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4 有我呢!
“孬种!有本事,就出来决斗!躲在暗处偷袭算什么?!”
凤七忍着胸口的剧痛,咬牙运气,出口的音调虽然不高,但却清清楚楚地传至了对方耳里。
“哈,真好笑!我们为什么要和你决斗?又不是不想活了。上头给我们的资料显示,你可是厉害的很呢。只可惜啧啧,这么一个小美人儿,片刻之后就要魂飞魄散、灰飞烟灭了,实在是可惜的紧了”
一阵夹带着肆笑的嗓音,通过高端扩音器,从数百米之外的山上缥缈传来,既能让人听到声音,却又难以辨清方向。
“小七,你还好吧?”
小伍见队长已经带着廖局和文物安全撤离了,松了口气,回头见凤七越发苍白的脸色,不由扶住她,忧心地问。
他的中枪部位在肩头,又被凤七点了穴止了血,并不算严重。
可凤七小伍一方面想避嫌,一方面又担忧凤七的伤势,最后朝凤七中枪的部位迅速扫了一眼,咬牙道:“先离开这里再说。”
方才是情绪作祟,如今冷静下来,小伍也知道如何抉择才对目前的他们最好。
“嗯。”凤七闷声应了一声。
这次是她的疏忽。
如果在第一枚狙击弹引爆车头时就施罩内力结界,护送所有人迅速撤退就好了。
那会儿她只道是普通暗袭,何况壹玖他们六个的身手也不错。护送廖局和古剑离开,应该不成问题。毕竟,施罩一个要能护住*人的内力结界,可是非常损内气的。
不成想对方竟然采取了包围式狙杀。
从狙击弹飞来的位置分析,至少有二三十名狙击手分布在耶华道两侧的山上。且一开始就命中了廖局,让她一时间因错愕而疏忽了其他细节。
“老大。她为何胸部中了枪还能这么冷静地说话?会不会穿了防弹衣啊?”就在这时,又一道声音加入了扩音器。
“笨蛋!若真如此,凭她的身手,怎么还只是站在原地等我们出去呢?早就扑过来报仇了吧?”
对方口里的“老大”语气懒懒地答道:“别忘了,她可是会轻功的。啧啧,真是可惜了这副好身手”
“也是啊!那接下来怎么办?货已经顺利转走了,人也死了一个,要不要再给他们补上一枪?咱们也好收工走人了?”
“嗯,也是,死了总比活着好处理!”
一问一答的话音刚落。
又见三枚狙击弹呼啸而来,一枚击中面包车车身,轰然炸开的同时。也让凤七两人彻底没了遮挡。
另两枚狙击弹,一前一后飞往凤七和小伍。
凤七吃力地拖着越发沉重的身子,迅速做出了决定--离开。
她抓着小伍的胳膊,用尽所有气力,支撑着她以尽可能快的速度欲逃离这处险境。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这是她曾经一再告诫凤晤暗卫们的话,如今却用到了自己身上
“老大!她想逃耶!”远远的,扩音器里再度传出一声惊呼。
“嗯,就让她逃!上头早就预料到了。如果她死,就造成‘私吞未遂、两败俱亡’的假象,如果她逃。就坐实她‘杀人越货、落跑潜逃’的罪名。不过,那个特种兵不能放过。否则,怎么能让她有口难辩呢?”
“这好办。负一段还有兄弟在守株待兔。我这就通知他们”
数秒后。扩音器里再度传出对话声:“老大,搞定了!不过那娘们果然厉害啊,胸口中了枪还能有那么快的速度。看来,她应该能逃出去了。”
“逃了就按上头的指示,执行第二方案嘛。反正咱们的任务圆满完成了。行了。收工!”
“是!呀!老大,你的扩音器怎么还开着啊?”
“操!!!统统给老子闭紧嘴。谁都不许泄露今天的事!要是让彧主知道,我非活剐了你们不可”
随着咒骂逐渐消去,耶华道一带也恢复了原先的平静。
踉踉跄跄地跑了多时,直至再也提不起一丝力气继续逃亡,凤七在一处废弃的工厂尽头躺了下来。
伸手按了按近乎疼痛到麻痹的左胸,望着头顶上方结满蜘蛛网的房梁,不由闭了闭眼。
剩她一人了。
小伍在途中被飞来的狙击弹射中,当场走了,连给他封穴止血的时间都没有。
习惯性地摸摸裤兜,里头空空如也。
联络器和手机当时都被封在文件袋里搁在车上。那个位子,距驾驶座最近,随着车头爆炸,怕是已经尸骸无存了。
两世为人难道她的每个结局都要以伤重不治而落场?
凤七思及此,苦涩地扯扯唇角。不想这一扯带动全身的经络,牵动胸部的神经,一时间,让她苍白的脸色血色尽失。
强迫自己缓平呼吸,虽然无助于治伤,至少能延长大限。虽然不知在大限将至之时,会不会有人发现她在这里
凤七闭上眼,静静地躺着。
仔细回想,前后两世遭遇的厄难还是有所不同的。
前一世,她在战场上,为救大皇而心中毒箭。这一世,却是被隐在暗处的敌人所害,到死还要背负一个“杀人越货”的罪名
杀人越货
凤七再度咀嚼了一遍这个词,不由抿紧了唇瓣。喉底想鄙夷轻嗤,却发不出任何声响。无奈地暗叹一声。
看来,血彧真的已经动手了。而她,首当其冲。
廖光耀,怕是血彧的棋子无疑了。
她当时就在纳闷,她和壹玖他们是来保护他和文物的,为何在上车前。要他们交出所有联络设备?虽然他的秘书解释说,是确保文物运输途中的隐秘性。可现在回想,怕是从那一刻起,他就已经在给自己下套了。再到后来,他假装胸部中枪,不也是有意拖延他们的撤退行动吗?
怎么这么傻!当时,廖光耀三番两次拒绝她的近触,她就该警醒的。
可如今
凤七幽幽睁开双眸,瞪着头顶上方那顶硕大的蜘蛛网,咽下喉口带腥的唾沫。
不!她怎么可以就这么抱着莫大的冤屈去见阎罗?
好歹。也要拉些垫背的下水,黄泉路上才不会寂寞!
只是,如今这身躯。能再支持多久,她已经无法辨析了。
封穴止血、内力补气,最多也就能拖延上两三个小时
这期间,要是没有找到逃生的路、再由着那致命的弹头卡着自己的心脏主血管,莫说报仇雪恨了。连这座废弃厂子还能不能活着出去也无法保证
想到这里,凤七无力地闭上眼。
丹田处的双气丹,一直都在往身体各处输送着气力,可心脏处的弹头不取,她无法运行心经自我疗伤,迟早要衰竭。
凤七边想。边这么静静躺在冰凉的水泥地上,思索着自救的各种方案,感受周边呼啸的风声、凄厉的野猫发情声、以及。一声近过一声的狗吠
狗吠?她蓦地睁开眼,再屏息查探方才感应到的那一丝陌生的气息,果然,一阵凌乱又相对有序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地欺近
有人来了只是不知是敌是友
凤七扯扯嘴角,若是追踪而来的正是此次事件的制造者。那么,她今日必死无疑了。
罢了罢了原本就是平白得来的这几年生命权当自己早在前世以命换命、救了长姐之后就已经魂飞魄散了吧
“小七!”
“小七!”
一声紧接一声的呼唤打断凤七逐渐紊乱的思绪。
她费力地睁开眼。迎上匆匆奔至她身边的人。
那张素来沉静淡漠的俊容,此刻却满面焦急,凤七由衷确信:自己离死亡的距离又拉远了一些
只是,若是不能及时取出那枚弹头,她依旧得赴黄泉
于她而言,死亡倒是不可怕。她只是不甘心,不甘心背负着“杀人越货”这样的恶臭声名离开不甘心和血彧的账还未清算,自己却先出了局不甘心呐
如此想着,她朝来人扯了扯唇角:“墨御多谢了只是我恐怕支撑不了多少时间了”
“别胡说!”范姜洄声调哽咽,压抑住心头的痛楚,在凤七身边蹲下,以极其平静地语调安抚道:“放心,有我呢!绝不会让你有事。”
“遥,即刻联络崖,派专机过来。带上洛川以及所有取弹用具。一刻钟。”范姜洄不着痕迹地抹了下眼角,迅速恢复商战中的冷静,果断吩咐静候一旁的洛遥。
洛遥点点头,迅速掏出手机和远在玛卡岛的洛崖联系起来。
“水,马上布置手术台。我要川一到就进行手术。”范姜洄转头对洛水说。
洛水也点头去照办了。
范姜洄这才小心翼翼地抱起凤七,让她靠在自己怀里,用自己的体温温暖她逐渐发寒的身体。
“忍着点。一刻钟,医生马上就来给你做手术。我保证阎王不会带走你。现在,睁开眼,看着我说话,别睡过去,乖,看着我”范姜洄放柔嗓音,示意凤七振作起精神。
“嗯。”
凤七费力地睁开眼看着他,看他焦灼的眼底印着自己的影像,看他素来冷静的脸上已经被焦虑和疼惜取代。
刹那间,她仿佛感觉心底深处那道用来自我防护的坚石细碎崩塌 335 绕指柔
“我们似乎才聚过没多久?”
她想起前次聚会散场时,他给她发的那则短信,不禁脸一红,想偏过头去,不想扯到了左胸,眉头一蹙,被范姜洄伸手抚上了眉心:“说话就说话,别乱动。”
待抚平她蹙拢的眉头,范姜洄才凝视着她答道:“嗯,两个月零十天。”
“你连几天都记得?”凤七不禁失笑。
再一次,左胸的疼痛带动她全身的经络。迫得她眉头一再紧蹙。
范姜洄拧眉瞪了她一眼:“说了别乱动。别忘了,你还欠我一顿饭,没兑现之前,你想死还由不得你!”
如此雷厉果决的范姜洄,是凤七不曾见过的。
“好!”她爽快应道。
她当然不想死。她要活着回去,亲手洗清被血彧强行冠上的“杀人越货”之罪名。要活着,去亲手了结和血彧的仇。怎么就能这般没志气地死去?
“boss,来了。”
随着一阵轰鸣声接近,候在厂房外头的洛水和洛遥双双提醒范姜洄。
范姜洄点点头,想要抱凤七起来,移到临时布置的手术台上。
一旁的洛遥忍不住出声:“要不我来?”
范姜洄凉凉瞥了他一眼,没理他,而是径自抱着凤七起身,笔直往洛水布置的手术台走去。
吃了鳖的洛遥不由地摸摸鼻子,身旁的洛水打趣道:“那可是日后的boss夫人,你也敢抱?”
“我这不是怕老大累么!他为了瑞丽的案子,已经好几个晚上没合眼了,刚刚又”洛遥没好气地瞪了洛水一眼,赶紧跟上自家老板,看他需不需要帮忙。
待凤七被安置上临时搭建的手术台后。洛崖带着手提医药箱的洛川也进来了。
一千八百公里,仅用十三分钟三十秒。这就是洛崖的驾驶技术。
洛遥和洛水看到洛崖,忍不住对视一眼,一人一拳在洛崖肩上赞赏一捶:“好样的!”
“好说!”洛崖拽拽一笑。
那厢,范姜洄盯着脸色已经苍白到毫无血色的凤七,攥着拳竭力维持着冷静问洛川:“她怎样?还能支持多久?”
“情况比我想象的要乐观,取弹手术不成问题。”
洛川仔细检查了凤七中枪的部位,见并未出现大出血现象,还道是子弹没打中主动脉,遂舒了口气回答。
“半个小时”
一直抑制着全身经络痉挛抽搐、咬牙不让自己昏厥的凤一。听到洛川这么说,虚弱地解释:“我封穴止血可维持一段时间到现在最多还有半个小时一旦穴道自行冲开,恐怕是难以止得住血了”
“老天!”耐心听完凤七话语的洛川。此刻彻底震惊了。这世上这世上竟然还真的有封穴止血之术?
“愣着干嘛?!还不赶紧手术!”
听凤七如是说,饶是此前还能维持镇定的范姜洄此刻也抑制不住心头的恐惧了,绷紧着脸,抿着双唇,朝洛川低吼:“二十分钟!在这之前给我完成取弹手术!”
洛川咽了口唾沫。忙不迭点头,“我尽力而为。”
老天!让他在这么恶劣的环境下做心脏取弹手术,面对的又是在玛卡岛素以“冷面商皇”代称的范姜洄,真不如送他去南非待上一年来得轻松。
洛川心里想着,手上的动作却利落地很。否则,他也不必在玛卡岛号称世界级的高等医院里混到现在了。
凤七静静地感受着麻药上身的滋味。忍不住轻叹:“还从来没碰过这玩意儿”
“闭嘴!留点力气。”范姜洄忍不住朝她低吼。
以往和她相处时的小心翼翼,此刻全然消失无踪。如若不是她此刻命悬一线,他真想把她吊起来狠打一顿。居然敢如此忽视自己的安危!
不是没见过她执行任务时的拼命劲。可若是能替她自己多想想,凭她这一身玄妙的功夫,岂会落得如此地步?
凤七则想到了远在江沪的严景寰。
倘若她真的最受不了这个打击的,恐怕要数她大哥了。
想到这里,她抬起沉重的眼皮。迎上范姜洄压抑着痛楚的目光,虚弱地说:“墨御。我若有件事,想麻烦你”
“不答应。”不等凤七说完,范姜洄就迅速驳回了她临终遗言般的托付。
“问都没问是什么事就不答应这可不像你!”
凤七强忍着身体的疲意,淡淡笑道。
麻药的效果果然厉害,就这一针下去,马上就感觉不到左胸部位撕裂般的疼痛了。
“有时间想这些,不如多想想,伤好了之后如何找那些人报仇!”
范姜洄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丝毫不理会身旁看好戏般看着他们俩一来一往对话的三个得力特助。
连正抓紧时间执刀取弹的洛川,听自家boss这么说,也不由挑了挑眉:看来,他们这个传闻不近女色的“冷面商皇”,很快就要化为绕指柔了
整个手术花了洛川十八分钟。
以前所未有的迅捷速度取出了那枚几乎要去凤七性命的弹头。
趁着止血之穴自行解开之前,他一鼓作气完成缝针、消炎、止血等一系列辅助工作。
末了,擦着额际沁出的汗水,长舒出一口气:“好了!”
这句“好了”无疑给范姜洄打了一剂强心针。
他放下悬了许久的心,低头俯视着最终因体力不济而陷入昏迷的凤七,那苍白又倔强的面容就这么毫无悬念地直达他心底,让这么多日子以来时刻浮现于脑海且始终挥之不去的异样感觉终于找着了落脚处。
不等了!
什么等她成年再表白?这和慢性自杀有什么分别?
不管她对他持什么态度,他决定。在她醒来的第一刻,他一定要对她表明自己的心意,藏了足有三年的心意。
再隐忍不说,他怕自己就快要疯了。
特别是经历刚刚那一幕。在看到凤七血色尽失地躺在冰凉的水泥地上之后,无论她对他的表白会持什么态度,他都不管了!
“嗯好那就先这样。其他的,等她醒来再联络。”
范姜洄刚结束和林国志的通话,手机还没搁下,又传来轻微震动,这次来电的是顾黎。
“小舅?”范姜洄侧头看了眼术后一直陷于沉睡中的凤七。转回头压低嗓音和顾黎通起电话。
“我一回来,就听老金说,洛崖和洛川同时被你调去内陆了。出什么事了?你人没事吧?”
