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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席祯     古武女特工txt下载     古武女特工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204 极品亲戚(上)

    虽然是在医院,不过由于是单人病房,位置又远离护士站,关上门后还是挺安静的。

    凤七一觉睡到天亮,如果不是门外传来的吵嚷声,说不定还能再睡会儿。

    “我就说,爸这阵子怎么总往京都跑,原来是来看老三的私生女”

    “二伯!说话请注意分寸!”

    “怎么?我有说错吗?难道她是老三和杨雪琴的女儿?”

    “行了!爸和老三刚刚站在这里吵吵闹闹像什么样子!”

    “说到这事儿,景寰,你说说,爸生前有没有留下什么遗嘱?还有严氏企业,你爸走了,总不至于全都归你了吧?好歹也是老爷子一手创办的,这么多年下来,虽然一直都是老三在打理,可我们几个兄弟也没少帮他忙,还有你大哥,这阵子可是忙里忙外一直都在给公司拉业务,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

    “二伯!爷爷和爸还没入土为安,你说这话未免太过分了吧?”

    “我过分?过分的是谁大伙儿心知肚明”

    严嘉伟被严景寰一句话堵得有些面红耳赤,跳着脚,还没抱怨完,就见病房门被突然拉开,凤七冷凝着脸走了出来。

    “媏媏?是不是吵到你了?”严景寰一脸自责地走到她身边。

    他早就后悔接二伯的电话,并把他们带到这里来了。

    原本以为,让他们早点知道媏媏的存在,不至于在爷爷和爸的葬礼上起什么幺蛾子,哪晓得,二伯竟然公然说出这样的话。

    “走,进去再休息会儿,这会儿还早。等医生上了班,再让她检查看看,若是没事我们就出院”

    严景寰揽着凤七,轻声劝着把她往病房带,只听严嘉伟在背后语带讥讽地道:“哟?还真看不出来!景寰这么会安慰人哦!雪琴啊,我看你是盼不到景寰的孝顺了!他哪里是不懂?根本就是看人做事嘛!”

    “二哥,景寰刚不也说了嘛,媏媏病着呢!我看我们还是先走吧,爸和嘉振,既然来京都。必定有他们的想法,我们还是别站在这里瞎猜了”

    严嘉振名义上的妻子杨雪琴,见自己被严家老二点了名。不得不从人群中间站了出来,温和地劝道。

    “你呀!真不知让我说什么好!不过也是,严氏企业名义上可是老三在打理,如今他走了,老爷子又没留下个只字片语。你是老三妻子,再怎么样也能分到一半。我们嘛,就只能听天由命咯!侄子不孝顺,就只能盼老天开个眼,别让我们年纪一大把了,还得卷铺盖滚蛋”

    “二伯!”严景寰一听严嘉伟动不动就将话题引到家产和严氏企业上。对刚刚离世的爷爷和父亲根本是毫无所谓,不由沉下脸,冷冷地打断严嘉伟的自说自话:“二伯既然这么有时间。倒不如再去陪会儿爷爷和爸!”

    “你!”严嘉伟被严景寰这一堵,气得一时间还真说不出话来了。

    “好了!景寰说得也没错,与其挤在这里吵吵嚷嚷,不如再去看看爸和老三,送他们最后一程”

    严家老大严嘉康严肃着脸制止了严嘉伟还想争辩的举动。

    “是啊。让景寰兄妹俩再休息会儿,发生这么大的事。他们肯定也累坏了。”严嘉康的妻子李如适时地接话道。

    对于老三的私生女,他们其实早有耳闻,只是觉得吧,既然老爷子没提这个事儿,只道他不准备让对方认祖归宗,也就没在明面上说。少个家产继承人,他们还乐得高兴。

    哪晓得,老爷子和老三竟然瞒着他们来京都,而且已经不止一次了。这就不怪他们说话这么不客气了,要不是那丫头的原因,老爷子和老三会来京都吗?要是不来京都,会发生这样的惨剧吗?

    严景寰拉着凤七进了病房,顺手一关,把纷纷扰扰全都挡在门外。

    “别理会二伯那些胡言昏语。”严景寰生怕妹妹多心,连忙解释道。

    凤七摇摇头,她才不会。

    她恼的只是,这些身为爷爷和父亲的至亲们,在得知噩耗后,只匆匆去停尸房看了一眼,就来惦记家产和企业了。如果爷爷和父亲在天有灵,看到这一幕,不知会如何冷心?

    “我已经没事了,早点出院吧,我想去警局再了解下情况。另外,如果后天就要送去殡仪馆,还得做不少准备吧。”

    “这个你放心,我都安排好了。殡仪馆的事,几个京都的老同学会帮我搞定,我和你一道去警局。”

    严景寰见妹妹的气色经过一晚的休息,确实好了不少,也就没再让她继续躺在病床上。一来事情确实还有很多,二来,他知道妹妹的意思,她是想去警局问明爆炸的原因,究竟是人为还是意外。

    如果是人为,那么,有没有进一步线索?能否在去殡仪馆之前就逮到造孽之人,以祭爷爷和爸的在天之灵?

    “瞧瞧!对长辈就这样的态度!”

    严嘉伟跟在严嘉康身后,嘴里嘀咕道。

    “老二,你也真是的!爸和老三尸骨未寒,你就对景寰说这样的话,他没当着你面关门落锁算好的了。”

    严嘉康回头瞪了自己的二弟一眼,满脸不赞同地说道。

    “我说的句句都是实话!就算爸和老三还在世,我也会当着他们的面这样说!难道不是吗?景德也是老三的儿子,怎么就没见爸和老三把重心放在他身上呢?长幼有序长幼有序,我看我们家一直就是本末倒置!”

    “哼!爸也真是,一心向着老三是!没错!老三有本事!将严氏企业扩了好几倍,可其中多少也有我们的功劳吧?可你瞧瞧爸,哪个时候想到我们了?还有老三,和爸一副德行,专宠着小儿子。哪里想到景德了?难怪景德要找我们诉苦了”

    通往停尸房的路上,严嘉伟叨叨絮絮地替严景德抱起不平。

    距他数步之遥的杨雪琴,也就是严嘉振的挂名妻子,严景德的亲生母亲,面色委屈,眼底却闪过一丝狡意。

    原本她还在担心,严嘉振早先的女人生下的女儿一回严家,儿子的地位就越发不保了。哪想到,严嘉振和老爷子双双嗝屁,死的这么突然。又是爆炸意外,绝不可能留下什么遗嘱遗言,那么。景德名义上仍是严家的孙子,是严嘉振的大儿子,严景寰再如何有能耐,也得把属于景德的那一份交还出来。

    这样一想,杨雪琴佯装委屈地拿手绢抹了抹眼角。对走在前头的严嘉康、严嘉伟兄弟俩说道:“爸走得这么突然,二叔、小叔他们想必也很伤心,不如,让景德把他们一并接了来,送爸最后一程吧?”

    杨雪琴口里的二叔、小叔,是严伯行的二弟和最小的弟弟。严伯行排行老三,是严家三房,他上头两个兄长。下头两个弟弟。不过,如今在世的只有老二和老五了。

    听杨雪琴这么提议,严嘉伟眼珠子一转,立即想到了和她不谋而合的目的,连忙点头道:“没错。就让景德接了二叔、小叔他们一起来。送完爸,顺便让二叔他们做个证。把家里的账目清一清。倒不是我想多分点,不过,该是我的,一分都逃不掉!”

    “老二!”严嘉康闻言,面色铁青地喝道:“刚才和你说了那么多,权当我在放屁吗?”

    “大哥!你也甭在这个时候装孝顺了!爸在的时候,也没听你少埋怨。如今,爸和老三已成事实了,哭哭啼啼能有什么用?倒不如大家摊开来讲个明白,该分的分,该合的合,把产业整顿整顿,让爸和老三在天之灵也能安息”

    严嘉伟说得那叫一个冠冕堂皇。

    可偏偏,有几个人还真听进去了。

    严嘉康皱了皱眉,初时对严嘉伟的话明显表示不赞同,可听到后面,似乎也被说服了。

    老二说得没错,走的人既然已经走了,在的人总得好好过日子吧?

    “既然大家都同意,那就让景德把二叔他们一道接来吧!”严嘉康回头扫了众人一眼,最后对上了杨雪琴的视线。

    后者微微一震,忙不迭应了一声,垂下眼睑。心下一阵窃喜。

    那厢,凤七兄妹俩办好出院手续后,由前来接他们出院的风扬开车,一同往京都市公安局驶去。

    闫恒因为假期已经到了,不得不先回基地。风扬让他代请了个假,无论如何,要参加了凤七至亲的葬礼再回去。

    因此,这两天,何天玲索性让他留在市区帮忙,晚上就住他大堂哥风旭的公寓里去。

    而严景寰的车子又停在冠蓝中学没取来,于是,这几天,风扬就成了他们的车夫。

    “小七,你怀疑这起爆炸事故不是意外?”

    前往警局途中,风扬从后视镜看到后座的凤七低垂着眉眼,不知在想什么,不禁疑惑地问。

    “也只是猜测,不确定。”凤七摇摇头。

    “回想起来,我当时在咖啡厅门口撞上一个人,那人穿戴地很奇怪,室内温度并不低,可他却罩着厚实的风衣,还戴着渔夫帽”

    蓦地,严景寰开口道。

    ps:

205 极品亲戚(下)

    之前一直沉浸在痛失亲人的悲伤情绪中,如今静下心仔细回忆,严景寰也觉察到这起爆炸事故的不简单。<。com好看小说在线>

    他当时接了个电话。因为是客户打来的,一时半会儿讲不清楚,又怕打扰到咖啡厅内的静谧气氛,就起身出了咖啡厅接听。

    出门时,撞上一个穿戴古怪的人。头上戴的渔夫帽帽檐压得极低,不低头根本瞧不见他的脸,身上的风衣宽大又厚实。

    那会儿因为专注于客户拨来的电话上,严景寰并未细想。如今想想,那人还真是可疑的紧。该不会,他就是爆炸事件的制造者吧?

    这么一想,严景寰越发自责,如果他当时警醒一点,兴许就不会酿成这起大祸了。

    凤七见严景寰说完那个可疑人物后,脸色倏然泛白,心猜他一定是在自责,拍拍他的手臂,轻声劝道:“这也只是大哥的猜想,等到了警局问问再说吧。”

    到了警局后,凤七出示了证件,很顺利地就被邀请到负责这起爆炸事件的刑案一组组长办公室。

    “嗨!这不是小七吗?”

    “是呢!小七是找老林?”

    凤七刚要敲门进去,就听过道那头传来几道熟悉的招呼声,循声望去,正是上回刘志辉住院时常碰上的几个重案组组员。

    她回以浅笑,点头道:“我找林组长有点事。”

    这时,刑案一组的林威估计也听到了外头的声音,主动开门走了出来。

    “你是?”

