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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武女特工全文阅读

作者:席祯     古武女特工txt下载     古武女特工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15章 夜渡

    是夜九点,马来半岛第一码头,难得有货前往华国的三号货轮此刻正忙着装货、点货、准备启航。

    一批正准备下班的夜班工人在装完货后、聚在不上船的集装箱跟前,打着哈欠聊天。

    “还有几分钟开船?都快困死了……”其中一个年轻的搬运工蹲在地上,抽着烟问身旁的老搬工。

    “快了,等安仔协助船员点完货、办完交接,没事就能下班了。”老搬工眯着眼注视着百米外的货轮答道。

    “安仔一个人可以吧?别到时候在组长面前打小报告说我们倚老卖老……”另一搬运工不甚放心地问道。

    “怎么会……安仔可是我介绍进来的,光冲着这一点就不会出卖我们……再说了,不就是让他点个货帮忙起锚吗?能累到哪里去?!集装箱可都是我们装完的……”老搬工笑着驳道。

    “啊哈,起锚了,出发了,总算可以下班了……轮到值夜班真他妈的累……”抽烟的年轻搬工说完,猛吸一口烟,将烟头丢在脚下,蹍了两脚,伸了个懒腰准备收工。

    可不是吗?!三号货轮已经起锚,长“呜”一声后正缓缓驶离码头。

    一群夜班搬运工意兴阑珊地站直身子,准备等刚进搬运队没几天的小年轻安仔到了就收工回家。

    “兴叔!兴叔!”

    几分钟之后,眼见着货轮已经驶出码头湾,安仔边喊边从货轮离港处快步跑来。

    “干什么?!大半夜的还这么咋咋呼呼!想引来保安让我们挨训吗?!”被叫“兴叔”的老搬工没好气地朝刚跑到跟前、苍白着脸气喘吁吁的安仔斥道。

    “不是啊……兴叔……我在那堆集装箱的缝隙里好像看到了人……”

    “呸呸呸!童言无忌……”老搬工连忙唾了几口,揪着小年轻的耳朵叮咛道:“你进来时,我不是再三叮嘱过你吗?这种地方孤魂野鬼多的很,别在大半夜的时候专挑这种话说……”

    “不是啊,我说的是真的……不是鬼魂……那个人我看着像是今天刚报道的实习船员……”安仔边喘气边拍着胸脯保证道。

    “真的?在哪里?实习船员……你说的可是组长介绍进来的那个?不是上船押货了吗?怎么会在集装箱那里……哎哟,你个死小子,吓得我心慌慌的……”

    “我们人多,又有手电,还真怕那些鬼不成……瞧安仔说的像真的一样,就去看看吧……”其中一个老搬工提议道。

    “那就一起去看看……我是觉得安仔胆儿小,没准把树影什么的当是人影了……”

    “兴叔,码头可没树!”刚满十六岁就辍学来这里当搬工的安仔不服气地争辩道。他确信自己没看错,就在那两堆准备明日上船的集装箱中间,倒着一个很像实习船员的人,应该不是他眼花……

    一群人持着手电、你推我搡地来到岸边那两堆待装船的集装箱跟前。

    “哪里?没有啊!”老搬工举着手电四下张望了一遍,嘀咕着正准备回头训安仔谎报军情,这厢,他也看到了。

    “大家过来,在这里……”他慌忙举高手电,传说鬼魂怕光,手电是他们这帮夜班工人不离手的器具。这第一码头上岸的偷渡客太多,动不动就有被警察打死的孤魂野鬼,听是听惯了,可不见得见惯啊。

    打头的年轻搬工大着胆子摸近倒在两堆集装箱之间的“尸体”,小心翼翼地蹲下身子,做好随时准备撤离的姿势,随即一摸对方的鼻息,“啊!还活着!只是晕过去了!”

    “是谁?真是组长带来的实习船员?”老搬工一听只是晕过去了,胆儿也大了不少,边凑过去看,边问道。

    年轻搬工把对方拉坐了点起来,借着手电的光,仔细打量,确认道:“没错,真是实习船员,傍晚时我还问他借过火呢!”

    “啊!兴叔,这里还有三个!”

    安仔咋咋呼呼的喊声响彻半夜空寂的码头,不由让几个老搬工心肝儿抖了抖。

    连忙跑到安仔叫喊的地方,果然,还有三个似乎也是前两天刚报道,今天第一次正式上船押货的实习船员倒在另一头、靠近水岸的集装箱堆边。一探气息,也都还活着……

    **********

    于此同时,已经驶离湾口,正驶向浩瀚大海的万吨集装箱货轮上。

    除了船长和副手在机舱室,其他十五名普通船员巡逻完整船后聚在休息舱喝水聊天。

    “你今天第一次上船吧?以前好像没见过你。”其中一名船员问对面低头喝水的小年轻。

    “嗯,第一次,所以有些紧张。”小年轻些微泛红的耳根透露他正处于紧张状态。

    其他十来个老船员哄然大笑,“这有什么好紧张的?当是培训好啦?”有人善意地拍拍他的肩。

    小年轻身旁的大胡子也跟着点点头,“我也是第一次正式上船呢,大家都一样,别紧张。”

    “这次新人一下就来了四个……”另一名老船员翻了翻员工表,继而笑着对四位第一次上船的实习船员说道:“放心!咱们船素来尊老爱幼,绝不会出现新人被虐待的情况。”

    “谢谢!”依然有些紧张的小年轻挤出一抹笑,感激地朝老船员点点头。

    “不必……”

    “哈森,你来一下,船长说联络器出故障了……”老船员正欲再演说几句,却听副手推门进来,对他说道。

    哈森点点头,朝四位新船员笑笑,“回头再聊,现在,我要上我的岗位去咯!”原来,他除了随船押货,另一个身份是三号货轮的机修工。

    “你们最好各自散了去休息,天亮了还要检查货舱……”副手扫了众人一眼,叮嘱了一句就跟在哈森身后去了机舱室。

    “既然副手都说了,那就休息吧。我昨晚可是一夜没休息,早就困得要死了……”

    “怎么?你老婆怕你去其他国家贡献种子,昨夜把你给榨干了?”

    “嘿嘿……老婆早就干涩得没劲了……我那是新觅的一小姑娘……”

    “你就吹吧你……”

    ……

    顷刻间,十来个船员都回各自的休息室睡觉去了,留下四名实习船员,面面相觑后,“噗嗤”轻笑。

    赫然是凤七四人。

    “总算过关了……”雷霆轻呼一口气,摊在椅背上,抹了把脸,“非要我挤出点红晕……这事儿比砍晕那几个实习船员还累人……还是凤七好,戴个大胡子,除了眼睛,整张脸都被遮住了,是白是红谁都看不到……”

    “可以换你戴戴,很热的。”凤七扯扯假胡子,面无表情地回道。

    “那还是算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很怕热。”雷霆连忙敬谢不敏地摆摆手。

    “你们去休息吧,我去机舱室看看。”烈阳不甚放心,虽然机舱室内所有的联络器都已经被他破坏,可保不准还有其他备用设备。

    “其实,我有个更好的主意。”凤七沉吟了片刻,提议道:“与其担心被他们发现,不如让他们沉睡,我们都学过船只驾驶,应该不难掌控……”

    烈阳三人对视一眼,对于凤七的点穴手法,他们已经不陌生了。虽然不知道她是何时学会古武点穴的,不过,三人在“血彧”训练营浸泡六七年,足已称得上是人精中的人精,对于同伴的秘密,只要她不说,他们就不会多问。

    “这样好吗?到时候抵岸了会不会被他们瞧出端倪?”烈阳蹙眉,马来半岛到华国,预期航程是十天,总不能让他们一觉睡上十天,等到了华国码头,再将他们唤醒吧?

    “或者是,睡一天,醒一天?这样,他们会以为自己只是记错时间了?……”雷霆摩娑着下巴提议道。

    “我倒是同意凤七的提议,我们又不是真要跟着他们一起卸货。到时一靠岸,我们马上闪人,即使被他们发现了异样,也没时间去细想……”赤焰想了片刻后,附议凤七的建议。

    “那好,就让他们沉睡吧……沉睡之后,我们四人分成两组,分别负责白班和夜班,等船只靠岸了,再将他们唤醒……”烈阳抿唇思虑后,点头道。

    于是,四人一致通过凤七的提议,直接让这些船员睡死过去了……

    整艘货轮成了他们四人实驾船只的训练场。

    就这样,马籍的三号货轮、载着万吨集装箱的大船,一路风平浪静地往华国驶去……

16章 入境

    六月下旬的广埠省,平均气温已经有三十度了。特别是临近东南海域的广城,更是显得湿热又闷燥。

    此刻,堪称“华国三大港口”之一的广城港正迎来新一批到岸的国际货轮,无论是坐在空调房里的办公室文员,还是候在码头等候卸货的工人,都开始忙碌地准备起来。

    “师傅!我们船长刚入港就中暑晕倒了,请问哪里可以申请到驻港医生?”一名年轻的实习船员从一艘外籍货轮上下来,叫住一位正在旁边歇息,准备下一轮工作的码头工人,笑得极为腼腆地用蹩脚华国语言问道。

    “中暑了啊?刚好,安保值班室好像就有个医生找主任聊天呢,你去问问好了。”工人指指百米开外的值班室,对年轻船员说道。

    “能不能劳烦师傅帮我去请一下?我这还有其他几个中暑的同事要照顾呢,可能走不开……”年轻船员有些为难,瞄了眼船上,正巧,一名大胡子用一口流利的英语朝他喊到:“怎么还不去找医生,磨蹭什么?别耽误了卸货!”

    “哦哦!马上去!”年轻船员马上点头应道,回头看向工人,“师傅,那麻烦您带个路可以吗?我同事非得让我赶紧把医生找来。”

    工人扫了眼他胸前垂挂着的识别证,显然还是个实习船员,表示了解地点点头,转身带路:“走吧。我带你去。”他见多了远洋货轮上被老船员欺负压榨的实习船员,委实有些同情。

    年轻船员乖巧地点点头,跟着工人往值班室走去。

    一路上,他眼角打探着四周情况,数了数沿路的监控,一共有八个,且都安在无死角地高处,想要在有人监视的情况下安然避过这些监控恐怕有些犯难。

    看来,势必要执行第二道方案了。雷霆抿抿唇,没错,正是雷霆,他们的货轮今天抵达华国广城了。

    雷霆压低船员帽,跟着工人来到安保值班室门口。

    “主任,这位外国小年轻说,他们船的船长到岸后中暑晕倒了,想找刘医生上去看看……”工人敲开了值班室门,对里头的人说道,随即推了推雷霆,示意他开口。

    “嗯嗯,船长中暑了,晕倒了,还有几个船员也有中暑情况……”雷霆继续用发音不甚标准的华国语言小声地解释道。刚说完,眼皮一翻,他就倒在了值班室门口。

    “哎呀!这是怎么回事?”值班室里正聊天的两人连忙跑出来,其中一人正是驻港医生,伸手探了探雷霆的鼻息,又摸摸他额头,诊断道:“应该是中暑了。还好,气息还算稳,应该没什么大碍,把他扛进去吧,外头太热,更加晒晕了。”

    说着,和安保值班室的主任一人一边,想把雷霆扶进值班室去,刚要进门,却见雷霆一只脚卡在门框上,怎么也挪不进去。

    “换个方向……”驻港医生见状,对值班室主任说道,嘴里咕哝了一句:“这家伙,看上去瘦瘦的,份量倒是不轻哪……”

    两人吃力地将雷霆搬上值班室内间可供值勤人员休息的床,驻港医生把了把雷霆的脉,“看脉相还算稳,许是一下子受不了广城的闷热导致的,应该无碍……那个谁,老李头啊,帮我医药箱拿进来,我给他灌支正气液,再抹点风油精,应该能醒转。”

    老李头,也就是刚给雷霆带路的工人闻声,将外间的医药箱提了进来。

    “喏,这盒正气液,和这瓶风油精,你带去船上,让中暑的人都服下,看看情况再考虑要不要送医院。我等小伙子醒了再上船去看看。”驻港医生从医药箱里取了正气液和风油精递给老李头,让他先送去。

    老李头接过就走了。

    “咦,看识别证,好像是来自马来半岛的嘛……马来那里……不是比咱们这还热吗?居然也会中暑?”这时,安保值班室的主任看到雷霆挂在胸前的船员识别证,有些狐疑地问道。

    “有时候中暑和温度高低没有很直接的关系……”倒是驻港医生,不是很在意他的问题,给雷霆喂下正气液后,开始给他的太阳穴抹风油精。边抹边答:“马来半岛虽然位于热带,可毕竟是海岛,温度虽然高,可通风散热也快,不像咱们这,背靠大陆,热气很难散发。事实上,越入内地,越是闷热。像我们,就算这个时候去北方,也必定被晒晕……”

    “倒也对……”安保值班室的主任点点头,忽地想起什么,起身道:“差点忘了本职工作……今天小罗请假,就我一个人,不能长时间离开监控室……你在这里,我出去看看。”说完,就准备出去。

    “嗯……”就在这个时候,雷霆适时地醒转了,“……我怎么会在这里?”他扶着额头,皱着眉,佯装虚弱地问道,意在拖延时间。有十分钟了吧?应该够凤七三人避过监控离开码头了。

    “这药效还不错嘛,下回也给我备几支……”安保值班室主任见他醒了,收住脚步,打趣地笑说道,随后正要问雷霆什么,却听外头有人声嘶力竭地高喊:“出事了!出事了!”

    他连忙奔了出去。

    驻港医生安抚雷霆再躺会儿后也好奇地跟了出去。

    雷霆见状,趁机起身,利落下床,溜出安保值班室,视线一扫,看到凤七留在值班室外墙上的暗号,立即往码头的相反方向奔去……心里虽然对利用了那个搬运工人和驻港医生难免有些歉意,不过,逃命当头,由不得他多想。

    **********

    安保值班室的主任先是跟着大喊“出事了”的工人来到码头外围区,发现四名陷于昏迷的保安被人剥走了保安服,又听呼叫器狂响不止,似乎是装卸班那边又出了事。

    于是,他让驻港医生留在四名保安那里,自己则掏出呼叫器,先是呼叫了总部请求支援,又呼叫装卸班,询问那边的情况,听略懂英语的装卸班班长说了方才发现的情况:那马籍三号货轮上的船长和十来名船员坚持说自己没有中暑,还说才睡了一觉,怎么就到华国广城港了……

    安保主任一听,心下顿时“咯噔”,撒腿就往值班室方向跑。

    看到值班室内空无一人,他不由眼前一黑,差点没晕倒,口里连连直呼:“上当了上当了……”

    *************

    那厢,在警铃响彻整个码头时,凤七四人已经潜出了危险地带。避过监控探头,丢掉保安服,扯掉伪装,扔掉船员识别证,四人对视一笑,往热闹的广城市中心肩并肩迈去……

    “华国……我们回来了……”雷霆低呼一声,喊出四人的心声。

    阔别六七年,他们再度踏上这个让他们思念良久的母国,四人心中有着说不出的激动。即便是灵魂来自另一个时空的凤七,也面露笑意。自由,谁不想往?