“我没事。”
有事的不是他。范姜洄轻叹了一口气,对顾黎说:“是小七,我现在带她回玛卡岛。”
“小七?那丫头怎么了?”顾黎这两年间见过凤七的次数,并不比自己的外甥少。
可以这么说,顾黎一年半载回京都会老友。总会受外甥的托付,约凤七出来,喝茶、吃饭、闲唠嗑,什么都好,就是别忘了在她面前多提提外甥的事,以加重她的印象。免得好不容易等她成了年。却把外甥给忘了。顾黎敢打包票,如果结果真成了这样,他那个性格闷骚的外甥绝对会哭死。
“一言难尽。等回去后再说。”
范姜洄不认为此刻是详谈的好时机。小七还昏迷着。又是在直升机上,他不想将时间浪费在和小舅的聊天上。
“你小子”顾黎在电话那头笑骂了他一句。不过至少确定那丫头没事,否则,宝贝外甥也不会如此镇定了。
耳根总算恢复了清净。
范姜洄想了想,索性把手机关了机。丢给一旁的洛水。公司若有什么紧急事务。还有洛水他们。他丝毫不担心。
他担心的是她。虽然洛川一再向他保证:取弹手术很成功,可术后二十四小时是感染高危期。务必要警防。
“boss。降落了。”
虽然需要即刻送入加护病房除菌消炎,可毕竟才做了手术,颠簸不得。因此,和来时相比,多花了一刻钟,才在玛卡岛的高等医院顶层停机坪缓缓降落。
直到彻底停稳,洛崖才擦了擦满头的汗渍。
要命!恒温二十二度的驾驶舱内,他竟然热得大汗淋漓。可见,这次驾机,他用了不知比平时高出几倍的专注力。
机舱门一打开,洛川几人率先跳下直升机,抖开担架,接上由范姜洄小心翼翼抱出机舱的凤七,让仍旧昏睡不醒的她躺上担架,小心地抬往途中就已联系好的vip加护病房。
一路上,谁都没吭声。
范姜洄走在担架身侧,洛川提着医药箱走在前头带路,洛崖、洛水一前一后抬着担架,洛遥护着担架的另一侧,以防半途出点什么意外。
从顶层的停机坪下来,直接乘坐专用电梯直达十七层的vip加护病房区。
沿途除了有权限进出加护病房区的医生、护士外,并没碰到任何不相干的人。
到了十七层,护理台前的值班护士,一看到洛川出现在门口,又扫到他身后的担架,立即明白了什么事,忙按下护理台上的病房区按钮,然后拿着记录本小跑着出来,带他们进了事先拾掇妥当的vip加护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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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即做好全身检查、着重胸部检查准备。<。com好看小说在线>五分钟。我会过来。”
洛川交待了护士一句,然后对范姜洄说:“头儿,我去洗个澡,浑身黏腻,需要换套干净的衣服。给我五分钟,马上就给她做全面的术后检查。”
范姜洄点点头。
别说洛川了,他又何尝不是混身黏腻?
因找她而急出的热汗,因恐惧而吓出的冷汗前后交织,低头就能闻到一股汗臭味。
可此刻,他全副心神都在凤七身上,不得到洛川全面检查后的保证:确定她术后恢复状况良好,他委实定不下心去做旁的事。
“boss,瑞丽那边来电,问我们还参加这次的竞标吗?”
洛水在外头接了个电话,放轻脚步进了加护病房,问站在床边一眨不眨看着床上人儿的范姜洄。
范姜洄微微一顿,方才记起这个事。
四个小时前,他抵达滇南瑞丽,是去现场参加一块商业用地的竞标会的。为了这块地,他已经不眠不休忙了好几天了。倒不是这块地有多么大的商业价值,而是,那里是他父母初次相会的地方。
在疗养院休养的这三年,母亲的身体虽然还没完全康复,却已能想起以前的一些事了。包括和他父亲结识、恋爱、成婚的细节,却惟独记不起婚后的场景。
抑或,她不是记不起,而是不想去记起。怕一不小心就会把当年那段好不容易尘封的往事给翻出来。于是下意识的,只记牢了上山下乡时的那段岁月,和他父亲在滇南的快乐日子。
他从母亲叨叨絮絮的自言自语里,获知瑞丽是父母最初结识的地方。在那里,她和父亲度过了记忆里最幸福的日子。
于是,当他得知瑞丽这块商业用地正准备竞标出售。原本没打算往瑞丽一带投资的他,立即着手准备起材料,务必要拿下那块地。届时,他会带着母亲重温旧年幸福时光,即使无法助她回想起更多,至少能让她获得快乐。
没想到,才在瑞丽下机,就接到了林局的电话。问他最近有没有和小七几个联络。
其实那时林国志也是刚刚才接到夜行传自日国的消息:随夜行一同出任务的烈阳无故失踪了。林国志本想找凤七说一声,好让她一结束此次的护送任务,即刻前往日国协助夜行、麒麟寻找烈阳。却不料,凤七也失去了联系
范姜洄在百般联络不上凤七后,当机立断赶到了凤凰城。
好在瑞丽离凤凰城并不远。一到凤凰城。他果断去了交通局,拿出经久不用的国安证,要求查看所有路段的视频实况。直到发现了耶华道上的异状
幸好不算太迟。否则,他简直无法想象。
“你和洛遥代我去一趟吧。”
范姜洄侧着脸,视线温柔地投在凤七苍白的睡颜上。低声吩咐:“无论用什么法子,先拿到那块地再说。”
“可我和洛遥都去了,你身边没半个人”洛水为难地看了他一眼,还没说完,就被旋即进来的洛崖拉了出去。
“这点小事,你交代我就好了。没见boss烦着呢。再说,我难道就不是人吗?什么叫头儿身边没半个人?”
“你不是还要坐镇‘帝皇’吗?何况,集团的事务。你一向不管的”
“不管不代表我不懂。总之,别挑这个时候去烦头儿。都几岁的人了?这点眼见力都没有”
“喂!姓洛名崖的!别说的自己好像万能不干胶一样,别忘了,你还小我一岁半,该叫我堂哥”
随着洛水、洛崖虽然压低了嗓门却仍通过门板细碎传入病房的斗嘴声消失。范姜洄轻扯了扯唇,没再担心地块和集团的其他事务。相信他那几个万能特助能全权搞定。
洛川在五分钟即将进入倒计时时推门进来了。
跟在他身后的,是协助他做检查的助理医师以及两个资深护士。
顾氏集团投资的这家规模堪称世界级的高等医院,在vip加护病房里就能直接进行全面检查。所有器材设备都不缺。大型的医疗设备则通过红外线扫描辅助台进行。免得病患被转来转去而影响病情。
“头儿,检查马上就开始了。你能否到外头等?”
洛川见范姜洄一丝觉悟都没有,不得不硬着头皮提醒他。
范姜洄本想待在里头亲眼看他们检查的。不过转念一想,凤七中子弹的可是心脏部位,检查需要纯无菌的环境。于是,只得抿了抿唇,退出了病房。身形笔挺地坐在外头的长椅上等。
不知过了多久,久到范姜洄快要忍不住冲进去查问检查结果时,病房门由里及外推开,洛川带着助理医师出来了。
“怎么样?”范姜洄急急上前,就差没揪着洛川的衣领问了。哪里还有平时处理商务时的冷静自若。
“老大,你也累了,去我办公室喝杯咖啡,咱们边喝边聊。这里有我们经验丰富的护理长在,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别忘了,咱们医院的护士们,可是千金难买的,那些普通医院的护士长,经验也没她们丰富”
洛川拉拉杂杂地说了一通,拽着范姜洄的胳膊往他的办公室走去。
范姜洄一听,眼底一沉。
洛川竟然避开他的问题,这说明什么?她的情况很不乐观?
“你老实和我说,她情况怎么样?”一进洛川的办公室,范姜洄直截了当地问。
“唉,老大!我不是说了吗?她的情况还可以啦,但这种情况下,术后感染高危期是肯定逃不掉的啦,二十四小时嘛,很快就过去了。所以我才让你来我这里好好休息啊”
洛川一路上把范姜洄的所有表情都已收之眼底。心下好笑。看来,他们的boss真的坠入情网了。
他承认他这是在试探,想看看boss的反应,不过如今算是确定了。
只是不知,那个被boss放在心尖尖上珍护的女子,是否持着和boss一样的态度?
如果不是,那么他现在就能预见:顾氏集团上下,特别是和boss同层楼办公的可怜精英们,将要时不时遭受西伯利亚强冷空气的侵袭了。
不过那不包括他,即使再强的冷空气。也扫不到在高等医院里驻扎的他。所以,他乐得遥想日后有趣的场景。
就在洛川翘着唇角遐思时,范姜洄却瞪着他。
眼前这个笑容诡谲的家伙真的有说过吗?她的情况还可以?可他怎么没听到?
“二十四小时。你有几分把握能安然度过?”
见洛川浑然没察觉他的瞪视,范姜洄无力地收回视线,清了清嗓子,提醒洛川他还有问题要问。
“不保证。”洛川摇摇头,见boss马上沉下了脸。连忙换了种说法:“一成把握和九成把握其实都一样。一旦感染,都不好说。”
范姜洄皱了皱眉。洛川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假使真的感染了,能否安然度过高危期的确很难说。此刻,谁都不敢保证。
“我去陪她。”这一想,范姜洄迈开长腿走出了办公室。
“老大,我建议你还是先睡一觉。眼睛都红了。别到时候她醒了。你却倒下了”
“啰嗦!”范姜洄不耐地丢下两个字,迈开步伐大步往电梯口走去。
“唉,虚龄也就二十五吧?怎么搞得比我还老成?”
洛川目送范姜洄进了电梯。电梯门迅速合上,显示屏上的数字最终停在十七层的vip加护病房,不禁摇了摇头,发出一阵感慨。
他和洛水、洛遥、洛崖都是同宗兄弟。
“洛家出才子”,这个论断在玛卡岛已经流传了百多年不止了。
其实不能算是谣传。洛家的人的确都很有才气。也许最早的时候,洛家是当地有名的书香门第。加上子孙后代也都挺争气。故而,年复一年,这样的传闻一直没有消退。洛家的人,一直都是被百姓拿来比较自己子女的榜样。
可同时招揽四个洛家人在同一个机构乃至同一个人身边任职,这是非常少见的。可以说是从来没有过。不消说也知道原因,还不是怕聪明狡黠的洛家人勾结起来,对雇主不利。
因此,旁人对顾氏集团的做法一直都很不理解。觉得同时把他们四人揽在手下,日后要是心起旁骛,对集团核心来说是非常不利。
类似的问题,他们四人也都趁着酒后问过集团执行长的范姜洄。
他当时是怎么回答的?
“如果真想做什么,即使不是同宗兄弟,也能相互勾结。如果不想做什么,即使是同宗兄弟,也不见得会鼎力相帮。”
是了,他一直就只认能力不认人。
所以,在顾氏正副总裁彻底将集团大权移交他来执行后,在诸多竞争对手都不看好他、并想借此打压顾氏的时候,他照样披荆斩棘大步前行,带着顾氏冲出玛卡岛、打入内陆商区,走向世界
他是他们的boss,是他们的头儿。
自从亲耳听到范姜洄斩钉截铁般的明确回答后,洛川四人才真正发自内心的,将他视做了主子。
拿人薪水替人做事,且是全心尽力地做事。这和他们家族一直以来秉行的任职准则有所偏差。
不过,当他们在第一年年终领到一份超乎他们想象的丰厚回报时,他们确信:留在顾氏,跟着范姜洄,是他们四人迄今为止所做的最正确的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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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七恢复意识时,只觉得自己这一觉睡了很久、很饱。
饱到,她舒展全身经络,胸口的中弹部位也只余愈合期的隐痛了。
内视丹田,两枚气丹徐徐转着,四散的内气,一刻不停地疏通着她因伤而郁结的经络。
看到那两枚气丹的状态,凤七不禁幽幽暗叹。两年了,气丹还是处在玄境末阶。
无论她如何修练心经、执行任务,玄、地两境的壁障始终无法跨越。
既然想不通,凤七也没打算继续纠结这个问题,将注意力移回左胸的伤势。
她记得,是范姜洄救的她。
那么现在呢?她是在哪里?
凤七缓缓睁开眼眸,率先映入眼帘的,是苹果绿的雅致吊顶。
视线移转,除了她所躺的床外,组合家具、休闲沙发、电视、冰箱、花架,以及几台看上去很高端的医疗仪器。
再远处,宽大的落地窗被一道墨绿色的窗帘遮挡着,并没拉得很严,透过缝隙,凤七能感受到室外明媚的阳光。
这里,豪华精致得不像医院,可那几台医疗仪器,却又提示似乎是在医院。
凤七心里猜着,视线落回自己正接受着输液的右手臂。两瓶点滴悬在舒适的大床上方,眯眼细看,隐约能看清上头的说明,应该是某种消炎针剂。
她到底睡了多久?她记得昏迷前似乎还是中午。
“执行长早!”
正想着,病房外传来一道清脆的招呼声,紧接着,病房门被轻轻推开。
范姜洄一手提着手提,一手拿着还未解决的早餐,走了进来。
“昨晚情况怎么样?”
他压低嗓音,问身后跟进来准备给凤七做晨检的护士。
之前几个晚上。他都是宿在这里陪夜的。偏生昨晚,他接到洛水从瑞丽传来的消息,急需一份收在加密档案柜里的资料,并需要他亲自做批文。故而不得不回公司处理,等搞定这一切时,也差不多快天亮了,于是回公寓洗了个澡才过来。
“很稳定。执行长离开后,洛主任也来看过了,说是不出意外的话,今天应该能醒了。”
护士边说边走到病床边。拉开检查台,开始给晨检用的医疗器材消毒。
范姜洄听她这么说,微微点了点头。然后走到茶几前。搁下手提和早餐,进病房内的卫生间洗了个手,这才来到病床边,伸手想探探凤七的额。
“早。”
凤七察觉到他的动作,先他一步睁开了眼。朝他微微一笑。
突如其来的早安和微笑,让他就这么愣在了原地。
伸出的手还悬在她的脸部上空。脸上带着浑然没有料到的愕然。
直到护士欣喜的嗓音在他身后响起:“呀!真的苏醒了呀!这可实在太好了!我这就告诉洛主任去!”
说完,她就“噔噔噔”地跑出了病房,连晨检都忘了做。
范姜洄经她这一喊,才回过神来。欣喜地俯下身,多此一举地问:“醒了?”
“嗯。醒了。这一觉睡得很好。”
凤七笑睇着他。看到他突然间不知所措的反应,感到好笑。
“可有哪里不适?肚子饿吗?你睡了五天了,要不是洛川一直强调说你已经度过了高危期。我都担心死了”不经意间,他把连日来的担忧脱口而出。
可凤七并没注意他后面半句的说辞,而是惊讶于:“五天?”不会吧?!
“五天!”范姜洄肯定她困惑的同时,怨艾地睨了她一眼。从床头柜取出体温枪,放到凤七耳边。测出她体温正常,这才舒了口气。
这时。洛川也从护士口里得知了这个好消息,睡眼惺忪地从值班室匆匆赶来了。
“醒了就好!醒了就好!要是再不醒啊,咱们执行长都要去美利坚抓名医来会诊了。”
洛川见凤七果真醒了,且浑身上下,丝毫不显病气。脸色看起来,比boss还正常,不由笑着说。
这话听着像是打趣,其实是真的。
如果她再不醒,范姜洄是真有这个打算:让洛川飞去纽约接他的同学兼同行:国际知名的心胸专家前来给凤七会诊了。即使在洛川看来,凤七的机体恢复状况非常好,并不需要会诊。可一直不苏醒,他也的确很纳闷。
“废话少说,做检查吧。”范姜洄瞪了洛川一眼,嫌他多嘴。
“好好好!”洛川投降地举起双手,讨好地笑道。
然后给凤七做起一系列苏醒后的常规检查。
末了,摘下听筒和手套,笑眯眯地对凤七说:“恭喜!没有任何伴随症。身体恢复地也很好。只要再休养几天,就能出院了。”
“这么大的手术,休养几天就能出院了?”范姜洄听洛川这么说,皱皱眉。
“老大!莫不是你想让她一直在这里住下去吗?”
有何不可?范姜洄心下嘀咕,在这里,完全属于他。出了院,谁知道他还能不能每天看到她。当然,他也觉得这样的心理很不健康,遂清了清嗓子,辩解了一句:“至少得等完全康复。”
“那是当然。”洛川古怪地看了自家boss一眼,这话听起来怎么像是自己就是个庸医加混医?还没康复呢就想赶她出院了。天知道他刚才的话完全不是这个意思。boss也太能扯了吧?莫非陷入情网的男人都这么的额智商捉急?
“砰!”
确定凤七无事后,洛川被范姜洄直接“请”出了病房。
摸了摸就快贴到门板的鼻子,洛川没好气地骂了声“没人性”。
需要他的时候,呼得火急火燎的,不需要的时候,竟然把他赶离病房。他可是医生唉,病房好歹也是他的地盘。
眼角扫到身侧的护士正掩着嘴吃吃偷笑,洛川“嗯哼”了一声。后者连忙正色地挺挺胸,假装方才什么都没看到、没听到,面色如常地跟着洛川往值班室走去。
既然病人醒了,她知道洛主任肯定要重新开药。
至于那位让顾氏集团执行长如此珍而重之的病人究竟什么来头,那就不是他们这些医师护士所能探究的了。
这也是他们之所以能在顾氏医院长任久职的原因。少说多听一直都是最好的明哲保身之法。
与此同时,病房内,范姜洄有些不自然地清了清嗓子,走到凤七身边,在床沿坐了下来,习惯性地伸手探探她的额。
凤七也没避开。他的这些小动作。她其实早就熟悉了。
譬如摸她的头,拍她的肩,如今多了个探额头。这许是和她一睡五天有关。怕她伤口感染,引起高热。所以时不时就要给她测体温。
“我感觉好多了。”凤七含笑的眼,映进他深不可测的眸底,“洛医生没说错,再休养几天。就没事了。”
“他总喜欢夸张。”范姜洄闻言,没好气地轻哼了一声,随后视线投在她的左胸部位,轻拢着眉心说:“毕竟不是小伤,还是休养得彻底些比较好。组织那边你不用担心,林局也让你先安心养伤。”
“不用向林局做汇报吗?”凤七想到这次事件中的廖光耀。以及那柄新出土的文物——古剑,不禁蹙了蹙眉。
范姜洄伸手抚上她的眉心,轻轻揉散她郁结的眉头:“林局自然会安排其他人跟进。既然受了伤。就该有伤患的觉悟。别总是惦记这个惦记那个的,真有那么多闲工夫,不如想想,怎么尽快复原出院。你也不想让你大哥担心吧?”
