格上校指了指脚下的土壤“就是现在!立刻!听我的命令。备齐战具清点装备把身上的零零碎碎全都卸掉若是嫌重铠甲也可以不要!只带盾牌和近手肉搏利器!不过别忘了。燃烧瓶和火种有多少带多少!”

    士兵们出万岁地呼喊几位队长模样的军官开始呼喝3291师在轮交锋过后余下的两千多名战士就亢奋地投入战前的最后准备工作。

    虎克艾尔曼迎向他的指挥官“师长已经打听清楚了!我们这段锋线只有一个骑兵师的出击路径最接近荷茵兰人的炮兵部队对方的师长是一个通情达理的人他说我们可以追在他后边他会带队尽量往前冲。”

    阿尔格上校点了点头他把克利斯也拉了过来。“我看出来了师团里只有你们俩个的队伍最能打!再过一会儿等到接触敌人地时候。你们就从敌人的箭士团里杀出去对方的重装步兵就交给我!”

    虎克和克利斯互相望了一眼同样是有去无回他们也要比阿尔格上校轻松得多。

    “师长!这样……”

    “别说废话!马上进入出击位置!”3291师师长断然打断爱唠叨地克利斯。他看着自己的战士把燃烧瓶绑在身上、看着自己的战士纷纷脱掉防护铠甲、看着自己的战士无畏无惧地轻装上阵他本该对这些可敬可佩地士兵说点什么可他就是说不出口甚至有些理屈词穷即使他是这支部队的指挥官他也没有权利剥夺任何人的生命。

    “你们有什么建议吗?”阿尔格上校转向自己最为信任的两个带兵长。“我是说……按照惯例在向敌人动冲锋的时候我总得对他们说点什么!”

    克利斯举起手“您就说……士兵们!我不是命令你们去进攻也不是命令你们去抵抗而是命令你们去死!”

    “这叫什么话?我没有权利这么做!”阿尔格皱起眉头他听说过克利斯的经历也读过卫国战争史的第一部可他对这句话不敢芶同。

    “你呢?你怎么说?”3291师师长转向虎克。

    虎克摇了摇头他不太会说话:

    “我觉得……战士们都知道自己想要干什么、将要干什么说什么都是白说到时候您只要喊一嗓子近卫军前进!愿意拼命的就会跟着您不愿意的自然会落在后头。”

    阿尔格点了点头临时营地附近突然响起一阵冲锋号的奏鸣离此不远处的大平原上尘土飞扬一名骑兵通讯员向着3291师的士兵集体奔了过来……上路的时候到了。

    号角声声入耳战旗飘带飞扬!纵横百里的战场上血、火交织成红色的布景;惨叫、欢呼构成乏味的台词:剑影、刀光制造唯一的光线:就义、牺牲舞台上千篇一律的剧本。无数要素构成了这副艰苦鏖战的画面!近卫军士兵在南中北三方战场上披靡前进血汗浸润泥土草原洒满血珠在胶着的战阵内外敌我双方你来我往泰坦战士好象永远不知道疲倦而他们的敌人同样气势万仗。

    “不对!不对!这样下去不行……”战区总司令安东尼奥尼沃拉斯顿将军猛地放落望远镜他有些担心地转向自己的作战参谋:

    “你们注意到没有?3357骑兵师正在逐渐脱离他的冲锋路径这样下去他们很快就会进入荷茵兰人的炮火射程!”

    了望塔上的参谋军官们纷纷盯住镜孔就像总司令说得那样3357师冲得太靠前了还有追在他们后面的那支队形散乱的部队是怎么回事?骑兵在前面埋头猛冲。步兵在后面苦苦追赶战地调度官呢?战场通讯员呢?怎么全乱套了?

    安东尼奥尼将军不耐烦地抓过一个传令官“去一趟出击营地。找到3357师地军长找到3357师纵队司令。就说我想问问他们的战斗坐标和冲锋路径是谁设置的?”

    传令官领命而去无计可施地战区总司令只得重把视线放在战场上。为了避开荷茵兰人的炮火安东尼奥尼已经收缩了一部分骑兵突击力量针对利比里斯人地攻势正在进行可他不敢投入太多的兵力。一旦荷茵兰炮兵调过头来骑兵好办一点步兵还是会落得凄惨的下场。

    除此之外利比里斯人的阻击力度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威典骑兵又从侧面不断地骚扰泰坦进攻部队总之一句话——诸事不顺越打越窝囊!

    “冲上去了!我地天啊……”一名作战参谋突然出惊叫!

    “3357骑兵师完全脱离了预定冲锋路径他们径自奔着敌方的炮兵阵地冲上去了!”

    “什么?”安东尼奥尼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他迅调转单孔望远镜的镜像果然!3357师的冲锋阵型正在分裂。一个团级规模的骑队最先弛离集群他们奔向前来阻击的威典骑兵:在快突进中3357师剩余的两个团队已经排开散兵阵。冲锋阵营立刻扩大了好几倍沙尘滚滚的战场上就像驰来了一支声势浩荡的骑兵集群!

    “不对!全错了!”战区总司令又出这样的感叹“散兵阵型可以有效地躲避炮火但无法冲破敌人地重装战士阵线。3357师师长若不是白痴的话就不会动这样的进攻他到底想要干什么?”

    炮声响起来了!随着数缕豁然腾空地白色烟气炮弹带着刺耳的呼啸穿越战场泰坦骑士的散兵阵线随之爆起火光!炙热的空气、颤抖地大地、四散激射的弹片、不断落马的人体就在3357师的承受能力快要接近极限的时候一马当先的骑士就看到了面相狰狞的重装步兵还有……箭!像暴雨倾泻一般的箭!

    “撤离锋线……撤离锋线……”

    战阵中心突然传来一声凄凉的呼喊然后就是撤退的悠长号角。骑兵战士没有犹豫他们顶着头上的箭雨、冒着凌厉骇人的炮击尽管他们做梦都想把面前的敌人碾成肉泥可他们做不到!

    侧翼变排头队变后卫就在快要接近敌人的锋线时泰坦近卫军都战区第三纵队第357骑兵师于阵前打了个转儿就像来时一样他们的阵形一分为二飞驰往两翼在望远镜的呈像里他们好似擦着敌人的肩膀退出了战场!不过在望远镜看不到的一些细节地方3357师的骑兵战士在脱离战场的过程中纷纷解开了挂在马鞍上的腿袋土屑黄沙立即喧嚣飞扬!

    “虚惊一场……虚惊一场……”了望塔上的军官们终于松了一口气他们同样希望看到有一支承载着全军希望的英雄部队干净利落地杀败敌人可他们都相信在敌人的炮火面前这种事没人能办到。

    “不见了……消失了……”那名始终感到些许古怪的参谋军官又叫了起来。

    “什么不见了?”刚刚松了一口气的安东尼奥尼将军又紧张起来。

    “那支坠在3357师后面的步兵部队不见了!他们冲进骑兵制造的尘舞里然后就不见了!这太奇怪了!董草原上哪来的那么大的沙尘?”

    “冲进骑兵制造的尘雾里?”安东尼奥尼皱起眉头这令他产生一丝灵感。

    “报告将军荷茵兰人已经停止炮击!”一名战场观察员叫了起来“接下来会有半个小时的炮火间隔他们得等火炮自然冷却!”

    “尘土飞扬、炮火间隔、一支步兵部队冲了进去……”安东尼奥尼开始自言自语他的眼珠转了几转然后他的瞳孔就猛地收缩!

    “给我把三纵司令拉上来!这是哪支狗娘养的部队?是哪个自以为是的疯子在指挥?”

    战区总司令出一连串的吼叫在他周围地参谋军官不禁面面相觑不过相信他们在不久之后就会知道面前的战场上到底生了什么事情!

    和泰坦军人一样感到奇怪。刚刚停止炮击的荷茵兰士兵纷纷竖起脖子在他们眼前横陈着一条骑兵奔泻而过地带状沙雾!而位于阵列前沿的重装战士集体莫名其妙地混乱起来这些“铁壳子”似乎失去了视力。他们还在漫天尘土中出各种各样地呼叫!

    阿尔格上校并不太清楚自己的所处的位置他和带着他的士兵埋头冲进骑兵制造的尘雾。然后一路砍杀、一路推撞他凭着本能保持前进地方向!在劈开一个头盔、刺穿一副铠甲之后3291师师长突然感到身边的压力陡然一轻他走了几步敌人在哪?

    阿尔格攥紧长剑。揉了揉腥红的眼睛他的身上手上都是尘土不过更多的却是鲜血冲锋而来他彻底变成一个血人。

    “哦哈……”3291师师长睁开眼睛尘雾带已经被他抛在后面了他定睛一看荷茵兰人的火炮就在不远的地方等着他像就要挨刀子的死刑犯一样排成了整齐的一大溜。

    阿尔格冲对面一个仍在向他挥手打招呼的白痴炮兵咧嘴笑了笑然后他就高擎起自己地骑士剑!

    “近卫军……前进!”

    尘土无声无息地落下。天光溅亮已经陷入彻底慌乱的重装战士阵营就暴露在敌我双方的视线中。英勇地泰坦战士已经彻底渗透了敌人的战阵他们和披着厚重铠甲的荷茵兰步兵捉对厮杀。那副兴高采烈不顾一切的样子就像是在争着抢着地步入地狱!

    阿尔格上校继续往前冲他地心灵在欢呼他的金在飞舞!头盔怎么不见了?阿尔格没功夫理会这件事他刚刚听到枪声!近卫军上校并不十分清楚枪是什么东西。至始至终他都以为火枪只是大人物们的玩物。

    一队手持步枪的荷茵兰掷弹兵突然挡在炮兵阵前阿尔格加快度他已经看到那些惊慌失措的鬼子兵正在推动火炮掉头。

    枪响了!

    一大片!

    阿尔格的身躯爆起数朵血花数不清的子弹穿透了他的铠甲!他不得不停下来了慢慢地、缓缓地、不情愿地跪倒在地上!

    “近卫军……前进……”

    步兵上校听到身后响起震耳欲聋的欢呼声他张开双臂染满血霜的骑士剑就从指间滑落他不在乎!他要拥抱他的勇士他要拥抱这片大地他要拥抱他的祖国。

    最后天空湛蓝白云两三朵飞鸟的彩色羽毛带出流光泰坦近卫军都战区第三纵队第3291师师长阿尔格上校的视线就在这个画面上定格。

    然后无数泰坦战士越过了他的面孔军靴带起泥土刀剑洒落血珠。

    枪又响了!

    依然还是那个画面。

    不断有泰坦战士杀出重装步兵的阵营但他们无一例外的被疯狂的敌人残忍地射杀。枪声不绝于耳前仆后继的泰坦战士呐喊着冲锋他们身子一歪人就倒下;他们飞扑而至躯体冲入泥土;他们脚步不停鲜血就在身后留下一条名叫“忠勇”的道路。

    终于!在泰坦战士损失惨重的时候荷茵兰重装步兵慢慢控制住局势他们已把泰坦士兵的战斗集体切割成几个小群落然后群起而攻。

    “近卫军……”

    声嘶力竭的怒吼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步枪、战士聚集在战场上的一切都向吼声响起的方向掉转头。

    箭士团呢?怎么不见了?

    出怒吼的大块头泰坦战士猛地探出手臂乍一看他的手臂似乎在燃烧!一道火光在力量的驱动下凶猛地腾空而起它在空中拖曳出一条红通通的光弧。

    “哗啦……”

    整个战场似乎完全静了下来不偏不倚燃烧着的庆功酒在荷茵兰士兵堆放的弹药上碎开了火苗迅扩散人们盯着、瞪着、看着!

    爆炸只是一瞬间的事炮兵阵营中间突然升起一座蘑菇形的黑云人体、残肢、破碎的步枪、甚至是八磅重的火炮地表上地一切都随着凶猛的爆破纷飞起舞!

    “近卫军……前进!”虎克艾尔曼终于吼出这句话但他没有听到身后的响应。不过他也不在乎他地耳朵被剧烈的音响声波震聋了!

    在巨熊一样地士兵长身后无数道火光6续升空。燃烧、爆炸、枪鸣、厉啸光怪6离的战场出现了声光电影灿烂爆的一幕!一名泰坦战士敲碎了酒瓶。他带着满身烈火扑进重装步兵的怀中:一名泰坦战士腿部中弹他就使劲咬住一个侵略者任由对方的兵器在自己腹中搅动;一名泰坦战士撞在敌人地刺刀上他握住刺刀用身体带动步枪左右挥舞:一名泰坦战士冲出了火枪兵的阵线。他开心地笑着然后猛地栽倒等他翻过身原来他的铠甲上已经布满血洞……

    战斧呼啸步枪变作零件、人体变作尸块儿虎克艾尔曼就像一只闯进羊群的老虎他东咬一口、西咬一口咬得西方来的下等人溃不成军、抱头鼠窜!杀得志得意满的带兵长有些犯糊涂他用战斧猛劈铜炮斧子应声而碎。一个瞅准机会的荷茵兰步兵就对着虎克的胸口放了一枪后又端着刺刀冲了上来。

    虎克皱起眉头胸口固然很疼。那是因为健壮的肌肉已把铅制弹药死死夹住他探手摸向手后记得他在小的时侯是用剑地!

    看着对方的脖颈喷洒出一大捧血泉虎克上士不禁朝这个小看自己的家伙狠狠地啐了一口。他举起剑锋:

    “帝国近卫军!一个也别放过……”

    听到冲锋导引官地呼喊克拉斯立即响应起来他率先扑向妄图逃离战场的敌人!

    “笨蛋!一个也别放过……我说的是火炮!”虎克像老鹰抓小鸡一样把糊涂的克拉斯给拖了回来。

    “哦!对了!是火炮!”克拉斯恍然大悟他跳上一架燃烧着地牵引车像个大英雄一样对着散布在炮兵阵地上的泰坦战士厉声大吼:

    “驱散敌人……把他们赶走!专注对付火炮一门也不要放过!”

    战士们就专注地对付火炮他们甚至完全丢开敌人连刀枪加身也不在乎!一名泰坦战士掷光了燃烧瓶他就借着火种点燃自己然后抱紧火炮;一名泰坦战士被子弹打瞎了双眼他用手摸索着炮身直到他的血液淌进火药装填口;一名泰坦战士在爬行断腿遗落在血路的尽头他挪近一门火炮挣扎着把燃烧瓶送进炮口;一名泰坦战士不知为何掉落了燃烧弹他在懊悔的当口就抱起一枚炮弹猛砸炮身最后就听到轰的一声……

    爆鸣阵阵光火流转曾经风光一时的炮兵阵地人仰马翻乱七八糟从里到外烧了个通通透透!

    虎克这瞅瞅、那看看他现自己能够找到的火炮不是缺了一角就是烧成铜棒这说明……这说明……带兵长兴奋地叫喊起来:

    “近卫军万岁!3291师万岁……”

    泰坦战士们纷纷振起手里的兵器他们笑了一笑就牵动伤口伤口的痛楚令他们的双眼涌出热流。他们就这样傻呵呵地笑着欢笑、大笑、放纵地笑、疯狂地笑他们目送丢盔弃甲的敌人撤往后阵所以这也是嘲讽的笑容、挑衅的笑容、胜利的笑容。

    近卫军万岁!3291师万岁!这支部队的每一名成员都是泰坦帝国最忠诚的勇士、最壮烈的英雄!

    虎克收起笑他变了脸色。

    战士们收起笑他们慢慢聚拢脸色都变了!

    四面八方骑兵!无数骑兵在奔涌他们围着炮兵阵地跑成圆阵透过马匹之间的缝隙一层、两层、三层、四层……光明神在上至少有数万名骑士将遍体鳞伤的泰坦战士团团围住。

    “盾牌……”虎克无意识地出一声命令他的士兵们散去了。不一会儿战士们带着各式各样的盾牌回来了他们没有胆怯也没有逃脱敌人的包围圈是数座圆环泰坦战士就在一片狼籍的炮兵阵地上摆开圆阵。个子小的在外围个子大的在里头他们把艾尔曼上士和克利斯上士围在中心这是两位值得敬重的带兵长若是有机会。战士们还会叫他们“老大哥”

    克利斯的身体照虎克单薄了很多因为伤口这个幸运地小伙子忍不住地轻微颤抖。

    “怎么打?怎么打?师长牺牲了!”

    虎克微微笑了笑。到了现在这个时候打与不打不是很重要的。

    这位冲锋官刻意清了清嗓子。他不太会说话但他会唱歌:

    我们是年轻的近卫军来自祖国母亲地胸怀在鲜花盛开儿女情长的时节我们跃上马背、背井离乡千万张劲弓同时颤动地声音骤然如密集的冰雹箭雨由四面八方腾空而起带着喧嚣的噪音于制高点停留一眨眼的功夫。然后猛地下落!泰坦战士纷纷擎起盾牌他们的军士长就在叮咚地箭雨下放声歌颂:

    在战场上我们是年轻的近卫军年轻的人儿吹响冲锋的号角在鲜花盛开儿女情长的时节我们向侵犯祖国的敌人投去刀枪祖国母亲听听我们的呐喊近卫军前进近卫军前进粗豪的歌声很快就在箭雨中汇成大合唱泰坦战士被6续闯进盾牌缝隙的箭矢射倒了圆阵中不停地出现缝隙站在那里的近卫军士兵就这样唱着军歌然后死于乱箭!箭雨下个不停将泰坦战士围在当中地侵略者仍在奔驰。每个圆环都射出一轮急箭泰坦战士不断地倒下军歌却越来越响。越来越亮。

    终于!合唱变成独唱最后独唱也停止了!泰坦战士倒满沙场倒在他们最后艰守的圆阵上。草地、盾牌。人体处于包围圈核心的一切物体都覆盖着一层密致地箭矢。

    克拉斯奋力挣动但他拼尽全力也无法推动扑倒在自己身上的虎克虎克打开眼帘他带着善意的笑容“臭小子!你可真是幸运……”

    克拉斯无话可说若是有机会他想问问光明神为什么每次都要让他经历这样的事情?

    虎克艰难地撕开领口又艰难地抓断了那条寄托了无数心愿地黄金项链小小的神牌闪烁着炙烈的光芒透过光芒……往事历历在目。

    “带上它等到战争结束了!把它送到博德加省府帕尔玛利亚把它送给多妖尼斯上尉的父亲这是他的传家宝!多姆尼斯把它托付给乔伊乔伊把它托付给普帕卡上校普帕卡上校把它托付给哈森齐中校哈森齐中枚……你知道吗?哈森齐中校要做我的妹夫可……反正我妹夫把它托付给我!”

    “虎克!要送你自己去送!让我起来……让我起来!别让我像个懦夫……”克拉斯一边吼叫一边疯狂地挣扎着。

    虎克把项链放到战友的脖子上他拍了拍对方的面孔“这是一项嘱托!要把它当成战场命令来对待!”

    “不!”克拉斯绝望地叫喊着他有预感他的战友们再一次……

    虎克的拳头突然到来克拉斯的意识就陷入虚无。

    野象掀开落满弓箭的盾牌他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直到这时他才现怪不得这么疼!原来他的身前身后插上了十几支箭矢!

    虎克艰难地弯下腰又艰难地拾起一把明晃晃的骑士剑这把剑很趁手虎克琢磨他还能再杀几个。

    飞弛着的骑兵已经静止下来异国士兵注视着名高大的泰坦武士是什么样的躯体能够承受这样的伤势?是什么样的精神让他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虎克动了他缓缓擎起剑锋他张开嘴血水就咕隆咕隆地涌出喉咙他想欢呼可他做不到了他只能在心里对自己和战友们说:

    “祖国……万岁……近卫军……”

    一枚冷箭穿透了带兵长的脖子虎克艾尔曼的巨大身躯抖了一抖他倔强地站在那里即使他的心灵已经不再跃动。

    “将军!”

    安东尼奥尼放下单空望远镜他看了看四周整个战场鸦雀无声只有一名穿着军情少校制服的近卫军军官正在对他致敬。

    “已经证实冲入敌军炮兵阵地的部队是三纵第291师由师长阿尔格上校率领!并且……很荣幸地告诉您阿尔格上校是我的哥哥!”

    突尔斯说完话就走开了。

    “你去哪?”战区总司令叫住了他。

    突尔斯少校转过头:

    “是这样的前锋战线上的一支骑兵师有一个团长的缺我想我能补上。“安东尼奥尼将军望着年轻的战士走出了他的视线战区总司令招了招手一名传令官就赶了过来。“命今……出击吧……”

    “哪……哪支部队?”

    安东尼奥尼用吼叫回答了这个问题:

    “命令所有的人出击!所有的人!”

第四章

    《泰坦卫国战争史》第二卷筹备这篇宏伟巨着的军事史学家一定

    亲自到过两军对垒的前锋战线要不然他们做梦也想象不到近卫军战士是以怎样的精神对抗侵略者!没有耳闻目睹纵有再高明的笔法也无法描绘万军对垒的盛况更无法细致地展现每一个跃动在生死边缘的灵魂。

    这样一来我们说的好象是一幅战争全景画而不是一部战争史。

    通过画卷或者说是战史也可我们现泰坦近卫军的优越性并不一定表现在强大的组织力度和动员力度上很多时候帝国近卫军之所以能挥出令世人惊叹的效能取决于那些为军队和战争服务的人。

    在第二次卫国战争进入决战阶段前夕泰坦帝国的现实主宰者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摄政王殿下向全国布了一道诏令:十五岁至四十六岁的帝国公民不分性别、不分等级、不分籍贯都必须加入近卫军预备役成为带编制的预备役军人无偿为祖国服务。

    这道诏令于8o2年第一季度在全国范围内施行不过值得注意的是历史上有很多类似的全民皆兵的诏令但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的《8o2战争动员令》却与以往任何形式的全民动员令有着本质的不同。

    在西大6有过记载的历史上社会范畴内的女性地位并不是置身于统治地位的男性领导需要考虑的事情。尽管西大6地各个君主国都有女王加冕的现象但女性独裁者只是上层权利阶级的附属她改变不了女性在整个社会中受压迫、受奴役、受歧视地现实处境。而《8o2战争动员令》公认的这是世界历史上地第一次最高统治者在思维和现实上赋予女性与男性等同的社会地位和公民权。尽管条件特殊但仍是对女性这一弱势群体的公开认可。

    就本质上而言。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可不是什么女性解放者说到这件事那就太前了!帝国的现实主宰者拔高女性的形象主要是因为出现在他身后地四位夫人。这四个女人在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早期执政期间几乎可以左右公众口径、国际交往、神教领域以及各个方面的政府事务!其中一位甚至能够干预帝国的战与和!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一位王妻的退出。平衡被打破当一位更加强势的女人替补登台权利才开始向这个女人手里集中。

    听闻上文所述不管是历史学家还是普通的看客人们都会感到不可思议一手打造泰坦第三帝国即安鲁王朝的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从始至终都不是政治上的弱者他没有可能任由自己大权旁落。

    研究安鲁大帝生平的人都该知道如果排除大帝在教历8o2年之前的军事行动以第二次卫国战争为分界点之前地历次战役我们可以称之为大帝的学徒战争。而8o2年之后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动的大规模兼并战争和侵略战争就得称之为是领袖地战争。安鲁大帝在位二十七年有近一半的时间是在由这个战场赶往下一个战场的征途中度过。

    男人在外征战。女人的日子还是得过。时值第二次卫国战争四位王妻地能量还没有得到充分挥的余地。但归根结底她们的威信、她们的魅力、她们的地位、她们对整个泰坦帝国的影响就是在此时此刻奠定了深厚的根基!在她们的男人驰骋于战场上的时候她们自然得担负起整个帝国的政府事务和战争服务工作。

    而安鲁大帝。凭心而论他对妻子的信任和宠爱是一回事、他对扩张和战争的渴求是一回事之所以出现女性分理帝国政务的局面多半是因为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根本没有时间和多余的精力做一个政治上的巨人他是世界史上被后世评价为最伟大的军事统帅最大的歼灭战、最大的伏击战、最大的运动战、最大的奔袭战、最大的海战他都打过而且打赢了!这就足够了!

    安鲁大帝的情况是这样的在位二十七年安鲁王朝和整个帝国的日常运作多半倚仗四位皇后。我们知道四位皇后的人选出现过一次变动这个过程是复杂的其间充斥着各股势力的纷争角斗!最后自然是势力最孤单、抵抗最乏力的那一个被请出统治阶层不过历史上说是这位皇后因为某种原因而自动退出了。

    政治势力间的攻伐涉及到大帝的家庭这位被请出家庭的妻子就给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传递了一个异常危险的信号:权利不能分散该是集中起来的时候了!

    于是因由仓促的第三次卫国战争、一次并无可能成为契机的偶然机遇大帝爱上了一个年龄尚轻、充满爱心、热心和野心的贵族女子。

    他开始扶植她、开始训练她他要在已经成型并且具有代表性的家庭权利系统中制造一个领袖群伦的角色。这是他的要求也是家庭的要求更是王朝和帝国的要求。他并不能从实质上消除妻子们对帝国的影响力但他可以塑造一个新的偶像叫大家去服从!这样就可以抵消家庭权利系统对皇室和皇帝本身造成的伤害事实证明他做得极为成功。

    应该说在那个年月世上已经没有人是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的对手他一面享受着自己的战争游戏一面热中于他的家庭生活。

    总的来说他的家庭生活是美满的、幸福的因为他娶的都是聪明人不聪明的那个退出了。所以当家庭和国家的主宰者提出要求的时候顺从是必然的权利开始向那个最年轻地女人手里集中。到了最后!那个女人几乎是名正言顺地继承了安鲁家族的皇统因为了解时局的人都相信帝国离开了在位二十七年地安鲁大帝仍是一个帝国。而帝国若是离开这个女人……没人知道会生什么因为所有人都拥戴她。

    霍亨沃伦皇后加冕为安鲁王朝的维多利亚一世皇。无论是社会学家、历史学家还是军事学家就连专门研究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地人也搞不清楚:这是这位开国君主有意为之还是维多利亚霍亨沃伦那高的政治手腕起了决定作用?人们都说除非安鲁大帝亲口告诉你要不然这个秘密将永远淹没在历史的激流之中。

    值得一提的是。维多利亚一世女皇在登基之初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绞死了帝国海军元帅米卡尔特安鲁苏霍伊亲王!有传言说维多利亚在没有嫁给大帝之前曾与大帝地大儿子相爱过……

    说了这么多题外话无非是想分散人们的视线把战场上的惨烈气氛弱化一下。教历8o2年战争期间泰坦摄政王的四位王后开始了初步执政的探索。

    阿莱尼斯·阿尔法·莫瑞塞特她仍是莫瑞塞特王朝的女皇由她负责政务工作自然再合适不过尽管她的自信心已经受到伤害可她身边还有三个女人。她不会向任何人示弱。所以女皇陛下拿出了与帝国共存亡的气概在贾伯丽露宫。统领战争期间的政府工作。而这种工作很大程度上就是如何以举国之力支援战场阿莱尼斯在处理任何一件公事的时候都会思考一下:这件事对战场上地帝**人有没有好处!

    萨沙伊·内塔加波·安鲁她是安鲁家族的水仙花冠、是水仙骑士的当家主母由她负责家族地内部事务再合适不过。尽管她的丧子之痛仍未平复可她还是勉强打起精神难道要她把这个差使让给阿欧卡亚吗?

    她还抱着阿卡的儿子呢!要想占有这个孩子她就得比孩子的母亲更加出色。

    ※※

    卡罗阿西亚曼努埃尔她是意利亚王国地公主一个虔诚光明信徒贾伯丽露宫的各位都以为这个女人可有可无但在泰坦受到三面围攻的时候是她从出身法兰的教宗陛下那里争取到一份公开声明。这份声明记剥了教宗陛下对泰坦卫国战争的祝福!这意味着什么?教宗的倾向表明西方联盟动的是一场不义之战而且没有最高教庭的许可这就在世界舆论上否定了这场战争。

    在西大6神教信条主宰着社会生活的方方面面而卡罗阿西亚曼努埃尔就在领导泰坦帝国的宗教。她在贾伯丽露宫集合了所有的主教和最高教庭封赐的圣徒早晚的祷告会、中午的弥撒礼拜一切宗教活动她都亲历亲为她的形象在渴求摆脱战乱、寻求神明降福的下层泰坦信徒中等同圣母!所以这样一位可有可无的王后几乎是一开始动作就吸引了无数臣民的拥护。

    阿赫拉伊娜·摩加迪沙不要以为她追在奥斯卡身边只是充当性伴侣的角色她的聪明才智并不局限于对催*情药物的娴熟运用。应该说在泰坦摄政王的四位妻子之中她是最了解奥斯卡的那个人。

    这种了解指的不是一个女人对一个男人的了解而是阿赫拉伊娜·摩加迪沙对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的心理特征和野心的把握。这种情况最初仅仅体现在床第之间善解人意的波西斯公主可以满足丈夫任何形式的性幻想她是奥斯卡爱不释手的尤物!

    现在日常生活的主题被战争取代了阿赫拉伊娜自然就换了一种思路。在丈夫因为苦苦思索而彻夜不眠的时候她就会在枕边为其出谋划策如果她说的不对她就用自己的身体去分散男人的心志让他彻底放松。

    多数时候阿赫拉伊娜所了解的战争绝对是片面的她善于察言观色、善于掌握对方的心理活动如果有一种战术构想是奥斯卡可以考虑但却不会实施的那么阿赫拉伊娜绝对不会多说一字半句而遇到奥斯卡真正所想的她就会填油加醋地粉饰一番也许奥斯卡还不清楚。但他已经有好几次都听信了波西斯公主的主张他并不知道阿赫拉伊娜仅仅是从自己地潜意识里挖掘出了正确答案他以为自己的妻子有统帅的天赋。

    就像现在。南部阵线最后一支与敌接触地部队已经退到战场中线的内侧再过不久就会动总攻。而北部阵线上地安东尼奥尼将军一反常态。这位战区总司令把谨小慎微全都抛开了他在半个小时之内就调集了手下全部的五个纵队连总预备队都已排在长墙背后这副与敌人拼老命的样子难道是刻意摆出来的吗?

    奥斯卡在苦恼头顶的大旗太过沉重。南北战线上地两位总指挥都已代他下了决定那么他该怎么办呢?

    阿赫拉伊娜来了!她穿着一件极富民族特色的宫廷礼服身上披金戴银走动之间尽是珠光宝器焕的异彩。尽管她是一个骄傲的公主、一个骄傲的真神信徒但她喜欢异族丈夫、喜欢向丈夫效忠的军人。

    泰坦帝国的军人是简单的近卫军和水仙骑士都是这样。在军旅中阿赫拉伊娜感受不到光明神的威胁她的丈夫主宰着军旅中地一切丈夫的军人自然而然地尊重她并不会像宫廷里的伪君子那样带着淫秽和轻贱地眼光看待她。身处军营她仅仅是最高统帅的妻子她对这个身份心安理得。

    从长远考虑。阿赫拉伊娜·摩加迪沙的眼光和卓越的思维就体现出来了。以她对丈夫和安鲁家族地理解水仙武力集团对波西斯全境的扩张是迟早的事她的丈夫停不下来的。到了那个时候安鲁能靠光明神的那套说辞统治波西斯人吗?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必然要寻找一个代言人。这个代言人可以不是阿赫拉伊娜。但必须是她的儿子!她还没有儿子但她会有的。她的儿子会以政教合一的方式统治安纳托利亚大平原和沙漠走廊地带的新帝国她甚至已为儿子的帝国想好名字——奥斯曼哈里!以那位最伟大的波西斯帝王命名的。

    当务之急摩加迪沙公主早就想通了她在泰坦孤立无援她必须倚靠丈夫的脊背向上攀登。她得为自己在泰坦帝国的武力集团中谋得一个好名声她得为自己在丈夫的心目中谋得一个无法动摇的位置只有这样当泰坦帝国的武力集团开始讨论波西斯的命运时自然的!她会是那个无可争议的使者!

    所以在她的丈夫又露出一副浇头烂额的神情时她就踩着袅娜的步伐、带着一身清香的气味用亲昵又不失体统的姿势抱住他再对他说:

    “胜利不是就在眼前吗?你在担心什么?”

    奥斯卡望了望四周57高地上的军官们全都下到各支部队去主持工作他身边空荡荡的妻子来得正是时候。

    “你去哪了?”帝国摄政王摩挲着妻子的手臂他知道战场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异常宝贵的可他就是想在这个时候贴近自己的妻子但他并不承认自己在排遣郁闷的时候已经有些依赖她了。

    “我在帐篷里……你看!”阿赫拉伊娜摊开手在她的手掌上躺着一块花纹古怪的神牌一看就是真神教派的风格。

    奥斯卡摸索着这块铜牌上的花纹“最近……你就在偷偷摸摸地忙活这个?”

    阿赫拉伊娜点了点头“是我一刀一刀纂刻的守护神!神殿武士的必修课!你可以叫它卡拉提普穆罕莫德它会保佑你战无不胜、攻无不刻!”

    “哦啦……”奥斯卡抓了抓头“我一向不信鬼神要不然就不会娶你了。”

    “是啊是啊!”阿赫拉伊娜已经不由分说地把神牌塞进了丈夫的胸衣“你不信真神也不信光明神!所以你敢娶我!要不然……按照光明神的说法你得和你的异族妻子一块上火刑架!”

    “哈哈哈!谁告诉你的?”奥斯卡开朗起来了即便四方战场已经响起喧嚣的战鼓。

    “管他呢!让我看看我的丈夫遇到什么麻烦啦!”摩加迪沙公主一边说一边夺过丈夫手里的单孔望远镜。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只是笑了笑他并不认为妻子逾矩了。

    “哦……”阿赫拉伊娜出无意识的单音她只是分别朝南北战场看了两眼。“事情不是很清楚吗?南部战场的关键在于那块不高地小土包。那是总攻的制高点对不对?北部战场……”

    阿赫拉伊娜有些犹豫她现在还摸不定丈夫的心思。“安东尼奥尼将军地兵力占优被火炮压迫了很长时间的近卫军士兵也积聚了足够地怒火。再加上利比里斯人的部队已经损失过半只要他能稳住战场。坚持到最后威典人一定会知难而退的!斯坦贝维尔森林狼不是正在向主战场靠拢吗?如果我们的援军赶到了第一个遭殃的必然是位于我方右翼地威典人他们不退才怪呢!”

    奥斯卡咬了一口妻子的耳珠“这些都是谁教你的?”

    阿赫拉伊娜眨了眨眼。“有个男人天天在我耳边说梦话!”

    奥斯卡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有个男人?是谁?我要杀了他!”

    阿赫拉伊娜笑得前仰后合但她现周围的侍卫已经看过来了有些忘形的摩加迪沙公主立刻止住笑又端正了一下仪容。

    “说正经的!我实在想不到你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奥斯卡点了点头“我的确没什么好担心的!近卫军绝无可能从总攻中败下阵来等多就是和西方联军在战场中线僵持不下但时间拖得越久于西方联军就越不利!南方集团军群距离卡尔查克特还有两天的路程贝卡和斯坦贝维尔方面军在太阳落山地时候就到了!等到水仙骑士团开始冲击联军的结合部。我相信由对方的中央阵营开始侵略军会6续撤离战场。我们会赢得这场战争。”

    阿赫拉伊娜地紫色眼珠飞快地转了一转她明白了!

    “这不是你要的胜利吗?为什么你在说起这件事时一点都不快乐呢?”

    奥斯卡惊异于妻子的敏感但他没有想到其他。

    “这的确不是我要地胜利我以为……我有能力在卡尔查克特完成对西方联军主力的合围。然后才有这次总攻!但是……无论是在技术上还是理论上我得承认调度百万大军在同一时间执行同一任务完全是不可能的即便我已把战场限定在三十九公里的阵线上想要精确地指挥作战也是不可能的!正因为如此才有南部战线和北部战线先后动总攻这根本就脱出了预定的战役进度而敌人会在现事不可为的时候迅退出战场我根本无力阻止。”

    阿赫拉伊娜皱起眉头“这种状况在战前你不就已经预计到了吗?”

    奥斯卡没有说话他的视线停留在两公里之外的敌军本阵他是多么向往能够踩在那块土地上啊!

    “无力阻止……可以追呀?”

    奥斯卡笑了笑“追!哦啦!当然要追!但追击解决不了问题除非能把他们重新包围起来。”

    “这也不可能吗?”

    奥斯卡点了点头“有过这次教训还要探讨难度系数更高的技术性操作吗?敌人集结一处我都无法将其包围等到他们分路撤退……”

    “为什么要让他们分路撤退?”阿赫拉伊娜不太明白。

    奥斯卡只得苦笑“这件事我可不能做主!法兰人的阵营会撤往南方与进攻维耶罗那和瓦伦要塞的部队汇合:荷茵兰人会原路返回沿着两省国道一直撤到瑞尔境内;威典人会走肖伯河一线到河道下游就可以入海!我只能保证软弱的利比里斯人是回不了家了!”

    “不试试分割包围?再不行也可以截断他们的退路把他们赶到一起然后再他们吃掉!”

    奥斯卡望着妻子他的确是在思考这两种可行性极强的战略方针。

    “你说……哪个更保险呢?”

    阿赫拉伊娜笑了笑分割包围和全面包围哪个更保险?这不是显而易见吗?她知道的丈夫早就在心里准备好了答案她只是不知道奥斯卡在担心什么!

    泰坦帝国的摄政王殿下到底还是等不及了“伊娜!你应该看得出只要水仙骑士在冲锋过程中能够歼灭西方联军半数以上的骑兵那么我们确实就有机会赶在他们的前头堵住撤退地通道!但同时。鲁宾元帅的西部集团军还有没有力量协同作战呢?他们在包围圈形成的时候应该堵住西方通道可我直到现在还联系不上西部集团军群我不知道他们还有多少战斗力量。也不知道他们具体在什么位置也……”

    “等等!”阿赫拉伊娜突然叫停。她在心里笑了笑。如果自己地丈夫不敢继续赌下去那么她这个做妻子的有权代他下注。

    “鲁宾元帅是你地导师也是近卫军总参谋长你没有任何理由怀疑鲁宾元帅的能力!”阿赫拉伊娜边说边抓住丈夫的手“再说了!鲁宾元帅为什么要从瓦伦要塞突围而出?固守坚城不是更轻松吗?如果我猜得没错。随着战事展鲁宾元帅一定已经猜到了你的选择和你的取舍所以……我敢保证!鲁宾元帅在他该在地位置上当反坦联军败下来的时候必然会现近卫军的总参谋长已经堵住了西退的道路。”

    尽管阿赫拉伊娜并不是信口雌黄但她的保证还是没有任何根据的。就像奥斯卡说的一样鲁宾元帅的部队还能担负阻击敌人的重任吗?这支部队到底在哪?他们在干什么?这一切都不得而知谁也无法肯定这样就能赢得一场战争。

    “哦啦……”奥斯卡笑了起来他用一种戏谑而又有些欣慰的眼神打量着自己地异族妻子。

    “伊娜……你果然了解我……”

    摩加迪沙公主陡然警惕起来她不太清楚奥斯卡到底是在指什么!

    尽管她的确了解奥斯卡。但她从来就不是奥斯卡的对手。

    “中午地时候我就已经改变了原定的作战计划……”

    “改变了?中午?”阿赫拉伊娜难以置信地望着丈夫他既然已经改变了为什么还要摆出那副垂头丧气的样子?他既然已经改变了。为什么还要逗引她表达那些意图?他拿妻子当什么?小丑?玩物?摩加迪沙公主委屈极了、气愤极了!但她不会表现出来她明白丈夫是在鼓励她但也是在警告她。

    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挽住妻子面向战场。“南方集团军群和斯坦贝维尔人都不会来了!尤金将军已经挥师西进一个星期之后他就会在唯斯特省与菲尔谢拉省的边界上布防挡住西方联军向南逃窜地去路;斯坦贝维尔狼骑兵会沿着河道上的每一个渡口布设阻击阵势炮兵也已上船相信他们有能力挡住向西北方向逃窜的威典人。”

    最高统帅指了指面前的战场“孤掌难鸣的荷茵兰人会被我的中央集群穷追不舍等到三个方向上的败军被压缩到一处就像你说的了!但愿鲁宾元帅会在该在的位置上。““你的担心都是假装的?”阿赫拉伊娜终于忍不住。

    奥斯卡反问了一句“我不该担心吗?如果鲁宾元帅不在那会怎样呢?如果反坦联军从他的位置上突围而出又会怎样呢?”

    阿赫拉伊娜赌气似地别开头“那你还打这一仗干什么?”

    “哦啦……”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紧紧拥住他的妻子:“我的小公主现在不是脾气的时候我只想告诉你所谓战略战术有个根本就是以最小的代价换取最大的收入!而收入又决定于你的投入你投入得越多收入自然直线上升!若是你的投入换不来等值的收入那么这种事你可千万别去做!”

    阿赫拉伊娜沉默半晌最后她还是点了点头。

    奥斯卡志得意满地笑了起来“哦啦……就算鲁宾不在那个位置上又如何?我的投入到位了一样能给西方联军制造可观的伤亡数字这就足够了!所以……”

    阿赫拉伊娜抬起头她接过丈夫的话“所以!不管是战术还是赌博没人是你的对手!”

    奥斯卡捏住妻子的下巴“没错!你说得对极了……”

    号炮的轰鸣吓得摩加迪沙公主猛地抖了一抖丈夫的怀抱又紧了起来阿赫拉伊娜能够从中感受到温暖但安全感就没有了。

    泰坦帝国的摄政王殿下擎起了望远镜他看了看南边又看了看北边……开始了!

    “开始……”

    随着一声低喝。几名护士打扮的健壮妇人一同力她们把倒在血泊里地士兵从担架上提了起来!

    “小心啊……小心啊……”护士们互相提醒着。

    这名浑身浴血的士兵本已失去知觉突然移动触了他的神经。意识一旦回归脑海疼痛接踵而至。他呆愣了半秒钟然后猛地出惨吼!

    护士们喊着号子再次运力伤兵就被放倒在早已浸满鲜血地行军床上了。

    “好啦!叫医师过来吧!看看这个小伙子还有救没救……”谢夫娜打走了身边的几个帮手她看了看已经从村庄扩充到整个草场地死伤聚集点。说实在的她已经后悔了那个大个子士兵长说得没错这真是一件该下地狱的活儿!

    护士从染满鲜血已经说不出是什么颜色的外套里摸索了一阵等到她抽出手那颗包装精美的糖心巧克力就出现在手掌上。谢夫娜从没离开过她地村庄她并不知道这个包裹着金纸、散出甜香气息的东西是一颗糖果。

    从男人们冲上战场开始、从死伤聚集点迎来第一个吓人的伤患开始……谢夫娜还记得就在她和临村的几位妇人笑呵呵地聊家常时那个混身染血的士兵被人抬进村了他的胳膊只连着一点血肉。身上还有好几道惨红的大口子!

    不管怎么说就从那个时候开始谢夫娜被吓坏了。死伤聚集点临时拼凑起来的女护士们都被吓坏了!她们手忙脚乱、又哭又闹她们不怕血的却怕那些被痛楚完全扭曲的面孔。

    后来……这就说不清是什么时候了!谢夫娜不再害怕因为死伤聚集点里地尸体和伤员越来越多。她记得那位高大士兵送给她的东西不慎掉落她把它拣起来然后她就闻到一股与死亡和恐怖截然不同的味道这种味道让她彻底松弛她又可以用淳朴地笑容面对那些和自己的弟弟一般大小的男人们了!

    所以每当谢夫娜感到天旋地转心口酸疼的时候她就会把大块头士兵地礼物拿出来闻一闻那个味道真的是太甜美了!谢夫娜开始偷偷幻想这件从来都没瞧见过的东西是不是她的聘礼呀?如果是的话……

    虽然那个大个子大得离谱但她还是能够接受的。

    “你醒啦?”谢夫娜从自我陶醉中猛然醒转她惊喜地注视着躺倒在床上的帝国战士。

    克利斯愤怒地别开头他确实醒了!他为什么还会醒过来呢?他为什么没有跟战友们在一起呢?有过一次难道还不够吗?为什么还要让他经历第二次?

    克利斯摸住一把匕但那个莫名其妙的护士已经凑过来了!

    “喂!你知不知道?你是大英雄了!是一大群将军把你送到这儿的!你知道吗?我这一辈子也没见过那么多肩膀上带金章的家伙!”

    克利斯不想说话更何况这个笨女人的话令他更加恼火!英雄?牺牲的战友才配得上英雄这个称呼!克利斯算什么?他是懦夫、胆小鬼!他只是一个被战友抛弃的可怜虫。

    “这是你的吗?”谢夫娜用染血的手指挑起近卫军上士的项链。

    克利斯一把打开女人的手项链和神牌是战友的嘱托他还记得。

    谢夫娜有些不乐意她的面孔突然涨红了!

    “喂!我不认识你!但我认得这条项链和这块神牌它们属于一个比最好斗的公牛还结实的大个子士兵你认识他吗?还是说……你从他哪把这个东西偷来了!”

    克利斯不言不语他的牙齿就快被自己咬碎了这个女人还真是了不得她又提起虎克!这不是存心要克利斯难看吗?克利斯之所以落得现在这步田地就是因为虎克!虎克用公牛一样的躯体为克利斯挡住了漫天箭矢又用马蹄一样的拳头猛敲克利斯的头克利斯醒来的时候就在死伤聚集点了但他也祈祷过也许虎克还活着。

    “喂!听我说话!”谢夫娜被对方的不闻不问激怒了。“你信不信我只要拨出这个止血夹你就完蛋了?快点告诉我!那个大个子士兵呢?你的项链是不是从他那里偷来的?”

    克利斯真地不耐烦了他奋起全身的力气揪住女人的衣领并用喉咙能够出地最大的声音勃然怒吼:

    “他死了!他死了!他们都死了!”

    谢夫娜倔强地凝视着歇斯底里地近卫军士兵。她不信可她的眼睛却涌出两颗豆大的泪珠。淳朴的少女伸手入怀然后她就拿出那颗糖果。她并不知道这是糖果所以她耀武扬威地说:

    “我不信!他不会死的。他对我下过聘礼了……”

    “聘礼?”克利斯瞪大了眼睛他盯着少女手里地糖果如果他没记错这是虎克从自己手里夺去的虎克还说。他从来都没吃过巧克力糖果。

    谢夫娜突然狠狠地打了士兵一巴掌乡下姑娘的狠劲上来了“你说呀!你给我说清楚!他怎么了?”

    克利斯看了看姑娘又看了看“聘礼”他终于叹了一口气“我带你去找伽——““找?怎么找?死伤聚集点外已经挖出了好几块一人多高的大坑名义上叫做集体葬礼其实还不是为了处理起来方便简洁!近卫军士兵的尸体一层压一层收集尸的民夫码了一层盖一层土。然后再码一层再盖一层土放眼望去。除了留空的几处大坑卡尔查克特村的郊外遍布新翻新埋的泥土。克利斯拖着谢夫娜他逢人就问“有没有见过一块体长两米宽一米的肌肉疙瘩?”

    负责收殓尸体地男男女女茫然摇头。他们见过太多的面孔谁会在乎这个?

    “有没有见过一块体长两米宽一米的肌肉疙瘩?”克利斯有问。

    “好象……那边有一个……”

    终于有答案了!克利斯拖着谢夫娜奔了过去在一块还没赶得及掩土地史坑里一具异常健壮的尸体占去两个人的位置他的铠甲尽是鲜明地伤痕和乌黑的血洞但克利斯和谢夫娜看不到他的面孔他的面孔被战友的尸体压住了。

    “这是他的脚……我认得……”谢夫娜瘫坐在土坑旁边她对虎克的大脚记忆犹新那双大脚让她想起了犁地的牲口。如果虎克娶了她只要这个大块头节俭勤劳谢夫娜暗下决心就算他再大等到黑灯的时候自己也任由他折腾!可是……他竟死了!

    克利斯盯着壮硕的尸身他一句话也说不出。要说什么呢?虎克死了克利斯不该抱怨他尽管仍然无法接受但克利斯还是承认自己的确是幸运的!在有生之年的军旅生涯他遇到这么多勇士、遇到这么多英雄、遇到这么多兄弟他难道还不是世界上最幸运的人吗?

    不知道为什么压在巨型士兵身上的尸体突然倒向一边虎克的面孔就露出来了他怒瞪着眼直视克利斯和谢夫娜但——这不是虎克!

    克利斯大叫倒霉他为这名受到惊扰的大个子士兵合上不能瞑目的双眼然后又念颂了一遍神教的弥撒福音这时就有一个爱管闲事的老女人凑了上来:

    “你们在干嘛?”

    谢夫娜这才懂得笑出声来刚刚她都觉得自己已经没有活在世上的气力了可这是怎么一回事呢?她跟那个大块头士兵只见过一面、说了十几句话她甚至不知道他叫虎克!她甚至把他送的巧克力当作聘礼了!

    “我们……我们在找一个大个子!他……他就像他那么大!”谢夫娜不得不指了指另外一个大个子。

    “哦……有印象!”妇人夸张地挺起胸脯“那绝对是一个大块头!我亲眼看见十几个士兵一块抬着他听说是北部战线送来的大英雄!是圣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摄政王殿下指明要从光明神那里抢回来的人!”

    “他在哪?”克利斯和谢夫娜一块儿叫了起来。

    “十九号手术室!”