17章 何去何从

    离开广城港,四人穿街走巷地在市中心逛了约莫半个多小时,直至来到一所外相老旧、外墙没装几个监控的高中校区,在背对着马路的宿舍区,四人分了工:烈阳和赤焰放风,雷霆和凤七上楼。

    看到凤七一跃就没了身影,雷霆在后面忍不住暗叹:早知就让凤七一人上去偷算了,反正她连他们三人的夜行服都做过,还怕掌握不好彼此的校服尺寸吗?

    五分钟后,凤七和雷霆先后回到原处,四人分了衣服闪进附近的公用洗手间,没一会儿,四人穿着中学生校服大模大样地离开,走上人流鼎盛的主街。

    “我还以为凤七这回总该选女生服穿了吧,哪晓得……”走到主街后,雷霆实在忍不住,看着凤七直笑。

    凤七娇小的个头,即便是穿着最小号的男生校服,也依然显得有些宽松。

    “男装有什么不好?跑起来不用担心走光。”烈阳倒觉得凤七一身男生校服挺好,至少动作起来干净利落,裙子不方便还容易走光。

    “女装没裤兜。”凤七则面无表情地陈述事实。她才没有刻意要女扮男装,在她的潜意识里,依旧将女子安在男子上位。然而,在宿舍阳台上查看一圈,发现所有的女生校服都是裙子,且没有裤兜,这才退而求其次选了男装。

    雷霆三人听到凤七的答案后,无语望天。不过,换句烈阳的话说:早习惯了……

    又绕了几条街,四人确定没有任何尾巴上身,才在一家还算清静的小餐馆门口停了下来,进去祭他们的五脏庙府了。

    时值下午两点,餐馆里并没多少客人。四人选了张靠窗的桌子入座。

    随便点了三菜一汤,于他们而言,只要裹腹,并不在乎菜色味道如何。

    这是他们千辛万苦回国后的第一餐,却是码头那四个贡献给他们保安服的保安“请的客”。

    四人从保安服里找到的钱加起来,统共有七百来块,应该够他们吃上十天半个月了。

    “喏,老规矩,凤七保管。”雷霆将这七百来块交给凤七,笑眯眯地道:“凤七就是我们的小管家。”

    “赤焰准备回家吗?”凤七接过钱,没有急着收入裤兜,而是转头看问赤焰。

    雷霆和烈阳一听,蓦地一震,心道:是啊,这段时日忙着逃命,竟然忘了赤焰还有家人等着他呢。

    赤焰眼神亮了亮,似乎也是刚刚才记起,随即又黯了下去,低声道:“我不能丢下你们不管……”

    “都回自己母国了,还怕什么!”雷霆拍拍他的肩,“想回家就去吧。等我们找好落脚点,就去你家乡看你。到时别忘了我们就好。”

    “是啊,赤焰,别担心我们,凭我们几个的身手,还怕会吃亏不成?”烈阳也笑着劝道。

    凤七则是直接从那叠钱里抽出两张,递给赤焰,“这些够不够你回家我不知道,不过,可以肯定的是,就算不够也阻碍不了你回家去!”

    赤焰闻言不由笑了,点点头,提议道:“要不你们也跟我一起回去得了,我家人肯定会欢迎……“

    “不了。四人同时上路难免引人瞩目。”凤七第一个摇头。从码头出来,虽然尽量避过了监控,但只要其中有一个摄到了他们,就会被警方大范围通缉,到时再想逃也很麻烦。再者,她还有件事没了结,短时间不想离开广埠省。

    “小七考虑的没错。”烈阳也想到了这一层,朝赤焰说道:“你先回去,等我们安顿好了,再去看你。”

    赤焰经他们一提醒,想到目前四人还没有脱离危险,点点头:“那好吧……吃完饭,我去车站看看,我记得我的家乡叫……”

    “行了……”雷霆在桌下踩了赤焰一脚,“一听要回家,就兴奋了啊?完全不顾我们几个的感受了?”

    “你还是好的,只是有家不想回而已,我和凤七就可怜了,自小无父无母……”烈阳笑着和雷霆斗起了嘴,这回比的不是谁比谁更傻更糗,而是比谁更可怜更凄惨……

    凤七失笑摇头,举起茶盏,和赤焰对碰一下,“一路顺风!”

    “谢谢!”赤焰由衷说道。若不是没有她,没有这几个同伴,他很可能已经死在孤岛海域、或是马来半岛了,哪里还能坐在这里喝茶聊天?!

    ************

    用完餐,陪赤焰去了火车站,找到驶往他家乡的列车班次后,留下的三人目送他坐上北上的列车,才徐徐离开月台。

    赤焰走后,三人有一段时间陷于静默。这也是自孤岛逃生后,三人第一次感觉到对未来的迷茫。

    之前有逃生做目标,今后呢?无家可归的他们,该何去何从?

    **********

    “对了,赤焰要上车的时候,抓着你说什么了?我看他面红耳赤的……该不会是……”说到这里,雷霆略带兴奋地看了凤七一眼,暗道:赤焰那小子该不会是像凤七告白了吧?没想到平时默不作声、傻大个一个,临别了还晓得要……

    “你想到哪里去了?”凤七闻言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手上继续翻动着枝条。

    时值入夜,三人在广城邻郊一座被废弃的高架桥洞里生了堆篝火,猎了两只过往的野鸽架在篝火上烤着,当是三人的晚餐。

    “赤焰说,他的本名不叫赤焰,那只是他的代号。”在雷霆和烈阳好奇的眼神下,凤七边转着枝条,边说道。

    “废话,这谁不知道。哪有人姓赤名焰的?那家伙岂不多此一举吗?”雷霆翻了个白眼咕哝道。

    “怕我们真去他家乡找他,用代号恐怕找不到吧。”凤七弯弯唇角,抬眼扫了雷霆和烈阳一眼,“你们对他的真名不感兴趣吗?”

    “叫什么?”烈阳配合地问道。

    “洪火。”

    “噗嗤……”雷霆第一个喷笑,连拍着大腿叹道:“怪不得要面红耳赤了……洪火洪火……他父母是希望他一生过得红红火火吧?”

    “他应该是五行缺火吧?”烈阳也笑着猜到,继而转头问雷霆:“你的真名叫什么?我只知道血鹰兄妹姓薛,所以当时想代号时,取了谐音‘血’字。”

    “我当然是姓雷啦,至于全名么,哼哼,说出来怕吓你们一跳……”雷霆状似得瑟地抖了几下胸前,故作神秘地说道。

    “雷震子?”烈阳笑问,换来雷霆一记白眼,“那是祖先的名讳,不可乱用……我嘛,当年我出生时,适逢日全食,全球报纸都在探讨宇宙奥秘,所以……父母就给我取名叫‘雷浩宇’啦……怎么样?是不是很响亮?”

    烈阳和凤七对视一笑,默契地低下头佯装没听到。

    “喂,就算不认同,也不至于这样的表情吧,很伤人的……得,换你们了。”雷霆盘腿坐着,双手支在膝盖上,笑眯眯地看着烈阳和凤七。

    “我们自小在孤儿院长大……名字也是院长随便取的,不提也罢……”烈阳扯扯唇角,笑意有丝落寞。

    凤七沉吟了片刻,开口道:“说到这里,我想,有件事,势必要去了结……”

    “什么?”雷霆好奇地看向她,对她语气里的沉郁有些不解。

    倒是烈阳,若有所思地和她交换了个眼神,显然已经明白凤七所提之事,点点头,“我也正有此意。”

    “究竟什么事这么神秘?我也有份的吧?”雷霆狐疑地看看凤七,又看看烈阳,喃喃地补充道:“可别想撇开我……”

    “这应该说是我和小七的家务事……”烈阳叹了一声,将当年他和凤七逃离“晨风”孤儿院之前发现的秘密对雷霆讲了,末了说道:“虽然如今我和凤七身手不弱,可若是‘晨风’依然存在,内部势力想必也有所增强,否则,这么多年来也不可能逃脱警方的追踪,若是‘晨风’已被剿灭,那么,我们就单纯去取来自己的身份资料,总不能一直处于黑户状态吧……”

    “‘晨风’孤儿院么?在哪里?”雷霆心下已经打定了主意,既是同伴去报仇,他怎么说也要出点力。

    “深城,就在广城隔壁,都隶属于广埠省。”烈阳听雷霆这么问,心下也了然了雷霆的打算,无奈地瞥了雷霆一眼,说道:“你若真要跟,也行,不过,有一点必须答应我:形势但有变动,你要即刻离开,我和凤七名义上还算是孤儿院的人,即使被警方问话,也没什么,可你不同……”

    “行。”不等烈阳啰嗦完,雷霆就一口应允。反正真要发生了烈阳所担忧的事,临时再考量呗。再说了,深城,不也是他的家乡吗?既然要去,顺便把自己的身份也搞定了……

    于是,一决定次日一早就启程去深城,三人分享完两只烤乳鸽后就早早睡了,好养足精神等候可能面临的战斗……

18章 夜探“晨风”

    “晨风”孤儿院,经过十几个年头的发展经营,竟然在深城扎根落户,接连五年被深城市政府誉为“十大楷模机构”之首,不可谓不讽刺。

    凤七嘲讽地睇着悬于孤儿院大门之上、得赠与市政府、市慈善委员会联名表彰的镀金招牌,在盛夏的夜幕下闪着冷漠的金光,有种想把它震碎于地的冲动。

    只不过,今夜之行只是暗探,在没拿到真凭实据之前,尚不能肆意毁之。

    “什么人?”远远地,从大门尽头闪出一个身材壮硕的中年人,随着一声厉喝声,举起手上的电筒向凤七所立的方向扫来。

    凤七身形一矮,迅速跃上了门边繁茂的枝丛。

    “怎么了?”又一个身材高大的中年人打着手电出现在大门内,狐疑地问道。

    “……可能是野猫……”先发现异样的中年人举着手电四下照了一遍,随即摇摇头,怀疑是自己看错了。

    “尽量仔细点!这两天可不寻常……警方那边有消息传来,说近期可能会有行动……”后者嘀咕了一句,就打着手电到别处巡逻去了。

    莫非警方已经在怀疑他们了?凤七蹲在树枝间,一动不动,暗下揣测道。应该吧,这么多年下来,料想从“晨风”转移出去的孤儿,没有上万,也有几千了吧……且大多都是卖向各类**,“晨风”的幕后老板可谓是赚足了佣金……加上被蒙蔽视线的政府机构对它的表彰和嘉奖,真可谓是“名利双收”……

    凤七冷笑一声,可惜,这回算“晨风”倒霉,她和烈阳从孤岛逃出来了,就算警方不介入,他们也会想方设法地将它给剿了,再不让更多的孤儿面临非人的折磨……

    确定周围百米内再无巡逻者走动,凤七悄无声息地从树上跃了下来,闪到大门左侧,轻轻一跃,就攀过了青砖高墙。

    估计怕引起警方怀疑,“晨风”只在前后两扇大门装了监控,其余高达两米的围墙上都只是用碎玻璃和荆棘设了障碍,丝毫挡不住凤七的行动。

    循着记忆中的位置,凤七摸到“晨风”地下室的外侧。当年就是在这里,她亲眼目睹院长老头盯着两个手下将准备送出去交易的孤儿关了进去,给他们一一注射了迷药、绑缚住四肢、塞住嘴巴后再装入木箱里,找时间拉出孤儿院……至于人前,自然是说被好心人收养了,伪造单据齐全,由不得外人不信。

    倒是警方,若是真起了怀疑,顺着这些伪造的单据,顺藤摸瓜,不可能查不出这些孤儿其实并未被好心人收养,怎么也没有立即行动呢?

    正想着,凤七听到百米开外有脚步声传来,方向正是自己所处的位置,想了想,闪身进了地下室入口处那口做掩饰用的无水大瓦缸,头上用树枝遮挡,在夜色下倒也不易被察觉。

    不一会儿,有两男一女迈着轻便的步子逐渐走近,嘴里依稀聊着天。

    “昨日新到的这批质量怎么样?”是个中年男人的声音。

    “还不错。就是有一个,患了小儿麻痹症。”年轻男子答道。

    “医院也真是的,真当我们这里是收容所吗?什么货色都送来……”年轻女子的抱怨声。

    “呵……”中年男子轻笑,“可不是吗?孤儿院啊,不是收容孤儿的场所,还能是什么?”

    “义父,旭哥说,最近风头很紧,是不是要延迟交货?”年轻男子问。

    “风头紧归紧,警方也有我们的人,有行动自会提前打招呼……南欧那批货不能等……老外对守信可是很看重的,第一次生意千万别出错了……”中年男子答道。

    “放心吧义父,阿杰刚来没多久,难免会被警察吓倒,阿杰,那些警察看着可怕,实际上笨得要死,你呀,就跟在姐姐我身边,慢慢就习惯了……”年轻女子打趣的笑声。

    接着,三人已经走到凤七所在的大瓦缸跟前,也没停顿,绕过大瓦缸直接朝地下室走去。

    “师父已经去了好几天了,应该就快回来了……回来之前,你们要是把这次任务办好了,他老人家一开心,兴许就会把你们升到主职了……”中年男人在进地下室之前,再度叮咛义子义女道。

    凤七听到这里,心下暗道:那中年男子口里的师父,会不会就是那个院长老头?

    六年前,她似乎并未听过这三人的声音,想必是在她和烈阳离开后才来的孤儿院。那么,院长老头目前去了何处?何时才会回来?若是要剿“晨风”,势必要一网打尽才行,否则,留下祸根,难免春风吹又生……

    等确定四下再无人经过,凤七从大瓦缸里出来后,望着地下室入口那架闪着幽光的监控探头,没有马上跟进去,而是去其他地方转了转,没再探到其他有用信息,就闪身离开了孤儿院。

    今夜的暗探让她确认了两件事,一是:“晨风”尚在,且已受到警方关注,可惜,因为警方有“晨风”的人,故而每次任务好似都失败了……二嘛,“晨风”将于近期会有一次和南欧方面的交易行动,而在这之前,院长老头还不会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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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在深城的临时落脚点——一套花了两百块租了一个月的农居小院落,凤七看到屋里的灯已经亮了,猜是雷霆和烈阳已经回来了。

    凤七进自己屋换下夜行服后,来到堂屋,看到一桌子从保全公司偷来的各色武器,勾唇赞道:“很顺利嘛!”

    “那是当然,和烈阳联手,没有搞不掂的……”雷霆咧嘴笑道,手里把玩着一把4mm防暴枪,问凤七,“你呢?没被察觉吧?”