一听范姜洄提到她大哥,凤七忙问:“你通知他了?”
“没有。”范姜洄摇摇头。“你没说,我自然不会通知他。”
最主要的是。如果严景寰来了,他就没那个立场天天陪在她身边了。
“那就别说。”凤七知道她大哥的脾性,一旦得知,肯定会不管不顾地赶过来。
“对了,这是哪里?还在凤凰城吗?”
“怎么可能。”范姜洄轻笑着替她掖了掖被角,感觉医院的中央空调打得有些冷。“已经在玛卡岛了。之前想过带你来,却没想到第一次会是在这样的情况下”
凤七也不禁讶然。
想不到一觉苏醒,竟然已经在距凤凰城一千多公里以外的玛卡岛了。
“这次,真是多谢你了。”她抬眼,迎上他黑曜石般的眼眸,郑重向他道谢。
范姜洄这次没有作答,而是偏着头,静静望着她,眼底有一丝懊恼一闪而过。
他在陪夜的时候,设想过的无数种表白方案,在这一刻,竟然一扫而空。
“怎么了?”凤七瞧出他的异样,不解地挑眉询问。
正欲抬起的手臂不小心碰到他的胳膊,发觉他的体温高的吓人,倏地反握住他,蹙眉问:“你在发烧?”
“谁?谁在发烧?”洛川洗漱好,从医生餐厅打包了两份早餐,送来病房,刚巧听到凤七的问话,忙走了过来。
一探范姜洄的额,既担忧又好笑。能说他铁齿断口吗?竟然被他猜中了。这下可好,她才苏醒,boss却病倒了。
“我就说嘛!铁打的人也不是你这样的。一连五天,你有好好休息过吗?何况在出发去滇南之前,洛水还说你已经好几个晚上没合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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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灬亓べ`童鞋的打赏!么么!oo~ 338 要分房吗?
“够了,给我开个退烧针。马上就能压下了。”
范姜洄耳根一赧,总觉得洛川这些话,是在向她邀功。
凤七眉头紧拢,拉过他的手后,把了把他的脉。脉相还好,可能就是劳累过度引起的。
“原来你也懂医术?”洛川看到凤七的动作,饶富兴致地问。
“开药去吧!啰嗦!”范姜洄瞪了他一眼。
没办法,洛家四兄弟中,就数这家伙最不按牌理出牌了。洛崖都比他好把握。
幸好是医生,平常接触的不多。若是像洛水洛遥他们,除了出差,其余时候几乎天天跟在他身边同进同出,他恐怕真的会被气出病来。
“咦?这间病房要加床吗?隔壁不是都空着?”
vip病房区的护士长打卡上班的时候,正好看到两名护工抬着一张病床进1701,不禁奇怪地问了一句。
“哦,是洛主任吩咐的。好像是前来探病的执行长发烧了,又不愿意另开房间。”从1701打完退烧针出来的值班护士,对护士长解释道。
“执行长发烧了还要和病人同住一间?这也太乱来了!知不知道这么做很容易交叉感染”护士长听后皱皱眉,把包往护士站一放,就往1701疾步走去。
病房内,范姜洄躺在离凤七仅一臂之隔的加床上,打过退烧针,又喝了一包药,此刻已经带着疲容沉沉睡去。
倒是凤七,经过五天的休息,精神得到了彻底恢复。胸部的中弹部位,如果不扯动。也不觉得痛了。
因此,她见范姜洄睡去后,望着天花板梳理起这次事件。
那日中弹后,带着小伍往奔跑中,她清晰听全了对方透过扩音器的对话内容。
如果廖光耀真是血彧买通的棋子,那么,这次事件,血彧可说是一石两鸟:既夺得了刚出土的文物,又成功陷害了她。让她背负着“杀人越货”的罪名,逃不掉国家的追缉。
她猜护送廖光耀离开的那几名特种兵。也都已不幸身亡了。且罪过同样记在她的头上。
至于廖光耀,如果还恋恋不舍官场的诱惑,兴许会拖着“伤体”回到京都。若是他打算从此退出官场。那么,假死后大可换个身份,血彧对这种事再轻松不过。
至于那柄还没鉴定出具体年代的古剑,却是从此下落不明了。因为是她“夺”走的,必须由她交还出来。没有剑。她即使活着回去,怕是满身是嘴也说不清了
“唉”凤七理顺这些,唇畔逸出一声叹息。
“小小年纪,叹气做什么?”护士长推门进来,刚巧听到这一声让人心头不禁发酸的叹息,皱眉嘟哝。
凤七讶然地看向她。对方胸前的名字牌上写着:洛雅珍。vip病区护士长。
原来是这个病区的护士长,遂朝对方微微点了点头。
洛雅珍怔了怔,似乎还没受过病患如此礼貌的礼仪。
“咳。恕我多嘴,两人感情再好,这种时候最好还是避一避你的伤不轻,才这么几天,哪那么快就能恢复免疫力?执行长也真是。就不怕传染给你嘛”
凤七听她这么一叨念,额头黑线阵阵。感情再好?她和范姜?
“呀?姑姑!你今天不是调休吗?怎么来了?”
洛川在楼下查完房。顺道上来拐一下,顺便看看范姜洄的烧退了没。却在门口听到他姑姑的念叨,心下好笑,嘴上却连忙岔开了话题。
boss他,应该还不想那么多人围着他的感情话题打转吧?再说了,看小美人的反应,应该也还不知boss的心意,万一把她吓跑了,惹怒了boss,遭殃的还不是他们?
“你日子过浑了?你姑姑我调休的是昨天。”洛雅珍没好气地瞪了侄子一眼,倒是被他成功岔开了话题:“说到调休,你们四兄弟多久没回老宅看老爷子了?老爷子说了,年底前再不带女朋友回家,开了春就要给你们安排相亲了,好自为之吧!”
洛雅珍边说,边利落地收拾干净护理台,然后洗净双手消毒后,来到范姜洄和凤七两张病床中间,同时给两人测起体温。
洛川在听她提到相亲两个字时,就朝凤七打了个手势,偷偷溜出了病房。
洛雅珍见身后半天没反应,遂转过头看,好家伙,哪里还有侄子的踪影?
“这家伙!”洛雅珍笑骂了一句,然后收回体温枪,分别看后,对凤七说:“你的体温正常了,执行长还有385度,确定不分房?”
分房?凤七顿时满头黑线。这护士长的话听起来怎么这么容易引人遐思啊?
“我没关系。”凤七微笑答道:“就让他躺会儿吧。说不定休息好了,烧也退了。”
洛雅珍听凤七这么说,深深看了她一眼,随后也没再劝,叮嘱了她几句注意事项就出去了。
片刻后,凤七听到房门重新开启的声音,原来是洛川,避过他姑姑又溜进来了。
“她是我姑姑。嫁在当地,所以一有时间就会回老宅探望爷爷。和我们见面的次数也多。姑姑性子耿直,有什么说什么,从小到大,我们几兄弟被姑姑管教的次数并不比父母少。因此你别介意,她的话,权当左耳进右耳出就行了。”
洛川靠坐在范姜洄的病床沿上,压低嗓音向凤七解释。
凤七表示理解地点点头。
“有件事,我得事先给你提个醒。”
洛川顿了顿,似乎有些不好意思,挠了挠头,说道:
“我姑姑她,一直以洛家为荣,自从前年尾牙会上见过执行长后。觉得最匹配他的人,只能是洛家的女儿,还说要把即将归国的表妹介绍给执行长。因此对你的出现,她心里或许会别扭。但不会夹带恶意,你昏睡的这几天,她也秉持护士长的责任,尽心尽力做到最好”
洛川说到这里,抬头看凤七,想从她脸上看出些许端倪。可没有。凤七依旧一副恬淡、沉静的容颜。
“你不生气?”洛川微微蹙眉。她的反应,似乎和boss差太远了。难道真是boss的一厢情愿?
“我不会对不成事实的主观猜臆做任何论断。”半晌。凤七徐徐开口:“何况,这件事,你和我说了也没用。范姜他。才是最终的定论者。”
“额”洛川呆愣。
她竟然,能把男女情事看得如此通透?因为只是姑姑的主观臆断,所以她不会任何评断?还是说,这是boss自己的感情事,所以选谁由boss决定。是这样吗?
“洛川”这时,范姜洄哑着嗓音打断洛川的沉思,“你太吵了”
“对不起!”洛川尴尬地起身,“我这就出去。”他说完就捧起查房资料退出了病房。
心里想着,得趁早给姑姑提醒去,免得她还不死心地想让表妹嫁入范姜家。
别说boss无意他们洛家女儿。这个年仅十六七的小丫头,也是不容小觑的主。绝对不是外表所现的这么柔弱。
是了,如果真是柔弱的主。怎可能在胸部中枪后,还能果断冷静地封穴止血?还能云淡风轻地和boss说笑?
他们都错看了她的性子啊
“醒了?感觉怎么样?”
仅仅半天,这句话就换人来说。凤七觉得有些好笑。
范姜洄斜眼睨了她一眼,语气有些虚弱:“你似乎很高兴?”
“哪能呢!”凤七迅速接道。轻快的语气完全和她说的意思不搭调。这让范姜洄好气又好笑。
“咳,我似乎真的该和你分房。”范姜洄探探自己的额。确实烫得吓人。抬头望了眼悬在上方的点滴瓶,似笑非笑地说。
凤七喉口一噎。
看来。他是听到了护士长的忠告。耳根一烫,回睨了他一眼,“你不觉得护士长很护犊子吗?”
明着听是在关心她,怕她被传染。可经洛川说了之后,再行分析,倒是觉得关心他更多。语气间透着淡淡的指责之意,是在怪她牵连了他吗?
“我和她不熟。”范姜洄连忙撇清。
他只在公司的尾牙会上见过对方。听说是洛家的小女儿,毕业于著名的国际卫校,当时还被京都几所大医院力邀过,最终选择回玛卡岛,主动来顾氏医院任职。
洛家人对事业都很挑。这和他们本身的才能有关。
因此,位列玛卡岛第一集团的顾氏,旗下各大产业里,洛家人的身影并不少见。只是能进入集团核心楼层的,目前就洛水四人。其他人,他不熟,也没打算和他们熟络。
凤七回以一笑。她不过是开个玩笑,没想到他却如此认真地向她解释。
“对了,你的手机借我用下。”既然醒了,该和林局做个汇报了。过去这么多天,也不知京都怎么样了。
范姜洄闻言,微微一怔,半晌,垂下眼睑,抿唇低答:“手机落在家里了”
凤七闻言,侧过头,挑眉看他。手机落在家里?这不像他。
“你如实告诉我京都的情况,我受得住。最坏的打算,也不过是被组织抛弃,没什么的”半晌,她带着叹息幽幽地说。
范姜洄心头一窒,一种难以名状的疼痛感从心头浮升,延伸至四肢百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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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的京都,还是盛暑。
国安大楼七楼“csas”总部,却冷得人寒毛倒竖。
刚结束手头任务、被林局从世界各地呼回总部的行动组成员,不时瞟几眼中央空调的温度显示屏。
二十六度,不至于让人冷到如此寒毛瑟缩吧?
彼此纳闷对视,而后将视线齐齐投向会议桌那端的林国志。
不会错了,此刻足以冻彻人心的冰寒戾气,绝对是他们这位头儿散发出来的。
可是为什么呢?
如果散发寒冰之气的是蔡部,他们还能接受。可是林局
自从他们加入“csas”以来,似乎从未见过林局如此寒冰的一面。
是局里发生什么事了吗?还是说,林局受到上头严厉训斥了?
静默的会议室内,除了个别知悉内情的成员外,绝大部分,都在心底不停揣测林局之所以会有如此异状的原因。
“林局,蔡部到了。”
这时,林国志的秘书雷涛,领着大踏步而来的蔡之龙进了会议室。
同样一身寒气外放的蔡之龙来到会议桌的首席位,“啪”地将手上的文件夹往会议桌一放,震得底下一干成员不禁心惊肉跳。
“该死的吴玉铮!这会儿竟然学缩头乌龟,人都找不见了!”
蔡之龙落座的同时,爆出一句低咒。
林国志闻言,脸色一沉,“那我们怎么办?就这么算了?”
“算了?怎么可能!”蔡之龙浓眉一扬,瞪向林国志:“敢情你也准备算了?”
那可是“csas”的得力干将!如果被她得知自己的直属领导竟也打算就这么算了,不知道会如何伤心。
“怎么可能!”林国志背脊一挺,“就算蔡部打算就这么了了,我也不会放弃!”
“就等你这句话!”蔡之龙这才收回瞪视的视线。略带满意地轻哼了一声。
而后朝底下的人扫了一圈,双手撑在会议桌上,沉声道:“想必大家都很纳闷吧?这么急匆匆召集大伙儿回本部集合?”
“今天会上说的事,大伙儿只准听,听后烂在肚子里,一出这会议室门,谁都不许提。该做啥做啥,一切照指令做事。听清楚了吗?”
“听清楚了!”
得到底下的成员一致应答后,蔡之龙满意点头,而后打开文件夹。向在座成员宣读起刚刚到手的这份红头文件。
底下在座的成员中,除了林国志,其他的人。最多也就知道凤七去凤凰城是执行保护任务的,却不知道最后怎么会演变成这样。
文件主旨明确,这其实就是一份通缉令。
通缉对象正是凤七。通缉理由是:勾结海外暗势力,劫取国家文物,杀害文物局副局长廖光耀以及随行保护的六名特种兵
雷霆越听越愤怒。攥紧双拳,骨节泛白,和他的脸色一样。谁这么歹毒,竟然如此陷害小七!
“听后不必发言。这里还有一份简要说明,大伙儿继续听。”
蔡之龙面无表情地将红头文件不带感情地宣读了一遍,在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从文件夹取出另一份资料,朗读起来:
“严景媏,女。代号凤七,国安部‘csas’行动组特工。她还有个不为人之的身份,也就是国际排名前三的杀手组织‘血彧’的金牌杀手,三年来,暗中一直在替血彧服务”
“不可能!”
雷霆忍无可忍拍桌而起。痛楚地嘶吼:“这不是事实!小七绝不可能为血彧做事!”
“坐下!”蔡之龙双目一瞪,朝雷涛吼道:“我之前说什么你忘了?让你听!!!所有的疑问都给我烂在肚子里!!!”
“我做不到!”雷霆红着眼眶。回瞪着蔡之龙,“小七的为人怎样,你们都心知肚明!这算什么?呵!出了事,没人担当,就把她拖下水?你们摸着良心问问,这三年来,小七为组织做的事,哪一件不是出生入死拼了命换来的?如今倒好,小七她为了任务生死未卜,国家却还要将如此重罪安在她头上,我”
“雷霆!”林国志脸一肃,沉声喝止了雷霆的质问:“小七的事,我们现在不就在商讨吗?蔡部刚刚宣读的,是上头下发的文件,是上头传达的意思,如果我们认同这些,就不会召集大家坐在这里了。直接公开发文不就好了?正因为”
林国志喉口一滞,语气间有一丝哽咽,缓下语速接着道:“正因为小七的为人,大家心知肚明,所以才不相信。所以才召集大家聚在这里,商讨下一步方案。你要相信,我和蔡部是最不愿意看到小七出事的人!”
听林国志如此说,雷霆才抿唇收口,不过在坐下之前,闷闷地强调了一句:“总之,我站在小七这一边。”
蔡之龙表面上瞪着雷霆,心里却在为他喝彩。
不错!这才是他要的人。执行任务时拼,同伴出事时挺。如果所有的国安人员都像他这样,他就不愁无人可继、无人可用、无人可信了。
在座的所有人,在见到雷霆挺身而出、力理据争为凤七说话的一幕后,也明白了今天会议的初衷,也了悟了明明是大夏天,为何室内会冻得他们寒毛直竖
坐在一起的归一、何然、邢兵等人,彼此对望一眼,都从对方眼底看出了浓浓的担心。
凤七她现下可好?
“从来不知道,雷霆的性子这么火爆!”