    十九号手术室充斥着各种各样的声音等待手术的伤员已经挤满了屋子里的过道外面的场院里排了更多。

    通过杂乱无章的手术室再穿过洒落着鲜血、绷带和无数药瓶的村中小路在抵达十九号伤员区的时候克利斯和谢夫娜一眼就看到那个一人占去两副担架的大块头不知为何克利斯和谢夫娜就是那正是大难不死的虎克艾尔曼上士这头野象一样的怪物在昏迷一段时间之后又活过来了!那枚穿透脖颈的箭矢已经取出箭头是擦着他的大动脉射穿脖子的。

    谢夫娜坐到虎克身边她把甜美的事物放到高大士兵的嘴唇上虎克闻到异香之后就醒了过来谢夫娜就亲了亲他的面颊。

    克利斯站得远远的他望着这一幕就像刚刚想过的那样虎克救了他也让他彻底解脱了!

    天地之间突然响起剧烈的噪音整个穹苍都被刀剑敲打盾牌的声音填满了响掣着凄惨呻吟的伤员营区逐渐安静下来总攻的号音、战友的欢呼还有什么乐音比这更美妙呢?

    谢夫娜在虎克耳边说了些什么虎克无法说话也无法抬起头他就向着克利斯的方向缓缓举起拳头。

    克利斯下意识地笑了起来他攥住挂在胸口的神牌于是一切都不同了战争也变成美妙的事物。

第五章

    教历8o2年7月21日下午2时2o分泰坦卫国战争史上的卡尔查克特战役进入最关键的阶段。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并无事先约定)泰坦近卫军的南部阵线和北部阵线先于中央集群对锋线另一侧的反坦联军动总攻南部阵线投入三个纵队、二十七个师北部阵线投入五个纵队、四十五个师。战场上帝国近卫军的身影铺成一片闪烁着钢铁光芒的海洋。

    在进入接敌锋线之前战役南部阵线总指挥、近卫军总参谋部代长官加布里约翰特上将费了好大力气才把铺开两三公里的冲锋部队排列到一条直线上他命令队伍停止前进然后就对士兵们进行了一次检阅。

    从冲锋部队的左侧开始加布里将军骑着战马、抗着一面宽大的黄金狮子旗独自一人走过战士们的视线他什么都没有说战士们的阵营也鸦雀无声但是所有人的视线都追着这位战场指挥官的身影。

    到了战阵中心有一群铠甲鲜明、身姿矫健的圣骑士加布里将军就停了下来为的骑士立刻迎到跟前。

    从前的皇室侍卫总长、现在的战役南线部队冲锋引导官巴西利肯尼尼上校骄傲地挺起胸膛他看了看身后又看了看站在面前的战地指挥官。

    “请总参代长官加布里约翰特上将阁下授旗!”

    加布里就将黄金狮子旗郑重交给了大名鼎鼎的圣骑士。

    巴西利珍之重之地接过国旗并向战地指挥官致以军礼。待加布里将军回礼肯尼尼上校便向后转身。将国旗交给了一名专职抗旗子的圣骑士。这名圣骑士在战前就是王者之路上地国旗护卫官他用标准连贯的动作接过国旗再把旗杆贴紧胸口。旗布就掩住了他的躯干。

    巴西利回转身再次向战地指挥官敬军礼。加布里约翰特将军翻身上马。他用手里铁杆马鞭指了指战场中线内侧地一块小土坡:

    “13号高地!这是西方联军在南部战场内侧保有的唯一一个制高点我要你和国旗站在那上面!”

    巴西利只是点了点头他竟什么都没说。

    加布里透过圣骑士地眼光读到了坚定不移的信息真正的士兵不会在乎怎么说他们只知道怎么做。这才是最重要的!

    告别圣骑士组成的突击团加布里继续策马前行他路过枪兵战士地集体又看到大盾手的阵营最后他在位于战阵最右侧的刀斧手的阵营中间停了下来。近卫军上将跳下马他拍了拍这个认识不算太久的小伙计战马跑开了加布里就走到士兵中间。

    这个时候加布里上将打算召唤他的传令官。可遥远的战场北侧突然传来沉闷的轰鸣那是无数士兵在用母语呼唤祖国母亲的声音。

    “万岁……泰坦……万岁……近卫军……”

    卡尔查克特战役北部阵线总指挥安东尼奥尼沃拉斯顿上将就在十余万名近卫军官兵的欢呼声中冲进队伍面前地草坪上都战区总司令使劲儿打着马。战马就在一列又一列的士兵面前飞弛而过!追随指挥官的身影泰坦战士地欢呼声越来越高、越来越烈平原上刮起风、穹苍间涌起云欢呼与刀剑敲打盾牌的噪音组成威武雄壮的交响。

    突然。一名近卫军战士被吵吵嚷嚷的士兵推出了排列整齐地前锋阵线安东尼奥尼将军远远就看到了他便勒住马走到这名士兵面前。

    “近卫军上士!你的名字、部队番号?”

    “报告指挥官阁下……”这名被战友们推出队列的士兵猛一立正“我叫克利斯上士军衔!隶属都战区第三纵队第291整编步兵师!于我师第二步兵团担任分队长一职!”

    安东尼奥尼将军点了点头其实他早就知道这位被战友们从英雄的尸堆里抢回来的幸存者但他明明知道却还要刨根挖底地追问:

    “克利斯上士!你的师长呢?你的团长呢?你的部队呢?”

    不知是何时也许就在刚刚集结在北部阵线上的十几万近卫军士兵全都安静下来他们都已听闻3291师的事迹就在面前这块战场上的某个地方那里遗落着敌人丢弃的火炮也遗落着两千多具汹师官兵的尸骨。英雄们被炮火炸得粉碎、被烈火烧成灰烬、被火枪打成蜂巢、被刀兵劈作两半不过更多的是被敌人的羽箭射成刺猬。

    所有人都在等待幸存者的回答。

    克利斯上士想了想他像作怪一样使劲儿抓了抓头:

    “报告将军我刚刚还看到师长他们在天堂里喝酒有几个没见过市面的小鬼还对着天使的翅膀动手动脚我也想啊!可被他们踢了一脚结果一睁眼不知是哪几个小杂种就把我推出队列!”

    左近的战士们出一阵刺耳的哄笑就连上将指挥官的嘴角也微微扬了起来。

    “我是不是打扰你们喝酒了?”

    “也没有……”克利斯笑了笑他完全开朗起来:“临走的时候我的师长大人嘱咐我托我转告总司令阁下和所有的参战官兵等到战役胜利落幕随军牧师唱起弥撒福音……”

    克利斯望向遥远的西天那里的地平线上聚集了山海一样的侵略大军“等到那个时候……位列天堂的勇士会为战友降下最为绚烂的晚霞照耀每个血迹斑斑的面孔温暖每个激越勇敢的心灵。”

    泰坦战士纷纷把视线投向天空泰坦穹苍下阳光普照绿野无垠。

    安东尼奥尼沃拉斯顿上将睁开眼睛刚刚他已想到那幅壮丽的图景。

    “克拉斯上士时间已经到了。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如果您允许地话!”

    北部阵线总指挥点了点头“当然允许!”

    克拉斯转过身朝着千千万万名与自己一样年轻、一样坚定的帝**人举起了一把沾满血迹的骑士剑。

    克拉斯上士猛地吸气。再猛地大吼:

    “近卫军……向着敌人……前进!”

    近卫军向着敌人开始了前进最先是一个团。然后是一个师接着是一个军最后是一个纵队。这种景象在泰坦大地上出现过无数次尽管一次比一次壮烈可战士们地心灵——依然不变。

    国土承载着正在走向战场的帝国勇士。他们越过萱草草叶逾低顺;他们越过艾蒿钢铁铠甲就沾染了艾草地清新:都林斯平原上的热风吹动了野花花团一簇一簇、一片一片向着泰坦战士的身躯不断地摇摆倾斜那副含羞带怯的样子就像淳朴的泰坦少女遇到了陌生地小伙子陌生的小伙子们没有留意脚边的花朵他们不停向前进直到指挥官下达了短促的口令:

    “立定……”

    “立定……立定……”命令从一座方阵传递到另一座方阵。

    加布里约翰特上将站在了预定的冲锋位置上。这个地点虽然不像战役预演图例标注的那么准确但代总参谋长还是对即将动的攻势充满必胜的信心。

    “准备!”

    随着总指挥的口令。追在加布里将军身后的二十多名传令官纷纷张开弓弦搭上凿着啸音槽地响箭。

    “撤除隐蔽远程弩机部队进入战斗序列!”

    数枚响剑应声而起。涂抹了红磷的箭头在空气中划出一条明黄色的光带!与此同时在加布里将军看不到地地方也就是几座隐藏在数万步兵中间的方阵突然换下了裹着破烂铠甲的“稻草士兵”泰坦近卫军在大大小小的军械库里积压了一个世纪之久地远程努箭机车就暴露在万军阵前。

    ※※

    平原另一侧的敌人终于出现了。他们从战场中线内侧走了上来各式花色的军旗和各种口音的异国语言响成一片。侵略者的阵营并不会以弱者自居他们推着挂载了尖头木桩的冲车和立满箭手的楼车耀武扬威、嚣张跋扈地走了过来尽管泰坦战士们听不懂西方人在叫喊什么可那刺耳的噪音还是令近卫军官兵厌恶地瞪大双眼!

    “等一等……再等一等……”

    加布里约翰特上将似乎是在自言自语一名大胆的随从就走过来提醒他“您得离锋线远一点!”

    “嘘……别出声!”总参代长官厌烦地低咒一句他侧耳聆听战场对面传来敌人制造的音响。巨大的音浪压迫着空气随着热风朝泰坦战士的阵营倾泄而来!加布里将军猛地转过身然后他就看到竖立在出击位置上的了望塔闪现出镜面的反光一面血红色的信号旗舞出一团耀眼的光彩。

    “法兰前锋进入射程远程攻击部队一分钟准备!”

    按照战地总指挥的口令新一伦响箭腾空而起隐藏在数座步兵阵营中间的努机手们立即开始调试装备他们纷纷揭开三箭连努、六箭连弩和二十四箭火弩的盖布然后调节“望止”(弓弩准具的称呼)把简易标尺定在侵略者的锋线阵营和二线阵营之间。等到箭矢填装完毕操机手就把粗实的牛皮绳索套进弹簧撞机在各个弩机阵地6续响起“射准备完毕”的口令时侵略者已经停下脚步站在距离泰坦阵营不足一千米的平原上。

    “报告将军!”一名战场观察员突然放下单孔望远镜“法兰人要求与我方主战官员进行一次会面。“不知何时加布里约翰特上将点燃了卷烟他贪婪地吸了一口又惬意地吐了一口烟气不过他可功夫应付观察员的现而是转向身边的传令官:“放箭!”

    “放箭……”随着数名通讯官的响应预示总攻降临的响箭腾空而起!几乎是在同一时间泰坦近卫军的阵营响起一片弹簧扩张、弓弦收紧的声响!

    嗡地一声!无数黑色的小点带着刺耳的尖啸在地平线上腾空而起有地拖曳着火尾、有的擦燃了红鳞、有地泛着毒药的幽蓝!黑点在天幕之底形成一片飞流动的阴云。乌云冲开风、冲开气流沿着一条弧度狭长、角度刁钻的抛物线势如破竹一般升入长空。圣戈降临一般落入地面!

    地面上满布异国士兵他们盯着弩箭的轨迹。由排头至队尾前锋阵列先后擎起厚重地盾牌侵略者运足力气缩在盾牌下面等待一场冰雹的来临。

    冰雹来了!先是零星的一点两点。然后就是占据了整个天宇的一大片!粗大的弩箭带着万钧重力砸入西方联军的阵营钢铁凿穿盾牌的声音、利器刺穿人体的声音、喉咙出惨叫的声音一时间箭雨变成弹幕盾牌组成的阵营就像海战中不断殒灭地战舰。侵略者的阵营像潮涌的麦浪一样栽倒在地有些死难者什么来不及出声音。

    加布里约翰特上将再没有下达任何命令他率先走出前锋阵列。

    追随着战地指挥官前锋战线上地军官全部走出队列他们号令各自的部队在一轮箭幕急袭过后。泰坦战士再次迈开脚步这一次他们将直接面对敌人。

    一百米……五十米……四十米……

    井井分明的两片人群幕地出惊天动地的呼喊!行进中地士兵纷纷开始狂奔。泰坦战士的阵营义无返顾地冲向侵略者侵略者的阵营也不甘示弱地大喊大叫。

    冲撞生在一瞬间由于冲得过猛敌我双方的士兵被盾牌和彼此的胸膛撞入半空。刀剑劈砍、长矛捅刺总攻由一开始就变得歇斯底里极尽疯狂!尽管泰坦战士奋不顾身地忘我作战可顽强的敌人并没显露退缩的迹象与此想反的是敌人无时无刻不在给泰坦战士制造伤亡。

    13号高地!反坦联军在锋线内侧唯一的制高点这只是在大平原上隆起了13米的一块小土破可现在它已变成“14”高地、“15”高地!近卫军士兵在坡下遗落了无数尸骸更多的战士就踩着战友的尸体向上攀登!敌人的阻击部队居高临下、坡后的箭士部队不断送出箭雨然后就是投枪、刺枪、纷飞的斧头、旋转的流星锤!泰坦战士不断往上冲可很少有人能够冲进敌人阻击部队的防御阵营他们全都倒在山坡前的斜面上尸体一层压了一层鲜血顺着脚步犁出印辙留成小河若是仔细倾听还能听到血泉流淌的声音。

    就在坡顶的敌人惊异于泰坦军人的耐力时不断冲击高地的近卫军士兵突然在阵前停了下来他们面向敌人不断后退很快就留在高地前腾出了一大片空地阵营后方响起刺耳的欢呼声左近的泰坦战士争相向后张望他们向两侧避让直到视线中出现国旗的身影。

    “万岁……万岁……”

    乘着千万名帝**人的喝彩临时组建起来的圣骑士团跑步进入战场尽管这里的圣骑士来自“各行各业”可圣骑士都经过艰苦严格甚至有些惨无人道的军事训练。他们保持着冲锋的队型但他们的行进度并不是很快。

    披着黄金铠甲的骑士跑在队伍最前面!他的旗手追在身边敌人的阻击手不耐烦了第一支冷箭射中黄金骑士的肩胛可这名泰坦圣骑士肩宽甲厚他从伤处拨出箭羽随手扔到一边;第二次来了三支剑全部命中胸口可黄金骑士还是无动于衷他的面孔掩在黄金面罩里眉宇之间尽是倔强的神情。

    嵌入胸口的箭矢并没有伤及巴西利肯尼尼上校的要害他的黄金铠甲完全卡住箭头这位冲锋引导官可能不把这些当回事但他的战友却陷入迷乱的疯狂他的敌人却陷入彻底的恐慌!

    一个胸口要害插着好几枚利箭的“黄金罐子”不顾一切地向你跑过来!这不是移动的宝藏而是恐怖的死神!冲锋引导官就在众目睽睽之下冲上斜坡他擎起一把闪耀着宝石光芒的宽刃大剑!

    “万岁泰坦……”

    不光是圣骑士所有的泰坦战士都出声嘶力竭的叫喊不管是普通一兵还是挂着军衔地将校。在圣骑士的长剑刺中敌人的一瞬间整个穹苍似乎都在向高地一侧倾斜。

    巴西利砍啊、杀啊!不知疲倦!他地黄金铠甲已经染上一层金色的血液阳光洒在他身上。他就变得金光闪闪!他地每一个动作都带起一片流动的光晕他的每一声呐喊都带起一轮新的冲击和忘我的奉献。

    圣骑士地勋章在烈日下冉冉生辉。他们在保家卫国的战斗中尽情地抛洒鲜血。埋藏在脑海深处的战斗技艺要彻底挥出来还需要一段时间可圣骑士们并不这么看他们要占据高地就要准确且凶狠地杀戮高地上的敌人!他们做到了!敌人在圣骑士压迫下不断后退在侵略者的眼中。泰坦圣骑士不怕箭矢、不畏牺牲他们就像一群永远都不会倒下的魔兽张着血盆大口、挥舞着利爪把血肉撕碎、把筋腱碾断!

    黄金狮子旗在高地坡顶的战场上左右飘摇这表明敌人仍在抵抗可不久之后国旗不动了!坚定地挺立在万千战士的视线中间。

    最终!圣骑士们目送着敌人由高地后方败退下去不知是谁抢过旗手的国旗这名浑身都罩在血光里的圣骑士转身向后面对十数万名泰坦战士。他把手里地国旗挥舞起来战场上就留下遮天避日的阴影。

    泰坦战士开始欢呼尽管他们面前的敌人仍在抵抗。可他们已经不会在乎这些13号高地拿下来了!这表明卡尔查克特地南线战场由泰坦近卫军行使战役主导权。

    加布里约翰特上将收起了指挥剑他痛快地笑着打量着身边生的一切。作为神圣泰坦民族的一份子。他是自豪的;作为泰坦军人地一员他是骄傲的!这种骄傲不是来自他为祖国赢得了一场反侵略战争的胜利而是他能像所有军人一样冲锋陷阵、为了心中的信仰抛头颅洒热血。

    望着13号高地上的黄金狮子旗稍稍有些疲倦的战场指挥官踱入后方阵营并招来了几名参谋官:

    “对面那些法兰人的骑兵指挥官是谁?”

    一名作战参谋取出了军情局派的文件:

    “对方的骑兵指挥官是巴格拉吉昂侯爵法兰王**上将他曾取得xx战役的完满胜利、还曾……”

    “闭嘴!谁在乎这些!”加布里不耐烦地打断参谋官转而唤来了传令官。

    “代我转告等待出击的所有的骑兵指挥官他们将由13号高地的侧翼向敌人动冲锋如果不能在冲锋后半个小时开始追击法兰的巴格拉吉昂!他们的部队就会被帝国近卫军永远除名!”

    所有听到这项战场命令的传令官都惊诧地望了过来!

    加布里摆了摆手“13号高地只是开始如果不能在最大限度上歼灭敌人的骑兵我们所有的希冀都将化为泡影……”

    与南部战场出现的态势不同在步兵进入锋线的时候多达十五个师的泰坦骑兵就与威典金雀花王朝驰名宇内的重装骑兵生了正面碰撞。

    威典王国成型于教历4世纪中叶于教历六世纪建国并由金雀花王朝统治至今。这个最初由海盗集团和贵族里的破落户组合起来的国家紧扼北海要冲南抵德意斯、东拒俄列控制整个北海海域和波罗的海一向是俄列联合王国的眼中钉!

    强大的海军是威典的立国之本若是说到6上为了防范俄列威典一度成为德意斯的附庸在金雀花王朝的统治者开始意识到骑兵的重要性之后才逐渐摆脱贪婪野蛮的雅利安贵族的压迫。

    建设一定规模的骑兵力量需要漫长的历程更是一条艰难的强国之路!有德意斯和俄列的封锁威典王国的一匹军马要比十五个战俘的价钱还要贵上一些但倔强的威典人竟然办到了!在教历五世纪末金雀花王朝向全世界宣布要靠人力耕犁的威典人成立了自己的精锐骑士团。

    在金雀花骑士团的历史上顽强的北海骑士经常性地制造以少胜多的着名战例包括德意斯王**和俄列禁卫军在内的世界级老牌劲旅都吃过金雀花骑士的苦头。

    在当代泰坦帝国年轻地独裁者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摄政王已经跻身军事家、战略家的行列。但在这样一位统帅看来刚刚度过二十九岁生日的威典国王里约里耶姆一世陛下是西大6少有地最精明的统治者。

    里约里耶姆一世在泰坦帝国动第一次卫国战争期间就送来了金雀花骑士团至少是在那个年月。按照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地分析这位王者是借由声援泰坦的时机。在俄列王国防守空虚的东部地区留下一支足以构成威胁的军事力量但在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没有看到的地方里约里耶姆国王地骑士由水仙人那里学到了许多先进的骑兵运作技术和领先于整个世界的骑兵战争艺术!换话说尽管金雀花骑士团被水仙骑士扣留在泰坦甚至割掉了骑士团总司令的脑袋。但最重要的作战知识已经被威典人学习得差不多且已被国内部队投放实战进行磨合和检验。

    卡尔查克特战役按照《泰坦卫国战争史》上的记载泰坦军方并没有小看他们的敌人但近卫军骑兵部队在冲锋时确实遇到了不小的麻烦而且一度陷入被动和慌乱。

    在敌我双方的骑兵阵营接近锋线的时候威典骑士在平面战场上由左中右三个主力集群出面迎战但每个集群都保持着狭小地锋面和快的突进。北部战场上的近卫军骑兵阵营由于出击时战线铺得太长锋面收放不紧几乎是刚刚开始交战。威典骑兵地楔形阵势就冲破了近卫军的阵营并在交战过程中给泰坦骑士制造了不小的伤亡。

    在另一侧泰坦近卫军五个纵队组成的步兵阵营没有给他们地骑兵兄弟留出足够的战场空间。冲破攻势的威典人就直接从侧翼杀入步兵队伍的尾部在近卫军往这个缺口填补了一个政变重装甲军之后才逐渐稳住战场形式。

    等到有些慌张的近卫军骑兵于战场上重置锋线威典人的三个骑兵突击集群已经回归本阵留给近卫军战士的只是一片烟尘。

    解决了荷茵兰人一支整编炮兵师。以血肉之躯对抗火药武器的问题并未因此迎刃而解。很有可能(事后分析)荷茵兰人与威典人达成了某项协议在泰坦人将北部战线主力集群全部投放到战场上的时候荷茵兰人用各种劣质火器拼凑起来的一支杂牌整编步兵军起到了控制阻击力度的关键作用。

    这支全部装备火器的部队最先遭遇了参加过都林战役的泰坦近卫军都战区第四纵队第三十五军。由于没有充分的心理准备也没有任何应付步枪兵的经验尽管三十五军官兵奋勇苦战但还是因减员达七成而退出战斗序列。

    接替进攻位置的第四纵队第三十四军硬着头皮冲到阵前!刚刚开始的时候第三十四军打得有生有色他们一度冲破了枪兵的阵线杀得那些根本没有时间填充弹药的荷茵兰枪手尸横遍野可无处不在的威典骑兵又从侧翼赶来支援第三十四军只得放弃急进转而投入防御作战。

    可以想见北部阵线动总攻至今所有的泰坦战士都在忘我拼杀所有的泰坦骑士都在猛冲突进!但总的来说近卫军只有战斗精神可圈可点交战中间却是一片混乱!只有纵队中的几个兵种一致的军团还能保持协作而纵与纵之间、骑兵与步兵之间用正史读物上的话讲——“就像一群临时武装起来的孩子遇到一个服役九年的老兵!”

    为了扭转战役局势主持北部战场的都战区总司令安东尼奥尼沃拉斯顿上将不得不回到他的指挥部重新调整部署但在这个时候g高地上的通讯官已经送来了三封措辞严厉的谴责信两封的落款是最高军部一封的落款是帝国摄政王!安东尼奥尼没有理会军部的责难他看了一眼来自最高统帅的训示。

    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只说了一句话看上一眼确实足够了!泰坦帝国的现实主宰者告诉安东尼奥尼将军:

    “你……可以牺牲但请不要在红虎骑兵集群追击威典骑兵之前!”

    安东尼奥尼想了想若是将摄政王殿下的训示换成通俗易懂的语言。那么这句话就是说……在红虎骑兵集群向威典骑兵动冲锋之前都战区总司令必须领导帝**人顶住敌人地攻势;在红虎骑兵集群开始追击威典骑兵之后都战区总司令的死活于整个战役就没有太大关系了!

    老军人放下信纸。他有些苦恼地叹了一口气看来那位最高统帅确实把他责备得不轻!安东尼奥尼沃拉斯顿上将的军旅生涯应该已经达到终点。

    “传令骑兵不要贸然突进。步兵原地防守……”都战区总司令抓下军帽丢在桌案上帽子正好盖住了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地谴责信。

    “原地防守?”传令官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他得确认一遍。

    “是啊……原地防守!等待红虎降临……”安东尼奥尼慨然长叹其实这个命令说白了就是要求帝国近卫军放弃在正面战场上战胜敌人但都战区总司令还是得给自己留些脸面。

    好心的传令官有些犹豫:

    “将军……在前锋阵线上奋战了数个小时地近卫军官兵会对这项命令产生抵触情绪……”

    安东尼奥尼上将疲惫不堪地摆了摆手。“让我静一静……”

    传令官失落地走开了空荡荡的指挥大营没有一丝动静。战术参谋、文职人员、军情分析官就连斟茶倒水的勤务兵都被编入战斗序列!而作为战线的指挥官安东尼奥尼沃拉斯顿上将给自己煮了一杯咖啡他始终扶着腰离开都林的时候他就犯了风湿痛这个老毛病比战场对面地侵略者还要惹人生厌。

    喝着苦涩的咖啡老将军回顾了他的生平。参军、服役、娶妻生子、稳步进阶、节节攀升、跻身最高控军领导层!应该说人生中的酸甜苦辣在这样一位老将军看来已是云淡风轻!老人可以披着毛毯在自家的庭院里安然度过晚年。

    依稀听闻战场方向传来的噪音。安东尼奥尼沃拉斯顿上将脱下了染着斑斑血迹的铠甲这累得他一阵急喘。对着镜子老将军换上自己最钟爱的一件上将军礼服……他本是要在胜利大阅兵上穿戴一新。可是现在……

    什么是败?无法取胜这就是败!安东尼奥尼败了但他很平静他在撞上荷茵兰人的火炮时就有了失败的预感。但他不相信!他一味地避让试图从其他角度找到决胜地关键点但光明神给予他一次异常难得的机会:一支悍不畏死的英雄部队竟然在万军阵前捣毁了荷茵兰人赖以控制战场主动权地炮兵阵地!若不是亲眼见到谁能相信?他没有坐失良机立即组织全军动员!借着英雄气、借着虎豹胆!他亲自率领十五万泰坦军人投入声势惊人的总攻!可……结果呢?

    无法取胜这就是败!安东尼·奥尼已经使尽了浑身解数但他无力扭转局面!荷茵兰人的火器部队让整师整团的泰坦战士倒在阵前威典骑兵带着讥讽地嘴脸调戏泰坦骑士的阵营。老将军无计可施他如何面对那些追随他出击的士兵他如何告慰牺牲将士的英灵?

    最高统帅说得没错!作为一位无法带领部队取得胜利的指挥官安东尼奥尼可以死但必须在己方部队奠定胜局之后!

    都战区总司令穿戴完毕他握着指挥剑以挺拔的军姿端坐在军帐主位上。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好心思……好手段!安东尼奥尼已经完全领会了他的死对于战役还是能够有所助益至少他的死可以令北部阵线上的士兵以更大的漏*点投入最后的作战!

    “从这里……应该听得见红虎骑士爆欢呼的声音!”安东尼奥尼老将军这样想着。

    他取出信纸、信封、印信和火漆给自己的女儿写了一封信很长;给最高统帅写了一封信很简短:最后一封信留给了传令官只有一句话!等到一切妥当老人又开始胡思乱想这不怪最高统帅是他辜负了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的信任;这不怪侵略者的狡诈多变是老人在两军阵前无法施展他的壮志雄心。这怪谁?战士们不够勇敢?真是算了!骑兵不太听话?也不尽然!

    老人最后总结这得怪光明神!虽然卡尔查克特战役会以神圣泰坦的胜利永载史册但安东尼奥尼却败了!他败得无奈、败得难堪、败得牙缝里都塞满了遗憾!

    感谢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成全了他!如果不是年轻地统帅提到了死。安东尼奥尼还没有勇气丢下追随他走上战场的士兵那是多少士兵?谁能放得下那么多那么优秀的士兵?不过现在好了!他已没有负担作为一名无法在战场上取得胜利地将军。他就得用另外一种方式向祖国和祖国的军人证明他地忠诚!

    “忠诚!”

    缪拉·贝德贝亚上将站在平原上风处面朝九万名水仙骑士组成的红虎骑兵集群。

    “忠诚有很多种表达方式!士兵对国家的忠诚、军人对使命的忠诚、骑士对领主的忠诚、丈夫对妻子地忠诚!我知道这最后一种忠诚。你们中的大多数人都还谈不上!”

    最为靠近总指挥的骑兵战士们中间响起哄然大笑开朗的笑声在整个平原上扩散开来一直抵达东方地平线的最远端。

    “我要说水仙骑士的忠诚!”缪拉放大了音量他开始叫喊。

    “水仙骑士绝对服从安鲁我们是神选战士的一员。也是安鲁的一员。在安鲁的大家庭我们彼此是兄弟彼此是战友!忠诚托付彼此但不要被这种忠诚的内涵蒙蔽双眼!我们始终是泰坦民族地一份子以保家卫国之名誓师以泰坦帝王之名凝聚成水仙!当我们的君主受到侵犯当我们的国度受到侵犯不要忘了!你们是谁?”

    红虎骑兵集群地阵营回答到:

    “安鲁的神选战士!”

    “你们是谁?”缪拉再次提问。

    “水仙骑士!”

    “你们是谁?”缪拉继续追问。

    “红虎骑兵集群!”

    “你们到底是谁?”缪拉不耐烦了他将手里的骑士剑指向面前数以万计的红虎官兵。

    “泰坦军人!”红虎官兵用最壮烈地怒吼回答统帅。

    “泰坦军人?正确答案!”缪拉·贝德贝亚上将终于点了点头他缓缓收剑。再猛地举剑向天。

    “泰坦军人在神圣的祖国和神圣的泰坦民族受到侵犯的时候该怎么办?”

    “杀……杀……杀……”

    杀声震天!

    “亮战旗!”缪拉出最后的命令。

    红虎骑兵集群的阵营中间突然越出无数面描画着猛虎水仙的战斗旗缪拉露出心满意足的笑脸他拨转马头。和所有士兵一样面向战场。这位骑兵总指挥清了清嗓子他得保证这声呼喊能够惊醒泰坦穹苍下所有的神明。

    “安鲁哈啦!”

    随着一声足以撕心裂肺的呼喊骏马仿佛离地抛飞!缪拉·贝德贝亚高擎着骑士剑、率先冲入横陈在眼前的都林斯平原!他叫着安鲁哈啦疯狂地用马刺轮催逼着战马!这是红虎组建集群以来的第一战。这一战要打出红虎冲锋集群的威力、要打出水仙骑士的威风、要打出神选战士的威势要打出缪拉·贝德贝亚这位世界骑兵战史上最伟大的进攻专家的赫赫威名!

    缪拉·贝德贝亚在卡尔查克特战役过后见识过那场冲锋的西方军人送给他一个绰号:

    “雷神!”

    此时此刻红虎骑兵集群总司令已经冲入战阵在他身后响起了火山爆、江河泛滥、巨浪滔天等等预示毁灭级自然灾害的声音!

    “安鲁哈啦……”

    悠长雄壮的欢呼从南至北、由北向南飞扩散音波和马蹄带起热风烟尘和泥土遮蔽长空穹苍就像眨眼之间塌陷一片没有阳光、没有天色、没有时间!

    时间似乎浓缩了!天地之间只有安鲁万岁的呼喊音响的浪潮裹挟着骑兵……对了!骑兵!当天缺一角红色的骑兵就从时空的黑洞中一涌而出无穷无尽、无边无际!他们杀向敌人空气、水、光、热、人、畜生!出现在骑兵视线中的一切都是他们的敌人从卡尔查克特战役北部平原开始他们杀向西方、杀向东方、杀向南方、杀向北方!红色的猛虎水仙旗在哪里飘扬哪里就被践踏、就被摧毁、就被战胜!就像缪拉·贝德贝亚在他的回忆录里写的一样!

    “将军!将军……红虎出击了……红虎……”

    闯进帐幕的传令官停止了兴奋的叫喊他手足无措地站在那里盯着触目惊心的一大片鲜血。

    避开泰坦近卫军都战区总司令安东尼奥尼沃拉斯顿上将的尸身传令官捡起三封书信。奇怪!有一封竟然是写给他的?

    传令官小心翼翼地展开信纸上面写着老军人最后的命令:

    “等带胜利的那一刻位列天堂的勇士会为战友降下最为绚烂的晚霞照耀每个血迹斑斑的面孔温暖每个激越勇敢的心灵所以……请把我送回锋线。”

第六章

    红虎出击了带着飞沙走石的气势。万千水仙骑士迎着敌人的骑兵集群冲锋而至这个场景应该是壮丽的、沸腾的见过这一幕的人都会被心口翻腾的气血给逼疯!可事实上当红虎骑兵像饥饿的猛兽一般撕咬敌人的时候位列战场的人并不怎么关心他们。

    近卫军战士的阵营是肃穆的、安静的他们的敌人就等在锋线对面。侵略者正在奇怪泰坦战士为什么停止了进攻?他们的水仙骑士不是已经占据主动了吗?他们应该不顾一切地冲上来才对!

    十余万近卫军战士望往同一个方向他们甚至把后背留给锋线对面的敌人。战士们放低了手里的武器纷纷踮着脚、瞪着眼睛他们刚刚听闻一件难以置信的事情现在他们要进一步地确认。

    四名军官从战阵后方走了上来他们抬着一副刺枪编成的担架兵器架上平放着都战区总司令安东尼奥尼沃拉斯顿上将的尸身。安东尼奥尼将军穿着整齐的军礼服胸前还佩带着一大串各式各样的勋章。

    大概是走得太匆忙老将军没有戴军帽即使他的头已经染过但还是露出了花白的一大片。

    军官们走过来了他们走进帝**人的阵营。在总司令的遗体经过身边的时候周围的泰坦战士不约而同地跪了下来。这是骑士礼是战士们唯一能给指挥官的祝愿。

    安东尼奥尼是无奈的他绝对不会希望自己以这样地方式走上锋线但他没有选择。他无法获胜。而作为一名军人他就得用自己的生命来证明他在无法获胜的时候依然忠于他地使命、忠于他信仰的一切。

    说到泰坦战士地信仰光明神自然是排第一位的。无论是和平年代还是战争时期战士们总会念叨几遍神明怎么样。除非是目前这种状况。我们是说一位最高级别的指挥官被抬上了战场战士们就不在念颂神明他们信奉牺牲、信奉荣誉信奉一位深受爱戴的老将军为帝国做出的奉献。

    安东尼奥尼为此付出了他地生命所以不要再提胜负。胜负并不重要即使他无法取胜他依然赢得了士兵的尊敬。

    士兵们越聚越多四名“扶棺”的军官走不动了他们就把刺枪架子托付给面前的泰坦军人。近卫军战士们高高举起手总司令的遗体就在手臂汇聚成的海洋里缓缓前行。

    就这样泰坦战士最终将安东尼奥尼沃拉斯顿上将的遗体运上锋线可……接下来该怎么办?

    锋线上聚集了许多军官既然总司令“走”在最前面他们自然无法屈居人后。可战斗还要进行下去总司令又无法下达任何指令。所有的人都尴尬地打量着老将军的遗体企图找到一份战场命令。

    红虎对战场的扫荡持续了半个小时。威典人地骑兵损失惨重他们的左翼集群悉数被歼只有右翼骑兵和中部骑兵还有几支成建制的部队但水仙骑士一直压迫着他们。像赶羊一样把他们逼到战场边缘等到马匹跑累了、队形跑散了才停止追击。缪拉将军于北部战场地中心地带重新集结冲锋阵营还在和近卫军对峙的步兵部队就很惶恐没有骑兵的掩护水仙骑士对付他们的时候就会像斩瓜切菜那样轻松和泰坦战士面对地问题一样:他们应该怎么办?

    克拉斯上士不耐烦地打量着那些抓耳挠腮的军官总司令牺牲了这些家伙就像没了父母的孩子。

    事情不能就这么算了!克拉斯这样想。在战役爆之前近卫军上士并不认识都战区总司令他只是一个带兵长他没有权利也没有机会结识身处最高领导层的安东尼奥尼沃拉斯顿将军。克拉斯与安东尼奥尼只有过一面之缘就是动总攻的时候几个好事的小杂种把他推到老将军面前。

    那是刚刚生的事克拉斯记忆犹新。安东尼奥尼将军的音容还在脑海中印象深刻!出奇的近卫军上士并不觉得多么悲伤他只是有些遗憾又对战场上的寂静有点厌烦。

    “你们几个!跟我过来!”克拉斯向身边的几名士兵号施令。

    带兵长并不认得这些陌生的军人他的战友都已登临天堂但附近的士兵们都很听话的凑了上来他们认得克拉斯他们都知道这位浑身上下伤痕累累的士官就是从炮兵阵地的尸堆里爬出来的那个大英雄。

    克拉斯越过聚在锋线上的许多名高级军官他没有言语只是瞪了这些军官一眼。带兵长和战士们抬起了总司令和兵器架克拉斯朝敌人的阵营弩了弩嘴:

    “向前走!别停!”

    一名军官凑了上来“你们要干什么?”

    克拉斯有些懊恼地啐了一口“安东尼奥尼将军不需要追悼会他需要战胜面前的敌人!”

    再也没有人阻拦抬动总司令的士兵。

    克拉斯就一直向前走军官们只得硬着头皮跟了上去。一旦军官们开始移动北部战场上的士兵都开始前进。十余万人组成的庞大队伍又向敌人冲了过去但这次他们没有欢呼也没有狂奔猛跑战士们只是踩着坚定的步伐一步一步地逼近敌人。

    没人知道接下来会生什么事!投枪?箭幕?也许是更加猛烈的阻击。泰坦战士们不停地向前走他们必然会思考这些但谁也无法阻挡他们的脚步任何事物都无法熄灭他们胸中燃烧的火焰。

    正面利比里斯王国的步兵军还保存着四到五个军的编制在他们身后还有几个荷茵兰兵团威典人的步兵排在最右边接近平原边缘的林线。

    泰坦战士走过来了。没有地震一般地声势没有惊天动地的叫喊他们只是向前走。战场正面的敌人甚至感受不到近卫军阵营在行进中体现出地威胁。千万人的脚步声听似杂乱无章其实仍有规律可寻。有些地方出“轰轰”地声音。有些地方出“哗哗”的声音音响不一而足但透露出一致的坚定。

    猜猜北部战场上的敌人会怎么面对这种境况?

    根据《泰坦卫国战争史》上的记载教历8o2年7月21日午后3点57分就在战役北部集群带着北部战场总司令安东尼奥尼沃拉斯顿上将地遗体走向敌人的时候。侵略者的指挥官们爆了一场争吵。争吵的内容早已无从知晓但结果是严重的!

    当抬有都战区总司令遗体的几名士兵走到距离利比里斯人的锋线阵营还有不到一百米的地方时这个伪善胆怯的王国突然命令他的军人撤掉战斗旗换上白色底纹地避战旗。不顾法兰王**和荷茵兰国王的威逼利诱随同反坦联盟参战的利比里斯王**指挥官断然命令他地军人在这个关键时刻退出战斗序列理由是利比里斯军人无法向一位泰坦上将的尸体投射弓箭。

    西大6的正史读物在一般情况下都使用这种说辞可明白事理的人也都知道利比里斯王国无法负担远征军全员尽没地损失他们的退出是无奈的也是必然的。而且时机把握得异常准确。

    卡尔查克特战役开战至今总的来说利比里斯人的表现已经越了他们在数个世纪以来经历过的所有的战争局面。作为西方王国联盟中最为弱小的国度。利比里斯人在荷茵兰火器部队和威典骑兵的协助下完成了一项不可能的任务!他们成功阻击了泰坦近卫军由北部阵线动的总攻自身损失几乎与泰坦方面持平。

    如果不去提及盟友的协助这个战果可以让利比里斯人再骄傲几个世纪!他们不但阻住了神圣泰坦的进攻还逼使泰坦一方的战线指挥官以一种不算体面的方式结束了生命。所以……不管怎么说。作战力量损失高达三分之二的利比里斯王**绝对有理由退出战场他们从一开始就没有与泰坦人拼命的决心。法兰和荷茵兰对泰坦的图谋又不关利比里斯的事即使打赢了弱小的利比里斯也只能从其他几位盟友的牙缝里挑拣一些残羹剩饭所以还不如见好就收犯不着冒着全军覆没的危险。至少利比里斯还可以向盟友交代他们的战果明明摆在那里谈判的筹码也就是这些。

    不幸的是!大多数军事史学家和战术分析家都认为泰坦帝国第二次卫国战争卡尔查克特战役即都林斯平原大决战的转折点就是利比里斯王**过早地退出战斗序列!对这种公认的说法利比里斯人的辩解非常苍白。

    红虎骑兵动的第一轮冲锋就基本上瓦解了威典人的抵抗而泰坦近卫军又抬着一位战区总司令的遗体走向锋线谁都知道决定战役最终走向的时刻已经到来!

    利比里斯退出了战斗这对一个国家来讲的确是明智的决定。如果不退利比里斯王国派赴泰坦战场的士兵多半都得死在这里可一旦退出战斗……请注意利比里斯是西方联军里面第一支退出战场的武装。

    既然他是第一个那么所有的后果和责任都得他来背。

    从整个西方王国联盟的角度出利比里斯方面的指挥官绝对是个十足十的笨蛋他有利比里斯人基于传统上的狡猾和自私自利的特性也继承了这个王国的统治阶层在政治、军事上的软弱和目光的短浅。尽管这位指挥官为他的国家保存了谈判的筹码和所剩无多的战斗资源但他失去了盟友的信任也使联军一方彻底丧失了开战以来的一切优势。

    随着利比里斯的退出所有的西方人都已知道大败只是迟早的事。

    ※※

    7月21日下午4时整!突然放弃作战的利比里斯王**已经换好了避战旗泰坦军人虽然惊讶但他们仍然持续向前推进。利比里斯缺乏的就是这种精神在泰坦近卫军撞上来之前利比里斯分由锋线两翼向战场后方撤退。

    按照西大6的交战传统。没有人会为难主动退出战斗地部队利比里斯无惊无险地撤离了卡尔查克特战役的前锋阵线任由泰坦近卫军占据他们的位置。直接面对失去了骑兵保护地荷茵兰人和威典人。

    想必……荷茵兰国王在这个的时候一定被他地盟友气疯了有传言说卢塞七世陛下当众用最下流最恶毒的言辞诅咒利比里斯全国的女性、特别是利比里斯王室。但传言只是传言任何史料都无法证实。

    经过大决战不可一世的卢塞七世再也没有回到他的王国他在泰坦人地监禁中度过余生死后甚至无人为其料理后事。因为他的王国和他的王朝都已烟消云散像许多城邦和国家一样荷茵兰民族记得的只是泰坦骑兵的铁蹄和安鲁大帝的声威。如果说得再确切一点这位国王的死因就是在听闻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的侄子在自己的宫殿加冕为新的荷茵兰国王之后于自己地囚室里绝食而死。

    同样经过卡尔查克特之役利比里斯人也为自己的愚蠢和短视付出了代价他们可以说泰坦人的胜利完全是实力使然即使利比里斯王**没有退出战斗序列结局也是泰坦获胜。但关键就是他们没有全军覆没而是选择了退出战斗!这样一来西方王国联盟自然把失利地责任推给利比里斯人。随后不久利比里斯就被客气地赶出了联盟的行列。

    值得一提的是利比里斯王**保存下来的兵员并没逃过一劫在泰坦近卫军于8o2年八月下旬彻底包围逃窜地西方联军之后。四五万名利比里斯军人最终投降泰坦这些军人大部分都被送到波西斯境内一些自然环境极为恶劣的沙漠地区修筑安鲁的要塞他们的结局要比全军覆没还要凄惨。

    后来利比里斯成为第二个被安鲁王朝灭亡的君主国并且仍是无条件投降。在此之前安鲁大帝先是以雷霆万钧之势灭亡了荷茵兰切断了南部联盟王国与北部联盟王国之间的联系然后再挥师转向失去屏障的利比里斯!至少这一次利比里斯的懦弱得到了报偿他的王室幸免于难只是降格为公爵利比里斯仍由一位安鲁子弟担任最高执政官。

    随着泰坦帝国向四面八方不间断地侵略扩张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将他的兄弟子侄派往各个占领地和民族地区担任独裁者。安鲁大帝的小侄子(费戈的儿子)是斯洛文里亚国王他和阿欧卡亚女伯爵的私生子是意利亚国王他的又一个侄子(拉瑟夫的儿子)是荷茵兰国王他和阿莱尼斯生养的第一个儿子娶了一位英格斯特公主后被经历了资产阶级大革命的英格斯特王室迎为新的英王即西大6历史上最着名的暴君查理一世!

    当然这里提到的安鲁家系的王者只是最重要的几个随着帝国领土的不断扩张大量的安鲁亲王安鲁公主都有了面积广大的领地这种状况一直持续两个世纪直到遍及整个西大6的民族独立运动和资产阶级革命燃起的烽火无法遏制各个民族地区在坚苦卓绝的斗争中战胜了安鲁的镇压这些安鲁皇族才被赶回水仙、他们出生的地方。

    我们之前已经了解到在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统治泰坦的时代他几乎没有遇到能够与他一争长短的强者但这种说法也有片面的地方比方说……始终都与泰坦保持敌对状态的德意斯。

    强悍的德意斯和高明的奥帕瑞拉罗雷斯堡女王并没有被泰坦帝国的疯狂扩张给吓倒她也没有向旧情人委曲求全而是与俄列联合王国达成不战之约进而联合威典形成针对泰坦的新的国家武力联盟!

    这个过程虽然复杂但很好理解。泰坦帝国安鲁王朝展现出的侵略势头和扩张野心惊醒了西大6上的所有王者如果不能抛弃前嫌达成统一战线他们的国家就会面临灭顶之灾一个接一个!就像意利亚和法兰一样。

    说到安鲁对意利亚的战争其实若说这是一场战争都嫌委屈——安鲁在半个月内就占领了意利亚全境逮捕了继承王统不过一年的意利亚新王。

    我们都知道。这位意利亚新王是一位安鲁皇后地亲哥哥可国家之间并不存在这种关系。

    西奥多曼驾埃尔王子在年轻时代就极端仇视贪婪愚昧无可救药的最高教庭他在上台之后施行了一系列激进的改革措施。主要是针对国家财政和逆来顺受地宗教政策这最终造成了曼驾埃尔王室与罗曼教廷的彻底决裂。教宗陛下邀请安鲁大帝入主意利亚驱逐不听话(主要是不给钱)地曼驾埃尔。

    无论如何这种状况令出身曼驾埃尔王室的卡罗阿西亚皇后陷入彻底的恐慌她哀求神明、哀求教宗、哀求自己的丈夫、甚至不惜以死相逼!可出于多种原因主要是泰坦国内的利益纷争、南方大贵族大商人地动员、再加上安鲁对意利亚领土垂涎已久。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还是没有放弃已到嘴边的肥肉和这个千载难逢的机遇因为不管怎么说意利亚的商贸地位和海域疆土都是安鲁绝对无法放弃的即使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能够顾惜夫妻情谊但他的王朝和基于王朝之上形成的利益群体也会否定他的意愿。

    于是由势头最劲的红虎骑兵集群出面意利亚迅陷落曼驾埃尔王室被镇压西奥多国王陛下被宗教裁判所判处终身监禁而教宗陛下则为安鲁大帝的儿子于恺撒皇宫举行了盛大地加冕仪式……

    绝望的卡罗阿西亚终于明白。她所崇信的宗教只是一个骗局她深爱着地丈夫只是一个利欲熏心的帝王!在无法挽回的悲哀和深切的绝望中按照历史上地说法。她主动退出了但到底是怎么退出的、退出的原因是不是故国的陷落这一切都无从知晓就连安鲁的史记官都没有写到这一点。葛苔亚奥热罗男爵夫人只是说:卡罗阿西亚皇后于一所偏僻的修道院终老一生。死后也没有入葬皇家陵寝……至此再无下文。

    说回来!德意斯和俄列到底从意利亚的颠覆事件中得到了怎样的教训?

    在那段非常时期面对安鲁王朝随时都有可能动的干涉战争意利亚国王西奥多曼驾埃尔只得向法兰统治者求援可法兰人错误地估计了形势!经历了像前两次一样惨淡收场的第三次反坦战争法兰被泰坦打怕了、打服了!他们不愿对泰坦轻起战端。

    在水仙骑士进军意利亚的时候法兰只是叫嚣了一阵抗议!抗议!

    抗议有什么用?一位还没成年的安鲁子弟登上意利亚王位我们用肚脐去想也能猜到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接下来会怎么干!

    意利亚一线、荷茵兰至利比里斯一线、泰坦南方边境一线安鲁大帝纠集了百万大军!萨沙伊皇后在这个时候又被证实怀有两个月的身孕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也没有忘记早年的承诺他的儿子会是法兰的统治者所以!全线出击三面进攻!战争进行四个月法兰都巴厘陷入重重围困!

    不巧的是就在法兰王室已经开始考虑投降的时候泰坦帝国在波西斯战场上的远征军突然传来噩耗水仙骑士总指挥费戈·安鲁·底波第元帅在与几位波西斯王公举行会谈时不幸遇刺身亡!

    安鲁大帝匆匆结束法兰之行留下刚刚娶进门的维多利亚霍亨沃伦皇后跟法兰人签署停战协定自己带上红虎开始了历史上称为“复仇之旅”的第一次远征!