    “您就是林组长吧?我是严景媏。”

    凤七对林威出示了自己的证件,同时介绍道:“这是我大哥严景寰,我们想进一步了解下104爆炸事件的情况死亡人员中,严伯行、严嘉振是我们的爷爷和父亲。”

    一听凤七这么说,不止林威愣了一下。认识凤七的重案组几名组员也都不可置信地圆睁双目。

    他们当然知道两天前发生在机场咖啡厅的爆炸事件,没想到其中还有凤七的长辈。

    回神后,不由对视了一眼,彼此眼角都有些酸涩。

    突然间要承受同失两名至亲长辈的离殇,别说十二岁的凤七了,连他们几个大男人都有些无法承受。

    其中一名组员拍拍凤七的肩,喉口有些哽咽,不知该劝什么。

    凤七抬眼回望了他一眼,回以一记极浅的淡笑:“我没事。就是想搞清楚,这起爆炸事件的原因。也好在入土之前,替爷爷和父亲讨个说法。”

    林威闻言,轻叹了一声。朝她和严景寰、风扬点点头,示意他们进去。

    “我们调来了机场的监控,发现四日中午十一点十五分的时候,有一名可疑人物进了咖啡厅。五分钟后,他又从里头走了出来。就在他出来后十分钟。咖啡厅就爆炸了。”

    林威给凤七三人倒了茶,示意他们坐着说话。自己则从桌案上取了份资料,正是从机场调来的监控画面上截取打印的照片。

    凤七接过林威递给她看的照片。

    果然,上头的男人,和严景寰在车上时描述的一样,身穿厚实风衣。衣领高竖,头戴渔夫帽,帽檐下拉。

    对方很可能知道机场监控探头的位置。因为每张照片摄到的方位,不是侧面就是背面,没一张是正面照。何况对方还下拉着帽檐,即便是侧面的照片,也根本看不出对方的容貌。

    凤七觉察到坐自己身边的严景寰身子陡然僵直。搁在膝盖上握成拳的双手,指骨泛白。

    心知他必定又在自责了。忙按住他的手,转头安抚道:“大哥也别自责了。即使当时你看到过他,以当时的情形,也不会猜想他进咖啡厅的目的。”

    “没错,我们在调查过程中,也证实好几个重伤服务员都说见过他,不过当时,他们都以为他只是借用咖啡厅的洗手间,所以并未在意。”

    “现场没留下什么可疑证据吗?”凤七低头沉思了片刻,问林威。

    林威点点头,“我们问厅里申调了拆弹专家,在现场做了仔细分析后,初步怀疑,引起这起爆炸事件的是一枚高分子液体炸弹。”

    液体炸弹?

    凤七脸色一凝,眯了眯眼。

    记得自己上回收到的那个炸弹快递,事后经专家组现场采取到的碎片研究鉴定,也是高分子液体炸弹。这两者,会有联系吗?

    “定时炸弹被对方安置在洗手间外的垃圾桶里,事件中亡故的那些人,正好都在那个时间段进出洗手间。”

    林威扫到严景寰凝重到泛青的神色,暗叹了声,解释道。

    严景寰知道林威这是在向他解释,点点头,低哑着嗓音回道:“谢谢林组长为我们释疑。”

    “人死不能复生,你们也请节哀。案子的事,我们一定会调查清楚,尽快抓捕嫌犯归案,也好让在此事件中不幸身亡的人入土为安。”

    林威拍了拍严景寰的肩,对他们兄妹俩说道。

    听林威这么说,凤七心知再问也问不出什么情况了,就和严景寰、风扬一起告辞出来了。

    “小七!”

    凤七三人还没出警局大门,就见重案组那几名组员追了上来。

    “小七,有需要帮忙的尽管说。只要没任务,我们保证随传随到。”其中一名组员代表大伙儿对凤七说道。

    凤七笑着点点头:“谢谢!有需要我不会客气!”

    挥了挥手,和他们道了别,就和严景寰一起上了风扬的车。

    爆炸事件中身亡人员的丧礼,是由警方统一安排的。相关费用也都由国库出资。毕竟是社会事件,警方也希望将这起事件的影响力降到最低。

    严家父子的丧礼定在十月七日早上八点。

    未免半途堵车,殡仪馆大清早就派车子来停尸房接洽了。

    这个时候,严家那些亲戚,倒是表现地出奇一致,个个扑倒在严伯行、严嘉振覆盖着白布的躯体上,嚎啕大哭。

    凤七原本还微红着眼睛,看到严嘉伟那些人,边哭竟然还低头看时间,不禁冷下了脸。

    “爷爷!爸!”

    “嘉振!嘉振!”

    这时,从嚎啕大哭的人群后背挤出了五个人,为首的两位老人长得和严伯行有几分相像。

    “儿呀!你可总算来了!”

    哭倒在严嘉振躯体上的杨雪琴,一看到亲生儿子终于赶上了送葬,忙不迭起身,拉着严景德就跪倒在严伯行和严嘉振安躺着的担架前,示意他朝着白布磕头。

    “嘉振!”杨雪琴涕泪涟涟地在一旁说道:“爸,老公,景德赶来看你们了!不怪他迟了两天,公司里临时有事,景寰又不在,只好由他出面解决,总不能你人刚走,公司就随它散了吧”

    “是啊,爷爷,爸!”严景德低着头,信誓旦旦地保证道:“您们放心地走吧,公司的事,就算景寰忙得无暇处理,儿子也会打理好的。家里的事,儿子会和妈妈一起照料好,爷爷和爸都不用记挂”

    听他们母子俩竟然当着众人的面这么说,严景寰气得身子都发抖了。

    在场的严家人,确实都不知道严景德不是爸亲生的儿子。

    爷爷虽然间接地将严景德摘除出了严氏企业,可并未当着族亲的面宣布他的身世,一来是丢不起这个脸,二来,许是想趁势锻炼锻炼自己,让他学会如何在内忧中承继家族企业。

    没想到,锻炼还未结束,知晓真相的两位长辈就在一日之内先后过世了。这下,仅凭自己的一张嘴,无论如何也说服不了严家其他人相信这个事实了。因为,严景德一直在拉拢二伯他们,不止二伯,还有两位叔公和堂叔他们。

    “这事儿回头再说,先送爷爷和爸吧。”凤七适时唤回了严景寰走神的思绪。后者点点头,走到满脸无奈的殡仪馆工作人员身旁,吩咐他们出发。

    “瞧瞧!就这样的孙子、这样的儿子!巴不得早点赶爸和老三去火化呢吧!”

    严嘉伟根本就没将心思放在哀哭上,妆模作样掉了几滴泪后,就站在一旁想看老三家的争夺戏。原以为小侄子会沉不住气和大侄子掐架,那样,他们也好趁势拉小叔说道,哪晓得,小侄子脸色虽然难看,可始终都静默在那里,末了竟然吩咐殡仪馆抬人上车。

    “二伯!我给你面子,但也请你好自为之,别再在这种场合说这种话了!再有下次,我不保证自己的拳头能不能忍得住。”严景寰回头睥了眼严嘉伟,冷冷地回道。

    “你!”严嘉伟一阵气结,拉过一旁两位叔公,连声抱怨道:“二叔、小叔,您们也瞧见了,老三家的景寰,竟然对长辈这副态度”

    “是啊,这就是景寰的不是了,再怎么说,嘉伟也是你二伯,一家人怎能恶言相向呢?!”

    “我早说过,嘉振家两个儿子,还是景德靠谱些,景寰毕竟年轻,年轻人容易气盛”

    听到一向和爷爷不对盘的二叔公、小叔公如此评价自己,严景寰不以为然地扯了扯嘴角,拉凤七坐上殡仪馆的车,没打算再理会那群极品亲戚。

    ps:

206 差别

    到殡仪馆的时候,凤七看到风家来了一大群人参加爷爷和父亲的葬礼。

    除了风老爷子、风驰夫妻俩、风扬、风旭外,还有其他风家的亲戚,有几位,凤七甚至不怎么熟悉,只在干亲宴那天,随着何天玲认了人,知道怎么称呼他们。可看到他们心疼又安慰的眼神,她不由鼻子一酸,眼眶有些潮湿。

    两相比较,立竿见影。

    有血缘关系的至亲,甚至不如干亲来得真挚。这让她不禁唏嘘已故的爷爷和父亲。若是他们在天有灵,不知会如何失望。

    八点整时,哀乐响起,凤七低着头,和严景寰并肩站在爷爷和父亲的棺柩前,接受众人排队看他们最后一眼、送他们最后一程。

    认识的、不认识的亲友,都一一上前,向躺在棺木中的严伯行和严嘉振父子做最后的遗体道别。

    唐家老中青三代:唐卿、唐武爷孙俩扶着唐老太爷,几乎和风家人同时到达,行了道别礼后,略微和凤七聊了几句,就拍拍她的肩,先下去了。

    凤七目送唐老太爷三人在休息区找了个位子落座,刚回头,就见师父李安平一家三口也到了。

    “师父师母!”凤七喉口一阵哽咽,朝李家三口回了家属礼。

    “今早在校门口碰到小傅,才得知你的事,你这孩子,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怎么也不来和师父、师母说一声,就自己扛着呢?”李安平唏嘘轻叹。

    “师母给你熬了点养生粥,等仪式结束,好好喝点,看你,脸色这么苍白,眼圈这么黑。可别把自己身子也熬坏了”李师母抹了抹眼角,心疼地接道。

    凤七点点头。

    “小七。”

    刚送走师父一家,尚未回头,她就听到一道熟悉却又不可能在这里出现的轻柔招呼,迅速回头,蓦地迎上范姜洄沉痛又挂心的眼眸。

    “小七。”

    又一道招呼传来,凤七才发现,不止范姜洄,c基地的所有伙伴都来了:星光、邢兵、何然、归一、非人、冷玫、魅晴、霍擎、秦暮然想必没出任务的都来了。甚至连林国志和雷涛也到了。

    当然,他们都是便衣出行。并未让在场众人认出他们是国安的特工,其中还有国安特工局的局长。

    “你们”凤七一下就红了眼眶。<。com好看小说在线>

    这时候,她才意识到。自己不知不觉间已经对“csas”产生了依赖感。

    风家老少、唐家三代、师父一家来了,她只觉得感动,而见到c基地的伙伴们齐齐出现,她的心头忽然就涌现了一股浓浓的委屈。

    如同,前世十二岁那年。她一个人从迷雾森林历练出来,长姐在外头张开双臂欢迎她时的感觉一样

    “节哀顺变。”每个人都上前拥抱了她,如是安慰。

    凤七借着捋刘海的动作,抹去了眼角沁出的泪,吸了吸鼻子,弯腰向他们回了家属礼。

    丧礼结束。严嘉康捧着严伯行的骨灰坛,严景寰捧着严嘉振的骨灰坛,从殡仪馆走了出来。

    事实上。在里头的时候,为了谁捧严嘉振骨灰坛的问题,严家上下又斥责了严景寰一顿。

    不过,严景寰丝毫没有退让。

    其他事,看在爷爷和父亲尸骨未寒的份上。他不予计较,就这件事。他坚决不让严景德过手。

    不知情的严家众人,自然都不高兴了。

    倒是杨雪琴和严景德,身为知情者,在这个事上,主动退让了。毕竟,毫无血缘关系,又有别样的心思,捧骨灰坛也挺让他们心虚介怀的。

    “景寰,这事儿警方那边怎么说?就这样了了吗?就没个其他说法?”等车的时候,严嘉康忧心地问严景寰。

    父亲和老三的死,来得实在太过突然。虽然老二这几天一直惦记着分家、清算的事,让他对父亲和老三的死似乎也冲淡了不少离殇之绪。如今骨化成灰,抱在手上时,让他陡然心慌。

    他和老二,之前的表现,哪里像个刚失去父亲和兄弟的样子。莫说景寰会如此嫌恶他们,假使父亲和老三真在天有灵,也会被气得不轻的吧。

    这样一想,严嘉康紧了紧箍在怀里的骨灰坛,咽了口唾沫,心里止不住地念起“阿弥陀佛”。

    严景寰听大伯这么问,抿了抿唇,摇头道:“警方只说不是意外,而是人为,具体还在进一步调查。”