会议结束后,蔡之龙没急着回自己的楼层,而是跟着林国志来到他的办公室,仰头靠上沙发,长吁了一口气,叹声道。
“想想也能理解。如果这份资料是真的。那么,他和小七、烈阳,都是经历过血彧的事的”
林国志也跟着叹了一声,把那份得自上头的资料打开来,再一次细看后,丢入了一旁的碎纸机。
“丢了也没用。上头岂会不留底?军部那几个老家伙要不是吴玉铮还有那么点良心,早就泄露出去了。”
蔡之龙看到林国志的动作,不以为然地撇撇嘴,“与其瞒着,倒不如把血彧给彻底解决了该死的。竟然残害了我国那么多少年孩童”
“说到军部,部长,范姜家那几位。似乎还没有动作?”
“嗯。我也正想问吴玉铮这个事。如果范姜家也站在我们这一边,那么,那些老家伙得势不了多久可该死的!吴玉铮那家伙竟然手机关机,人也不见踪影”
正说着,蔡之龙的手机响了。一看来电,正是他嘴里骂着的吴玉铮。
“怎么?吴玉首长这会儿不避嫌了?”
“蔡部说笑了。我早上不有个会议嘛。这会儿刚回来。”吴玉铮知道蔡之龙找他所为何事,也不兜圈,开门见山地说:“我知道蔡部的意思,你放心!军部这边,始终知认事实真相!”
“有你这句话就够了!”蔡之龙鼻息轻哼。“给我点时间,我会把你要的真相一一揭露出来,到时。不要吓着您老人家就好!”
“好!我等着!”吴玉铮轻笑地挂了电话。
“吴玉首长什么个意思?”林国志见蔡之龙收起了手机,忙问。
“他答应给我们时间查明真相。”蔡之龙呼了口气,想了想,从沙发上起身,“我得跑趟范姜家。希望范姜老爷子能保持中立。只要他不站队。光凭那几个老顽固,哼。我就不信他们蹦跶得起来。”
“蔡部!”见蔡之龙说完就要走,林国志忙唤住了他,嘴唇动了动,欲言又止。
“什么?有什么快说!”蔡之龙看了眼腕表,心想着不知能不能赶在范姜老爷子午休前赶到范姜大宅。
“咳,凤七她,目前和墨御在一起”
“”蔡之龙有刹那愣神,继而惊愕:“什么?!”
范姜洄的烧是退下来了,不过还被洛川压着躺在医院里打营养剂,以调理病后虚弱的身体。
凤七好笑地看他眉头拢成川字,被洛川逼着打针、喝药,心头因那件事带来的阴霾也随之消散。
她很庆幸。当时救她的是范姜洄。否则,她无法想象,在京都一派混乱的状况下,如何能如此悠闲、安静地养伤?
这片距离京都三千公里的祥和岛屿啊,让她受伤的身和心,都得到了最好的治愈。
“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范姜洄结束当日的营养针,上了趟洗手间回来,凑到凤七床头轻笑着问。
“想你居然也怕打针吃药。”凤七压根没被他吓到,迅速回了一句,刚好踩中范姜洄的弱项。
“你知道就好,但别老挂在口上。被洛水他们得知,他们的boss竟然如此没用,日后恐怕很难在他们跟前抬头了耶。”范姜洄佯装懊恼,可直达眼底的笑意表明,他此刻愉悦得很。
凤七莞尔,正想启口,被茶几上轻震的手机打断了。
“你小子到底还认不认我这个爷爷啊?!交了女朋友这么大的事竟然不和我说!”
范姜老爷子中气十足的嗓门透过手机,传至范姜洄耳里,他下意识地回望凤七,见后者神情安和地闭目躺着,耳根处却泛着红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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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七多少能猜到这次事件对她的舆论导向。
却没料到,军部里竟然有人把她在血彧的那六年也查出来了。
如果不是有心人在暗中揪她的底,那就是血彧的势力渗透到了军部。
会是这样吗?
凤七合着眼思索,微蹙的眉头让推门进来的范姜洄抿唇暗叹。连养伤都这么不省心。
“今天感觉怎么样?”
他把手上提着的物品往沙发上一放,洗手消毒后,来到她床边,柔声问。
凤七听到他每天雷同的第一句话,含笑睁眼,“你来了?”
“嗯。”范姜洄在她床沿坐下,自然地握住她的手,轻轻摩挲着,“有点事耽搁了会儿,早饭吃过没?”
“嗯,护士喂我吃过了。”凤七垂睑瞟了眼被他握在掌心的手,心下忍不住腹诽:这家伙倒是越来越自然了啊。问也不问一声,想摸就摸,想捏就捏
“还是流质吗?”范姜洄侧身张了眼床头柜上的当日餐点牌,“有没说什么时候换米饭?”
洛川一开始还说只要休养几天就能出院,如今都半个月过去了,也不见他提出院的事。每天的餐点仍是流质食品,据护士的意思,得等改成米饭后再适应几天才能出院。
倒不是他厌弃医院、公司两头跑,而是,这里毕竟是医院,早中晚都有医护人员查房,他担心她养伤不安耽。心里又总惦记京都那边的状况,整个人比上次聚会时消瘦了很多。
如果能出院,他打算带她去海边别墅静养。至于京都的人或事,在她康复之前,蔡部和林局也说了,不让她回去处理。
“烈阳还没消息”凤七并不知道他看餐点牌的用意。虽然也想早点出院,不过得了林局的指令,即使出院了,也不准她马上回总部,只让她安心在玛卡岛养伤,其余的,他们会处理。
处理怎么处理?
烈阳下落不明,她又被冠上“杀人越货”的罪名,放任幕后黑手逍遥法外,她无法安心。
“听林局说。行动组没要务在身的特工,都已被召集回国,这次的事。国安绝不会坐视不管,你安心养伤,一有消息,我会立刻告诉你。”范姜洄伸手替她拨了拨秀发,柔声安抚。
凤七点点头。除了这样,还能如何?她只有尽快养好伤,恢复体能,然后亲自去揪出死遁的廖光耀以及那柄同时失踪的古剑。
径自思索着,浑然忘了自己的小手还被范姜洄握着。无意间把玩起他的大手和修长的手指,这让范姜洄倏地一怔。继而唇角扬起。
她没有拒绝他,虽然只是无意识的举动,却让他更加欢喜。
这说明。她在潜意识里没有排斥他
是不是意味着,他日后的追妻路应该不会很难?
“叩叩叩!”
这时,病房门有节奏地被敲响,打断房内两人的顾自沉思。
范姜洄暗叹了一声,看着凤七收回自己的手。不得不起身迎向进来的人。
“小舅?”
“小舅母?”
看到一前一后进来的两个人,范姜洄不由一愣。“你们不是还在南非吗?”
“我就说不会有大问题,可你舅母执意要回来。”顾黎边说边手上一篮精挑细选的水果递给范姜洄。
“都被子弹打中心脏了,这还不是大问题?”
范姜洄的小舅母,顾黎的妻子,赫玖兰,捧着一束鲜花进来,听自家老公竟然这么说,立刻丢了个眼刀子给他,继而转过头,埋怨起范姜洄:“你也真是!这么大的事,也不和家里说。老爷子听我们说了才得知,要不是今天你妈妈有个例行检查,肯定也跟过来了”
范姜洄摸摸鼻子,回头和好奇看着这一幕的凤七对视一眼,眼底透着些许无奈。
他就知道,她不出院,进出病房的“闲杂人等”会越来越多。除了担心她的伤势,更多的,是出于八卦吧。谁让他在家人面前承认了她是他喜欢的人呢。
“你就是小七吧?”赫玖兰把鲜花插入花架上的琉璃花瓶,消毒了双手后,走到床头,在床沿坐下,拉过凤七的手,和蔼地安慰:“可怜的孩子,这回可真是吃苦了,别怕,安心在这儿养伤”
顾黎见老婆拉着凤七在安慰,遂朝范姜洄使了个眼色,舅甥俩来到病房内供陪夜人员休息的小房间里。
顾黎从手提包里拿出一份当天的报纸,递给范姜洄,“喏,今日的新闻,你看看。”
范姜洄没接,只淡淡扫了一眼,抿唇道:“我早就知道了。”
这几日,他无时无刻不在留意京都那边的消息。也第一时间查看了当地和内陆的所有新闻。
不知是被国安压制了,还是上头良心未泯,所有政府公文发布的都是文字,并没有张贴凤七的照片。即使被外头那些医生护士看到,也不会联想到这些公告通缉的对象就是凤七。
“小舅也信这上些胡编乱造的东西?”范姜洄顿了顿,看着顾黎问。
“你也说是胡编乱造了,我还会信?”顾黎觑了他一眼,叹了一声,拍拍外甥的肩,“那丫头我看着就不是这样的人。只是,这事恐怕不简单。”
“是不简单。军部里有人在搞她。国安虽然现在还站在她这边,可要是一直无法查清真相,我担心”
“担心什么?国安找不到有利她的证据,对方也无法提供不利她的证据,光凭这些,总不能真把她抓了去做替罪羊吧?大不了不回京都不做特工,嘿,这样更好,索性留在玛卡岛做你媳妇”
“小舅!”范姜洄无奈地瞅了顾黎一眼,“这话出了这房间就不要提了。外公那里也是。你该不会都说了吧?”
“说什么?说你喜欢人家?”
顾黎直言的反问,让范姜洄耳根一红,“小舅!”
“行了行了!我有数。话说回来,追女生哪有你这样的?心动不如行动,你既然一早就在垂涎人家了,干啥不早点表白别说你到现在都还没向她表明心迹哦?噢!范姜洄!我真不想承认你是我外甥”
范姜洄送走顾黎夫妻俩后回到病房,见凤七靠在床头,眼神有些怪怪地看着他。
“怎么了?”范姜洄边问,边走到她身边,按下床架的按钮。把床放平,让她躺平了休息。
方才小舅母在,她一直维持着靠坐的姿势。生怕她累。
“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范姜洄见凤七依旧那种表情看着他,担心地伸出手,探了探她的额。
“我没事。”凤七拉下他的手,像是做了个什么决定,轻呼了口气。语调极轻地问:“墨御我有什么好?”
“嗯?”范姜洄一时没明白她的意思,等会过意,他脖颈一热,避开她的视线,盯着她的手看了半晌,叹息般地问:“你知道了?”知道他的心意了?
“再迟钝也猜到了。”凤七注意他身子微微僵了僵。想必很紧张,不禁好笑,斜睨了他一眼。“干嘛?都向你家人播报一遍了,就不能看着我说?”
“小七”范姜洄猛地抬眼,盯着她的脸,“你的意思是”
“噗嗤!”凤七见他紧张地话语都磕巴了,忍不住笑出了声。
哦。不行,一笑胸口还是会扯痛。
“别笑了。小心伤口裂开。”
范姜洄见她刚笑没两声就拧起了眉。知道是扯到伤口了,忙不迭按住她的肩头:“乖,想笑等伤好了再笑。”
凤七被他这句话窒了下胸口,蓦地敛下了笑颜。
“墨御”
“嗯?”他微侧着身,居高临下,定定地看着她,深邃的眼底,有火光一闪而过,快得让她捕捉不及。
“我有什么好?让你愿意这么等我?”她抬眼,迎上他透着炙热的眼眸,问出了盘旋心底良久的困惑。
“你听到了?”他一怔,继而释然。
是了。以她的耳力,岂会听不到他和小舅在套房里的对话?
想到小舅带来的那份报纸,他倏地握紧凤七的手,“京都那边的事,你不要多想。”
“我知道。”她轻轻一挣,没挣开他的大掌,不由两颊一红。这个家伙!真的握上瘾了吗?
“小七”范姜洄一手握着她的柔荑,一手探上她的粉颊,柔嫩的触感让他心下一定,她没抗拒,是不是意味着他表白成功的机会很大?
“原本,我想等你成年”他摩挲着她粉颊,柔柔地凝视着她,低声道。
凤七没回避他的凝视,而是微翘着唇角静静地回望着他。这让他越发心定,一鼓作气地说:“如果,你始终同我当初和你说的那样,我是这么决定的”
做到他说的那样?哪样?
哦,是了,他三年前离开京都来玛卡岛时,给她发过一条类似约法三章的信息,“至少半年一次见面,不带着伤病现身,不废寝忘食、作息混乱,不能比前一次见面更瘦”
这下可好,她似乎没一条符合半年一次的聚会,需要他提醒。带着伤病现身,且还是他所救。废寝忘食、作息混乱就不必说了
想到这里,凤七心下一赧,视线不由得想移开,却被范姜洄温柔且坚定地攫住了。
“别逃虽然我大你八岁,但我不会催你。我会等你成年、毕业,做你想做的事。直到你想找个人作伴不过现在,我改变主意了”
说到这里,他顿住了,手指指腹摩挲着凤七樱红的唇瓣,哑声道:“怎么办,我不想冒着你被别人追走的风险,我想现在就确定下来”
“确定什么?”凤七下意识地接口,唇瓣感受到他指腹的温度,温暖的让她不由得想亲近再亲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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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oss!我们回来了!”
洛遥象征性地叩了叩门,随即就自发推了进来,咧着嘴汇报瑞丽地块的喜讯:“顺利到手了,比预计的还低额,打扰到你们了吗?”
才进门,就见范姜洄黑着脸瞪视着自己,洛遥不由茫然地眨了眨眼。
“肯定是你嗓门太大了。”瞧出端倪的洛川,从洛遥身后钻了出来,佯装抱怨了一句,笑嘻嘻地走到凤七床边,举起胸前的听筒晃了晃:“怎样?这几天恢复得很不错吧?”
“我以为查房时间早过了。”范姜洄见状,凉凉地瞥了他一眼。当他看不穿他的小动作吗?无非是怕自己骂,这才举着听筒佯装给小七检查。
“咳,是过了。不过我昨天休息,今天一来又被这几个家伙拖着敲了顿早餐,这才来迟了嘛!”
“医院餐厅十块一份的早餐,也好意思叫敲诈”和洛水一起跟着进门的洛崖,听洛川如此大言不惭,不由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接道:“不知道的,还以为洛大医生破产了。”
“叫堂哥!不孝的孩子!”洛川毫不客气地举起听筒,敲了敲洛崖的头。
这四人里,论年龄他最大,论处事他最圆滑。可偏偏,他们三人跟着范姜洄三年,脑袋瓜子灵敏了不少,都没以前有趣了。
“好吧,请问,大我一岁半的堂哥,咱们夫人什么时候能出院了?执行长再不回公司坐镇,我们几个都快累垮了。你也不想我们累瘫在顾氏集团,没时间回老宅看爷爷吧?那日后的相亲宴,你一个人包圆咯”洛水上前勾住洛川的脖子,语气亲昵地问。
他话里的“夫人”二字,让凤七吓了一跳。下意识地看向范姜洄,见他并无半点讶异,不由心忖:该不会是他让他们这么唤的吧?这也发展地太快了吧?
事实上,凤七这次是真的猜错了。
这个称呼,是洛水几个自动自发的产物。
谁让他们想不出更好的称呼了呢。直呼其名,他们不敢。叫小姐,又觉得见外。既然是被他们执行长放在心尖尖上的人,大着胆子唤一声“夫人”也不为过吧?
后来又见自家boss听到他们私底下的这个称呼后,并没特别反应,于是就板上钉钉地叫开了。
“今天怎么都过来了?”范姜洄不是没看到凤七的表情。可又不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向她解释,于是清了清嗓子,转移了话题。“我记得今天下午一点有个高层主管会议,你们都跑来了医院,会议谁主持?”
“下午当然会回去了。不是洛川哦,堂哥说的嘛,今天夫人出院。自然是要来帮忙的。”洛遥连忙正色道。玩笑开归开,工作上,他们是绝对不会怠工的。
可是他的解释反而让范姜洄疑惑:“今天出院?”
倏地看向洛川,范姜洄咬牙腹诽:这家伙昨天休息,今天又是才来,突然蹦出这么个消息。也就是说,他前天下班前就确定了,小七的伤。可以出院静养了,却硬给拖到今天才办。偏巧这两天,小舅和小舅母也回来了
“嘿嘿”洛川装傻干笑。
一见boss铁青的脸色,他就知道以boss的聪明劲,想必已经猜到自己的动机了。其实他也好无辜啊。上个星期一。他原本就能开出院通知了。只是接到副总裁的来电,让他想办法多留人几天。怕boss一旦接了人家出院后。让他们找不到人,这才扮了回小人。
“那啥,我去开出院单。洛水过来办理出院手续。”
洛川挠着头干笑了两声,忙拉着洛水飞也似地遁走了。
“他肯定做了什么亏心事。”洛崖好整以暇地倚在落地窗前总结陈词。
洛遥赞同洛崖的推断。不过看在洛川替他挡去了boss浑身散发的莫名怒意,就不坏心地落井下石了。
表白被打断,范姜洄郁闷至极。
可看凤七的神情,除了听到洛川几人唤她“夫人”时有些古怪,其他时候,都和平常没两样。猜不透她到底持的什么态度,这让范姜洄的心里越发躁乱难安。
至于洛川四人,虽然搞不懂原因,可见boss始终沉郁着脸色,也都极有眼见力地没去烦扰他。
迅速办妥出院事宜后,除了洛川还得留在医院上班,其他三人默契分工,提药的提药、拿行李的拿行李,没抢到这两样活计的洛遥,只得任命地负责推轮椅,近距离感受boss满身的低气压。
凤七被范姜洄抱上轮椅,系上安全带。洛遥正欲上前,被范姜洄抢先接过了。
“你们先下去开车。在大厅门口等。地下室湿气重,就不下去了。”
这个时候不走更待何时?