    这场血腥的复仇之战持续两年之久直接导致富饶的安纳托利亚大平原一度变成无人区等到安鲁大帝现刺杀兄长的内幕并不是表面上的那么简单他的杀伐之心就变得可有可无甚至无聊透顶。

    经过这一切身心疲惫的大帝终于回到都林此时他已儿女成群于是他就专心经营自己的王朝和家庭并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扶植维多利亚掌管家务但他的敌人可不会让他过上太平日子!从法兰人身上吸取教训的德意斯女王联合了俄列王国和威典王国他们必须组成联盟要不然西大6再没有一个国家能够独力抗衡泰坦。

    应该说。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对德意斯、或者是说对德意斯女王的情感是极为复杂的尽管奥帕瑞拉一直跟他作对但这个女人地儿子毕竟是安鲁的骨血。既然会由一个安鲁子弟继承德意斯王位即使没有挑明这一点。奥斯卡也犯不着对自己的情人和儿子动手但事实却是……战争爆于第四次反坦联盟成立后地第二年。

    就像安鲁大帝年轻时担心的那样奥帕瑞拉·罗雷斯堡女王将她地王子教育成一个彻头彻尾的德意斯武士!这个年轻人信奉武力、信奉强权他把自己看成是德意斯的复兴之主他带着梦想冲上战场。一直在大决战的阵前冲到亲生父亲对面!

    奥帕瑞拉·罗雷斯堡女王的独子战死沙场对于这位王子地死历史上有许多说法有的说他死于流箭有的说他死于伤口感染但事实上!真正见到那个场景的人都选择保持沉默他们不会告诉历史更不会告诉任何人是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于两军阵前亲手杀害他的儿子因为当时的安鲁大帝并不知道那位冲毁了己方数道防线的德意斯勇士就是他从未谋面的亲子……

    说了这么多。目的无非只有一个泰坦帝国在这里向全世界宣告:

    教历8o2年7月21日下午4点整都林斯平原大决战将由泰坦军人主宰一切!他们就要赢得决定未来国家命运的关键性战役!由这里开始。直到一个世纪之后除去一些根本无须记述地战斗泰坦军人在安鲁大帝和维多利亚女皇的旗帜下保持不败!教历8o2年7月21日下午4点整是泰坦军人走向荣耀、走向传奇、走向不朽的光辉起点。

    不管成王成霸地道路有过多少喜怒哀乐悲欢离合。至少是现在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的心情是雀跃的、激动的、骄傲地!无论是南部阵线还是北部阵线帝**人都已开始追击溃败下来的西方骑兵。不管怎么说骑战的胜负已经决定了反坦联盟军的失败所以硬把作战失利的帽子扣给利比里斯人的确没什么道理就像利比里斯人说的那样不管退与不退胜利属于泰坦。

    帝国摄政王只在听闻安东尼奥尼沃拉斯顿上将的死讯时沉默了一段时间但在他的兄长带着万千水仙骑士站到出击位置的时候他就忘掉了不开心的事情。

    4点整这个时间的意义太多了但就目前来说战场上的人又无法预见未来他们只能把这个时间看作是战役的第三阶段。

    按照战前拟定的方案战役第三阶段是决胜阶段重点在于全力打击反坦联盟军左中右三座阵营之间的结合部切断西方联军中央集群对两翼的支援迫使西方联军两翼阵营像利比里斯人一样退出作战。

    紧接下来的战役第四阶段……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还没想好但他知道事情一定会像战地总调度官形容的一样简单。失去了两翼失去了骑兵反坦联盟中央集群还会继续打下去吗?只要朝他们的阵营扔块砖头不管砸得死人还是砸不死人这些下等人绝对不会浪费时间他们必然会掉头向后转然后有多远跑多远!

    帝国摄政王离开了57高地他得为安鲁的神选战士送行。

    二十万水仙骑士分作两个战斗部一个在南线一个在北线大家长去了南边因为他的哥哥去了北边。奥斯卡心里清楚缪拉和红虎制造的那场史无前例的骑兵集群冲锋必然激起了费戈的争胜之心他才是水仙骑士的指挥官他得把缪拉给比下去而且奥斯卡相信疯狂的二哥一定会做到这一点。

    南线大概是在距离57高地两公里左右的一块平坦的董草地上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见到了等待出击的水仙骑士。这位最高统帅始终带着亲切的笑脸因为他有很长时间没有近距离地接触家族的战士。

    奥斯卡骑着举世闻名的大黑马停在锋线中间。

    “水仙骑士!日安!”

    “哈哈哈哈哈……”骑士们哄然大笑他们就要杀入战场可他们的统帅却用居家过日子的嘴脸跟他们打招呼。

    “你们这是要去干什么?”

    骑士们都知道大家长明知故问。可他们还是大声回答说:

    “我们为祖国尽忠!我们为安鲁牺牲!”

    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点了点头他突然有些词穷如果面前地战场还有那么一丁点的疑问。那么他就会用一些激励士气的豪言壮语来打动战士们地心灵可是现在!白痴都知道反坦联军必败无疑。这样的话就不好吃了总不能告诉骑士们此行只是游山玩水!

    “游山玩水?”奥斯卡地脑筋转了过来他有主意了。

    “水仙骑士!好好看一看!”泰坦帝国的主宰者向他主宰着土地敞开双臂。“这就是你们的祖国这就是你们的国土!看她的曲线、看她地容貌她是多么迷人!她是多么秀美!”

    “碍眼的只有一个!”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指了指各自为战的侵略军。“敌人!西方来的下等人破坏了景致的和谐他们侵占了祖国的领土你们能相信吗?他们竟然占去泰坦三分之一的领土还多一些!”

    帝国摄政王缓缓抽出一把剑剑是必须的他不是以前那个傻小子他再也不会向水仙骑士挥舞弯刀了。

    “从这里开始!你们的使命是击败任何敢于阻挡你们的敌人同时!水仙骑士你们在这里看到地一切都属于泰坦这穹苍、这大地、这原野、这白云这一切都是泰坦的、都是你们的。我命令你们把这一切从敌人手里夺回来!”

    “不过当然!”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语调一转“不是你们地也可以拿上一些!比如敌人的性命、敌人的财富!这都是你们的战利品……”

    突来地悠长号角打断了大家长的演讲奥斯卡和战士们望向响起沉闷欢呼的北方。北方战场上出现了一大片遮天避日的烟尘。万千骑兵在冲锋时制造的音量混合了欢呼的声音从北方向南扩散。

    帝国摄政王低啐了一口他的哥哥真是的这样一来就会让南线上的骑士认为自己是个罗哩罗嗦的最高统帅。

    “哦啦!”安鲁家长出一声慨叹。他转向的确已经等不及了的水仙骑士:

    “光明神在上请保佑您的战士!”

    等在大家长身边的冲锋引导官立即冲到指挥位置他向骑士们高高举起兵刃。

    “都听到大家长的祝福了吗?打起精神我们要收复祖国的每一寸土地!水仙骑士……听口令……”

    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没打算和南线阵营一块儿冲出去他平静地退到锋线一侧的最边缘。

    “安鲁哈啦……”

    万岁的呼声终于响了起来激烈的熟悉的呼喊刺激着战马疯狂的近乎失去理智的战斗漏*点放纵渲扬!水仙骑士高举着武器向着天顶、向着神明。他们像数百年来一样骄傲他们像经历了亿万次战斗一样勇敢。

    “冲锋……”

    引导官终于下达了战斗指令!由排头开始水仙骑士的战马踩着轻快的舞步踏足战场一列又一列、一行又一行驰骋在都林斯平原上的骑兵状似一眼望不到边。水仙骑士不停地欢呼不停地催打战马他们制造的滚滚尘烟彻底遮蔽了阳光只有满布天地的灰黄色尘浪透露出血和太阳的暗淡光彩。

    水仙骑士一往无前地冲向侵略者的阵营他们已经看到侵略者的阵营正在生分裂三座集群的结合部就越来越清晰西方来的下等人必然以为紧紧抱成团就能挡住骑兵的冲击但水仙骑士并不是要冲到近前砍掉敌人的脑袋而是要冲到敌人的背后制造混乱、播种绝望!他们没有和敌人的骑兵多做纠缠虽然这种状况多半是因为根本没有骑兵敢于出面阻挡水仙骑士但法兰人和威典人还是拿出最后的骑兵部队妄图从侧翼撕开水仙骑士的阵型。

    水仙骑士的阵型始终不变闯进这座冲锋集群的西方骑兵都像人间蒸一样莫名其妙地消失了只在战马横扫而过之后旷野中才显露出敌人的尸体马身上、人体上倒折的躯体遍布刀痕剑迹。就像一台无法想象地切割机器从上面碾过一样。

    水仙骑士从敌军的两个结合部上急冲而过他们把反坦联军里面好几支用于支援两翼战场的部队全都留在长宽不过三四公里地地带这两块开阔地在一刻钟之内落下了数万具尸体。而在水仙骑士看来这都算不上是有组织的抵抗。

    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轻快地打着马。他走过战道战道上只有一些负责向前线战场输送战具地民夫和仆役兵这些最低级的军人在见到最高统帅的时候纷纷跪倒在地他们没有资格向这位统帅行骑士礼所以他们就双膝跪倒。向这位伟大统帅的身影行注目礼。

    奥斯卡一个人回到了57高地他甚至没往战场的方向看上一眼。

    近卫军军官6续登上高地尽管战役还没有定性但他们都向帝国地主宰者献上动听的祝词有些善于营钻的人还当众宣誓立誓效忠安鲁和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本人。

    奥斯卡记住了这些伪君子的嘴脸真正的勇士还在战场上拼杀搏命而这些家伙……战役进入焦灼阶段的时候一个都不见现在要打赢了……他不愿形容这些人的笑脸那令他感到恶心。

    用刀斧手的盾牌和戒律令打掉顶着各种贵族头衔的伪君子。泰坦摄政王终于获得片刻安宁他看了看战场令他感到诧异的是。西方联军仍在苦苦支撑而水仙骑士已在结合部上冲了一个来回!

    这不要紧!奥斯卡开始思考他已从胜利地喜悦中平复下来再说这也不算最终胜利!反坦联盟的步兵数量仍然十分可观。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就开始检讨。这一战胜在哪里?败在哪里?

    他很快就得出结论尽管他还不太清楚这个结论是不是那么准确但他的确认识到都林斯平原大决战他败于混乱也胜于混乱!这根本就是一场混乱地大决战!敌我双方都算不上多么高明在局部战场上也是如此只是泰坦赢在了无可匹敌的骑兵突击力量反坦联盟败在比他们的对手更加混乱!

    西大6历史上的第一次真正意义上地大兵团决战就在混乱中进行、混乱中展、混乱中到达沸点。对于这个结果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只能报以苦笑他已知道自己会被后人冠以“伟大”这个字眼他也知道自己的成就已经越了古往今来所有的军事统帅但他还知道卡尔查克特战役他留给战史的可供评点的地方并不多有的只是胜负之间的疑问。

    “看哪!看哪……”战地总调度官加里宁舒曼将军突然跳起脚来。

    奥斯卡举起单孔望远镜可加里宁却把统帅的望远镜给夺了下来。

    “你要我看什么?”帝国摄政王无奈地摊开手。

    舒曼伯爵颤抖着四肢他兴奋地指住北部战场:

    “荷茵兰人败下来了!他们似乎挂起了避战旗可是我的天哪!缪拉将军没有理会红虎驱散了那些聚在一起的步兵近卫军方面也把威典人的军团分割包围我的殿下!西方联盟的左翼阵营彻底崩溃了!您还在等什么?”

    奥斯卡微笑着点头“等待胜利啊!”

    加里宁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砖头啊我的殿下!是扔砖头的时候了!您不是要做那块砖头吗?我连突击队都给您准备好了!”

    奥斯卡也瞪起眼睛“突击队?”

    加里宁指了指开战以来一直了无生气的中央战场“在那里!我把巴西利肯尼尼上校指挥的圣骑士团从南线上调了过来只要您骑着大黑马跑过去一直跑到对方的帅旗下面咱们就……”

    “算啦……”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疲倦地靠入座椅他也不想虎头蛇尾地结束这场战役可事到如今根本就没有必要进一步地刺激敌人。

    反坦联军可以脱离卡尔查克特战场但这不是卫国战争的最后一战等到下一次……奥斯卡保证西方来的任何一个下等人绝对不会像今天这样幸运。

    “通令近卫军所有战斗部原地休整!”

    加里宁遗憾地点了点头“水仙骑士团和红虎怎么办?”

    帝国摄政王揉了揉眼睛他赢了却不怎么高兴因为这场战争并没有让他觉得自己是多么多么伟大也没有让他得到丝毫的满足感。

    “我命令水仙骑士团依然分作两个战斗部一部向南与南方集团军群汇兵;一部向西赶在败军的前头务必找到鲁宾元帅的部队:红虎去西北与贝卡方面军和斯坦贝维尔方面军汇兵!最后……”

    最高统帅沉吟了一阵他最后说“代我转告这几位司令官战争还没有结束不要让西方联军从口袋里跑掉了走失一个都不行!”

    教历8o2年7月21日晚大概是从5点多开始垂头丧气的侵略者在泰坦军人的监督下6续退出战场这个时候烧云伴随晚霞点燃了整个西方天宇许多泰坦战士都被灿烂的霞光刺痛了眼睛他们都知道那叫做英雄血。

第七章

    傍晚夏风完全停息西方天际散开了层层叠叠的彩云而其他的地方——晴空万里。伫立遥远的地平线上的落日直径奇伟散耀眼的血红色光芒。此时的太阳还当空悬停在西方天宇的中段天光铺满红霞人们只要看上一眼就会产生平和的心境。

    大平原上燃着类似烽火的浓烟好几股从依然是血红色的旷野中缓缓升起。也许是轻微的东南风在作祟烟团升空之后不断起伏一直飘向北。

    在眼前这片面积广大的战场上……这里已经不是战场了但无处不在显现战斗的遗迹。从战场的东端放眼望去各个角落都有泰坦士兵的身影他们在忙着收集战具、清理尸体。尸体散落在整个大平原上战斗最激烈的地方尸骸自然最密集清理起来比较费力但还算省心令泰坦士兵感到奇怪的是一块安静的草丛里并没有任何战斗过的迹象可莹草下面就是躲藏着一具或是数具孤零零的尸体。

    尸体千奇百怪伤势因人而异。刚开始的时候清理尸体的士兵还会兴高采烈地讨论他们会说这名战士在生前的时候是多么英勇、那名战士在生前的时候是多么倒霉!等到过了一阵死尸看多了心境麻木了再没人说长道短剩下的只有叹息。

    遍地!触目惊心的血迹和弯折破损的兵器战场遗迹多半都是由红色的液体和废弃的钢铁组成地。天是红色地表也是红色。抓起一把湿润的泥土使劲儿揉一揉土块儿很快就会变成血泥。

    泰坦战士有多么英勇无须多提参加过卡尔查克特战役的帝国官兵在许多年后依然能够清晰地记起生在这块平原上地事情。他们记得这一天的日出、记得这一天地漫长、记得这一天的晚霞、记得身上的每一道来自哪里。

    平原深处一群泰坦战士围坐在一起。人群中间燃着篝火篝火的铁架子上吊着一口铸铁大锅红酒洋葱烧牛肉的浓香让所有地士兵都说不出一句话来他们使劲瞪着铁锅散的蒸气仔细嗅着空气里的凯旋的气息。

    用红酒洋葱烧牛肉来犒劳凯旋的勇士是泰坦近卫军的传统。据说还有一个典故为这项传统作解释可时间久了传说故事就没人再提人们只记得在胜利的日子里舀上一大碗红酒洋葱烧牛肉就是对悲壮、牺牲、胜利等等记忆的缅怀和鼓励。

    “差不多了!差不多了!”不知是哪个馋嘴的家伙叫唤了一句。

    战士们这一下都有些等不及他们在这块土地上奋战了一整天此时已是饥肠辘辘但这些勇武的帝**人却没有争抢着奔向铁锅他们都望向领头地一位面相普通的士兵。

    克利斯上士靠坐在自己的盾牌上。他懒得动弹只是扇动了一下鼻翼。

    “恩……确实差不多了!”

    左近地士兵都笑了起来他们这才拿着铝盘凑到铁锅跟前。一名年纪最大的士兵非要排在第一个他用自己的剑柄使劲儿敲打那些迫不及待地把勺子伸进锅里的馋鬼:

    “规矩!规矩!一切都得按规矩来!”

    老兵压低嗓子警告那些无形无状地士兵士兵们不以为意他们傻笑着退到一边。任由老兵第一个盛起新鲜出炉的美味。

    老兵盛了很多但他并没有留给自己而是必恭必敬地端到克利斯上士跟前:

    “头儿!您是第一个!”

    克利斯点了点头又说了声谢谢他接过一大盘红酒洋葱烧牛肉再向自愿跟随他的士兵摆了摆手战士们这下是真的等不及了他们出口哨和欢呼十几把勺子铲子同时探进牛肉锅里。

    战斗结束了战场从零星交火陷入彻底平寂已有两个小时一群失去了长官的“无主士兵”跟上了克利斯上士克利斯上士是整个北部战场最出名勇士他的声威要比悲愤殉国的安东尼奥尼将军还要响亮一些。

    克利斯吃不下他看着红通通的肉块儿就一个劲儿地犯恶心。把餐盘放到一边这位士官长摊开大手仔细查看手上的纹理。他的手没有洗干净掌纹里满是细碎的裂口和干洇的乌黑血迹。

    这双手到底杀了多少鬼子兵?克利斯尽力回想……一个、两个、三个……十七、十八、十九……

    “是二十七!四舍五入……就算三十!”

    附近的士兵停止了大咬大嚼好事的就过来问“什么三十?”

    “三十个鬼子!”克利斯向战友们摊开手掌“如果我没记错大概就是这个数字!”

    “哇哦!您杀了三十个鬼子兵?”

    战士们兴高采烈地围了上来他们的目光充满期待接下来他们就会问这问那比方说到底怎样才能杀掉三十个鬼子兵那些鬼子兵在临死的时候是不是像可怜虫一样跪地求饶是不是像娘们一样颤抖着哀叫……总之就是这些问题克利斯不想回答也不想再提战场上的事情。

    “这不算什么!我见过一个长得像野象的家伙他最起码干掉了这个数!”士兵长边说边伸起一根手指。周围的士兵们都疑惑地望着他一根手指代表什么?

    “一个大队!绝对错不了他干掉一个大队!”

    “一个大队?”士兵们都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您是说有位勇士独自干掉了一个三百人的大队?他是一位将军吗?还是圣骑士?”

    为士官长取来红酒洋葱烧牛肉的老兵不屑地扫视了一遍身边这些没见过市面的小娃娃:“杀敌不在军衔高低、不在出身高贵这个人……说出来还怕吓死你们!听说过汹师的冲锋引导官吗?”

    “我知道我知道!”一名急不可待地士兵跳了起来“那个人也是一位士官长!我在战前还见过他一次!他的手像磨盘、肩膀像车辕、后背像座山。他叫……虎克!是虎克上士!”

    就在战士们中间响一片赞叹的时候。克利斯站了起来他把餐盘里地美味倒进一个干净的头盔里然后就和士兵们道别。

    “您要去哪?”战士们都把餐具放了下来。有些还拿起了野战装备。

    “我去看望老朋友你们在这儿等我!”克利斯掉头就走。但他又转了回来:“拜托你们!别摆出一副被遗弃地样子我不会那样对待女人!”

    战士们这才出爽朗的笑声!笑声就在旷野里不断蔓延从北方的林线一直到南方的山地从西方的落日一直到东方地长墙有泰坦战士的地方就有欢声笑语。教历8o2年7月21日。这是属于他们的一天!这一天因由他们而伟大因由他们而壮丽。

    落日由天宇中段沉入地底需要一个小时的时间此刻太阳逾西斜天光更加灿烂。平原顺着草色铺开面积广大的色块儿淡褐、淡绿、淡红、淡紫、嫩黄等柔和之色很快就在漫天红霞中褪尽了。

    泰坦战士走在上面就像落进风平浪静的海湾。

    白日里的南部战场此时人声熙攘热火朝天迎着落日的彩霞和震荡的光线成建制的泰坦士兵一队一队一列一列地开往西方国土!战士们都带着笑、都带着兵器、都背着野战装备;骑兵牵着马、步兵架着牛车辎重、军旗、粮食、干草。大篷车装满了各式各样地物资民夫的长队夹在各支战斗部队中间一眼都望不到边。

    大概是在六点多的时候。西边来地下等人才完全退出卡尔查克特战场近卫军士兵碍于军令他们只能目送已经承认失败的侵略者慌慌张张地钻进地平线的最西端开始时还有一段殿后的尾巴。后来就彻底消失不见。

    就在士兵们异常愤怒地抱怨这种局面时来自最高军部地命令终于传达下来!

    “追击!追击!再追击!”

    很简单!即使不识字母的士兵也能猜出这份最高战地指令的内涵。

    在出之前整编是必须的!保存相对完好的战役中央集群各部自然率先踏上收复失地的征程十余万名军容鼎盛的帝国士兵踩着鼓点叫着口号走过平原引来许多“闲人”驻足围观。

    看热闹的人群不时向先期出征的战友们叫喊“多杀几个鬼子兵!不用给我们留面子……”“给牺牲的兄弟报仇!解救敌占区的乡亲……”

    各种说法不一而足但主题只有一个杀鬼子!多杀一些!再杀一些!看士兵们的神情他们恨不得杀完之后再杀一遍。

    ※※

    在南部战场和中央战场交界的地方近卫军士兵用木桩和木板建起了一个面积广大的临时牲口圈。之所以称这个地方是牲口圈问问驻守此地的人他们会告诉你里面关着战场俘获的下等人对待这些家伙你可以把他们当牲口、当野兽、当粪便但就是不能把他们当人看!

    一大队衣甲鲜亮、面相凶悍的近卫军士兵从长墙的方向开了过来他们都是刀斧手每人肩上都抗着卷成一团的绳索由为的将军带领动作迅在驻防此地的看守部队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他们就堵住了大牲口圈的四方出口用盾牌和刀剑围起严密的阵型。

    负责看押俘虏的军官是一名少将他在面对一位胸口挂满奖章的中将时必然得陪上一百二十个小心:

    “中将阁下!欢迎您视察卡尔查克特临时战俘集中营!”

    都战区第四纵队36军军长勒雷尔休依特普雷斯顿将军完全没有理会对面的军官他用不带一丝情感的眼神打量着营地里的俘兵。一些敏感的俘兵已经意识到全副武装的泰坦战士围堵营门可算不上是什么好事情他们用各自的语言大声议论渐渐按照国别聚成各自的团体密麻麻的足有三五人之众。

    “近卫军最高统帅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摄政王殿下手令!”

    勒雷尔终于说话了他把写在牛皮纸上地最高战地指令丢给尴尬的看守官。但他还是没朝对方望上一眼只是专注地打量眼前的俘兵。

    “这……这……”看守官将最高统帅地战场命令查看了好几遍他不是为难。而是觉得根本无法执行。

    “不需要你动手!”勒雷尔终于瞪了过来看守官立刻就被这位近卫军中将死气沉沉的眼光吓得退到一边。

    “对了!就是这样。你只要远远地避开就行!”

    看守官地几位部下凑了上来他们都能猜到这位突然闯进俘虏营的战斗部队指挥官打算怎么干。

    “可这不行!我们既然接受了投降的士兵我们就得保证他们的……”

    勒雷尔的马鞭打断了一名敢于仗义执言地近卫军军官弥军军长面无表情地看着对方痛叫着栽倒立即就有几名坠军士兵把这个不识实务的家伙拖到一边。凶恶的36军士兵还用破烂抹布塞住对方的嘴巴又在对方身上打了几拳。

    看守官的阵营里又走出一个看不下去的军官但掌管此地的少将却一把扯住对方这名军官看了看顶头上司的脸色又看了看左近的战斗人员他只得懊恼地退到一边。

    勒雷尔对周遭生的一切似乎无动于衷待看守官们认命地退开之后他就朝主官致以军礼然后他转向自己地战士:

    “把法兰人、威典人还有利比里斯人都赶到一边!荷茵兰人!只要荷茵兰人!”

    都战区第36军立即动作起来看守士兵不顾俘虏们的抗议。他们6续打开营地四方的大门全副武装地近卫军战士擎着盾牌冲进俘虏营挡在他们面前的手无寸铁的军人都被砍倒在地。聚在一起的俘兵很快就被冲散。

    残兵败将争相走避他们已经投降这说明他们不再是军人。斗争和拼杀地勇气都被惨烈的大战消磨光了当胜利者耀武扬威的冲进门时。他们就像受惊的小动物一样抱头鼠窜!

    荷茵兰俘虏很快就被盾牌和刺枪组成的阵势团团包围泰坦战士用粗大的木棍和锋利的枪刺驱赶他们就像对待牲口的群落若是群落里有人不听话或是敢于掉队散在盾阵后面的骑士立即就会使出狙击手的本领。

    马嘶、人喊、哭嚎、喝骂!箭矢穿空的声音、木棍挥舞的声音、长矛捅刺的声音、诘问的声音、抗议的声音、一度不可一世的侵略者用异国语言求饶的声音!各种声音混合在一起俘虏营一片混乱。法兰人、威典人还有利比里斯人开始鼓噪起来如果荷茵兰俘虏遭遇不幸那么谁来保证他们的命运?

    由几位军衔最高的将校带头各国俘兵开始冲击营地的木栅栏团团包围营区的36军士兵根本没有手软一轮箭雨、再一轮箭雨等到木栏近前躺倒数百具尸体沦为俘虏的牲口终于懂得什么叫肃静。

    哭天抢地的荷茵兰士兵在大队泰坦战士的围压下走进营区附近的一片开阔地他们并不知道到底生了什么事情但“虐杀俘虏”这个念头已经占据了他们的全部思维。有些不愿被缚上绳索的荷茵兰军人当即就被处死有些试图磨蹭时间的荷茵兰军人也在第一时间尝到刺枪穿胸的滋味。

    在经过最初的混乱之后逆来顺受这个字眼终于深入人心!落魄绝望的荷茵兰俘虏蜷缩着聚成团惊恐地打量四周的泰坦人。在他们眼里即使是冲锋而来的泰坦军人也没有现在这样可怕的嘴脸。

    等到人数清点完毕所有的荷茵兰俘兵都被反绑双手只有几位带着将军衔的将校死活不肯妥协他们开始耍赖、开始抱怨泰坦士兵愤怒地攥着刀枪又碍于对方的军衔不敢随便下手无计可施的至军官兵只得请来军长出面。

    勒雷尔休依特普雷斯顿中将从草地里踱了过来他打量了一番被士兵们带出俘虏群的荷茵兰军官。

    “听说你们要谈谈?”

    一名中将踏前一步他用生硬的手势向面前的泰坦将军致以军礼又用生硬地泰坦语向勒雷尔……

    勒雷尔猛一挥手。他在对方还没有开口的时候就不耐烦了他本来就没有浪费时间的打算于是他就问:

    “你们谁认得阿兰元帅?泰坦近卫军统帅冯·休依特·阿兰。有人认得他吗?”

    在场地荷茵兰军官迷惑地摇了摇头只有出面谈判的那个点了点头。

    “我只是听说过阿兰元帅地事迹。但没有机会……”

    “你当然没有机会见到他!”勒雷尔又一次打断对方他已经万般肯定自己绝对是在浪费时间。

    “作为军人你们连阿兰元帅都不认得你们有什么资格活在世上?”36军军长露出一副狰狞的嘴脸:“你们只有一个机会逃脱死难。代我问问那些俘虏有没有第十七步兵装甲军的人?”

    “这里没有!”为的荷茵兰军官异常肯定“近卫军的追剿令早就传开了王国第十七步兵装甲军撤离都林之后就跑到战线后边!这里一个十七军地士兵也没有!”

    “有没有问过才知道!”勒雷尔不耐烦地转向自己的传令官“快点开始吧!日落之前我们就得动身。”

    于是开始了!

    辎重大篷车运来了刚刚打造的十字架信奉光明神的人都知道军人会用十字架来干什么荷茵兰俘虏群出现新的混乱五六千人一同抗议、一同叫喊!

    泰坦战士没有忘记阿兰元帅死得多么凄惨他们动作很快。手脚麻利从俘虏群里纠出一个人然后棍棒加身。打消他的反抗意识再把他绑缚十字架倒竖在地面上问上一句“是不是第十七步兵装甲军的人”俘虏不傻。没人回答“是”可他们还是傻得很泰坦战士已经把他们绑到十字架上难道还要再把他们放下来吗?

    刀子只要在脖子上一抹大量的血水就涌了出来!鲜血顺着脖子往下淌人倒吊着血水就灌入口腔再滑落地面!

    “下一个!”“下一个!”“动作要快……”

    所有的泰坦战士都在这样叫喊。

    勒雷尔退到一边他不吸烟但也问自己的副官要了一支。点着卷烟近卫军中将深深地吸了一口然后便剧烈地咳嗽起来。大口喘了一阵火红地晚霞又让他眯起眼。十字架、哭叫、此起彼伏的刀光死神面前的逼供!这一切是多么令人心旷神怡!

    36军地副军长是跟随阿兰元帅打过无数场硬仗的老兵他凑到老主人的小孙子跟前:

    “下一个战俘营离这儿可挺远!”

    勒雷尔瞥了一眼地图上的标记他掐灭卷烟:

    “咱们有多少副十字架?”

    “总有两千副!”

    36军军长露出狡猾地笑脸“两千副?两个人共用一副能多处理一些就处理一些!”

    说完话两位将军相视而笑就好像他们正在谈论地事情只是关于天气或是令人感到惬意的风景。

    从某种程度上说旷野里的风景的确迷人。夕阳义无返顾地放射着灼热的光火连天的烧云展现出古怪的身影。向着晚霞的一面时光仿佛在红色的景物间飞流转潮热的空气混合着泥土的清新气息从南边涌向北边只在中间留空一大片。

    战场中心竟然生着几株圆大的柿子树球状的树冠变成火烈鸟的脑壳“脑壳”上停落着沸沸扬扬的杜鹃仔细看还有长尾莺杂在中间。

    在柿子树的后面也就是我们所说的、被清新空气隔离的地段流血的十字架像庄稼一样井井有条地铺了开来一样高低、一样长短、一样倒呆着流光了血液的尸体。苍蝇等等蚊虫在这一大片“庄稼地”里尽情地飞舞它们就像赶赴一次百年难遇的繁殖大会铺天盖地地汹涌而来带着饱食终日和产卵之后的快感逍遥离去。此时红日又从天空中间降落了一些。

    “克利斯!是克利斯吗?干嘛躲开?”

    克利斯低啐了一口这就是出名带来的困扰走了一路不管是普通一兵还是顶着一排金纽扣的将军……似乎所有的军人都认识他好象天底下地军人都知道他叫克利斯。克利斯硬着头皮踱了过来他走向站在柿子树底下乘凉的几名士兵。

    士官长在很远的地方就闻到了这边地血腥气。他是战场上的老兵自然知道空气里头地油腻和腥臊到底是什么东西。他以为是这片战场还没有清理出来可走到近前他才现事情并不是这样!

    “你们在什么疯?”克利斯没好气地问了一声。他讨厌面前这些陌生的士兵他们就像刽子手一样阴沉。在同你打招呼的时候脸上也不见一丝生气。

    “各位!这就是3291师的克利斯上士你们都听说了吧?他就是克利斯!”把士官长叫过来的人颇为自豪地向自己地战友介绍起来。

    在场的几名士兵收起阴沉惨白的面相他们冲着闻名卡尔查克特和所有近卫军参战部队的大英雄露出笑脸!

    克利斯尴尬地别开头这些36军的家伙不笑还好一些一旦咧开嘴……光明神在上!那就是像是一群围坐餐桌、刚刚啃咬了一具死尸的食尸鬼在向你出邀请。

    “刚刚你说什么?我们没听清!”

    “我说你们在什么疯?”克利斯大声重复一遍。他讨厌36军的人。尽管这些家伙都很能打可大决战的时候却一个不见在俘虏面前逞威风算什么士兵?

    听出战斗英雄口气不善为的士兵只得无奈地摊开手:“克利斯!别这样看着我们我们也不想这么干!可上面有命令再说阿兰元帅确实死得很惨我们不得不教训一下荷茵兰人而且一定要让他们刻骨铭心保证下次不会再犯。“克利斯没有心思再说废话他打量了一下十字架丛生的“庄稼地”

    “恩!你们干得好象很漂亮!祝你们好运!”

    “谢谢……”

    再没理会36军地刽子手。孤单的战斗英雄捧着盛满红酒洋葱烧牛肉的头盔他漫步于平原。草丛越来越深每隔几步就会出现断裂地刀兵和盾牌的碎片;很多箭矢斜插在地面上。隐没于各种兵器之间。

    湿漉漉的风丝毫没有缓解酷热难当的天气天色暗淡漫天红霞刺激得好几个种族地蚊子像水仙骑士一样在战场上乱冲乱钻。克利斯找到一处水洼他拨开芦苇和草叶间的蚊子群。想要碰碰运气可捧起水以后……也许是晚霞、也许是水塘早已浸满鲜血克利斯看到的水面荡漾这血浆的暗红色光影。

    放掉手里捧着的血水带兵长抬起头一只小鹰在他头上盘旋。

    “上士!过来帮帮忙!”

    克利斯回过神他只得自叹倒霉谁让他是3291师的带兵长!谁让他的战友成了本世纪最壮烈的烈士!近卫军上士望往声音响起的方向他看到一个怪人。怪人穿着一条将校服的裤子上身套着一件染满血迹的丝绸衬衫;也许还是觉得自己的形象不够吓人怪人披散着一边头正在使劲儿拖动草丛里的一具尸体尸体身下出“嚓嚓”的声音!

    克利斯望了望天色还有太阳!那么这就不是吸血鬼或是其他的妖怪带兵长朝怪人走了过去手上已按住剑柄。

    怪人把尸体的双腿丢到一边他喘了好一阵看得出他累得不轻。

    “需要帮忙?”

    怪人拨开挡在眼前的头他朝克利斯点了点头。克利斯终于看清了怪人的五官长得还算端正除了他的着装透着浓重的诡异气氛其他一切都还称得上正常。

    “要我怎么做?”克利斯稍稍放心对方的服装的确古怪了一点可都是上好的面料这说明怪人很有可能是一位军官……至少是一位受了刺激的军官。

    军官朝躺倒在地的尸体摊开手“帮我把他抬到那边这都是帝国的烈士不能任由他们曝尸荒野!”

    近卫军上士四下看了看战场南边还在鼓噪、北边只是寂静的平原“不是有民夫和志愿者在收敛烈士遗体吗?”

    军官摇了摇头“已经结束了!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摄政王殿下已经下达命令所有的民夫都得去搬运辎重包括预备役在内的士兵都得继续向西开进!”

    克利斯又扫视了一遍空旷地战场。“你是打算一个人在荒野里收殓那些没有被人现的遗体吗?”

    “恩!”军官点了点头“我就是这个意思!”

    “呵呵……”克利斯难以置信地笑了起来“我得说……您这是异想天开!战线全长三十九公里。您“““”

    “能做多少是多少!”军官打断近卫军上士他指了指躺倒面前的尸体。“如果你不介意地话咱们就从他开始!”

    克利斯皱起眉头他明明知道这是疯狂的念头可他偏又无法拒绝。怪人说得一点也没错!无论如何倒卧在战场上地士兵都是泰坦的烈士。民族的忠魂!没有任何道理任由他们曝尸荒野。

    和古怪的军官一道克利斯由头抬起勇士的尸体军官还是抬起脚他们在草丛里艰难地走了一阵然后就到达一片董草稀疏地空地。

    克利斯被吓了一跳空地只是草叶稀浅上面摆满了一层尸体近卫军战士交互叠压根本看不出牺牲者的数量。

    “这……这都是你……”

    “是的!”军官点了点头他把手里的尸体放到尸堆旁边。然后便开始翻动尸体的铠甲和军衣。

    “别动他!”克利斯瞪大眼睛他出一声愤怒的警告!怪不得这个家伙会来干这件苦差使扒死人是近卫军军规上的大忌。亏他会有那番冠冕堂皇的说辞近卫军上士责备自己真是瞎了眼。

    “把剑放下吧……”军官有点不耐烦他自顾自地翻找死者的尸身。

    “最后警告你一遍!”克利斯更加不耐烦“这是重罪!哪怕你拿了死者一根针。军法院一样会判处你两年以上的监禁!”

    “啊!找到了!”军官根本就没理会自说自话地近卫军上士他在死者身上找到一封信件。信件藏在铠甲最不易受到伤害的后腰部除了沾染了一些汗水信封一点也没有受损。

    军官将牺牲者的信件递到克利斯面前“念一念!”

    克利斯放低手里地骑士剑他警惕地瞪了一眼古怪的军官然后才小心地接过信封。

    信封上写着:

    “给最亲爱的妈妈还有罗特亚、西兰德、巴尔婶婶比尔舅舅耳朵不好读信的先生请把语放慢……”

    “你也慢一点!”军官有些气恼地瞪了一眼克利斯上士他从自己地帆布背囊里取出一个笔记本又拿出插在衬衫口袋里的铅笔。

    克利斯似乎有些明白了他就放慢了语:

    “给最亲爱的妈妈……还有罗特亚……西兰德……巴尔婶婶……比尔舅舅耳朵不好……读信的先生请把语放慢……记下来了吗?”

    “记下来了!记下来了!”军官连连点头“接着往下念地址是哪里?”

    克利斯连忙打量信封“听仔细了!地址是……邦达列省……努西尔城……上克林镇!”

    “完了?”军官问。

    “等等!”克利斯借着落日的余辉仔细分辨“地址完了还有补充!请……请交镇公所的老抄写员……顺便告诉他……如果收到这封信……千万不要告诉玛沙……这说明……这说明……”

    “说明什么?信封上写的什么?念出来啊?”

    克利斯异常恼火地瞪着军官“这说明什么?你说这能说明什么?”

    军官不说话了!这是牺牲的士兵在战前就准备好了的最后一封家信收到信却不能告诉玛沙这说明什么?这说明玛沙是一个很重要的人一个女人!一个令一名士兵在万军阵前还要惦念、还要在牺牲之后对其隐瞒真相的女人!

    沉默了良久克利斯终于说话了。

    “抱歉!我不是故意的这里……这里字迹模糊了!”

    “把它给我吧!”军官已经记好了士兵的嘱托和这户人家的地址他从克利斯手里取过信封另一手又从行囊里取出一大捆沾染了血迹的信件。

    军官小心地解开捆绑信件的牛皮绳他把新的一封放在最上面轻轻拍了拍。最后就像刚刚那样谨慎仔细地把近百封信件重新系紧。

    克利斯突然挺立军姿他对面前这位不知名的军官肃然起敬。

    “抱歉!我地冒失和唐突差点败坏了一位值得尊敬的好军官的名声!近卫军上士克利斯重新向您致以军礼最郑重!最庄严地军礼!”

    军官笑了笑。他没有回礼而是向士官长伸出大手:

    “你好克利斯!能够认识3291师的……”

    “哦不……”克利斯握住对方地手。出一声无奈的呻吟他已经完全放松下来:“求求您!再也别提了我的耳朵都快长出茧子了!再说……对了!我还不知道您的名字!”

    军官面色平静“加布里约翰特近卫军上将。见到你很荣幸!”

    克利斯握着一位近卫军上将的手他傻呆呆地站在原地是他地错觉还是这个怪人在疯?难道这就是为最高统帅主持南部阵线的总司令?难道这个独自一人在百里战场上收殓烈士尸骨、收捡烈士书信的人就是近卫军总参谋部代长官?

    “向……向加布里约翰特上将阁下致敬!”克利斯只得重新敬礼。

    加布里将军回礼了“谢谢你!你帮了大忙!”

    近卫军上士陷入短暂的失神他目送一位统帅再次步入隐伏着无数英雄烈骨的大平原直到那个孤单凄凉的背影消失在散射着红光的地平线。

    走上一段残破的长墙狭长的战场一目了然。南边接近山峦的地方等待重新建立编制地帝**人聚成一团就像簇拥在一起的野燕!

    他们唱着军歌。音量高远从天空到地面!这些可爱的军人为什么要重新整编?答案很简单。他们地军、他们的师、他们的团!他们服役的部队都因大量战斗减员而被取消了番号他们是英雄!无奈地英雄!他们只能用军歌和威武雄壮的口号来抒心中的情感。

    在中间。眼见地平线上的红日逾暗淡只在辽远的天宇尽头露出一条细细的红线。夕阳遍照横斜的云犹如一面面军旗在天宇上空翻飞。云层屯积如岩石转瞬之间。绛紫色的云团陡然转暗变成红褐色还镶上了金边!像极了圣骑士的铠甲在人们的视线中闪烁着神圣的光辉。

    克利斯上士就在深邃的蓝天遍染金霞的时候走进了死伤聚集点。他端着头盔牛肉却已冷了他只能期望自己的老朋友不会抱怨。

    像死寂的战场一样死伤聚集点也安静下来。不过白色的纱帐里还是偶尔传出或粗重或细弱的呻吟。克利斯借着天色勉强摸到十九号医疗营这里似乎稍稍变了些样子但总的来说权且叫做光景惨淡。

    营区经受夕阳的一番照射白色的帐篷、白色的纱幕都变成了紫红色负伤的士兵就躺在简易担架上仿佛一叶不动一树不鸣。在记忆中的那张病床上克利斯有些彷徨虎克的身躯似乎缩小了很多这怎么可能?

    “嗨……”

    “你好!”

    克利斯和躺倒在病床上的伤患打了招呼他的眼光落在对方的断臂上那里似乎还在流血真不知是哪个粗心的护士包扎的!近卫军上士向对方做了一个抱歉的手势他从胸袋里取出自己的绷带为这位重伤致残的军人仔细包扎起来!

    “好手艺!比那个粗心的乡下姑娘强多了!”伤员出赞叹。

    “是那个穿格子裙的乡下姑娘?”

    “对!你认识她?”

    克利斯露出笑脸“她是我们师冲锋引导官的未婚妻!”

    伤员点了点头“怪不得她一直在傻笑她的未婚夫活下来了对不对?”

    克利斯笑着颔他捧起自己的头盔“要不要来一点?红酒洋葱烧牛肉给凯旋的勇士!”

    伤员摇了摇头他什么都吃不下有些事情他得仔细想一想。

    “你去忙吧!如果你是要找那个浑身都裹着绷带的大块头……我的天!咱们的最高统帅派了十几个人才把他抬上57高地那里正在举行一个授勋仪式!”

    克利斯已经看到伤员的枕边放着一块闪光的金属物他仔细分辨:

    “我的天!这是一块帝国勇士勋章您是一位大英雄!能告诉你的名字吗?”

    “巴西利肯尼尼!”莫瑞塞特王朝的宫廷侍卫长和近卫军上士握了握手。

    克利斯起身告辞他很想看看虎克的绷带上别满勋章的样子。

    57高地变作军旗的海洋这里集齐了参加过卡尔查克特战役的153个师级战斗部队的军旗。

    此时此刻天空犹显微明黄昏气宇宣昂地平线上的落日沉去一分浮在四野间的霞光就后退数里。夕阳从容不迫地一寸一寸、一分一分地移动顾盼着行将离别的世界悠悠然沉落下去!

    克利斯挤到一个全身都裹在绷带里的壮汉身边四周都是等待授勋的战斗英雄可大家一见3291师的士官长便都陪着笑脸让出位置这倒不是怕了克利斯而是对战友的敬意。

    克利斯打量虎克他可没有理会站在队伍前列的最高统帅在高声说些什么东西。

    “喂!大块头!我给你带来了红酒洋葱烧牛肉!”

    虎克无法向战友的方向转头他只能指指自己缠满绷带的脖子。

    “你吃不下?从屁眼里塞进去怎么样?”

    虎克痛苦地瞪大眼睛在他附近的英雄们已经顾不了场合他们就在最高统帅训话的时候笑出声来!

    克利斯还嫌不过瘾他又向身边的英雄们摊开手“大家都负伤了对不对?可有谁和死伤聚集点的漂亮护士订婚啦?大家说说!咱们该不该红酒洋葱烧牛肉从虎克的屁股里塞进去?”

    近卫军上士突然现所有的战斗英雄全都板着脸他连忙调转头然后他就现自己面前已经站着那位穿着军便服、不高不瘦、满脸难以置信的最高统帅。克利斯连忙向对方立正敬礼他倒不是害怕了而是觉得事情有点荒唐。

    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摄政王殿下掂了掂手里的帝国勇士勋章他朝近卫军上士回礼:

    “这枚勋章就由你交给虎克吧!看得出……你对你的战友抱有很大的成见!”

    克利斯是第一次见到近卫军最高统帅他固然是激动的、固然是骄傲的!他兴奋得直抖又感到沉重的负担。

    近卫军上士擎着帝国勇士勋章他面对虎克可……他该说些什么?

    最高统帅轻轻咳嗽:“感讽——“““哦对了!”克利斯得到提醒“感谢……感谢你为帝国所做的一切!”

    虎克不出声音但他面对战友的时候还是稍稍抖了抖肩膀。

    克利斯觉得自己有很多话想要告诉对面的好战友但他又无法组织多么动听的语言。

    “大家看!”近卫军上士突然指向西方的地平线。

    地平线已经衔住落日眨眼之间天地之间的光霞猛然一沉太阳变成一弯秀眉眉又变成线线又变成点——倏忽化为乌有!

    泰坦军人举目仰视世界没有了太阳光明消逝山海苍茫万物忧戚。太阳沉没了!忽然!余光上射彩霞红芒如万箭齐昏暗的宇宙犹如展开一场缤纷的烟火表演。西天天顶太阳消失的地方一片金黄云朵、星辰、远天幻化成剑斧刀枪的光闪原野、林线、山峦变身为铠甲鲜明的勇士。

    克利斯无声地哭了他泪流满面!

    最高统帅揽住他的肩膀:“这不是你说的吗?等到胜利的那一刻位列天堂的勇士会为战友降下最为绚烂的晚霞照耀每个血迹斑斑的面孔温暖每个激越勇敢的心灵!”

    克利斯点了点头他最后说:

    “祖国万岁……”

第八章

    最后一只瑶鹰带着低弱的响哨在微风里划了一个圈子后也消失了。卡尔查克特战役获得空前胜利的消息就这样传抵都林。然后驿马、信鸽、白嘴骡子、黑嘴驴子所有适合长途跋涉的东西都上路了带着胜利的消息走村过镇、上山下乡渡过河、涉过水穿过渺无人烟的荒原、穿过沉寂千年的原始森林再然后……从光明神的视角向下看泰坦帝国的广大疆域亮起灯火、燃起烟花随着蜿蜒曲折的国道、省道、驿道、乡间小路胜利的讯息到达哪里哪里就响起最炙烈、最牵福、最狂热的欢呼。

    教历8o2年7月22日也就是卡尔查克特战役大胜之后的第二天虽然侵略者还在泰坦帝国境内进行着最后的抵抗但“胜利日”这个称呼已经成为全民族最常提到的口头语。

    7月22日这一天成为泰坦帝国的民族节日人们为此通常要庆祝一个星期。

    一个星期之后也就是7月29日这个早晨像露珠一样新鲜。天空出柔和的光辉澄清又缥缈推开窗立刻传来一阵高飞的云雀在放纵歌唱的声音。

    揭开窗纱几天的阳光在柳条上撒下一抹嫩绿花草被尘土掩埋得有些憔悴宫殿、长廊、喷泉、白色的大理石壁都需要一次彻底的洗涤。

    好多天没有下雨干裂的大地和饥渴的树根早已期待着雨。雨却一直在迟疑。

    “又是这么闷地天气!”

    这是萨沙伊的声音。

    “战争很快就要结束了!”

    这是卡罗阿西亚的声音。

    “让我再睡一会儿……”

    这是阿莱尼斯在抗议。

    人说三个女人一台戏不管是歌剧还是话剧也不管是悲剧还是喜剧。三个女人凑在一起总有说不完地话题。

    更新更快尽在全文字阅读让您一目了然同时享受阅读的乐趣!阿莱尼斯一世女皇陛下的睡相可一点也不敢恭维她地睡裙卷到大腿上。领口和袖口一样松懈露出雪白的手臂和一边健硕的乳峰:丝棉被在地板上叹息、绒线枕头被女皇陛下夹在两条大腿里喘不过气。还有一个半人多高的洋娃娃以古怪的姿势躺倒在女皇身边这大概是一世陛下地抱枕;洋娃娃的手臂不知道因为什么而折断了要不是窗口透着灿烂的晨光这个场景只有恐怖的凶杀现场可堪比拟。

    萨沙伊站在窗口她抱着阿卡的儿子。这个小家伙还处在人事不知的年纪他并不知道自己是贾伯丽露宫里的一个禁忌。一度所有人都以为安鲁的水仙花冠是世上最纯洁最善良的女人可就是这个女人她将刚刚生产过的阿欧卡亚女伯爵请出宫殿甚至不允许女伯爵见一见自己地亲生儿子。

    卡罗阿西亚站在安鲁主母的侧后方她没有穿戴宫廷礼服身上只有一件普普通通的罗曼式长裙尽管长裙地布料绝不是市集上买得到的那种但这条长裙怎么看怎么像修女的袍子。

    “拜托你们……行行好吧……让我再睡一会儿……就一会儿……”

    阿莱尼斯瘫在床上。动都懒得动昨天晚上……前天是这样、大前天也是这样、整整一个星期都是这样!也不知道那些低眉顺目的贵族男女哪里来地勇气他们在接连数天的庆祝酒会上把帝国的女皇陛下灌得烂醉如泥。让女皇陛下和所有人一样酩酊大罪。萨沙伊把宝贝儿子递给乳母”卜家伙开始哭闹床上的女皇陛下就出愤怒的吼叫一边的意利亚公主就开始默念光明神的祷词……最近一段时间。贾伯丽露宫的一天通常都会这样开始。

    大概在九点钟前后女皇陛下洗漱完毕她带着黑眼圈脚下轻飘飘的出门要靠萨沙扶持。卡罗阿西亚一向对阿莱尼斯混乱的生活方式特别是作息时间嗤之以鼻这位意利亚公主的日程就像都林天文台的报时一样准确等到帝国女皇和安鲁主母相携进入宫殿会客厅时她已作完了早祷还和一位非常有名望的主教大人修完了上午的神学课程。

    贾伯丽露宫最主要的一间会客厅独立于宫殿建筑群之外是一座六角形的对称体阁楼建筑它濒临人造湖由一条嵌满风景画的长廊连接皇室成员的日常生活区。从六世纪开始这座造型美观的会客厅就被叫做“彩砖阁”名副其实!大厅的地板、天花板和墙壁都是用法兰进口的彩色玻璃砖装饰的进入其间五彩光晕和艺术大师创造的视觉效果会给人如梦似幻的感触。

    每天帝国女皇陛下和两位摄政王后都会在彩砖阁滞留很长时间贾伯丽露宫在战争期间已然成为临时陪都泰坦帝国的各方贵戚名流齐聚于此他们争相谒见正于此时此刻主宰国家部分现实的三位高贵的女性。

    从“胜利日”开始皇室书记处安排的谒见名单就已排上数千个家庭和政府官员的姓氏有人为女皇算了算若是和名单上的人都见一见——需要半年之久。

    大领主、大贵族、行省一级的政府官员自然排在最前头但人们也没有什么特别重要的事情。“胜利日”之后日常的谒见就转变为送礼的风潮而这也是泰坦人的一项传统。一待帝国赢得一场战争皇室自然会对帝国的特权阶级加以一系列的封赏和减免赋税之类的政策而帝国的特权阶级自然不会白拿皇室的好处毕竟战争胜利是对大家都有利的事所以他们就得准备丰厚的礼品敬献给皇室表示礼尚往来的意思。

    阿莱尼斯代表皇室收纳礼物萨沙伊代表她的丈夫收纳礼物泰坦贵族在这次大胜之后要较往常付出双份的礼品抱怨归抱怨。可人们都知道给安鲁家族和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摄政王殿下地礼物绝对省不得!