    “没有。”凤七摇摇头,将自己所探得的情况简要说了一遍。

    烈阳听后,眉头微蹙,说到:“我们三人要想破坏他们这次的行动应该不难,难得是,该如何让警方介入?可如果一旦通知警方,难免会让内贼通风报信,可若是不让警方介入,又起不了打击他们的目的……”

    “依我看,还是直接搅了他们的行动,然后将救下的孤儿直接送到警局,看警方会如何行动?!”雷霆瞄准着防暴枪检视着,提议道。

    凤七点点头,“我也觉得雷霆的方法不错。”

    “那就这么定吧。”烈阳点点头,表示一致通过这个方案。

    “那好,明天,我继续去探孤儿院,尽快获知他们即将交易的具体地点和时间。烈阳想办法去弄车辆。雷霆则去查清一个人的下落。”凤七部署起次日的三人分工,想到那个不在孤儿院的院长老头,嘱咐雷霆道:“那人曾是‘晨风’的院长,现下有没有离职尚不能确定,六十岁上下、面色白皙……”

    凤七边说边取来纸笔。

    “我记得他右颊下方有颗血痣……”烈阳看凤七描绘起院长老头的五官轮廓,补充道。

    “对,单眼皮、三角眼、鹰钩鼻、高颧骨、薄嘴唇、眉毛稀疏、发质细软,如果养了胡子应该也是又细又软的、右颊下方有粒血痣……”凤七边回忆边在纸上描绘着,最后,当一个年约六十的老头形象出来时,雷霆微微一震,“是他?”

    “你见过?”烈阳和凤七皆一愣,齐齐抬头看向雷霆。

    “如果我没记错,他曾来过我们学校,带着一个小女孩来插班,那小女孩还是腿有残疾的……”雷霆摩娑着下巴,边回忆边说。

    “那就不会错了……”烈阳点点头,嫌恶地说道:“他表面工作做的极好,选几个卖不出去的去读书,让社区、政府都认为他的慈善事业做得非常好……”

    “咦,那么当年,就算凤七还小,你不是已经十岁了吗?怎么没被卖出去?”听着听着,雷霆忍不住问烈阳。

    “那该归功于我小时候的体质,三不五时生病,而且一病就要十天半个月,每次都幸运地错过‘麟选’……”烈阳无奈地撇撇嘴,解释道。

    雷霆闻言,笑捶了捶了烈阳的肩,“原来这就是吉人自有天相……”

    “少扯了……”烈阳白了雷霆一眼,眼里却闪着“同感”的笑意。

    凤七将桌上的枪支、防弹衣、电击棍、钢盔等各式武器都检查了一遍,然后一一收入衣柜,见两个少年还在斗嘴,忍不住提醒道:“时间不早了,还不洗洗去睡?明天还有的忙呢!”

    “是——‘长官’!”雷霆和烈阳闻言,对视一笑,异口同声地答着去洗漱休息了。

    凤七走在后面,“吧嗒”一声灭了堂屋的灯,瞬间,屋外的月光透过窗帘间的缝隙洒在堂屋地上,看着映在地上狭长的月色,凤七微微一笑,内心和自己道了声“晚安”,也转而进屋休息去了。

19章 郝仁,好人?

    王涛虽然被升为“友光实业”的董秘已经差不多快三年了,可依然看不透他唯一要效忠的老板——“友光实业”的董事长郝仁先生。倒不是对方身份隐秘,行动诡异,事实上,郝仁先生是深城市十佳楷模机构之首、备受广埠省政府嘉奖的、深城最得人心的慈善机构——“晨风”孤儿院的名誉院长。

    之所以把他称为“名誉院长”,是因为郝仁自从于六年前创立了这家“友光实业”,将一部分精力投到需要负责人坐镇的省级先进企业,而“晨风”孤儿院因为整体运作已日渐稳定,就将“晨风”孤儿院交由了郝仁先生的徒弟负责。

    师徒二人将慈善事业和社会事业打造地甚是井井有条,每年都有来自省、市各级政府的嘉奖,省级电视台的政治频道还经常把郝仁先生定位于广埠省数一数二的骄傲,每次涉及到正能量的宣扬内容,都会滚动播出“友光实业”的宣传资料,为其免费造势。

    然而,饶是如此,王涛依旧觉得有些看不透他的老板,不是面上,而是内心。

    每次一看到郝仁,一和他近距离接触,就算对方脸上挂着笑,神情温和、语气轻缓,他依然会从心底浮升某种很难描绘的恐慌感。

    许是该归因于一年前的那个夏季午后吧。王涛因公事紧急,需要董事长即刻批复,一时疏忽便没敲门就推入了董事长办公室,随后看到那抹倚在落地窗前、正背对着自己眺望外界的背影,以及蓦然回首,带给自己的视觉冲击:那是一种近乎寒到心骨的冰彻绝利眼神,虽然就那么一瞬,随即便敛下了,可直到现今,一回想起这一幕,依旧会让王涛心头起寒,有种劫后余生的后怕。如果当时,郝仁说要杀了他灭口,他也绝不会有丝毫怀疑。

    而自己根本就没做什么呀?仿佛,那是郝仁下意识的举动,等意识和理智碰撞,那种类似来自地狱深处的冰阴眼神才即刻敛下。这就是王涛成日琢磨不透的地方了:明明是被政府嘉奖无数的慈善家、企业家,为何会产生那种令人一看就心悸骇怕的犀利眼神?

    按理说,就算不是慈眉善目,也该是正气凛然的吧……

    “董事长,这是上个月的业绩,请您过目。”

    不安归不安,王涛还是捧着报表敲入了郝仁的办公室。好在郝仁每个月才来“友光”坐镇一周,这期间,也仅给了自己两天时间向他汇报“友光”情况。其他时候,都是打发自己找高薪聘请来的侯总解决的。其他时候,莫说看不到董事长的人,连电话也未必打得通。

    王涛忙了一个下午,把今天早上董事长一到办公室就吩咐他去办的几件事完成之后,又把上个月的业绩报表赶制出来,趁着下班前送进了董事长办公室。

    “嗯,搁桌上吧。”郝仁好像有些喉咙不适,说完,还清了几声,头依旧没抬地瞪着桌上散落的文件看着。

    王涛就将报表放在了桌上,“那,董事长若没其他事,我先出去了?”

    郝仁再度“嗯”了一声,依然没抬头。

    王涛心下虽觉得奇怪,却也没敢多问,安静退出了董事长办公室,还体贴地替对方拉上了门,就去自己座位忙了。就快下班了,今天忙了一天,委实累得不行,准时下班回家好好休息去。

    “配合还算不错。”

    待王涛离开,雷霆收回手枪,从郝仁的椅子背后站了起来,走到门边,将办公室门落了锁,似笑非笑地看了郝仁一眼。

    烈阳和凤七也从办公室内的小套房走了出来。

    “你们,究竟想干什么?”

    郝仁低哑地问道。依然头不能抬。事实上,不止头,整个人除了眼睛可以转动、嘴巴可以说话,其他都不得动弹。

    从他一刻钟前进门,直觉告诉他办公室内有异样,还来不及出声,就被人定住了。随即,身边两个高价买来的彪莽保镖也被放倒在地。

    这世上,居然还真有小说里才有的点穴术?饶是他这个鲜少会觉得害怕的人,也不由开始心生恐慌。

    “还认得我们吗?六年未见,恐怕院长早就不记得我们了吧?”凤七站在办公桌对面,环胸看着郝仁,淡淡地问道。

    “我这样,根本看不到你们的样子。”郝仁清了清嗓子,想游说定他身子的人放了他。

    “没人让你看。”凤七轻哼了一声,“只是想知会你一声:天理昭彰、报应不爽!你的好日子也到头了!当年,既然没能把我们灭口,今日,你就该有这个觉悟!”

    “你们......原来你们没死?”郝仁经凤七一提醒,立马记起六年前从“晨风”逃离的那对少年,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吗?他哪里会想到当年从他手上逃离的无助幼童,六年后竟会拥有如此出神入化的功夫?!只是,他们这么多年究竟藏在哪里?竟然躲得过他安在全国各地的耳目?!

    “拜你所赐,我们活得很好!”凤七冷冷一笑,烈阳和雷霆也皆以无比凛冽的眼神瞪视着他。

    “那么,你们是来报仇的了?开个价吧,我知道你们都是孤儿,需要钱傍身,只要你们开口,我都能满足你们。”郝仁不愧在商场浸淫了六年,立即把话题引到了金钱上。在他看来,人做任何事,无非是为了钱,有钱能使鬼推磨,甚至能让磨推鬼。金钱带来的好处,他在出道后的这近十年,都体会得不能再体会了。

    “钱?我们自己会赚,这次,我们想要的是你——这条不知该下地狱多少次的贱命!”凤七一字一顿地说完,将手里的匕首贴到了郝仁脸上,另一手在他颈部随意一佛,郝仁的脖颈就可以转动、头也可以抬了,这才冷漠地问道:“说吧,密室的密码是多少?”

    与此同时,烈阳已经走到办公室的东面墙前,移开大木柜,拉开可重复黏贴的墙纸,墙面上赫然出现一道镶嵌着密码板的加厚钢门。

    郝仁抬头就看到烈阳的动作,不由眼底一幽,心底闪过疑虑无数:莫非自己手下有叛徒?否则,他们怎会知道自己办公室有个密室?且还知道具体位置?那可是他派心腹秘密打造的,别说设计“友光实业大厦”的建造师了,连阿森以下的“晨风”核心成员都不知道。那么,究竟是谁出卖了自己?难道是阿森?不可能啊,自己若是有事,他也逃不了......

    “不说?”凤七将匕首轻轻一移,瞬间划破郝仁肩头的衣物,并点了他的哑穴,然后在肩头随意一划拉,一道血口子就开始渗血,“这样呢?”

    郝仁忍着疼,就算不忍,也丝毫喊不出声,神色复杂地看向凤七,这个年仅十来岁的小女生,出手竟然这般狠戾?!甚至比自己还有过之而无不及……这样的人,若是留着,终成心头大患……

    “想说了吗?不说继续。”凤七面无表情地说着,同时手上继续划拉,郝仁的肩头不一会儿就出现了个由血书写的“命”字。疼得他几乎没咬断舌根晕厥,额上脸上也早就沁出道道冷汗,可依旧发不了声。

    烈阳和雷霆见状,不禁唏嘘:看来,凤七在“血彧”长达六年的非人训练营里,所遭受到的心灵创伤,远比他们严重多了……

    可偏偏,从她的动作里,他们丝毫看不出有半点不适,就感觉,那神态、那举动,就像是浑然天成的一样。一介浑然天成的上位逼供者。

    凤七倒没烈阳两人想得那么多,她只想尽快获取“晨风”更多的罪证,好全面剿了“晨风”,灭了郝仁。再者,关于逼供方式,她不认为拿匕首在郝仁肩头划拉那么几刀这种前世凤晤暗部营拷问异国奸细时的常用方法,就是残忍无状的。要不是这里没明火、没铁钳,她还真想拿烤得通红的铁钳在郝仁身上烙下各条罪状呢。单是卖一个孩童烙一个印,且看他的身上容不容得下那么多烫铁烙印?!!!

    有时候,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

20章 逼供

    “小七,这种事我来做最顺手了。”雷霆接过凤七手上的匕首。

    凤七便把匕首交给了雷霆,顺势解了郝仁的哑穴:“你想喊也请便。你公司的员工都很守时,早就走得一个不剩了。”

    “我说。”郝仁惨白着脸,从喉咙口挤出两个字,随后报了串数字。

    烈阳依次输入密室门上的密码板,刚输完,就见密室门开启了。

    一个七八方大小的幽暗密室出现在几人面前。

    举目望去,里头陈列着三个接天花板的文件柜,以及一只大型的保险箱。

    “保险箱密码。”凤七收回视线,扫了郝仁一眼,不带任何情绪地问道。

    郝仁抿着唇,没有回答,而是死死盯着那扇密室之门,凤七见状,眉头微拢,正想继续逼问他,却听一声闷哼传来,随即是金属落地的脆耳声,注意力放在郝仁身上的凤七和雷霆迅速循声望去,却见烈阳扶着肩头,踉跄了几步之后,跌坐在地上。但见他的肩头被一粒极速射来的子弹擦走皮肤表皮,并渗出一堆色泽趋于发乌的血迹。

    “烈阳!”凤七和雷霆两人见状齐齐冲上前。

    “别碰!这子弹好像有毒!”烈阳咬着下唇,示意凤七别碰他的伤口。摊开自己扶住肩头的手一看,双手沾染的地方也开始呈现青黑迹象。果真有毒!

    雷霆咬牙切齿地冲回郝仁身边,举起手上的匕首就在他脖颈上一划,一道血口就出现在白皙的颈上,“说!这是什么毒?解药呢?”

    “要解药是吧?那就放了我!”郝仁脸色惨白,嘴里也冷笑着说道。想算计他,并想将他送去警局?做梦!若是连这三个毛都没长齐的娃儿都斗不过,他这么多年怎可能逃得过警察的追踪?!哼!真是痴人说梦!

    “实话告诉你们吧!这个密室已经启动a级预警方案,也就是说,无论谁进去,都会被红外线扫中,随即被毒弹射中……哈哈……要么,今日大家都同归于尽,要么,你们放了我,我给他解药……两选一,我也没其他耐性陪你们玩!”郝仁眼底闪着嗜血的幽光,冷笑着给了凤七三人两个选择。

    “你以为我们会相信你?放了你,你真会给我们解药?不是毒药就不错了……”雷霆心直口快地骂道:“总之,你先乖乖交出解药,若是验证不是……你不仅活不过今天,还必定让你不得好死……”咬牙咒着,雷霆再度将匕首往郝仁的脖颈逼近几分。

    “让我来!”凤七给烈阳的伤口周边封了穴,并以挤压的方式将毒血排出了一部分,然后从身上撕下一条棉布条,绷紧绑住烈阳的肩头,随后冷然地走回郝仁跟前,拿过匕首,“旧时不是有凌迟一说吗?我倒是想试试,究竟有没有可能将人凌迟到最后一片肉时,还能苟延残喘没闭气的?!”

    说着,凤七已经将郝仁上身的衣物割裂挑开,第一刀也毫不留情地划上郝仁的前胸肩胛骨。

    “啊……”饶是郝仁有心里建设,也忍不住低喊出声。心里不停咒骂凤七的毒辣。

    “仅仅才开始而已,相信烈阳等得起你说出实情!”凤七面无表情地划下第二刀,雷霆也面不改色、心不跳地冷眼旁观,凤七说得没错: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他们曾经受“血彧”六年的残酷磨练,哪里只有普通同龄人的承受能力?何况,凤七虽然说得残忍,可下刀却没那么毒辣,不过是划下去而已,没真正剐肉离骨。

    郝仁一开始还和他们比硬气,然而,在熬到第七刀,上半身貌似呈现血肉模糊的骇人景象,而凤七还一而再再而三地刺激他的醒脑穴,即使想晕也晕不了,终于,他忍不住开口了:“好……解药……我告诉你们……不过,你们要放了我……”

    “哼!哪由得你讨价还价!”凤七冷哼一声,继续手上的动作,她不信郝仁撑得过十刀。以她前世所率的暗部营审讯苍狼等国的细作时的经验,意志再坚强的人,在这样的逼供手段下,也撑不过区区四十刀,而那些,还都是身负玄、地两境的古武高手,换作毫无内力的普通人,能撑得下十刀已是意志力极其强悍的了。

    “别……我说……”第十刀深深划向郝仁背部之际,郝仁终于开口道出了解药所放之地,雷霆一听,忙循着他说的位置找去,凤七的匕首依旧贴在郝仁背上,准备随时划下第十一刀。

    雷霆从套房内的卫生间找出那瓶贴着红药水标签的玻璃小瓶,凛冽地瞪着郝仁问道:“是这个?”