这不,范姜洄话音刚落,洛遥三人迅速交换了个眼神,就争先恐后地奔出了病房。
“哈哈哈!”洛川岂会看不懂范姜洄的脸色?很可能是在他们四人进病房前,boss正好在做什么好事而被他们打扰了。所以脸色才如此臭。因此,他一办好出院手续就假装忙碌,躲在护士站里没敢进去,此刻见洛遥几个这副德行,不由拍着大腿直乐。
“嗯哼!”范姜洄推着凤七出来,远远地瞥了洛川一眼,意有所指地说:“下个月中的京都病理研讨会,我看,还是你去最合适!”
哇咧?洛川当即傻眼。公报私仇!妥妥的公报私仇啊!别说他没兴趣参加那劳什子病理研讨会,下个月中,他可是老早就请了年休假,要飞去欧洲看球赛的。门票也早就买好了。五千块啊!真是要他老命!
“噗嗤!”进了电梯,凤七忍不住轻笑:“你把他们吓得不轻。”
“谁让他们不敲门就进来。”范姜洄见自己的小心思被她看穿,不由面色一赧,继而轻哼。
不止这个原因,洛川那家伙竟然绕过他,帮小舅拖延她的住院期。不给他点苦头吃,保不准下次还会吃里扒外。
“其实我自己能走了。”凤七低头看了眼胸口,她有心经练体。取弹成功后,复原速度是平常人的两倍。半个月休养下来,只要不是剧烈动作,她已经察觉不出伤口位置的异样了。
“胡闹!”范姜洄低头觑了她一眼,“伤筋动骨都要三个月,何况你是心脏中弹,半个月就想行动了?“
“我这不是有练功吗?复原起来自然要比旁人快一些”
“外力提速的复原,谁知道会不会有什么后遗症?和拔苗助长有什么区别?”范姜洄板着脸,一口驳斥了凤七的观点,又怕她不接受,搬出蔡之龙和林国志来说服她:
“蔡部和林局也说了,接下来几个月,你的任务就是养伤。你大哥那里,林局已经和他联络过了,说是派你去国外执行任务了,让他不必担心。所以,至少两个月内,你必须给我安心在这里养伤。”
好嘛!凤七摸摸鼻子,被他严肃的表情训得再没吭声。心里也是知道的:他这是在担心自己。
可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她素来不是逞强的人,也不做没把握的事。既然蔡部和林局短时间不会给她安排任务,还是等联络上赵灵霄,看看他那边的情况再说吧。
只是始终没有烈阳的消息传来,这让她担心不已。
自己的事,反倒是其次。横竖还活着,不怕没机会报仇。
范姜洄并没接她去他日常住的豪华公寓,而是来到他买在海边的度假别墅。
隐匿在碧绿椰林间的别墅,两层楼,二楼有个赏景台,和游泳池相衔。门口就是质朴金黄的沙滩,延伸往前,就是大片碧绿晶透的海水,别墅里面,草坪绿茵,椰树成林,令人心旷神怡。
车子缓缓驶入别墅自动开启的大门内,在主屋前停稳。
事先已在别墅里等的全职护理和厨娘管家听到响声,忙从屋内出来,齐齐朝车子鞠躬行礼。
范姜洄下车后,绕到另一侧,抱出凤七后并没让她坐上轮椅,而是一路抱着她来到专程给她布置的房间。
二楼这间房,是所有房间里朝向最好的。正对大海,即使是躺在床上,也能欣赏到碧海蓝天。
“看来,boss是来真的了。”
洛遥收回视线,好笑地叹了一声。随即把空的轮椅交给管家,让他推到客厅,以便凤七出行时使用。又把凤七的换洗衣物和还要服用的药品,连同服食说明书都交给护理,并叮嘱她好好照顾夫人。这才和洛水、洛崖返回车上,准备回集团主持下午的会议。
“你才知道?”回程换洛水开车,透过后视镜赏了洛遥一记白眼,对洛遥的后知后觉表示万分无力。
“我当然早就看出来啦。”洛遥不服气地辩解:“只是没想到,boss会这么认真嘛。”
是啊。洛水和洛崖闻言,也齐齐点头。他们都没想到boss会这么认真。
但愿,他的追妻路畅行无阻。否则,遭殃的就是他们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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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海滨别墅一住七天。
之前还担心和范姜洄孤男寡女同宿一个屋檐下会尴尬,真的开始了,似乎也没她想象得那么复杂。
范姜洄很忙。
特别是前一段时间,基本都在医院办公,虽然有洛水洛遥替他坐镇公司,可毕竟是大型集团的执行长,好多文件需要他亲自批示。
因此,见凤七出院后,身体恢复得很好,且有全职护理悉心照顾,他除了三餐陪她用餐、午睡前陪她边赏海景边聊天解闷、晚餐后陪她一起听新闻,其他时候,不是在书房开视讯会议,就是去公司处理家里无法处理的公务。
倒是顾黎夫妻俩,在这期间,来探望过凤七不下三次。
当然,都是趁范姜洄去公司的时候。许是怕他烦他们打扰她静养吧。
这日早上,范姜洄照例陪凤七用好早餐,准备出发去公司了。
今天有个重要会议,美利坚享誉全球的珠宝大亨,想和顾氏集团合作。对方亲自来了,他也不好意思缺席。
因此,叮嘱了护理几句后,他边打着领带,边走入凤七房里道别。
“药吃了没?”
凤七靠坐在床头,对面的落地窗,拉开两侧的窗帘松松挽着,视线所及正好是碧波涤荡的海面。
听到范姜洄的问询,她含笑回头,“吃过了。这句话,你每顿饭后都要问,不嫌累?”
范姜洄睨了她一眼,“这有什么。我是怕你忘了。”
说完,调整了下领带,走到床边坐下,伸手把她的秀发拂至耳后,柔声道:“今天中午要和会议代表一起聚餐。不能赶回来陪你了。下午没什么事,我会早些回来。有什么事,你让护理打我电话。伤口没有好透,尽量别碰手机。”
“知道了。”凤七好笑地睇了他一眼。不知情的,听到他这番话,会以为她是伤在脑部,而不是胸部吧。都好得差不多了,还被他当重症病人监护。
“那我走了。你若觉得闷,让护理把新闻打开。”想了想,范姜洄不放心地补充了一句:“听到和你有关的。不准胡思乱想。”
“好。”凤七回以一笑。“既然要开会,早点去吧。这里不会堵车吗?”
“会。但是比京都好。”范姜洄见她一一应下,放心地拍拍她的头。起身下楼了。
待他走后,护理晾晒好她清早消毒换药时换下的衣物,上楼来陪她了。
“夫人想听新闻吗?还是我读报给夫人听?”护理上来时,胳膊下夹了一叠当天的报纸,见凤七躺在床上。望着窗外的景致走神,遂笑着提议。
凤七听到她的称呼,无奈地转过头,“我不是你们夫人。”
当着范姜洄的面,她不好意思回驳。可在私下时,她已经强调许多遍了。可偏偏。洛水他们左耳进右耳出,连带着护理小姐也跟着他们这么称呼,让她委实无语。
“夫人就是夫人啊。洛先生也说我称呼得对。”护理完全是随着洛水他们叫的。
对个头!他们那是唯恐天下不乱。凤七暗恼腹诽:不然。哪有做下属的兴味盎然蹲在一旁看老板八卦的?
护理见凤七没再说话,眯眼一笑,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摊开厚厚一叠报纸,打算寻几则有趣的新闻读给凤七听。
蓦地。凤七被其中一份报纸的公示栏给吸引了目光,忙制止她继续往下翻。“等等,刚刚那份给我看看。”
“是这份吗?”护理不明所以地指指其中一份。
“再翻回去。对,就是那份。给我。”凤七示意护理把那份报纸递给自己。
“可是范姜先生说,夫人最好不要自己看,免得扯到伤口,我读给夫人听吧。”护理想起范姜洄的嘱咐,忙提醒道。
“就一则新闻,不至于那么严重。何况,你不说我不说,他不会知道。”凤七嘴里安抚着,捞过护理手上的报纸,低头细看起来。
半晌,她抬起头,默默瞪着窗外碧波荡漾的海滩,久久没有出声。
“夫人?”
“夫人?”
护理见她这副表情,还道她扯到伤口泛疼了。不然,原本还好好的脸色,现在怎会如此难看?
不禁轻声问:“是不是伤口疼了?要不要找洛医生过来看看?”
执行长走的时候,可是千叮咛万嘱咐过的,一旦夫人身体有任何不适,就让洛医生过来。
“不必。你先出去吧。我歇会儿。”凤七摇摇头,示意她收走报纸退出去。
那则消息,让她脑子一片混乱。她需要安静,需要静想。
护理只得先退了出去。下楼后越想越不放心,悄悄给范姜洄拨了通电话。
范姜洄的手机自从凤七出事后,就寸步不离身。
此刻正在顶层会议室里和来自美利坚的珠宝大亨洽谈合作事宜,接到护理的电话,他向对方诚挚致歉,并让洛水洛遥作陪,先请对方到集团各部门楼层做参观,然后由他小舅出面,陪他去顾氏旗下的七星级酒店用餐,自己则开车匆匆往海滨别墅赶。
“老爷,到了。”
一辆加长的劳斯莱斯在别墅前缓缓停下。
副驾座上的金秘书下车后,给后座的顾丰年拉开车门。
顾丰年拄着手杖从车上跨下,抬头审视了一番别墅外貌后,撇嘴嘀咕了一句:“臭小子,这么好的地理位置,也不给我留一套”
金秘书垂手站在一旁,眼观鼻鼻观心,心里却不禁好笑。别看老爷表情严肃,可时不时爆出的话语,总让人会心想笑。
“嗯哼。”顾丰年清了清嗓子,“听说他今天在接待美利坚来的贵宾?”
“是。副总裁是这么说的。而且还要一起用餐。”金秘书回头吩咐了司机一句,就上前搀住顾丰年,来到别墅大门口,伸手按响了电铃。
顾丰年听秘书这么说,“哦”了一声,点了点头。
别墅里头,护理刚搁下电话,就听别墅大门的电铃响了,忙跑出去看。见老管家恭敬地领着一老一中两名男子顺着台阶走上主屋,忙上前相迎。
“这两位是?”
“这是顾氏集团的总裁,也是范姜先生的外公。”金秘书主动做了介绍。“进屋再说吧。”八月下旬的日光,即使还是早上,也仍旧热得人发憷。
护理一听,是自家boss的外公,连忙走在前头,将他们迎进了客厅。
“咳,这点小事,你也不必同你老板说了。我就来看看那丫头,看完就走。”
顾丰年进了屋子后,巡视了一圈,听护理说凤七住在二楼东客房,上楼的同时,意有所指地提醒了护理一句。
其实是怕护理转身向雇佣她的外孙汇报,有损自己的面子罢了。
护理听后,不明所以地眨眨眼。
就算她不说,范姜先生也已经在来的路上了呀。除非一刻钟内走人,否则,肯定是要碰上的呀。
顾丰年哪里知道她的心思,说完,让金秘书留在楼下,独自一人上了楼。
二楼本来就只有两套房间,东西各一套。如今,东客房住了凤七,西客房则是范姜洄的房间。
顾丰年兜了一圈,甚至还站在露台上吹了会儿沁人的凉风,这才敲响东客房的门。
凤七听到三声有条不紊的敲门声,心下纳闷。
范姜洄和护理都是轻叩一声后,直接推门进来的,至于来探望她的顾黎夫妻,都是边敲门边唤她的。像今天这般礼貌地叩了三声后,还立在门外等她开口邀请的,似乎还从没有过。
“请进。”纳闷归纳闷,她还是礼貌地回应了对方。
“我是范姜洄的外公。”
顾丰年推门而入,见到凤七的第一眼,如是自我介绍。视线在打量了一番房间布置和窗外景致后,不带任何表情地投落在凤七脸上。
的确是个值得人疼的女娃儿。
顾丰年的目光在凤七全身上下一遍逡巡后,心下暗叹。
难怪那小子要不着家地蹲在医院悉心照顾对方了。柔中带刚,刚中透柔,这是他们顾家人一向喜欢的类型啊。
“范姜去公司了。”凤七在顾丰年打量自己的同时,也不着痕迹地回敬了一番,这才徐徐开口。
“我知道。”顾丰年清了清嗓子,在她对面的椅子上坐了下来,“我是专程来看你的。”
“让您老费心了。”凤七微笑回道。她似乎,能隐约明白来者的用意了。
“你该知道,阿洄肩上的担子不轻。”顾丰年轻叹一声,虽然这话题和他今日前来的初衷并无瓜葛,可还是想唠上几句,“他当初读军校、进国安,我是一直反对的。倒不是针对这份职业,而是,怕家族事业无人可继。”
“这次,我从他小舅口里得知,你也是国安一份子,且还是行动组特工,这次受伤,表面上看着是偶然,在我看来却是必然。只要一日为特工,遭遇类似危险的情状就不会少”
听到这里,凤七算是明白了。
范姜洄的外公,这是在变相表达他的观点:他不希望范姜洄从事特工行业,也不想他的身边人,从事这份工种。
这是否意味着,她和范姜洄,即使两情相悦,中间也出现第一个阻挠了? 343 八字没一撇
“金秘书?”
范姜洄一踏进客厅,就看到了背对着他坐在沙发上喝茶看报的金秘书。
狐疑地四扫了一圈,没看到外公的身影,不禁纳闷。
金秘书自从二十年前跟在外公身边做事后,就再也没有离过职。
即使是在外公退居幕后、不再过问集团事务,也仍然留在外公身边照顾。堪称外公的终生秘书。可今天,他怎么独自来了?
“执行长!”金秘书听到范姜洄的唤声,忙搁下手上的杯盏,起身鞠了个躬。
“你没和我外公一起吗?”范姜洄刚问完,就见护理在一旁朝他使劲眨眼,并偷偷指指楼上。
噢他瞬间会过意。
颇感无奈地摇了摇头,敢情外公也学小舅、小舅母,趁他不在,偷偷跑来看凤七了?
“总裁在楼上探望那位小姐。”金秘书看到护理的小动作,主动解释了一句。
心下奇怪,明明从副总裁那里得知的消息:执行长今天一天都会在集团里忙,怎么突然间就回来了?
不过脸上还是万年如一的镇定自若。
反正总裁也没说要故意瞒着执行长,只说有些话,不好当着他的面说,这才挑他不在家的时候过来。至于总裁究竟想找那位小姐说什么,他虽然身为总裁的贴身秘书、得力管事,却也没有过问的资格。只知道总裁很看重今日的行程,为此已经焦躁不安几天了。
倒是曾听副总裁玩笑似地提起,总裁似乎很不看好那位小姐,执行长的情路怕是有些麻烦。
“我上去看看。金秘书坐,辜嫂,给金秘书泡壶好茶。”范姜洄松了松领带,转身就往楼上走。同时不忘吩咐厨娘好好招待金秘书。
“哎!”厨娘辜嫂在厨房里高应了一声,打开专门储藏茶叶的冷柜,挑出一罐最上乘的极品乌龙,重新冲泡起来。
金秘书神情地古怪地目送范姜洄消失在二楼楼梯口,心下暗忖:如果执行长得知,总裁来探望那位小姐,实则和棒打鸳鸯没什么差别,不知会不会收起给自己泡的这壶好茶?
房内,凤七听顾丰年说完他的来意,淡淡地和他对望了一眼。忽而失笑。
“你笑什么?”顾丰年不悦地皱了皱眉。
“咳,抱歉。”凤七止住笑意,摆手致歉。“我只是觉得,顾总裁今日一趟想必是白跑了。”
“哦?你的意思是,我其实不用来,你们也是不可能的?”
“不是。”凤七摇摇头,嘴角依旧噙着一抹淡笑。“您该找的人是范姜。您找我说这些,我即使认同,却也不见得能如您愿。”
“这我当然知道。”顾丰年不自然地动了动身子,如果外孙能任由他搓圆压扁,他何苦花那么多天打腹稿,跑来这里做个棒打鸳鸯的坏外公?