    很有可能……再进一步说就是百分之百地确定如果安鲁家族有需要的话莫瑞塞特被新的王朝所取代将是必然地。

    送礼也就罢了。切忌搬弄是非!无论是帝国女皇还是安鲁主母她们都讨厌虚情假意的势力小人。最开始地时候。有些大贵族在明里称颂皇帝陛下可一转身他们就在暗地里把一份价值连城的礼物送到萨沙伊独居的宫殿。这些人不知道安鲁主母把他们的名字记了下来然后直接交给阿莱尼斯。阿莱尼斯丝毫不介意只是找到机会就把这些人从她的宫殿里赶走时间一长谁都知道女皇陛下和安鲁主母是站在一个位置上地于是隐藏在两个女人身后的那个男人就更加突出。借由前线战场上的伟大胜利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在泰坦帝国各个阶层的声望与日倍增无论是贵族家庭还是平民家庭人们都把摄政王殿下的戎装像放在光明神旁边的位置就连一些历史悠久的教堂也是如此泰坦的主教团和各种神教机构忙不叠地巴结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很怕在某个方面没有想到或是落于人后。

    这种崇拜积累到一定程度。在“胜利日”之后的一个星期也就是今天教历8o2年7月29日!女皇陛下、安鲁主母。甚至包括不太过问政务的意利亚公主她们一进“彩砖阁”就察觉到会客厅里地气氛和往日有很大的不同。

    一开始照例是应邀而来的大贵族言辞恳切、情绪激动地陈述一遍千篇一律地贺词这种贺词大致分为两部分。人们先说帝国的最高主宰者是多么多么明智、多么多么伟大;再说他们做臣仆的是多么多么忠诚、多么多么勤奋;最后就是讨赏送礼物!

    到今天阿莱尼斯已经算是经历了无数的大风大浪她早已听闻贾伯丽露宫孕育地风雨和有心人刻意修饰的危险局面而今天她终于见识到了!

    一位来自拉布波的老公爵排在当日谒见名单的第四位他没有祝贺胜利、也没有带来礼物这个牙齿都快掉光了的老家伙颤颤巍巍地说:

    “请女皇陛下考虑退位!皇统将由安鲁家族和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摄政王殿下继承!”

    ※※

    语惊四座!

    可仔细看看除了女皇身边的近侍在场的人在听闻这句颠覆一切的话时都没有显露出太大的情绪波动连安鲁主母也算在内了!

    阿莱尼斯望了望萨沙伊她就知道小小姐不会无缘无故把她从床褥上拖下来这说明萨沙伊一定已经听闻消息而她或者是安鲁也已打定主意不会在这种时候给莫瑞塞特皇室任何帮助。女皇陛下想到这里不禁露出苦涩的笑容过去一向是皇室联合大贵族打压安鲁而现在位置完全倒过来了!

    阿莱尼斯转回头她望着突然难的南方贵族……一定是南方贵族!这没有半点可怀疑的!

    “为什么?”女皇陛下问了一声。

    来自拉布波的老公爵眨了眨昏暗的眼珠他也在琢磨!为什么?女皇陛下为什么要退位?为什么要由安鲁家族和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摄政王殿下继承皇统?

    难道要说这是众望所归?难道要说这是千万泰坦国民共同的要求?

    明白事理的人都知道!这是胡扯!挟着卡尔查克特战役的胜利制造莫瑞塞特皇室退位的舆论是南方贵族集体早就议定好了的!女皇一天不退位都贵族就能继续霸占中央政府的要职而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摄政王殿下也有足够的时间协调各个方面的利益归属这在一部分南方贵族看来是极为危险的他们既然有机会代替都贵族重组政府为什么要和其他人分享新政府的利益呢?

    “这是众望所归!这是千万泰坦国民共同的要求!”老公爵想来想去他只能这样说。

    “是吗?”阿莱尼斯冷冷地笑了笑她好象一点也不担心的样子。

    对于莫瑞塞特皇室可能面临的处境她和自己地丈夫早就商量过。而事情也像奥斯卡分析的那样南方贵族果然又生一计。他们等得不耐烦了!

    “确实如此!”老公爵硬着头皮回答女皇陛下但他知道自己的说辞根本没有立足点摄政王殿下地声望与日俱增。但这并不表示泰坦人都希望由他做皇帝即使国民又这种要求。也只是南方贵族刻意挑唆的结果。

    阿莱尼斯从自己地书记官手里取来一份文件:

    “皇朝更迭并不是一蹰而就的事!我会慎重行事、我的丈夫也会慎重行事我们希望泰坦子民一样能够慎重行事!所以……这是布全民公决的动议只要得到贵族元老院的批复帝国就可以对皇统地归属进行全民公投!但战争还没有结束即使贵族元老院签了这项动议。公投在各地施行的时间也要在帝**人彻彻底底地把侵略者赶出国门之后!”

    女皇陛下微笑地打量着面相难堪的老公爵“您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众目睽睽之下老公爵向帝国女皇施礼之后便乖乖退到一边看他的样子就像什么事都没生过!

    按照和丈夫的定议阿莱尼斯轻松地赢得了一这阵可她知道这仅仅只是开始!也许南方贵族会有妥协的一天但绝不是现在!由于不久之前那场不算彻底的兵变和卫国战争现在的泰坦帝国已经出现了大面积的权利真空这对抱成团地南方贵族来说是一块根本无法放弃的大肉肠是把肉肠一口吞掉划算一些?还是用刀叉把肉肠切成片再分而食之?两者之间有本质的区别!南方人把目标定得太高。他们一时之间还无法转换思维方式其实……若是按照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地设想泰坦帝国就应该由各方贵族分担现实利益。南方人的做法并不聪明他们只会把事情弄糟。

    既然南方人只会把事情弄糟那么对付他们就是迟早的事至少都军情局已经按摄政王的授意。将报复和一系列暗杀活动、抓捕活动提上日程。尽管这些活动还被限制在一个很小地范围内并没有深刻触及南方贵族的权利阶层但作为警告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已经异常清楚地透露出他的意愿:吃的我的给我吐出来、欠的我的给我还回来!不是不报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说白了就是:不聪明的都他妈给我聪明起来!要不然……

    按照帝国摄政王一贯的作风他要杀你一定会明明白白地告诉你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从来就不喜欢拐弯抹角。

    7月29日彩砖阁响起要求皇帝陛下即刻退位的呼声消息一经传出自然在纽卡索斯城和贾伯丽露宫引起轩然大波宫殿和城市中的各个角落都有人在谈论:“要变天了吗?”

    泰坦中东部地区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的干旱终于在这天中午得到缓解。雨云来得很快从北天之底喷涌而出半个小时之内就占据了视野所及的全部天地。穹苍低垂如灰色的雾幕柳树和花草在强劲的东南风里摆得像重症患者。

    人们说一定是一场暴风雨!错不了的!

    从车上跨下急雨如两座营垒之间交换的乱箭立刻打湿了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的衣服。带着满腔的愤怒泰坦帝国的现实主宰者奋疾地走进他的临时指挥部。

    近卫军前敌指挥部设在一座刚从侵略者手里夺回来的小镇急雨如骤黑沉沉的小镇在死寂中透露出百年如一日的古朴若是换句话说形容其为破旧也不为过。

    一口气走进镇长家的铁艺栅栏门里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就见到了聚在一起高级军官。现在可看不出这些面相憔悴的人就是为神圣泰坦打赢大决战的指挥官们!他们的军服皱皱巴巴、状似一个星期都没洗过:

    他们脸上满是胡茬状似一个月都没修过。不管军容多么邋遢他们的精神是饱满的特别是在面对最高统帅的时候!

    摄政王殿下向后一挺背雨披就落进勤务官的手里他露出一身脏兮兮的元帅制服。

    镇长家的厅堂里响起一片军靴撞击的声音奥斯卡向军官们回礼然后他就率先步入用些旧家具拼凑起来地议事大厅!说是议事大厅……

    比起某些私人沙龙的舞厅还要小很多。

    镇长的会客室装不下6续赶到小镇地战地指挥官们。很多人只得在屋檐底下找了一个栖身之所男人们交换着卷烟为数不多的雪茄必定是抽完了。军人地低沉嗓音混在淅沥的雨声里。偶尔会有一声大笑听上去特别刺耳。但动听得很!

    烟草和水雾的气息混合在一起加上男人的汗味地板上没有干涸的血味儿!不是说过吗?小镇是刚从侵略者手里夺回来地在一些视线难及的地方还躺着鬼子兵的尸。

    奥斯卡在镇长家的书房听取了各个纵队司令的简报简报无非是哪个军包围了多少敌人、又有多少敌人从包围中逃脱!专门有参谋官为最高统帅在战术地图上标记了所有于简报中出现过的部队。等到简报结束时再一看!哦啦!奥斯卡的头像被马车碾过一样疼!

    大范围的长途奔袭持续了整整一个星期在南起多摩尔省省界、北至肖伯河中上游流域、面积为3o万平方公里的交战区域散落着泰坦近卫军的23o个师!这些部队属于南方集团军群、属于都战区和中东部集群、属于斯坦贝维尔方面军和贝卡方面军、属于红虎和水仙骑士团!

    按照战术地图上描述地位置奥斯卡只能说乱了!完全乱了!在现有的技术条件下泰坦帝国的武装力量最高统帅没有可能同时控制23o个师在3o万平方公里地国土上进行作战由于命令的延迟、由于侵略军的分散突击、由于各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原因在长途奔袭追击地过程中纵队找不到军、军找不到师、师连所属团的位置都搞不清!

    大概是在最初的两天里最高统帅坐镇的前敌指挥中心联系不到一个纵队司令。无计可施的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只能派出所有的通讯官命令各个纵队都必须在固定位置上设立战时临指以便统一部署。

    调配战争资源!

    又过了两天混乱的战场局面得到一些好转可仅仅是一些而已!

    至少各个纵队都已上报了作战坐标和所属各级战斗单位的位置。

    结果呢?新鲜出炉的战场演示地图就显现出这样一幕蓝色代表近卫军。帝**人东一堆、西一簇、南一片、北一摊!可谓节节生枝、遍地开花!有些师级部队竟然围住敌人一个军、有些军级部队偏偏围住敌人一个团!没有时效性的战场命令和没有可行性的追击部署害苦了前敌指挥官他们只能一直往西冲能吃掉敌人的就吃掉吃不动的就把敌人包围起来原地待命。3o万平方公里的国土上出现了大大小小2o多个包围圈可更多的敌人仍在向西逃窜!

    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撇开了这份令他感到异常难堪的战场演示地图如果他在卡尔查克特战役的表现可以被评7分那么他在之后的追击战里的表现连4分都到不了!尽管他绞尽脑汁也无法解决战争技术上客观存在的难题但他面临的混乱局面多半是因为追袭行动本身就不存在明确的目的性。

    尽管这种目的性可以勉强解释为大量歼灭敌人的有生力量进而在运动中大范围地包围敌人、聚而歼之!但这种解释又在可行性上欠缺最关键的一环:

    此时此刻!已经冲到整个反坦联军前面的水仙骑士团第一分集群还没有一支部队找到鲁宾元帅领导的西部集团军群即瓦伦要塞方面军!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面对的始终是一个问题!如果没有近卫军总参谋长和瓦伦方面军挡住反坦联军向西退却的路径光靠水仙骑士团绝对无法完成收拢西线包围圈的使命!

    骑兵适合突击用作防守绝对是浪费也不那么保险!一旦反坦联军以优势兵力向孤立在西线的水仙骑士动突围战……得不偿失!得不偿失!水仙骑士只得让开路面。

    总的来说!一日联系不上“神出鬼没”的鲁宾·斯普亚留斯奥斯卡就只能任由摆在面前的大战场继续混乱下去他也只能继续实施分部包围、分部突进的策略!只有确定了瓦伦集群的位置这位最高统帅才能尽起全军。把散落在3o万平方公里国土上地西方联军哄到一个地方、逼到一个点!

    不提也罢!神佑泰坦!神佑鲁宾!奥斯卡只能这样想。

    为了排遣郁闷帝国摄政王丢开了堆积在桌案上的军事简报他得找些轻松的东西分散一下精神。

    过期地《每日邮报》这就凑活!奥斯卡摊开报纸。7月24号的头版头条以醒目地大字刊印着泰坦帝国最着名的军事观察家、评论员布的社论《胜利——属于尚未准备好的泰坦军人》角标题是《纵论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摄政王殿下在都林斯大平原》

    哦啦……有意思的很!

    帝国摄政王在反思中已经了解敌我双方在都林斯平原大决战中地表现基本上都是混乱不堪。之前已经反复提到西大6历史上的第一次百万兵团大决战固然是以一方的混乱战胜了另一方的更加混乱但独立于战争之外的军事观察家却提出了新鲜的观点。

    先泰坦卫国战争的正义性决定一切!这个论调一点也不新鲜但在以往的历朝历代。很少有人肯定普通一兵和下层民众在战争中的作用!看看之前的军事史和国别史不管是传记文学还是史记文学在提到战争地时候总会提炼出一个主宰一切的人物。而今日的泰坦尽管这位最负盛名地军事观察家还是以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这个名字贯穿论文始终但他在文章的第一个段落就订立了论题——“感谢伟大神圣的祖国哺育了千千万万的英雄儿女!是他们以集体智慧和艰苦卓绝地抗战为饱受摧残的民族集体赢得了胜利的辉煌!”

    这一点无须多说奥斯卡早已承认个人在战争中的地位是星火之光只有星火汇成银河银河汇成宇宙宇宙借着千万人的心灵力量才开始运转!

    不以等级论是非、不以王侯论成败!肯定人肯定个体!肯定集体在个体基础上才能爆能量。这是军事史上的第一次也由此为泰坦古典军事思潮和军事传统拔高了一个台阶开创了现代军事体制中最为重要的思想体系。即人性战争这一概念!

    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几乎是在一触手的时候就把握到这篇论文的重要意义虽然他对个体存在的意义还停留在初步认识这样一个阶段但他拥有一位伟大统帅所必须的敏锐意识士兵的心理和以此为基础产生的动量将决定战争的成败。这是他越自我的契机!过往的军事统帅都认为自己的一道命令能够改变一切奥斯卡却不这样认为他的命令和决策只是步向胜利的依据他的士兵和士兵展示出的暴力才是推动历史向前迈进的力量根源。

    其次!都林斯大平原上的决战只是泰坦摄政王的一次试验。军事观察家用了“试验”这个词汇。应该说他为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找了一个台阶最高统帅完全不尽如人意的战场表现被“试验”的实验性冲淡了一个词就把奥斯卡说得眉开眼笑可见笔者的功力的确非同一般!

    大决战的试验性也是最高统帅也就分析过的至少在战前他就已经明确了这个概念。由东方传来的史籍记载早在教历前十一世纪一个名为“秦”的国家结束了远东大6的分裂局面在统一的历程中最着名的一场战役就是百万大军对垒的“长平之战”

    算一算东方王国之间进行的这场大战整整比西大6上的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大兵团决战提前了一千七百多年这个名为“秦”的军事帝国创造了只会出现于传说中的战果!其实按照这篇论文上的描述这场大战确实是传说只有一定的参考意义因为就西大6现有的军事理论而言没有任何一位军事分析家能够合理地重现那场一千七百多年前的战役!

    在那次战役中进攻方为“秦”防守一方的态势和卡尔查克特战役之前的泰坦帝国差不多。但不同的是进攻方“秦”在决战中击败了防守方论文将攻守双方掉了过来以东方人的决战引出西方人的决战。

    “秦”动正面进攻。防守一方因由战争策略上地失误和战术上的僵化在决战中失利“秦”在进一步扩大战果的同时将败北地一方分割包围最终促成包围圈中的敌人无条件投降!

    不管从哪个方面进行分析。东方人在一千七百多年前制造这场传说中地大决战都为目前的泰坦军人提供了现实依据同样的兵力、同样的主力决战背景、同样的平原地理条件、这一切都可以为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提供参考!可是……

    “哦啦……这简直难以置信!”

    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接着往下读!他不由出这样地感叹!“秦”

    **人在战役结束之后竟然俘虏了4o万降兵!光明神可怜见!这4o万人不是鸭子、不是牲口!而是4o万武装起来的军人!要用多少部队去俘获4o万武装起来的军人?要怎样经营包围圈才能把4o万武装军人逼入无条件投降的绝境?

    泰坦摄政王真想跑到东方去打听打听!看看这个世界上是否真的存在过一个叫做“秦”的军事帝国?如果存在。那么他就想确认一下是哪个见鬼的家伙为秦军在17oo年前打赢了“长平之战”

    接着看……下文果然提到了秦军的指挥官!奥斯卡咧着嘴巴念出拼音:

    “勃……勃起……是叫勃起吗?”

    杀手璞嗤一声喷掉了嘴里的茶水“求求你!千万别在那么念!看着我的唇形正确地音是白……起!白起!”

    “白起?”奥斯卡转向老朋友他都忘了自己身边就有一个东方人。

    “没错!就是白起!”13兴奋地点了点头他非常喜欢看着这些所谓的西方军事家在面对老祖宗留下的战绩时露出地那副白痴一样的表情。杀手之王笑呵呵地说:“若是依我看。跟白起这个杀人魔比起来东西方历史上所有着名的军事将领都没上过大学!”

    “白起……杀人魔?”奥斯卡露出疑惑的神情。

    13敲了敲烟斗“你干嘛不接着往下看?”

    奥斯卡就接着往下看。

    “哦啦他妈地见鬼的光明神!”泰坦摄政王举起报纸叫了起来。

    “勃起杀了所有的降兵?他活埋了4o万俘虏?这也太胡扯了吧?你们东方的历史是谁写的?这家伙跟勃起有仇吗?坑杀4o万人?都林人口去了一半!17oo年前?”

    “是白起!”13有点不耐烦。

    “好吧!好吧!”奥斯卡举起双手做出投降的姿势“勃起也好白起也罢!这都是真的?是正史记载的?不是哪个精神病人记剥了病时的噩梦?不是哪个小学文化的写手为了玄幻而玄幻……”

    “不是!都不是!”13斩钉截铁地打断奥斯卡的话“我再强调一遍距今17oo多年前秦军统帅白起于长平之战尽歼敌军主力俘获4o万降兵为了使敌国彻底失去有生作战力量和续战能力。白起毅然下达屠杀所有降兵的命令于是……天苍苍、野茫茫……”

    “长平在哪?”泰坦摄政王不想听废话。

    13摊开手:“告诉你你也不知道!

    “我想去看看……”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叹息着摇头“那里一定很壮观!”

    所以说!这篇军事论文在叙述卡尔查克特交战盛况的时候并没有多么出奇的地方。它只是从各个方面探讨了东西方在两场决战中的战术表现由于“长平之战”只出现于传说中泰坦的军事分析家又无法合理再现战争全貌这段论述的现实价值就被大打折扣。帝国武装力量的最高统帅也就没心没肺地看了几眼他还在惦记着“勃起”给他造成的身心震撼。

    最后一部分还是按照以往军事论文的老规矩文章大段大段地引述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这位最高统帅在战役历程中的言行再由普通一兵的英勇拓展到整个军人集体忘我作战的精神!总之一句话——摄政王殿下贡献突出、帝**人前仆后继、胜利归于整个民族、归于神圣泰坦!

    奥斯卡合上报纸他转向13:

    “有没有可能……”

    13莫名其妙因为奥斯卡话没说完就陷入沉思。

    有没有可能?没有任何可能!

    以西大6目前的军事思想和理论实际做参照。别说是17oo年前就算现在也无法做到秦军的高度!

    泰坦摄政王无论如何也想不出个所以然他不清楚秦军到底投入了多少兵力。也不清楚在当时地历史条件下要用怎样的人力、物力才能完成对4o万人的包围圈。而最重要地一点平面战场也是立体的!秦军如何保证各个战斗部之间地协同配合?如何策动包围战线上时刻都有可能生的反突围作战?如果再把疑问拓展得更广阔一些……见鬼的白起如何包围了4o万大军?难道他的敌人就是乖乖聚在一起等着被围歼?这其中包含着多少战术较量和生死考验?

    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本想获得一时半刻的轻松。可他地心口就堵上了新的迷团一位东方统帅在17oo多年前赢得了一次传说一般的伟大战役时至今日!西方王国终于有机会进行一场类似的较量而泰坦军人的最高统帅已经占尽优势他完全有机会“勃起”一次。可他扪心自问不光是对战役本身他的作战思路和对战斗部队的控制仍处于一知半解的阶段。

    见鬼的鲁宾继续玩失踪就算西方联军能够安然逃离泰坦也不是什么大事!泰坦与西方王国之间的现实矛盾又不是一次两次就可以彻底解决地!但有了第一次、那么第二次呢?第三呢?如果不能找到行之有效地操控大兵团集群作战的正确方式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永远都只是对军事一知半解的二流货色而且他相信自己再也不会遇到比第二次卫国战争地卡尔查克特战役更加优越的练兵机会这次若是无法进一步地实践他余下的军旅生涯恐怕都要在盲目的探索中度如——“这想想就令人遗憾!“轻松一下……轻松一下……”保尔再也无法忍受小朋友地苦脸他将报纸翻到公众版。

    奥斯卡颇为无奈地接过报纸!除了看报他还能干什么?窗外下着雨。混乱的战场就在前面用于包围敌人的全部有生力量已像播种一样完全撒开被召进前敌指挥部的各纵队主官除了抽烟又无事可干!这哪是在打仗?这就像是……帝国摄政王一时语塞。他形容不出来!

    报上写着“都林城物价驱于平缓”、“帝国内地开始夏季的第三次播种”、“贵族元老院与皇室的纠纷逾演逾烈”、“大学城……”等等!

    贵族元老院与皇室的纠纷逾演逾烈?这是什么玩意儿?

    奥斯卡翻到标题的版面所谓贵族元老院与皇室的纠纷逾演逾烈就是指五年一次的元老院换届改选贵族院要求增加近百个席位的名额可皇室死活不承认!

    “南方人!要该死的南方人!”

    奥斯卡嘴上骂着。手里干脆就把报纸揉成一团然后远远地撇开就像刚被烫到一样!

    “事情太明显了看看那些提名贵族元老的省份十个要求增加名额的行省里面囊括了南方五省!他们就是打算跟我对着干!”

    所有人都没理会帝国摄政王的叫喊因为这实在没什么好说的世上有过很多跟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对着干的人看看他们现在怎样了?

    小日子过得是不是很红火?相信其中的很大一部分人会在地狱里冲你竖起中指但这也说明跟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对着干的下场并不是很舒坦。

    雨越来越急看看天色却被忽然而至的闪电惊住双眼。再看座钟清闲、郁闷、百思不得其解的一天就快过去了!现在已是教历8o2年7月29日的傍晚。

    渗血的土壤被激烈的雨水冲毁了颜色转暗、转白土埂开裂形成一条又一条的水沟沿着小镇边缘的道路流向地势稍低的旷野。旷野中的声响无法传入市镇里的高墙只有雨水打落屋檐和石板路的声音在鸣奏无奈的交响。

    是欢呼?是噪音?晚餐的时间还没到驻扎在小镇里的军人突然大声喧哗起来。

    帝国摄政王不耐烦地推开屋门走廊里竟然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

    他和几位随从走到镇长家的外间乱七八糟的声音就是从外间连通客厅和门廊的方向传来的。奥斯卡踱到门廊底下马灯在他头顶燃放光亮。

    “别告诉我又是哪个倒霉的军团陷在雨里无法动弹!”

    军人们冒着雨挤满门廊前的空地他们时而看看大门的方向时而用谄媚的、兴奋的、状似欲火焚身的眼光打量最高统帅。

    奥斯卡只得认为他的战地指挥官们集体神经就在这个时候门外越来越拥挤人群中间推推搡搡军人们费了半天功夫才自动退到门廊两边!

    一个风尘仆仆的骑士走了进来他冲面露疑惑的最高统帅单膝跪地冒着大雨不卑不亢地与统帅对视:

    “报告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摄政王殿下!转近卫军总参谋长鲁宾元帅令!我西方集团军群所部瓦伦方面军已在该在的位置上!特此通禀最高统帅瓦伦方面军已于7月27日凌晨重新归入近卫军战斗序列!”

    小镇响起万岁的欢呼声经久不绝!

    奥斯卡就想勃起的感觉大概就是这样!

第九章

    夏天里的暴雨来得急去得也急。就在刚刚光明神惊天动地的大哭了一场。

    下雨的时候穹苍之上的浓云里似乎藏匿着一座喷泉大股的水流不断降落地面。雨水迅疾、闪着暗淡的光亮:云层低密浓黑遍布四野就像造物主弄翻了一座池塘。充足的降雨量在半个小时内将大地变成茫茫一片山变成影子、森林变成湖沼、一条自西向东蜿蜒而过的大河就变成缝合天边的银线而真正的地平线却变成剪刀——一切都失去本来的样貌。

    现在雨已经停了天还是黑沉沉的。森林里的暑气完全消散入目之处都泛着波光粼粼的水色。深色的枥树、浅色的桦树、红棕色的松树、青色的柏树森林里的颜色都被雨水洗刷得干干净净连湿润的泥土都吐露着清新的芳香。

    突然而至的大雨令肖伯河的水位又涨了几分这令守卫渡口的近卫军官兵下意识地皱起眉头——聚在河对岸的侵略者可以制作更大的木筏西方联军的突围部队很快就会动新的攻势!对于贝卡方面军和斯坦贝维尔家族的战士们来说这种担心是普遍存在的。

    在卡尔查克特战役进行当中帝国武装力量最高统帅突然改变了原定作战计划结果呢?一心渴望与侵略者拼个你死我活的北线官兵连大决战的边儿都挨上他们狂奔数里在7月21日当天便于反坦联军主力阵营的西北方构筑了两道临时防线。那个时候主战场上的红酒洋葱烧牛肉刚刚开锅。负责阻击逃敌地战士们只有一份少得可怜的冷餐。

    作为交战双方光明神并没有过分偏袒泰坦究其本原——西方来的下等人并不存在智商问题。当卡尔查克特中央战场地主导权交由泰坦人掌控之后。联军总参谋长、荷茵兰王国的拉梵蒂·穆廖尔塞元帅就已诱劝他地国王交出了联军的指挥权(事后分析卢塞七世多半是为了推卸责任才肯下放指挥权)

    穆廖尔塞元帅在水仙骑士团动总攻之前便动员毫无伤的总预备队开始向战场后方转移。到23日凌晨。近卫军的临时防线最终被二十二小时不间断的冲锋给击溃与大决战绝缘、又被西方人迎头痛击地贝卡方面军和斯坦贝维尔方面军只得极度郁闷地撤往肖伯河对岸沿着一段二十多公里的河道与敌人对峙。

    应该说对于泰坦军方或者说是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的企图西方联军的决策阶层把握得异常清楚。并不是所有人都能被荷茵兰国王这位幻想家的言辞给迷惑。因此大决战的失利本就在意料之中即便是在战前除了卢塞七世和一位代表法兰王室督战的亲王所有人都认为泰坦摄政王在卡尔查克特的胜算要大上一些。

    战败既然已成事实联军的决策阶层只得把重点放在善后事宜上。

    最开始按照所谓的“B”计划法、荷、利、威四国联军分路分批进行突围企图在泰坦人没有形成包围圈之前冲出险境。

    这一阶段多摩尔省边界和肖伯河一线爆了大大小小数十场局部战役。最先由联军中央集群分离出来地法兰王**在距离卡尔查克特二十多公里的西南方遭遇了泰坦近卫军南方集团军群主力的顽强阻击!南方战士把维耶罗那人地怒火全都倾倒在法兰人的头上!经过四天四夜的激战骑兵损失殆尽的法兰王**只得向北退却与一动不敢动地利比里斯王**在多摩尔省的索卡拉齐亚城汇兵。

    再说西线至北线!联盟军中最负盛名的战略家拉梵蒂·穆廖尔塞元帅在突围战役最初打得可谓有声有色。他曾亲自指挥精锐部队进行作战并且成功击溃了近卫军在肖伯河内侧的阻击阵营就在穆廖尔塞元帅策划集中全力打通去往杰布灵要塞的通道时跑在所有人前头的威典王**传回了一条“丧讯”

    “由瓦伦要塞突围而出的近卫军总参谋长鲁宾·斯普亚留斯元帅率领两个纵队组成的步军突然挡在联军向泰坦西方国境撤退的必经之路上!”

    这个消息是震撼的!也是具有毁灭性的!

    突围战役最初。威典王**对泰坦近卫军总参谋长领导的阻击集群只进行了一次试探性进攻结果不难猜想!瓦伦要塞守军是防御的大行家再加上水仙骑士团五个纵队组成的骑兵集群威典人投入这场攻势的全部兵员都倒在了战场上!事后按照威典指挥官的说法“泰坦军人就像钉子一样钉上了他们的国土若是没有三倍于步军、两倍于水仙骑士的突击力量逃出生天就是白日做梦!”

    白日做梦也好!痴人说梦也罢!从7月29日开始反坦联军的突围战役和泰坦军方的阻击战役基本上稳定下来侵入泰坦的西方人被控制在“南起索卡拉齐亚城、北抵肖伯河沿岸、东起卡尼安堡、西达多摩尔省与萨维西省省界”这块不足九百平方公里的地域上!

    随着泰坦近卫军的逐步缠食和推进进入八月包围圈在第一个星期就缩小了四百平方公里到第二个星期西方人只知道包围圈仍在缩小可缩小了多少就已无法计算因为所有的文职军官全被补充到战斗第一线。

    战斗每天都在进行如果说卡尔查克特战役是酣畅淋漓的咏叹调此后的无数场遭遇战、伏击战、阻击战就是风格各异的抒情散文。了解到维耶罗那的惨况南方军人带着复仇之心走上战场尽管军群总司令尤金将军已经下达“珍惜俘虏”的命令可各级部队的作战俘敌状况还是少得可怜。

    在包围圈西方瓦伦方面军几乎是从第二次卫国战争爆开始就已投入作战!广大官兵早已吃尽了苦头、经历了无数劫难!

    直到目前。按照不完全地统计近卫军总参谋长鲁宾·斯普亚留斯元帅领导的西方集团军群主力已经与敌人正面交锋凹次若再加上瓦伦方面军于要塞阵前制造的击退敌人91次冲锋地辉煌战绩。西方集群就是真正意义上的“百战之师”

    这支百战之师在突围而出之后便以最快地度避入渺无人烟的佐兰珈沙湿地按照与帝国摄政王在多年之前的一场沙盘对决得出的构想。鲁宾元帅大胆地展开迂回作战。十余万人组成的法荷联军在湿地沼泽里转悠了一个多月最后却现他们只是被两支师级部队牵着鼻子走而鲁宾元帅地主力部队早已不见踪影!

    不过当然战略转移的代价是巨大的!为了解决主力军的口粮问题鲁宾元帅只得将为数不多的马匹变成肉干;为了不给追截的敌人留下任何线索。也是为了节省宝贵的时间鲁宾元帅的部队没有行军必须的埋锅造饭到了口粮也没有的时候西方集团军群地官兵连草根也不敢吃!他们害怕随后而至的敌人看到成片裸露在外的地皮起了疑心!

    这样一来主力军饿死了人。同样是为了不暴露位置饿死地军人没有得到很好地掩埋而是被情同手足的战友抛进泥坛、沉入沼泽!等到部队走出无人区的那一天近卫军总参谋长终于履行了他的诺言:

    “西方集团军群主力就在该在地位置上!”可是……在那一刻没有人欢呼也没有人抱怨。西方军人都寒着脸!经过长达四十九天的“死亡行军”泰坦战士只有一个问题“敌人在哪?”

    他们要饮干敌人的血。饱食敌人的肉!他们饥肠辘辘、他们满腹愤冤!终于!倒了血霉的威典人冲到他们跟前鲁宾元帅就在阻击锋线上指着敌人说“士兵们!我看到了几万份淌着油脂的馅饼!”士兵们双目放光他们就用对付馅饼的劲头对付敌人。而敌人留下的不是油是在战场上涌动的海浪一般的鲜血。

    终于说到西北和北方一线!若说第二次卫国战争谁最倒霉?答案肯定不是四处碰壁的反坦联军。刚刚我们已经有所了解贝卡方面军和斯坦贝维尔方面军先是被堵在了石头坑道里然后又因统帅临时变卦错过了急切期盼的大决战再然后又遭遇了荷茵兰人不要命地疯狂突击等到战线稳定他们只得在肖伯河对岸观望敌人的动静。

    光是观望自然是不足够的!荷茵兰人夜里砍树上午造船到了下午一两点钟的时候必定有一次针对河道上各个渡口的大规模攻势。贝卡方面军和斯坦贝维尔方面军分散在各处渡口上的兵力十分有限每支戍卫渡口的部队都曾面对数倍于己的敌人动的进攻各地险情频繁出现尽管泰坦战士最终击退了敌人但长此以往……

    “长此以往必定会生出祸端……”惠灵顿·斯坦贝维尔边说边走出了挂满防雨帆布的帐篷。这位丛林战士穿着一件崭新的少将制服这源自在斯坦贝维尔公爵的一项战地委任状不过话说回来与摄政王殿下同期的几个老朋友里就属从前的传令官升迁最慢。

    在新鲜出炉的惠灵顿将军身后炮兵师长和掷弹兵师长懒洋洋地跨出帐篷看得出这几个家伙刚刚喝过酒各个都带着一副大红脸。

    ※※

    走出泥泞的森林河道渡口就在近前与林线隔开一百多米的乱石滩地石头缝里疯长着艾蒿和狗尾草远远一望大有芦苇丛的架势。栈桥和一个临时搭建起来的码头在空地连接营地的那一边桥面上堆满等待运往上游的战具物资还有一部分盖着雨披的面粉霉味儿辣得直呛人可没有办法接下来的一个星期在上游沿岸阻击敌人的泰坦战士都得清清肠胃要怪就怪马里亚德佳渡口的战场物资配给官在大雨天晒米面!

    马里亚德佳渡口!这是靠近肖伯河大拐弯地区的最后一处口岸位于包围圈的东北方最为远离反坦联军地主力集群。在马里亚德佳渡口的对岸。都战区第三纵队已经基本肃清了盘踞这段流域的敌人守卫渡口地泰坦尼亚掷弹兵经常都会见到光着屁股的近卫军战士在河对面洗战马。这边骂、那边就回骂过来两方兄弟部队地人马竟然骂出感情。

    一天不见心里嘴上便都痒得很那种欢快的情感不禁令人产生战争早已完结的感觉。

    “这很危险……”惠灵顿将军面对雨后的大河出一声呻吟。

    塔里不耐烦地捶了一下老伙计的肩膀。“你这是怎么了?干嘛老苦着脸?你家地老头儿把你派到这个清闲的岗位还不是为了保住你的命根子?要我说……你赶快找个女人再生一大群小斯坦贝维尔留待继承家业!到了那个时候你家的老头儿再也不会顾忌你的死活你爱跟谁拼命就跟谁拼命!”

    “一点也没错……对极啦!”纳索夫一边打嗝一边起哄不过他的脸色可比惠灵顿还难看。

    若说斯坦贝维尔家族唯一的继承人躲到战线后方也是情有可原。但泰坦尼亚家大业大少了纳索夫也不是什么问题那为什么要把第一掷弹兵师派到这个远离战阵的渡口?就算这三千多名掷弹兵和三百多门火炮是泰坦帝国最宝贵的战争资源可好钢都要用在刀刃上放着这样一支现代化的火器部队看守补给品这算怎么一回事呢?

    “我说你们俩个!”惠灵顿少将有些气愤地调过头“我对父亲费尽口舌才把你们留了下来难道你们还意识不到马里亚德佳渡口有多么重要吗?”

    塔里和纳索夫面面相觑好半晌他们才反应过来!

    炮兵师长说:“是你把我留在这个鬼地方?”

    掷弹兵师长说:“我现在就去找最高统帅请战!”

    “喂!你们到底明不明白?”惠灵顿彻底不耐烦了!

    塔里和纳索夫只得板起脸他们确实没有仔细思考过。这两位火器部队地指挥官每天都在抱怨一身蛮力没有用武之地他们压根就没想到惠灵顿要把杀伤力最大的部队放在马里亚德佳渡口是出于怎样的用心。

    “渡口对面是什么?”惠灵顿指向河对岸。

    “都战区第三纵队他们地主力阵营就在十公之外!”塔里想起那些光着屁股的近卫军战士就笑了起来。三纵的士兵吓得他的未婚妻一直躲在帐篷里不敢出门。

    “还有什么?”惠灵顿接着问。

    “荷茵兰人!”纳索夫咬牙切齿地低吟了一声他在听闻荷茵兰人地火器部队在卡尔查克特战场上给近卫军制造了大量伤亡之后就恨得寝食难安。

    “荷茵兰人至少在三纵阵前保持着两到三个军的兵力!”掷弹兵师长继续补充“从前几天的战报来看荷茵兰人在不断收缩防线。最高统帅有意把他们逼到上游的某个地段但具体会在哪里打场围歼战……现在我可说不清!”

    惠灵顿点了点头两位火器部队指挥官对渡口附近地区的情况都很了解但是……斯坦贝维尔家族的继承人指向身后的丛林:

    “你们知道那里是哪吗?”

    塔里和纳索夫一时语塞他们只留意到包围圈里的敌人对身后的状况一概不知。

    “问题就出在这儿!”惠灵顿的语气逾沉重。“像你们一样连奥斯涅摄政王殿下也包括在内所有的前敌指挥官都把视线放在面前的战场上费尽心思地琢磨如何完善包围圈、怎样才能不放走一个敌人!但我们若是从敌人的视角思考问题……不管这个包围圈多么完善哪怕它是一个铁桶西方联军也只会选择一个点全力动突围作战!不管从怎样的战术角度进行分析被我军四面包围的格局已经形成分路突围只是送死如果联军的指挥官是大名鼎鼎的拉梵蒂·穆廖尔塞元帅……就像我说的那样他们会在一个点上动最后的突围战而且这个点一定是我们的弱点!经此一战包围圈里的一大部分敌人极有可能逃出生天!”

    “你是说……马里亚德佳渡口就是我们的弱点?”纳索夫端正了神色他已感到事情并不像表面上看的那样简单。

    惠灵顿笑了笑“你还没有回答我地问题呢!在咱们身后有什么?别把视线放在那片丛林上。尽可能想远一点!”

    “想远一点……”塔里侧过脑袋开始回想地图上的画面。“这是黑森林与这段河道的交汇点往西北就是你们家控制地豪森克省往东北……绕经贝卡谷。那就是我的老家啦!我怎么才想起来?从马里亚德佳渡口步行到我家地灰熊要塞才要一个月的时间比从都林出还要快一些!”

    惠灵顿不笑了:“我的老朋友。你再想一想!你的家佐雷斯省除了苏霍伊战士……还有什么?”

    不等塔里说话纳索夫突然惊骇欲绝地叫了一声“我的光明神!德意斯人!德意斯人被杰布伦家族地重装步兵和苏霍伊战士拖在省界上无法动弹!这么说……”

    “这才是正确的思路!”惠灵顿打了个响指。“包围圈里的敌人若是想要寻找一个突破口他们必然会找在成功突围之后能够得到接应的安全点。按道理说他们的突围作战应该有三种可能!一是向西突破鲁宾元帅的阵营与盘踞瓦伦要塞的部队汇合安全撤离泰坦:二是向南突破尤金将军的阵营与维耶罗那方面的法兰王**汇合安全撤离泰坦:三是向西北抢渡肖伯河。打通杰布灵要塞一线与瑞尔王国境内的联军汇合!现在……我要说地就是第四种可能性!”

    塔里突然摆了摆手他从怀里掏出一份袖珍地图。图上只有马里亚德佳渡口极其附近地区的画面。

    “不用说了!”炮兵将军竟然兴奋地叫了起来“第四种可能是我们完全没有估计到的虽然德意斯人一时片刻还打不过来可包围圈里地反坦联军却能打出通道找到他们!”

    惠灵顿点了点头。“就是这样了!不但如此我们的渡口堆积了各种各样的战争资源荷茵兰人在突围的同时又能得到数量可观地补给品若是让他们钻进丛林追击就很异常困难堵截更谈不上!他们会无惊无险的与德意斯人汇合!到时候……我们在北线就会面临一场新的决战!”

    纳索夫敲了敲地图上的一个位置“先别提这些想想就让人冷汗的事情!第三纵队的主力阵营在十公里之外与河道之间只有师级规模的游戈部队我们现在能不能要求……”

    “不能!”惠灵顿异常肯定地打断掷弹兵师长“光凭假设无法说服任何人再说三纵的司令官也没有权利改变部队的即定作战方针一旦涉及到大规模的战术动作这就得由最高统帅亲自下命令!”

    惠灵顿指了指地图里的河道上游地区“一旦遭遇强攻我们的增援只有一个!最近的一个渡口、也就是距离我们最近的河道卫戍部队要用三个小时的时间才能赶到马里亚德佳!如果荷茵兰人派一支敢死队挡住三纵再让几万人抢渡我们面前的这段河面……三个小时!这三个小时会生什么事?”

    塔里和纳索夫再次面面相觑马里亚德佳渡口要在开战三个小时之后才能获得河道一侧的支援但三个小时会生什么?这件事谁也说不准!

    “不用太过担心!”惠灵顿的口气突然轻松起来“我只是给你们提个醒再说奥斯涅摄政王殿下也对马里亚德佳渡口的问题有些担心要不然……除了咱们的最高统帅谁还有权调动帝国的两大火器部队!”

    “你是说……是奥斯卡让我们留了下来!”塔里皱起眉头。

    “当然!我不是说过吗?”惠灵顿的笑容有些无奈“对泰坦尼亚第一掷弹兵师和近卫军第一炮兵师的调动只能经由摄政王殿下的手令!”

    塔里摊开手“奥斯卡就不怕他的老朋友被西方来的下等人扔到河里喂鱼吗?”

    “他是怕!所以他把火器部队都留在了马里亚德佳只不过……”

    惠灵顿懊恼地抓了抓头“摄政王殿下必然没有像我这样担心他将火器部队放在这里只是为了最起码的安全。毕竟我还只是瞎猜!而且若是把马里亚德佳渡口放到整个战场来看法兰人和利比里斯人缩在包围圈的最南端、威典人又被挡在西边。只有荷茵兰人有可能冲击这处渡口。除非卢塞七世国王和拉梵蒂·穆廖尔塞元帅有勇气冒着被人永远唾弃地风险抛弃所有的盟友独力突围不然的话……我所说地这个弱点还算不上是弱点!我相信摄政王殿下也是在这样考虑之后才不算太过担s。”

    纳索夫突然异常干脆地啐了一口:

    “拜托!你刚才说了那么多又做了那么逼真的假设!难道就让我们当成什么都没听到吗?荷茵兰人若是真地打过来了怎么办?”

    惠灵顿摊开手。他望向栈桥和码头那里有许多近卫军士兵的身影。

    “真的打起来!我们就得靠他们!”

    “靠他们?”纳索夫提高了音量。他倒不是瞧不起担任搬运工的二线部队只是这根本让人放不下心。

    “对!就靠他们!”惠灵顿肯定地点头“别看他们只跟行李和货物打交道可在这之前他们都是在战斗中因大量减员而退出作战序列的老兵!你知道吧?我说地是身经百战的老兵!只要把他们武装起来……”

    话说一半。渡口的栈桥上突然响起欢天喜地的笑骂声。

    炮兵师长顺着士兵们的视线望往对岸:“哈哈!是那些有暴露癖的家伙三纵的巡戈部队!”

    “不!不对劲儿!”纳索夫瞪大眼睛这位掷弹兵师长已成惊弓之鸟他抽出插在腰带上的单孔望远镜。

    马里亚德佳渡口上的近卫军官兵冲着对岸大声叫骂但这些玩笑话里都透露着亲切诙谐!可出奇的不断从对岸地河滩地上钻出来的三纵士兵竟然没有理会战友们的叫喊他们三五一群像逃亡一样一头冲进河面!

    “新鲜新鲜真新鲜!那些家伙竟然连裤子都没脱!”

    渡口上地人都这样说!可然后……

    士兵们的笑容僵在脸上他们看到高出河面的台地上突然升起一大片箭矢组成的森林!在水面上向渡口这端不停游动地近卫军战士就在下一刻出了歇斯底里的凄喊!

    河水由绿变红惨叫和哀嚎响成一片!

    塔里说:

    “炮!我的炮……我的炮……”

    纳索夫说:

    “掷弹兵!我的掷弹兵……我的掷弹兵……”

    轮到惠灵顿。他什么都没说只是截住一名想要冲进河里救人的近卫军军官。定睛一看这个不要命的家伙竟然是大名鼎鼎的杰布灵魔鬼团团长“维尔辛赫!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的锋线指挥官有问题吗?”

    维尔辛赫眨了眨眼他用力地朝惠灵顿将军致以军礼然后便扭身跑向码头和栈桥一旁的营地。这位响誉泰坦近卫军的着名战斗英雄一边跑一边扯着脖子高声大喊:

    “所有人……拿起武器!所有人……我说的是所有人……”

    “全体都有了……立正……”

    军靴大力撞在一起的声音响成一片。口令这时稍稍停顿了一下军人们保持着庄重挺拔的军姿借着司礼官刻意制造的口令间歇开始蓄势!

    “向帝国武装力量最高统帅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摄政王殿下……敬礼!”

    洪亮的喝令如期而至在场的军人几乎是在同一时间迅动作起来。抬臂、挺胸、目露豪光!制服上的勋章和军衔就在移动中爆出耀眼的彩光!彩光连成片军官的集体就变成积蓄了庞大能量的云彩!

    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摄政王殿下没有骑马他和一大队圣骑士从小镇唯一那所教堂里面走了出来。面对在街口上集合起来的众多军官帝国摄政王轻抬手臂轻松随意地向鸦雀无声的军人集体回以敬礼司礼官这时便说“礼毕”从战场上的各个角落赶到此地的作战军官们便把硬挺的胳臂放了下来。

    最近一段时间卡尼安堡经常都会出现这样的景象。泰坦帝国的最高统帅频繁约见一线部将那种乐此不疲的劲头就像是给近卫军扩大会议做准备。除了一线作战部队的指挥官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最敬重的客人就是各个方面地战场调度官和工事工程师。

    对于前者我们已经有所了解而后者。我们知道工程师这个称呼只适合专业领域内的设计师和建筑师就像那位在卡尔查克特战场声名大噪的加里宁舒曼将军他就是一位指挥调度方面地工程师。但是现在。除了配置调度军力泰坦帝国的武装力量还要依靠更为专业地人士。

    工事工程师。顾名思义他不会造房子、不会造堤坝、不会搞室内装潢军事设施以及地面工事就是他的专业领域。在包围战役打响之初奥斯涅摄政王殿下并没按照自己的意愿匆忙行事而是集合了泰坦帝国所有称得上是专业的专业人士!集思广益固然是一个好办法。但无数次的碰头会和准备会始终无法就战略战术上地分歧达成一致!

    工事的设计和建设也是战术的一种集中表现方式以近卫军战地最高指挥部卡尼安堡为例:像许多以城堡的名字命名的小镇一样卡尼安镇得名于坐落在高地上的一座贵族城堡从城堡的望楼眺望西方整个战场尽收眼底百万大军就像播种一样洒在无边无际的平原旷野上。

    帝国武装力量最高统帅将他的指挥部设在包围圈最东端的出口上在镇外有两个纵队地步军直面侵略者。这里的工事主要是壕沟和藏兵土垒。工事工程师就像土拨鼠一样把眼前这片大地挖得千疮百孔随着部队的不断推进壕沟就不断像纵深延伸下去。直到泰坦战士猛然现侵略者地阵营就在沟壑的另一端!