    “话又说回来,当时你在哪里?怎么就能把爸和老三丢在那里不管呢?”走在后头和严景德窃窃私语的严嘉伟,听到严景寰的话后,抬高了嗓音质问道。

    “二伯,您这话什么意思?”严景寰闻言,眯了眯眼。

    “就字面的意思。爸和老三都那样了,没道理陪在他们身边的你完好无损”严嘉伟没敢直视严景寰,而是放低声音嘀咕了一句。

    “行了!老二!景寰和我说过,他当时在咖啡厅外接客户的电话。而爸和老三刚巧去洗手间,炸弹就是在洗手间爆炸的。”

    严嘉康听二弟越说越不像话,顿时也沉下脸喝止了他。

    严嘉伟见老大发话了,只得咕哝了几句,不再多言。

    “好了,今儿大家起得早,特别是二叔、小叔,也累了吧?回酒店好好休息,明天就回江沪,趁早让爸和老三入土为安。”严嘉康低头看了眼骨灰坛,叹了口气嘱咐道。

    “咦?大哥,不是还有那个那些事没说吗?”严嘉伟一听,连忙提醒严嘉康,事先约好要让二叔、小叔主持分家产的,别不是给忘了吧?

    严嘉康瞪了他一眼,显然是不想在这个时候提。

    捧了老父的骨灰坛在手,心里沉甸甸的。这会儿要是再提什么分家产的事,连他都觉得过意不去。

    “有什么等回了江沪,办妥了爸和老三的头七再说吧!”严嘉康不等严嘉伟说完,一口打断道。

    严景寰若有所思地瞥了眼陡然沉郁了脸色的严嘉伟,又扫了一眼正搀扶着两位叔公的严景德,心里并不是没猜透他们的盘算,只是,这个时候,正如大伯说的,没其他事大得过爷爷和爸的葬礼和头七。

    于是不再理会严嘉伟等人,而是转身看向自己妹妹,柔声问:“媏媏打算明天和大哥一道回江沪吗?”

    凤七没有迟疑,点头道:“嗯,我已经向林局请过假了,他说接下来一个月都不会给我排任务。我会在江沪待到爷爷和爸的五七结束再回来。”

    “那就好。”严景寰欣慰一笑。抬眼扫到等在殡仪馆门口的那群人,为首的星光他认识,其他人,虽然不知道怎么称呼,不过刚刚出席丧礼时都见过,于是接过凤七手上的黑布阳伞,提醒她:“你同事在等你,去吧,大哥在车上等你。”

    凤七不是没看到星光等人,本想送严景寰上了车,再过去聊几句的,此刻听严景寰这么说,就点点头,朝星光一行人走了过去。

    严家其他人见状,都忍不住暗暗嘀咕:那些都是什么人?看上去个个都很有来头的样子。虽然大部分年纪都还很轻,可锐利的眼神和无形间压迫人心的气势,由不得他们不妄加揣测。

    “景寰,那些都是什么人?”严嘉康终于忍不住,问出了众人心头的疑惑。

    既然她是老三的女儿,即使只是个非婚生女,可爸和老三都不在了,他们这些叔叔伯伯,总得担负起管教的责任吧?万一结交了什么坏朋友,出点什么意外,她自己有事事小,牵连到整个严家就麻烦大了。

    “那是媏媏的朋友。”严景寰轻描淡写地一语道过,无论严家其他人是否发自内心地接受媏媏,他都不打算把媏媏的职业身份告诉他们。

    “朋友?什么朋友?她才几岁?还在读初中吧?就和社会上的人混一块儿去了?别不是什么不三不四的人吧?搞到最后还得连累我们”

    严嘉伟的态度就没严嘉康那么客气了。

    听得严景寰一阵愠怒。

    “二伯!媏媏的事,麻烦你别管!当初爷爷要她认祖归宗,是她自己不愿意,这才迟迟没回江沪。如今,爷爷和爸走了,她想不想回严家,我也随她。她的身份,不是你们惹得起的。我言尽于此,你们信也好,不信也罢,但是,我丑话说在前头,你们别去打她什么主意,也别在背后说三道四!否则,撕破了脸,对大家都没好处!”

    严景寰冷冷地抛下这串话后,就捧着严嘉振的骨灰坛,上了风扬开来接送他们的商务车。

    严家其他人见状,面面相觑。心里不禁猜测老三的私生女究竟有什么后台。

    “既然景寰这么说了,大家都记下吧,从现在开始,别再提这些事。有什么,等回了家再谈。景德,你扶两位叔公上车休息。”

    严嘉康说完,暗叹了一声,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已经把小侄子推得这么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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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7 放手去做

    凤七和风家、唐家、李家先后道了别,然后走到星光一行人身旁。她明天就要跟着严景寰去江沪了,如无意外,恐怕得一个月后才回来。

    正聊着,星光接到了局里的电话,想必要出其他任务,这才和凤七道了别,和c基地的其他同伴一起先行离开了。

    “你怎么也来了?不是去玛卡岛了吗?”

    目送星光一行人离开后,凤七转头看向身旁静默不语的范姜洄。

    “我听表哥说的。正好过两天京都有个洽谈会,就提前来看看你。”

    范姜洄轻声解释道,末了,伸手摸摸凤七的头,不知该劝她什么。似乎该说的也只有“节哀顺变”,而这句话,想必她今天听得已经够多的了。

    “对了,听风扬说,你前几天又晕倒了?”

    范姜洄蓦地想起这件事,不由皱了皱眉,问凤七:“要不要抽个空去做个全身检查?怎么动不动就晕倒不是还在练古武吗?怎么体质差成这样?”

    见范姜洄一下把话题扯到了这个上面,凤七顿时一头黑线。

    心下止不住嘀咕:风扬和闫恒两人还真有的一拼,都是大嘴巴!

    范姜洄这次其实是专程来探望凤七的。

    先是从闫恒那里听说了凤七爷爷和父亲的事,隔了没多久又接到风扬的电话,提到凤七,说四号这天还晕倒了,虽然没说原因,不过范姜洄当即就让秘书订了六日的机票,抽空回了一趟京都。

    然而,因为走的急,一时间连原本答应要补送她的认风家干亲的贺礼也没准备。只得暗暗决定,下次无论如何不能忘了,虽然凤七听说后浑然不介意,可他总有种失约的感觉。

    和凤七道别后,范姜洄驱车回了市区,准备当晚住到“顾氏私房菜馆”去。那里有顾黎专为他准备的客房。顺道还能视察下餐馆的营业情况。

    这段时间,顾黎出国了,美其名曰“考察”,实则带着小舅母环球旅行去了。

    也是,自从小舅接手顾氏集团后。别说出国旅行了,连国内的短途景点,都抽不出时间带小舅母出去玩。

    这次。要不是瞅准了有他坐镇顾氏,顾黎也不会铁放心地携带娇妻出国度假去了。

    当然,顾黎当面可不是这么说的。他只说要引领顾氏向海外拓展,事先的考察非常重要。

    范姜洄也随他去,横竖已经答应他。自己会在顾氏集团留到表弟彻底收心、自愿回顾氏集团接手家族产业了,再回京都从事自己喜欢的职业。

    时值晌午,路上车子还是挺多的。在路过某个交通灯口时,正巧红灯,范姜洄摇下了车窗,想透口气。顺便考虑要不要回趟家,

    正想着,范姜洄的视线无意间扫到隔壁车道那辆和他并肩相停于斑马线前的私家车。车主竟然是范姜洐,还真是巧。

    显然,对方也认出了他,摇下车窗,和他四目相对。

    “这么巧?”范姜洐主动拨通了他的手机。

    “嗯。确实很巧。”范姜洄戴上耳麦。不带情绪地回道。面对这个堂弟,他真不知该以怎样的口吻和对方交流。

    此时。红灯转绿,范姜洄微微一思索,随即踩下油门,笔直往前疾行而去。

    范姜洐若有所思地目送着范姜洄的车子驶离自己的视线,才在后续车辆此起彼伏的喇叭声中缓缓起动,方向一打,从直行车道直接驶入调头车道,和范姜洄截然两个方向疾驰离去

    彼此两人,虽是血亲,终因双方母亲间的恩怨,而心生疏离

    凤七一行人回到下榻的酒店。因为次日就要启程去江沪,吃过午饭后,她和严景寰说了一声,回了趟c基地,收拾了几套换洗衣物和随身物品。

    回来的时候,发现严景寰的房间里有争吵声传来,于是走了过去,按响了门铃。

    听到门铃声,房间内陡然安静。

    不一会儿,严景寰沉郁着脸开了门,见是凤七,马上柔和了神色,问:“媏媏回来了?”

    “嗯,里头怎么了?怎么这么吵?”她故作不解地问。其实早听出了严嘉伟尖锐的叫骂声。

    “没事,二伯发疯呢!”严景寰丝毫没给严嘉伟留面子。

    “严景寰!有你这么说自己长辈的吗?”严嘉伟耳尖地听到严景寰对他的评价,当即气得跳脚骂道。

    “长辈?呵!你方才的话,哪里有半点长辈的样子?”严景寰揽着凤七转过身,毫不客气地回顶道。

    严嘉伟气得浑身发抖,忙不迭转向房内辈分最高的两位叔叔求助:“二叔、小叔,你们给评评理,我刚才哪里有说错?既然爸和老三都不在了,严氏企业也该分一分了,总不能真的都由景寰说了算吧?这让咱们这些同为爸的儿子、孙子的严家人如何自处?”

    两位叔公闻言,彼此交换了个眼神,抬头对严景寰劝道:“景寰啊,你是我们看着长大的,我们向来觉得你聪明识大体,可这件事上,你二伯没说错,亲兄弟还得明算账,何况,他们还是你长辈,理该把属于他们的,交还给他们自行打理”

    “叔公!”