他的苦衷。顾家上下没一人赞成。包括他那个整天只知道带着媳妇东游西玩的不孝子,以及接连两年跑没了踪影的不孝孙。唯有外孙,这三年的努力和成绩。让他赞赏有加。
也正因如此,他更加不希望一心看好、寄予厚望的外孙,今后被眼前这个丫头卷入无尽的危险中
“他那里,我自然会去说服。我今日来,就是想得你一个承诺。”顾丰年从百转千回的思绪中回过神。对上凤七深邃的眼眸,心一横。厚着老脸说道。
“我不同意。”范姜洄推门而入,眼底闪过一抹愠怒。对象是外公,他不能如何,却也不代表他会认同。
“你!”顾丰年没料到外孙这个时候会出现,讶然地回头,“你不是在公司招待美利坚来的珠宝大亨吗?”
“我让小舅处理了。”范姜洄闷闷地答了一句,而后扯下领带,捋高了衬衫袖子,往床沿一坐,正对着顾丰年,说道:“外公,我的事,我自己处理。您若是有时间,可以去集团看看,那里更需要你。”
“”顾丰年当即语噎。无言地瞪着外孙半晌,气哼哼地道:“既然你来了,正好,我就把话说清楚,我不是反对你和她交往,也不是瞧不起她的家世背景别插嘴!听我把话说完!”
顾丰年见外孙嘴唇一启,像是要反驳,忙瞪眼低喝:“我可没那么多闲工夫去探听她的家世背景,我就这么一说,这些都不是问题。但是,只要她一朝在国安那种危险部门任职,我就一日不同意你俩的事!”
顾丰年说完,从椅子上站起身,手杖捶了捶地板,神色严肃地补充了一句:“顾家子嗣飘零,我不会眼睁睁看着老祖宗一步一步创下的基业,最终落得无人承继的下场!”
“外公”范姜洄叹息轻唤,他明白外公心里的担忧。方才在门外听到他让凤七离开的话激起的隐怒,此刻也都不消而散。起身扶住顾丰年,低声道:“要这么说的话,我也不是顾家的子孙”
“你个臭小子!这会儿瞎扯这些做什么?我刚刚的意思”顾丰年听外孙竟然把话题岔得这么远,不由跳脚,举起手杖佯装要打范姜洄。
“我知道!我知道!”范姜洄一把抱住自己外公,柔声安抚道:“我也就这么一说。何况,小舅和小舅母夫妻恩爱,说不定晚年还会得子,表弟年纪还小,又未成婚,外公怎知表弟某方面的能力不行呢?这么早就给顾家下这么个定论,外公让小舅和表弟情何以堪?”
“哼!你就扯吧!扯再远我也不会收回刚刚的话!”顾丰年虽然觉得外孙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
可他就是觉得,国安特工这个职务,实在是太危险了。没看电视电影里都在播嘛,身为特工的当事人出事也就算了,一个不好还要牵连全家。
他年岁大了,看透生死不去管,可子孙后代和家业怎么办?他可不想百年之后到了地下,还要被历代祖宗围着骂不孝、骂他是顾家的绝后掌门
“好,我不扯。就说我和小七,事实上,我俩八字都还没一撇儿呢。她到现在都还没同意做我女朋友,咳,外公你就跑来找她说这些在家丢脸就丢脸吧,可要传出去,外头肯定会说你外孙无能”
“啥?”这下,顾丰年傻眼了。搞半天,他是在唱乌龙大戏吗?那丫头!那丫头居然
“你为什么不同意做阿洄的女朋友?他哪里不好?一表人才、英俊潇洒,脑瓜聪明、多金多情,外头多少女人想和我们顾家攀亲戚,你倒好,居然连做他女朋友都不同意,你”
顾丰年浑然忘了自己这次来的初衷,往凤七跟前一凑,历数起外孙的各种好、各种优秀,连声追问凤七为何不同意做他女朋友。
“呃”这下换凤七傻眼了,半晌,在顾丰年喋喋不休中,抬起头,半嗔半怒地瞪了范姜洄一眼,像是在抱怨:一切都是他的错。好端端的,在长辈面前提这些做什么?
什么叫她不同意做他女朋友?根本是他的表白被他下属打断,而她也没机会回答吧?
“咳。”范姜洄被她羞恼地一瞪,好笑地摸摸鼻子,扶过顾丰年,好声劝道:“所以说,外公担心这些岂不是太早了?目前最主要的,是劝表弟乖乖回来,其他的事,我会处理,外公只需安心养老就好,有空去陪陪妈,对了,妈这次的例检怎么样?我问夏医生,说是这次的结果比上次好多了”
范姜洄边问边扶着顾丰年走出房间,往楼下走去。出门的一刻,他回头朝凤七做了安抚的表情,示意她先休息,等下来陪她。
凤七极力忍笑地看着一老一少离开,依稀间,听到顾丰年侃侃聊起女儿这次的检查情况。良好的恢复趋势,让祖孙俩聊得一派愉悦。
果然,一山还比一山高。
范姜洄,在商界沉浸三年,转移话题的手段,竟然也这般高超。凤七摇头失笑着收回视线。
房内恢复安静,她的思绪也重新落回先前被顾丰年打断的事情上。
京都业报上刊登了一则竞拍公告,关于京都近郊的那几片商业地块,都已被近两年才崛起华国房地产业的兴荣集团竞标夺得。
兴荣集团她记起赤焰的老板,兴业,就是兴荣集团的董事长。而当初,归一父母和小貂鼠搬离的云兰县山头,也属于这批公告拍卖的地块之一。
这两者,会有什么联系吗?
凤七凝神想着。不怪她始终惦记着云兰县那座山头的归属。因为,那次从云兰县回来,在城郊高速路的收费口,她曾经在一辆交汇而过的商务车里,瞥见过那名行踪神秘的面具男。
虽然事后,她曾多方追查过那座山头,先是被一个外地客商承包,如今划为商业用地后,又被兴荣集团竞标拍下
“对了,赤焰”与其这么苦思冥想,不如找赤焰问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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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姜洄进来的时候,凤七正好从床上起身。动作幅度大得让他心惊肉跳。
“怎么了?上洗手间吗?”他一个箭步,来到她身边,脸色泛白地扶住她。
“已经不疼了。”凤七摇摇头,含笑回道:“你别这么紧张。”好像受伤的人是他,脸色白的这么吓人。
“那也要小心点。在没完全痊愈前,不许你做大幅度动作。”他皱眉叮嘱。
“好。”凤七柔柔应道。“对了,我想借你的手机一用。”她必须马上确认一件事。
“和林局联系吗?”范姜洄想到之前护理给他打的电话,佯装随意地问。
“不是。”凤七摇摇头,“我找雷霆。”
“雷霆?可是”范姜洄记起林局的吩咐,“不是暂时不让他们知道你的下落吗?”
“我有急事。”她记不起赤焰的联络方式,只能先找雷霆。当然,血鹰也知道。可她此刻,不方便和组织以外的人联系。
范姜洄听她这么说,就没再追问,取出手机,翻出雷霆的号码,等到拨通后才递给她。
“墨御?”电话那头,传来雷霆恹恹的嗓音,好似正处于低气压状态。
“是我,雷霆。”
“小七?”雷霆的语调陡然提高八度,继而想到什么,压低嗓音追问:“是小七吗?”
“是我。”凤七好笑地应道:“你在京都吗?”
“是啊。我其实更想去日国或是凤凰城,找烈阳或是你对了,小七,你现在在哪儿?不是说胸腹中枪了吗?情况怎么样?需要我去接你吗?”雷霆想起有关她的传闻,急切地问。
“我很好。你放心。”凤七柔声安抚:“你现在方便吗?我有事想问你。”
“方便。我在c基地呢。林局不让我去追查烈阳和你的行踪。”为了这事儿,他正闹情绪呢。哪知会接到小七的来电,这让他数日以来的郁闷立刻一扫而光。
“林局也是为你好。”凤七暗叹了一声。如果陷害她的幕后者是血彧,那么,意味着血彧已经开始朝他们几个下手了。
“对了,小七,赤焰也失踪了。”
然而,不等她询问赤焰的事,雷霆倒是先向她汇报了。
“什么?”凤七闻言,惊愕地睁大眼:“什么时候的事?”
“不清楚。反正烈阳失踪后,我就找过他,那会儿他手机没通。我打去他公司,他同事说他去北欧出差了。前两天想起来找他,还是没打通。我索性跑了趟兴荣集团,正好碰到莫岩,告诉我说赤焰失踪了”
雷霆捧着手机,确认四下无人窥听后,放心地坐在c基地门口的台阶上。向凤七叙述赤焰失踪的情况:“莫岩说,这件事,兴荣集团还瞒着。他们老板找了征信社在查”
“赵灵霄。”凤七马上吩咐雷霆,“你把赤焰的事,马上告诉赵灵霄,让他尽快查找。”
凤七迅速说道。末了,想起先前在报纸上看到的那则公示,提醒雷霆:“顺便让赵灵霄彻查兴荣集团的底。特别是他们的董事长兴业雷霆。兴荣集团不可信。务必绕开他们,即使发现了赤焰的行踪,也别把信息透露出去。”
在没有证实兴业和那个面具男、兴荣和血彧之间真有什么关联之前,她不会妄下定论,但是。宁可信一分,远一分。总比事后得知真相时悔不当初的好。
雷霆听后,虽没明白凤七的意思,却也依言应下了。
“小七,你好好养伤。烈阳的事,组织已经着重部署人力去日国追查了。你的事,组织也已全力承下了,绝不让你背负那样的罪名即使,即使最后,组织不得不服从上头的指令,对你下达那样的罪名,我也不会服从。我已经想好了,到那时,我会果断脱离,仅凭一人之力也会找到陷害你的人!”
听雷霆在电话那头低且郑重地保证,这厢,凤七突然喉口哽咽,好似有许多话想回给雷霆,最终出口的,却只是一个“好”字。
范姜洄看到她这个样子,轻叹了一声,接过她手里已经结束通话的手机,将她揽入了怀里。
凤七一顿,这才意识到自己脸上不知何时竟已爬满了泪痕,忙用手背擦拭干净,“我没事。”
她低低说道,两颊忽然泛起晕红。还从未在人前表现出如此柔弱的一面呢,这让她浑然不知所措。
特别是在范姜洄面前,她发现自己已经做不到如以往那般的淡定自若了。
“嗯。”范姜洄轻应了一声。清冷中带着柔意的磁性嗓音,让她不由自主地加深了两颊的红晕。
“你外公走了?”她转开头,听着窗外传来的富有节奏的海浪拍岸声,岔开了话题。
否则,再这样下去,她不知道自己的心跳会加速到何种地步。
想起他把他外公骗离房间时,提到的那个话题,让她整个人陡然间升温不少。
若是,若是他现在把话题挑回那个还没结果的问题,她该如何作答?
“外公走了。我留他吃饭,他说习惯了方伯的手艺,执意要回老宅用餐。”
范姜洄自然没错漏她慌乱中强自镇定的表情,说完,低笑了一声,在她横来嗔怒眼色前,起身拉起她,“走吧,我们也可以开饭了。昨天不是说今天开始要下楼吃吗?还算说,仍旧让辜嫂送上来?”
“下去吧。总躺床上也不见得有助康复。”凤七立即接道。
经他话锋一转,她也就顺势下了台阶。
原谅她对情之一事所知甚浅。当心头涌动一股难以名状的悸动时,她下意识地选择了逃避。
午饭后,范姜洄没急着回公司,而是陪她小聊了会儿以助消食,等她躺下午睡后,才来到书房。
此刻,硕大的书桌上,已经摊着护理拿来的那一大叠当日晨报。
“我也不晓得是怎么回事,夫人问我要了这份报纸后,只看了两眼,脸色就不对劲了”
护理找出让凤七骤然变脸的那份京都业报,递给了范姜洄。
“嗯,你先出去吧。洛医生明天上午过来替夫人复诊,你把过去几天的恢复情况,书面列举一份说明,明天交给他。”
范姜洄叮嘱了护理一番,就让她出去了。
待护理离开后,他仔细翻阅起那份让凤七看了色变的报纸。
然而,看遍每个角落,甚至连夹缝中的招工启事、寻人启事都看得滚瓜烂熟,也没看到有关她的任何内容。
这就奇怪了
范姜洄支着下巴,盯着眼前这份已经被他来回看了不下三遍的京都业报,皱着眉百思不得其解。
这时,搁在书桌上的手机震响。他拿起一看,居然是归一。
“归一组长?”范姜洄客气地接通了来电。
“墨御,你知道小七的事了吗?”归一耳朵夹着手机,边收拾行李边问。
“嗯。归一组长有事?”范姜洄淡淡应了一声,反问道。
于公,蔡部和林局都曾叮嘱过他不要透露凤七的行踪。于私,他也不想让归一知道小七在这里养伤。
这种感觉很微妙。譬如方才,小七和雷霆联络时,他就没有任何不悦感。可每次归一一提起小七,或是小七一说到归一,他就会有这种感觉。
电话那头的归一,也因他淡然的回应而微微皱了皱眉。
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归一心下思忖。
小七受伤失踪,墨御不担心吗?他以为这些人中,墨御应该是最担心小七状况的人。
没想到
难道是他以前的直觉都错了?
“也没什么,很久没联络,随便聊几句。”归一静默了片刻,慢条斯理地回道。
这下,换范姜洄挑眉不解了。
以他对归一的了解,应该不是那种一得闲就会找人侃大山的人吧?那为何,这次会以如此理由拉他东扯西扯?
两人各怀心思地浅聊了几句。谁都没谈及实质性问题。
几分钟后,双方极有默契地挂了电话。
归一像是确定了什么,若有所思地盯着掌心里把玩的手机,半晌后,唇角微微扬起。
墨御那家伙,肯定知道小七的消息。否则,以他平时对小七的关心以及暗地里所持的异样情愫,不至于是如此反应。就算不会像雷霆得知小七出事后的火急火燎、大吼大叫,他的语气也不该如此冷静,冷静到听不出任何焦躁和迫切
想到这里,归一肯定地一拍大腿。当即,把收拾好的行李往墙角一放,打开笔电,搜索起玛卡岛的天气,以及顾氏集团的总部大楼位置
这厢,范姜洄也瞪着结束通话的手机半晌,嘀咕了一句:“无论你是否对小七别有用心,我都不会让你再有机会接近她”
说到底,情敌如果是归一,他还是挺不淡定的。
归一此前拥有了不少他没有的条件。譬如,近水楼台,再譬如,小七对他的信任和亲近 345 吃醋
“接下来的事就交给你们俩了。”
范姜洄批示好最后一份文件,递给洛水,低头看了眼腕表,快中午了,遂起身拿起外套和公文包,想赶回别墅去陪凤七用餐。
今天是复检的日子,可洛川到现在都没给自己来电话,也不知情况如何。
洛水和洛遥自然知道他在担心什么,遂一一点头应下了范姜洄交待的事。
“执行长,总机处来电,说是有位傅先生找执行长。”
这时,办公桌上的分机响了,是秘书室打来的。
“傅先生?”范姜洄脑海里仔细一搜索,并不认识哪位傅先生啊。
“之前有约吗?”
“没有。不过他说是从京都来的,以前和执行长共事过。”
“京都?共事过?”
范姜洄略一思索,他毕业后,在来玛卡岛之前,也就在国安待过一阵子,莫非
“请他上来。”范姜洄迅速交代秘书。
“是。”
范姜洄猜到总机处登记的“傅先生”很有可能是国安的成员,却没想到会是归一。
“好久不见!”归一见范姜洄一副“见鬼了”的表情,轻笑着伸出手和他交握。
“咳,也没好久吧?六月份不是才见过面?”
范姜洄请他落座,亲自给他斟了杯咖啡,“昨天才通过电话,今天就跑来找我,什么事让我们归一组长这么急?”
话虽这么说,不过范姜洄多少已经猜到归一的来意。他不由后悔昨天电话里干嘛要那么生硬?假装不知小七的情况,表现得紧张、担忧些不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归一含笑着瞥了范姜洄一眼,没马上回答。而是摩挲着手上质感上佳的咖啡杯,低头啜了口醇香咖啡后。满足地叹道:“这咖啡味道真不错!”
“当然。”范姜洄回了他一眼,“这是顾氏集团专门从巴西运来的天然咖啡豆打磨的,外头想买也买不到。”
“所以?”归一挑眉哈看他。
“所以,你若是来我这里喝咖啡的,那么,你确实是赚到了。”范姜洄说着,扫了眼腕表,都快十二点了,洛川怎么还没来电话,难道复检结果不好?
“有事情?赶时间?”归一注意到他的动作。状似随意地问。
“确实有点事。”范姜洄心下焦急,却又不想告诉归一,小七上午在复检。那样一说,归一肯定要跟去探望。
不行!在没和小七敲定下来之前,他不想让其他异性再接近小七。特别是归一。
“既然如此,我也就不绕弯子了。我是去纽西兰出差的,方向一致。就过来看看你,顺便,我想问,墨御,你知道小七的下落是不是?”