    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搞战地工程的热情一直没有消减庞大的地面攻势要构成层次、构成系统在最终胜利唾手可得地时候。没有什么东西会比士兵的生命更加珍贵如果多掘一方土石就可以挽救一名战士那何乐而不为呢?

    本着实事求是的原则帝国摄政王几乎走遍了包围圈东线的各个角落。在视察队伍的同时也在现场校验了各种工事的实战效果。

    总的来说泰坦摄政王的战术一点也没有错几乎所有的军事分析家都对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的决断抱持肯定的态度。第二次卫国战争已经进入最后的阶段这个阶段的战场实务已经不是尽可能多地歼灭敌人而是迫使敌人放弃抵抗、向泰坦投降!

    曾经一度帝国摄政王在规划战场的时候并没考虑到这个问题这固然和他的残忍性格有着直接关系随着战事展奥斯卡自然觉得应该多杀一些、再多杀一些!若是有可能他和他的帝**人不会放走一个西方来的下等人。

    但是!卡尔查克特战役结束之后各级军事统计部门忙着数字上的业务这些会计师得出的结果是惊人的按照他们的说法连战场伤亡也包括在内如果最高统帅仍要坚持围歼敌人的大军即使近卫军会获得最终的胜利但泰坦帝国的自身的军事力量也会倒退半个世纪——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自然无法接受。

    就在卡尼安堡的历次策划会和准备会以及战斗动员会上我们应该说是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主动调整了自己的作战思路。在17oo多年前那位东方王朝的指挥官为什么能够取得传说一般的战果?答案其实很简单按照奥斯卡的猜想“秦”帝国的指挥官在战役最初就没打算于战斗中全歼敌人。事实上没有任何人能用手里的刀剑与数十万敌人拼出一个真正的你死我活那得不偿失。最稳妥的战术就是完全夺取战役主导权然后围住!围住!再围住!

    “有很多人向我反应围而不攻或者围而短攻这种战法在很大程度上磨损了一线官兵的战斗热情他们渴望像古代的罗曼武士一样冲锋阵前用敌人的鲜血洗涤铠甲上的污垢!”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就站在小镇的中心广场到会的军官太多了会场只得借街道一用。

    “你们有没有想过古罗曼武士为什么消失了?他们是那么勇敢、那么勇武!他们应该永世长存可时至今日经常被人们挂在嘴边的只有泰坦军人!光辉荣耀的泰坦骑士!”

    面对最高统帅地疑问。军官集体寂静无声。

    “那是因为……我们在进步!”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高声念出答案。“为什么这样说?你们有人见过百万大军在一块儿拼杀搏命吗?你们当然见过因为就是你们战胜了敌人!请注意!在经过卡尔查克特战役之后你们已经战胜了敌人!你们用事实证明。世界上!没有人是泰坦军人的对手!”

    “摄政王殿下万岁……”军官集体中突然响起一声尖利的欢呼下一刻。所有人都附和起来。

    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微笑着打量欢呼地人群在欢呼响过半分钟之后他就微微扬扬手欢腾的军人集体立即安静下来。

    “帝**人!回答我!在一场战争中什么是最重要地?”

    “荣誉!”

    “使命”

    “信念!”

    “精神!”

    泰坦军人的回答离不了这些。

    最高统帅朝着他的勇士们摇了摇头。“不对!这些东西我们都有但在此时此刻最重要的就是生命!士兵的生命!如果我们任由忠诚地勇士朝向敌人壁垒森严的阵营动进攻就是对荣誉的玷污!就是对使命的轻视!就是对信念的曲解!就是对精神的滥用!”

    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要说到最重要的地方了。

    “我命令!听清楚!士兵的生命……”

    急促的马蹄声突然响了起来风尘仆仆的通讯员已经无法顾及场合他催促着座下地战马手里的马鞭还在驱赶挡在面前的军官。

    “让开!让开!都让开……”

    奥斯卡有些疑惑地打量着突然闯进小镇地战地通讯员按照战场通讯条例上的规定执行特急极要军务的人才能穿戴代表这层含义的绿色披风。

    “绿披风……绿披风……”

    在场地军官们迅让开道路他们交头接耳地议论起来。战役爆至今他们还没见过风驰电掣的“绿披风”

    骑士在圣骑士组成的盾牌阵前跳落下马他单膝跪地。双手呈上一支封印了火漆的牛皮筒。

    “报告……特急极要军务!”

    奥斯卡从圣骑士手里接到传递过来的战报筒他撕开火漆打开封口在场的人都用试探的眼光盯着他看。但最高统帅只是笑了笑然后就把战报收到怀里嘴上什么都没说。

    “今天就到这儿!咱们找机会再聊!”

    最高统帅的话引得军官阵营中间爆出刺耳的欢笑最后向统帅致敬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便在回礼之后走开了。

    泰坦亲王走进镇长家的庄园一路上他碰到许多军官他和所有人热情地打招呼但在走进圣骑士严防死守的院门之后奥斯卡知道再也不会遇到好奇的人他就从怀里掏出战报然后就像疯狂的公牛一样开始狂奔!

    摄政王殿下撞倒了两个花盆、撞翻了一名作战参谋、撞毁了战役指挥中心的橡木门!在室内忙着绘图、忙着情报汇总的参谋军官都停下手里的工作他们眼睁睁地看着最高统帅急冲而至!

    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猛一挥手摊在桌面地图上的文件和各种杂物就像雪片一样四散飘飞帝国武装力量最高统帅把战报“咚”地一声敲在地图上两只眼睛乱转手指乱点嘴里还像惊慌失措一样地念念有词:

    “不见了……不见了……怎么会不见了?”

    “什么不见了?”加布里约翰特上将凑了过来他想从最高统帅手里拣取战报可奥斯卡死不松手就像那件东西是他的命根子。

    “不见了……不见了……”帝国摄政王没有理会在场的军官他的眼睛都快掉进地图里。

    “殿下到底是什么不见了?”总参谋部代理长官刻意加重了音量也加重了语气的严厉程度。

    奥斯卡像突然受到惊吓的神经病人一样望了过来他的意识开始凝聚但口舌还不是很清楚:

    “荷茵兰王**主力……荷茵兰王**主力应该在二纵、四纵和三纵正面的锋线纵深!可刚刚有人说……营地是空的……”

    加布里上将不耐烦了他一把就从最高统帅手里夺过战报在瞳孔猛一收缩的同时总参代长官就拿战报上列举着的位置和地图进行着对照。

    “殿下!”约翰特将军由地图上抬起头“……是马里亚德佳渡口……”

第一章

    雨水令肖伯河更显碧蓝上游来的泥沙不断沉积河滩地就越来越高有些地段甚至高出了地理水平线。

    天黑洞洞、阴沉沉可河水依然清澈透亮。喝上一大口雨后的清爽和凉意一块袭进肠胃。忍不住喝一口、忍不住再喝一口……人在水面上沉浮一会儿起、一会儿落河水涌进口鼻这个可怜的人不得不喝下去他绝对是迫于无奈。

    沉进水下的时候多了这个人就现声音在水中听上去的感觉就像是许多人在教堂的大钟里说话!而“嗖……咻”这是箭矢穿透水面在水底滑行的声音。幸运地避开乱箭入水的爆的音量这个人再一次浮上水面他又现真实的声音可以变得异常尖锐、异常混乱就像透过另一个时空抵达耳道!其实他忘了耳朵里都是水!

    视线透过水天、地、岸一切都变成圆顶穹庐的形状。挣扎、奋力拨动四肢、大口地换气、粗重的喘息!这是与肖伯河拼命的时候可怜的人被水流推挤着他无法准确地找到河岸的方向只能任由本能驱策他的肢体与死亡搏击。

    河岸!河岸就在眼前可为什么无法靠近?距离生存的终点为何这样遥远?再使一把劲儿!再一次挣动早已酸软的腿臂!这该死的身体为什么像铅块一样沉重?这该死的河水为什么像洪流一样湍急?

    有只脚似乎触到地面了!岸!这就是河岸!可怜的人在心底涌起狂喜。他看到穿戴近卫军制服的士兵在河岸上来回奔走他听到熟悉地母语和各种各样的乡音。

    一双有力的大手扯住了他地铠甲他感到身体一轻。然后他就脱离水面他凶猛地呕吐、凶猛地喘息、凶猛地诅咒!经历了一次又一次的死里逃生他早就已经厌倦了光明神地鬼把戏。

    “这里有位军官……这里有位军官……”

    “军官?”可怜的落水者把眉头皱紧。他的心脏正像打鼓一样疯狂地跳跃着他的身体和头脑已经被河水压迫得失去了动力。不过他隐约记得。就在刚刚他带领所剩不多的士兵冲出伏击圈地时候队伍里好象只有自己一个军官他不得不出一声叹息见鬼的光明神再一次给了他同样的遭遇。

    “中尉!中尉……看着我中尉!”

    可怜的人抬起头。他收起脸上的狰狞至少是在面对战友的时候他得表现得像一名刚刚获救的倒霉鬼。

    “中尉!这里是马里亚德佳渡口你醒一醒!你得告诉我对岸生什么事了?”

    对岸生什么事了?获救的近卫军中尉侧过脑袋仔细想了想……巡戈、遇袭、重重伏击、拼死突围、投河、获救!对岸还能生什么事?

    该死的荷茵兰人打算在一个不可能的地方动突围!

    “鬼子兵就在对岸你去问他们!”

    维尔辛赫中校不耐烦地打量着这个搞不清状况地可怜虫不过他也看得出面前这个不知轻重的家伙绝对是个身经百战的老兵!吐完了、喘完了、骂完了这个地痞一样地近卫军中尉没有像其他那些成功渡河的士兵一样哭着向人倾诉自己的遭遇而是旁若无人地活动了一下四肢又极为慎重地检视了一遍身上的东西——如果不是历尽沧桑地老兵。谁会在遭遇一场一面倒的伏击战之后在意这种事情。

    近卫军中尉从脖子上摸出他的黄金项链神牌好端端地缀在上面他就如释重负一般轻松地吐了一口气。

    “你总得说一说。我还得向戍守渡口的几位长官通报敌情!”维尔辛赫蹲了下来他知道不能用威逼恫吓之类的手段跟一个身经百战的勇士打交道。

    “你是谁?”中尉终于收起脸上的玩事不恭。

    一名站在维尔辛赫身边的战士终于忍不住了!

    “这是我们团长!杰布灵魔鬼团团长!马里亚德佳渡口的锋线指挥官!”

    “嚯!还是个大英雄!”近卫军中尉出一声赞叹即使是再无知的泰坦军人也听说过杰布灵魔鬼团的大名。

    “别兜圈子了!赶快报告吧!你的名字?你的军阶?你的部队?你的部队遇到了什么状况?我只想跟聪明人打交道咱们时间有限!”维尔辛赫提高了音量。他得让眼前这个讨厌的家伙明白事情的严重性。

    “叫我克利斯吧中尉军阶是上司赏下来的于我本人没有多大关系!至于我的部队……”克利斯苦笑了一下按照三纵总司令的说法在地狱门前走过一遭的勇士不该再去第二次克利斯就和他的步兵大队得到巡戈战场外围这个清闲的活计可是现在刚被破格提升为中尉的克利斯只能感叹光明神的鬼把戏的确高明。

    “都战区第三纵队的克利斯?不是3291师的克利斯吧?”附近的一名士兵凑了上来就像无人不知杰布灵魔鬼团的大名一样三纵第囚师的光辉事迹早已深入人心。

    “就算是吧……”克利斯点了点头他一点也不在乎头顶上的虚名。

    “你们长官在哪?一块儿过去吧!有些事情是得说一说!”克利斯边说边从河滩地上站了起来他望往对岸肖伯河的另一端已经满布往返奔驰的荷茵兰骑兵。近卫军中尉朝面前的水岸吐了一口浓痰目光透出暴虐的意味。看得出就是对岸的骑士把他和他的士兵逼入绝境。

    望着代表生死一线的河道克利斯的怒火正在不断堆积。一路走着他想到很多那些饥肠辘辘的鬼子兵会把泰坦战士留在对岸的尸体扒个精光还会把附近的几个村落洗劫一空——那种情景想一想就让人疯狂!不过克利斯还好一些他从地狱出来进去。灵魂早已出离死亡地樊篱。

    天上阴云密布无风无光。只有野鸽和鹰的身影;穹苍之底肖伯河像一潭浓绿的死水。水面上浮着箭和泰坦战士地尸体。不知为何水流忽然缓了下来军人的尸就在水面上时起时伏那个场景恰似一幅笔触散乱地印象画作品。

    肖伯河在马里亚德佳渡口下游十多公里的地段开始拐弯转道流向西北。越过贝卡谷、穿越黑森林边缘最后注入佐雷斯省埃德蒙山谷附近的大冯卡利尔湖群。马里亚德佳是河流大拐弯地区唯一一个可以充作深水码头的天然渡口这里河道开阔宽近七百米流量受季节影响在春夏时节极为充沛。

    按照惠灵顿·斯坦贝维尔将军的考虑荷茵兰人选择马里亚德佳作为地突破口的主要原因不外是渡口背后的黑森林可以掩护突围大军躲避追袭但他忽略了一条更便捷的路径若是有足够的渡船荷茵兰人就可以顺流而下直达大冯卡利尔湖群。在那里。德意斯王**已经开辟了进攻佐雷斯省西南部地区的出击营地。

    不管后事如何惠灵顿根本不予考虑他已朝向远天的神明立下誓言。不会让一个荷茵兰人冲过临时武装起来的渡口防线。如果他失败了他就不会是斯坦贝维尔家族的接班人!作为就任家长的最后地考验马里亚德佳阻击战应该也必须是他作为一名帝**人的颠峰之战。

    这种背水一战的际遇在人生中总得有过一次!

    此时此刻渡口防线一片混乱。拖拉炮车地骡马喷着鼻息打着响鸣。包括民夫组成的预备役在内所有的男人都拿起了武器。已经装载上船的战具物资又被不停喊着号子地近卫军战士给卸了下来士兵们就地取材崭新的弓箭和成捆的铁矛长枪很快就被充入一线战队。

    在渡口东西两侧沿河一线近卫军的装卸工和斯坦贝维尔家族的一支步兵独立旅已经排开了稍显松散的防守阵势若是把预备役也算在内泰坦帝国守戍马里亚德佳渡口防线的兵力只有八千子弟。

    走进空荡荡的营地即将遭遇一场恶战的指挥官们都聚在惠灵顿将军的私人帐幕里。塔·冯·苏霍伊将军和纳索夫布仑塔诺泰坦尼亚将军守着长方桌两个人一直对炮位摆放和掷弹兵用于防守的功效问题争执不休等到维尔辛赫中校将克利斯中尉领进门将军们才停止争吵转而打量有幸生还的帝国勇士。

    克利斯向将军们敬礼他不太喜欢跟贵族和高级军官打交道。没有多余的废话近卫军中尉径自拣起摊在桌面上的渡口防区地理图例。

    ※※

    “这里、这里、还有这里!”克利斯指点了一下河道对岸的三个位置。“刚刚被鬼子兵赶过来的时候我特意观察了一下如果荷茵兰人要抢渡这段河道他们只能在这三个相对开阔的地方展开队型然后在这三段河区登上木筏进而向我方动攻势。”

    “你确定?”塔里皱起眉头如果按照这名近卫军中尉的说法排布防御炮火他就得重新规划火力区域。

    “我百分之百地确定!”克利斯果断地点了点头。

    纳索夫将军凑了上来他看了看图上位置但也露出一副仍欠考虑的神情:

    “中尉!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说……你被荷茵兰人追击、最后落水这个过程是混乱的、仓促的!你在刚刚真的仔细观察了对岸的地理……”

    “我再说一遍!”克利斯有点不耐烦这些当官的就是喜欢胡乱瞎猜。“我和我的大队被鬼子们追击、又被鬼子们逼得投河这都是事实!可刚刚在对岸我是最后一个下水的在这之前我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事实就是如此!”

    “我相信你!”惠灵顿终于站了出来他拍了拍克利斯的肩膀“中尉感谢你为祖国所做的一切!可如果不介意的话你和你的人已经在地狱门前走了一回你们应该休息一下然后……”

    克利斯凶狠地摆了摆手!

    “拜托。可别这样说!尽管休息一下是必须的但等到我养足了精神……”近卫军中尉抄起一把骑剑甩了两甩“荷茵兰人得为他们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我地步兵大队损失了一多半鬼子们就得赔我人命!十倍地赔回来!”

    惠灵顿似乎还想说点什么。可幕帘突然掀了起来一名穿着军情局制式军服的近卫军少校大步流星地走进门来。

    “向您报道!”

    惠灵顿朝对方回礼但他有点苦恼:“我记得……给你的命令是带着留驻此地地军情人员尽快撤离!”

    “我知道……但我认为这个命令只是您在跟我开玩笑!”少校军情官员不卑不亢地迎向指挥官的眼睛。“我地上级给我的命令既然是留驻此地那么我就有责任坚持到最后一刻这是一个军人的使命。”

    惠灵顿沉默片刻。最后他终于点了点头并和这名执意留下来的军情官员用力地握了握手:“那么好吧!看看你这边有什么!”

    军情少校从自己的公文袋里取出一封浅褐色封皮地信件这种颜色至少说明信件上的消息还未经证实:

    “我翻拣了一下各个战线上传递过来的军情资讯结果就现这个……”近卫军少校展开信纸:

    “8月4日、8月6日、当事人笔录……在荷茵兰王**不断撤退的路径上我们的士兵现了炮车移动的辙印不止一次!前敌情报测控中心的分析家们认为……荷茵兰人至少还保留着一支师级规模的火器部队那是荷茵兰国王保住性命的本钱!卢塞七世不会任由最宝贵的战争资源全部毁在战场上!”

    “你想说什么?”纳索夫布仑塔诺泰坦尼亚将军有些气恼地皱起眉头他已经预感到……这位军情官员不是来帮忙地而是用一颗大石头砸了那个掉进井里的倒霉鬼。

    “这只是我的猜想!”军情少校无可奈何地耸了耸肩“我认为……这是要命地时候!卢塞七世要是不想象个可怜虫一样率部投降。他就得在最关键的地方和最关键的时刻动用保命的最关键地力量!”

    “有道理……”纳索夫一边点头一边呻吟。

    “没关系!”塔里拍了拍掷弹兵师长的肩膀“还有我呢!还有惠灵顿呢!还有维尔辛赫、还有出身3291师的勇士!荷茵兰人做梦也别想冲过来!”

    “可问题是……他们必定会冲过来!”作为阻击战役的指挥官惠灵顿必须客观地思考问题:

    “他们人多势众!横竖都是死。冲出去总比留在包围圈里的幸存几率要大上一些所以……我们必然会遭遇开战以来最猛烈、最凶狠的进攻!”

    惠灵顿将军似乎还想说点什么可帐幕外面突然响起喧嚣的战鼓奏鸣。

    几个人走出门视线越过营地越过渡口越过水波荡漾的河面。就像克利斯中尉说的那样荷茵兰王**集中在三个点上士兵们合力拖举着宽大的木筏他们踩在泰坦国土上下一刻就要玷污泰坦的血脉。这些侵略者显然是有备而来木筏是早就打造好了的荷茵兰人只需把板材组装起来就可以投筏下水。

    惠灵顿·斯坦贝维尔将军向两位老朋友微微笑了笑:

    “先生们……祝你们好运……各就各位!”

    锋线上的阻击部队已经各就各位这条由八千子弟组成的钢铁防线没有所谓的纵深防区也没有可以抵挡敌人的第二梯队八千子弟!这就是全部!他们面朝河面河面上铺开了无数敌人。荷茵兰人喊着外国话木筏两侧的士兵都在划水。一边是生、一边是死这道选择题的答案会是多么简易!

    泰坦战士的阵营中走出一位将军那就是惠灵顿·斯坦贝维尔独立第一步兵旅的士兵不禁有点纳闷邋遢惯了的指挥官竟然刮净了脸上的胡子还换上一副崭新的铠甲!没有胡子的掩饰惠灵顿就露出一副美男子的样貌看得塔里身边的维恩上尉一直抱怨自己嫁得为时过早。

    惠灵顿擎起手上的硬弓钢铁箭头在乌云下面出黑灿灿的光亮。

    猛一弹指弓弦轻颤。箭矢飞出!斯坦贝维尔家族地神射手目送羽箭破空而出、上升下落。河面上的侵略者也在盯着这枚急箭可箭矢的下落度太快了只是一闪就在人们地视线中彻底消失。不过结果很快就出来了!冲在最前边的木筏上突然有名划浆手一头栽进水里。

    “这是三百步!”惠灵顿边说边将手里地硬弓交给箭士队伍的指令长“等到距离敌群二百步的时候……叫荷茵兰人知道我们的先祖为什么会把双刀挽弓旗视为图腾!可别让他们会错意!”

    “是!”箭士队伍的指令长接过指挥官地弓箭。虽然他做不到三百步内一箭致命可到了二百步……杀人夺命就像喝口凉水一样轻松惬意。

    天似穹庐阴云下的森林和河道响起了古怪的声音。一团火光突然由浓绿的河面上空急掠而过伴随着硝烟和厉啸光弹在河道上空划出一条拖曳着白烟的曲线。爆炸生在一瞬间!确切一点说。这并不是爆炸实心弹的底火猛烈燃烧推动铁弹砸实河面!

    水浪翻飞、急流如注!巨大的声势令缩在木筏上的侵略者本能地举起盾牌。实心炮弹怎么会畏惧盾牌?数缕烟火6续升空炮声隆隆此起彼伏!暴烈的鸣叫很快就占据了天地之间的所有音轨!

    呼应着遮天蔽日地弹幕肖伯河立时变作一壶沸水、一锅浓汤!水里烫着钢铁汤里煮着血肉。血肉之躯和盾牌木筏的碎片四散纷飞只要空中飞过一枚闪耀着五彩光晕的炮弹河面上就有一艘木筏倾覆在即!好一点地四分五裂倒霉的就被炮弹的冲力砸飞上天!

    不过……当然!荷茵兰人仍在不断向岸基推进。尽管猛烈的炮火制造出惨烈地声光电影可仍有近百支小筏迅接近近卫军战士的阻击锋徽“掌管森林和风的大精灵啊……侍奉您的斯坦贝维尔在向您祈祷乘着您的神翼。将满载着荣誉和必胜信念的箭矢带向目标!”

    结束历行的祈祷箭雨如期而至!

    斯坦贝维尔战士换上了硬弓重箭这是生死存亡的一刻没有人吝惜造价昂贵的铁箭。阴霾的天空很快就被疾飞疾落的箭矢填满了。纷飞的羽箭就像是一条钢铁组成的洪流从地面一涌而出经过河道射穿盾牌、射穿人体、命中挡在潮头之前的一切。

    没有征兆、没有交流、敌我双方甚至没有打声招呼!一场血战突然爆又在爆之初就将惨烈和紧张的气氛提升到顶点。泰坦战士立稳阵脚他们用渡船上的各种物资堆砌成堤垒又用胸膛和刺枪面对即将登6的敌人:荷茵兰士兵在风雨飘摇的河面上艰难前行他们愤力摆桨可划桨手最易被炮火撕成尸块也最易成为箭手的狙击目标。

    河道成为聚集尸体和各种碎片的垃圾场血水将墨绿变作浑黑的褐黄。在河流轻拍岸基的时候人未到血液已先于人体涌上滩头然后就是浮力大、重量轻的木屑然后再是千奇百怪的残肢断臂!几乎是一瞬间随着炮火和水流的急奔河滩变作鬼怪横行的地狱。

    炮兵师长在他的面孔上挤出一副狰狞邪恶的嘴脸他在诅咒荷茵兰人!这些西方来的下等人给他们的进攻挑了一个难得的好时机。暴雨令近卫军第一炮兵师寸步难行有十几门火炮就因降雨受了潮在大部分的六磅炮开始向敌人动火力急袭的时候塔里的八磅炮和几门块头最大的要塞炮还陷在滩涂的泥地里。

    苏霍伊少爷脱掉了他的将军制服只穿一件完全被汗水打湿了的丝绸衬衫他和士兵们一起喊着号子、推着炮车在泥地里愤怒地挣扎但一直不见起色。

    炮兵将军的未婚妻不知从哪钻了出来她领着一队民夫民夫们擎着铁锹和铁镐他们迅在炮车前挖出一条交通壕。塔里拦住他那女扮男装的爱人两个人似乎还生了争吵争吵的内容无非是“你走开!”“我死也不走!”

    纳索夫布仑塔诺泰坦尼亚将军已经步入中年他没有精力像年轻的小伙子一样东奔西走。掷弹兵师长选了一处略微干爽的土坡时而带着深沉地眉宇打量一下河滩战场。时而用不耐烦的吼叫催促他的战士快点挖掘战壕。

    泰坦尼亚第一掷弹兵师地战壕在距离滩头锋线尚有一百米的林地附近沿着黑森林地边缘掷弹兵掘开一条跨越了整个营地的步兵战壕。

    步兵战壕这个词语应该是第一次出现在战争中。与其说是纳索夫将军的创造不如说是戍卫滩头阵地的泰坦战士根本无险可守。他们只得把自己藏进泥水横流的壕沟等待抢渡肖泊河地敌人冲到他们跟前然后“乒!乒!乒!”……那个场面是所有人都在期待的。

    教历8o2年8月19日时间已经上午11点再确切一点说。时间已经把荷茵兰王**送到阵地前沿第一支木筏冲上滩头、紧接着就是第二支、第三支、第四支……

    泰坦战士的箭矢已经开始平射那些来不及举起盾牌的侵略者就像倒在镰刀下的稻草一样他们叫嚣着冲上来在惨呼声中栽倒。

    位列锋线最前沿的泰坦战士依然保持严整的阵形他们的刺枪在盾牌中间组成无法逾越的钢铁丛林敌人怒吼着撞了上来但这是无谓的就像用鸡蛋碰石头泰坦战士只是嘲讽地笑了笑。任由毫无阵营可言地敌人挂在他们的枪头上。箭还在飞、炮火还在轰鸣马里亚德佳阻击战已经打响了荷茵兰人投入一个军。可成功冲上河滩或者说是挂在泰坦战士枪头上的人只有数百名。

    不过……当然!情况不会始终都是这样!

    河中散落着地垃圾越来越多闯入河心的木筏也越来越多荷茵兰人似乎打算把整个集群全部投入渡口之战河道中已经出现了近千支木筏。泰坦帝国的炮兵战士甚至无须瞄准只要炮口出怒鸣河心中就有一支甚至是两支木筏变为碎片。

    大战似乎惊醒了沉睡于肖伯河中的某位神明河心深处不断升起冲天地水柱那是神明在宣泄高涨的怒火!可为了生存而拼搏的人并不在乎这些恐怖的场景他们仍然高举着盾牌仍然奋力地划桨他们的固执和不断前进的势头令最英勇的泰坦战士也要赞叹不已但无论如何荷茵兰人在做无谓的牺牲如果不能保持集群冲锋团体作战的阵势他们在面对集结起来的泰坦战士时只有送命的份儿。

    好景不长!就在锋线上的泰坦战士开始感受到人海的压力时第一炮兵师的火力突然慢了下来、河道上的喧嚣也弱了下来。又过了几分钟炮火完全休止尽管火力更加凶猛的八磅炮和为数不多的要塞炮已经进入位置但塔冯苏霍伊子爵似乎并不打算继续投入弹药。

    锋线上的泰坦战士开始祈祷斯坦贝维尔的箭手更加疯狂地投射箭矢!可这一次!敌人冲出木筏他们聚在一起了冲一个稀稀落落的百人队到一个声势惊人的千人方阵大盾连成一片形成一只漆黑的、不断移动的怪兽。

    突然!泰坦战士身后又响起一声火炮的吼叫!众目睽睽之下这枚忽然闯进战场的炮弹就落在距离锋线前沿不足十米的地方猛烈的爆炸将敌我双方都吓了一跳!

    在林线边缘的战壕里纳索夫将军小心地叮嘱手下的几位炮兵连长:

    “留点儿神……不要把炮弹打在自家兄弟头上!”

    泰坦尼亚第一掷弹兵师终于投入作战团属炮兵连全都藏在森林里就在荷茵兰人打算向锋线上的泰坦战士动第一次突击的时候森林中响起古代皇族的号角!

    可以想见荷茵兰人又一次溃不成军他们被打散了建制只能三五一伙地冲向戒备森严的前锋战线。

    肉搏战开始了可一点看头也没有。敌人的冲锋软弱无力泰坦战士需要做的只是抬一抬手或是放箭、或是挥舞战刀!他们的敌人在锋线前沿根本没有立足之地身后是连绵不断的炮火、面前是坚定顽强武装到牙齿的泰坦战士即使荷茵兰人从未像今天这样勇猛无畏地冲上战阵可他们的努力就像肖伯河的水流一样一去不返甚至没有激起波涛。

    很快一面倒的局势几乎是在一瞬间就出现了变化!近卫军第一炮兵师在第一轮火力急袭之后无奈地进入炮火间隔时间。河道失去火力封锁越来越多地木筏冲上浅滩越来越的荷茵兰士兵投入锋线战场。尽管掷弹兵的炮兵部队并不输于老牌地第一炮兵师。但敌人越积越多泰坦战士的锋线开始全面接敌。敌我双方就在盾牌内外互相推挤、互相碰撞撕杀呐喊响成一片刀光剑影闪耀寒芒人体地价值只能用凶器的锋利程度来衡量生命的存在只能用残忍的杀戮来实现!

    “锋线在退……”惠灵顿将军已经现这一点!

    敌人的压迫坚定有力。就像战前地预计一样八千子弟兵无论如何也抵挡不住几万头畜生分作无数个批次进行的猛攻!开始只退一步紧接着又退了好几步这要退到什么时候?

    “冲!冲!冲!”惠灵顿出忍无可忍地吼叫他从战线后方直奔接敌最前沿他一边走一边大叫着口号:

    “祖国万岁!泰坦万岁!斯坦贝维尔人不要后退!”

    斯坦贝维尔的丛林战士不再后退了他们簇拥着指挥官追随着双刀挽弓旗顶着河道上投来的箭矢顶着敌人不顾一切的凶猛进攻。他们前进了一步!

    这一步是关键的一步!惠灵顿·斯坦贝维尔冲到最前头敌人在冲他也在冲!泰坦战士在指挥官的激励下完全振作起来。他们劈砍的动作更加利落、他们挺刺的劲力更加凶猛!他们丢开了碍手碍脚的盾牌直接用胸膛催逼敌人;他们丢开了伸展不利地刺枪用短剑和双刀结果近在咫尺的鬼子!敌人不惧牺牲泰坦战士就悍不畏死:敌人动猛攻。

    泰坦战士就用更凶狠的攻势把入侵者赶回水岸!

    八千子弟兵面对数以万计地敌人他们时刻都在流血、时刻都在牺牲!拼搏的吼叫和震耳欲聋的杀伐声混合在一起即使是光明神也无法分辨敌我双方的语言孰优孰劣这是战争!这是战场!战场上没有神明光顾只有贪婪地打量着血肉和魂灵地冥界之主。

    此时此刻战役仍算刚刚打响可绞杀生灵的逢魔时刻却已悄然而至!战场上没有神明却闯进一只恶魔恶魔用最血腥的法术迷惑了人们的心志让置身于此的人变成杀戮机器、变成狰狞的猛兽!

    锋线巍然不动敌我双方就在仿佛永无止境的杀戮中分享逢魔时刻的恐怖。生命一个接一个地陨落恶魔开心极了他唱着赞颂战争的歌谣、数着即将迎进深幽冥府的亡魂!亡魂是恶魔的财富即使是光明神也无法干涉地狱的事务。

    惠灵顿将军似乎是被一件重型兵器劈开了肩甲他的左臂无法动弹鲜血顺着铠甲一直流到大腿上在这种情况下他只能任由家族士兵把他架到后阵。泰坦战士的后方阵列已经出现成片的空地那里本有许多士兵的身影可他们都已冲上锋线牺牲的补充战友留下的位置。

    惠灵顿呆站在那里他环顾左右如果再打下去源源不断冲上滩头的敌人很有可能会把八千泰坦子弟兵一个不剩地吃掉。

    战役指挥官苦恼地叹息了一声他本以为自己能再坚持三两分钟可现在……一秒的延误都是无法谅解的。

    “沉船……点火……”惠灵顿出命令。

    火头最先出现于渡口码头先是渡船再然后就是那些无法带走的粮食和辎重。大火在栈桥上迅蔓延很快就波及到滩头。泰坦战士已经在滩头预先洒下煤油就在荷茵兰士兵疯狂投入作战的时候他们脚下的土壤突然剧烈地燃烧起来!血和火立刻交织成晚霞一般绚烂的图景人体就在火中挣扎其间还回荡着撕心裂肺的惨叫!远远一听凄惨的哀嚎就像无数魔鬼在地狱的集会上放纵地欢笑。

    维尔辛赫中校始终都在锋线上他紧盯着耸立在河滩地上的火墙。

    火墙前面是仍在苦苦支撑但已彻底陷入绝境的下等人火枪里面是差不多快要烧成灰烬的鬼子兵火墙后面是不断涌上来的荷茵兰战士他们在忙着灭火忙着开辟一条没有障碍物的滩涂通道!

    他们为什么要在两军阵前清扫战场?维尔辛赫中校摸不清头脑。由于事突然他已把刚才地事情忘得一干二净!就在不久之前马里亚德佳渡口的锋线指挥官似乎看到对岸的荷茵兰人将一些形象古怪地大型木筏投放河道。

    战场上。错误再所难免维尔辛赫的健忘虽然是可以避免地错误。

    但交战双方的际遇并不关他多少事情。至少在河道上突然响起炮火轰鸣的巨大声浪时维尔辛赫做出了极为正确的决定:

    “撤!撤退!撤离锋线……撤离锋线……”

    既然指挥官第一个调头向后多少都有些莫名其妙的泰坦战士也没有犹豫他们丢下面前地敌人集体向后退却!

    河道上的炮弹终于收到成效。泰坦战士的阵营中间6续爆起炸裂的光火和四散飞舞的残肢!荷茵兰人真的将所剩无多的火器部队投入最关键的战役尽管他们的火力力度比之近卫军的多口径大炮要逊色很多但对涌上滩头地荷茵兰士兵来说却是一种莫大的鼓舞他们面对溃退中的泰坦战士出激烈高昂地欢呼就像他们已经赢得了这场战斗!

    泰坦战士没有停他们甚至没有多余的时间看顾那些遗落在战场上的伤员没有多余的口舌之争在泰坦尼亚第一掷弹兵师地战壕两侧有生力量损失达三分之一的泰坦战士6续避入森林的怀抱!

    透过火场、透过硝烟荷茵兰人正在滩涂上重列阵型。侵略者的身影一字排开似乎填满了整个渡口地区的河道。

    惠灵顿冷笑、塔里在冷笑、纳索夫在冷笑、维尔辛赫在冷笑、克利斯在冷笑……所有的泰坦战士都露出一副阴冷蔑视的笑容他们平静地打量着挤满侵略者的河滩。就像是在审视一条直达地狱的通道。

    伴随战鼓的奏鸣已经看到胜利在绽露曙光的荷茵兰人终于向退出一线阻击阵地的泰坦战士动总攻!硝烟中涌出了数不尽的士兵他们声势浩壮像远古的野蛮人一样怪叫着冲上战场!

    在火炮诞生之前。爆炸的音量疑似恶魔的腔调:在火炮进入战场之后炮弹撕裂空气、撕碎大地的声音就成了最美好的交响!近卫军第一炮兵师和来自泰坦尼亚的掷弹兵勇士齐齐施放弹药三百门各式火炮接连爆响的声音大到森林抖颤、天宇倾斜!无数枚燃烧着炮弹在天空中划出无数条灿烂的轨迹然后……巨大的音量似乎静止了比一个世界还要漫长的两三秒!

    爆炸!激烈的爆炸疯狂的爆炸、遮天蔽日的爆炸!侵略者的冲锋阵营在如此大规模的爆炸中化为乌有荷茵兰士兵就在硝烟和光火弹片组成的浓雾里变作破碎的尸肉血块和泥土四散飞溅与**的碎块和残破的兵刃一起在炮火中分裂、又在新一轮爆炸中重组!

    炮火硝烟组成的通道仿佛没有尽头荷茵兰士兵却全然不顾地猛冲猛跑尽管他们已被摧残得七零八落丢盔弃甲可他们还是倔强地冲出火力覆盖区域!当眼前的场景再次开朗的时候、当绵绵无际的黑森林近在咫尺的时候从未如此英勇过的荷茵兰王**再次出冲锋的怒吼!

    “第一排……举枪!”

    随着一声平淡的口令在战壕中冒出头的泰坦尼亚掷弹兵便纷纷扣紧弹药撞机。

    “瞄准……”

    调整标尺、确定准线、再用准具圈住一个不断接近的目标。

    “射击!”

    枪口出或清脆或沉闷的鸣叫阵地上飘过缕缕白烟在烟雾的另一端猛冲上来的荷茵兰士兵就像等待收割的庄稼一样倒在阵前他们的身体被凿开了冒着鲜血和热气的孔洞那种情形就像切开了加了红豆馅儿的起司蛋糕。

    “第二排向前……举枷——“瞄准……射击……”

    此起彼伏的枪声很快就淹没了口令当第三排掷弹兵走上战壕的射击位置时在步枪的瞄准具上已经很难找到仍在移动的敌人但是……

    “放!”

    枪声大作……似乎从未停止过!

    枪火硝烟在寂静的战场上缓慢地散开地面上露出了叠压成片的尸在尸体最为密集的地方泰坦战士看到一面鲜艳的军旗屹立当中。

    战鼓又响了起来与以往不同这次是一队背着步枪的士兵敲响了肩带底下的小军鼓。

    “举枪!”

    一名荷茵兰军官用外国号命令他的士兵。

    战壕里泰坦尼亚掷弹兵重新装填弹药在这个时候他们只能不去留意敌人的举动。

    “瞄准……”

    黑洞洞的枪口瞄准了泰坦士兵的战壕。

    “放……”

    如果有人看到这一幕一定会为世界军事史上的第一次步枪兵之间的战斗报以嘲笑!敌我双方就像扯线木偶一样在战阵两侧站好你开一排枪我开一排枪令人感到惊讶的是步枪战士根本不会闪躲好象他们命该如此!

    在猛烈密集的枪火下泰坦尼亚掷弹兵一个接一个地栽倒等到枪声停歇纳索夫布仑塔诺泰坦尼亚将军就带着第一排士兵站上射击位置这是他的战斗!

第二章

    室内昏暗向南开着一扇刻着木雕的网格小窗窗外阴霾满天窗内愁云惨淡。狭小的静室摆着一张行军床和一张四脚方桌床是近卫军制式的帆布床、方桌是镇长家里的收藏两样东西都很普通只有缩在角落的一具冰熊沙张显出与房间格调完全不一致的怪异氛围。

    十年了吧?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始终带着这具沙沙的框架包裹着一整张北海冰岛才能捕获的冰熊皮头、血盆大口、透露凶光的眼睛、闪耀寒芒的利齿、强劲有力的巨掌就像标本一样冰熊皮保存着一切声势骇人的东西。

    泰坦帝国的摄政王殿下瘫坐在沙里他状似无事可做自从他担任最高统帅以来工作似乎比以往更加轻闲了!只要是他说过的话就会有人进行记录再以命令的形式分散四方:只要是他的命令就会有数以万计的人领命而行甚至不会问他为什么!当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猛然意识到自己已经处于一个像天空一样高远的位置时他就不免产生这样或那样的疑惑!

    他到底在寻求什么?

    十年前或者是说在泰坦帝国这位现实主宰者的成长过程中这个问题一直困扰着他到了现在他似乎得到了想要的一切即使加冕为帝也只是早晚的事那么……之后呢?之后该怎么做?

    奥斯卡拖住下巴他的思考在这儿卡住了!

    经营一个帝国可不是嘴上说说那么容易要不然历史上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的昏君!这些败坏了一世声名地君主并不都是白痴蠢货。有些甚至是艺术家、诗人、学者!可他们仍被称为昏君这就说明治理国家是一个难之又难的难题如果不是情势使然。争着抢着做皇帝的人才应该是白痴蠢货!

    奥斯卡并不蠢认为他是笨蛋地人都在地狱里啃食苦果。但总的来说(多半是他自己认为地)在治理国家这方面泰坦帝国的摄政王殿下完全是一个三流货色就拿军情部门上报的“南方五省经济地势展转移报告”来说即便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穷尽脑汁。他也搞不清楚报告上列出的条目到底是在交代怎样一件事这得问问精于此道的菲利普古里安伯爵可该死地!菲利普的父亲就是领头跟摄政王殿下作对的那个老家伙。

    抛开纷乱的国家事务和总也理顺不清的特权阶级利益问题奥斯卡的头脑也得不到片刻轻松就在所有人都认为伟大统帅的伟大决策即将创造伟大战果的时候荷茵兰人偏偏给他出了一个难题!

    看看时间马里亚德加阻击战已经持续一个钟头除了只言片语兼且语焉不详的战报泰坦帝国武装力量的最高统帅根本就不知道那个偏僻地后勤渡口到底生了什么事情不过可以想见。这种状况是极端危险的荷茵兰人很有可能突围而出一旦防线被敲开一个缺口。想要填补就不是那么容易了!

    “殿下……”走进门的加布里约翰特上将已经等了半刻钟他不能任由最高统帅继续保持呆滞地面孔。

    “哦啦……你来了!”奥斯卡移动了一下麻痹的肢体他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在“头疼”

    “已经彻底搞清楚了!不过……”总参谋部代长官颇为遗憾地晃了晃手里的军情通报:“现在搞明白这些事情似乎稍稍晚了一点。”

    奥斯卡点了点头时间的确晚了一点。这一点不是一个时间点而是一个时间段。

    “说说吧!即使渡口失守我也得搞清楚荷茵兰人是怎么办到地!”

    加布里约翰特在摄政王的示意下坐进了一张高背靠椅他从书桌上的一大叠战场地图里拣出了最小的一份:

    “马里亚德加渡口应该说……忽略了这个地方并不是多么不可原谅的错误至少我们有过这种担心而且我们把杀伤力最强的火器部队全都部署在……”

    “我不想听这个!”奥斯卡打断代理参谋长的话。

    约翰特上将只得无可奈何地摊开手这个时候摄政往殿下的勤务官走进门德克斯顿中校身后还跟着几名拖举餐盘的士官。加布里将军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让到一边士官们就把最高统帅的午餐放到桌面上压住成捆的文件和散乱的地图。

    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自己揭开餐盘上的银罩按理说他从来不会为烦心事耽误胃口可这次不同他只是朝着罩子里的美味佳肴看了一眼然后便对德克斯顿中校用力地摆了摆手。

    “撤掉!”小柯克立即吩咐负责伙食的士官们就像来时一样人们又拖着餐盘无声地走出门。

    加布里约翰特将军复又坐回自己的位置他用手背敲了敲压在膝盖上的牛皮挎包:

    “殿下根据军情当局和一线阻击纵队联名递交的战役背景分析报告我和参谋部的同僚大致将荷茵兰人的突围作战分作三个部分!”

    “说说看!”奥斯卡打起精神他在冰熊沙上挺直上身。

    “第一!”总参代长官用一双大手按住马里亚德加渡口地区的战场示意图。“从荷茵兰王**在这次突围作战中表现出的突然性和进攻力度来看至少是在一个星期甚至是两个星期之前!接过联军指挥权的拉梵蒂·穆廖尔塞元帅就已经把突破点定在马里亚德加——要不然的话我们的军情观察员和一线部队不会对荷茵兰人的动作没有半点察觉。”

    “假设拉梵蒂元帅是在半个月之前策划了这次突围作战……”加布里将军边说边摊开手渡口南岸就在地图上显露出来。“那么……在马里亚德加遭遇突袭之前荷茵兰王**的移动、包括对肖伯河沿岸各处渡口动的袭击都可以理解为佯攻。整个荷茵兰集群地运动都只是为了在今天上午抢渡河道逃出生天!”

    “第二点呢?”奥斯卡扶住下巴他倒是专门研究过荷茵兰指挥官拉梵蒂·穆廖尔塞元帅制造的战例只不过他低估了这位元帅的战争智慧。

    “第二!我们得承认。这个错误是不可原谅地!”加布里将军起身向最高统帅敬礼“我本人谨代表参谋部全体同僚向最高统帅阁下致歉。我和同事们在制订作战方略的时候完全忽略了这一点!”

    “哪一点?”

    总参代长官换过一副战场全景地图这副地图上描画了包围圈内地其他三方集群:

    “我们没想到荷茵兰人有勇气抛弃他们的盟友独自动突围作战!”加布里约翰特上将指点着地图上的三个位置:

    “按总参之前的分析……我们的确考虑到联盟军由此处突围、与北方地德意斯侵略军汇兵的可能性但是对于整个反坦联军来说法兰人和利比里斯人在战场最南端、威典人在战场最西端他们即时赶到马里亚德加渡口并动突围作战的可能性几乎为零。只有荷茵兰人有机会接近渡口并且能对这处远离包围圈核心阵营的渡口构成威胁!所以……总参一直以为卢塞七世国王不会抛弃的西方盟友一旦他抛弃了他的日子会比现在更难过!可事实却是……拉梵蒂·穆廖尔塞元帅并没有顾忌盟友的感受他选择独自脱离险境将联军余下的三方集群不负责任地丢给我们!”

    奥斯卡点了点头事情很明显!尽管他的指挥部门在此时此刻仍不清楚荷茵兰王**到底在马里亚德加渡口投入了多少兵力但有一点可以肯定拉梵蒂·穆廖尔塞既然下定决心放手一搏。那么进攻渡口的敌军数量一定相当可观!

    ※※

    这样一来……荷茵兰王**若是将主力全部靠向马里亚德加那么上游河道必然空置了大面积地防御真空地带布置在肖伯河对岸的近卫军贝卡集群和斯坦贝维尔集群就可以借此机会强渡过河。占据荷茵兰人留空的战场位置完成对法兰、利比里斯、威典三方集群地全面包围。

    “真像是个元帅!”

    “您指谁?”

    “拉梵蒂·穆廖尔塞!”奥斯卡在这个时候不禁想到已故的银狐阿兰“你没觉吗?穆廖尔塞元帅和阿兰元帅是一个类型的战争专家他们都喜欢用最大的牺牲换取最大地代价!不过当然。牺牲的永远是别人保存下来的永远是自己!”

    加布里约翰特对摄政王的话不以为然地摇了摇头“若从外交和反坦联盟内部来看待这个问题……拉梵蒂·穆廖尔塞元帅是在自掘坟墓!如果荷茵兰王**成功冲出了马里亚德佳渡口把联盟军的其他三方留在原地等待帝国近卫军的围歼……”

    “殿下您得相信我!”加布里上将停顿了一下然后他就颇为遗憾地叹息了一声:

    “战后……或者说就是在不久的将来等到怒火中烧的法兰摄政王、软弱无能的利比里斯国王、英明神武的里约里耶姆一士王一同向荷茵兰国王追究战争责任的时候卢塞七世一定会把救了他和数万官兵一命的拉梵蒂·穆廖尔塞元帅献出来到时候……拉梵蒂元帅会死得很惨!而且是被自己拯救过的祖国和王室无耻地出卖从这个角度来说他的选择可一点也不聪明!甚至可以说是白痴加蠢蛋!”

    “谁说的?”泰坦摄政王不屑地望了过来。

    “那您怎么解释?”

    奥斯卡望向窗外他的面孔肃然沉重看得出泰坦帝国的摄政王殿下对那位远在马里亚德佳渡口指挥作战的荷茵兰统帅充满敬畏:

    “你能想到这一点拉梵蒂元帅又怎么会想不到自己后事如何?但我问你荷茵兰王国在这次侵略战争中投入了多少兵力?”

    “举国之兵!包括最具杀伤力的现代化火器部队在内!”

    “他们损失了多少?”

    加布里约翰特上将深深地凝视着最高统帅他已经理解了摄政王殿下的言下之意:

    “如果无法成功突围……荷茵兰王国很有可能全军尽没在损失了二十万到三十万青壮年之后。至少在接下来地半个世纪之内荷茵兰人会就此一蹶不振这个王国不会是任何人的对手!”

    “没错!”奥斯卡肯定地点了点头。“法兰被围战场损失并不会动摇国本;利比里斯被围……谁在乎呢?这是个应声虫。典型的骑墙派;威典被围我相信以里约里耶姆一世国王地雄才大略他早就做好了两手准备所以战场损失也不是问题。只有荷茵兰!荷茵兰若是败于此战就像你说的那样。这个王国会就此一蹶不振在至少半个世纪之内任人欺凌!所以我说……拉梵蒂·穆廖尔塞当得起军事战略家这个称谓尽管我无法体会像他这样充满抱负和战争智慧地军人侍奉一个白痴国王会有多么无奈但他做到今时今日这一点已无愧于他的国家和王室他是一位伟大的统帅!”

    加布里上将缓缓地点了点头“他在做出独力突围的决定时必是已经准备好牺牲自己……只为他的祖国能够留存一部分继续和列强周旋下去地有生力量!他确实是一个伟大的军人就像阿兰元帅!”