    严景寰带着凤七走回房内,看着眼前这两位爷爷的兄弟,认真回道:“严氏企业是爷爷一手创出来的,他和爸几乎付出了大半辈子的心血。如今交到我手上,我自然不会让它就这么散了。当然,大伯、二伯他们如果愿意留下帮我,我不会亏待他们,如果想趁此退出安度晚年,我也会照爷爷生前提过的干股比例,每年分红给他们”

    “景寰,你这么说就不对了!严氏企业虽然是老三一手创出来的没错,可当年拼搏拓展的时候,也没少我们几个出力吧?老一辈的事暂且不提,往近了说,你爸接手的时候,你这几位伯伯、堂叔也没少出力啊,如今三弟和嘉振都走了,虽然没留下白纸黑字遗言遗嘱,却也不能就此认定严氏企业就该由你一手独掌啊。”

    严伯行的二哥,严家二房的老爷子一脸严肃地发话道。

    言语间隐隐透着昔日严伯行未曾将严氏企业分点给他们几个兄弟打理的怨艾。

    “是啊景寰!家族企业就该一大家子互相扶持才能发展地红红火火嘛!你毕竟还年轻,听嘉伟说,你大学毕业后还打算继续攻读研究生,既然这么忙,何不让几个叔叔伯伯还有景德,都进公司帮忙呢?”

    严景寰听二叔公、小叔公接二连三地发话,唇角上扬,似笑非笑地盯着严嘉伟和严景德看了几眼,直看得对方别过了头,不敢和他继续直视,这才淡淡一笑,回道:

    “当初爷爷将严氏企业交给爸打理,出于什么缘由,大伯二伯心知肚明。然后,爸传给我,而不是传给‘大哥’,这个,你们也可以问问‘大哥’,或是继母大人,如果他们敢当着爷爷和爸的骨灰发誓,说大哥真是严家的血脉,那么,欢迎你们继续来抨斥我!”

    严景寰说完这番话,揽着凤七转身出了房间。送她回房,顺便清清耳根。

    “笑什么?”

    严景寰眼角扫到凤七轻扬着唇角,不禁问道。

    “大哥刚刚很有气魄,对某些不讲理的人,就该这样!”凤七抬头,莞尔笑赞。

    “你哦!这是在打趣大哥吗?”

    严景寰原本还鼓着一肚子气,虽然唇舌上似是解了气,可看着叔公、堂叔他们都一心向着二伯、严景德,心里还是很不痛快的。如今听妹妹这么一说,感觉所有的气闷顷刻间就全消了。

    “大哥不气,有什么好气的?!爷爷和爸给我留了这么大一份事业,我紧追慢赶都恐怕来不及,哪里有那么多时间生闲气?再说了,大哥还有你呢!怕什么!”

    凤七听严景寰这么说,赞同地点点头。

    这几天见他每每见到听到那帮极品亲戚做的事说的话就铁青着脸,想发作又碍于辈分不得不隐忍着,让她看了都觉得憋闷。如今想通了就好,只要是对的,就放手去做,放手去说。没什么大不了的。

    退一万步讲,若是真把严氏企业交给了那些人打理,她也完全不看好他们,保准熬不过几年,严氏企业就会被他们折腾地倒闭。

    当然,这种话,她不会选在这个时候说。就让严景寰和他们再斗上一斗吧。

    最终,杨雪琴母子俩是怎么向严嘉康等人解释的,凤七和严景寰不得而知。

    不过,自那日之后,他们耳边着实清净了许多。

    只是,杨雪琴和严景德母子俩私底下看他们的眼神,却怨恨得紧。显然把他们兄妹俩视作了眼中钉、肉中刺。

    凤七对此倒是全无所谓。

    别说杨雪琴、严景德母子俩和她毫无血缘关系。即便是同出一族的严嘉康、严嘉伟这几个她原该唤一声伯伯的人,也没放在心上。

    严伯行、严嘉振离世后,她留在这个世上的唯一血亲,就只认定了严景寰一人。其他人,与她全无干系。再蹦跶也引不起她的兴趣。

    ps:

208 返京

    次日,一行人搭乘航班回江沪。

    严景寰并没让凤七搬入严家老宅,而是和他一道住在江沪市区的豪华公寓里。

    这一来,即使严家三房的人对妹妹再不满,也当不了面对她怎样。

    严伯行和严嘉振的骨灰坛,选在十月十日头七这一天,送入了严家列祖列宗安葬的山头,算是入土为安了。

    严嘉振的骨灰坛,在严景寰的执意坚持下,安葬在了生母沈冰的墓边上。两道墓碑并肩而立,也算是了了他们生前的心愿:生不同衾,死亦同穴。

    葬礼结束后,严家其他人带着不满和怨艾,先后走了。

    留下凤七和严景寰,分别蹲在沈冰和严嘉振的墓碑跟前,静默相陪了良久。

    凤七抚着沈冰坟前冰凉的墓碑,心下叹息。

    如果真有灵魂一说,她想,他俩在九泉之下也该碰面了吧?

    前尘往事,恩怨纠葛,在入土为安的那一刻,是否都已消散殆尽?

    但愿来生,两人能毫无阻隔地一生相偕、执手到老

    凤七的叹息刚完,就见一阵风突然袭来,坟旁的竹枝纷纷压弯了枝条,有些甚至拂到了她的肩头、头顶,让她真以为是沈冰和严嘉振在天有灵,听到了她的心声,在安慰她呢。

    不禁闭了闭眼,眼角有些湿润。

    这一幕莫名让她想到了远在另一个时空的长姐,在自己中毒箭身亡后、在每年的忌日时,长姐她,是否也和今日的自己一般,坐在坟前,无声地泣诉过往的种种,企盼她来世如何如何

    七天一祭。都是在严家老宅进行的。

    严伯行这一走,严家三房算是暂时没了领头人。

    而严嘉振的离世,更是让严氏企业的掌控权争夺战进入了白热化阶段。

    严家老二严嘉伟早在数年前,严伯行刚将严氏企业交由严嘉振打理,就已经偷偷摸摸地和严景德在外头另起了炉灶。

    后来被严嘉康得知,也加入了这个行列。

    如果是正儿八经地另起炉灶倒也罢了,偏偏,他们三人都没做生意的天赋,且又懒怠,所有生意。除却个别是亲友介绍,其他的,都是从严氏企业偷偷摸摸拉走的。

    事实上。严嘉康、严嘉伟兄弟俩,早在严伯行亲自打理严氏企业时,就已经犯过此类错误了。因此,严伯行才将企业的掌控权交给了老三严嘉振继承。

    不过,无论是严嘉振继承前。还是继承后,严氏企业每年分给老大、老二两兄弟的红利并不少,足够他们即使不工作也能给养全家。

    然而,贪心的人,永远不满足于别人的给付。

    严嘉康、严嘉伟兄弟俩为此恨上了严伯行。

    连带着,在严嘉振一坐上严氏企业执行长的位置后。就联手买通了底下几个部门的经理,开始拿严氏企业的资源,丰盈自己的小金库。

    不过也就风光了一年。从去年年初开始,他们成立的那家皮包公司,突然间被人曝光,客户源也重新流回了严氏企业。

    直至今年七月份,皮包公司彻底陷入了死局。

    而严氏企业。却发展地越来越红火。

    这让他们既眼红又嫉恨,重又将主意打回到了严氏头上。

    这次老爷子和老三双双亡故。在严嘉康、严嘉伟兄弟两人看来,无疑是老天爷给他们安排的绝佳时机,无论如何,要趁这个机会将严氏企业的掌控权从小侄子手上夺回来。

    对此,严景寰心里也清明的很。

    大伯、二伯他们在不知道严景德的身世时,一心想着借严景德夺回掌控权。

    如今,得知严景德竟然并非父亲的亲生儿子,他们表面上似乎还对严景德一如既往,许是需要他替他们冲锋陷阵吧?

    毕竟,大伯没有儿子,只有三个女儿。二伯倒是有个儿子,还是继三个女儿之后的小儿子,宝贝得紧,可目前才上初中,发挥不了夺家产的力。只得借用严景德的力量。而一旦得到严氏的掌控权之后,大伯、二伯会如何对严景德,那就不得而知了。

    严景寰并不认为,以二伯的小心眼,会真如之前说的那样,真心拿严景德当儿子看待

    “大哥,我打算这两天就回京都了。”

    爷爷和父亲的五七一过,兄妹俩回江沪市区的路上,凤七提到了这个话题。

    “这么快?不再多待几天?”

    严景寰闻言,讶然地转头看了妹妹一眼,之前没听她提过五七一过就回京都啊。

    “是不是二伯他们又给你气受了?”

    严景寰一下就想到了这方面。因为头七的时候,二伯就当着众人的面,对媏媏好一阵冷嘲热讽。之后的几次七祭,无论做什么,他都带着她不离身。

    可今天的五七,他硬是被两位叔公单独拉进了房里,说是谈今后三房当家人的事,媏媏摆手说不会有事,这才没把她带到叔公房里。这前后估摸着半小时没将她看在眼底,难道又被二伯他们欺负了?

    凤七听严景寰这么猜,不由好笑:“没有。就算有,我也不是什么好欺负的人吧?”

    “那干嘛急着走?还是你领导来电话催你接任务?”

    “爷爷和爸的五七也过了,我当时和林局说的就是过完五七回去,再有,我看大哥工作也很忙,我在这里,还要分心照顾我”

    “这有什么。如果你愿意,回江沪读书大哥更赞成。”

    严景寰说着,空出一只手,摸了摸妹妹的头,紧接着又嘟哝了一句:“你一旦回京都,肯定又要很长时间不回来了”

    “没任务的话,我过年会回来陪大哥。”

    凤七翻开手机的日历簿,中秋节早已在七祭之间悄无声息地过了。

    人家团圆。他们却分离。谁都没提过中秋的事。

    接下来,也就春节了。

    “过年当然要聚一起了。”

    严景寰听凤七这么说,不悦地皱了皱眉,“我是指过年之前,你肯定不会再回来了算了,到时看情况吧,我去京都看你。上回走得急,南溪庄的地块也没计划好怎么建。下次去了,和风家好好商量下,我看他们的宅子格局挺不错。爷爷当时一眼就相中了他家三进院的格局”

    一提到已故的严伯行,严景寰突然间又静默了。

    凤七轻叹了一声,不知该如何安慰。只轻声唤了一声:“大哥”

    “我没事,只是突然”哽咽地说不下去了。严景寰顿了顿,敛下了心头突然翻涌的痛楚,接着道“既然决定了这两天就回去,那等下大哥给你订票。然后晚饭出去吃,吃完大哥带你四处逛逛,准备点东西”

    “不用买东西了吧”

    凤七一想到自己c基地的房间里,那满满一柜子的衣物鞋袜,就一阵头疼。莫非大哥真以为她不会再长高了吗?