    “是……是……”郝仁虚弱地顿着头,随后问身侧的凤七,“如果他没事……是不是……就可以放了我了?”他决定,一旦逃离这三个鬼魅般凶残的少年,马上就出国避难,再不走,恐怕这十年成就将要功亏一篑了……

    “等会再说吧!”凤七冷冷瞥了他一眼,心下冷哼:会放了你才怪!就算不把他凌迟剐死,也势必会交由警方处置。

    烈阳服下解药,不一会儿脸上就褪去了青灰之色,缓缓好转。见状,凤七和雷霆对视一眼,不再继续对郝仁下刀。倒不是因为害怕,而是觉得恶心。能不见血还是不见血的好啊……

    “说吧,这里头都是什么?看看我们是不是值得冒死进去拿。”凤七扫了眼密室,回头看向郝仁。

    郝仁听她这么一说,反倒暗暗高兴,巴不得他们三人全进去,那红外线扫描加毒弹扫射机,可是他花了大价钱从欧洲运进来的,这之前还真没开启过一次,没想到今日倒是用上了。

    “那里头……”郝仁忍着身上的剧痛,冷汗涔涔地答道:“都是各个孤儿离院的证明……包括被卖去国外的……还有和政府、公安几个眼线的金钱往来凭据……以及……我这些年积累的财富……我还知道……‘晨风’有警方的卧底……今天晚上……阿森肯定要除掉那个卧底……”郝仁毫不隐瞒地就把密室里存档的重要机密都说了,巴不得这三个少年都冲进去抢拿证据,好去警方那里邀功……

    凤七听了,偏着头想了想,随意地移了移匕首,问道:“那红外线扫描是重力感应吧?”否则,为什么刚刚烈阳打开密室门时没出弹,一踏入就有毒弹射出来了呢?

    “没错!”郝仁语带骄傲,“那是我花了高价买来的,堪称无人能破。”

    “哦?是吗?”凤七一听,不怒反笑,“若真是重力感应,我倒是想试上一试!”

    “小七!”烈阳和雷霆一听,不由急急齐呼。

    “别冒险!直接报警算了!”烈阳摇头劝道。雷霆也赞同地点头,“是啊,小七,若是……”

    “你们俩不是早就想看我表演了吗?这不就是个机会?”凤七将匕首塞到雷霆手上,将身上有可能会掉出来的累赘品包括手枪全都拿了出来,绑紧鞋带后,朝烈阳和雷霆嫣然一笑,“看好咯,下回可说不准是什么时候了!”

    说着,她凝聚内力,身子一提,顿时犹如头顶有绳索悬着她一样,悠悠往密室里飘去。

    “老天……”无论是烈阳、雷霆,还是身负剧痛的郝仁,此刻也顾不得自己了,齐齐目瞪口呆,望着凤七飘入密室,并悬于密室上空,依次打开各个柜子,把里头的文件、资料小心往外搬。生怕掉落一丝一毫,招来变态的红外线扫描,以至于被毒弹射中。那可就回天乏术了。

    等所有的资料都搬到了办公室的地板上,烈阳和雷霆开始翻找“晨风”安在警方的眼线,凤七则继续搬保险箱里的金银珠宝及存折密卡,直至全空,这才飘出了密室,顺手将密室门一关,彻底解除危险威胁。

    郝仁看到这一幕,不由眼一闭,心知大势已去。自己无论如何也逃不离华国法律的制裁了!

    *************

    “时间不多了。”凤七扫了眼办公室内的落地钟,淡然提醒道。

    雷霆已经把涉及深城公安、市政府的几个“内鬼”资料,用办公室内的传真,分别传到了广埠省公安厅厅长及位于京都的公安部部长的办公室,并把所有资料的原件和地上一堆的金银珠宝及数本存有巨款的存折和密卡用郝仁的手机拍下照片,也一并输送到了公安厅厅长和公安部部长的电子邮箱里。甚至还逼着郝仁录了个认罪视频,如数传输完毕。

    他们知道,既然深城公安的最**oss就是“晨风”的内鬼,那还是绕开深城公安比较好。但光发广埠省公安厅,又怕那公安厅厅长也有嫌隙,索性给公安部部长也发了一份,反正用的是郝仁办公室的免费资源,不用白不用。

    做完这些,凤七好心地郝仁点了止血止痛穴,免得他血流致死,到时死无对证,没法揪出更多的蛀虫、贼子。然后由雷霆把他身上的血污一一清理干净,粗一看,除了身上有十数道较深的刀伤外,倒也看不出其他。再把两个被点了昏睡穴的彪莽保镖五花大绑地捆在办公室地上,最后,凤七在纸条上写了句警告语,贴在密室门上。拍拍手搞定这一切后,三人离开办公室,并把办公室门给反锁了,然后就光明正大地从正门出了“友光实业大厦”,跳上停在路边那辆由烈阳从地下车行免费搞来的二手吉普,极速往“晨风”孤儿院驶去……

21章 人在做,天在看

    “老刘啊,‘晨风’的案子进展得如何了?”

    快下班时,深城公安局局长肖克来到了负责这起案子的重案二组办公区,朝埋在电脑后面不知在查什么资料的二组组长刘鑫问道。

    “没有任何进展啊。”刘鑫见是顶头上司,连忙起身,给肖克倒了杯茶,让他坐到沙发上,准备聊聊,“局长,按理说我们跟了郝仁也快两年了,怎么一点头绪都没有呢?”

    “所以我说,你们盯错对象了呗。照我看,是上次那几个孩子胡说八道罢了。如果‘晨风’真有问题,你们找人查的那几户家庭,那几个被新家庭收养的孩子,哪里还会那么好过?”肖克低着头,吹着杯子里的茶叶,淡然地说道。

    刘鑫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双手撑在窗户档上,望着窗外那株盛放的月季,揣测似地说道:“可奇怪的是,那次获知的消息十有**是可靠的,为何等我们赶到交易地点时,就找不到‘晨风’的人了呢?”

    “那就说明根本就没什么交易嘛。内线......也未必可靠,那些线人,都是收钱做事的,说不定觉得‘晨风’没什么问题,又怕拿不到钱,就胡诌几个消息出来讹诈点钱呗。”

    肖克闻言,垂下眼睑,让人看不出他心里在想什么,片刻后,叹了一声,点点头,道:“局长说得对,我们已经浪费两年时间了。”

    “知道就行,六组最近有个任务,人手不够,让我来找你说说,借几个组员去帮忙。怎么样?哪几个肯割爱啊?”肖克带着调侃的意味笑问道。

    刘鑫也跟着笑道:“什么割爱不割爱的,都是为人民办事。”

    “有这份觉悟就好!那成,我使命完成了,这就下班。你呢?还不走?家里那口子没抱怨你啊?天天守在局里,当心被报失踪人口。”

    “哪能呢!她支持的很!”刘鑫挠挠头,送肖克出了办公室。关上门的刹那,他脸色陡然转为肃然。

    回到电脑桌前,继续输入网站密码,登录后,看到了小黑留给自己的最新密报。小黑可不是肖克认为的线人,他可是正式毕业于公安院校,准备报考深城公安局的应届大学生。说起小黑混入“晨风”的事,那得归因于一年前,他和小黑的父亲——广城公安局的副手兼校友李商祺闲聊时谈到“晨风”的怪异现象,小黑自动请求进“晨风”做卧底。这不,花了大半年时间做部署,三个月前,小黑终于获得了“晨风”高层的认可,进了“晨风”内部。

    据小黑传来的消息看,“晨风”确实有鬼,如果小黑的情报没有错,警方这里还有“晨风”的眼线。因为一个月前,小黑刚进“晨风”,就远观了一次交易行动。那么难得的一次机会,竟然让“晨风”提前获知警方的部署而顺利开溜了……

    也是自那之后,刘鑫开始怀疑起自己的顶头上司——肖克,否则,怎么会那么巧?这两年来,每次有行动,都被“晨风”运气地躲过了。起初还真要听信肖克的说辞,以为“晨风”是无辜的,那几个逃离**的孤儿是因为嫉妒而瞎说的,因为其他部分孤儿,据他们所查,新家庭、养父母都很好,而他们,却被养父母卖入了**,逃出来之后找到公安局,说是要告“晨风”,肖克说他们根本就是想借机诬陷“晨风”。

    真是这样吗?刘鑫不信。特别是在小黑好不容易抓到机会深入虎穴后传来的消息,更是让刘鑫坚信起自己的直觉,也加强了警觉,开始避开肖克来部署行动方案。

    只是,据那次之后,近两个月就不再有“晨风”的任何消息了。

    密报上,也只是说近期可能会有行动,但具体时间和地点都还未知。

    刘鑫关上网页,揉了揉眉心。但愿这次行动能当场抓获交易双方,让那个道貌岸然的郝仁没有丝毫辩解的余地。否则,凭郝仁的人脉,保不准又要放空了。

    **********

    于此同时,“晨风”孤儿院地下室。

    “义父?你说现在就行动?会不会太突然了?”身穿黑色修身t恤的年轻男子阿杰讶然地望向刚对他和琳达下达了行动决定的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听他这么问,蹙眉觉得不悦,“让你做你就做,知道那么多干什么?赶紧协助琳达注射,然后准备装箱。我去办公室拿点东西,预计两点出发。车子就等在后门。动作快点!”

    吩咐完,中年男人就匆匆去办公室了。

    “阿杰,你还愣着干吗?赶紧来帮我啊……这些小兔崽子劲儿倒是很足……手脚都不能动了还这么难搞……”中年男人离开后,年轻女子琳达不耐烦地朝立在地下室门口的阿杰招呼道。

    “哦,好……”阿杰闻言,连忙走到琳达身边,帮忙把六男六女共十二个已被绑缚手脚、胶住嘴巴的**岁儿童一一注射起迷药。

    “琳达姐,你之前知道今晚上有行动吗?”阿杰一边帮忙扶住儿童们挣扎的手臂,一边问道,末了羞涩地解释道:“要不是你打我手机,我根本已经睡死了……”

    “我也是临时才得知的呀……”琳达利落地对十二名儿童注射了迷药,待他们先后昏迷过去后,将标有性别、年龄、身高、体重等各项身体指标的小纸片贴在儿童的衣领下,随后吩咐阿杰道:“行了,把箱子打开,把他们放进去……距约好的时间快不到一个小时了,好在深更半夜的不堵车,否则哪来得及赶去码头……”说完,琳达拍拍手,示意阿杰把几口大木箱打开后准备装箱。

    “是要去码头交易吗?”阿杰边听她指示边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见琳达点点头,复又低下头利落地工作起来。

    “哎哟,瞧我这记性……”正在这时,琳达拍了拍额,回头对阿杰说了句:“我上去一趟,厨房的火还没关呢,原本想炖个西米粥给义父做宵夜的……”说完,就小跑着出了地下室。

    听到轻微的关门声,阿杰立即停下了手里的工作,从裤兜里掏出手机,编辑了一条短信,内容寥寥数语:码头,三点左右交易。然后预设了两个发送时间,一个是五分钟后,一个是十分钟后。地下室没有信号,且情况紧急,只能这样了……

    将短信预设发送后,把手机放入裤兜,阿杰这才微微松了口气,心头却依旧砰砰直跳。

    听到地下室外传来中年男子和年轻女子交谈的声音,阿杰立马又蹲下身去,继续手上未完成的工作,把地上昏迷的儿童一一放入木箱。

    等地下室门被推开,他名义上的“义父”和琳达一起进来时,只剩四五个儿童还没搬入木箱。

    “动作这么慢……”中年男子见状,不悦地嘀咕了一句。随后加入阿杰装箱的队列,边搬边嘱咐道:“等下阿杰跟车押货,琳达坐我的车子……不用紧张,虽然通知来得急,可也不是没准备的……总之,你们俩好好干,这次事一了,我会和师父商量,给你们升职加薪……”

    “那就多谢义父了……”琳达笑嘻嘻地应声。

    阿杰也羞涩地点点头,低声道:“谢谢义父!”

    中年男子面无表情地点点头,见十二名已经陷于昏迷、不到二十四小时不会自动苏醒的儿童都已分批装入三只大木箱,这才满意地一笑,抬手看了眼腕表,说道:“差不多了,琳达去让黄毛准备,阿杰,我们俩搬箱……”

    “哎!”琳达和阿杰分别应道,随即,琳达迅速离地下室,去孤儿院后门让司机黄毛将厢式货车开到距地下室不远的大厨房,表面看来,就像是在给孤儿院运送菜蔬之类的。

    三只大木箱搬上车后,中年男子让阿杰坐上副驾,回头让琳达坐上他那辆经过改装的吉普,趁着夜幕深重,两辆车一前一后通过“晨风”孤儿院后门驶上马路。

    “在前面那个路口左转,准备上城郊高速路。”没开一会儿,中年男子便通过呼叫器吩咐货车司机改道。

    阿杰愣了愣,心下“咯噔”,这一改道,好似不是通往码头啊……莫非,临时改变了交易地点?

    “没我的通知就一直往前开。”货车司机黄毛的呼叫器又传来中年男子的命令声。

    “好的。”黄毛丝毫不惊讶地应道,随后,沿着深城远离市区的城郊高速路上,两辆车一前一后,相距两三百米,以时速九十码的速度不紧不慢地匀速驶着,表面看,根本不知道目的地在哪。一路上,偶有车子超越他们驶过,可基本上,这条城郊高速路一入后半夜就空旷得像条赛道了……

    一直沿着高速路行驶了约莫半个小时,与之前探听到的交易时间和地点出现大相径庭的差异时,阿杰心下越发焦急起来。

    终于,始终沉默着的呼叫器传来命令:“前方路口下高速,第一个红绿灯左拐,继续前行。”

    车子依言缓速下高速,第一个红绿灯左拐行驶了约莫三四百米后,赫然发现,这是一条断头路。

    等他们下车后,断头路左侧的废弃厂区走出十来个佩着枪支、戴着钢盔、近乎全副武装的老外。领头的那个,等手下把货车上的三只大木箱如数搬下车,就和中年男人点了点头往厂区里走去。

    “义父……”阿杰看向中年男子,不甚明白地搔搔头,“这样就交易好了?他们连钱都还没给我们呢?”

    “呵……阿杰啊阿杰,你演戏的水准确实够高的……”中年男子忽地从裤兜里掏出手枪,瞄准阿杰的同时冷笑道。

    “义父……”阿杰佯装不懂地皱皱眉,“义父这话是什么意思?还是我说错什么了?”

    “够了!阿杰!枉我们一直以来都这么信任你……”琳达也冷着脸,走到中年男子身边,凛冽地看着阿杰,“之所以我们上次行动会惊动警方,不就是因为你吗?怎么?都这个时候了还不肯承认?没有证据不死心是吧?你不知道吧?为了查内奸,义父不仅在地下室外头,里面也装了隐藏探头,你刚才发短信的动作已经被摄录下来了……还想否认吗?”