    “还不止如此!”奥斯卡离开了他的冰熊沙“荷茵兰如能独力突围在保存了自身续战能力的同时。又把将近三十多万法、利、威联军推入深渊这进一步削弱了三国的军事力量!等到这三个国家向荷茵兰国王追究责任的时候荷茵兰王**还有作战的本钱。这个国家就不逾生被人瓜分的危险!所以……”

    “所以拉梵蒂·穆廖尔塞元帅确实是一位伟大的军事战略家!”加布里约翰特有些动容地接过摄政王殿下的话不过他还要补充一句:

    “但是……应该说……他是一位注定要被自己地国王送上断头台的伟大的军事战略家!这不公平!他救了荷茵兰、救了卢塞七世、救了所有参与战争地荷茵兰士兵!”

    奥斯卡摆了摆手“世上哪有那么多公平的事?拉梵蒂元帅已经为自己规划好了未来他的死能换来他的国家转危为安。这足够他骄傲自豪地了!”

    总参代长官沉默下来一位伟大的战争统帅死于上层权利阶级之间的互相诋毁……作为一名泰坦将军他该为敌人的阵营里面少了一个聪明人而感到欣慰可他在内心深处却涌起无尽的悲哀作为军人的悲哀。

    “说说第三点吧!”奥斯卡坐回他的沙选了一个早就证明是最舒服的姿势。

    “第三点就是马里亚德佳阻击战本身!”加布里上将撇开脑海深处的思绪他将精力重新放在错综复杂的战术地图上:

    “在渡口南岸、距离河滩锋线不到七公里的地方第二纵队和第三纵队计有十五个师已经投入增援作战但荷茵兰王**准备了充分的阻击力量而且阻击力度惊人!据刚刚二纵司令员递交的战场通报来看拉梵蒂元帅似乎是将集群主力一分为二一部投入渡口突围作战一部投入南岸内侧的阻击作战!”

    “二纵和三纵一点进展也没有吗?”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的面孔像窗外的天空一样满布阴云。

    总参代长官无奈地点了点头:“抱歉殿下从刚刚的战报来看……二纵和三纵已经拼了命地进攻!这个时候每一分每一秒都有一名近卫军战士倒在冲锋阵线上但他们无法向渡口地区前进一步荷茵兰士兵像疯了一样……”

    “四纵!把四纵也调上去!”摄政王猛地吼叫起来。

    加布里约翰特没有说话他只是用力点头。

    奥斯卡平复了一下激荡着怒火和不甘的心情他看着一名通讯官带走了动员第四纵队投入战场的命令文书又看着加布里将军和几名有资格出入内室的高级作战参谋小声地交换着意见。时间一分一秒地溜走想到时时刻刻都有一名近卫军战士倒在冲锋阵线上泰坦帝国的摄政王殿下彻彻底底地失去耐心!

    “上将阁下!”

    加布里连忙立正。

    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指了指座钟。“烦你亲自跑一趟吧!代表我也代表参与第二次卫国战争的全体官兵!转告正在冲击荷茵兰阻击阵线地二纵司令员和三纵司令员在午后两点之前。都战区的三支纵队必须站在马里亚德佳渡口南岸!同时荷茵兰人将被驱散。回到他们在包围圈里的大本营!”

    约翰特上将整理了一下军装他在向最高统帅立正敬礼之后便朝身边地通讯员下达备马的命令。

    “等一等!”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边说边走到总参代长官身边:

    “贝卡方面军和斯坦贝维尔方面军地增援部队已经上路了吗?”

    “是的!”加布里将军异常肯定地点头“贝卡方面军有两个步兵旅已经登船从河道上游顺流而下他们在一个半小时以后就能赶到战场;斯坦贝维尔方面军的狼骑兵走6上线路、沿着黑森林边缘的一条战道。估计他们会在两个小时以后加入作战!”

    “一个半小时和两个小时?”奥斯卡气恼地别开头“但愿他们不会看到荷茵兰人大摇大摆地走进森林!”

    荷茵兰步枪兵大摇大摆地走过来了!他们抗着步枪、踩着鼓点、擎着军旗在第一轮齐射之后他们向前推进了十五米在距离泰坦掷弹兵的战壕还有五十多米地地方重新站定。

    纳索夫布仑塔诺泰坦尼亚将军用布满血丝的眼睛打量着状似有恃无恐的敌人他的家族战士在敌人的第一次齐射中倒下了数百人多为头部和胸部中弹这说明面前的敌人不但训练有素他们装备的步枪也极具杀伤力!

    “第一排举枪!”没有任何犹豫地布命令。

    无数枪口从战壕里平伸而出。

    “瞄准!”

    无声的枪口圈住了敌人暴露在锋线上的身影。

    “放!”

    战壕内外枪口烟雾再一次弥漫开来!硝烟中。“德林”式填弹压药步枪喷出的火蛇伴随着清脆悦耳地轰鸣无数枚子弹亮如飞梭在空气中勾勒出淡紫色的轨迹。这条光火组成的轨迹在遇到人体地时候便猛然中断。血花飞溅、弹幕喧嚣!

    就和泰坦战士遭遇的一幕完全一致暴露在弹雨中的荷茵兰枪兵像突然失去重心一样齐齐栽倒不过不同的是泰坦战士地火枪精度准、穿透力惊人!在锋线上的一些位置。坚硬的铅丸在透射柔软的心脏之后又钻进了第二个人的胸膛这种情况令荷茵兰枪手的指挥官脸色大变!

    “上刺刀……”

    侵略者等不及了!

    明晃晃的刺刀在阴云之底依然出凛冽的寒光刀丛一齐移动就像不远处的黑森林。

    应该说纳索夫比有生以来的任何一个重要时刻都要紧张他使尽力气攥着手里的指挥刀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第一排放!第三排跟上……自由射击……自由射击!”

    口令一个接一个掷弹兵并没有慌乱面对怪叫着冲锋而上的敌人泰坦帝国最古老的勇士平稳地端起枪口对着敌人的身影坚定地扣动扳机然后就像往常那样自动退到战友身后旁若无人地装填弹药就像他们面对的只是一群乱钻乱跳的兔子。

    疯狂的兔子们就快冲入泰坦战士的战壕纳索夫终于扬起战刀可令人意外的是战壕里的掷弹兵并没有加入这场宿命中的决斗森林中响起炮火的轰鸣伴随着近卫军战士震耳欲聋的喊杀声!

    炮弹在战壕前沿炸开了炮兵第一师的官兵打得齐准无比泰坦尼亚战士蹲了下来纷纷用手臂挡住头脸。弹幕中血肉横飞尘土弥漫敌人的残肢断臂就像天上掉馅饼一样争先恐后地落进战壕。

    位列后阵的近卫军官兵和斯坦贝维尔家族的丛林勇士呐喊着冲锋而来他们越过战壕越过战友的头顶!这些无所畏惧的战士自然清楚火器部队是克敌制胜的关键他们不会让掷弹兵面对面地跟敌人拼命。

    在双方阵营生冲撞的一瞬间炮火急袭消停下来。只有偶尔的三两炮弹落进侵略者地后阵在河滩上掀起一片血液组成的迷雾。雾团和硝烟逐渐散开更多的荷茵兰士兵就整团整团地冲出岸线。

    河岸渡口上已经满布敌人地身影。木筏甚至在河滩上累积成新的栈桥在枪火和大炮地轰鸣声中。仍有载满士兵的木筏不断冲至岸基没有了滩头防线侵略者得到了整队的时间。

    战事逾艰苦泰坦战士疯狂地、忘我地挥舞着手中的刀剑一个敌人倒下了、两个敌人倒下了。等到自己也倒下了的时候他们才现对手地数量有增无减。

    三排掷弹兵都已装弹完毕可面对眼前的混战纳索夫将军只得命令家族勇士们祭出法宝。掷弹兵解开腿袋取出条状的炸药包在炸药包上插入甩棍然后借着营火点燃包裹炸药的油纸包!看准敌人最密集的地方火药包纷纷腾空带着咝咝的火舌、带着粉碎一切的呼啸。

    炸响了!在空中、在地上、在人群里!无数团暴烈的光火完全罩住了紧紧聚在一起的荷茵兰士兵。人群集中的地方瞬时变作屠宰牲畜地大型作坊濒死的惨吼、伤痛引的哀号!爆炸、火光、烈焰、激射地鲜血、残破的肢体!一切都在考验经历此情此景的士兵。

    杀吧!任意地杀吧!努力地杀吧!放纵地杀吧!但不要忘了。杀与被杀是相互依存的。守卫渡口地八千子弟兵还剩下多少?没有经历过战火洗礼的预备役士兵已经消失了只有在战场上的尸骸中才能找到他们的身影。近卫军战士从开始的以一敌四变成现在的以命换命他们的剑慢了下来、他们的力量弱了下来、他们的怒吼停了下来。他们的疲乏占据了神经他们的失血度快得惊人!

    他们就要倒下了!熟悉战争的人都清楚这一点!尽管战阵中心始终停留在掷弹兵战壕的最前沿尽管泰坦战士凭着勇气和决心死战不退可生命在不断陨落。还能挥得动刀剑的人越来越少!

    “第二十九门啦……”

    “什么?”塔里探过耳朵火炮的轰鸣早就令他的听觉率先步入老人的行列。

    “第二十九门!我们已经打坏了二十九门炮!”

    塔里竟然嘿嘿笑了笑也不知他到底听没听清楚这位炮兵指挥官一把推开了报告这个噩耗的士兵转向一直守在自己身边的要塞炮:

    “不要停!瞄准岸基!打过去……打过去!”

    要塞炮猛地颤抖起来巨大的炮口喷出一团浓烈的光雾整个炮身在冲力的作用下向后一靠差点脱出炮车的制动轴!硝烟中炸响了沉闷却又声势惊人的裂音炮弹拖曳出一条灿烂的闪耀着豪光的轨迹升起再落下掉进一支刚刚冲上战场的荷茵兰团队!下一刻空气的流转似乎突然停滞了气流凶猛地收缩再肆无忌惮地扭曲扩张就像一滴重水落进蚂蚁的群落无数黑点在水滴溅射时飞散起舞只不过空气中流淌着血、地面上遗落着一大片不成*人形的尸。

    塔里愤怒地转过头“为什么停下来?为什么停下来?”

    炮兵战士难过地望着指挥官可他们束手无策!

    塔里踢翻了左一个右一个的弹药箱这个是空的、那个也是空的!

    “弹药呢?我的弹药呢?”

    “我们就快打空炮弹了!”不知是谁提醒了脑筋短路的师长大人。

    “打空了?”塔里像遭遇梦魇一样出呓语他不相信可散落满地的弹药箱都是空的尽管炮兵阵地上仍在三不五时地打响火炮可接近两个小时不间断的战斗已经清空了近卫军第一炮兵师的积蓄塔里的面孔由白转红他将被汗水浸透了的衬衫撕成碎片然后猛地掣出指挥刀。

    “你!”炮兵师长转向自己的副官“和预备队留下来你要保证第一师不会有一门火炮落入敌手!”

    “我誓!”年纪轻轻的苏霍伊军官向自己的叔叔立正敬礼。曾几何时家里人都说他的这位叔叔会把声名显赫的苏霍伊家族给断送掉可现在他看到苏霍伊这个姓氏在塔里叔叔身上变成了世界最强炮兵地代名词!

    “如果破坏不了!我就把火炮推下河。如果荷茵兰鬼子兵阻止我……您放心!我会把火炮吃掉!保证让西方来的下等人连渣子也得不到!”

    塔里满意地点了点头打光弹药的炮兵战士们已经围了上来他们拿起已经有些陌生地钢刀铁剑。用虔诚的眼光注视着指挥官地面孔。

    “整队吧!冲锋阵型!”

    炮兵战士立刻响应可在这个时候。他们的指挥官却默默地走进黑黝黝的丛林。

    菲欧拉维恩克利夫兰伯爵小姐牵着一匹精壮的大白马她用军靴的尖角踢开了眼前地石子顺着石子飞窜进丛林的方向她看到自己的未婚夫与往日的不羁和从容绝对不同!走进女人视线的男人通体黝黑。硝烟和浓油完全模糊了他的面孔。

    向未婚妻伸出手女人顺从地靠入男人的怀抱。塔里仔细地嗅没有他所熟悉的香、没有他所依恋的女人的味道浓烈刺鼻地火药味令他的眼睛泪如泉涌。

    “去吧……就在这儿分手!”

    “你要丢下我?”

    “不!你知道这时暂时的!”

    “不!你知道这是生离死别!”

    塔里无言以对可他无法让心爱地女人经历身后那场绝地之战!菲欧拉说得没错这的确是生离死别按照惠灵顿的说法这一战若是败了!就表明戍守渡口的泰坦军人一个不剩地倒在了阵地上!若是有一人得以生还那就说明泰坦战士地抵抗并不彻底他们还能再阻止一个敌人逃出险境。

    “不要浪费时间!赢了!婚礼就在明天;输了!忘记我。忘记此间生的一切找个不是军人的好男人!”

    塔里将未婚妻抱放到马背上他转向第一炮兵师的旗手:

    “保护好帝国女皇陛下赐予的军旗。保护好这位女士这是你在此时此刻唯一的使命!”

    旗手立正敬礼他牵住伯爵小姐的大白马不由分说便奔进丛林。

    没有痛苦地诀别、没有声泪俱下的倾诉。结束了?塔里目送女人的背影女人回头望他他却转身了!

    “杰布灵魔鬼团!”

    森林中的某个角落突然响起一声愤怒的叫喊。

    “喝呀!”战士们齐齐呼应。

    维尔辛赫中校第一次用“杰布灵魔鬼团”这个如雷贯耳的名字来称呼他的战士:

    “我们该做什么?”

    “杀!杀!杀……”森林中回荡着山海一样壮阔的呼喊。

    披上辎重马车里陈列的重甲拣取一人多高的战斧重剑一直都在和运输货品打交道的杰布灵魔鬼团在无声中完成了武装。维尔辛赫转过身面对战场迈出毅然决然的一步他的战士自然追在指挥官身后有人就唱了起来:

    “近卫军前进……近卫军前进……”

    军歌在林地中扩散穿过茂密的沾染了雨露的枝叶时而轻舒、时而激昂!合着战场上的喊杀声天地之间的一切声响都变得巍然雄壮。

    面对一群残兵败将克利斯中尉颇为伤脑筋地皱起眉头!他该怎么办?即使是虎克也不会带着这样一群伤痕累累惊慌失措的士兵上战场。

    克利斯席地而坐他的士兵们也都坐着这些人都是从河对岸逃过来的大部分都是伤员他们安静地坐着面相也是伤员那副无助的模样。

    “第一次卫国战争!”克利斯突然开口了他的面孔露出缅怀的神情。“8oo年4月3o日奎斯杰里茵先行者之战!我的父亲在我怀中死去了我与他一同服役他死在荷茵兰人手里我却活了下来。”

    “第二次卫国战争!”克利斯的面孔坚定肃穆。“8o2年7月21日卡尔查克特战役即都林斯平原大决战!有没有人听说过三纵第291师的事迹?可不管3291师做了什么一个三千名近卫军勇士组成的整编师团就剩下我和虎克上士两个人看护虎克上士的军医官说那个块头即使康复了也拿不起鸡蛋一般轻重的东西这样一来我又成了唯一的幸存者!”

    战士们倾耳聆听。他们知道克利斯中尉并不像人们想象中地那么幸运。

    “这是光明神的鬼把戏!”克利斯异常肯定地指了指阴沉的天宇。

    “神明要我经历这种事两次!为了什么?只是为了拿我过礼拜天?不对!”

    克利斯连连摇头“准确地说。光明神把我地小命留到现在就是为了让我带领你们这些可怜虫。在此时此刻、在马里亚德佳渡口朝向数以万计的敌群冲过去!”

    言没有得到任何响应克利斯只得无奈地站起身可就在这个时候他现伤员中地许多士兵都无声地站了起来。大家互相扶持手底下还传递着各种各样的战具。

    克利斯嘿嘿笑了笑他的视线越过死伤聚集点在一个僻静的角落第一炮兵师和第一掷弹兵师用于托运火炮和弹药辎重的马匹就聚在那里!乐观地近卫军中尉笑得更开心了他有一个好主意!

    惠灵顿射空了箭矢双刀也被不断涌现的敌人劈坏了一把他在将一个高大的荷茵兰军官踢出三米开外之后终于得到喘息的机会。无言地打量一下战场包括杰布灵魔鬼团和打空了弹药的炮兵兄弟在内所有的可用之兵都已冲上锋线。就连泰坦尼亚掷弹兵也已加入抵抗的人群。

    无处不在撕杀搏命、无处不在喧嚷呐喊天昏地暗渡口战线一片混乱!敌我双方在战壕内外僵持着。流着血挥舞着刀剑、挥舞着长矛间或会有火枪和大炮的鸣叫但已无复之前的声势。只有惨烈至极的肉搏在演出生死一瞬地悲剧。

    这绝对是一出悲剧!泰坦战士被海洋一般冲上战阵的敌人压迫得无法动弹若是动一动就会退却!可战士们死战不退敌人在前进时只能越过泰坦战士的尸体。尸体在战壕前沿叠压了一层又一层血水涌进壕沟化成血泥、长近千米!

    惠灵顿看到塔里刺翻了面前地敌人、看到纳索夫的火枪打穿了一个脑袋、看到维尔辛赫的骑士剑划开了一个咽喉他不能落后!拣起丛林战士遗落的战刀惠灵顿冲了上去他将牺牲看作是步向永怛地动力!

    兄弟血亲!斯坦贝维尔家的男人一个接一个地倒在战场上他们有的被凶残的敌人剜去心脏有的被败血症和各种重创夺去生命!惠灵顿似乎看到了自己的葬礼:黑色的森林白色的布幔大精灵的祝福精灵少女的低语还有狼骑士!狼骑士和丛林战士一起用长枪组成的担架抬着勇士的遗体步向森林深处将勇者的心灵归还斯坦贝维尔人守护了数百年的大地。

    骑士?哪来的骑士?

    一队张牙舞爪的骑兵突然从战壕侧后方的森林疾冲而出他们呐喊着、欢呼着!他们的刀剑在敌人的头顶呼啸生风他们的马蹄践踏着敌人的**!他们冲出惊慌失措的敌群一直驰向岸基!

    敌人太多了!多得像邪恶的流星雨!

    骑士不断落马他们倒在盾牌上、倒在刺枪上、倒在数万把刀剑上骑士的身影冲入敌群纵深即便被刺枪挑在半空骑士的剑仍在挥舞;即便被负伤的战马压在身下骑士的剑仍在劈砍敌人的大腿;即便只余下最后一名骑士冲锋在前骑士的剑仍在不断前指!

    近卫军前进!近卫军前进!呼声阵阵不绝于耳!可泰坦战士却开始后退。他们累了他们困了他们绝望了。敌人的进逼无休无止双刀难敌四拳每名泰坦战士都要面对数倍于己的敌人他们的精神稍稍松懈脚步就不由自主地向后退移。

    最开始是一步两步可仅仅一眨眼的功夫敌人越过战壕泰坦战士就被逼入森林!

    避过一根粗壮的枝干克利夫兰伯爵小姐眼疾手快她猛地一推看护自己的掌旗官倒霉的旗手不偏不倚地撞在树上倒地之后便人事不醒。

    菲欧拉拾起未婚夫的军旗她对旗手道声抱歉然后便擎着军旗向来时的道路猛冲过去。

    “不要退!不能退!回去!回到锋线上去!”

    一个沙哑的女声吸引了泰坦战士们的注意力白色的骏马、飞扬的金色长、奔舞跃动的飞马飘带旗!少女的衣襟在颠簸的马背上豁然敞开自豪地袒露出最原始、最激动人心的美丽!

    这是胜利女神吗?疲惫的泰坦战士大瞪着眼他们必定是看到幻象啦!

    “近卫军前进!近卫军……前进!祖国万岁!泰坦万岁……”

    少女的呼喊是柔弱的但在泰坦战士心里这样的声声呼喊撕心裂肺!不知是谁第一个停下退却的脚步他的灵魂得到升华在胜利女神的催化之下!掉过头奋力劈砍!那个把自己追得喘不过气的鬼子兵便在剑光下分作两半!看看啊!这不是什么难事!

    “近卫军!死战不退……死战不退……”

    少女的呼声出现在所有军人的面前她竟然冲过去了!

    越来越多的泰坦战士被突然闯入战阵的胜利女神夺去了神智他们本已疲惫至极的身体突然绽放出神圣的光芒就像天宇上突然降下一道巨大的光柱!呐喊吧!欢呼吧!泰坦战士复又冲出黑森林他们追随着胜利女神的身影追随着女神手中的近卫军军旗!

    “祖国万岁!万岁……万岁!”

    热烈的欢呼突然致密起来!白色的骏马载着少女的身影在敌丛中反复冲击如入无人之境!河道上、天空里、森林里似乎每一个角落都在为祖国泰坦欢呼雀跃!敌人似乎突然消失不见泰坦战士像被催眠一样他们忘我地欢呼、疯狂地冲锋!直到他们看见肖伯河中挤满大大小小的战船每一艘战船上都披挂着女神手里的奔马飘带旗!

    “近卫军万岁!万岁……万岁!”不管西方来的下等人是否真的在胜利女神面前凭空消失了重新冲上锋线的泰坦战士纷纷举起刀剑为他们的浴血奋战出最雄壮的呼语。

    “你这里有随军牧师吗?”浑身浴血的炮兵将军扶住老朋友的肩膀。

    歪歪扭扭的惠灵顿靠住纳索夫的肩膀他在掷弹兵师长的披风上抹掉了满手的血迹然后便从怀里掏出一本神教的经义:

    “我就是!你要告解吗?”

    “那正好!”塔里冲老朋友笑了笑:“明天……明天我要举行婚礼!”

第三章

    临近河道在乡间的一条大路边有一座漆着白色屋顶的别墅。

    别墅前面有一个种满了花的小花园和一排涂了红木色油漆的尖桩栅栏。

    栅栏前头有一条狭窄的小沟一丛美丽的绿草里盛开着一大片雏菊。

    阳光明媚一夜的东南风驱走了盘踞于此的阴云。一大早雏菊争先恐后地盛开了好像今天是个伟大的节日。围绕着金黄色的太阳雏菊挺起细弱的枝叶它的枝叶瘦而纤细弱不禁风索性空气里一丝风也没有雏菊便开心地怒放。

    小雏菊是那么快乐它们轻轻地摇着花朵害羞地打量着纷飞的蜜蜂和五彩斑澜的蝴蝶。有人来了!雏菊看到天空中的小伙伴倏地散开又缓缓向花丛汇聚。

    这是一位美丽的新娘!小雏菊更加羞涩新娘的美丽把它彻底比了下去但作为一株纯洁的花草它敏锐地察觉到新娘子还缺少一样东西。

    “多么美的花园!”少女们赞叹起来!

    白色、蓝色和石榴色的丝制裙摆聚在一起快乐天真的贵族少女们打量着这片花丛她们热爱美丽的事物、热爱哀婉凄切的浪漫爱情故事不过比起一次婚礼所有的事情都得靠边站!

    婚礼是令贵族少女们群起而出的一种最重要的社交活动尽管她们根本就不认识新娘子可泰坦女子对婚姻和幸福家庭生活的向往令这些对未来充满希冀的女孩子变得善良又热情。当她们听说一对新人地婚礼缺少女宾的时候不知是谁放出消息十里八乡的女孩子们都赶过来了。她们把笨手笨脚地军人打走为新娘操持一切婚典事宜。

    据说……新郎就是大名鼎鼎的近卫军第一炮师师长!塔·冯·苏霍伊将军已经从他地老父亲那里承袭了公爵的勋号到时候。就连伟大的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摄政王殿下都会来参加他的婚礼!到时候……会有多少英俊挺拔温柔体贴的贵族军人来观礼?想到这里女孩子们就像眼前地花团一样含羞带笑。

    女人中间。领头的是一位孀居的伯爵夫人她是别墅的主人她为即将步入婚姻殿堂的新郎和新娘准备了一个小教堂和一间适合初夜的新房。现在她冲着新娘、指了指花园里的名贵花草:

    “那些骄傲的名花……它们香气越少就越装模做样!牡丹喜好扩张。想要开得比玫瑰还要娇艳;郁金香的颜色最动人好叫人看得目眩神迷;紫金兰的花朵最小巧香气甚至能够淹没百合;这里没有水仙要不然一定很适合你!”

    “花园里……为什么没有雏菊?”新娘疑惑地打量着百花竞艳地盛况。

    “你是说雏菊?”伯爵夫人望向小沟里的细瘦花朵“雏菊生在野草里它太谦卑花园里的各位又太骄傲……”

    “还是雏菊吧!”新娘打定主意她固然知道捧在婚姻礼堂里地花环会有多么重要。

    “也好!”伯爵夫人笑了笑“不以寂寞自苦、不以淡香自卑、不以贫贱自居你选择了最高尚最纯洁的花朵。神明会祝福于你!”

    “谢谢!”新娘动人地笑。

    女孩子们齐齐动手你一朵我一束雏菊组成的花环很快就交到新娘手里。新娘端详了一阵。她很满意。

    “就这样了?”

    “就这样!”伯爵夫人的眉宇流露出淡然却又饱含沧桑地浓情厚意。“你就要出嫁了小姑娘!”

    菲欧拉维恩克利夫兰伯爵小姐下意识地转过头别墅后边的小教堂敲响了预示婚庆典礼的铜钟女孩子开始尖叫花朵开始摇曳。阳光开始炫耀新娘子开始回忆!先映入脑海的是一座巨大的要塞城堡侵略者的黑色铠甲像海洋泰坦战士的呼叫像弩炮烈火、鲜血!那个男人放纵不羁的浅笑!

    贝卡谷地的夜幕、陡峭惨白的石壁、纷飞的箭雨、阻拦视线的大河、夜航的灯火、刀剑相交的噪音、生离死别的惨剧!一切都过去了吗?还是一切只从这一刻起?

    “你们知道吗?”在步向教堂的时候新娘突然停了下来她面对欢天喜地的少女:

    “有那么一刻我迷恋英雄迷恋世界上所有的传奇可后来……我认识了我的未婚夫认识了许许多多普普通通的战士。我想把他们的事迹改编成一部真正的传奇英雄传奇!骑士传奇!我想告诉天底下所有和我一样会做梦的女孩子什么样的男人能够称之为骑士什么样的男人能够称之为英雄!除了婚礼这是我现在最想做的事!”

    “想好名字了吗?”孀居的伯爵夫人挽住新娘“你的传奇的名字?”

    新娘看了看手里的花环“雏菊!”

    《雏菊》教历8o6年林德霍夫出版社出版印一万册8o7年重印三万册同年被翻译成四国文字。自《雏菊》之后在大6文学史上行销数个世纪之久的骑士小说和各种英雄传奇作品开始走向末路。正如《雏菊》的作者菲欧拉维恩苏霍伊公爵夫人所述在见识过真正的骑士和真正的英雄之后没有人再为虚幻的城堡和骑乘白马的才子佳人伤心落泪。

    《雏菊》以一个弱质女流的视角对神圣泰坦伟大的卫国战争进行了细腻独到的描写它是骑士小说和英雄传奇的终结之作也开创了现实主义文学战争题材类小说的先河。

    不过……事情总有两面性菲欧拉维恩苏霍伊公爵夫人曾是所有歌颂战争歌颂泰坦战士的文学家里的佼佼者但当她步入晚年特别是在她的丈夫、安鲁王朝炮兵总监塔冯苏霍伊元帅卸任之后。她已成为一个彻底地反战者这种理性上的变化主要取决于安鲁王朝动的战争已经成为侵略和掠夺地代名词。在这一时期她的作品更加驱向现实、驱向愤怒、驱向淋漓尽致地讽刺。并且进一步的成熟直到忍无可忍的维多利亚一世女皇陛下以苏霍伊家族的兴衰荣辱相胁迫。她才不得不停下写作但此时此刻安鲁王朝的扩张策略已经被她地羽毛笔糟蹋得差不多。

    教历857年8月间度过了铁血的青年时代、幸福的中年时代到了哀伤愁苦激愤无助的晚年。苏霍伊公爵夫人郁郁而终。碍于女皇陛下严令深爱她的丈夫甚至无法为其送殡只有一个公证人和一个牧师见证了泰坦文学史上最伟大的女人在与理想和现实的痛苦搏斗中黯然离世。

    ※※

    尽管苏霍伊公爵没有出席妻子的葬礼但他在妻子墓前排开了22975朵雏菊象征炮兵元帅与妻子共同走过的22975个日日夜夜。

    同年12月安鲁王朝炮兵元帅心脏病死于妻子在灰熊要塞的书房。第二年1月不顾苏霍伊公爵要与妻子合葬地遗愿维多利亚一世女皇陛下亲自主持了炮兵元帅的盛大国葬这位雄霸天下的皇者集合了王朝所有地炮兵将校。将近代炮兵体制和炮兵战术的开创者葬入早已迁居维耶罗那的安鲁英灵堂。与妻子的葬礼不同地是摆在炮兵元帅遗体前的雏菊只有一朵——谁都知道这朵细瘦纤弱的小花象征着什么。

    “是雏菊吗?如果我猜得没错雏菊象征着纯洁朴素。好象和水仙的意义差不多!”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摄政王殿下转出别墅他带着真诚的笑容迎向美丽的新娘。

    女孩子们停止喧哗和等同一位帝王的安鲁家长比起来她们只是一群挂着贵族头衔的乡下野丫头。

    野丫头有野丫头的智慧!女孩子们向亲王殿下无可挑剔地行礼。白葱似的手指轻巧地提着裙摆头垂得低低的双腿微弯、腰微弯!可以想见从摄政王的角度看他一定会注意到女孩子们刻意放低的束胸和一大片白花花的、闪耀着青春气息的高耸胸脯。

    “伯爵夫人日安!尊贵的小姐们日安……”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微笑着还礼他自然不会和自己的好运气作对女孩子们的胸口之光尽收眼底摄政王殿下乐得哦啦哦啦地叫。

    “哦啦哦啦……新娘子准备好了吗?”

    菲欧拉羞恼地点了点头她不明白摄政王殿下为什么要在婚礼之前跑到女宾区凑这个热闹按照古老的泰坦婚庆习俗新娘在行礼之前见到家长之外的男性是不吉利的。尽管克利夫兰伯爵小姐是个开放的爱做梦的女孩子但她在某些方面仍谨守着泰坦贵族与生俱来的传统。

    “准备好了?那就跪下吧!”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微笑着他好象一点也不在乎自己的命令是多么莫名其妙。

    见多识广的伯爵夫人碰了碰呆愣着的新娘子菲欧拉就心不甘情不愿地单膝跪地她皱着眉头、苦着脸生怕摄政王殿下的大军靴踩到婚纱的裙摆这条裙摆她绣了一整夜!

    “以泰坦帝国阿莱尼斯一世女皇陛下之名以天父、圣母、圣子、圣灵为证由我帝国摄政王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册封菲欧拉维恩克利夫兰为帝国公主!从今起菲欧拉维恩克利夫兰公主殿下的监护权将交由女皇陛下和帝国皇室!”

    菲欧拉大喜过望她在得知婚期的时候就在犯愁作为一个新娘在她身边连一个合法监护人都没有。她的父亲、她的叔叔、她的兄侄克利夫兰将军家的勇士都在北方战场上牺牲了。

    “公主殿下!我和我的妻子祝福你你已经是莫瑞塞特和安鲁的小妹妹了!”

    菲欧拉虔诚地接过摄政王的手背她轻轻地吻了一下。事情到这里就算定下来了安鲁的史记官就得在年鉴上多写一笔:克利夫兰伯爵小姐是泰坦帝国莫瑞塞特王朝嫁出的最后一位公主。

    作为公主的监护人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摄政王殿下亲自为菲欧拉戴上白纱盖头这位新认地妹妹乖巧地挽着监护人的手臂。穿过圣骑士组成的仪仗队伍、穿过陈列在教堂大门两侧地数十门火炮由炮兵战士开路新娘步上教堂里的红地毯。她地丈夫就在神像下焦急热切地等待着她。

    奥斯卡和新妹妹站稳了他向不停抓耳挠腮的炮兵将军递过新娘的手。塔里从女方的监护人手里接过新娘。直到这时他才冷静下来脸上也有了军人该有的严肃紧张地面目。

    “证婚人、监护人?”一身戎装上多处打着绷带的惠灵顿·斯坦贝维尔将军站在牧师的位置上他向代表男女双方亲属的席位摊开手证婚人和监护人便站到新郎和新娘身后。

    “以天父、圣母……”

    “等等!”塔里突然打断老朋友“在行礼之前我有一个请求!”

    惠灵顿点了点头。

    塔里四下打量了一番。除了纳索夫等有限几个人他的婚礼上都是些生面孔与他朝夕相处的官兵多半都倒在河滩战场上了。

    “请牧师准许默哀三分钟如果没有牺牲将士们在马里亚德佳阻击战中英勇抗击来犯的荷茵兰侵略者我和我的新娘就不会获得此时此刻的幸福。”

    惠灵顿下意识地望了望身在此地的最高统帅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轻轻点头。于是教堂中响起唱诗班地歌咏弥撒福音穿越了乡间别墅落在小道上飘向森林。飘过河谷最后抵达已成一片废墟的渡口。福音的礼赞带走了空气中留存地血滴、带走了英烈的尸骨;最后到了天堂神明敞开金色的大门。白云朵朵天堂的门扉下就是静静流转地肖伯河——骑士之河、英雄之河。

    “塔·冯·苏霍伊公爵您愿意娶菲欧拉维恩克利夫兰公主殿下为妻吗?谨守誓言、不离不弃即便遭逢病痛和衰老的折磨?”

    “我愿意!”

    “菲欧拉维恩克利夫兰公主殿下。您愿意嫁给塔冯苏霍伊公爵吗?相依相伴、有始有终即便遭逢战火和分隔两地的苦楚?”

    “我愿意!”

    惠灵顿心满意足地摊开手“以天父、圣母、圣子、圣灵的名义……我宣布!已在光明神前宣誓的塔·冯·苏霍伊公爵和菲欧拉维恩克利夫兰公主殿下结为夫妻请新人交换信物吧!”

    塔里为她戴上她的戒指菲欧拉为他戴上他的戒指。在这之后惠灵顿就向傻呆呆的炮兵将军瞪了过来这家伙不是结过一次婚吗?怎么什么都不懂?

    “塔·冯·苏霍伊公爵你还在等什么?要我代劳吗?”

    “哦对了!”塔里恍然大悟他颤颤巍巍地举起手臂就像对待一火引极度敏感的炮弹一样小心地掀起妻子的面纱。明眸、金、碧眼、红唇……该吻什么地方呢?

    菲欧拉稍稍踮起脚她令自己的嘴唇轻轻地碰住他的!他在一瞬间就化开了在下一刻又聚合了再下一刻便是剧烈的爆炸!他痛快地吻着妻子的唇瓣甚至不惜弄疼她!

    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从热烈拥吻的新人身上移开视线他感到心底蒸腾着一股难以名状的火热。这位摄政王殿下很快就在向他行礼的那群女孩子里找到了最合自己胃口的那个。女孩儿向帝国的主宰者望了过来目光大胆而放纵内里充斥着**裸的挑逗她是乡下野丫头除了与传说中的王者度过一夕之欢她还会在乎什么?

    奥斯卡对女孩儿微微笑了笑又对自己的勤务官耳语了几句晚上的事情似乎就这样定下来了!

    总的来看……新郎新娘和他们的监护人都不会寂寞。

    寂寞?人们都该有过这种情绪吧?寂寞是什么?是爱人遥不可及的哀愁、是心灵的绿草地上唯一盛开的花朵。耐得住寂寞的人一定会经得起诱惑这是某位哲人总结的但天底下很少有人耐得住寂寞更没人经得起诱惑。

    在河滩地上游荡了半日之后倒了血霉的克利斯终于耐不住野兔的诱惑他扎紧了身上的绑带用荷茵兰王**地制式弓箭充作武器。待观察一阵之后他就奔着野兔出没的地方追过去了!

    光明神的鬼把戏应该结束了吧?克利斯中尉在剥落兔皮地时候这样想着。昨天还是前天?应该是昨天!近卫军中尉揉了揉滚烫的额头他地伤口有点炎。再加上饥饿天南地北早就分不清了。

    就算是昨天吧……克利斯勉为其难地确定了一个时间点。昨天中午。也许是午后那时天是阴的。马里亚德佳渡口!这是忘不了的每一个战斗过的地方克利斯都记得清清楚楚尽管中度的脑震荡一直在作祟可克利斯知道自己绝对没记错。在马里亚德佳渡口阻击战进行到最后一刻地时候。近卫军中尉从炮兵师的辎重营地得到一批战马然后他就和手下的士兵冲到阵地上去了!

    刀光剑影、杀声震天、硝烟弥漫、枪火穿梭忘我的冲锋!不顾一切地搏斗!可之后呢?自己是怎么落水的?又是怎么爬上这块河滩?克利斯绞尽脑汁但他一点印象都没有记忆在落水之前就中断了!

    本着军人的本能倒在一块河滩地上的近卫军中尉在苏醒之后就开始艰难地勘察探索。这是一片丛林人迹罕至没有路标、没有行人、连个明显的参照物也没有!沿着河滩克利斯向上游步行两公里他没有现任何异状。倒是从倒卧在滩头的军人尸体上找到了不少必须的物品这些倒伏地尸体大多都是荷茵兰人克利斯拣取了一些趁手的兵器。还背上硬弓和箭矢。

    烟火正旺野兔还欠些火候。比恍惚惚的近卫军中尉下意识地离开了他地午餐这是一个军人在野战中必须具备的战术素质记得是虎克老大哥在一次闲谈时教晓他的。

    克利斯没有经得住食物的诱惑。他饿极了!他是在射过五箭之后才射倒一只和他一样倒霉地兔子若是在平常一箭也就解决了。

    尽管饥饿和伤痛在很大程度上完全霸占了他的观感但克利斯在坐倒河边的时候还是不免挖空心思地琢磨:马里亚德佳怎么样了?鬼子兵是不是冲过去了?近卫军中尉气恼极了他把头颅整个浸进水里身体的低烧和温热的河水令他就像坠进冰窖一样难过。

    再难过也比不上放跑了荷茵兰鬼子!克利斯咬牙切齿地想杰斯奎里茵先行者之战他的部队没有挡住荷茵兰鬼子他的父亲就在儿子的怀里流血而亡!这算什么?国仇家恨不过如此!到了今天他是不是又会眼睁睁地看着荷茵兰人在他的刀剑面前逃脱?

    烧烤野兔的烟气腾空而起克利斯离开他的午餐是有道理的!这块滩头躺倒着上游冲下来的尸这说明此地距离战场并不算远。在敌情不明的时候烟火会给落单的士兵惹来杀身之祸!克利斯再一次感谢虎克虎克通晓一切战斗技法可是到头来……

    有人来了!不止一个!

    “11、12、13、14……19!19个荷茵兰鬼子!”躲在暗处的克利斯数着人头他就知道午餐可能会惹麻烦但没想到真的能够引来鬼子兵的关注。

    鬼子们说着外国话克利斯活动着手脚他的状态还不算太坏就是跑起来的时候肩膀像撕裂一样疼这会影响马上就要遭逢的格斗!克利斯没想过逃跑他怎么会逃跑呢?他是泰坦军人面前的鬼子兵不但入侵他的国家、杀害他的父亲看势头还要霸占他的午餐这可真是见鬼了!

    “19个!”克利斯轻声念叨虎克好象没有提及怎样在头疼欲裂、肩膀绽开一条半尺血口的时候干掉19个鬼子不过这不要紧!克利斯望了望天天上的神明若是还在跟他玩游戏的话这19个鬼子兵就该下地狱了!

    “冷箭!”一名荷茵兰王**士兵豁然大叫他惊骇地看着身边的战友喷出一口鲜血一枚三棱雕翎箭穿颈而过!

    “这边!”

    叫喊只比箭光慢了一线荷茵兰骑士的反应倒是不慢他用短箭敲开了致命的箭羽但他估错了第二支箭和第三支箭的率就在第一支箭被磕飞的同时第二支第三支接踵而至。骑士来不及反应第二支箭刺入肩胛持剑地手无奈落下:第三支箭没入心脏。骑士无奈地跪倒阵前。

    仅存的16名骑士团团护住一个军官模样的人这个受到惊吓地人在用荷茵兰话大声叫嚷。但在手里却始终攥着一条烤兔腿就像那才是他的命根子。

    “是行家!”护卫骑士们用眼神交换着讯息茂密地灌木林窜起一阵响动骑士们立刻转向!可冲出丛林的只是一个不断翻滚着的头盔!

    “背后!”一名惊骇欲绝的骑士猛然转身他看到一名手挽硬弓的泰坦战士急窜而出。箭光一闪他地视线就陷入黑洞。

    克利斯中尉的箭术终于恢复准头他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射兔子时的委屈令他懊恼至极可是现在他向着敌人的后背猛冲而来的过程中连三箭箭箭毙命!杀敌取命的快感令他兴奋得大吼丢开长弓扬起战刀!侧身避开敌人的阻拦再横刀一扫两颗人头侧飞而出!

    极度亢奋的近卫军中尉眼前一花。也许是冲力过猛他和一个尖声叫喊的鬼子军官撞在一起了!

    滚了两滚、翻了两翻克利斯把这个娘们一样的家伙压在身下。他地刀脊逼住对方的咽喉。

    “我投降!我投降!我是荷茵兰国王!我投降啦……不要杀我……不要杀我……我受最高教庭和战场法则的保护!不要杀我……”

    按着本能克利斯一骨碌爬了起来他警惕地打量着围拢过来地护卫骑士刀刃始终停留在卢塞七世的脖子上。

    “对你的骑士们说!”

    听着泰坦战士冰冷的喝令。荷茵兰国王吓得汗如雨下泪如泉涌“你们……你们!快把剑放下!战争结束了……结束了!把剑放下向这名泰坦勇士投降快啊!快啊!”

    骑士们面无表情地打量着自己地国王克利斯同情地望着他们近卫军中尉看着这些高大的骑士屈辱地放低手里的长剑又万般不甘地单膝跪倒。

    “陛下!您投降了吗?”领头的护卫骑士任凭一滴带血的泪水滑过浴血奋战数个昼夜之后的苍白面孔。

    “投降啦!投降啦!无条件投降!无条件投降!”卢塞七世把头点得像拨浪鼓。

    “那么我们的使命也就结束了!”护卫骑士的领出一声叹息其实在连续两天的激战中国王卫队的最高长官已经换过好几个了他有幸成为最后一任但他没有想到结局会是这样。

    克利斯握紧刀柄他看到异国骑士们高高举起剑在眼中闪过一轮炙烈的光焰之后长剑齐齐下落有的入胸、有的入腹、有的割裂了咽喉。

    不管怎么说克利斯被眼前生的事情打动了若是换一个统帅荷茵兰士兵也有机会达到泰坦战士占据的高度。

    沉默良久!近卫军中尉终于踢开了被刚刚那一幕吓得目瞪口呆的荷茵兰国王他朝这位一国之主的面孔啐了一口吐沫。卢塞七世又被吓了一跳他没有闪躲只是一个劲儿地重复着战场法则他是一位王者他在向胜利者提出投降之后有权安然归返他的王国。

    “还认得我吗?”克利斯一边走一边说他挨个检视着自尽的荷茵兰骑士直到确认他们已经全部毙命之后才转回卢塞七世面前。

    “你……你……”卢塞七世不记得他怎么会记得仅仅有过一面之缘的泰坦战士他只记得自己的大衣柜是朝寝宫开门的。

    克利斯再一次抬头望天在渡口下游一处接近战场的莫名其妙的丛林里他凭一己之力俘获了第二次反坦联盟的策动者、西方联军最高级别的头目!本来他的骑士是可以救护自己的国王离开这个鬼地方的但卢塞七世竟然像癞皮狗一样投降了!

    克利斯的面孔贴近老相识他想勾起对方的回忆!事到如今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难道光明神还不承认这是他的鬼把戏吗?上一趟一个年轻的泰坦战士作为先行者之战的幸存者对那位趾高气扬的国王说:

    “咱们会再见的!”这一次是神明的玩笑还是命运地归途?幸存的泰坦士兵又和那位国王见面了国王成了他的俘虏。他会成就一个军人所能拥有地一切荣耀但克利斯却止不住夺眶而出的泪水他猛地背向侵略者地头目。任凭泪水宣泄而出!

    多少牺牲?多少痛苦?一切都只是神明的游戏和眼前这头猪猡为了一己私欲动的战争!这值得吗?

    克利斯踱出几步在一位国王的背后停了下来。然后高高擎起战刀。

    卢塞七世在颤抖在全线崩溃时的逃脱看来是多余地了!他应向一位泰坦将军投降而不是这个患有精神病的近卫军中尉。任凭一位国王如何哀求泰坦战士依然高举着长刀在杀猪一般的惨叫声里。刀落下了!

    卢塞七世意识到自己已经淹没在屎尿里但他惊喜地现自己还活着!

    克利斯急喘了几口气厌恶!自内心的厌恶令他再也不想跟这个恶心的自恋狂打交道。

    那一刀劈开了一位国王的行李革囊露出内里的王冠和华服。

    “换上!把自己打扮得像个国王!”

    卢塞七世欣喜若狂他不但没有成为刀下亡魂还要重新穿上那身华丽的行头有了这身行头他才是英姿飒爽的国王!他受到最高教庭和战场法则的保护他已无条件投降他会在和谈之后归返他地王国……

    他一直这样念叨。

    入夜。夏日里的平原吹起淡弱的风。风掀起窗纱夜空和银河地光亮就闯进狭小的寝室。夏虫和夜莺赛着歌喉时而声势惊人。时而突然休止。窗纱落在窗外不动了。风缓缓走远留下潮湿的夜幕。

    潮湿!只能用这个词汇来形容动情的女人。少女地身体是潮湿的、少女的眼睛是潮湿的、少女的口腔是潮湿的!然后就是热!八月的河套平原酷热难当可这也无法比拟少女的体温!白皙的**泛着漏*点的火色。丰满高耸的**上遗落着吻痕、结实修长的大腿上缠绕着男人的粗壮腰肢!

    终于……终于到了最热的地方!那个地方隐藏在少女的身体内部按照一些违**目上的描画那个地面像极了层层叠叠的花朵。这朵娇嫩的鲜花潮湿、暖热!男人埋头探索他的进出张弛有度但是热!热度令他低吼热度令他癫狂!少女的指甲抓疼了他少女的头纠缠着他少女的大腿甚至令他的呼吸快要终止了!他不管不顾他拼命地冲着、撞着少女的肢体被他压成一弯缺月月光在颤抖。

    “摄政王殿下!”

    急剧的敲门声伴随着急切的呼喊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大口地喘着粗气他搞不懂有什么事情非要选在他的炮弹已经点燃底火的时候?

    风暴一样的侵袭终于停止了少女的四肢无力地脱离了男人的躯体她被折磨……或者说是被燃烧着的漏*点彻底麻痹了。她并不知道男人已经脱出了她的炙热她的身体没有反应只有不停起伏的胸脯证明她还活着。

    “是哪个要该死的?”

    赤着上身恶形恶状的帝国摄政王凶猛地打开门!

    不是哪个要该死的该来的人全来了!

    “你们……有事吗?”奥斯卡望着人影憧憧的走廊这是怎么了?

    他的参谋长官、他的作战长官、他的调度长官、他的集团军长官、他的纵队长官甚至连穿着睡衣的炮兵指挥官也站在人群里头。

    “大家是来这儿看望光明神吗?光明神可不会做杀风景的事。”

    “殿下!您绝对猜不到!您要是猜得到的话您就是光明神!”

    望着眉飞色舞的加布里约翰特上将奥斯卡总算松了一口气他会得到的绝对不是坏消息了!

    “我不是光明神!说吧生什么事了?”

    总参代长官望了望自己的同僚近卫军作战部部长拉里勃兰上将立刻从挤满走廊的人群里站了出来。

    “报告殿下!三纵司令员刚刚送来的消息原291师第二团第三大队队长克利斯中尉在肖伯河下游距离马里亚德佳渡口七公里处俘获了只身出逃的荷茵兰国王!”

    “你说什么?”奥斯卡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听到这样离谱的消息换了另一个人也不会轻易相信地:

    “卢塞七世不是缩在他的主力阵营里吗?荷茵兰王**不是还挑着皇旗吗?马里亚德佳渡口下游七公里?卢塞七世怎么可能冲出万军围困跑到那个莫名其妙的地方呢?”

    “殿下!”加布里将军凑了上来。“一队圣骑士已经下到三纵司令部再有一个小时您就可以亲自审问第二次反坦联盟地召集人到时候您想知道什么就能知道什么!三纵司令员还说。咱们的卢塞七世陛下比娘们还顺从!”

    奥斯卡搓了搓手“这是真地!你们真的没骗我?”

    在场的军人都是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他们就要获得最终胜利了不是吗?荷茵兰国王被俘标志着这个王国的军事力量马上就会彻底崩溃只要贝卡方面军和斯坦贝维尔方面军能够占据荷茵兰人所处地位置法兰、利比里斯和威典三方联军就被彻底包围在方圆不过数十平方公里的平原上。

    “依我看……见或不见卢塞七世根本没什么必要!”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朝兴奋的军人们不断摆着手。“我和那个蠢货谈不来不如这样办……”

    走廊里响起无数军人端正军姿等待号令的声音。

    “既然人是克利斯逮住的!就让他和三纵司令辛苦一点直接把卢塞七世押解到荷茵兰主力军被围困的位置。让拉梵蒂·穆廖尔塞元帅通令全军放下武器和他们的国王一块儿做近卫军的俘虏。”

    “荷茵兰人若是不愿意呢?”人群里响起一位军官的声音。

    泰坦摄政王沉吟片刻尽管几乎没有这种可能但安全还是要放在第一位的!