    “不买衣服,买其他的。”严景寰眼角扫到凤七脸上的表情。就猜到她心里在想什么,难得轻笑着道:“如今你在京都也是有干亲傍身的了,出来一个多月。多少要备些礼物回去。”

    凤七这才会过意来,认同地点了点头,“那好。听大哥的。”

    于是,当晚,严景寰带凤七去逛了江沪有名的“不夜城”广场。那里的商场鳞次栉比,货品琳琅满目。

    来江沪的这一个月多月。因为还在孝期,严景寰并没带她四处逛,除了每周一次的超市采购外,凤七基本上都窝在严景寰那套舒适的公寓里。

    严景寰上班的时候,她就盘腿练功,闲暇时偶尔翻看几本流行杂志,但那上头的八卦新闻,让她读了也浑然摸不着头脑。显然,她和流行杂志里描述的那种生活和八卦言论,隔了太远的距离

    严景寰给凤七订到了两日后中午十二半点的航班,倒不是订不到前两天的。他还是希望能多留妹妹几天。

    这一分开,又不知要何时才能聚在一起。严氏企业的情况,恐怕不容他接下来动不动就往京都飞。

    既然还有两天空余,花了半天去坟头和爷爷、父亲、母亲道别,另外的一天半,严景寰带着凤七在江沪稍作游览,挑了几处相对有名的景点,带她细细赏游了一番。

    十一月十一日这一天,凤七踏上了返京的旅程。

    与她随行的,除了那一大箱子要送去风家的礼品外,还有几篮子大闸蟹,是严景寰让她带去给c基地的伙伴们尝鲜的。

    秋风起,正是大闸蟹最肉肥鲜美的时候。

    于是,凤七刚到京都这天晚上,邢兵接她回到c基地,大伙儿就聚在一起吃了顿超级美味的湖蟹大餐。

    得知她今天回来,不止c基地的同伴们没出门,连住在学校的归一和非人也来了。

    “唔!真是太美味了!”非人边吃着湖蟹,边赞不绝口。

    “你该不会知道小七今晚上会带湖蟹回来吧?”何然在一旁忍不住打趣。

    “哪能呢!我就是想来看看小七嘛!当然啦,有这等美味的大餐吃,那就再好不过了!”非人抽空回了何然一句。

    大伙儿都听得发笑。

    ps:

209 挖她不便宜

    “小七明天有什么安排?”归一尝完一只大湖蟹,又喝了一碗汤,擦净了嘴,转头问凤七。

    “我要去趟南溪庄。”凤七回道,继而想到林局的交代,补充道:“下周要回学校了。”

    “小七你这样功课没关系吗?会不会跟不上?没几个月就要期末考了耶。”非人在一旁插嘴问。

    凤七但笑不语。

    初中的那些课程,她就算一直不上课,也都能跟上进度,只不过能不能拿满分就很难说了。

    毕竟,一些内容都需要死记硬背。而她懂的,也就血彧那段时间记下的知识点。

    “小七可不像你,即使在学校,也是混日子。”归一笑说着,作势在非人头上轻弹了弹。

    “我哪有混日子?我这段时间上课可认真了,唔,不信的话,期末考拿个班级前十给你来看!”非人鼓起腮帮子,对归一的评价抱以极度不满。

    归一听他这么说,忍不住轻笑:“给我看做什么?以你们那个学校的成绩,班级前十,日后能考到什么好高中?”

    “大不了下学期转学去冠蓝和凤七作伴嘛!”

    非人撇撇嘴,道:“反正我爸妈原本就想让我去读冠蓝,说那里的师资力量和教育设施都很先进,我那会儿嫌它离国安大楼太远,不过现在嘛,有小七在,我很乐意啦!小七?你欢不欢迎我转校?”

    “别!你要是和小七一个学校了,以你目前的缠劲,小七还不得被你烦死!”不等凤七回答,何然抢先调侃道。

    “哼!”非人轻哼了一声,佯装不理何然,继续攻克眼前的美食。有种化悲愤为食欲的强悍。

    大伙儿顿时被他的表情和举动给逗乐了。

    次日一早,霍擎近期没任务。主动提出送凤七去南溪庄。

    凤七看了眼脚边那只大行李箱,手上提着的两篮大闸蟹,也就没拒绝他的好意。

    因为市区堵车,抵达南溪庄时,也快晌午了。

    看到凤七回来,风家一下就热闹起来。

    也不知风家人平时都做什么营生,反正凤七和霍擎刚到没多久,杯里的茶水还没喝完,才和何天玲、风老爷子聊上那么几句,风家其他人全都呼啦啦一下冒出来了。

    有安慰她的、有问她近况的、有问她中午想吃什么。晚上想吃什么

    凤七一下子就感受到了家的温暖。又或者说,见识过严家老宅里亲人与亲人之间的那种勾心斗角,风家人显得格外淳朴真挚。

    就连严景寰也说。自爷爷和爸不在之后,他也越来越不想踏入严家老宅。要不是严氏企业不能撒手不管,他也跟着凤七来京都,陪风老爷子对弈、找风爸聊天喝茶了

    新一周开始,凤七回到了学校。

    原本。她想申请组织把她从冠蓝中学转到普通中学去。

    因为在她南下江沪的这一阵子,杨钟浩已经结束了“人体改造”科学项目的研究,和杨幼玟爷孙重聚了。

    据杨幼玟的意思,许是过不了多久,她就会随杨钟浩迁居美利坚了。届时,就留自己一人在冠蓝中学。似乎也没多大意义。

    不过,林国志并没答应她转校的申请,说是蔡部没同意。即使要转。也让她读完初中,看中考成绩后再行择校。

    毕竟,冠蓝中学在京都乃至整个华国的学校中都排得上一流行列。

    既然已经在读了,不会因为任务完成,就让她中断在冠蓝中学的求学生涯。

    再者。蔡之龙也是考虑到冠蓝中学的生活自由度,要比其他初中高很多。无论是宿舍管理、社团文化。还是其他各方面,都比其他同等级初中来得强。这也方便她日后接任务。

    因此,林国志转达了蔡之龙的意思,意即让凤七仍然安心地在冠蓝中学就读。有任务会提前通知她,没任务就好好过她的校园生活。

    既然连国安最大的头儿都这么说了,凤七自然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如果不计较就读成本,冠蓝中学的学习、生活氛围确实是所有中学中最好的了,甚至不比普通高等院校差。

    于是,和林国志结束通话后,凤七提着装有秋装的旅行袋,回到了冠蓝中学。

    杨幼玟在她刚回到京都的当天晚上就和她取得联系了,说是这几天要陪爷爷好好休息,顺道办妥出境事宜。过几天来学校递交转学申请时,再来看她。

    于是,这间宽敞舒适的双人宿舍,再没有新室友调来之前,成了她一人独享的自由空间。

    见时间还早,她先盘腿坐在床上运行了一个周天的心经,结束后,冲了个澡,支着下巴坐在书桌前计划起晚上做什么。

    之前杨幼玟在时,自然是和杨幼玟一道去教室夜自习。

    如今,杨幼玟不在学校、不需要她二十四小时贴身保护了,突然间闲得有些无所适从。

    轻叹了声,凤七将思绪拉回当前,决定带上从师父那里借来的,去教室参加夜自习。

    当下收拾了书包,带上片刻不离身的联络器,拿上钥匙就出了独立小楼。

    路过食堂时,正值晚餐高峰期,她懒得进大厅排队堂食,就在外卖窗口买了个糙米馒头,一路细嚼慢咽地啃着,晃晃悠悠地朝初中部教学楼走去。

    “严景媏!”

    刚离开食堂,凤七就听到身后有人喊她的名字。

    回头一看,不禁皱了皱眉,她似乎并不认识对方。

    “你忘了吧?我是篮球社社长关尔刚,上次在篮球场外,你那招拨球入篮的绝技震慑全场,我一直都惦着呢。之前还去初中部打听过你,不过听你们助教说,你请假了,真巧,今天在这儿碰上了,怎样?加入我们篮球社吧!”

    关尔刚方才和同学一道去食堂吃晚饭,在外卖窗口看到凤七,一眼就认出了她,急忙追了上来。

    “篮球社?”凤七轻“哦”了一声,也想起了那桩事。

    不过,她对篮球并不感兴趣,看那么多人哄抢一个球,抢到之后就为了投入篮筐,有意思吗?

    “对!”关尔刚见凤七记起来了,继续游说道:“这不,我们下个月就有一场重要比赛,你能来参加吗?”

    “很抱歉!不过我想提醒关社长一句,严景媏早就是我们武道社的成员了。”

    一道介于发育期的低沉嗓音适时插了进来,凤七循声回头,正是武道社社长庄岷修。

    后者朝她点了点头:“好久不见,刚回学校吗?”

    “嗯,今天刚回。武道社最近怎么样?”凤七浅笑回道。

    记起离校之前,何琦还找过武道社的茬,也不知后来有没有再去。

    “挺好的。”庄岷修含笑回道。

    该说托她的福吧,击剑社的何琦自那日被凤七教训地颜面扫地后,就再也在没去武道社找茬了。

    “武道社归武道社,我不介意的,反正只要来帮我们参加几场赛事就好了,不需要严格按照篮球社规章每日报道的,怎样?考虑一下吧!”

    一旁的关尔刚见凤七和庄岷修当他不存在似地聊起了天,心下顿生不悦,不过面上仍旧扬着灿烂的笑,继续游说凤七。

    “关社长这么说,似乎要打乱社团的不成文规矩啊,若是日后其他同学也照着这样行事,社团管理岂不都乱套了?”庄岷修不悦地皱皱眉,打断了关尔刚喋喋不休地游说。

    “庄社长想太多吧?我的意思不是让严同学一人入两社,而是邀请她来参加我们社下个月的校联半决赛,毕竟这也是为校争光,关系到冠蓝的荣誉,能进决赛的话,最多两场,进不了决赛,也就这么一场。这也叫扰乱社团规制吗?”

    关尔刚见拉拢凤七入篮球社似乎并不容易,于是当即改变了主意,朝庄岷修说完后,转头看向凤七:“怎样?不影响你和其他社团的关系。只要参加一两场比赛就好了。这次校际联赛的奖品非常丰盛哦,单是半决赛,胜出球队就有五万块奖金,分到个人,少说也有好几千。你考虑下吧!”

    “噗嗤几千块就想挖我们媏媏去参加劳什子篮球赛?还不如跟我去赛车呢,一场赛事下来,往少了说也有万把块,多的话,关社长十个手指头怕是都数不过来哦!”

    未等凤七回应,齐恩朗浓浓的讽意从后方飘来,紧接着是袁铮的调侃:“就是嘛!想让咱们媏媏出场,没个十几二十万,就不要吭声了。”

    “你!你们!”关尔刚听齐恩朗和袁铮竟然如此嘲讽他,不禁面红耳赤。

    十几二十万?还真亏他们想得出来!要是雇个人参加校际联赛就得花这么多钱,他何必雇人?决赛赢家的奖金顶了天也就十万块。依他们的意思,还不够付严景媏一人的雇佣费?嗤!当她是谁呀?天价人才不成?

    “那就算了!我请不起!”这么一想,关尔刚愤愤丢下一句后,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留下在场的四人,一阵面面相觑后,不禁放声大笑。

    ps:

210 夜行乌山道

    “也就篮球社不计较头脑简单的人当选社长,要是换了其他社,这种四肢发达的大块头,早被挤到哪个旮旯窝里去了!”