    “我刚才只是看时间,因为……”阿杰皱皱眉,好似对琳达所指控的罪名毫不认可。

    “够了,阿杰,你不必装了,师父这次去总部,你的真实身份也是他想彻查的内容之一……虽然我很感激你曾经不要命地救了我,不过,如今想来,那是你预先就设计好的吧?就为了想混入‘晨风’……不是吗?李锦和?未来的李警官?你父亲不还在广城公安局任职吗?竟然骗我们说自己是个孤儿......”中年男子一脸肃杀地看着阿杰,沉声说道。

    阿杰闻言,忽然笑了起来,无奈又嘲讽地道:“想不到‘晨风’的总部这么厉害……连这些都能查的出来?倒是我疏忽了!既然都知道了,我也无话可说。对于‘晨风’背地里所作的一切勾当,我只想奉劝诸位一句:人在做,天在看……迟早有一天会暴露于天下……”

22章 “见面礼”

    李锦和微笑看着郭森将子弹上膛,随后闭上眼,一脸的坦然。

    他从五年前选择公安院校刑事侦查这个专业起,就已经做好了一旦开始工作就会随时面临危险的心里准备。只可惜,没能协助老刘破了“晨风”这起大案,倍感遗憾。

    然而,随着一声“嗖——”的子弹出膛声,李锦和并没感到预期的疼痛,而是听到一声脆耳无比的“叮当”声,就像是,子弹射偏而掉落地上的声音,他迅速睁眼,见数米外的郭森和琳达,也正无比惊讶地瞪着落在不远处的子弹发愣。

    于此同时,废弃工厂内部响起几记破碎的枪声,隐约还夹杂着几声凄厉的惨叫和咒骂。

    “义父……”琳达有些害怕地扯扯郭森的衣摆,随后四下张望了一番,“该不会是……”

    “胡说八道!”郭森低声斥道,再度举起已经上膛的手枪,瞄准李锦和,“我活了这么多年,做了这么多丧尽天良的事,照样没被鬼神抓去蹲地狱……所以说,这是个无神论的世界,你是警察,岂会不懂这个道理?”

    说完,郭森就想二次扣下扳机,却听“噗——噗——”两声,他和琳达先后倒在了地上,李锦和朝四周巡视一圈,朗声道:“无论阁下是谁,锦和在这里多谢阁下救命之恩!”

    “嗤……”身后传来一声低笑,李锦和迅速转身,只见二十米开外的稻草垛子后,走出一名年约十一二、穿着一身裤装校服的清丽少女,此刻正似笑非笑地朝他走来。

    “你……”李锦和讶然地瞪大眼,心下暗道:该不会是她吧?如此轻松就放倒了郭森和琳达?正想细问,又听到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从废弃工厂方向传来,循声望去,见又来了两个年纪相仿、不会超过十六七的少年,身上的校服沾满零星血迹,正双手插袋,神情闲适地往这里走来。

    “你们……”李锦和的脑子就算转的再快,此刻也一时运转不过来了。难道,真如他所想的那样?方才那十来个全副武装的老外,莫非已经被这两个少年搞定了?

    雷霆走到郭森旁边,踢踢对方的身子,“呸”了一声,没好气地骂道:“没见过这么无耻的人……阎罗王若是想抓你去蹲地狱,岂会和你事先明说不成?我说小七啊,你干嘛只是将他们打晕?这种人,何不打死算了?!反正也是正当防卫,你说是不是啊未来的李警官?”雷霆说着,将头转向依旧一脸震惊的李锦和,笑问道。

    “呃……”李锦和没料到自己会被点名,回神后,视线在这三个少年间来回扫了几遍,末了,弱弱地问道:“难道,他们……没死?”

    “你希望我杀了他们?”凤七秀眉一扬,看向李锦和,淡然地反问。

    “当然不是。”李锦和迅速摇头,只是,“我以为他们已经……”这时,他余光扫到距郭森和琳达不远处的两粒石子儿。石子儿?莫非……他倏地看向凤七,满脸的不可思议。

    “他们不过是被我们小七点了穴!”雷霆得意地扬扬下巴,好心地对李锦和解释道:“点穴知道吧?唔,貌似好多武侠电视剧里都有呢……哦,没提醒你当然不会知道,我们小七可是世界少之又少的古武世家最后一代传承人呢……”

    似真似假的口吻说得李锦和一愣一愣的,好半天,他才回过神,点头道:“原来如此……怪不得……”怪不得他能从出膛的子弹下逃得一命……

    凤七没理会那一问一答的两人,而是径自蹲下身子,伸出手指在被她用石子击中昏穴的两人身上随意点了几下,确认两人不昏上个十来个小时绝对不会清醒后,这才抬眼看向李锦和,“不和你同事联系吗?”

    “哦哦……对对对……”李锦和闻言,连忙掏出手机,边向刘鑫汇报这边的情况,边偷眼打量着凤七和雷霆两人。

    通话结束后,李锦和走到凤七三人跟前,笑着说道:“这次多谢你们了。老刘,哦,就是深城公安的重案二组组长,他说,一定会授予你们好市民奖……”

    “哈哈……这样就要授予我们好市民奖了?那若是你们组长得知,这次交易的对方,已经被我们干掉了,除了一个头目模样的,被我们打了个半残,捆在里头……‘晨风’最大的老板也已被我们抓获关在‘晨风’总部的董事长办公室了,你们警局的“内鬼”资料已经传真至广埠省公安厅和公安部,罪证确凿,随时可以将他们逮捕归案,并足够让他们牢底坐穿……这些,打算要怎么报答我们呀?哦,差点忘了,为了查这些,我们烈阳还差点丧命!”雷霆掰着手指头,一一罗列完今日所获的种种成果后,又指指一旁静默的烈阳。

    李锦和循着他的视线看去,果然,那名少年的肩头,虽然被布条严实扎着,却依旧可见渗出的血迹。不过看他如常的脸色,应该没有很严重。也就放心了。

    细细咀嚼了一番雷霆方才细数的种种后,不可思议地问道:“你是说……刚那帮持枪的家伙,已经被你们干掉了?‘晨风’孤儿院的院长也已经被你们抓起来了?潜在警方队伍里的‘内鬼’,已经水落石出了?还……证据充分确凿,随时可以前去查封逮捕?……老天……你……你们究竟是什么人啊?”

    他们重案二组足足盯了“晨风”两年,具体部署也近一年,他混入“晨风”三个多月,却依旧对“晨风”束手无策。除了怀疑政府、警局有“晨风”的人,每次行动都能让“晨风”提前获知,屡抓屡败外,“晨风”总部也委实过于神秘,表面上看,那就是一家正经地不能再正经的实业公司,派去秘密查探的同事全都无功而返……可为何,一到这三名少年手上,竟如此简单?即便其中一人受了伤,但看上去也和没事人一样……老天……他忽然脑子有些拐不过弯,究竟是警方想得太复杂?还是这三人的能力真强到了“晨风”避无所避的程度?

    “差不多就是这样……”雷霆嗤笑着朝李锦和点了点头,继而略带嘲讽地问:“你听了,是不是觉得大松一口气?日后不用再做卧底随时面临生死边缘了?”

    李锦和闻言,一时有些语噎,他刚刚还真有几分庆幸呢。

    倒是烈阳,不待李锦和回答,抬眼望了眼废弃工厂,提醒道:“那十二个孩子还在昏迷中,最好送去医院看看,我怀疑迷药下的量不少。”

    李锦和迅速点头,道:“支援马上就到。”

    “既然警察到了,我们还是走吧。”雷霆好似很不耐烦和那些警察打交道。

    “嗯。”烈阳也点点头,转头问一旁蹙眉沉思的凤七:“小七还有什么事吗?”

    “有点事没想明白。”凤七看向李锦和,甚是不解地问道:“你们既然已经于两年前就盯上‘晨风’了,为何不循着那些失踪的孩子去找证据?他们离开后,究竟去了哪里,过得好不好……既是警方,不可能连这些都查不到吧?”

    李锦和闻言,无奈地摇摇头,叹道:“当然查过,可不知为何,老刘说,他们所查的对象,都和出院记录上登记的一模一样,养父母和蔼慈祥、家庭生活幸福安康……甚至,私底下找那些孩子们谈话,他们也都纷纷表示,他们过得很好,让我们无需担心……”

    “没想过这些有可能都只是假象吗?为何不派人长期监视看看?”凤七偏着头,斟酌地问道。这些,都是在“血彧”的辅助课上学来的。雷霆说得没错,过去六年的杀手训练生涯,也不全然都是血腥和苦难,至少,知识点几乎涉及各行各业的辅助课程对他们在外界生存的帮助很大。

    “当然派人监视过,最长的都快有九个月了。要知道,那些收养孤儿的家庭,经济条件都很不错,到最后,都移民国外了,想继续监视也不行……”

    没有确凿的证据,老刘他们可不敢申请国外警方合作调查。政府对他们重案二组的这个彻查决定已经很恼火了,觉得深城难得出现如此一个既慷慨又周到的民间慈善机构,竟然还被怀疑是个贩卖儿童的犯罪组织……

    “原来如此……”凤七了然地点点头。随后朝烈阳和雷霆说道:“走吧。剩下这点善后事宜,相信警方应该不会再出差错了吧?”他们三人都帮忙帮到这个份上了,若是再无法彻底剿灭“晨风”,深城公安也太无能了!

    “当然没问题!”李锦和忙不迭点头,随即问道:“今天真是太感谢你们了……可以知道你们的名字吗?日后如何才能联系你们?”

    “不必。就当是为民除害吧。也算是我们得幸重返母国,送给母国的一份见面礼吧。”烈阳和凤七、雷霆对视一笑,摇头道:“只要你们别追究我们对郝仁做的事就行了。别的,倒也用不着多说!”

    凤七耳尖,已经听到数里外有警车正呼啸而来,遂朝烈阳和雷霆招招手,道:“走吧,再不走恐怕就真要去警局喝茶了……”

    烈阳和雷霆一听,立即跟上凤七的脚程,往百米外的吉普车快速走去。

    李锦和呆呆地目送他们三人离开,直至三人彻底消失于他的视线,才意识到一个问题:他们究竟是怎么知道的?就连是他,也不知道今夜的目的地竟是这里啊……难道是一路跟踪来的?也不可能啊……郭森那么狡猾,不可能被人一路跟着屁股吧?

    这些也就算了,反正郭森和琳达已经落网。可他们最后一句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别追究他们对郝仁做的事?”他们对郝仁做了什么?为什么怕碰上警察?还说怕进警局喝茶……真是三个怪异的少年……

23章 交待

    “本台消息,今天凌晨三点整,我市警方破获了一桩牵连甚广、影响巨大的贩卖儿童案……据记者获悉,本案首要的犯罪嫌疑人竟是曾多次获省、市政府嘉奖,连续五年被评为深城市十大楷模、广埠省慈善先锋的‘晨风’孤儿院院长郝某……”

    “新闻直通车:今天早上九点,我台记者从广埠省公安厅了解到,原深城公安局局长肖某、副局长吴某目前因‘晨风’案被双规,同时已被公安厅作拘留处理。另外,深城市副市长丁某、深城市工商局局长谢某及其他多名政府要员因和‘晨风’案牵涉甚密,均被双规,等待法院择日审判……‘晨风’孤儿院名为慈善院,实则卖童窝……案件虽已告破,可隐在里头的深层含义,不得不让我们做深刻反思……相信政府会给人民、给诸多受害者一个公道的交待!……”

    “啪!”屏幕上正轮番滚动报道的各台新闻被忽然关闭,台下坐着的一干政府要员皆齐齐一震。

    “你们倒是说说,这件事究竟该怎么善后?如何对社会、对民众交待?”

    广埠省最大的政府头头——省级书记夏侯羽将遥控器往会议桌上一丢,脸色愠怒地瞪向下首正襟危坐、大气都不敢喘的部下问道。

    “没人能想到对策吗?啊?之前颁给‘晨风’无数次嘉奖、并评它为慈善事业的楷模、标兵时,不是都很积极的吗?现在要你们开口发言了倒是一个比一个沉默……十佳楷模、慈善标兵……呵,没想到吧?被政府整天挂在口上赞扬的,居然是一个……把名下收养的无数孤儿,按斤论两贩卖至全国各地、乃至世界各地的犯罪集团?!你们难道就没一丝想法?啊?”

    “书记……”坐在夏侯羽副手的广埠省省长、副书记柳承继率先打破台下的静默,低声解释道:“这件事,就算上级派人来查,咱们也是能说的清的……‘晨风’每年确实都有收养一大批无父无母的孤儿,将他们安顿好、照顾好,这都是经过我们再三考察、核实过的……如今发生这样的事,将责任全部推到政府头上,也不应该吧?谁让‘晨风’隐藏得如此好……以致蒙蔽了我们所有人的眼……要知道,深城公安局的重案二组也是埋伏了足足两年、还差点牺牲一名卧底组员为代价……最终还得亏了几名特殊能力者的大力帮助,才将那些狡猾透顶的犯罪嫌疑人绳之以法的呀……否则……”

    “问题是,现在媒体已经在疯狂播报这个事了。揪着政府曾经对‘晨风’嘉奖过、或是变相支持过的小辫子,将全社会的舆论都压倒性地引向鞭笞:有骂咱们政府部门做事没脑子、误将白眼狼当忠犬养着的……也有骂政府是在助纣为虐、养虎为患的……都说,那些被卖并受尽折磨的孤儿们,最大责任都该由政府来承担……”夏侯羽见柳承继还要辩解,忍不住加大嗓门,恼火地低吼。

    “咳咳……”被夏侯羽邀请来旁听这次会议的广埠省公安厅厅长沈重安忍不住轻咳了几声,出声道:“书记,我倒是有个想法,不知当不当讲……”

    “你说!”夏侯羽点点头,示意沈重安讲,自己则端起茶杯一口气灌了两大口茶水。

    “其实柳副书记有一点倒是没说错,如果这次没有那三个能力卓绝的少年相帮,不说重案组,即便是我们整个公安厅下属单位联合行动,也不见得能在短时间内破获这起大案。虽然重案二组立案已经两年,可这两年来,重案二组的每次行动都以失败告终,若不是刘鑫一再坚持要继续彻查,我也恐怕早将这个案子不了了之了……谁都知道,‘晨风’在广埠的名声,那是相当深得人心的呀……哪晓得会……再有,随同这起案件被双规被拘捕的肖克、吴华雄、丁建雄等人,在咱们组织队伍里隐藏地也极为好……如果不是那三个少年将罪证传到我办公室……咳,还有公安部,哪里会料到他们就是‘晨风’安在我们内部的人?……所以,我个人认为,针对社会舆论,咱们确实该好好反省,对某些机构的审核、对嘉奖对象的深层次摸底、对内部成员的管束……都应该秉公办理,如实以对,逃避不是办法……另一个,就是对那三名少年,该嘉奖则当嘉奖,绝不能让他们成为我们警方的幕后英雄……”