    “塔里!”

    “是殿下!”炮兵将军立即出列。

    “解决掉你地新娘了吗?”

    在男人们的哄笑声中炮兵将军面不改色地大力点头“是殿下!绝对绝对地解决掉了!”

    奥斯卡再也无法维持严肃的面孔他亲昵地揽住老伙计地肩膀:

    “今晚就辛苦你一趟啦!我会给拉梵蒂·穆廖尔塞元帅一夜的时间考虑对策在黎明之前你的大炮就要对准荷茵兰人的营垒。若是最后答复不是我们期望地……”

    “明白了殿下!”塔里坚定地点头虽然觉得无路可走的荷茵兰人只有竖起白旗这一条路走但塔里还是希望能把炮弹砸在对方的营垒上。他在马里亚德佳渡口的肉搏战里损失了整整一团优秀的炮兵将士。

    兄弟们的尸骨都还热着呢!

    “对表!”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已经看到自己的勤务官捧来了一具座钟。

    在场的一线指挥官和各战区联络人纷纷掏出怀表。

    “现在是教历8o2年8月2o日23点13分以此为战场零时间一个小时之后不管荷茵兰王**主力有没有投降。贝卡方面军及斯坦贝维尔方面军必须全面动员务必争取在三个小时之内抢渡肖伯河!到8月21日凌晨5时13分注意了先生们!这是我给荷茵兰人的最后期限!在这个时刻也就是5时13分处于近卫军战斗序列中的一线部队全面向包围圈中的西方联军动总攻!力求进一步缩小包围圈此次战役历时九个小时在九个小时之后不管进度如何攻击部队原地待命战场工程部门开始新的工事建设!都听清楚了吗?”

    “清楚了!”

    “还有问题吗?”

    “水仙骑士团怎么办?”费戈元帅不知打哪钻了出来他笑吟吟地打量着小弟弟就像第一次遇见这个孩子。

    “水仙骑士负责填堵缺口战线过长全面进攻就会暴露包围圈的自然或非自然的缺口!水仙骑士必须做到不放走任何一支企图突围而出的部队!听到了吗我的哥哥?不放走任何一个!”

    “是!水仙骑士绝对不会放走任何一个企图逃出包围圈的人!”

    听到满意的答复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就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还使劲儿揉揉睡裤底裆里的一大团物事。

    “什么时候会有荷茵兰人的消息呢?”摄政王转向代总参谋长今晚注定是个不眠之夜但他怀疑自己的万全处置办法大有多此一举的嫌疑。

    “一个小时!”加布里约翰特上将异常肯定地说“国王被俘战与不战都无所谓了!如果咱们对拉梵蒂·穆廖尔塞元帅的评价是正确的他一定会在第一时间放下武器让他的国家退出这场战争!”

    “一个小时……”奥斯卡呻吟了一声他回头看了看卧室的橡木门“一个小时足够我治死那个风骚的小妇人!”

    走廊里回荡着欢快的笑闹声军人们都说这是摄政王殿下应得的。

第四章

    当风在草上吹过去的时候空旷的原野就像一湖水起了一片涟漪。日出夺目的朝霞驱散了对夜空依依不舍的星辰只留下一轮孤单的下弦月在蓝天的最西端低低的悬着露出浅白色的影子于朵朵白云中间出无奈地叹息等到阳光全然落在原野上月亮这才消失不见。

    揭开帐幕克利斯中尉对着蔚蓝的天空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难得的一份大餐和一夜好睡让他疲倦至极的身体获得充足的养分。抖抖手、抖抖脚像往常一样中尉活动了四肢然后便拣起一把近卫军制式的骑士剑甩了两甩。

    剑锋在甩动的过程中出沉闷的奏鸣一缕阳光在钢铁凶器的锋刃上往返滚动。“真是把好剑!“克利斯心满意足地收剑入鞘。他整理了一下身上的军服军服是新的又套上一件一样崭新的锁子甲。像重复了千百次那样在肩膀扣上铸铁护臂、在膝盖上系紧镶了铁壳的护腿登好靴子、戴好锁子手套头盔捧在怀里满头大汉的克利斯再一次变成了整装待的近卫军战士。营地里空荡荡的第三纵队在夜里就开始全面动员三万余名官兵都已冲到荷茵兰人面前隔着一条壕沟与荷茵兰王**的主力阵营对峙整整一夜!

    走在营地里的战道上克利斯和认识又或不认识的士兵打着招呼。

    在他来讲这些不知名的小战士都是生面孔可对于三纵官兵来说。哪个不识3291师的克利斯?三纵只有一个克利斯就是在先行者之战幸存地克利斯、就是在卡尔查克特成就了威名的克利斯、就是在马里亚德佳阻击战以一挡万的克利斯、就是在森林里瞎转悠地时候俘获了荷茵兰国王的克利斯!不算三纵在整个帝国近卫军里。这样地克利斯也只有一个!大家都认识!

    “克利斯!是克利斯中尉吗?”

    克利斯朝这个中气十足的声音望了过去他最先看到了对方的军衔章。然后便下意识地立正敬礼:

    “中将阁下……早上好!”

    “放松点!”这位近卫军中将一点也没有贵族军官的架势他和他手下的几位校官一块儿聚了上来对围在中间地克利斯指指点点像对待一头大牲口那样七嘴八舌地品评起来。

    克利斯黑着脸不过他也看得出。这些穿戴着全套野战装备的将校可不是装模做样的贵族子弟看他们的眼神、看他们的举止这是一群身经百战杀人不眨眼的老兵!克利斯能够在他们身上闻到和虎克一样的味道。

    “别这么没礼貌!”中将对部众皱起眉头形象各异的军人们立刻闭上嘴巴他们的长官就转向莫名其妙的大英雄:

    “克利斯中尉有兴趣到我地部队服役吗?常规战和眼前这处战场可惜了你的好身手!你该换一种从军方式。”

    “您的部队?”

    近卫军中将抖开披风亮出了铠甲上地军徽。

    “第一特种作战旅!”克利斯被军徽上的那匹形象狰狞的奔马吓了一跳。

    “没错!就是第一特种作战旅!”吕克·西泰尔将军肯定地点头他朝身边的部众摊开手:“怎么样?要考虑一下吗?游击团、突击团、强袭团、箭士团、重装甲战士团还有一个侦察大队!你随便选!”

    克利斯摆弄着头盔又抓了抓浅黄色地头“抱歉将军!我……我也不知道!”

    吕克·西泰尔不以为意地笑了笑。他使劲儿拍了拍大英雄的肩膀“没关系仔细考虑考虑。若是有兴趣的话随便找个军情联络员通知我第一特战旅随时欢迎你!”

    等到几位大名鼎鼎的特战军官走远了克利斯突然反应过来:

    “喂……你们怎么会在这儿?”

    西泰尔将军远远地摆了摆手。“我们无处不在……”

    克利斯独自站在原地他环视左右经过身边的近卫军战士都对他投来钦佩、敬佩、感佩的目光这令他浑身不自在。也许……换一种服役方式的确对自己今后的军旅生涯有好处克利斯可不想走到哪里都被当成大明星来对待。

    沿着战道一直走到营地外面没有了尖顶帐篷阻隔视线大平原尽收眼底。苍阔的地平线和西方天宇连在一起阳光驱赶着空中的浮云在原野上留下转瞬即逝的浮光掠影。

    战鼓声和悠长的军号从平原深处涌过来了空气燥热连激动人心的号角也加入了难耐的气息。原野上点缀着三两株枝繁叶茂的大橹树总会有行色匆忙的骑士在大树下往返穿行。几块大的水塘边升起烟火借着一点点的微风燕麦粥和烤面包的浓香泌人口鼻。

    克利斯径自走向一个厨师营结果好几个厨师营的长官都迎了上来他们捧着新鲜出炉的草莓馅饼、端着热气腾腾的无花果碎肉麦汤克利斯为了公平对待这些热心肠的大厨子他只得从每个营区的招牌餐点里都挑拣一些。

    离开水塘的时候近卫军中尉背着一个面口袋里面塞满了各式各样的早餐点心无花果碎肉麦汤只能盛在头盔里。

    走上一处缓坡萱草越来越高、越来越密克利斯呼吸着清晨的新鲜空气打量着海浪一般涌动在平原上的近卫军士兵。

    围绕着荷茵兰王**的营垒位列战场东线的都集群将四个纵队一字排开只有三纵直面侵略者的营区。从纵队阵列的北面开始近卫军战士以师为单位交替传递着欢呼和各种各样的口号“祖国万岁!”“近卫军万岁!”“摄政王殿下万岁”……此起彼伏不知疲倦。克利斯在昨晚的睡梦中就听到过这种接力式的雄壮欢呼但他睡得极为塌实。

    在北方大地上仍铺开了一支声势浩大地队伍。他们是刚刚从肖伯河对岸赶到附近的贝卡方面军和斯坦贝维尔方面军狼骑士出尖利的怪啸、近卫军战士和丛林战士恶形恶状地吹着口哨!克利斯笑了。这些可爱地士兵似乎不是在欢呼而是在起哄!他们用最恶劣最具侮辱性的字句嘲讽着光着屁股骑着毛驴地一国之主。

    在克利斯看来荷茵兰国王在穿上国王的行头以后才具备讽刺意义可他的司令官却不这样认为。三纵司令员指示护士营的老大娘们在两军阵前扒光了卢塞七世的华服又给这位国王扣上代表异端地尖顶帽子。再用一条大红色的裙子把他的腰和毛驴的尾巴拴在一起最后才让这位风流倜傥的国王陛下展开游行。

    位列阵前的近卫军战士放纵地笑着他们笑得前仰后合眼前这个小丑就是第二次反坦联盟的召集人战胜这样的家伙竟然这么不易可泰坦战士毕竟战胜了!有些调皮的士兵掏出了珍藏的女性衣物有短衬裤、有抹胸、有底裤——无奇不有!所有地东西都向荷茵兰国王身上招呼这是对投降者的羞辱也是对胜利的祝贺。

    这出闹剧是在天亮以后才开始上演地!营垒里的荷茵兰人早在半夜的时候就已得到国王被俘的消息可出乎所有人地意料。拉梵蒂·穆廖尔塞元帅真能沉得住气他只是派出一位宫廷使者确认了他的国王是否安然无恙然后就锁紧营门。对眼前生的一切不闻不问。看样子……这位指挥官既不打算投降也不打算组织最后的抵抗。

    克利斯一手拿着草莓馅饼、一手拿着抹茶蛋糕他盘腿坐在草地上阳光聚在他的后背。暖烘烘!就像家里的壁炉!

    很少有的克利斯想起了自己的家他的家就在3291师的驻地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镇。第一次卫国战争结束的时候他被调到那个安静古朴的小城8o1年他娶了一个牧师的女儿那是一个懂得过日子的好姑娘;当年年底他的小女儿降生!现在想来”卜家伙只有虎克的手掌一般大小可那时的克利斯还不认识虎克上士他忙着实践自己的复仇大计忙着训练手下的兵士。家是很少回的回去也只是睡大觉。家对于他和许多像他一样的士兵来说和旅店的用途差不多他并不懂得珍惜那个小窝棚至少是在那时那刻。

    今天是8月21号礼拜天!克利斯灌了一口无花果碎肉麦汤香浓的味道令他嘿嘿笑了笑这是将级军官的伙食。

    礼拜天……若是克利斯记得没错他的妻子一大早就会抱着女儿出门赶去五里外的教堂做祷告。尽管他是一个不算负责任的丈夫但他不抽烟不喝酒也没什么不良的嗜好士官的薪水多半都会交到妻子手里妻子会用这点微薄的收入打理蜗居的小屋。

    妻子有双巧手!克利斯隐约记得家里的勾花窗帘每天起床的时候他都会看到。

    还有花簇!妻子总会在通往教堂的乡间小道上找到紫菱兰和野玫瑰她把这些开得正艳的野花带回家摆在简陋的餐桌和土埂砌成的窗台上每到这个时候克利斯总会讥讽她那假惺惺的贵族做派他从来都没告诉过妻子那些花朵令他的小屋充满家的味道。

    该是欠了她很多才对!

    ※※

    克利斯停下咀嚼今天是礼拜天妻子该已出门做祷告她若是能尝尝这份无花果碎肉麦汤该有多好!

    近卫军中尉从口袋里取出一块抹茶蛋糕他还没吃饱多数时候他的妻子也吃不饱这他知道。妻子会挑出餐盘里的肉末然后笑呵呵地看着自己的丈夫用最后一块面包把这些肉末全都抿进嘴里妻子的样子就像遇到了世界上唯一令她开怀雀跃的事。克利斯在脑海中勾勒出妻子的面孔他的心灵泛起柔情在以往的多数时候他从未体会到。

    现在好啦!

    克利斯计算着出生入死换回的报偿!近卫军中尉每个月至少会有四个银泰的收入加上他地军功……他的军功会不会获得一个荣勋军人的封号?若是摄政王殿下开恩地话。一个荣勋军人的封号就可以让他地妻子脱离劳作克利斯会有一块丰茂的土地这块土地足够他养活自己的家庭和几个佃户。

    “真的要谢谢你这个可怜虫!”

    没有酒。近卫军中尉只得向骑着毛驴周游战场的荷茵兰国王擎起头盔。克利斯喝掉最后一点麦汤他给妻子留不下。只能等到将来再补偿。

    这是从没有过地事!近卫军中尉这样想着。一向都是这个世界亏欠了他就连神明都在跟他开玩笑!他成了大英雄成了一位俘虏了国王的大英雄也许他还不知道他的名字会被《泰坦卫国战争史》和所有讲述这段历史的文字反复引用!但是……为什么会开始想家呢?他从不认为家是自己的归宿。可就在头盔里的美味麦汤见底的时候他急切地想推开家门用伤痕累累的身躯迎接妻子的拥抱。

    家!一排开满牵牛花的尖桩栅栏一口自打地水井一座早就该修补顶棚的木屋。再往下想……光明神在上!克利斯忘记了女儿的容貌!

    这怎么可能?虽然天底下地女婴差不多都是一个样子可他的女儿是最漂亮的!像极他的妻子。

    两军阵前突然响起铺天盖地地欢呼!生了什么事?

    近卫军中尉在董草丛里站了起来他是军人在见到那一幕的时候他自然会把儿女情长抛在脑后!荷茵兰主力军的营垒辕门缓缓降下卢塞七世的王旗一个小小的身影畏畏缩缩地走进了泰坦战士的视线。

    他是那么小整个人都被白色的绢旗包裹着。

    白旗在旗杆上垂头丧气地叹息泰坦战士的欢呼却制造了风。风声一浪高过一浪。掀动了白旗它不得不在胜利者面前展露身姿!它缓缓地张扬、缓缓地飘荡即使它的面上写着不甘和屈辱但它却为胜利者带来甘如蜜饯的欢笑。

    “胜利啦……我们胜利啦……”

    “近卫军万岁!”

    “祖国万岁!”

    拨开挡在身前的士兵。冲开天地之间流转着的神圣呐喊克利斯背着他的面粉口袋笑呵呵地走到军官们中间。

    “报告司令员!请问……谁去踢营门?”

    三纵司令官是个大个子他一说话就吹起了腮膀上的黄胡子“当然是你!你这个家伙在我们向侵略者示威的时候竟然独自跑去睡大觉信不信我踢你的屁股!”

    克利斯哈哈笑着他抽出了自己的骑士剑告别指挥官一步一步向敌人的营垒辕门方向走。

    泰坦战士的欢呼声更加炙烈了!不知是谁第一个叫起克利斯中尉的名字于是三纵官兵都开始起哄!踢辕门是接受投降的老规矩能够获此殊荣的人必须是最勇猛的武士克利斯中尉当之无愧他就听见天底下响起一个声音:

    “克利斯……克利斯……克利斯!克利斯……”

    千万名战友的呼喊激了克利斯的豪情壮志他加快脚步、高挺胸脯径直走到荷茵兰王**主营垒的辕门下面。辕门两侧各有一根粗大的立柱。克利斯高高举起剑“嘿”地一声吼!

    木屑飞溅欢呼正烈。敌人的辕门在晃、在抖!轰的一声!辕门塌落半边位于阵列中的泰坦战士开始疯狂了!他们将头盔投入半空所有的刀剑齐指苍穹!

    “嘿哈!”“嘿哈!”“嘿哈!”克利斯疯狂地挥舞着手里的利刃说不出他的面孔是兴奋还是愤怒他汗如雨下浑身的每一个毛孔都在出欢呼。

    尘土忽然迷住了他的眼睛近卫军中尉没有闪躲他挺拔身躯像一尊塑像一样站在辕门前的空场上。辕门被这名泰坦战士的气势吓退了它向后栽倒!

    走出尘雾拉梵蒂·穆廖尔塞元帅在距离泰坦战士还有一米的地方站定了他打量着这名被推选来踢辕门的勇士:

    “让我想想……咱们在哪见过!”

    克利斯点了点头“第一次大战!我是杰斯奎里茵先行者中的一员。”

    神情憔悴的联军指挥官勉力笑了笑“你可真幸运!”

    克利斯看了看对方。他地视线留在拉梵蒂·穆廖尔塞元帅染血的绷带上看样子他由左肩至右腹被人划开一条大口子:

    “这不是幸运。这是光明神在跟我们开玩笑。”近卫军中尉用剑锋指了指头顶的天空。

    “是啊……”拉梵蒂元帅紧了紧身上地绷带“这的确是神明地玩笑!”

    克利斯收起剑。他的使命已经完成了。

    “元帅阁下!按照交战法则您应擎着白旗徒步穿过阵地前沿向我部指挥官呈交您的元帅指挥剑当众命令您的部众放下武器。并有义务引导我部完成对您的营垒地占领。”

    “我知道……”荷茵兰元帅呻吟着他突然指了指已经被解下毛驴的国主“无论如何贵军不该那样对待一位国王!”

    克利斯望了过去他不屑地啐了一口:

    “谁说的!我觉得你们的国王生来就该是那副样子!”

    拉梵蒂元帅苦笑着他竟然点了点头。

    在敌人的指挥官就要走进两军阵前的开阔地时近卫军中尉突然生起疑心他用剑柄挡住拉梵蒂元帅:

    “我说早晚都是如此您干嘛拖延了一宿?”

    穆廖尔塞元帅艰难地晃了晃自己的手臂。他的手臂和胸口的绷带一起固定着。

    “我也想早点结束这一切可这道伤口让我从马里亚德佳渡口突围之役一直昏迷到今天早上!”

    克利斯缓缓放下剑他给佝偻着背的联军指挥官让出一条通向落败和屈辱地道路。

    拉梵蒂·穆廖尔塞元帅向前走了几步。他突然转回头:

    “在渡口守军全线溃退的时候我亲自率领国王卫队加入作战可一队近卫军骑士把我们的冲锋打散了!最后一个独力闯到滩头地骑士还砍了我一刀。你认不认得他?”

    克利斯的五官纠结到一处他尴尬地摇了摇头!荷茵兰王**的总指挥亲自加入渡口作战?他可一点也不知道!在冲到滩头的时候倒在他刀下地鬼子兵没有三名也有五位不会那么巧就碰上一位元帅吧?

    “那是个幸运的疯子!”拉梵蒂有些不甘地呻吟起来:“若不是这一刀令我陷入昏迷王**主力也不会那么快就败下阵来我们那位骑着毛驴的国王陛下也不会想到带着十几名随从独自逃跑!他还以为能从战线后面偷溜出去……真是可笑!”

    克利斯没有言语世界上有很多疯子可拉梵蒂元帅口中的“幸运的疯子”只有自己当之无愧。

    “就像你说的!这是光明神在跟咱们开玩笑!”穆廖尔塞元帅说着话就走远了一名擎着白旗的副官跟在他身后。看得更远一点近卫军阵营仍在欢呼从普通一兵到浑身上下闪着金光的将校。在神明导演的鬼把戏里头只有他们不是小丑。

    艳阳依旧百灵鸟在烈日底下也失去了歌唱的兴致。它们和麻雀一起围绕着一株高大的榕树为了一个阴凉的空间不停地争斗无聊地上窜下跳。很快千万人同时移动的脚步声惊走了鸟群披附铠甲的泰坦战士迈着坚定的步伐喊着声声震天的前进口号。

    排头过来了是一队举着盾牌的长枪手军旗在无风的午后无奈地耷拉着头可泰坦战士的精神是饱满的。数个纵队同时前进只出一个声音声音向着平原深处延展而去不知要到哪里才会停止。

    荷茵兰人的主力阵营已经空荡荡的了军械军旗还有各种辎重都被集中在营垒的左侧堆起来像座小山散开来有好几个马球场那么大。

    投降的官兵被留守此地的两个军团带到旷野上集中起来据说负责清理战场的勒雷尔休依特普雷斯顿将军已经率队赶了过去到时又会有一场虐俘的好戏但大多数泰坦战士都对淌血的倒十字架厌倦了即便有需要他们也不会费力气割开一个俘虏的咽喉。在战争中敌我双方经历的伤痛是一样多的。

    从空荡荡的营地里走了一圈克利斯地面口袋又重了许多守护敌军高级将领作息区的近卫军官兵没有阻拦赶来捞取战利品的大英雄。若在往常搜刮战利品这样地事得按军衔高低分工协作谁也不会像克利斯那样在整个营区乱转悠。

    近卫军中尉没有挑拣那些镶嵌了珠宝的金剑、银剑。他在一位不知是什么品级地军官帐幕里找到了一整套银制餐具!想来想去自他结婚以后就没有送过妻子像样的礼物。若是再肯定一点说恐怕他连一朵花也没送过!有了这款五十六件套的纯银餐具克利斯就开始傻呼呼地猜想妻子得到这件礼物时的表情——那该是惊喜交加才对!然后妻子会不停地亲着他的面孔像在夜里一样叫他地小名!

    “克利斯!滚过来!”

    近卫军中尉止住胡思乱想向声音响起的方向一溜小跑。

    三纵司令员只是下意识地把军里的宝贝叫到身边。等到克利斯气喘吁吁地跑过来了他却忙着和战区的其他几位纵队司令讨论接下来的战事安排。

    二纵司令员说:“我的人还在进行最后的整编荷茵兰人在前天的阻击作战硬是把我的一个整编步兵军打成两个团!”

    四纵司令员说:“我的人倒是赶在前头可一个纵队地兵力摆在二十多万法利联军面前会有什么用?”

    一纵司令员是个结巴:“我……我……我不同意!摄政王……摄政王……摄政王殿下的命令明摆着!我……我……我的部队已经朝包围圈里地法利联军动进攻!”

    斯坦贝维尔公爵和贝卡方面军总司令谦让了一阵最后是丛林战士的精神领袖接过言权:

    “大家都有困难可一纵司令员说得没错!最高统帅在昨天晚上确定了总攻方略可因为那些磨磨蹭蹭的荷茵兰人我们已经落在所有人的后头!尽管我们成功逼使荷茵兰集群无条件投降可谁都知道是三纵地英雄带兵长克利斯中尉撞了大运!这样可不行!”

    “没什么好说的了!”三纵司令员有些不乐意地瞪了一眼斯坦贝维尔公爵“最高统帅的作战方略必须执行。南方集团军群和西方集团军群已经在5点13分向集结在战场内侧的联军动总攻我们要想前就得打得干净利落!杀得片甲不留!”

    所有人都点了点头。

    “那……那……那还等什么?”这是一纵司令员。

    作战指挥官们互相打量着。他们在视线中交流着战斗的漏*点和必胜的信念等到各自的传令官飞驰而去他们就出一阵开朗豪爽的笑声!

    送走了同僚三纵总司令这才看到还在往嘴里送糕点的克利斯中尉:

    “光明神在上!你怎么还在这儿?”

    克利斯差点把自己噎死。他艰难地咽着口水:

    “报告司令……我在等您的命令!”

    三纵指挥官翻了个白眼“快去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摄政王殿下的最高指挥机关报到吧!你这个傻小子难道忘了吗?你俘虏了一位国王这件事足够你向家里的老婆孩子吹嘘半个世纪!你知道吗臭小子?最高统帅会亲自为你授勋!具体是什么样的东西我可不知道但我敢肯定等到下次见面的时候我就得叫你克利斯爵士!”

    “克利斯爵士?”近卫军中尉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他以为……他以为自己至多会变成带着某某荣誉头衔的骑士克利斯或是在地方上拥有一点点特权的荣勋军人。克利斯爵士?光明神在上!那是一个贵族封号!

    “傻小子!你还有什么要求吗?现在就向我提出来!”

    克利斯望着自己的纵队指挥官他陷入从未有过的困惑和迷惘。光明神的玩笑夺走了他曾视为一切的一切!他的父亲、他的战友、他的兄弟!可这个玩笑又让他走向辉煌克利斯爵士?听上去气派可这个称呼是父亲用牺牲换来的是虎克用伤残换来的是无数战友用无所畏惧地流血换来的!克利斯从始至终都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士兵包括他的幸运看似神明的安排其实是牺牲者对他的庇佑他不会忘记自己的使命也不会忘记满身军勋地由来。

    “司令!早上……军情第一特种作战旅的指挥官邀请我加入他的部队!”

    三纵司令员端正了面孔。连表情也严肃起来“小伙子!第一特种作战旅可没有所谓地和平时期你是想继续升职吗?听我的话。这不值得!到现在为止你为祖国所做地一切值得你享受几辈子幸福安乐的生活。你还年轻。有家庭有妻子儿女!就算你要求退伍我也会欣然放行!”

    克利斯感激地望着自己的指挥官他早就知道大个子的三纵司令员是个好人。

    “谢谢将军!我……还在考虑!”

    “这没什么好考虑的!”纵队指挥官揽住中尉地肩膀像个老大哥一样凑近他的面孔:

    “别傻了!能够得到第一特战旅长吕克·西泰尔将军的邀请。这已经说明你是最优秀的战士!最优秀的战士应该在战争结束的时候带着满身军勋衣锦还乡和亲人团聚不该到特战旅那样的地方去卖命!”

    克利斯还想说点什么但司令员却把他推到一边。

    “年轻人!这是我……作为指挥官给你的忠告并不是命令!你值得拥有一切美好的东西你完全可以心安理得地卸下肩上的军人使命!保家卫国、冲锋陷阵!你比任何人做得都出色这一点我可以肯定!所以……”

    纵队指挥官停顿了一下岁月和风霜在他地面孔上磨砺出肃然的军人仪容和十足的长者风范:

    “近卫军中尉!在你已经履行了军人使命地时候大胆说出来吧!你是怎么想的?”

    “军人的使命……”克利斯沉吟着片刻之后。他的眉宇突然亮了起来“司令!我地确想家了!”

    “这就对了!”

    克利斯却摇了摇头“等战争结束了!我先回家里安顿好老婆孩子。那个时候您要是放行我就去第一特战旅碰碰运气因为……我始终觉得。背上了军人的使命自然没有卸下来的道理。帝国近卫军不管走到哪里都是帝国近卫军……”

    “而你……克利斯中尉!”三纵司令官打断了这名普通战士的话他用饱含敬意地眼光打量着他:

    “就像我说的你是帝国近卫军中最优秀的士兵!”

    “谢谢将军!”克利斯终于放下心怀他的笑容像天顶上的阳光一样灿烂明媚。

    阳光灿烂明媚遍洒在宁静的平原上。说起来也真奇怪!当一个穷苦的孩子感觉最温暖最愉快的时候他的舌头和双手就好象挣脱束缚一样舌头会汲取最平凡的美味双手写满劳动的艰辛若换成是一个穷苦出身的军人在洗脱手上的血迹之后他就会得到丰收一般的美妙心境。

    克利斯活下来了他一个人在早已平静下来的战场上游荡无忧无虑甚至有些放纵。近卫军中尉就是一个穷苦出身的孩子和他的父亲一样”卜小年纪就加入军旅应该说他一直是幸运的!在部队里有父亲照看他使他免受同僚和贵族长官的欺凌;父亲牺牲了他又成为先行者里的幸运儿头上扣着帝国勇士的光环还升了职、还调到后方军团。

    克利斯从未像现在这样满足过战争似乎远离了他的世界和他的心灵。他想唱歌却知道自己的嗓音实在称不上是动听于是他就本着一个穷苦孩子与生俱来的美德四处帮助那些需要帮助的人!

    大家都认得热心肠的克利斯有人祝贺他、有人恭维他、有人甚至打算做他的随从。克利斯是穷苦出身他不需要这些连那个爵士头衔也不是那么诱人。他是帝国近卫军里面最优秀的士兵比得上虎克、比得上所有壮烈牺牲的英雄!

    这就足够了!克利斯的快乐来源于此当然还有他的妻子和女儿!等到衣锦还乡的时候克利斯会为妻子在自家庭院里开辟一块花园她可以种上红玫瑰、黄玫瑰、白玫瑰”甚至是稀有的蓝玫瑰!他还要为妻子造一个烤炉这个烤炉要像贵族家里那样有两个风门省得妻子的面孔被油烟熏得灰黑!

    小女儿?克利斯还没想好!他的小女儿应该是个有教养、有身份地好女孩儿她会弹钢琴会看书识字。也会织锦!

    钱!这一切都需要钱!克利斯就掐指细算。如果司令官没有骗他一个爵士……一个爵士头衔会有八十多亩封地!天可怜见!八十多亩封地。那比师团的操场大上两倍还多一些!所以钱不是问题!只要家里人能够过上体面的日子就算伟大地祖国泰坦再让他出生入死也心甘情愿。

    克利斯只是一个普通的士兵。他不是多么高尚也不是多么聪颖。

    他帮助一个医疗营将腿脚不方便地伤员抬上马车然后就和崇拜英雄的小护士们拥抱告别。

    走在去往最高指挥部的战道上克利斯拒绝了好几位军官让他搭车的美意他只是一个普通的士兵等到做了克利斯爵士之后他也不会和假惺惺地贵族沾上边。

    至少是在卡尔查克特战役之前。在他的汹师冲上锋线之前有哪个贵族军官会和普普通通的克利斯上士同车做伴?

    “站住!”

    克利斯停了下来他有些疑惑地打量着两名挡住去路的近卫军士官。

    “抱歉了兄弟!这里封路了!你得绕道走!”

    克利斯望了望天色他已经让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摄政王殿下等了很久近卫军中尉讨好似的哈着腰:“兄弟!行个方便吧!这里是条直路我去最高指挥部公干!”

    士官朝中尉摇了摇头他亮出了自己的军徽“军情特战第一旅就在前面整队我们有秘密任务在身任何人不得接近!”

    “啧啧!”克利斯像老太婆一样出一声赞叹。看看特战第一旅!

    多气派!多气人!一句“我们有秘密任务在身”管你是个什么东西任谁都得靠边站!

    近卫军中尉识趣地避出这条战道。他在走了很远之后仍在不住地回头张望特种战士隐没在战道左近的高草丛里克利斯胡乱瞎猜但他琢磨半天也搞不清特种作战的所以然。

    “到时候……我就在吕克·西泰尔将军的旅指挥部找个职位。这样既能堵住老婆的抱怨又能学着做个指挥官!”克利斯想得天花乱坠他对自己一向有信心现在是最优秀地士兵将来就是最优秀的军官!

    “是哪个要该死的挤占了交通补给线?”旷野里传来熟悉地呼喊。

    克利斯赶了上去他看到一列辎重车队横在眼前有好几辆大篷车陷在泥沟里头不能动弹。

    “维尔辛赫!维尔辛赫中校!”

    维尔辛赫跳下马车定睛一看!嚯!这不是那个涉水逃生的传奇小子吗?

    “克利斯!什么风把你吹到这儿来了?”

    马里亚德佳渡口阻击战的两位锋线军官几乎把胸膛撞在一起他们只在战场上见过匆匆一面可看在外人眼里大力拥抱在一起的两位军官像极了失散多年重新得见地兄弟伙伴。

    “我去战地最高指挥部!”克利斯指了指远处的地平线。

    “我去你们第三纵队!”维尔辛赫指了指荷茵兰人的营垒。

    “喂!大家都过来!这就是我跟你们提起过的克利斯中尉就是他在千军万马之中抓住了那个荷茵兰矮鬼!”

    克利斯对兴高采烈的维尔辛赫连连摆手“谁说的谁说的?是那个家伙傻呼呼地独自跑到森林里正好被我撞见!”

    “都一样!”维尔辛赫也摆了摆手他的辎重队员已经围了上来大家都争着和传说里的大英雄握手交谈。

    克利斯撞了撞了中校押运官的肩膀“我是一个光杆司令要是我有一个师哪怕只有一个团我就对整团的战士们说!你们团长什么也不算真正的大英雄就在眼前!打不死冲不跨的杰布灵魔鬼团!”

    押运队员里面只有为数不多的几名士兵在这样的赞誉面前露出笑脸这有限的几个人就是大名鼎鼎的杰布灵魔鬼团。若是不从第二次卫国战争爆的第一天开始说起人们很难把他们和战绩卓着的杰布灵方面军联系起来。

    “看来咱们都有军务在身改天找个机会……”

    “不!”克利斯冲维尔辛赫摇了摇头“你们需要帮助!”

    维尔辛赫看了看陷在泥沟里的辎重车“没关系!你快上路吧!”

    近卫军中尉倔强地卷起袖子“改天带你去见见虎克那家伙是对付辎重马车的行家他能从前面把马车抬起来我们就在后面挑拣!”

    “真的假的?”

    “骗人的是毛驴!”

    很快!旷野里响起了脱拉辎重马车的号子泰坦战士赤着上身、卷起裤腿烈日烤红了他们的脊背阳光在他们的肌肉和坚实柔韧的筋腱上往返流转。

    突然!一辆脱出泥沟的辎重马车在惯性和自身重力的作用下猛地侧翻沉重的货物砸实地面!口号声停下来了前进的脚步也停下来了!

    云天中响起一声凄厉的嘶喊!

    “克利斯……”

    克利斯齐胸以下都被压在大山一样的辎重马车下面他那欢快的笑容被断骨刺入胸肺的剧痛取代了!他张口吐着血出断断续续地粗喘眼睛在左右顾盼直到战友抓牢他的手他才出轻声呼唤:

    “去……去看看……去看看我的妻子……我的女儿……”

    “闭嘴!别说话!”维尔辛赫恼恨极了、慌乱极了!

    “你们!你们!还有你们!还愣着干什么?把这该死的东西搬起来啊!快把它搬起来啊!”

    被突状况惊呆了的士兵们这才醒转过来辎重队全员都有了无数双手拖举着倒伏的马车只是一声呐喊沉重的车体立即离开地面!

    也顾不上满车的战具物资近卫军战士们干脆就把辆完全折断了车辕的辎重车放倒在泥沟的另一边。

    维尔辛赫难以置信地瞪大双眼他看清了!克利斯的双腿被压成古怪恐怖的反关节形态在他腰部以下的草地上洒满了从断骨处迸射而出的鲜血。

    “朋友!兄弟!挺住……挺住!我带你去看军医官!我这就带你去看军医官……”

    克利斯大瞪着眼望着天!其实他的血液已经冲进脑海眼前红黑一片。

    “项链……神牌……神牌……项链……”

    “项链?”维尔辛赫看到了战友身上唯一一条项链:“我已经把项链拿在手里了!”

    克利斯开始倒气他已经没有心情再去追究神明的戏码到了该结束的时候神明自然会降下帷幔就像现在这般。

    “神牌……神牌是多姆尼斯上尉的传家宝!把它……把它送到博德加省府帕尔玛利亚……乔伊!普帕卡上校!哈森齐中校……还有虎克!大家……大家都在等着它……”

    “一定送到!我誓……”维尔辛赫并不清楚自己还能说什么、还会说什么他眼睁睁地看着克利斯在他的怀抱里剧烈地抽搐、大口大口地呕血然后……痉挛持续了一分钟克利斯的身体突然塌了下去一动不动。

    维尔辛赫站了起来他在手上勾着一条金光闪闪的项链神牌随着这名泰坦战士的脉搏轻轻抖动就像被赋予了生命。

    第二次卫国战争最着名的英雄就这样带着无数的遗憾离开了被一辆满载的辎重马车夺去生命。我们说过他只是一名普通的士兵普普通通地来、平平凡凡地走。如果非要说他的经历是多么富有传奇色彩那也只是神明的玩笑开过就算!

    有的——只是泰坦军人的浩然之气于穹苍下点燃永昼的火焰。

第五章

    从都林出经过西贝格堡穿越一段黑森林要走两天才能抵达马里亚德佳渡口。渡口阻击战的硝烟已经熄灭了只能从大火烧成数段的栈桥和残破的战壕凭吊那场惨烈的血战。

    由马里亚德佳坐上渡船至多二十几分钟就可以抵达对岸。船在河道中穿行摆渡的老船工尽量使平底渡船驶得四平八稳。遇到都来的人老船工的言语透出几分腼腆只要提到数日前的那场大战他就开始旁若无人的吹胡子瞪眼!

    “大炮把河面整个翻了过来荷茵兰鬼子兵整团整团地倒在炮火里面!”

    老船工是这样说的凭吊战场的人只能用想象力去猜测当时的情景。

    激流穿空、战鼓喧腾!炮声和喊杀声响成一片!可现在肖伯河淡定如常黑森林送来了北方的秋风在晨雾里面风光依旧、涛声依然。

    离开河套平原地区要走上一夜才能抵达近卫军最高统帅坐镇的战地指挥部。穿行战场要通过无数道哨卡特别是在接近指挥部门的地段五步一岗、十步一哨在那座孤零零的小镇四周几条宽近数米的壕沟彻底阻断了出入小镇的地上通道若是让行家看上一眼壕沟里还隐没着箭堡和藏兵洞样子就像猛兽的巢穴。

    “前天夜里!谁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一支不名国籍的特种战士分队从铁桶一样的包围圈里偷溜出来一直摸到摄政王殿下的寝室……”

    面对一名侃侃而谈地战地引导官《青年近卫军》的大主编不停地记着笔记。

    “当时……摄政王殿下还穿着睡衣。可他的刀还在手边——杀了三个人!镇里地警钟响成一片战斗持续半个小时!潜入最高指挥部的敌方作战人员都被揪了出来他们死了四十多个人。重伤两个!”

    “然后呢?”法利莫瓦特上校像往常那样叼住羽毛笔。

    “然后?”战地引导官无奈地摊开手“夜袭事件生以后。摄政王殿下没有表态倒是作战部部长拉里勃兰将军大雷霆所有地一线部队指挥官都被示以一个军内警告处分连水仙骑士团的几位控军大员也不例外。”

    “最高指挥部的驻地就变成现在这副如临大敌的样子对不对?”

    “没错!”战地引导官点了点头“战场上什么事情都有可能生。即使我们就要赢得最终胜利可安全还是要放在第一位!特别是最高统帅的安全!”

    “可是……”法利莫瓦特上校打量着自己地采访笔记“一支钻出包围圈的特种战士小队在没有任何指引的情况下穿越整个战场钻进万军守护中的我军最高指挥部这是不是离谱了一点?”

    “离谱?”战地引导官不太满意地皱起眉头:“汹师的克利斯中尉被一辆坏在路边的辎重马车砸死了!这才叫离谱!”

    莫瓦特上校无可奈何地摊开手“我也听说了这件事……”

    战地引导官不说话了专注地驾着敞蓬马车隔了好半晌他才向都来的大主编摆出一副活见鬼的嘴脸:

    “您知道吗?很多人都以为战场上的事情就是一刀一剑那么简单牺牲和活命比的就是运气!但不是这样!就拿克利斯中尉来说。他地军功战绩说上三天三夜也说不完可他只是为了帮助一支辎重车队摆脱困境结果呢?为了一辆坏在路边的马车赔上性命!大家都为他感到惋惜。可鲜少有注意到他的精神!”

    “他地精神?”

    “没错!”战地引导官郑重地点了点头。“近卫军精神!泰坦军人的精神!”

    “接着说!”大主编运笔如飞。

    战地引导官指了指道路左近行色匆匆的帝**人赶路的人有普通一兵。也有骑着高头大马地将军:

    “看看他们!他们拥有的精神并不只是无所畏惧地牺牲当一辆辎重马车坏在路边当战友兄弟陷入困境……我敢打赌。十个泰坦军人里面有九个会向需要帮助的人伸出援手剩下的那个一定是刚刚从军校毕业的贵族军官。”

    “总结一下说重点!”法利莫瓦特上校又翻了翻前前后后的采访笔记还是稍显凌乱。

    “您还不明白吗?”驾车的战地引导官有点不耐烦“精神我的朋友!近卫军的精神!泰坦军人的精神!这种精神并不局限在面对战争面对敌人的时候这种精神还体现为所有可以称为高尚的情操!这种精神包容一切美德、含盖一切品质!”

    “好的!就这样!”青年近卫军的大主编心满意足地落下句点。

    “等等!容我再说两句!”战地引导官还是觉得不太过瘾“有机会的话您该去探访一下克利斯中尉的事迹到最后你就会现他若是不去帮助遇到麻烦的辎重兵按照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摄政王殿下的说法现在他已是一位拥有一大块领地的世袭爵士正在回家的路上!可他偏偏拥有一名优秀的近卫军战士所能拥有的一切优秀品质所以他死了!这能怪谁?”

    还嫌说得不够透彻驾车的战地引导官又指了指头顶上的蓝天:

    “光明神!大家伙儿在听到克利斯中尉的死讯时都用最肮脏的字眼问候神明!光明神一定是瞎了眼竟然用那么令人难以接受的手法害死了心眼那么好的人!”

    法利莫瓦特上校停下笔问候神明的字眼可不能出现在他的刊物里面。

    “这次恐怕不行……”大主编冲引领他走进战区的近卫军军官颇为遗憾地摇了摇头“探询克利斯中尉的事迹只能留待以后了这次地报道计划是军部宣传局批示过的。我不能擅自更改……”

    莫瓦特上校收拾好了采访笔记他边说边向身边的助手转过头:

    “怎么样啦?”

    青年近卫军杂志社地席画师递过了他的素描本法利莫瓦特打量着画本上地人像。嘴里出一声赞叹!

    “就把它送给你留作纪念吧!”

    战地引导官在一栋独门独院的大别墅前停下马车他欣喜地接过了自己的画像。“多谢!祝你们好运!”

    莫瓦特上校和他的助手跳下马车又从行李架上取下两个不大不小的行军袋与护送他们地战地引导官互致敬礼双方就此告别。

    眼前这栋颇具规模的贵族别墅就是近卫军最高统帅的战地指挥部。大门向南开为了方便出入。拱形的门廊和雕花的铁艺大门都被拆掉了就靠在别墅的院墙上。也许时间还早除了一队守卫街垒工事的圣骑士院落里面空空如也偶尔才会有抱着文件的参谋模样的军人匆匆走过甬道一眨眼就在连接别墅的几个角门里消失不见。

    交验了军人证件和都军部宣传局派地战地通行证法利莫瓦特上校和他的助手被领进别墅大门旁边的一顶行军帐幕引路地圣骑士面对书桌后面的高背靠椅立正战好但一直不张嘴。莫瓦特上校留神聆听帐幕里流转着轻微的鼾声。他轻轻笑了起来这一定是圣骑士的长官在打瞌睡!

    也许是感受到了投注在自己身上地视线巴西利肯尼尼少将就像受到惊吓一般猛地睁开眼。他的圣骑士这才抬臂敬礼。然后就将申请面见最高统帅的军人证件和公差文函放到侍卫长的书桌上。

    ※※

    巴西利揉了揉眼他艰难地在椅背上支起上身。法利莫瓦特上校用敬畏的眼光打量着卡尔查克特战役南线战场的冲锋引导官皇室侍卫长的事迹早就传抵都林。现在看来除了断臂上的绷带仍在散浓烈的药香。已经擢升为近卫军少将的巴西利男爵康复得还是很快。

    “抱歉……”皇室侍卫长边说边拣起文书“杜冷丁的后遗症!有这东西就不停地打瞌睡没这东西就疼得死去活来!”

    “您该休息!”莫瓦特上校边说边向侍卫长致以军礼。

    巴西利随意地摆了摆手“别这么客气我的另一支手臂也不太听使唤老是抬不起来!”

    “您真的应该好好休息!”

    “休息?”巴西利开始仔细打量对方他听说过《青年近卫军》的大主编可之前却从未和这位以笔杆做武器的上校打过交道。“你说说看我怎么休息?就在上个礼拜就在几百名圣骑士护卫的眼皮底下一支特种作战分队闯进了摄政王殿下的最高指挥部!这种事说出去都是笑话!我要是再不回来主持侍卫队的日常工作那些蠢头蠢脑的铁皮罐子还指不定出什么更大的乱子!”

    法利莫瓦特上校没有坚持如何选择生生活方式是皇室侍卫长自己的事就像他在卡尔查克特战场选择冲在最前头一样。

    “公事都写在上面希望您能就近安排一下!”

    巴西利打量着军部宣传局的公函好半晌之后他才点了点头:

    “稍微有点麻烦摄政王殿下的日程早在一个礼拜以前就已排满了能不能接见你们就得看他能不能挤出一点时间!”

    “没关系!”法利莫瓦特无所谓地摊开手“摄政王殿下若是没有时间的话就算了这次报道的主角可不是咱们的最高统帅!”

    “为什么?”

    一个懒洋洋又带着挑衅意味的声音突然闯进临时搭建的行军帐幕守门的圣骑士用长剑的重鞘猛地敲打了一下地面:

    “立正……近卫军元帅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摄政王殿下到!”

    帐幕内的军人们瞬时化为塑像他们以最挺拔的军姿和最庄重的军容迎接最高统帅的驾临。

    “礼毕!”奥斯卡随意摆了摆手圣骑士在他身后放下幕帘他越过纹丝不动的大主编探手就把不停冒冷汗的皇室侍卫长按进椅子。

    “说说吧!这次是谁抢了我地风头?”摄政王殿下边说边从巴西利将军那里接过军部宣传局派的公函。

    “报告元帅!”法利莫瓦特再次兴奋地向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致以军礼。他没想到这么快就能和最高统帅再次见面。“按照军部宣传局局长的指示这次地报告文要选择一个具有代表性的战斗集体或是个人这个集体或是这个人应该在第二次卫国战争爆伊始就加入作战。从西线到中线、从中线到都、从都到决战!通过这样一个集体或是个人向全军官兵和泰坦民众展示一幅伟大地卫国战争的全景画。以此……”

    “行了行了!”奥斯卡摆了摆手他对法利莫瓦特上校没有意见但对军部宣传局习惯虚张声势夸大其词的伎俩就有些反感。

    “我记得……《青年近卫军》一向都很抵触军部宣传局的训示!你们的论调一向都比近卫军地口舌更加犀利!”奥斯卡望向他的老相识记得在今年2月份的时候就是这位大主编制作了一篇以自己为主角的报告文学作品。奥斯卡直到现在还留着一份当期的杂志在身边主要原因就是文章写得精彩纷呈而且还有不失冷静的现实和客观。

    “这次不同……”莫瓦特上校颇为尴尬地挠了挠头他的杂志社在过去的确常和军部宣传局对着干。“都是为了颂扬近卫军的事迹都是为了给伟大的第二次卫国战争地全面胜利献礼!”

    奥斯卡点了点头“这是好事应该支持!”

    “谢谢殿下!”

    “找到主人公了吗?”最高统帅径自坐到书桌上他把想要起身让座的皇室侍卫长又给按了回去。

    “还没有!”法利莫瓦特有些迷惘地摇了摇头“其实……应该说我在抵达战区的时候已经耳闻目睹了许多无比动人地英雄事迹!我们有无数支英雄部队我们有数不清的战斗英雄!可是……要把这些事迹组织起来。我总觉得还是缺少了某样东西!”

    “要不然你去了解一下克利斯中尉的事迹!”奥斯卡想起了前几天那场盛大的国葬仪式克利斯地事迹该是什么都不缺才对。

    “我在考虑!”

    “哦啦!”沉默半晌的皇室侍卫长突然学着最高统帅的口气小叫了一声他兴奋地转向青年近卫军的大主编:“你不是说要找一支在第二次卫国战争爆伊始就加入作战并且一直坚持到今天的英雄部队吗?”

    奥斯卡有些惊异地望了过来。庞大的近卫军集体已经在数场战役中经历了好几次改组整编要找这样的部队十分困难而且这样的英雄部队多半都像3291师那样打了个精光。

    “真有一直坚持到今天又保存建制的部队?”最高统帅极为迷惑虽然他把大部分的时间都投入到思考和面前的战场上。但这样的事情他该听说过才对。

    “您还记得克利斯中尉牺牲前后的事情吗?”

    奥斯卡茫然地摇了摇头他管理着一支一百万人组成的庞大军队他无法准确掌握其中的每一个战士的事迹就算那名战士是一个伟大的英雄也是如此。

    巴西利将军挑拣起书桌上的一大叠文件他在翻找半天之后才吹响愉快的口哨:

    “就是这个!克利斯中尉遇难的时候身边有一位负责押运战具的近卫军中校他先是跑到军法处自请处罚口口声声地说克利斯中尉的死是他直接导致的理由是他的辎重马车完全重作为辎重押运队的指挥官他对那次意外负有全责!”

    “然后呢?”奥斯卡有点好奇。

    “都说了那是一次意外!军法处和军事法庭都没有受理!”

    “再然后呢?”

    巴西利掸了掸手里的文书“再然后那位中校就跑到最高指挥部来了向我要求面见统帅他要请摄政王殿下亲自裁决!”