    袁铮对着关尔刚消失的方向做了个鄙视的动作,而后回头问凤七:“听武哥说你回江沪了?什么时候回来的?家里都好吧?”

    “前两天刚回来。还好。”凤七知道他问的是什么,点点头,轻描淡写地略了过去。

    “好就好。”齐恩朗不着痕迹地捅了捅袁铮的胳膊,意即提醒他,别哪壶不开提哪壶。随后转移了话题,问:“媏媏是要去上夜自习?”

    凤七点点头。

    “那”齐恩朗本想说:夜自习铃声就要打响了,快进去吧。

    哪知,袁铮一把揽过凤七的肩,笑嘻嘻地游说道:“夜自习有什么好上的?枯燥又乏味!走走走!随咱们出去玩会儿,反正你今天才刚返校,助教还不知道呢,迟一天去教学楼报道吧!”

    说完,就带着凤七往校门口方向走去。

    凤七本来也没真想去教室补充什么课堂知识,见状,除了微微挑了挑眉,倒也没反驳袁铮的提议,由着他一路带着往前走了。

    “这家伙!”齐恩朗虽然也起过这个念头,想带凤七出去散散心,不过一想到她缺了这么久的课,怕影响她学习。没想到袁铮那小子二话没说,就带人走了。

    “你们别不是带她去赛车会场吧?”庄岷修见状,不由皱了皱眉,“那种地方”

    “什么那种地方这种地方的!”齐恩朗闻言,狠瞪了庄岷修一眼,打断他的嘀咕:“你要不放心,就跟着一起去啊!”

    “一起去就一起去!你当我不敢?!”

    庄岷修耸耸肩。当即应道。

    齐恩朗被他这个答案给吓了一跳,下意识地伸手探了探庄岷修的额:“没发烧吧?”

    庄岷修哭笑不得地拨开他的手,“你才发烧呢!”

    “这么说,你真要和我们一道去赛场了?”齐恩朗会过意,哈哈一笑,揽上庄岷修的肩,挤了挤眼,刻意压低嗓子状似暧昧地问:“媏媏的魅力很大对不对?”

    “你发神经啊!”素来好修养的庄岷修见齐恩朗如此能联想,不禁翻了个白眼,笑骂道。

    严景媏才初一。而他们就要高中毕业了。即便心里真对她有种超乎寻常的感觉,也不可能往那方面想。<。com好看小说在线>

    齐恩朗、袁铮和庄岷修,原本就有自由“夜出”的出校单。前两者是校长亲自核准的。庄岷修则是因为家里原因。时不时要回家去住,找班主任核准的。

    只有凤七,才初一,又是女生,这在冠蓝中学是被严格保护的对象。特别是晚上。没有助教或班主任审批的出校单,是不予出校的。

    不过,袁铮早就想好了说辞,对保安说凤七肚子痛,还压低了嗓子强调说这是女生的特殊情况。这个理由在凤七几人听来,假得一戳便穿。可保安竟然信了。只让她在出校记录上签了字,就放行了。

    此行要去的机车赛场,就在京都城西的乌山道上。

    距冠蓝中学仅半个小时车程。乌山道一带却像和外界隔绝了喧嚣一般宁静。

    没有月亮的晚上,除了车灯带来的亮度外,尚未通车的乌山道上一片漆黑。

    去的路上是袁铮开车,齐恩朗让庄岷修坐副驾座,自己则拉着凤七坐在后排聊天。

    “今晚有赛事。不过我们车会的人都没参加。是凯旋门邀战龙京会。”

    “龙京会?你指的是前阵子在黑市拳赛上杀出的那匹黑马?”副驾座的庄岷修听到齐恩朗的话,不由回过头诧异地问。

    “没错。上个月是黑市拳赛。这个月是地下车赛,龙京会貌似打算把京都一带的地下赛会全都抡上一遍,自然会得罪不少大佬了。”齐恩朗双手撑在脑后,闲适地靠在椅背上,轻笑道。

    在他看来,京都的这些地下赛会确实该整顿整顿了,如今出来个龙京会,虽然只有一人,不过,目前看来,效果倒是挺不错的。他和袁铮乐得隔岸观火。

    凤七对齐恩朗说的这些,并不了解,也就侧耳聆听,并未发表意见。

    倒是庄岷修提到的拳赛,她想起这个月下旬武道社似乎还有场联赛。

    于是抬头问庄岷修:“武道社的比赛,准备的怎么样了?”

    “还行。你上次介绍进来的江澈,是所有新社员中资质最好的,一点就通,本身的实力也不差,他之前有练过?”

    经庄岷修这么一提,凤七也想到了江澈,不知他的逍遥拳练得怎么样了。方才在独立小楼,应该和他联系下的。

    “他确实有在练拳,不过也是九月份才开始的,进度应该没那么快。”

    “那就奇了,我还道他已经练过两三年拳脚了呢。不是悟性高,就是特勤奋。”

    庄岷修赞赏地点了点头,继而回头问凤七:“你若有事要忙,也不必惦记着‘星阳杯’。大不了就拉这俩家伙上场。”说着,他指指袁铮和齐恩朗。

    “没错,媏媏不必惦记这些,尽管忙你自己的事去,这点小事,我们能搞定。”专心驾驶的袁铮,这时也接了口。

    之前是不清楚凤七的身份,不过现在嘛,就算凤七从没亲口对他们提过,可在月湖湾,唐、齐、袁三家聚餐的那一次,多少能猜到些她的身份,怎可能还会拉着她挂心社团这些小事?

    “嗯,如果没其他事,我会参加。”凤七点点头。

    虽然林国志和她说过,接下来如果没有特殊任务不会找她。不过话也不能说得太满,何况,任务都是突如其来的。只能放宽了允诺。

    庄岷修有她这句话就很高兴了,连忙点头应道:“好!”

    他之所以这么高兴。不止是希望凤七能带领冠蓝中学武道社在这次校际联赛中走得更远,主要也是想借机欣赏到她卓绝的功夫。

    说话间,目的地也到了。前方已经能看到其他车辆发出的尾灯了。

    乌山道其实是条衔接京都和西首邻城的新高速环山道,因为邻城那段还未建成,因此这段也迟迟未能通车。

    没通车的全新环山泊油道,是城市里的小青年最爱的赛车场地。

    每日一过午夜,狂飙的机车马达声,就此起彼伏地响彻整个乌山道。

    凤七这才恍悟。难怪每天晚上练完心经,约莫午夜光景,总能听到车轮陡转、马达咆哮的刺耳飙音。原来。距冠蓝中学仅六七十公里的西山边,就有个现成的赛车场地。

    袁铮沿着缓升的环山道,一路开到经常集合的起赛点附近。把车停入匝道后,只留了车灯未熄,一行人从车上跳了下来。

    “嗨!你们来啦!今儿迟了嘛!”

    远远看到袁铮的车,平常一起比赛的车友就打着招呼迎了上来。

    借着车灯,看到矮袁铮等人一头的凤七。对方笑着补充道:“哟!今儿还带小客人来了?”

    “这是学妹。”齐恩朗揽着凤七的肩头,简单介绍了一句。

    “你好!学妹!你随他们一样,叫我孤狼就好了。”

    对方一脸笑意地伸出手,似是要和凤七交握,被齐恩朗轻轻挥开了:“别对学妹搞这一套。她不是这个圈子的人。”

    自称孤狼的小青年摸了摸鼻子,心下嘀咕:不是这个圈子的人。带她来干嘛?看情形也不像是齐恩朗的小女朋友

    “对了,恩朗,今晚上龙京会独人力战凯旋门四人。你猜龙京会的赢面有多大?胖子他们都押注凯旋门。毕竟他们会的成绩一直都很稳,我还没押,就等你呢!”

    自称孤狼的小青年丝毫不介意齐恩朗年纪比他小,揽着他的肩,虚心地请教道。

    这些机车酷爱者。素来只认车技不认年龄。齐恩朗两年前就在乌山道扬名了,而他至今还只是个陪衬货。因此。对齐恩朗,他们这些吊尾的自由车手,一直都是敬仰羡慕的。

    “我劝你还是别押了。”齐恩朗不赞同地摇头道:“看看就行了,免得引火烧身。”

    毕竟,龙京会是匹异军突起的黑马,底细如何还不清楚。

    而凯旋门,在京都可谓是官富子弟云集的车会,若是得知有人在背后买他们输,买凶教训也难说。

    在齐恩朗看来,这些官富子弟个个都很狂,特别是年纪小的几个,丝毫容不得被人轻视。

    “行!就听你的,我就围观看戏。”孤狼拍拍齐恩朗的肩,笑着应道,而后朝凤七等人笑着挥了挥手:“你们先逛逛,我的爱车在服务站清洗,应该能取了。”

    “去吧!”齐恩朗点点头。然后带着凤七,和袁铮、庄岷修一起往休息站走去。那里有公告栏,贴着当晚的参赛队别、选手名单。

    服务站和休息站都是车会的人自行搭建的简易房,既方便了参赛的选手,也能挣点外快。一举两得。

    服务站提供洗车、修车等服务项目。休息站顾名思义,就是提供车手休息用的。桌椅板凳,茶水点心,虽然简单,有时候却很有必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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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

211 被误会了

    休息站外头支着一张公告栏,上头贴着前一场赛事的结果,当晚赛事的通知,以及下一场赛事的预告。

    齐恩朗一边走,一边给凤七和庄岷修两人介绍。说话间,一行人就来到了休息站。

    齐恩朗要了张圆桌,四把椅子,然后又给每人点了份热饮。

    十一月的深夜,又是露天的半山腰,已经能感受到零星冷意了。

    “很久没见你们俩来了呀?”休息站的主人也是个年轻车手,嘴里叼着烟,给四人端上特制的热咖啡后,取下嘴里的烟,笑着问齐恩朗和袁铮。

    “高三了嘛,学习要紧。”齐恩朗笑笑,而后扫了眼小年轻手指间夹着的烟,又看看凤七,状似无意地道:“翔哥还是这么烟不离嘴啊?”

    小年轻顺着他的视线看了眼自己手上的烟,又抬眼看看凤七,像是明白了什么,轻轻一笑,举起指尖的烟猛吸一口,这才丢在脚边,用脚尖碾了碾,含笑睇问:“怎么?刚交的小女朋友?”