    “啪啪啪啪……”沈重安话音刚落,就受到了其他与会者的鼓掌,掌声表明,他的提议很中肯,很实在,很值得他们去遵照执行……

    夏侯羽也点点头,语气回转温和:“说到这三个少年,我在召集这次会议之前,特地找刚到重案二组报到的李锦和同志了解了一番当时的情况,据李锦和同志讲,其中一名应该是古武世家出来的传承者,随便两粒石子儿就放倒了两名犯罪嫌疑人……老实说,我之前对古武世家是一点概念都没有,李锦和同志说了之后,我才让秘书去查,这一查发现,我国历史上确实有过这种高深莫测的武功,可不是小说写写的,是真真实实存在的……历史上有名的古武世家也确实不少,不过到了近现代,倒是不曾听说了。据说,那些古武世家是因为不耐烦俗世的纷争和繁琐,都选择避世不出了……唯一一个还在俗世活跃的家族,据说也已经移民日国了……”

    夏侯羽听沈重安话里的意思,是想找来那三个少年,对他们进行特别嘉奖,就将早上一到办公室就让秘书查得的资料简要说了,末了叹道:“就怕那名精通古武的少年是日国人,反而让国家难堪,让媒体笑话……”

    “那就先找来问问清楚嘛!我倒是听李锦和说,他听到其中一名少年这么说过:他们之所以出手相帮,一来是想为民除害,二来,是想送母国一份见面礼……你们说,若对方真是日国人,岂会把咱们华国当母国看待?”沈重安摇摇头,表示夏侯羽的猜测应该不可能。

    “没错,书记,我也觉得沈厅的提议挺好,如果将这三名少年找来,将他们推到媒体跟前,媒体肯定会转移风向……就算不可能全部转移,至少也不会再让咱们政府部门处于风口浪尖上了……”特地被夏侯羽拎来与会的深城市级书记蒋伯勋,此刻也出声了,极力赞同沈重安的提议。其他一干政府要员也开始活跃起来,你一言我一语地献计献策。

    沈重安听蒋伯勋刚起了个头,就轻叹了一声,摇摇头,随后便没了继续往下听的兴致,起身朝夏侯羽说道:“书记,我厅里还有个重要会议要主持,就不多留了,总之,我希望政府这次能好好面对媒体大众,而不是一味回避。”

    说完,朝夏侯羽歉意地点点头,沈重安就提前退席了。

    待他一离开,之前几个沉默的保守派就开始叽里咕噜地议论开了,基本都是在骂沈重安对书记如此不敬之类的。虽然华国的公安系统脱离政府部门独立运作,可他沈重安也不过是个省厅厅长,和省级书记相比,自然是要低上一级不止,竟然敢当着众人的面让书记如此难堪……云云。

    “行了,该提的建议不提,这种乱七八糟的辫子倒是揪着不肯放……”夏侯羽没好气地瞪了属下一眼,拍了拍会议桌重申道:“我再说一句,沈厅刚才的话说得很有道理,如果你们再学鸵鸟逃避,以为把那三个少年找来就能让媒体、舆论转移方向,我只能说,你们的眼光实在太狭隘!有一点我很确信,如果那三个少年真是我华国人,那么,凭他们的身手和谋略,将来绝不可能会是庸庸无为之辈。不出几年,必定会成为年轻一辈里的佼佼者,这样,你们还想将他们推到媒体跟前去承担我们政府部门酿下的过失吗?”

    夏侯羽冷冷一扫台下,见所有人都低着头,或反省或懊悔,继续说道:“事已至此,我也不再多说什么了,这就宣布接下来的两个工作重点,第一,你们将自己曾和‘晨风’接触过的任何事,无论大小对错,事无巨靡地全部罗列出来,写成总结汇报给我!我会将此事,整理成一份完完整整的报告汇报上级,汇报国家!至于国家最终如何评判、处置,那就……不必去管它了……”

    夏侯羽苦涩地压下喉咙口那“引咎辞职”四个字,接着宣布道:“第二,有关那三个少年的事,我会找沈厅商议,前去邀请他们,一来是接受嘉奖,二来也希望他们能愿意接受媒体的采访,谈谈他们对‘晨风’的了解,以及当时的查探情况等,让媒体将这件事以合情合理的形势公布于众,不让社会舆论继续针对我们政府部门做恶意的批判和猜测。如果清楚了,那就散会!”

    无论是公开受罚也好,暗中离职也罢,夏侯羽决定,自己务必要将这件事的善后工作做好,那才对得起自己在这个岗位兢兢业业这么多年的用心和努力……

24章 “黑户”

    由于只是皮外伤,最关键的毒又在第一时间已解,故而,几日养下来,烈阳肩头的伤也已经没什么大碍了。

    一旦伤好,他也闲不住了,清早热醒后,起床见凤七在院子里拾掇她那些从山上陆续采集来的野生花草,索性就去房东家借了个梯子,给院角那株从他们住进来当天就发现了的野生葡萄搭架子,免得它矮倒在角落,无凭借可攀爬。

    雷霆睡了个饱觉醒来,精神奕奕地从房里出来,看到的便是如此一幕田园景象,不由打趣道:“收拾地这么干净,你们还真打算在这里安家啊?”

    “横竖无事可做。哪像你,这么热的天,竟然也能睡上日上三竿!”站在梯子上搭架子的烈阳笑着接口。

    凤七则蹲在台阶下,刚刚浇完花,搁下手上的洒水壶后,开始拔起杂草。虽然她素来对这些花花草草没甚兴趣,可闲来无事时,有个消遣也好。

    “不睡也没事可做啊。就临时住一个月,花那么多心思去打理它干嘛?!倒不如学我一样睡觉。”嘴里嘀咕着,雷霆依然来到烈阳下方,帮他扶住了梯子,顺口问道:“要我来吗?你的伤真好透了?别不小心又扯出血……”

    “好得不能再好了。马上就能搞定,你洗脸吃早饭去吧。饭桌上给你留了两个馒头。”

    “都中午了,哪还用得着吃早饭呀。”雷霆好笑地回道。

    凤七见院内杂七杂八的野草皆以除去,起身走到井旁,抽水洗净手,随后望着院外大片绿油油的夏草野花走了会神,回头问烈阳和雷霆:“既然‘晨风’的事已了,对于今后,你们可有什么打算?”

    烈阳手上动作微顿,继而笑笑答道:“索性像现在这样生活也挺好……”

    凤七闻言,笑睨了他一眼,“年纪轻轻倒是想做个农夫安逸余生了?”

    “有何不可?”烈阳挑眉轻笑。

    “做农夫能养活我们三人?”雷霆不甚赞同地撇撇嘴,嘀咕道:“你别以为会给野葡萄搭个架子就算是会做农事了……‘血彧’可没教过我们任何下地务农的诀窍……”

    “那你说怎么办?给工地打工?还是去快餐店送外卖?”烈阳笑着继续手上绑缚木条的动作,接话道,“我可是问房东打听过了,现在那些餐饮业、建筑队什么的,都不收未成年人,就算成年了,还要求有身份证,没有身份证件,什么活都接不了。”

    “要身份还不简单。又不是没学过黑客技术,窃入公安系统,给自己搞个身份有何难的?!至于证件,嗤,昨天院门上还贴了一张制作假证的广告,花钱就能搞来。”雷霆说到这里,扶着梯子仰头问烈阳:“你想要什么身份?我下午就去网吧给你搞来。”

    “也没这么急吧……”烈阳失笑,忽地低下头,看向雷霆,“说到身份,我和小七是黑户,可你不是啊……真不打算去看看父母吗?”

    “别提他们!”雷霆沉下脸色,“我可没父母……”

    “雷霆!”烈阳无奈劝道:“我相信你父母当年并不是故意要抛弃你……再说了,你离家六年,他们肯定也很着急,说不定到处在找你,就算不想和他们共住,回去报个平安也好……”

    “不是故意抛弃?”雷霆听烈阳如是安慰,忍不住轻哼:“当年我年纪虽小,可也看得懂大人脸色……特别是……他们有了新家庭的孩子后……我更是成了他们嫌弃的对象……轮到去哪家住,哪家就没笑脸……别说零食、玩具了,要想度过温饱也不容易……否则,我也不至于……”为了只烧鸡就误入了“血彧”的狼爪。不过,这话他也没好意思说,觉得丢人,谁让他那会儿那么贪吃呢!

    凤七听到这里,走到雷霆身边,伸手拍拍他的肩,浅笑安慰道:“既是不好的记忆,不想说就别说了,烈阳也是出于好意,没有要为难你的意思。反正天大地大,不可能没我们三人的落脚之处……”

    雷霆抿唇点点头,眨眨眼,逼下眼眶轻泛的湿意,转头对烈阳道:“总之,你和小七去哪儿,我就去哪儿,今后莫要再提这些……我不爱听……”

    “好。”烈阳一口答应,他原本也只是那么一说。毕竟,他和凤七从出生起就不曾享受过家庭天伦,既然父母健在,不去打个招呼未免说不过去。不过,见雷霆如此恨他父母,今后他也是不会再提的了。

    “时间不早了,我去做饭。”雷霆见烈阳答应地如此爽快,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了,看看日头渐至中天,梯子也不扶了,迅速跳进了屋子,对两人说了一声就遁去厨房做午饭去了。

    留下烈阳和凤七对视一笑。

    “还真是触不得的逆鳞啊……”烈阳感慨轻叹。随即从梯子上跃了下来,葡萄架已经搭好了。“我把梯子还了,顺便问问房东,能不能再租我们一个月。”

    这座宅院原是房东打算卖了的,因为和买家一直没谈好价格,索性就临时租给了前来询问的凤七三人,说好只租一个月,故而房租也不贵,就两百块。周边差不多面积的宅子若是论座出租,起码要三四百块一个月。这对尚无收入的凤七三人而言当然是好事,二话不说便租了下来。原本想着一个月时间也够他们解决“晨风”的事了,可如今看来,即便“晨风”的事已经解决,去哪里还不是要找房子住?倒不如先在这个远离市中心的偏郊住着,等确定了下一个落脚点再离开也不迟。

    “好。”凤七点点头,接过烈阳递来的剪刀、铅丝等工具,拿进堂屋的杂物柜放好。随后就去厨房看看雷霆是否需要帮忙。

    他们三人,厨艺数烈阳最好,雷霆次之,她嘛,烤烤野味还行,正儿八经的家常菜就不拿手了,虽然做出来的也算还能入口,可也仅限于入口,要和好吃挂上钩就差得远了。所以,自从烈阳和雷霆尝了她做的第一顿饭菜后,就自动自发地揽下了厨房活,坚决不让她插手了。

    所以,当雷霆看到她进厨房,忙不迭摆手道:“我一人就能搞定,你还是去打坐练你的功吧……”

    凤七失笑,被嫌弃了……于是乖乖出了厨房,回自己房间打坐去了。

    说到她的“四境通神术”,自从在孤岛逃生时凝成气丹直达黄境末阶后,就没再有大的变化了,也不知何时才会突破黄境、升至玄境。不过,以目前周身运行的气流来看,应该有在逐渐庞大,就是不知何时才能破这个质……

    运气一个周天后,凤七缓缓吐出一口气,盘腿坐在床上,支着手肘暗想:慢慢来吧,过犹不及……横竖已经逃出生天了,虽然目前尚未确定今后去留的具体目标和计划,可只要能自由活着,就行了。总有一天,她必定能将“四境通神术”稳固到前世所达的天境末阶……

25章 意外到访者

    烈阳去房东家还梯子回来时,带来了个已经在外界传得沸沸扬扬的消息。

    “几乎所有的新闻媒体都在滚动播报‘晨风’的事,深城公安还派了专员上电视接受采访,并说在寻找三个助他们破得此案的少年,有意嘉奖……”

    烈阳说到这里,回想方才被房东拉着胳膊连声追问他和雷霆、凤七是不是就是警方正四处寻找、欲要嘉奖的三个少年,让他忽然意识到,他们三人当时真不该同时出现在那个警察跟前……看看现在,麻烦来了吧?!

    “找警方直说吧,让他们别再找我们了,如果嘉奖可以折成现金,倒是不介意收下。”凤七一边分碗筷,一边提议。

    烈阳和雷霆皆点点头。

    雷霆忍不住抱怨道:“警察不都喜欢邀功吗?当时不都说了不想留名吗?怎的还会通过媒体找我们?就为了想嘉奖我们?该不会想追究我们的责任吧?那也太忘恩负义了……我就说警察是最没帮头的了……”

    “那倒不会,相信他们这点应该还分得清。不过,也不会只想单纯地嘉奖我们。无论什么原因,我们都不可能上媒体露面。虽然美利坚警方透露‘血彧’已经解散,可那也只是道听途说,作不得准……”凤七给三人盛好饭,坐在椅子上蹙眉分析。

    “嗯,我也是担心这个。如果被‘血彧’知道我们还活着,必定不会轻饶了我们......就算并不怕和他们对峙,可总是被追杀也很麻烦啊......”烈阳接过凤七递上的饭碗,捞起筷子边吃边道:“要不,今晚就去警局一趟?”

    雷霆点点头表示没有异议,凤七却神色一凛,继而摇头道:“看来不需我们跑一趟,他们已经找来了……”

    烈阳和雷霆闻言,不由面面相觑,随即想到了什么,不约而同地从位子上起身,大步跨出堂屋,站在院门口朝外张望——可不是吗?!百米来外,一辆挂着政府牌照的私家车、一辆警用轿车、一辆警用小面包正依次排着队,往他们方向匀速驶来。

    好在时值夏季正午,许多在家没出门的居民不是在用饭,就是已经歇下午休了,加上警车并没有拉响警笛,倒也没引起周边居民多大的注意。

    烈阳和雷霆见状,索性也不进屋了,双手环胸,倚在院门口,冷眼看着三辆车在距他们宅子仅十来米的村道上停下后,一溜身着制服的警察拥着两名领导模样的中年男人朝他们方向匆匆走来。

    “啊!正是他们!”跟在领导身后、被揪来认人的李锦和看到烈阳和雷霆,忍不住欣喜地轻呼。

    两名被前拥后呼的中年男人听他一说,不由对视一眼,皆面露喜意地加快了步伐。

    “嗨!两位,你们还认得我吧?我就是那夜……呃……我是李锦和,这两位……这位是我们广埠省省级书记夏侯书记,这位是我们深城的市级书记蒋书记……”

    不等李锦和笑着说完,烈阳头一点,朝两位政府要员说道:“进屋再说吧。”随即便转身往屋里走去。

    雷霆视线扫过夏侯羽和蒋伯勋后,在李锦和脸上停驻了数秒,深深看了对方一眼,没说什么,就跟着烈阳进了屋。

    李锦和见状,心肝顿时抖了抖,伸手摸摸鼻子,神情颇为无奈。不是不明白雷霆那记眼神是什么意思,可他有什么办法?!那夜发生的情况,若是不将他们三人供出来,他根本无从解释。可他也向领导多次反映并强调了,可领导们依然要想方设法地找到他们,他有什么办法?!