归一直言问道。
“不知道。”范姜洄就知道他会这么问,立即矢口否认。
“真不知道?”归一探索的目光在范姜洄脸上掠过。心里却肯定:这小子肯定知道。心理学的知识告诉他。往往否定的越快,答案是假的可能性越大。
“确实不知。”范姜洄避开归一的视线,佯装整理桌上的文件资料。补充了一句:“再说了,就算我知道小七的下落又怎样?归一组长想去看她吗?她目前的处境,归一组长不是不知道。贸然去看她,反而对她的安危不利吧?”
“也是。”归一表示了解地点点头,继而轻叹:“我们也是担心她。蔡部和林局发布一系列指令后。就再没提及她的情况。生死未卜、行踪不明如果确定她安全,我也没其他意思。”
说完。归一饮尽难得品尝到的顶级咖啡,从沙发上起身,微笑地对范姜洄说:“既然你有事要忙,我就不打扰了。”
范姜洄闻言,微微一顿,暗骂自己:干嘛要心虚啊?都说不知道小七的情况了,他想何时走又关自己什么事?
可想归想,范姜洄心里依旧挺别扭的。
人家远道而来,虽说是出差路过,可中途下机、转机也是件麻烦事。即使不为看他,即使和他是情敌关系,但出发点是关心小七,他就这么把人丢下径自离去,委实说不过去吧?
踌躇间,办公室门被敲响,洛遥从门外探进头,差点撞上归一,歉意地朝他点点头,然后问范姜洄:
“boss,洛川说你的手机打不进,他来汇报夫人的复检结果,说是一切都好,让你放心。对了,boss,夫人的伤既然好了,周末要不要出来一起聚聚?我堂姐新开了家pub,据说环境很不错”
夫人?伤?
正欲离开的归一顿时收住脚步,若有所思地回头,正好看到范姜洄懊恼地瞪视着洛遥
“我说了小七目前还不方便会客。”
“我还不至于被列为客人一列吧?”
“蔡部和林局也说了,尽量不让人知道她的行踪,对她的安全不利。”
“你可以给我蒙上眼睛,我只想见见她,确认她的情况。其他的,随你安排。”
“你”
范姜洄无力地瞪着一路跟他下楼、来到地下车库、再不请自上地坐入副驾驶位的归一,半晌,闷闷地转回头:“你既然都听到了,应该知道,她接下来只需静养就好。”
“可没亲眼看到,总是不放心。”归一轻快地接道。
如果说,之前他是真的担心凤七的情况,那么,现在就只是在逗墨御这家伙玩了。
谁让他竟然瞒着他。
电话里不肯说也就罢了,在他坐了一日夜的飞机,连夜跑来顾氏总部打听小七的下落,这家伙仍旧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这让他心起了捉弄的心思。
“你有什么好不放心的?”范姜洄臭着脸鼻息哼哼,“小七在这里才最安全。要是回到京都,谁知道”
“对。”归一这点倒是赞同。“所以蔡部和林局也都瞒着我们,生怕其中有人把消息放给军部,对小七不利不过,既然知道了,不看她一面就离开,似乎也无法安心还是说,你真的打算金屋藏娇,让小七坐实顾氏集团的执行长夫人了?”
归一眯眼斜觑,神情里满是不悦。
“谁说的?!”范姜洄耳根一赧,佯装镇定地发动起车子。嘴里回驳道:“我可从没要求他们这么唤,是他们自己想出来的”
“哦”归一拖着长音,了然地应了一声。语气里带着笑意,“可没有你的默许,他们敢这么堂而皇之地称呼?”
“你到底想说什么?”范姜洄有些狼狈,就像是心底的秘密被归一戳穿,偏生两人谈论的话题主角。还没明确地站在他这一边,这让他满心尴尬。
“没啊。”归一低低笑了一声,“专心开你的车吧!对了,我把眼罩覆上。这样你总该安心了吧?”
归一从后座的旅行袋里翻出飞机上用的眼罩,戴上后靠在椅背上。
从出发到现在,将近二十四小时没有合眼。如今。得知凤七安好,他多日来记挂的神经,随着车内空调输送的清凉。以及车载cd舒缓的音乐,渐渐放松,甚至进入了梦想
范姜洄见归一半天没吭声,在等红灯时,转头看了他一眼。没想到竟然睡着了。
这家伙!他不禁好气又好笑。
可转念想到归一很可能是因为惦记凤七、紧张凤七才搞得这么累,不禁胸口一闷。酸酸涩涩地转回了头。
他得尽快让小七点头,做他的女朋友。那日爷爷来电话,他肯定她都听到了。可因为被洛遥几个一吵一闹,好不容易开口的表白也就这么不了了之。
后来出了院,回了家,见她一直都在关注京都、挂心烈阳,也就没好意思继续这个话题。
如今细想,他必须尽快落实两人的关系。归一一个人也够难缠的了,要是日后再多个竞争对手,他的心就越发忐忑难安了。
到达海滨别墅、在车库停好车,范姜洄才唤醒了补了个好眠的归一。
“唔!开了多久啊?我怎么觉得睡得好饱!”下车后,归一伸了个懒腰,懒洋洋地问道。
“四十分钟。”范姜洄没好气地答道,这家伙!合着是把他当车夫用了吧。
“这么远?每天都来回吗?”归一跟着范姜洄走出车库,看到蓝天碧海的迷人景致,舒爽地大呼了几口新鲜空气。想到范姜洄的公司离得这么远,随口问道。
“嗯。”范姜洄应了一声。
何止是每天来回,刚出院那几天,他又必须回公司坐镇时,是一日往返两三趟。
不过,他并不觉得累。只要想到小七和他共住一个屋檐下,他就精神倍增。
在归一还没进客厅之前,护理已经在楼上看到了。笑着对凤七说:“执行长带了位同样英俊的客人回来呢!”
同样英俊?凤七好笑地看了护理一眼。
不过还没等两人围绕来者是何方贵客讨论时,范姜洄已经带着归一上来了。
事实上,是他迫切想要看到她,而归一也不想等在楼下,硬是要跟上来的。
“归一大哥?”凤七一看清跟着范姜洄进来的人,讶然地瞪大眼,继而欣喜地问:“你怎么来了?”
“我来看看你。怎么样?伤都好了吧?”归一笑着上前,想和凤七来个久违的拥抱,被范姜洄不着痕迹地隔开了。
“听辜嫂说你午饭也还没吃?不如先下去用餐,吃完有的是时间叙旧。”范姜洄淡定地提议。
他承认,在她出声唤归一的一刹那,他吃醋了。胸口的酸味,很浓很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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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要聊到什么时候?
范姜洄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手上翻着报纸,可心思全然不在报纸上。
正对他的视线,是一扇几乎占去整面墙的落地窗。轻飘的窗帘往两侧松松挽着。
窗外的长椅上,凤七和归一背对着他相依而坐,偶尔望几眼随风起伏的湛清海面,偶尔侧过脸对视一笑。
虽然听不到他们的聊天内容,可两人略显愉悦的表情刺得他双眼发痛。
不管了!范姜洄把报纸往茶几上一丢,看了眼腕表,佯装镇定地站起身,不紧不慢地走出了客厅。
“小七,快两点了哦。”范姜洄状似随意地走到凤七和归一跟前,扶住她的肩,提醒她该上楼午休了。
归一了然一笑,在凤七应答前主动起身:“是啊,伤还没好透是该多休息。我也该走了。傍晚的飞机。迟到了可就麻烦了。”
“那好。祝你此行顺利。”
凤七已经听归一说了此行飞去纽西兰的任务,上头委派,他被纽西兰军政系统借去拆解一组实验炸弹的。因此也不再留他,任务要紧。
范姜洄让护理陪凤七上楼,自己则送归一去机场。
“你把我送到能拦到出租车的地方就行了。”
上车后,归一注意到范姜洄的视线在往楼上凤七的房间瞟,不禁笑着提议。
范姜洄耳根一热,不禁浮升被当场抓到包的羞赧感,嘀咕了句“啰嗦”,就发动车子,送归一去机场了。
路上的时候,归一主动打破车内的静谧,说道:“既然喜欢她。干嘛不表白?还想等到什么时候?”
“你”范姜洄被吓得一个急刹,幸好这个时间点路上车辆少,他稳住心神后,没好气地横了归一一眼,“下回说话能不能别这么突然?!”
“有吗?是你心里有事,刚巧被我说中了吧?”
归一好整以暇地睨了他一眼,双手枕在脑后,靠在椅背上,注视着前方路况,慢条斯理地分析道:
“小七性子沉静。虽然处事老道,可终究还小,又不爱管不相干的事。你若不主动。她是决计不会深入去想的。你做的再明显,只要没表明,她恐怕会以为你对任何人都这样,到最后不用我说了吧?”
“这我当然知道。”范姜洄闷着声接道:“我这不是没机会嘛”
“没机会?”归一扬高音调,好笑地侧头看了范姜洄一眼。“我以为你们同住一个屋檐下,机会无时不有?”
范姜洄没吭声。
“你是怕她拒绝?怕日后连朋友都没得做?”归一一语挑破范姜洄的担心。
“知道了还问!”范姜洄没好气地轻哼道。
病房时一时激起的勇气被洛遥几个扑灭后,至今没找到表白的合适契机,另外,他也的确担心,万一小七的答案是否定的。他该如何自处?如果那样,他宁愿目前这样。至少她没有排斥他。
归一好笑不已:“我该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吗?”
“什么意思?”范姜洄趁着红灯,挑眉看向归一。心头有些隐隐的希冀。难道说,小七她,有对归一提起过?
“以小七的性子,如果真不喜欢,是不会勉强自己接受的。她既然愿意留在你家养伤。愿意接受你对他的悉心照顾,你该很明白了才是。”
是这样吗?
范姜洄心头一阵狂跳。恨不得现在就调转车头回家询问她的意思。
“喂喂喂!小心路况!你既然已经送到这里了。好歹把我送到机场吧?这里不能随便停车,你想我半天拦不到出租车错过航班吗?”
归一读出范姜洄显露脸上的想法,好笑地点醒道:“再说了,小七不还在你这里住着吗?随便哪天都可以啊,只要别拖拉到她离开”
“谢了!”范姜洄被归一一点,心里大为愉悦,嘴角噙着笑,诚挚地向归一致谢。
“咳,谢就不必了。到时送我份丰厚的谢媒礼就成了!”
“那是肯定的!”
洛川说她的伤口愈合情况良好,可以适当行走,以助心脏复健。
于是,次日适逢周六,范姜洄在书房处理完当日的事务,准备带凤七去探望他母亲。
“安舒疗养院”离海滨别墅不远,开车只需半小时,是一座依山傍海的建筑群。
除了地理位置得天独厚,里头的软件设施也在国内外诸多疗养院中排得上名。
可想而知,要在这里长久疗养的费用会是多高。
不过,现在的他完全负担得起。
三年累积,他目前的个人资产已以亿计。
倒不是顾氏集团开给他的年薪高到逆天。那都是按既定财务程序走的。他只不过把第一年的收入,投入到了信托运作。
凭他的聪明才智和雷利果决的判断力,仅第一年,就在原有基数上翻了四番。第二年虽然没有第一年多,可胜在基数庞大,即使只翻了两番也够撼人的了。
欧美好几个信托大户,都前来邀他。请他加入他们的队伍。
不过他没去。一则顾氏集团还需要他坐镇,二则,他不想离她太远。
虽然玛卡岛离京都也有三千多公里,可毕竟隶属同一个国度。玛卡岛还设着国安下属的情报分部。无论怎样,他都能在第一时间了解到她的近况。
半年一次的c基地聚餐,说到底,也是为了想见她一面,免得她忘记他的存在。
不过人虽没去,信托照样能做。因此结识了不少国家的财团大亨。经由他们的介绍,又认识了当地不少名望大家、军政要员。譬如德国的军工厂要员,他就托对方给凤七定做了不少防护工具。物件虽小,却价值千金。
这些,他不说,她并不知情。
归一这点没说错:他即使做得再多。可要是沉默不表明,她始终不确定他对她的定位。还道是他对其他人也都这么细心体贴呢。
不!那怎么可能!
范姜洄思及此,猛力地摇了摇头。
“怎么了?”坐在副驾座上的凤七,看到范姜洄拧眉摇头的动作,还道他昨晚没歇好,“头疼吗?是不是这几天太累了?”
她住在海滨别墅,害他每天都要往返奔波。否则,他肯定是度假了才来别墅住的吧。平时都住市区的公寓。
“不是。”范姜洄迅速回道,“只是想通了一些事。”
可偏偏,现在不是说这些的好时机。因为。疗养院就在眼前了。
“我妈她,神智还没有完全清醒,因此。她说的话要是不中听,你别往心里去。”
下车前,范姜洄想到母亲的身体状况,又不放心地叮嘱了一句。
“知道了。你已经说过好几遍了。”凤七好笑地睨了他一眼。
不知是单对她,还是他私底下就是这样?近距离接触时。他其实很婆妈也很会啰嗦。
“心里又在偷骂我啰嗦了吧?”范姜洄一眼读出她促狭的笑意所代表的意思,想也没想,伸手揉上她的发顶。
凤七轻笑着躲过,“头发会乱啦!”
“那就再抚平。”他唇角扬着笑,揉乱了她的发顶,又以手代梳地帮她理顺。末了叹道:“洛川那家伙肯定是故意的。养伤就养伤,干嘛还要剪头发”
害她长及腰臀的秀发如今只过肩膀了。
“是我主动提议的。这不怪他。”她笑着解释。
最初几天,不能下水。头发又长又腻,不如剪短些清爽。不过长起来也很快啊。不到一个月,又过肩膀了。
“下回不要再剪了。”他眼底透着心疼。她的头发就像她身体的一部分。
“好。”凤七依言应道,继而调皮地眨眨眼,“现在。能下车了吗?执行长!”
“你就故意糗我吧!”范姜洄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这才下车。然后绕到另一头,替她解了安全带,小心地扶她出了车门。时不时叮嘱她别动作太猛,以免扯到伤口。
这个男人啊。凤七见状,好笑又感动。
洛川明明说了,她已经能自由行动了。只要幅度不要过大,是不会扯到伤口的。可他依然当她是受伤初期的病患,凡事小心翼翼。见她的动作稍微有些大,就急得跳脚提醒。
这让她如何不感动?即使她心的外壳,经过两世的藏匿,要比旁人来得坚硬,也经不起他这些日子以来的柔情攻克吧?
有关范姜家的事,凤七在京都多少听到一些传闻。毕竟他的母亲离开了范姜家,被接回了玛卡岛。日子久了,自然藏不住秘密。
可范姜洄不说,她也就没问。总觉得这种窥人家事的行为,不够光明磊落。
没想到从下车到他母亲房间的这段距离,他竟然轻描淡写地对她解释了。
虽然略去了许多旁枝末节,可关键性问题,他都说了,甚至包括他和范姜洐、江澈两兄弟之间的纠葛关系。
“不用这么看着我。”末了,范姜洄淡然一笑,反劝道:“都过去了。原本没打算再提起的,可因为”
因为什么呢?
因为他想要她,也想她了解他,所以不想做任何隐瞒。
“我能懂。”凤七轻轻握住他的手,这似乎是她第一次主动,“这的确不是一个好故事。忘记是应该的。”
她不知该如何劝慰,只得紧了紧握着他大掌的手,半晌,得到他的回握,才偏头回以柔笑,“不过我相信,今后必会有许多幸福的事来淹没它。所以,不用去多想。顺其自然便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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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梨涡无双和灬亓べ`两位童鞋的打算!谢谢戥逸童鞋的粉红!么么亲们!今天出门不利,上班途中遭遇黑心钉,幸好只是轮胎瘪气,人没事。这个月和车子有关的霉事已经第二桩了,//~~但愿下个月能否极泰来!祝福我吧!~~~~~~~~ 347 初吻
范姜洄领着凤七来到母亲房外,听到里头有对话声。
推门一看,是范姜卫国,正询问护理有关他妻子近期的恢复状况。
范姜洄先是一愣,继而招呼道:“爸!”