    什么呀!凤七闻言,不由暗翻了个白眼。

    其实就算小年轻不把烟头熄灭,她对这玩意儿也浑不在意。内力微提,能抵挡烟雾吸入鼻肺。

    齐恩朗一听,差点喷了口里的咖啡,呛了几声,瞪了一眼偷笑不已的袁铮,摆手解释道:“只是我们学妹。这不,没见过重型机车赛嘛,带她来开开眼界。”

    开玩笑!他压根没想过要和凤七来点什么。

    自从家里和凤七结成了四方联盟,虽然还没具体规章制定出来,可凤七是他们三家小辈日后的领导人,这是毋庸置疑的。

    所以,别说女朋友了,即使是“妹妹”这个词,他也不敢乱用啊。私底下叫叫也就罢了。当着旁人的面,他不会随便泄露三家和凤七之间的关系。

    “噗嗤!哈哈哈!”小年轻索性由轻笑转成了爽朗大笑,在齐恩朗肩头重重捶了一下,自以为猜得*不离十地安慰道:“放心放心!就算是真的,我也不会乱说。还是学生嘛!我晓得。那行,你们慢慢用,今晚的消费都算我的!小妹妹,慢慢用啊!和恩朗在这里多玩会儿!”

    说完,也不等凤七会过意,已经哼着小曲儿走回了吧台。<。com好看小说在线>

    “哈哈哈!媏媏。那家伙误会你是齐哥的女朋友了呢!”袁铮拍着大腿,大笑不止。

    “齐恩朗?有女朋友了?哎!倩雅!刘倩雅!齐恩朗有女朋友了耶!”

    哪知,袁铮一句话刚出口。被刚涌入休息站的一群人听到了后半句,其中一名身姿妖娆的女子,立刻朝身后同样浓妆艳抹的年轻女子扬声喊道。

    “糟糕!”

    袁铮一见对方,不禁头疼地暗咒了一声。

    齐恩朗见状,也不悦地皱了皱眉。

    “嗨!恩朗。好久不见啊!”被一行小青年围在中间的欧双双拉着她的闺蜜刘倩雅走了上来。

    “就是她吗?啧啧!不是我说啊,恩朗,年纪小点没所谓,反正海龟他们连小学生都‘吃’,可这小丫头的身板也太瘦弱了点吧?你就不嫌用起来咯得慌?”

    “欧姐!我尊你一声姐,麻烦你说话客气点!”

    齐恩朗陡然沉下了脸。而一旁的袁铮,也早在欧双双开口的刹那,从座位上站起身。护在了凤七跟前。

    庄岷修也坐直了身子,像是头蓄势待发的猎豹,随时都能冲上去咬对方几口。

    “怎么?她什么来头?犯得着这么谨小慎微?在这里,大伙儿说话一向没轻没重,什么时候被人训过了?你也不过就车技厉害了点。凭家世身份,哪点配得上咱们倩雅?如今不就玩笑几句。居然敢朝姐鬼吼鬼叫的,你算哪根葱?!”

    欧双双被齐恩朗这一喝,又见袁铮的护犊子举动,不由怒从心头起,伸出食指冲着齐恩朗的胸膛用力点了点,神情极为不屑地叫骂道。

    她可是凯旋门的大姐头,除了会长,就数她最有威信了。加上她和刘倩雅魔鬼般的身材、天使般的容颜,在大小车会间,可是大受欢迎的存在。眼下竟被个毛头小子训斥,这让她哪里咽得下这口气?当下就破口大骂、发起了飚。

    齐恩朗冷着脸,拨开欧双双的食指,抬眼正色道:“我从来就没想要你们的亲睐。所以,彼此大可井水不犯河水。再者,她不是这个圈子的人,今天只是随我们上来观赛,如果再被我听到有人出言不逊,我不介意撕破脸。”

    “哟?撕破脸?这后果你真敢说承担得起?还是说,你有比凯旋门更靠谱的后台?介绍来给大伙儿听听啊!姐就不信了,京都还有哪个车会敢和凯旋门竞争?!”

    欧双双听齐恩朗这么说,用力挥开了手,轻蔑地反问。

    忽而想到什么,唇角冷笑着一掀,接着道:“别说就是那个不知打哪儿蹦出来的龙京会哦?呵!姐看它也就是个跳梁小丑,不足一提。等着瞧吧,今晚一过,就让他彻底滚蛋!你要把希望寄托在它身上,我看是白费心机了!倒不如带着你的小女友早点回去洗洗睡啊!”

    “哈哈哈!”

    拥着欧双双和刘倩雅来的几个小青年,在欧双双说完后,都很给脸地哄堂大笑。

    “齐哥?”袁铮转头看向齐恩朗,眼底冒着火星,希望一得到齐恩朗准予的暗示,就冲上去狠揍对方一顿。

    齐恩朗却是不怒反笑,唇畔逸出一串低沉的轻笑,转头看向凤七,摊摊手:“怎么办?他们都误会咱俩了。”

    凤七无语地回视了他一眼,而后一口饮尽杯中渐冷的咖啡,起身道:“走吧,不是说车赛快开始了吗?”

    欧双双等人见凤七根本无视他们的存在,喝完咖啡就打算拍拍屁股走人,不禁恼羞成怒。

    “小丫头胆子很大嘛!”

    欧双双拉着刘倩雅来到凤七跟前,兜了一圈上下打量了凤七一番,不屑地嗤道:“怎么也看不出来你胜在哪里,竟然让齐恩朗不选倩雅反选你。”

    “双双,别说了!”一旁的刘倩雅一脸委屈的模样,吸了吸鼻子,哑声道:“恩朗一向介意我比他大”言外之意,如果她比齐恩朗年纪小或是同年,齐恩朗肯定会选她做女朋友。

    听刘倩雅一副自说自话的表情,不止齐恩朗,袁铮和庄岷修也都彻底无语。这世上,总有那么些人自恋到极点。

    而凤七则压根没听清刘倩雅在说什么,因为她嗅到了一股陌生中透着几抹熟悉的气息,带着森然之气,由远及近地传来

    “龙京会的人来了。”围观人群中有人认出了对方,立刻嘀咕道。

    “真的耶!他怎么来这里了?报道不是在服务站吗?”

    “他也是人!想来休息站喝杯茶都不行吗?再说了,来乌山道了,不来咱们小哥的休息站打个招呼怎么也说不过去啊!是吧?小哥?”

    “没错!”休息站的主人,也就是之前招呼凤七等人的小青年,持着茶盘走出吧台,挤开众人,朝来人笑眯眯地迎了上去:“欢迎欢迎!想喝点什么?还是说,赛前想休息休息?”

    凤七也借着这个机会,终于看清了来人的面容。

    竟然是麒麟堂失踪已久的青龙!

    他怎么会在这里?还成立了个龙京会?虽然听齐恩朗他们说,龙京会目前仅他一人。可这么明目张胆地参加各类黑市赛,就不怕被警方追到吗?

    显然,青龙也认出了她,身形一顿,不知该不该马上掉头走人。

    毕竟,他目前还是个被警方通缉的对象。

    有一刹那,他有些后悔自己如此大胆的举动。可为了迅速筹到钱,这么做是最快的途径。

    “我做庄,大家都来押注,赌今晚的赛事,谁是赢家。”

    青龙心下闪过数个念头,最终,仍旧当不认识凤七似的,偏过头,朝众人说道,同时,从裤兜里取出一叠钱,开起今晚的赌庄:“庄押五千。”

    轰!人群中当即爆出一阵议论。

    很少有参赛车手自己做庄押注的啊。

    这到底是自信呢还是不自信呢?

    要知道,挤在这里的大部分人,都是凯旋门的人。而凯旋门,是他今晚的对手耶,居然就敢当着他们凯旋门的面押注设赌局?

    “算我一个吧!”倒是凤七,见在场众人无人敢下注,微微一笑,扬声道:“不过,我身上没钱,容许写借条吗?我押你赢。”

    轰!现场又爆出一阵议论。

    丫的没带钱也来下注?还押欠条?真是笑死人了!

    还有啊,她究竟知不知道和龙京会比的究竟是哪支车会?竟然敢当着他们凯旋门的面押龙京会赢。那不就是意味着她押凯旋门输吗?

    这一想,在场众人都齐齐将视线投到了凤七身上。

    “哈,恩朗,你这个小女友知不知道和他比赛的是哪个车会啊?”欧双双抬着下巴,不屑的视线扫过凤七,转头看向齐恩朗,眼底透着等看他出丑的戏谑。

    “她的赌运向来不错。”齐恩朗虽没正面回答欧双双的质问,却也间接肯定了凤七的举动,自然越发让欧双双和刘倩雅嫉妒凤七了。

    ps:

212 押注

    “你!”

    欧双双一听齐恩朗竟然这么说,不由眼底冒火,指着凤七“你”了半天,才隐忍着怒意,一字一句地挤出牙缝:

    “你知不知道今晚和他比赛的是哪个车会的车手?不懂就别瞎下注。”

    凤七偏着头,状似不解地问:“不是凯旋门吗?公告栏上贴着呢。”

    说完,她指指休息站外的公告栏。

    轰!所有凯旋门会员的心底再一次崩塌。

    能形容她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吗?

    还是说,她压根不知道眼前这些人,都是凯旋门的会众?

    唯有青龙,心底闪过一丝不安。

    她为何支持自己?还带头押注?是想借此拖时间,让警方追踪到自己吗?

    若是换做平时,他无所谓,大不了被警方追缉、抓获。

    以他在麒麟堂曾经犯过的事,最多也就吃个十年八年牢饭。还不用整天提心吊胆地过日子。

    可如今,他有了牵挂,有了放心不下的人,容不得他有任何闪失。

    至少在这段时间,他不能出任何状况,被捕也好,出事也罢,好歹让他把雁子母女俩的事安顿妥当

    然而,不等青龙想明白,欧双双一行人全都跟着凤七先后下起了注。

    当然,欧双双一方都押凯旋门赢。

    “小妹妹,你打算开多少金额的借条啊?姐带的钱不多,就押了区区一万块,要不,你也和姐一样,押个一万凑个整如何?”

    欧双双当即从背包里甩出一个信封,里头是一刀厚实的纸钞,佯装和气。实则透着讽意,噙着冷笑朝凤七说道。

    “媏媏。”

    这时,一直护在凤七身侧的齐恩朗微微紧了紧揽着她肩头的手,低头凑到她耳畔,轻声提醒:“他的底细我们都不清楚,会不会”

    “不会。我没其他意思,就是想逗逗这些人。还是说,你也不认为他能赢?”

    凤七抬眼,往青龙扫了一眼,而后回望齐恩朗。弯了弯她那双秀气的眉眼反问。

    她见识过青龙的车技,也花了好大的劲才将他甩开,算是大致了解他的底细。至少。和齐恩朗曾在来路上介绍过的几个凯旋门车手相比,青龙绝对可以做到只赢不输。

    “一万?是不是太少了点?”

    凤七浅浅一笑,当即问休息站的小青年要了张便签纸,“唰唰唰”地写了几行字。然后往欧双双那叠纸钞隔壁一放。

    “嘶!”离凤七较劲的几个,眼尖地看到她所写的借条金额。当即都抽起了冷气。

    “十十万?”