    **********

    蒋伯勋见状,眼底有丝阴郁,暗骂烈阳两人不识好歹。倒是夏侯羽,脸上没什么表情,二话没说就跟着烈阳和雷霆进了屋。

    直到进了堂屋,才发现屋里还有一人。而这个发现,也让他的心定了定。

    三名少年…….这下就齐了……也不枉他们饭都没吃、一接到群众热情的反映就火速赶来了。可是,屋里这女娃看上去顶多不过十一二岁,真是李锦和汇报的那名精通古武的少年吗?

    “咳……”

    蒋伯勋握拳轻咳了一声,凑到夏侯羽身边低声道:“书记,应该就是他们没错了……”

    夏侯羽点点头。见凤七看到他们进来,也没起身招呼,只顾自己坐在饭桌前慢条斯理地进餐,而那两个领自己进屋的少年,也没再搭理他们,径自落座饭桌前,开始大口用饭。心猜他们对政府人员没什么好感,故而也不急着开口,目光在室内巡视一圈后,在南窗下齐整排着的椅子上坐了下来,打算等三个少年用完饭再说。

    蒋伯勋见状,脸色越发阴郁,不过见夏侯羽也没发话,只得默不吭声地踱到夏侯羽身边坐了下来。心里一个劲地咒骂三个少年不识好歹!

    三人扒完饭,对视一眼,由烈阳为代表开口道:“说吧,特地来找我们是何事?不过,我们事先申明,绝不可能上媒体。”

    “你……”

    听烈阳一开口就驳了他们此次前来的初衷,蒋伯勋有些韫怒,他们一个省级书记、一个市级书记,饭也没吃,专程前来相邀,那是看得起他们!抬举他们!不过就三个小毛头,身手厉害又怎样?难道还能越过政府部门去?

    说实话,这三个小家伙让他们这群领导干部兵荒马乱了两天,已经让他很不耐烦了,要不是夏侯书记说此事必须亲力亲为,今天这趟,他根本就不想来!一想到市府里那堆焦头烂额、不知如何善后的乱摊子,他就恼火不已。

    “我和书记亲自来找你们,这个面子难道也不肯给么?”蒋伯勋见夏侯羽微蹙着眉头没接话,遂压抑着心头的恼怒,硬挤出一抹笑,状似和蔼地问道。

    凤七闻言,似笑非笑地瞟了蒋伯勋一眼,转头问夏侯羽:“这是您部下?”

    “噗……”雷霆忍不住轻笑出声,眼角扫到蒋伯勋敢怒不敢言的愠色,朝凤七解释道:“这是市级书记,那位是省级书记。这么说来,应该也是部下没错。”

    “原来是市级书记……”凤七意味深长地看了蒋伯勋一眼,脸上泛着轻松的笑意,丝毫没被他发沉的脸色吓到,微笑地看着夏侯羽说道:“原本正打算找警局重申一次的,既然你们先找来了,索性就在这里直说了吧:我们不想出名,也不想要什么嘉奖。那夜……就当是我们手痒,顺手帮你们清理了社会败类……当然,如果你们真想感谢我们、非要给我们嘉奖,那么,就折成现金吧,你们也看到了,我们三个孤儿,都还未成年,用钱的地方很多……”

26章 傻子才做炮灰!

    “你们也是孤儿?”夏侯羽抓到凤七话里的字眼,若有所思地看着凤七问道。

    凤七和烈阳对视一笑,回头朝夏侯羽点点头,“不然,你说我们怎么会知道‘晨风’的内幕?怎么会如此直接地找上郝仁?如果不是为了报仇,我们何须如此冒险?”她相信眼前的两人早就从公安方面得知郝仁被捕时的状况了。

    夏侯羽闻言,有些了悟地看了他们一眼,随后点点头,沉吟了片刻,问道:“那么,能否透露一下,你们的功夫都是从哪里学来的?”

    若是这三个少年也是当年被“晨风”收养的孤儿,那么,他们对“晨风”的了解以及对警方的配合,倒也合情合理挺说得过去,只是,既然出自“晨风”孤儿院,一身绝佳的身手又是从哪里学来的?听李锦和说,那废弃工厂里的十来个彪莽大汉可都是眼前这两个少年放倒的。而这个女娃就更厉害了,光是两粒石子儿就能撂倒举枪待发的嫌犯,更别说,“友光实业大厦”董事长办公室里发生的诡异现象了,至今没让他们这干知情者想明白......

    “若说,是逃亡过程中激发的本能,您信不信?”凤七淡笑着看了夏侯羽一眼,不等对方回答,又接着说道:“因为逃亡,所以,至今,我们连个正经身份都没有,以你们的话说,那就是黑户……”

    对凤七话语里的隐带的嘲讽,夏侯羽倒是没有蒋伯勋来得恼羞成怒,微微一笑,对凤七三人点点头,由衷赞道:“你们都是好样的!身份的事,倒也不难,原本都是‘晨风’出去的,如今既然‘晨风’没了,自然会由政府给你们安排……只是,真不考虑上媒体接受采访?那其实对你们有利而无害……”

    “利害关系我们自然会权衡。不过,您也知道,逃亡生涯并不好过,为了躲避郝仁的追杀,我们东躲西藏了那么多年……如今,好不容易能彻底击破‘晨风’,真的只想过上安稳日子!再者,我们都未成年,您就这么相信我们一定能在媒体面前替政府说好话?哪些话当讲,哪些话不当讲,说实话,我们不见得能分得清......”

    凤七见夏侯羽似是听信了她的逃亡说辞,索性顺着话锋,把前六年的空白都归到了“四处逃亡”及对“晨风”的复仇上。

    至于上媒体一事,凤七面上不显,心下却嗤然不屑:原来眼前这两名政府领导亲自下村子探望他们,不过是想找他们做出头鸟、替政府分担媒体大众的喷火啊......呵!也不想想,他们是什么人?在“血彧”浸淫了那么多年,逃离孤岛又经历了如此多的危险,在他们心里,除了生存和竞争,以及对身畔几名同伴的扶持,其他同龄人该有的善念和纯真,早就消磨殆尽了。哪可能放着安耽日子不过,给政府当炮灰?顺便被“血彧”发现踪迹,找来寻仇?!这不是傻了吗?!

    对于凤七的说辞,夏侯羽倒也没起疑。相反,对他们三人的勇谋和坚忍,报以非常高的评价。觉得这三名少年,假以时日,绝对能出彩!至于上不上媒体,他顷刻间也想通了,就算真找他们出面接受了媒体大众的采访,政府的失职渎职,又岂能凭这样就能减轻的?简直就是在辱没媒体百姓的辨识能力!

    这样一想,夏侯羽松然一笑,放柔嗓音说道:“听你这么一解释,我也完全可以理解了,你们当时经历的各种艰难处境以及所遭受的磨难困苦……真的!完全能理解!……你们,受苦了!”

    夏侯羽说这话的时候,眼眶微红。他是真心在为自己治下的省市出现“晨风”这样道貌岸然的伪慈善机构而羞愧,也真心为那些当年远未脱离孩童队列就陷入磨难之境的孤儿而心疼。

    虽说这一切并非他的原因,可政府确有失职之责,渎职之罪。包括那几名已经被双规的党员干部在内。更甚者,广埠和深城的国家机关中,还有不少隐匿在暗处、或多或少受过“晨风”恩惠的干部党员。短时间内虽然无法一一清除,不过,相信经过这一次事件,国家必定会严恐慈善机构的审核和暗查,否则,还如何向信任他们的百姓交待?!

    “没事,已经过来了,现在的我们,只希望今后能安稳生活,请你们别再盯着我们不放了,与其把时间花在我们身上,倒不如去解救那些至今还在水深火热中挣扎的孤儿们!”

    烈阳也顺着凤七的意思,淡然婉拒了夏侯羽的好意。

    夏侯羽沉重地点点头,允诺道:“你们放心,政府绝对不会坐视不理那些被‘晨风’贩卖的孤儿。公安部门早就开始全面寻找,我们政府部门,也一定会竭尽全力做好安置事宜。”

    “那就好!我们能做的,也就这些。其他的,恕我们无能为力。”烈阳点点头,起身做了个“送客”的动作,示意他们可以离开了,既然双方已经把话说清楚了,继续逗留只怕会引来周边邻里的瞩目。他们可是只想过安静无打扰的日子呢。

    夏侯羽见状,也不得不起身。

    “那好,我们确实也该回去了。”他和蔼地笑着,伸出手和凤七三人一一交握,同时承诺道:“你们的想法,我们一定会考虑。户口的事不用担心,就让……李锦和同志负责把这事尽快办好。至于嘉奖方面,政府和公安机关必定会根据你们的实际情况奖励你们。时间不会长,应该就在七个工作日内。那就……告辞了?!希望我们后会有期!”

    “不送!”凤七三人客套一笑,将他们送到院门口就停下了。

    此刻,院门外早就吸引了不少驻足观望的村民。许是碍于那批守着院门的制服警卫,不敢也不能进来探听八卦。

    凤七三人对视一眼,无奈暗叹:看来,要想和之前那样安耽地隐居于此,也没这么容易了......

27章 国安的意思

    “书记,这……”上车后,蒋伯勋言又止地看向夏侯羽。这样的收获,和他们预期的目的大相径庭啊。

    “这事回去再议。”夏侯羽沉吟了片刻,答道。他今日一大早特地从广城赶到深城,原意是想召集深城市政府的全体干部对“晨风”事件展开一次深刻的讨论,以及督促深城市政府尽快找到这三名少年,配合政府做好媒体的采访工作,不过眼下,人是找到了,可……夏侯羽借着闭目养神,脑海里盘旋着那名年仅十二岁的女娃似笑非笑的嘲讽。

    孤儿、黑户……而且不止一个,三个都是……这么多年,他们究竟是如何熬过来的?不止养活了自己,甚至还独立于公安破了这起大案……如果没有他们三个的帮忙,“晨风”案件何时才会告破?听公安方面的意思,这次要是再找不到“晨风”的证据,他们估计也要放弃了。花了足足两年,投入了那么多人力物力财力,却不及这三个少年做出的成绩……这……

    夏侯羽越想越觉得政府部门在“晨风”的事件上,表现地实在太过窝囊,活该挨媒体的批评,民众的唾骂。

    “老张,先绕趟深城公安局。”夏侯羽忽地睁开眼睛,吩咐司机道。

    司机应声,将原定的目的地从深城市政府大楼,改成深城公安局。

    蒋伯勋还没会过意,狐疑地问道:“书记,不是说讨论会延迟到下午召开吗?这会儿已经十二点了,再说,您忙了一上午,中饭都还没用呢?要不先找个地方用饭?”不止夏侯羽,他自己也没吃呢,空空的胃早就在抗议了。

    “一顿不吃饿不死。”夏侯羽没好气地哼了一声,瞥了蒋伯勋一眼,忍不住问道:“老蒋啊,你在深城待了这么多年,对‘晨风’难道就真没起过一丝一毫的怀疑?”言外之意,他好似在怀疑蒋伯勋会不会也收过“晨风”的恩惠?所以才真眼闭眼地由着底下的人胡作非为?

    蒋伯勋自然听出了夏侯羽的言外之意,连忙神色一正,举起右手做立誓状,借此表明自己的立场:“书记,我可以对党和人民发誓,我绝对不知道‘晨风’私下的勾当!老丁的事,我也是前几天,接到书记您的电话时才知道的……真没想到,老丁他表面上那么一本正经,平常连百姓送来的土特产都不肯收的人,私底下竟然会……”

    夏侯羽听他这么说,也低叹着点点头:“老丁的事,我也派人查过了,他估计是想给女儿治病吧,只可惜……总之,这些都构不成为他脱罪的理由,一步错步步错,特别是咱们政府官员,更要以身作则、洁身自好,否则,真到了这一步,国家法律是绝不可能纵容的……”

    “书记说的是,书记请放心!我们平常都是这么严于要求自己和部下的,绝对不会做任何对不起国家和人民的事。”

    蒋伯勋挺了挺胸膛保证道。心里却一刻不停地打着鼓。事实上,他确实收过“晨风”的恩惠,不过就那么一次,是应邀参加“友光实业”开业典礼的那一次。因为考虑到“晨风”对深城的先进作用,他推诿不过,参加之后,所有到场的政府官员都有份,他也没想那么多。

    哪晓得时隔多年,竟然会揪出“晨风”那么大一宗罪,“友光实业”也因“洗钱”而被查封。如今,只能祈祷面临审判的郝仁那些人,不会将当年行过贿的名单公布出来,否则,他的仕途恐怕也到头了……虽然不会像老丁那样,可要继续保住这个岗位,占有深城市级书记这个无上荣光的职务,恐怕是不可能的了……

    ************

    夏侯羽一到深城公安局,立即找来暂代局长一职的原重案二组的组长沈鑫。

    “晨风”事件,让深城公安陷入洗牌的恐慌中:局长和副局长双双落马,能替代两人之职的,除了等上头安排人员下来,也就只能先找重案各组的几个组长帮忙代理了。

    沈鑫因为在“晨风”一案中立有大功,遂被沈重安点名由他暂代局长一职,直到上头决定了新局长人选再说。

    这时,沈鑫和六个重案小组的组长开完碰头会,刚出会议室门就听后勤跑来说省级书记和市级书记双双到访,现下正在办公室等他。二话不说就往办公室跑。省级书记啊,平时哪里是他这样的小人物想见就能见到的?!

    “书记!您怎么亲自来了?有什么要事来个电话吩咐一声就好啊!”沈鑫一进办公室,看到坐在沙发上喝茶的夏侯羽和蒋伯勋,连忙笑着上前握手。

    “今天正好在深城。有空就过来看看你们。怎么样?近期工作很忙吧?”夏侯羽拍拍身边的座位,示意沈鑫坐下说话。

    “忙好,充实!闲了还不得劲呢。”沈鑫嘿嘿一笑,抓了抓头皮。

    “能有这份觉悟挺好!”夏侯羽笑着赞同道,继而将话题引入了此行前来的重点:“我顺道过来,主要是为那三个少年。上午接到群众提供的线索,我们已经找到他们了。”说到这里,夏侯羽抿唇一叹,将凤七三人的情况对沈鑫说了。

    “原来他们也都是‘晨风’出来的孤儿啊……只是,他们那身功夫究竟是……”听完夏侯羽简单的描述后,沈鑫也大致明白了那三个少年之所以帮警方破获这起案件的缘由,不由轻叹一声,对他们的身世报以无限同情。只是,心下依然很疑惑:他们究竟是从哪里练来的绝世功夫?特别是其中一个,竟然能拿石子儿击落飞行中的子弹?这功夫……

    “我也问了,他们只说是逃亡时激发的能力……我也没再多问。想来,他们也许另有隐情。不过,我们只需安抚住他们就好,只要不和国家、人民对着干,身怀高深功夫,对我们也无害。”夏侯羽解释了沈鑫的疑虑,末了说道:“关于他们三人的户口,我当场就做主让李锦和去办了。你不介意吧?”

    “哪能呢!这是小黑的荣幸!”沈鑫忙不迭摆手笑答。那三人原就是“晨风”出来的孤儿,如今“晨风”没了,自然要由国家给他们重新安置身份。应该由公安机关协助落实。

    “嗯。至于对他们的嘉奖,我回头再找你们沈厅商议,另外,看得出来,他们三人都是很有志向的少年,你们公安是不是可以考虑招募他们?”