“嗯,你来啦?”范姜卫国应了一声,视线扫过凤七时,见后者朝他微微一笑,也跟着点了点头。
“妈今天还没醒来过吗?”范姜洄注意到母亲还睡着,问一旁的护理。
“醒过了。今天早上有几项血检,五点半就醒了,刚刚吃了药才又睡着。”护理小声回道。
范姜洄点点头,随后看向父亲:“既然睡着了,还是去外面谈吧。”他觉出父亲刚看到小七时,有些欲言又止,心猜他或许知道军部的一些内幕消息,遂提议道。
范姜卫国点点头,他也的确有些话想和儿子说。
“小七,你有伤在身,还是别走来走去了。坐这里休息会儿,我就在外面,如果妈醒来,你也好马上告诉我。”
“好。”凤七没费心去猜他不让她跟的原因。
因为不用猜,她也知道,范姜洄必定想问他父亲有关她的一些消息。
毕竟,范姜家在军部的势力,可以说是渗透到了每个核心部门。这点消息,总是难逃他们耳目的。
于是,在范姜父子俩离开后,凤七在床边的躺椅上坐了下来。
护理奉范姜洄的意思,给她选了几本杂志,又给她冲了杯花茶,然后和凤七说了一声,轻手轻脚地退到房间隔壁的盥洗室,清洗起顾媛换下的衣物。
凤七啜了口花茶,翻了几页护理选的娱乐杂志。委实对这些乱七八糟的娱乐新闻提不起兴趣,索性支着下巴,看着熟睡中的顾媛发起愣。
顾媛长得很好。
这一点,范姜洄百分百随了他的母亲。
她素来对男女相貌不会过多关注。
前世时,身份地位彰显一切,相貌于她而言,即使不是可有可无,也没重要到让她时时在意。
重生后,前六年懵懵懂懂,后六年心系逃命。至于来到国安。接任务、学中医,充实忙碌的初中三年也让她无暇顾及这些。
倒是在海滨别墅养伤的这几日,听多了护理对这方面的心得体会。也觉得范姜洄长得挺好。
英俊、帅气,但又不是没内涵的花瓶。笑的时候不必说了,即使是生气、或是沉思,也都俊得让人心跳加速、全然找不回自己
这是她护理发表的有关范姜洄外貌的说辞。
那会儿她不觉得,还觉得护理手舞足蹈的形容很夸张。不过此刻。看着安睡中的顾媛,凤七忽然联想到了范姜洄。
她是看过他的睡颜的。
在医院,发烧的那两天,她若醒着,能清晰地听到他沉稳的呼吸,侧头就能看到他放大的睡颜。
如今仔细回想。他的容貌,的确如护理所言:英俊得一塌糊涂
“噢”凤七懊恼一叹,耳根处扩散的红晕。烫得她迅速捧住了同样晕红的双颊。
“你是谁?”顾媛睁开眼,就看到一名年约十七八的清丽女生坐在自己床边,双手捧着脸颊,仰头靠在躺椅背上,不知在想什么。
听到顾媛嘶哑的询问。凤七赫然回过了神。脸上耳脖的红晕,被她稍稍用内力敛去。
“你醒了?”她忙起身。想问问护理,醒来后该做什么。
“嗯,你别忙”顾媛唇角含着一抹笑,“坐下吧,陪我聊会儿天你是阿洄带来的吧?”
前几天听父亲和弟弟聊天时提到过,阿洄喜欢一个女孩,想必就是她了。否则,以阿洄的性子,是决计不可能带她来这里的。
她在这里将养的三年,别说陌生人了,即使是相熟的亲戚朋友,也都被父亲和儿子双双把关着。不许他们随便来干扰自己。
即便是她的丈夫,在她状况最差的那一年,听说也被她父亲赶出去过多次。
“是。”凤七听她这么说,就回到躺椅坐好。
不知为何,面对苏醒的顾媛,她有些不知所措。
如果说是因为她是范姜洄的母亲,是他的家人,她才这么紧张。可问题是,这不是她第一次见他的家人,她三年前就和他小舅相熟了,如今又见过他小舅母、他外公,甚至是他父亲,即使投给她的视线不那么善意,她也丝毫不觉得如此忐忑。
“你别紧张。”顾媛像是能猜出凤七的心理活动,柔笑着安抚道:“既是阿洄的选择,我们自然是支持的。”
“我”凤七唇瓣一启,想要解释:她和范姜洄还没开始呢,万一他没那方面想法了,她这么想岂不是自作多情了?
“别忙你听我说”顾媛抬手制止了她,“我呀,其实早就好了,可他们不信,非要我在这里多养几日。所以,你不必担心我,我健康的很。”
说到这里,顾媛顿了顿,不知想到了什么,眉眼都含着笑,在凤七诧异的目光下,徐徐说道:“之前我也玩笑似地问过阿洄,让他把女朋友带来给我看看,他每次都岔开话题。他小舅还因此笑话他,这么大个人了,连个女孩子都不会追。不过,看到你,我想,我明白他之所以迟迟不敢行动的原因了”
“你还没毕业吧?”顾媛问后,得到凤七点头的回答,继续道:“你还小,却又长得这么好,日后肯定会遇到许多追你的男生,两地分开的恋情很难保证结果”
是这样吗?凤七闪着晶莹的眸子,好奇地听顾媛轻声解析着。所以,他才一直说会等她成年、等她毕业再由她来做决定吗?
这个傻瓜!就算对她没信心,难道对他自己也没信心吗?
“不止男人,女人也都怕这样。我和阿洄父亲初恋时,两人正年轻。又都在离家遥远的外地,一谈起恋爱来简直就是一发不可收拾恋爱如此,我以为婚姻也会只好不差,没想到”
顾媛说到这里,喉口有些哽咽。凝望着天花板,像是在劝凤七,又像是在自言自语:“所以,时空相隔还是能看出一些真相的他对你好不好,你会不会记挂他我很后悔,当年。不该那么快地嫁给他如果,如果放他独自回家待上一阵子,他父亲给他安排婚事时我也没在他身旁。或许,他会做出和当年完全不同的抉择这样,也就不会发生后面那么多的事了”
“不准我不准你这么想!”
顾媛听到一道低哑中带着隐怒的驳斥声,不由一震,视线循声移转。这才发现,范姜卫国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床边,而原先那个位置上的凤七,早就被范姜洄拉离了房间
“你不担心吗?”
凤七被范姜洄拉着走出疗养院的住院大楼,一路往海滩走去,不由低声问道。
“担心什么?”范姜洄回望了她一眼。“担心我爸?还是担心我妈?她明明好了,所有事都记起来了,也都能坦然正视了。却还在我们面前装失忆、说胡话,害我还担心她会在你跟前”
蓦地,范姜洄一顿,回过头,黑曜的眸子牢牢锁住她的视线。不容她躲避,“刚刚。咳,她在劝你什么?”
凤七脸一红,想挣开他的手,却被他抓得更紧,甚至往他怀里带了带,呼着热气的唇瓣,就在她耳畔,“我什么都听到了而你,也没否认”
“她不让我插嘴解释”凤七的脸颊,在他的热气冲扑下,越发红了。
“她不让你就不说?好乖呀!”范姜洄咧嘴一笑,无比喜悦地拥住她,“既然这样,我们是不是也可以把这事给定了?”
“什什么事”她偏开头,想逃过他启口时扑在自己耳畔的热气,火烫的气息,让她思绪混乱,理不清辨不明。
“当然是”范姜洄拥着她,带她来到了海滩一隅的礁石边。在海浪击打礁石的乐章中,他捧着她飞红的脸颊,让她静静看着他,郑重表白道:“小七,做我女朋友吧。等你成年,我们就订婚,等你什么时候想安下来,我们就结婚。”
“我”她刚发出一个音,就被他倾身吻住了,“唔”她不知道该做何反应。想推开他,却被他拥得更紧。
“不要否决我说愿意乖”范姜洄呢喃似地哄着她,火烫的唇瓣贴着她的唇瓣,却只在外侧辗转,而没有深探入口。
她知道,他在等她回答。
这个男人啊,即使是询问她的意见,也如此霸道。
可要说霸道,却又不是全然不顾她的反应,他以唇试探着她,倘若她极力反抗,他或许就会立马松开吧。
因为,她察觉到了他唇瓣的颤动,似乎很想用力,想深入,却又极力克制着自己,只在她的唇瓣上轻轻碾压
“唉”她轻轻叹息,而后以实际行动回答了他的问题,她双手搁上他的背,微微抬起头,闭眼承接起他散落于自己唇上的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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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姜洄感受到她主动的响应,心下一喜,半似感慨半似满足地逸出一声叹息,而后,一手抵在她的颈后,一手搂紧她的纤腰,倾身吻住了她的唇瓣。
这一次,他不再只是表面的轻触碾压了,而是轻柔地启开她的唇,舌尖探入了她的口里,尽量轻柔地缠住她的小舌,引领着她随他一起在舌尖翩然共舞......
无论前世还是今生,这是凤七第一次感受唇舌交缠的相濡以沫。
她想,她终于能明白,前世,五姐和她钦点的驸马在后花园亲热时被她撞见,五姐似嗔又羞的恼怒神情是缘何而来了。
但凡感受过相濡以沫之愉悦的人,怕是谁都不想结束如此美好而又温馨的感官享受的吧?
“你不专心......”范姜洄轻喘着结束一记绵长又轻柔的热吻,怕过于激烈的动作害她扯到伤口,可言辞间依旧有些怨艾。双臂却依旧将她搂紧在怀里,怎么也不想放。
“抱歉......”凤七被他的哀怨的表情逗笑。
“你还笑!”范姜洄都想磨牙了。
这个小女人,难道不知道接吻的时候最忌分心嘛,这让他觉得自己的男性魅力彻底崩盘,毫无引力可言。
“好嘛,是我的错。”凤七整个人被他圈在怀里,没法动弹,只得紧了紧搁在他背上的手,当是回搂他。
“你呀......”他微微倾身,额头抵在她的额上,低低叹息,呼出的气息扑在她鼻间,萦绕不散。
凤七感受着他满心的欢喜,又从他逸出唇畔的叹息间听出了些许遗憾,不由鼻息一酸,心头涌起一股冲动。令她不由自主地踮起脚尖,微仰头,主动吻上了他的唇。
“小七?”他先是一讶,继而欢喜,搂紧她,加深了这记由她主动献上的吻......
“怎么办......”良久后,范姜洄担心她气息不稳,从而影响伤口,不得不结束趴在她的颈窝间,低哑地轻叹:“真不想放开你......”
凤七也气息紊乱。好半晌,才平复这场交颈相吻带来的悸动,双手抵着他的胸,低着头不敢与他直视。
刚刚结束的吻,是她起的头。她突然很怕他会嘲笑自己。明明不够技术,只会贴在他的唇瓣上不知所措,却又是大着胆子起头的那个。
噢......她在心底不禁懊恼长叹。
范姜洄从她羞红的脸颊瞧出些许端倪,她这是在害羞呢。可还没咧嘴发声,就被她伸手捂住了唇。“不许笑!”这回,换她娇羞轻斥了。
“好。”他及时收住即将逸出唇畔的笑,拉下她的手,紧握在手心。眼底的笑意却经久未散。
“我带你四下走走,这里有个很出名的景点。”范姜洄帮她把秀发往耳后捋了捋,然后牵起她,往礁石群走去。
凤七听他这么一说。才发现临近傍晚的海平面,迷人至极:绯红的夕阳悬在西海岸上空,因逐渐加深的天色而趋于深蓝的海面。随风漾起波澜。
“你猜这处礁石叫什么名?”范姜洄拉她在其中一块相对圆滑的礁石上坐下,双臂环着她的腰,下巴抵在她的肩头,柔声问。
她摇摇头,这哪儿猜得到呀。
“不想猜猜看吗?”他低笑着在她粉嫩的脸颊上轻啄了一记。
凤七斜睨了他一眼。这个男人!一旦起了头,就不准备停了吗?连问个问题也要轻啄窃吻。
“这里,可以说是玛卡岛的最西端。”范姜洄自然看到了她的小动作,不由低低一笑,继而圈紧她,头碰头地靠在一起欣赏海面落日。
“这里,叫‘相思涯’。”范姜洄指指身侧那片礁石群。“传说古老的时候,男人们出海捕鱼,女人们在这里等他们的丈夫回家。有一天,男人们没回来,女人们就一直站在这里等,最终,化为礁石......”
范姜洄在她耳畔低低讲述着这片礁石群的传说,凤七倚在他的怀里,望着一眼无边的海平面,感受着不曾有过的平静。
如果,此生就此与他执手、相伴到老,似乎也是件很美好的事。
只可惜......
她眼底一幽,想到外头那桩陷害她且尚无头绪的案子,又想到隐在暗中、始终是心头威胁的血彧,不由暗叹了一声。
“别担心。”范姜洄像是能猜透她心底的忧虑,安抚道:“爸刚才对我说,军部目前分成了两个派系。吴玉铮为首,以及我们范姜家,只认证据、不看表象。至于那几个老顽固,虽然在军部闹得很大,可也就嘴皮子锋利,没什么实证,上头不可能按他们的意思行事......”
说到这里,范姜洄蓦地收住了未竟的话语。
他想到了那则刊登在京都各大报上的通缉令。
如果,上头真如他所说,对各持己见、又都口说无凭的双方处于中立态度,那么,就不会在没有进一步证据辅佐之前,就对凤七下达通缉令。
想到先前父亲告诉他的:军部分成两派不假,可声势浩大的,恰是那几个老顽固为首的一方。
无论是从军部传出的消息,还是从凤凰城递来的传闻,都对凤七不利。
“杀人越货”、“党内叛徒”,这是近期出现在军部最多的词。又因她曾在血彧待过,仅一夕间,凤七就从国安功勋、精英特工,直降而成了人人唾骂的叛徒贼子。
除了一小拨吴玉铮、范姜家族为首的队伍,也就国安和公安两大部门始终坚持凤七的清白。
“上头怎么猜、怎么做,我无所谓。”凤七摇摇头,反过来安慰范姜洄,“毕竟,他们有他们的立场。换做我是领导人,也希望马上压制,而不是任传闻一再扩散。”
她之所以能理解,因为通缉令里的有部分内容并不算捏造。
她曾在血彧待过六年不假。是血彧打造的傀儡杀手也不假。
对政治身份有着严谨要求的国家组织,能在确证她旧年的经历后,做出这样的抉择,其实也算不上多么的冷酷无情。
归根结底,她的敌人是血彧,是恶名彰著的杀手组织,而不是国家。
“这样也好......”凤七收回远眺的视线,侧头看向范姜洄,“省得我犹豫。”
“你有什么打算?”
他相信她这段日子已经做出了某个决定。只是,她淡到几乎隐没的笑。让他心头一窒,不禁圈紧了搂着她的胳膊,生怕她做出让他心痛的决定。
“你别担心。”她拍拍他环在自己腰间的手,“我只是打算绕开上头部门,自己去查清真相而已。你以为我要去做什么?”
那就好。他心里不由松了口气。
“那需要我做什么?”他低头,唇瓣刚巧碰到她的耳垂,小巧柔嫩的耳垂瞬间泛出一抹晶莹剔透的红,不禁低低一笑,俯身咬啮了一口那粉色得极招眼的耳垂。
“唔......别......”
她怕痒地想躲。却被他搂住了。嘴上仍极轻地啃啮着她那由粉红瞬转火红的耳垂。
“范姜洄!”她又羞又急,连带着唤出了他的全名。
可不知何故,她觉得他似乎比先前更为愉悦了。
其实是,范姜洄从没听她如此唤过他。基本都是“墨御”,或是“范姜”。
至于连名带姓的称呼,唔,虽然远没达到他心里的标准。不过,再怎么样,也比先前那几个称呼顺耳多了。
“你能不能先听我把话说完?”她躲着他时轻时重的啃啮。羞赧不已。
“嗯。我听着。”他微微松开了她一些。倒不是因为她羞中带涩的祈求,而是,怕她的伤口因此而开裂。虽然,洛川说那样的可能性很小。
“我知道国安在玛卡岛设有情报点。”
她沉吟了半晌,决定说出这项计划。若是他肯帮忙,那是最好。若是不愿,也没关系,大不了届时让赵灵霄从中破坏。
“你是想让情报点帮你彻查?”范姜洄听她这么说,立即猜到她的用意,这不难,情报点本来就已接到组织命令、展开彻查行动了。
“不。”然而,凤七听后却摇摇头,“恰恰相反,我想让他们停止对这件事的追查。”
“为什么?”范姜洄闻言,讶然不已。
“我想自己查。”除此之外,她兴许会做些让组织为难的事,与其到时举棋不定,倒不如一开始就让他们不知情。
“小七......”范姜洄眉头紧拧,明显对她这个决定报以十万分的担心。
“和组织同时追查,到时容易彼此干扰。蔡部那边,因为有上头的压力,不可能停止。”
凤七说了个相对让他接受的答案,“不过我保证,一旦查到真相,我会立即通知组织,绝不私自行动。”
见凤七如此坚持,范姜洄只得点了点头。
“我知道以你的身手,若是光明磊落地对战,是不可能输给对方的,可若是......”范姜洄抿唇叹道。以她的性子,始终做不到对方那样的卑鄙,这让他如何放心?
“以后不会了。”凤七举着自己的掌心,贴住他的,柔声承诺:“我会小心,绝不再犯类似的错误。”
“知道就好......”他窝在她颈项,闷闷地接道:“要记得,你现在不是一个人了,还有我。做任何决定之前,必须替我想想......我可不想像个怨夫似地独蹲相思涯......如果必须这样,我宁愿等的人是你......”(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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