    “可我一点也不知道!”奥斯卡无奈地摊开手。

    皇室侍卫长无所谓地耸了耸肩“您当然不会知道!我把他给挡在门外还对他说克利斯中尉的遇难不关任何人的事。强行将一个突地意外背在肩上对牺牲的人和健在的人一点好处也没有!那位中校无计可施在这儿磨蹭半天以后就回去了!”

    “他是谁?”法利莫瓦特上校来了兴致。他有一位报告文学作家地敏锐嗅觉他下意识地想到这会是一个好故事!

    “杰布灵魔鬼团团长维尔辛赫中校。他和他的部队完全符合你地传记要求!”

    “杰布灵魔鬼团?从杰布灵要塞出来的?”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猛地瞪大眼睛。

    “一点也没错!”巴西利异常肯定地点头“刚刚听说的时候我也不信可这是贝卡方面军的司令长官亲口告诉我的!杰布灵魔鬼团隶属近卫军西部战场北部战线杰布灵要塞卫戍区从反坦联军进入我国境内之后就开始展开抗战!不过当然。魔鬼团战士来自卫戍区各支不同地部队要塞陷落的时候一个方面军就只剩下一个团的建制后方的战士见他们从地狱走出来就称他们是杰布灵魔鬼团!一来二去这个名字就传开了!”

    “哦啦……”奥斯卡出一声懊悔的呻吟“这样的事情我怎么从没听说过?”

    巴西利又耸了耸肩“您无须自责!您在思考的、处理的、解决的都是基于整个近卫军集体和整个帝国上的大问题您又不会看到每一份战报就算您见过对杰布灵魔鬼团地战功嘉奖状也只是在上面盖个章而已!”

    “你是在责备我吗?”奥斯卡有点生气。

    皇室侍卫长举起仅剩的一只手臂做出投降的姿势。“我地殿下!我是想告诉您这样的事迹多半都在士兵中间广为流传!而您呢……许多更重要的事情在等着您您的注意力不可能面面俱到!”

    “这才像话……”奥斯卡很快就释然了。

    “那么殿下!我该向您告辞了!”法利莫瓦特上校突然朝最高统帅致以敬礼。“我想……我已经找到了这次地主角!”

    “等一等!”最高统帅唤住即将出门的大主编。“现在天还没亮!你只有一天的时间完成你的报道!”

    “为什么?”法利莫瓦特迷惑至极。

    摄政王殿下指了指挂在帐幕上的一幅军事地图代表近卫军的蓝色地域占据了四方只有包围圈中心的巴掌大小的红色区域在油灯下泛着血光:

    “21日的初步围攻进一步缩小了包围圈的直径到今天……法、利、威联军将近四十万人被困在了方圆不过十几平方公里的地域。这已经是压缩强攻的极限!”

    “所以呢?”莫瓦特上校并未意识到自己的声音正在轻轻颤抖。

    “所以……”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和皇室侍卫长相视一笑“最后的总攻就定在明天!反坦联军是战是降也是在明天!”

    青年近卫军的代言人用尽全身的力量再次向最高统帅致以军礼“祝贺神圣泰坦!祝贺摄政王殿下!是您带领泰坦军民赢得了第二次卫国战争的伟大胜利!”

    “哦啦!是将要……”奥斯卡在恭维声中押了一个大大的懒腰“注意你的用词是将要赢得胜利!”

    “还不都是一样!”皇室侍卫长嘀咕了一句他从桌案上的卷宗里抽取了最高统帅的出行日志:“还没问呢您这么早就要出门吗?”

    奥斯卡无可奈何地呻吟了一声他在出行日志上签名备注一栏里写的是出席某某将军的国葬仪式。

    巴西利惋惜地摇了摇头他看到了那位将军的名字那位将军曾是宫廷里的常客舞会上的娇子!最后皇室侍卫长送最高统帅和法利莫瓦特上校一块儿出门他在黎明的晨曦中与大主编告别临行还不忘叮嘱对方“不要过分执着!英烈的故事就像银河里的星斗说不完也数不尽!”

    法利莫瓦特上校的回答是:“看到启明星了吗?最亮最美的那一颗!启明星当空闪烁出现于东方天宇连接地平线的微芒之中。跳着、闪着突然!一眨眼的光景启明星跃至半空微芒变成蓝色的火。夜宇由一点蓝色的火星开始逐渐打开、逐渐转浓。除了云空中地星斗四方原野都是黑的!天空应为光明奈何黎明前的黑暗吞噬了一切!

    马蹄咯哒咯哒地响。脚下地战道劈开空旷的原野一直向西延伸。

    直达战场上地某一座近卫军集群。在骑士身后东方的地平线上升起一条红色的光带由启明星开始星斗逐渐暗淡不再闪耀。

    浓夜褪散了单调的色彩。穹苍转蓝透着微微的火红。最先消失地是月亮黎明的第一道曙光很快就驱走了流连于西天之上的月华大地深处绽开红芒就像挂满花朵的玫瑰树在一瞬间怒放!

    “要是带着油彩就好了!”

    法利莫瓦特上校闻声望来他的助手正对着壮丽的日出眯起眼睛。

    “见到杰布灵魔鬼团了吗?”

    “见到杰布灵魔鬼团了吗?”

    “见到杰布灵魔鬼团了吗?”

    青年近卫军的代言人问到许多人这些行色匆忙的近卫军官兵都在摇头可问到杰布灵魔鬼团的事迹再急切的面孔也不怕耽搁一会儿。他们会告诉你杰布灵魔鬼团地战士有多么英勇!

    阳光温暖平原上的燥热被来自北方的秋天地气流冲散了。法利莫瓦特上校和他的助手在战场上的一处军需品配送基地用过午餐他们被营地的长官告知。杰布灵魔鬼团早已出门由维尔辛赫中校带队装满二十多辆大篷车地战具物资要在傍晚六点之前送交南方集团军群的八区第一军。

    在与营区指挥官告别的时候法利莫瓦特上校看了看他的笔记。

    如果他猜得没错由卫国战争爆开始杰布灵魔鬼团的事迹已经记录得差不多了虽然都是一路上遇到的近卫军士兵们道听途说的故事但在大主编看来笔记上的文字足够编撰一个英雄集体从始到终的战斗经历。

    “咱们还要找到那位维尔辛赫中校吗?”

    “当然!”莫瓦特上校给助手一个白眼他扬了扬手里的笔记“还差一点!我要听听维尔辛赫中校会怎样解释克利斯中尉的事情。”

    由战场包围圈的东线直奔南线尽管敌人盘踞的地域不过十多平方公里可在外围穿越战区来自都的探访者还是走了一下午。一路上讲着都口音的士兵越来越少用南方人特有的清脆快的语调的士兵越来越多。在战场外围特别是士兵的休息区域来自祖国各地的军人也带来了不同的风俗就像都士兵习惯把靴子放在帐幕门口的阴凉处而南方士兵却在太阳底下晾晒鞋底。

    “南方多雨常年坚持抗战的本钱就是一双好靴子!”来自南方集团军群司令部的战地引导官这样向都来的客人解释太阳地里成片的军靴。

    “在维耶罗那!抗战赶上雨季许多士兵不是死于战场而是死于脚底板上的烂疮!”

    法利莫瓦特什么都没说他在抓紧记笔记。

    “你要是在南方入伍参军预备役教官教晓你的第一件就是怎样在战场上保持靴子和袜子的干燥!”

    “怎样保证这一点?”大主编开始提问。

    南方军的战地引导官指着一名坐倒在休息区里的战士“看到了吗?靴口向阳摆放遇到连续不断的阴雨天就用柴火烘干!袜子比较简单如果不是奇臭无比就像那个小伙子一样把袜子套在脖子上用体温使袜子保持干燥。”

    法利莫瓦特停下笔“如果遇到维耶罗那那样的情况呢?阴雨连绵、战事繁忙谁还顾得上脚底下的事情?”

    “你说得没错!”负责接待的引导官点了点头“那时只能听天由命!从维耶罗那撤下来的伤员不管伤在哪里只要还有脚……脚上都带着烂疮!”

    “那……怎么处理?”

    “剜掉!”引导官语气淡漠就象是在对付一颗青春豆。

    “剜掉?那只脚还能要吗?”大主编干脆合上笔记本。

    “谁说不能要?”引导官在马背上探出自己的两只靴子“我不是好端端的吗?只要使出吃奶的力气忍住剜肉的痛楚大部分地士兵在两三个月以后照样活蹦乱跳只有极少数特别严重的战士才被截肢!最严重的不过是因为伤口感染……”

    引导官没有往下说。他地嘴唇紧紧抿成一道缝眼中仿佛浮现出他在死伤聚集点治疗的时候每日都会遇到地景象。

    “剜肉?不用麻*醉药?”莫瓦特上校瞪大眼睛。

    “哪来那么多麻*醉药?光是照顾军官就不够用!”引导官瞪了一眼来自都的近卫军上校那副样子就像是在打一个什么也不懂的可怜虫。

    “这么说……你是从维耶罗那撤下来的?”

    “不是撤!”引导官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干脆就对搞不清状况地大主编怒目而视!

    “我只说这一次。你给我听清楚!从始至终没有一个军官和一个战士撤出维耶罗那。从维耶罗那送到后方的官兵都是被抬出城市战场的他们也不想离开可他们不是缺手缺脚就是人事不知!”

    “你是维耶罗那人?”敏感的莫瓦特上校捕捉到一丝灵感。

    果然引导官不说话了!他的确是维耶罗那人他生在维耶罗那。

    长在音乐之都!他在维耶罗那参军、在维耶罗那服役、在维耶罗那战斗!

    “维耶罗那……现在怎样了?”大主编终于提到这个很多人都在关心的问题。“为什么维耶罗那方面的战报少得可怜是不是……”

    “别乱猜!”南方军的引导官已经有点不耐烦若不是碍着对方的军衔比自己高说不定他会给这个讨厌的上校军官一顿饱揍。

    “早在一个月以前也许是两个月……冈多勒·阿贝西亚将军和明塔斯·布郎特将军就已经打光了维耶罗那卫戍军!”说起这件事引导官竟然展露出兴高采烈地笑脸。

    “那……那可怎么办?”

    “怎么办?”来自维耶罗那城市战场的勇士冷冷地笑着“到今天虽然音乐之都打得没剩下什么可我们还有补充兵!我们还有学生兵!我们还有十到十五岁的青少年组成地总预备队!你放心好啦维耶罗那仍在抵抗!直到胜利的那一天!”

    “你不想回去吗?回去维耶罗那!”

    “想!走着在想、站着在想、坐着在想!”引导官话风一转。“可该死的方面军司令部要我陪着一个莫名其妙的家伙满世界地找一个辎重小队!我是军人军人就得服从命令所以想也没用!”

    法利莫瓦特并没理会引导官地抱怨。他似乎还想说点什么可引导官已经勒住战马手里还朝一个方向扬起了小马鞭。

    “看到了吗?你要找的第凹运输分队!杰布灵魔鬼团就编在里面!”

    法利莫瓦特开心地笑了起来他的报道在等着他!一个又一个感天动地的战斗故事在等着他!他松开军马。任其朝着碧运输分队的落脚点狂奔过去嘴里还不停地大声叫喊:

    “维尔辛赫中校……维尔辛赫中校!”

    维尔辛赫中校不在!大主编扑了个空等到兴奋的心情平复下来他才现杰布灵魔鬼团幸存的几名战士对自己的问题不大理会。

    “维尔辛赫中校去哪了?”

    “死伤聚集点!”

    “他……他怎么了?负伤了吗?”

    “你问他!”魔鬼团的战士伸手指了指穿着南方军制服的战地导引官目光和口气极为不善。

    “到底生什么事了?回答我!这是命令!”法利莫瓦特有点不耐烦。

    战士们中间走出一位服役多年的老兵“昨天夜里我们团长出营散心!他最近一直睡不着经常在外面转悠到天亮才回来可这一次……一个该死一万次的哨兵朝他射了一箭!”

    “话也不能这么说!”看热闹的人群里涌出了几个南方战士“是你们团的中校大人在夜里乱跑违反了战地宵禁令。再说那个乱射箭的小家伙差点被你们活活打死人家还没成年刚刚参军!”

    老兵直起脖子“那又怎样?我们团长那样的大英雄就合该被一个刚参军又没见过市面的蠢货给射伤吗?”

    “那只是误伤!”南方战士大声辩解。

    莫瓦特上校格开两伙正要大打出手的战士他把气得浑身抖的老兵拉到一边。

    “到底是怎么回事?说具体一点!”

    老兵看了看对方地眼睛又看了看大主编的军衔。气势不由弱了下来:

    “上校您来评评理!我们团长!一个比天还高的大英雄!夜里出门散心违反宵禁令是一回事。被哨兵射倒就是另外一回事!按照常理哨兵在示警之前总得向可疑目标确认一下识别口令。那个神经病一样地小疯子可倒好!连招呼也不打在暗夜里头一箭射过来疯归疯!箭射得还挺***准!我们团长连哼都没哼就倒了下去!我们团长……我们团长……”

    老兵哽咽起来他和所有地老兵一样不会轻易流露感情。可是现在……经历过无数场生死搏杀的老兵双手捧面泪如泉涌:

    “我们团长就那么倒下了!我们团长……那么大的英雄!多少鬼子兵都要不了他的命他……他……”

    “他到底怎样了?维尔辛赫牺牲了?”法利莫瓦特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

    “昨天就夜里就已送到南方集团军群司令部的直属医疗营现在还没消息呢!”

    大主编推开老兵飞跳上战马他不相信!克利斯中尉被压在马车底下已经够离谱地了!即便这是光明神的安排维尔辛赫中校也不该死于误伤!就像老兵说的他是比天还高的大英雄他不该这样告别这个世界!

    黄昏世界的尽头被晚霞的光火燃成通红的一片。美中不足的是大片阴云从北方天宇涌了过来转瞬之间便形成一条横贯南北的雨带。

    白昼积累的热气遇到冷气流地袭击便幻化成缥缈的雾霭。原野之间腾起白色的水气围绕着泰坦近卫军望不到边地宿营区凝而不散!

    南方集团军群司令部的直属医疗营坐落在雨带的边缘冷空气制造的硕风吹响了挂在营门上地铜铃。铜铃出单调的乐音。合着天上的乌云、合着病患的细弱呻吟。

    比起我们熟悉的死伤聚集点这座医疗营显得孤单又宁静。地面整齐遍生董草草间没有滴淌血珠也没有遗落断指、断耳之类的东西只有几条人为开辟的小路从营门开始散向弥漫着消毒药水味道的白色帐篷。

    通过伤员登记部门法利莫瓦特上校很快就找到了安置维尔辛赫中校的帐幕他在走进帐幕的时候深深吸了一口气因为派驻此地的唯一一名军医官告诉他杰布灵魔鬼团团长伤得很重。

    “维尔辛赫?”

    维尔辛赫轻轻点头他醒着。

    大主编轻手轻脚地坐到染着血迹的行军床上像往常一样他准备好羽毛笔和笔记本然后就用审视的眼神打量面前这名从卫国战争爆开始一直坚持到今时今日的大英雄。

    “我不认识您!”

    维尔辛赫眨了眨眼他的确伤得很重但一急箭还要不了他的命。

    “我来自都青年近卫军杂志社!”

    “《青年近卫军》”维尔辛赫的目光亮了起来他还年轻《青年近卫军》伴他度过了苦闷的学生时代。

    “我是《青年近卫军》的执行主编!”

    “哦?”英雄陷入迷惑。

    法利莫瓦特握住对方苍白的手掌“我要把你和你的部队的战斗事迹改编成报告文学登在《青年近卫军》杂志上在整个帝国刊行!”

    维尔辛赫紧紧回握着上校的手可他似乎并不在乎这项殊荣:

    “他们说……我得退役!”

    “为什么?”

    维尔辛赫看了看自己的下腹那里都被绷带包裹着。

    “小家伙射得好准!医师说……那一箭伤到了我的腿部神经!我看他可真是神经我的下腹部为什么会有腿部神经?箭落在下腹双腿无法动弹?这是什么道理?”

    法利莫瓦特探手按住英雄的下肢那里无痛无感肌肉像石膏雕塑一样僵硬。

    “我不是英雄!”维尔辛赫边说边苦笑着摇头“真正的英雄都牺牲了!留下来的只是普通的士兵。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军人我要是英雄……那一箭就得要了我的命就像克利斯!你知道克利斯吗?”

    莫瓦特上校点了点头“听说了!他的牺牲……很遗憾!”

    维尔辛赫把头靠向一边他一直都在怪责自己为什么要把辎重马车装得那么满。

    青年近卫军的代言人和一名普普通通的近卫军军官相对无言法利莫瓦特准备了许多问题也为他的纪实作品设计了许多激动人心的桥段可故事的主人公就在眼前他的那些故事却无法和这个人联系起来就像故事本身的某个环节突然与整体彻底脱节。

    “你要讲故事?”

    “恩!”

    “我这里有一个!”维尔辛赫摊开手在他的手心里躺着一条缀着神牌的黄金项链。

    “这是什么?”法利莫瓦特把神牌接到眼前。

    “这是多姆尼斯上尉的故事这是乔伊下士的故事是普帕卡上校的故事、哈森齐中校的故事、虎克上士的故事、也是克利斯中尉的故事!”

    “这是怎样的故事?”大主编仔细端详还带着英雄体温的神牌。

    “关于使命……关于忠诚……关于信仰……关于泰坦军人拥有的一切美德和精神……”

    “是英雄的故事喽?”

    “是!英雄的故事!”

第六章

    俯视泰坦帝国的疆域多摩尔省和萨维西省的省界藏在一片广袤的原野上。在平原南部靠内里的地方应该是离多摩尔省更近一些坦荡的大地出现褶皱地势开始了舒缓的起伏。就在两座稍稍突起的小山包之间索卡拉齐亚城孜然而立。

    和许多默默无闻的小城镇一样索卡拉齐亚没有什么出名的特产没有显赫一时的大人物没有值得说上半日的典故也没有值得市镇的居民骄傲自豪的历史有的只是不咸不淡空洞乏味的家常里短还有平静、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平静。

    教历8o2年8月28日这对索卡拉齐亚城来说是一个极为重要的日子!在光明神的刻意安排之下”卜城忽然成为世界的焦点。

    神圣泰坦帝国第二次卫国战争已经进入最后一场决定性战役的最后阶段。反坦联盟军在由都林斯平原大决战败北之后两个月的时间里四国盟军分路突围、三面出击可直到现在只有荷茵兰人曾与胜利保持一线距离但又万分遗憾地与其失之交臂。

    8月初至8月中旬按照泰坦帝国控军部门的统计为了确保彻底包围敌军主力除去战役进程中固有的在编战斗部队由帝国各方特别是一直都未受到战火波及的南方两省和东方两省一郡四十多万人组成的预备役战士被送到多摩尔省再加上地方上的豪门显贵在战争期间组织起来的独立师级武装和独立旅级武装破天荒地!参加最后战役的泰坦战士突破了11o万人。若是把零零碎碎都算上……12o万还不止!

    28日也就是今天12o万人组成的庞大至令人窒息地战斗集群将的余万法、利、威联军包围在索卡拉齐亚城极其附近地区。由包围圈南部的前锋战线向北眺望。单薄地小城无法完全遮挡反坦联军拥挤的营垒在城镇左近。密密麻麻的行军帐篷一直延伸到远方的地平线可真的到了地平线你会现那里依然站着身姿挺拔地泰坦近卫军。

    最后的总攻定在28号就是今天!

    从西线战场到南线战场尽管包围圈已经缩小至极限。可骑马也要走上半天。近卫军总参谋长鲁宾元帅一夜没睡他在凌晨的时候出日出之后便赶到南方集团军群的战地指挥部这座指挥部靠近前沿就在索卡拉齐亚南侧城墙的正对面。

    完片朝霞给安然卧在一块高地上的行营大帐抹上金色的光辉老元帅下马的时候赶来凑热闹或是在司令部当值的士兵将校全部跪倒路边。

    鲁宾微微笑着可他步履艰难!风湿、腰腿痛、神经衰弱、间歇性的心脏偷停这些预示衰老地症候从始至终都在折磨他的**和心灵。

    南方集团军群司令长官尤金·穆·布拉利格上将和集群参谋长达答拉斯中将就站在行营门外迎候老元帅的驾临他们和普通士兵一样单膝跪地。用迎接帝国主宰者那样地谦卑礼仪对待领军奋战一年之久的近卫军总参谋长。

    鲁宾元帅既无娇侈也不客气他知道自己当得起这样的礼遇。

    挽起南方军的两位控军大员再向列在身前地军官队伍致以标准的军礼。经过一番口味清淡的客套。近卫军总参谋长被请进指挥部。老人奔波一夜进门没多久就找了一把椅子坐了下来勤务官奉上一杯清水人们都知道老人不太会饮酒。可在场的人亲眼所见鲁宾元帅朝水杯里倒了一些白兰地也不谦让有一口没一口地喝了起来。

    “校长!”达答拉斯中将言辞恳切如果说有一段岁月影响了他的人生这段岁月不是和年轻的统帅为友为伴的岁月而是作为鲁宾元帅的教务助理在学院教学的岁月。

    “您的身体比什么都重要!您看是不是……”

    “这里是不是就你一个聪明人?”鲁宾元帅语气不善地打断南方军的参谋长搞得指挥部里的气氛立刻跌至冰点。

    “尤金!”撇开莫名其妙的达答拉斯老人转向南方集团军群的最高统帅。

    “是将军!”尤金上将立即出列他已看到达答拉斯递过来的眼色一切都说明总参谋长的心情坏到极点。

    “南方军主力由布拉利格要塞出到现在这个位置……多长时间?”

    “两个月!到今天整整两个月!”尤金下意识地回答。

    “两个月?”鲁宾元帅和尤金上将年纪相当可他在对方的部众面前一点也没给南方军总司令留情面:

    “抵达中央战场两个月南方军的歼敌数字是多少?战场伤亡数字是多少?物资和军械损耗的数字又是多少?”

    尤金上将固然明白鲁宾元帅的言下之意在投入主力决战的两个月来南方军的长途奔袭再加上包围战役的消耗已经大大出了军部最初的预算由于缺少充足的准备和对战役持久性的正确估计南方军在半个月之前就已用尽了自身储备的军械粮草保持进攻势头的日常所需用度全靠都战区的接济。也许这在一次伟大胜利面前并不算是多么严重的问题可事实就是事实南方集团军群投入了全部他们歼灭敌军的数字却在整个近卫军中排数倒数第一。投入与产出的巨大反差令尤金上将面红耳赤可这一点在很大程度上并不是他能解决的问题:

    “一直以来南方军的战场动作严格遵照军部决策机关和最高统帅奥斯涅安鲁……”

    “别提那个臭小子!”鲁宾元帅不耐烦地摆了摆手尤金将军立刻闭上嘴就像他的参谋长说的那样。老元帅地心情坏得出奇。

    就在南方军官集体被尴尬和不甘搞得有些气馁的时候炮声忽然响了起来!沉闷的轰鸣就像一阵连续不停地惊雷呼啸的炮弹似乎就在帐幕外面腾空而起。带着撕开空气地裂音和尖声厉啸一直冲进云天。

    落往远方的小城!

    “出去看看!”近卫军总参谋长坐不住了他率先走出向北开着的帐门。

    充作帐幕卷帘门的厚重布匹被守门的卫兵掀到两边南方军将校跟随面目阴沉地鲁宾元帅走向面朝战场的一侧营区。站在矗立于高地顶端的旗杆下面索卡拉齐亚城和绵延十几公里的战场一览无余。

    泰坦穹苍下聚集在四面战场上的帝国战士排成了千余座方阵。骑兵阵营往返奔驰、步兵阵营藏于其间战鼓和旗手组成的队列堪比一个方面军!

    迎着初生的朝阳向东、向南、向西、向北围绕着侵略者占据的战场中心地带所有的泰坦军人都在做着向心运动连绵不断的欢呼声响彻云天先是东边地战士敲响盾牌之类的军械然后是北边的战士在马背上唱响军歌紧接是西边地战士生声声万岁的呐喊最后是南边的战士!我们只能看到来自南方的战士在嘴里絮叨着什么。奈何惊天动地地炮击阻隔了一切声音。

    炮阵就在索卡拉齐亚城下刚刚完成整编的近卫军炮兵第一师部署在锋线右翼泰坦尼亚第一掷弹兵师的三个炮兵连部署在锋线左翼。火炮制造了浓雾一般的硝烟和剧烈的爆炸光焰围绕侵略者在索卡拉齐亚城的矮墙上修筑的箭堡和垛口吞噬一切的烈火和弹幕的炙烈光影带走了一切。

    就在炮兵阵地后面南方军排开了冲车和十几辆楼车组成的第一攻击集群。泰坦战士的钢铁铠甲就在这些庞然大物附近闪耀着海洋一般的光彩!只要浮云一动、阳光陡然猛烈钢铁海洋便散出金属的特有光闪。刀剑、盾牌、长矛、刺枪所有的凶器都在这片令人难以直视的光彩激流中涌动战士的身影完全消失只有泛着蔚蓝的大地、只有蒸腾着浓黑的铠甲丛林。

    “恩……”鲁宾元帅难得地点了点头若是说到冲锋陷阵无论是战役中的哪支部队都无可指摘。

    达答拉斯将军稍稍靠向身后一名知机的通讯官立即对他耳语几句。南方军的参谋长向军群司令官示以眼色然后便悄悄退到所有人的后面。

    鲁宾元帅早已留意到正待偷摸落跑的达答拉斯老人朝从前的小秘书使劲儿摆了摆手:

    “去吧去吧!快去告诉咱们的最高统帅就说一个口齿不清的老头子赖在尤金将军的指挥部里神经!”

    达答拉斯停下脚步他只得苦笑以对:

    “校长……这里也是奥斯涅摄政王殿下的临时指挥部殿下人已到了帐外。”

    鲁宾刚刚培养起来的好心情瞬息跌入谷底他瞪起眼睛“那你还在等什么?请他过来!”

    ※※

    达答拉斯领命而去在场的人都看出了他的无奈。

    和事先的分析差不多泰坦近卫军的最高统帅选择南线战场做他的战地指挥部是必然的举措。就战役整体而言南方军给敌人的打击力度和他的战事进度恰成反比在四方阵营中间南方战士因由维耶罗那血战产生的仇怨尽数泄在正对面的法兰人身上可包围圈中的法兰王**依然拥有二十至二十五个军的完整建制面对南方军的强攻法兰人守得异常艰辛可也守得稳如磐石。

    与几成一盘散沙的利比里斯人比起来威典王**在最初的突围作战中的表现仍要称为可圈可点但以近卫军总参谋长鲁宾元帅为核心的西方集团军群没有给威典人留下逃出生天的机会。强大的水仙骑士团在进一步巩固了西方集团军群的阵地之后并不像外人以为的那样原地驻防而是化整为零借由夜色掩护在围歼战打响之后的每一个夜晚四处出击杀得威典王**不得不全面收缩阵营无奈之下只得与法兰集群和利比里斯集群合兵一处共同面对全员被围的绝望局面。

    这样一来在包围圈核心。势力最为壮大的法兰集群占据了以索卡拉齐亚城为中心地南部阵线不到十五万人的威典集群和可有可无的利比里斯集群负责余下地三个方向。这种战场态势对威典人和利比里斯人来说都是难以接受的奈何急于逃窜地荷茵兰集群过早地退出了这场战争。威典和利比里斯遭遇的苦楚只得往自家人的肚子里咽。

    应该说直到此时此刻。也就是教历8o2年8月28日在布置了最后一次总攻的出击位置之前泰坦近卫军和水仙骑士团才真正彻底地全面地完善了他们对敌人的包围圈。

    从始至终抛去只与胜利一线之隔地荷茵兰人法兰和威典王**从没放弃过突围作战!就连怎么看怎么碍眼的利比里斯王**也朝守在锋线上的泰坦军人丢过石头。可见战事一直是在焦炙和反复争夺中向前展。

    按照鲁宾元帅对这场歼灭战的理解大的决策固然是以逼使敌军无条件投降为战略目的可追寻这一终极目标的手段和态度不该像他的小学生那样拖泥带水不紧不慢!

    战役已进行到最后阶段现在我们可以看出就整体而言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和他的幕僚们选择了一种稳步推进、阶段展的消耗战法这种战法保证了敌人地大部集中、保证了包围网络的逐步完善但在另一个方面鲁宾元帅的坏脾气主要来源于近卫军对自身资源地不合理浪费这种浪费的代价是天文数字的人力、物力和财力都被用来修筑隔离沟、填充粮草、无限制地扩大补充兵和预备役。若是按近卫军总参谋长自己的战术进行安排投入可以缩减到最小而最后地战果将会完全一致。两相比较之下他的小奥斯卡就显得很不成熟甚至有些讨厌!

    和一位老元帅的驾临是两码事最高统帅的到来不但让漫山遍野的泰坦战士纷纷跪伏于地。还让声声万岁的壮烈欢呼在整个穹苍之间回荡不绝!

    帝国的现实主宰者穿戴一身戎装披挂着许久都未上身的野战装备他策着魔兽一般高大的黑色战马在皇室神牌和安鲁神牌的拱卫当中像历史上所有那些伟大的统帅一样缓缓地踱进战区用轻微摆动的手臂和微微牵起笑意的亲切面孔迎向他的信徒、他的骑士、他的军人和他的臣民。在此时此刻他就是一位帝王军人的帝王!一位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军人统帅。

    走出人海、走进将校军官们齐聚一堂的高地空场不管是贵族还是平民所有的军官都在黑色魔兽前进的道路两侧单膝跪倒、立剑于地当最高统帅经过他们身边的时候他们就低下从未垂落的头颅用无声的敬礼恭迎王者的驾临。

    比之普通士兵展现的那种朴素的、浓烈的、难以抑制的豪情泰坦军官对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的欢迎仪式是宁静的人们只是无声无息地跪在王的脚边即不欢呼也不与王打招呼他们用实际行动表达了一个概念:在这里在他们置身的天地之间只能有最高统帅一个人的声音!

    奥斯卡轻轻打着马经过肃静的军官阵营他的微笑仍挂在脸上道路两侧鸦雀无声可仔细看看这些跪伏在地的军官!他们的面孔和神情并不像看上去的那样冷静!他们或是目光炯炯或是狂热激奋!每个人都紧紧抿着嘴唇用沉默来遏制心声可他们在巍然不动中孕育着的肢体语言却异常清晰地传达了一个信念:

    面对统帅!举剑向天!欢呼!欢呼!再欢呼!用最炙烈最雄壮的欢呼告诉天顶的神明他们的统帅当封世界之王、人间天主!他们的统帅就是照耀泰坦大地的太阳!宇宙和世间万物的中心!

    在营帐门前跳下马没有理会同样跪在自己脚边的达答拉斯奥斯卡随随便便地把雷束尔的缰绳丢给了一名赶到近前的圣骑士。

    在无声中最高统帅四下打量一番他似乎对现场的气氛不是十分满意于是他就扶起了一名跪在人群里的军官。

    不凑巧!这位军官是所有在场的军官里面军衔最小的一个!

    “少尉……你想说点什么吗?”

    奥斯卡笑呵呵地打量着对方这个面相青涩地小家伙显然是刚刚从军校毕业摄政王殿下还看得出。对方是一个体面的贵族子弟就像许多为了信仰和荣誉感参军入伍的小伙子一个样。

    “元帅……元帅……”在军中刚刚度过成年礼地近卫军少尉说着说着就抽泣起来!光明神可怜见!也许是因为太过紧张、也许是因为太过激动、也许是因为太过紧张和激动!他竟当着在场的所有将校和最高统帅地面泪流满面。

    奥斯卡和身边的一干高级军官面面相觑对面这个小家伙是怎么了?

    “万岁……祖国万岁……近卫军……近卫军万岁……统帅……统帅万岁!万万岁!”

    等到小小的近卫军少尉艰难地表达了他对满面涕泪的观感。奥斯卡就和周围的军官大声笑了起来。

    最高统帅拍了拍小军官地肩膀“路还长着呢小家伙……”

    摄政王殿下被众多军官和护卫簇拥着。他在走进指挥大帐之后还不忘回头看了看那个情感丰富的少尉军官奥斯卡想到自己在那个年纪时的样子他不是那么爱哭但面相是一样的年轻、青涩!那是一段如火如歌、如诗如画的岁月对于现在的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来说。那时的心境再也不会有了。

    鲁宾元帅还是接受了最高统帅的拥抱他被那个冲动的小伙子抱得太紧了等到奥斯卡放开他的时候老元帅出一阵凶猛地咳嗽!连续不断的战事和艰苦卓绝的荒原行军完全破坏了老人地健康鲁宾在靠大把的药物和惊人的毅力坚持主持世界上最残酷最伤脑筋的工作。

    “我地老爷爷!没有任何语言能够形容我此时此刻的心情!”这是奥斯卡的开场白。

    “是啊!感谢光明神!看来我要比你这个傻小子还长命!”这是鲁宾元帅的答复。

    奥斯卡皱起眉头是他听错了吗?他以为自己的老师会像那个涕流满面的小男孩儿一样扑到他怀里再亲他的面孔。

    “这是怎么了?这里有人惹您生气了吗?”奥斯卡扫视了一遍在场的南方军官包括南方军的司令员和参谋长在内所有人都像见到鬼一样躲开了最高统帅向他们来的探询的目光。

    “不关他们的事……”鲁宾边说边指了指眼前的战场“看看你干的好事!”

    奥斯卡的视线落在战场上:南方战士排开了气势恢弘的进攻阵势。

    塔里的纳索夫两位将军的身影在硝烟弥漫的炮兵阵地上若隐若现!似乎……这个势头还算凑活呀?奥斯卡一点也看不出鲁宾元帅会把脾气在何处。

    “看不出来?”

    奥斯卡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他瞪大无辜的眼睛。

    “真的看不出来?”

    奥斯卡无可奈何地摊开手他和老师久别重逢的喜悦心情已经跌进谷底。虽然他在内心深处抱怨着老人的固执性格可鲁宾一向如此奥斯卡只能责怪自己来得不是时候。

    通常情况下只要遇到有人犯错误。作为导师的鲁宾校长可不会顾忌场合他会在第一时间义正词严地纠正这个错误!即使对面站着帝国的现实主宰者只要这个人做过老人的门徒他就会毫不犹豫地告诉你:“小子!你错了!”

    “咱们别兜圈子了!”老人对门徒的迟钝彻底失望他指了指远处那座摇摇欲坠的小城:

    “你有没有想过……法兰王**要是联合威典王**拒不投降的话你该怎么办?”

    附近的军官都在看着奥斯卡尴尬地抓了抓头他已经是帝国武装力量的最高统帅但他的导师似乎并不这样认为:

    “哦啦……我觉得……哦不!是军部参谋部和作战部的同僚们一致认为并不存在您所说的这种可能!”奥斯卡说出心里话也是大实话在历次突围作战都被近卫军以雷霆之威粉碎之后彻底陷入重重围困的法兰王**和威典王**没有任何理由继续坚持作战在丧尽颜面的战败和协议投降之间作出选择应该不难。

    “这只是你一相情愿的想法!”鲁宾元帅斩钉截铁地下了断语“要不是你选地那位总参代长官还有点帝**人的风范和气节我早就把他降到列兵去锻炼!看看你的幕僚都给你出了些什么主意?而你也不动脑子仔细想想!”

    在场地军官都被老元帅的直言快语吓了一跳。他们着实为最高统帅捏了一把汗可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似乎并不打算据理力争他只是傻呵呵地笑着。用讨好地眼色打量自己最为尊敬的导师和长辈。

    鲁宾元帅的脾气起来没完从近卫军完成针对敌人的初步包围之后他就憋了一肚子的气。各种宝贵地战争资源就这样被他的小学生和一群一无是处的应声虫给浪费掉而人们还口口声声地说这是为了避免造成士兵的不必要的伤亡听听!听听!多么冠冕堂皇没脑子的人们难道就没想过只要战争拖延一天士兵的伤亡就地不断积累!这个道理多么浅显!

    “你应该到西方战场和敌占区去看一看。看一看你的敌人把这个富庶的国家破坏成什么样子!国家战争资源和人力、物力以及财力资源都是有限的你用这些累世储备起来地有限资源成就你的不败之名我只能把这种做法理解为狭隘!”

    奥斯卡连连点头就像他根本不知道老元帅对他的批评有多么严厉!

    “我理解你作为帝国武装力量最高统帅地求胜心理!但你别忘了!你同时也是帝国的摄政王你应该站在阿莱尼斯女皇陛下那样的高度为整个帝国和这个帝国的臣民考量对敌策略!在卡尔查克特战役取得大捷之后当务之急不是逼使你地敌人向你低头认错而是尽快把他们赶走夺回失去的领土稳定动荡的社会局势……”

    说到这里的鲁宾元帅突然压低声音“小家伙!这是你自己的帝国、你自己的臣民!对待敌人要用七分力。剩下的三分是给自己的力量做铺垫!你赢得了战争、赢得了伟名却输了宝贵的时间!”

    奥斯卡终于摇了摇头“我不太明白!”

    老元帅还给小学生一个大大的白眼。“你当然不明白!你知不知道重新建立西方防线需要多少时间?你知不知道在饱经摧残的敌占区恢复秩序、恢复生产需要多长时间?维耶罗那是怎样一座城市你最清楚不过可为了你在中央战场上的伟业你又如何知道维耶罗那的废墟散落着多少块砖?我们要把那些砖块一颗一颗地拣起来修补、粉刷。严重的就要推倒重建!帝国的民生经济和地方政体的约束力已经倒退了好几个世纪这是你的帝国!得由你的手重新建立被人破坏和被你自己挥霍的一切!”

    “您是说……我们只要把他们赶走然后再以有限的国力资源抓紧时间休养生息……”

    “晚啦!”老元帅慨然长叹“我率领西方集团军群出现在该在的位置上这是对你的承诺!这样做的最有效的后果就是加反坦联军向边境逃窜可你……你给我出了一个难题!你选择把他们包围起来成就一世伟名!你太年轻!你不知道在一世伟名和一个千年帝国之间该怎么选!”

    奥斯卡摇头连连摇头!

    “不懂!老师!我真的不懂!难道在实质上歼灭瓦解敌人的有生力量就是错的吗?如果放任他们安然退返各自的王国下一次组建反坦联盟就会在来年!那个时候我们就能恢复帝国民生了吗?”

    “多么傻的问题!”鲁宾毫不留情地瞪了过来“德意斯人撤退了吗?”

    奥斯卡点了点头“三天前就已开始全线撤退看他们的架势……再有两个星期就能撤到边境那边。”

    “俄列人按时出兵了?”

    奥斯卡又点了点头“完全遵照战前协议!库列佐夫一世皇领军亲征在我们接到盟友送来的消息时哥萨克骑兵的前锋部队已经攻抵德意斯北部的传统防线。”

    “就是这个道理!”老元帅的心情似乎平复下来语调也缓和了一些。“国家力量的消涨是一个长期的过程!在实质上歼灭瓦解敌人的有生力量地确能够在很大程度上限制一个国家的对外策略但矛盾是普遍存在的利益决定一切!今天是敌人、明天就可能是盟友!世上没有绝对地事!所谓反坦联盟的立场也一直在变!过分地打击你地敌人只会让你和敌人之间的距离更加遥远。等到你有需要让敌人变成朋友的时候最大的阻力就会变成你对敌人的打击太过惨烈!”

    奥斯卡似乎有些明白但更多地仍是迷惑不解:“这……是战略还是……”

    “不!这不是战略!”鲁宾异常肯定:“这是政治!战争和战略只是政治的终极手段!我承认。你已经是一位优秀的军事统帅但你的政治触觉和政治思维仍需要一番历练!”

    “法兰王国的宫廷使者已经在赶来此地的路上了……威典国王里约里耶姆一世也给阿莱尼斯送去一封措辞恭谨的个人信件。政治这个东西……”

    “千万别小看政治!”老元帅打断了小学生:“政治是万能的!黑能被它变成白、白能被它变成蓝关键就看你怎么运用它!在战场上一味争胜而忽略了政治因素这会最终导致你的败北世上根本没有所谓的常胜将军。战争或许能让你在政治上占据优势可不是必然就像现在!”

    鲁宾元帅说到这里不禁再次加重语气:

    “无可否认不管面前地敌人如何选择你都将获得一场空前的胜利!可在政治上!于泰坦境内损失了五十多万子弟兵的西方王国联盟会视你为蛇蝎!你在军事上地不断胜利也会引起现在的盟友对你提高警惕等到他们也认为必须得打击一下你的气焰时你面对的就是整个世界!你地胜利、你的威望、你借由战争获取的一切优势都会把你推到所有人的对立面!”

    “这就是政治?”奥斯卡的口气透露出他的惊疑和胆怯。

    “没错!这就是政治!政治的最深层的内涵就是平衡西方王国联盟希望借由战争获取国力上对泰坦的平衡你的胜利却进一步地摧毁了这种平衡!等到你的力量进一步攀升就会有越来越的人加入进来。谋求对泰坦的平衡这一点你已无法避免!”

    “您的意思是说……未来的某一天!我会是整个世界的敌人?”

    “不!不对!”鲁宾摆了摆手“看来我的话吓到你了!但你得明白。我的意思是你若真的有决心、有信心经营这个神圣伟大的帝国你的敌人就是整个世界!”

    “我的敌人是整个世界?”奥斯卡苦笑起来“这和我会是整个世界的敌人有区别吗?”

    “傻小子动动你的脑子!两句话只是看似一致!可其中有着本质的区别!”老人的目光突然透出炙烈的光焰。他那微弯的脊背也在一瞬间抖擞起来:

    “你的敌人是整个世界!你可以运用一切政治手段在整个世界寻求盟友但前提你得明确——你若为皇敌人就是这个世界上的所有国王因为你并不是他们中的一员从来就不是!你的上位借由庞大的军人集团!这使你的皇冠和你的国家在一开始就具备了最危险的侵略性!你的盟友在和你打交道的时候不管是未来还是现在他们最先想到的永远是这一点!”

    “所以呢?”

    深谋远虑的老人看了看早已避到远处的近卫军军官:“军人展示出的暴力是一柄双刃剑!我是军人一个老军人!我早就看透了这一点!”

    “您没回答我的问题!”

    鲁宾露出苦涩的笑容“所以你会是一个孤独的皇者!因为你已明确你的敌人是整个世界。而同时你是一个幸运的皇者你有他们!”

    奥斯卡顺着鲁宾元帅的视线望了过去一大群近卫军军官正冲着这边交头接耳他们中的大多数人都佩带着各式各样的勋章他们的功勋加在一起可以抵上世间一切荣誉奥斯卡知道这时才豁然现这一点。

    “你太年轻……真的不够老练……”鲁宾元帅又出这样的长叹。

    奥斯卡只得扮成无辜的样子直到现在他也不太清楚自己到底错在什么地方鲁宾说了很多若把这些东西全部联系起来。奥斯卡觉得这几乎囊括了世界上所有关于政治和战争的理念。

    “您为什么没有在我做出决定之前告诉我这些?”

    鲁宾不耐烦地瞪了过来“在你做出决定之前?你做决定的时候我还在佐兰迦沙湿地那个鸟不生蛋地鬼地方挨饿呢!等到我费了千心万苦走出无人区你已经摆出一副全面包围的架势。这时还要我逼你打消彻底战胜反坦联盟这个伟大的念头吗?那样做只会让战场态势出现利于敌人地一面!”

    “谢谢您……”奥斯卡出来自心底的呻吟。

    鲁宾摇了摇头“失望越大。失望越大:责之深爱之切!奥斯卡!我爱你!你这个小家伙让我看到了身为军人身为帝王地一切品质这一次!你情有可原!但下一次……下一次我可能见不到了所以希望借由今天这番谈话给你提个醒!政治的手段是战争反之却不是!多用政治头脑思考问题。在思考政治问题的时候离那些当兵的远一点这对你的未来、对帝国地未来有百利而无一害!”

    “是!导师!”奥斯卡郑重地点头他有一种感觉除了眼前这位身形憔悴的老人世界上再也不会有人对他说出同样一番话。

    “您看……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泰坦帝国的最高统帅拿出了学生该有的姿态他指了指面前的大战场那里有12o万泰坦军人组成的包围战线。

    “战争必须结束!就在今天!”面对现实中的最高统帅鲁宾拿出了毋庸质疑的口吻:

    “无条件投降还是算了吧!再有半个月你也争取不到!眼前动的总攻只会增加伤亡数字光是精锐的二十万法兰王**就够你啃上几天几夜!”

    “谈判?”奥斯卡虚心地试探。

    “是啊……谈判!”虽说鲁宾力主放弃决战可他在提起这仵事时还是带着遗憾地口吻。他毕竟是一位元帅一个彻头彻尾的军人。

    “还是给西方王国里面的两个主流强国留些脸面有荷茵兰人做那个可怜虫就足够了!”老人语气一变。他并不像年轻地统帅那样留恋战场上的伟名。

    “在你与西方王国联盟的代表坐上谈判桌之前包围圈里的四十万联军必须放下武器你得告诫他们这不是变相地投降。而是为了四十万联军官兵的生命安全!若不放下武器泰坦军人就有权力消灭这些入境的外国武装人员!”

    “怎样处理这些放下武器的兵员呢?”

    “监管!他们还不完全是战俘!在你与西方王国联盟达成最终谅解协议之后由水仙骑士团监督联盟军撤出国境线!不过在此期间帝国近卫军和水仙骑士团有权扣留任何一支联军部队用以……用以……”

    老人沉吟了一阵他得找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用以清查战争罪犯!”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似乎已经开窍了他的这个提议终于得到近卫军总参谋长的赞叹。

    “没错!就这么办!”鲁宾点了点头他的背又弓了起来眼光又浑浊起来在对小学生进行了一番长篇大论之后他似乎在一瞬间苍老了十年。

    “传令官!”最高统帅的喝令吸引了所有的人注意包括小柯克在内一下子跑过来十多名待命的传令官。

    “命令所有参战部队即刻停止进攻!约会联军主官就说我们要谈判!”

    传令官们面面相觑这好像不是即定作战方针里的任何一个条目。

    “快!别让我再说第二遍!”

    最高统帅的敦促挥了作用传令官迅散去留下一大群莫名其妙兼又对战事转变一无所知的泰坦军人。

    “我有一个办法可以证明你的原定战略是不是冒着很大风险!”

    奥斯卡皱起眉头他又有些不解。

    “你不会忘了吧!你连我的第一个问题都还没有回答呢!如果包围圈里的三国联军拒不投降选择与你死战到底!你会怎么办?”

    “哦啦……”奥斯卡哦啦不出什么东西在他的战略设想里根本就没有过这个可能。

    “小家伙!难道法兰指挥官和威典指挥官在战前就已告诉你他们在四面被围的时候会选择无条件投降吗?看看你的战略是多么一相情愿万一!我是说万一!万一里面的法兰人和威典人打算做一回死战不降的烈士你费尽心机把他们围困在这里不是给自己掘墓吗?要牺牲多少帝**人才能把这些决意死战的敌人彻底消灭?”

    奥斯卡无言以对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那么坚定地认为包围圈里的敌人在事不可为的时候会向他主动投降作为最高统帅他应该也必须考虑到“万一”带来的危险但他没有!所以鲁宾元帅对他的指责全部都是成立的他根本无力辩解。

    “想知道我的办法吗?”

    奥斯卡点了点头他的雄心壮志和“勃起”挑惹的漏*点都已冷却下来这时他才现自己就像刚从水底上岸脚底到头心淋透了冷汗!万一他的敌人宁死不降那该怎么办?这竟是一个死结也是死劫!有这个万一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就会一步从天堂落入紧临地狱的深渊。

    “我亲自为你跑一趟吧!”鲁宾元帅突然探手指了指敌人占据的城垣。

    “您在开什么玩笑?这就是您说的办法吗?您可真是算了吧!”奥斯卡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我可不会让您去冒这个险!我依旧是最高统帅!我否决!坚决否决!”

    鲁宾押了押筋骨他根本就没理会小学生的叫嚣:

    “不然……你让我怎么办?”老人无所谓地耸了耸肩“你呀……就把这当作是一次教训吧!教训你的刚愎、教训你的骄傲、教训你对战争的一知半解!如果法兰人决意死战估计他们决不会放过我这个送上门的近卫军总参谋长!如果他们有心投降我就能回到我的牧场安然度过晚年!”

    “老师……”奥斯卡单膝跪倒浑身颤他突然现自己的所作所为不及面前这位老元帅的十分之一!除了内疚和自责他也再没有直视这位师长的颜面。

    鲁宾元帅叹了一口气“这是我能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我的孩子!”

    奥斯卡无言以对他只是虔诚地单膝跪地直到老人离开他的视线。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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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11406/ 第一时间欣赏泰坦穹苍下最新章节! 作者:新月所写的《泰坦穹苍下》为转载作品,泰坦穹苍下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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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坦穹苍下介绍:
西大6广大的版图上矗立着一个神圣而古老的国度——泰坦帝国。我们的主人公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就出身于这个帝国中最显赫的家族。作为泰坦宫廷第一案件的制造者,这个少年在结束自己的监狱生涯之后便开始了波澜壮阔的政治生活。皇帝陛下的宠臣、帝国公主的驸马、泰坦的亲王、千军万马的统帅,到底哪一个身份是他最终希望拥有的呢?
泰坦穹苍下,芸芸众生到底是屈服于命运,还是纠结于情爱,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的命运到底会走向何方,他会给这个西大6最强大的帝国带来怎样的改变呢?泰坦穹苍下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泰坦穹苍下,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泰坦穹苍下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