    夏侯羽在车上时,就萌生了这个念头,就是把这三个少年招募进国家部门。目前来看,他们眼神清澈、想法正义,但谁能保证以后?在经历“晨风”一案,在报得仇恨之后?会不会在社会上摸爬打滚间,被动地沾染上一些恶习?又或者,因为没有家长教导、师长善诱,误入歧途而不自知?最终走向国家和人民的敌对立场……

    在他看来,若论对国家和人民造成的损失和伤害,庸碌之辈远比不上那些功夫卓绝、头脑灵光的人。

    然而,那三人年纪太小,若是进政府部门,远未达标。但是公安不同,他知道广埠省的各市公安都设有自己的特招队,专门在省级大赛上挖掘好苗子,一开始是编外成员,可一旦成年,就可以优先被公安局录用,还能公费进省级警校进修。

    那三名少年,一个十六岁,一个十四岁,一个十二岁,都未成年,进公安特招队是夏侯羽看来最好的途径。

    没想到,沈鑫听了,苦笑着摇摇头,答道:“书记啊,我们第一时间就想招他们进局了,可这消息不知怎么的,连国安那边都知道了,这不,昨天国安一局还专程来电话,说如果我们找到了他们,国安会马上派人来面试他们。”

    “咦?连国安都知道了?还想挖他们进国安?”夏侯羽一听,眉头顿蹙。

    “嗯。国安若是要插足,我们是肯定竞不过他们。”刘鑫轻叹了一声,国安招募人的手段和魄力,哪里是他们小小深城公安可以比的?

    “既然如此,那就让国安招募吧。反正都是为国家服务,归到哪个队伍都一样。”夏侯羽了然地点点头,身为政府中高层领导,岂会不知国安部在国内各机构中的地位,就算是里头一个普通的情报人员,也会让他们这些百姓代言人颇感无力。国安,那代表的就是一国之安。谁敢和他们抢人用?

    结果既出,夏侯羽就结束了这次谈话,起身准备去深城市政府召开讨论会。

    跟在身后的蒋伯勋心下那个哀叹啊,夏侯书记他,真的不打算吃中饭了?早知道他早餐应该多吃点,肚子那个饿啊……

28章 宅着练功

    因为有了夏侯羽的允诺,关于户口一事,凤七三人也不急了。

    次日下午,他们正准备上市区看看有什么可以赚钱养家的活计。就手头那点钱,除去下个月的房租后,能再混上个十天半个月就不错了,那还是在省吃俭用、几乎没其他开支的基础上。

    然而,三人前脚还没跨出院门,李锦和就带着蒋伯勋的秘书来送市政府的奖励了——现金五万元。还说这是市政府自己出的,省政府和公安厅的奖励会另行发放,让他们安心生活,别急着打工。另外,市政府已经在帮他们联系学校了,如今正值暑假,等暑假过了,就安排他们上学。

    有这么好的事?凤七三人对视一眼,这算不算一举数得?既找“晨风”报了仇,又有了被政府认可的身份,还能有钱拿有学上?

    既然有这么好的事,烈阳三人也不急着去找工作了,一来本身确实没成年,工作不好找,二来,有政府如此慷慨的嘉奖,他们不收才是傻子。于是,等李锦和两人一离开,他们就揣着怀中这笔大钱,上超市采购去了,一次性采足够他们三人吃上一周的菜蔬后,就窝回小院孵蛋去了。

    这几天,房东及其他村民证实他们仨就是帮公安破了“晨风”一案的英勇少年后,经常会聚在他们小院外头东张西望,三人嫌烦,索性锁了院门,白天都不再出门。

    通常是,烈阳和雷霆在堂屋对弈,凤七则在房里修炼“四境通神术”心经。大白天的,这院子又小,根本没法让她施展实战招数,只能先修炼心经。直到夜深人静村民都歇下了,她才和烈阳、雷霆打了招呼后,疾驰到偏远的旷野上、山峦间,去练上个把小时。希冀尽早突破“四境通神术”黄、玄两境之坎。

    “四境通神术”全称为“黄玄地天四境十二阶通神术”,是前世所在的沧浪大陆最为推崇的一种至高无上的古武之术。

    顾名思义,这种古武术共有四境,等级由低到高依次是黄境、玄境、地境、天境。每境都有初、中、末三个阶段。

    修炼“四境通神术”达到一定程度,会在丹田处凝成一粒芝麻米粒大小的气丹。气丹凝成,才意味着“四境通神术”得以真正修炼。否则,即使心经练得再深厚,施展不出内力,也无法发挥“四境通神术”真正的力量。

    通俗点说,心经就像是量,而气丹就是质,达到一定量,才能突破一定质。初级的量就是黄境,黄境满成,突破到玄境,四境就是如此类推的。不过,每境的突破难易不同,越是往后,突破越难。有人可能在短短几年间从黄境直接突破至地境,却可能穷其一生也突破不了天境。

    就算天境三阶全满,能否再行突破,也不得而知。据凤七所知,沧浪大陆存在的这上万年期间,没有一位古武者可以突破天境末阶,再得晋级。所有被沧浪大陆称之为高手中的高手的,就是拥有天境末阶实战术相当稳固的人。

    凤七前世就是稳固天境中阶,临近天境末阶的高手,虽然年仅二十二,可她因为在十二岁那年得了个机缘,破解了凤族一直以来都无人能破的秘法,那秘法可以助人于较短的时间内突破各境之坎,尽早达到天境。只可惜,那秘法只能使用一次,谁破解就归谁使用,凤族自从无意间寻获了这个宝贝后,历代都拿出来尝试破解,直到凤七这代,竟然被她破解成功。使用后,不过六年时间,她就由玄境初阶,升到天境,再经四年的苦修和实战,凤七终于在和狼苍国那次血战之前,稳固在了天境中阶,旁人看来,或许已经隐隐拥有天境末阶的实力。

    否则,单凭她自身的修炼速度,恐怕得等到四十岁,才有可能达到这样的高度吧。试想,那位被她绞了首级的狼苍国一等大将军雷摄天,可是已经四十三岁了,五年前晋到天境,已经是沧浪大陆少之又少的晋级高手了。出战时能力也有天境中阶的实力。要不然,哪由得她取下对方首级?虽然那已经耗尽她几乎所有的体力和内力。否则也不会连个毒箭都避不过,一命呜呼了……

    有了前世这些经验,再在这世吃过“晨风”和“血彧”的苦后,凤七深信,个人能力的强弱关乎到自身生死安危。这个世界并不像众人眼里看到的那么和平、安乐。既有一,必有二。她不能因为这个世界没有古武者利益相争、生死想搏就惰怠了“四境通神术”的修炼。

    有了这层意识,只要一得空,凤七都坚持练功。心经二九一十八层的内省念力,九九八十一式的外形武招,在转世重生后的这一世,早已被她背得滚瓜烂熟了。

    然而,位于丹田处的气丹除了形状越发圆润、色泽越发通透外,却没有明显增大的迹象。

    凤七摩娑着下巴尖委实想不通。莫非,是因为这一世实战的历练还不够?

    这世的气丹是在孤岛逃生途中形成的。正是在干掉十几个彪莽大汉、又集中意念击落了数颗tm2之后,和烈阳一起极速奔赴机船的时候……

    莫非,气丹的形成、增长,光凭心经成熟远远不够?还需要……是了,想她在前世,满七岁就开始出入皇家暗卫营,和诸多暗卫对练,十二岁那年,也就是破解凤组秘法的那一年年初,曾单枪匹马地闯荡过迷雾森林,历时一个月,从迷雾森林出来时,她的气丹足足增长了一圈……

    凤七盘腿而坐,眼底若有所思。看来,要想继续变强,光靠自身修炼是不够的……可是,这个世界几乎没有古武者存在,就算有,也是凤毛麟角,总不能让她主动寻上门去,邀对方切磋吧?……她还不至于如此恋战……

    收回思绪,凤七起身下床,在没有明确的计划之前,还是先稳固心经,强身煅体吧。

    出了房门,见烈阳和雷霆依旧在那张廉价的棋盘上厮杀对弈,凤七便和他们说了一声,就跃出院子,前往这几日连着每夜都去的山坳练功去了。希望能尽早突破黄、玄两境。以免被“血彧”发现自己几人还活着后,前来追杀没有能力反击。

29章 “挖墙角”

    夏侯羽一结束深城的讨论会,就回广城的省府大楼了。回去的路上,听秘书说,蒋伯勋已经派人将深城市政府的奖励送去给那三个孩子了,还说已经在联系学校,好在暑期结束后,就安排那三个孩子入学。

    夏侯羽听后,暗暗点了点头,觉得蒋伯勋这个人吧,虽然作风保守、心思复杂了点,不过任深城市级书记的这三年间,虽说没什么大建树,倒也没出什么大差错。

    哦,这回的“晨风”事件例外。若要细论,还得追究已经调离深城、目前在海城任职的前任市级书记咧。毕竟,郝仁在深城盘踞也有十年了,“晨风”孤儿院之所以在深城及整个广埠省善名那么大,前任的责任也不少。

    如今,上头要如何追究自己及深城几个负责人?关于这个问题,夏侯羽还真一点头绪都没有。不过,无论会被怎么追究,夏侯羽认为,目前除了整理“晨风”事件的汇报资料外,还有就是对那三个孩子的嘉奖,得尽快落实。

    于是,一回到省城,夏侯羽就约了公安厅的沈重安,聚在一起商讨嘉奖方式。

    “我查过广埠省历年来对协助公安破案的最高奖励,是……十万,没错吧?”夏侯羽边问沈重安,边从文件夹里取出一张记录着一串数据的纸,递给沈重安。

    沈重安看也没看就点头答道:“没错,是十万,那也就给重案组提供了个要犯线索。”言外之意,凤七三人的“身价”肯定要比这个数额高。

    夏侯羽笑道:“我也正有这个意思。他们三人现在也没个像样的家,我寻思着,要不由省政府和你们省厅一起联合,奖励他们一套房子怎么样?当然了,奖金多少也要给点,在他们还没成年之前,经济方面总是个难关。”

    “书记决定就行,我没意见。”沈重安点点头,来之前他就收到公安部刚下达的指令,那三个小家伙日后肯定会被国安部招募了去。对此,公安部就是觉得再可惜也没办法,只得配合。另外,还特地传真了份有关嘉奖那三个小家伙的批示下来,意即只要在能力许可的范围内,尽量满足他们仨的要求。

    一套足以让三人安身的房子加一笔生活金,这个奖励金额绝对不会超过公安部的批示上限,沈重安想也不想就答应了。

    问题是,那三个小家伙貌似没提什么要求……哦,有倒是有一个,那就是别让媒体知道并公开他们的身份。

    关于这一点,沈重安也早就提醒过政府多次了。正如那三个小家伙说的:好不容易可以安定下来好好生活,还是别打扰他们的好。

    夏侯羽见沈重安想也没想就答应了,心知他们公安部必定已经下文了。遂笑着打趣道:“这回,倒是让国安赚了个便宜去了!”

    “哼,也别高兴地太早!谁知道那三个小家伙愿不愿意去……”沈重安忍不住轻哼了声。

    夏侯羽失笑地看了他一眼,“原来沈厅也早就相中他们了?”

    “相中了也没用啊,哪有国安有面子?!”沈重安无奈地摇了摇头,搁下杯盏,起身道:“既然意见一致,那我得先回去了。厅里这几天闹着呢,深城那边的人选,上头一时半会儿也还没定下来,我得去催催……”

    “行!那你忙去吧,我这里先安排,有眉目再联系你。关于比例,我看就对半开吧,你意下如何?”夏侯羽笑着问道。他说的比例就是政府和公安厅对奖励的承担额度。

    沈重安点点头,完全没意见:“书记尽管决定,这回,上头大方着呢。”

    **********

    夏侯羽送走沈重安,就坐在办公桌前拟写起了对凤七三人的嘉奖方案,虽然决定权完全在于广埠省,可如此大金额的嘉奖也需向上头备案。

    然而刚坐下没几分钟,秘书就拨来内线,说是部委领导来了。

    部委领导?夏侯羽一楞,但来不及待他细想,门已经被敲开了。

    “哈哈!夏侯同志,冒昧到访,没打扰到您办公吧?”门一开,就听见对方爽朗的问候传来。

    夏侯羽抬头一看,好家伙,居然是公安和国安两个部的大头儿一起来了。

    问候的正是公安部部长李为,身后跟着部属督察局局长范成庭。国安部部长蔡之龙也带着部署机要局局长夏盛和特工局局长林国志跟着进了办公室。

    乖乖!看到这一阵仗,夏侯羽的脑袋都有些转不过弯了。他们俩怎的走一块儿去了?

    此刻,李为面带笑意地望着夏侯羽。而素来沉默寡言、下指令却雷厉风行的国安部部长蔡之龙也没板起他那张棺材脸,而是带着松然的神色看着他。

    “哈哈!欢迎欢迎!什么风把您二位给同时吹咱们广埠来了?”夏侯羽一边笑着上前握手,一边问道。心下却也有些了然,想必是为了“晨风”一案及那三个小家伙而来的。

    “来来来,进来再说!”夏侯羽笑着将他们迎进了办公室里头的小会议室,秘书早就识相地端来了五杯香茶。

    李为刚坐下,就直奔主题:“这次前来,主要是为‘晨风’的事。”

    夏侯羽点点头,他早猜到了。

    “不过,蔡兄却是来挖墙角的。”李为笑看了蔡之龙一眼,朝夏侯羽挤挤眼。

    “墙都没砌,有什么墙角好挖?!”蔡之龙正低头吹着茶叶,听李为的调侃,头也没抬就丢出一句。

    “瞧瞧!他就这幅德行!说他一句都不行!”李为笑着朝夏侯羽指指蔡之龙,回头有说道:“你不就是怕我这趟南下直接签了那三个少年,然后才急吼吼地跟过来的吗?!”

    “是又怎么样?特殊人才,国安优先,这是组织一致通过的决议。”蔡之龙面不改色地扬了扬眉。

    “是哦,特殊人才!特殊标准还不都是你们国安自己定的?!”李为听蔡之龙如是辩驳,顿时很没好气。

    蔡之龙挑眉不语,转头看向夏侯羽:“你们的事我就不参与讨论了。给我地址,我这就去见见他们。”

    夏侯羽失笑,拿过纸笔,写了一串地址给他,“他们自小流离失所,个性上难免有些有些孤僻桀骜,蔡部……”

    “知道!”不等夏侯羽说完,蔡之龙就抄起桌上的地址,雷厉风行地带着两个部下离开了。

    “这家伙!”李为失笑,边喝茶边劝道:“你也别见外,他就是这种人。”

    夏侯羽不以为意地笑笑:“就他的性子,估计也就适合蹲在国安。”特别是自己所处的政府部门,应该很难适合蔡之龙生存吧?就算是替你干活、听你指令的部下,也吃不消成天一副棺材脸,一旦有一句话和工作无关、就极不耐烦起身离去的领导的吧?!特别是如今,市场经济下的政府部门,都要求春风和睦、为民服务啊……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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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武女特工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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