    所有人都面面相觑。赛车会上赌局向来不少,可从来没人押个注就这么大金额的。

    别说一些没稳定工作的社会小青年,就连他们凯旋门里的会员,虽然个个非富即贵,也没人敢拿这么大金额出来赌。

    毕竟大部分都还只是在校学生,都是问家里伸手要来的零花钱。即使赌。也不敢赌这么大的。生怕被家里发现后禁足扣零用。

    再者,谁都知道,赛车会上的押注。即使赢了,也拿不到多少钱。

    所以,像欧双双这样一下就掏出一万现钱来下注的,已经称得上他们这里的“首富”了,没见身前身后拥了一帮小青年当小弟使唤吗?

    想不到竟然还有人一次性赌十万的。看年龄。还只是个初中生吧?

    “十万。”凤七肯定地点点头。

    回头睨了欧双双一眼,似笑非笑地问:“欧大姐要添注吗?和我一样。写张借条凑个十万如何?”

    噗嗤!

    虽然没敢笑出声,不过,看齐恩朗、袁铮、庄岷修几人的脸色,就知道他们绝对都憋着笑。

    欧双双这边,则个个怒目瞪视,好像只要欧双双使个眼色,就会冲上去撕碎凤七似的。

    竟敢如此消遣他们心目中的女神,嫌活腻了吗?!

    青龙隔的远,没亲眼目睹凤七签下的那张借条,不过,当他听到距凤七较近的几人惊呼出“十万”两字时,眼皮也止不住跳了几跳。

    她这是想干嘛?

    表面上看,她明显是在帮他。可实际上呢?

    青龙握了握拳,无论她带着怎样的目的,今晚的比赛,他必须赢!

    不止赌桌上的这些钱,冠军获得者的六万块奖金,他也要如数得到。

    “行啊你!”欧双双强忍下心头的不爽,嘴角挤出一抹笑,朝凤七竖了竖大拇指。

    虽然在这之前没听过更没见过凤七,不过,见她眼也不眨地签下十万借条,脸上更是没有丝毫怯意,心下止不住猜起凤七的家世背景。

    该不会又是哪个非富即贵的名门千金吧?

    来乌山道参加机车赛的车手,家世煊赫的官富子弟并不在少数,且大部分她还都熟悉,偶有几个眼生的,也能从他们的衣着打扮、出入“坐骑”上看得出来。

    之前之所以如此轻视凤七,一则她的穿着打扮丝毫不像是官富之家出来的小姐,再看齐恩朗和袁铮对她的态度,让她瞬间被妒意蒙蔽了双眼。

    虽然表面上,她一直撮合刘倩雅和齐恩朗,可心底,欧双双对齐恩朗也是挺有感觉的。只因自己一贯大姐头风范,而齐恩朗又素来和他们凯旋门保持距离,因此,骄傲让她怯步。如今忽闻齐恩朗有女朋友了,不禁嫉恨交织。

    等冷静了片刻,欧双双觉得齐恩朗的小女友出身不俗的可能性还真挺大。

    这么一猜,她对凤七的态度陡然来了个逆转,语气轻松地道:

    “虽然不是现钱,不过敢当着众人的面,签下十万借条,也算挺有魄力的了。怎样?大伙儿说我这跟还是不跟啊?”

    “跟!”

    欧双双身后一群血气方刚的小青年见大姐头心情似乎转好了不少,都个个举起手臂高呼道。

    “双双,这”倒是刘倩雅。理智胜过冲动,扯了扯欧双双的衣摆,朝她使了个眼色,意即别意气用事,万一

    “诶,倩雅,人家小妹妹都这么大方,我怎能缩手缩脚呢?”

    欧双双拍了拍刘倩雅的肩,阿沙力地道:“就算输了,不过就十万嘛!省几个lv包包就回来了。再说了。难道连你也觉得咱们凯旋门会输?”

    “凯旋门必胜!大姐头威武!”

    一听欧双双这么问,身后一群小青年极有默契地高呼起凯旋门参加每场赛事之前的口号。

    “对嘛!既然赢定了,押多押少有关系吗?横竖不用现钱。借条嘛,一句话的事,别说十万了,一百万我也跟!除非你们也对会长大人没信心!”

    “我当然不是这个意思。”刘倩雅见欧双双这么说,忙不迭摇头道:“只是”

    刘倩雅素来心思缜密。总觉得这件事哪里透着诡异,可看欧双双这么坚持,也只好收了口。再劝下去,反倒显得自己小家子气了。

    这样想着,刘倩雅不由朝对面的齐恩朗睇了个委屈的眼神。似是在怨他:莫名其妙带个女人来给她们添堵。

    齐恩朗不知是没注意,还是注意到了选择无视。总之,他没理睬刘倩雅的眼色,而是一直护在凤七身后。看她和欧双双对峙。

    最终,欧双双当着众人的面“唰唰”几下签下了一张十万的借条。

    如果真如凤七所言,只写九万,和现钱凑成十万,反倒显得她小气了。

    她欧双双是谁?京都近十年崛起的富家代表。除了趋于没落的冯家外,就数她欧家最富了。

    “好魄力!”凤七带头鼓掌。嘴角扬笑,这句话倒是出自真心的赞赏。

    “小哥!找张大纸来,当场算下两方赌金,张贴到公告栏,好让大伙儿都能看到,免得事后有人抱怨不公”

    欧双双将借条往桌上一推,招手朝负责休息站的车手唤道。

    “好嘞!”站在吧台内时不时关注这边的小青年,一听欧双双唤他,立即取来了厚板纸、签字笔和计算器,当场算出了双方的赌注,照本宣科地抄在厚纸板上,然后贴到了外头的公告栏里。

    “行了!时间也差不多了,比赛结束后回到这里清算。中途溜走的,是这个!”

    欧双双说着,比了个鄙视的手势,“除非打算背着大伙儿的骂名永世不来乌山道,否则,就别言而无信!”

    欧双双说完,意有所指地看了凤七一眼,就带着凯旋门的众车手,呼啦啦离开了。

    留下凤七四人,和青龙面面相觑。

    “谢就不必了,比赛结束,配合我回答几个问题就行了。”见青龙动了动唇,凤七率先开口道。

    青龙讶然地看了她一眼,她怎么知道自己想谢她?莫非她真肯定自己能赢这场比赛?

    “好。”青龙也不躲避,既然被她看到了,他也只能怨时运不济,在乌山道赛车都能被她撞上。

    不过,这次比赛后的奖金加各处下的注,他估摸着能拿到八、九万,至少能保证女儿安心动完手术。

    只要女儿的手术费有了着落,即使被逮捕归案,他也认了。

    青龙走后,凤七四人也准备前往起赛点。

    这时,休息站外头又出现了四个人,看其穿着,应该也是今晚重型机车赛的参赛选手。

    为首的青年,和青龙相仿年纪,看到公告栏上挂出的林林总总下押的赌注时,不禁眯了眯眼。

    ps:

213 任君抉择

    “会长!居然还有人买龙京会十万赢面耶!这不是打咱们脸嘛!”为首青年身后的红发少年,也看清了公告栏上头的数字,惊呼道。

    “哼!输了就知道惨字怎么写了!”

    为首的青年不屑地轻嗤了一声,随后往凤七四人方向扫了一眼,认出齐恩朗和袁铮时,微微一顿,继而点了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就带着三人扬长离去了。

    “凯旋门的会长?”

    凤七偏着头,带着肯定的意味问齐恩朗。

    “嗯。”齐恩朗点点头:“他已经很久没来乌山道了。我和袁铮刚来时,还和他赛过几场,虽然那会儿他车技不如我,不过车品倒是还不错,就性格傲慢了点对了,媏媏,你就这么肯定龙京会能赢?”

    齐恩朗实在忍不住,开口问出了袁铮和庄岷修两人同样困惑的问题。

    “*成吧。”凤七沉吟着回道。就看临场发挥如何了。

    毕竟是比赛,没出结果之前,谁都不敢百分百保证。

    *成?也就是说还是有一两成不能肯定的咯?

    那她也敢挥笔写下十万借条?就不怕血本无归吗?

    齐恩朗三人顿时面面相觑,心里同时念道。

    暂不论她若真输了,拿不拿得出十万块现钱,横竖还有他们在。可问题是,龙京会那人究竟什么来头?竟然让她敢下这么大的赌注?

    就在齐恩朗三人窃窃暗猜时,凤七心里也在不住思考。

    看得出来,青龙似乎很缺钱,否则,不会冒着被警方通缉的危险,四处参加黑市赛,且还在赛前替自己网络赌注。

    这么看来。要让他同意转为国安线人,似乎也不会很难。

    没错,她想拉青龙做国安线人。这不是她忽然想到的,而是麒麟堂刚被清剿那会儿,蔡之龙和林国志就不约而同地产生了这样的想法。

    既然麒麟堂几个主要头目都已锒铛入狱,抢在清缴之前就已选择割离麒麟堂的青龙,他们希望找到后能劝他转为国安线人。

    相信曾在麒麟堂待过不下四年的青龙,不止日语方面的熟悉度,对地下势力的融入感也足够强了。他们目前亟需补充这样的人进入日国暗势力界域,替他们收集各类信息。

    当然。如果劝说不成,自然是交由警方处置了。

    这样的谈判条件,加上之前为他争取到的不菲赌金。凤七相信,他会点头。

    午夜十二点,这一日的机车赛准时在乌山道举行。

    青龙一人代表的龙京会和凯旋门会长为首的四名机车手,早已坐在自己的爱车上,手旋车把。马达低咆,停在起跑线前蓄势待发。

    当发令枪响,五人五车如同上弦的利箭,风驰电掣般地窜了出去,转瞬间就消失在了围观的众人跟前。

    “哇喔!”

    起赛点周围顿时响起一阵激动人心的口哨声。

    而后立即拥到服务站里头,那里有个大大的显示屏。截取了各个路段的监控画面,清晰地直播了五人两队的激烈赛况。

    从画面上看,几分钟后。途径乌山道第二个弯道口时,青龙暂时领先,凯旋门会长紧随其后,另三名凯旋门车手则已被甩在五六十米之后了。

    “如果继续保持这个车速,胜负应该不言而喻了吧?”

    在机车赛上只能算个外行的庄岷修。看着监控画面不禁猜道。

    站在他一旁的恰好是凯旋门的一个年轻车手,闻言。狠狠瞪了庄岷修一眼,轻嗤道:“这才第二个弯道,乌山道有九弯呢,不熟悉乌山道的车手,能不能撑得过前五弯都很难说。”

    隔着庄岷修的凤七,闻言,不置可否地挑了挑眉。

    以她对青龙车技的了解,相信他驾驭机车应该也不在话下。至于地形,即便没来乌山道赛过,也肯定来探过路。甚至,极有可能还精算过对手的速度。

    否则,身为麒麟堂曾经的四护法之首,青龙不会在赛前开赌押注。既然敢如此高调,必定有完胜的把握。

    这一点,凤七倒是猜了个十成十。

    青龙确实对今日出赛的凯旋门车手做过精密统计,特别是威胁最大的凯旋门会长,他甚至还想办法拿到了对方参加过的几场大赛的赛况实录。

    不止对方的车速、转弯时人和车身的倾斜度,甚至连对方在行车途中的几个习惯性小动作都掌握透彻了。

    能赢,那是预料之中的事。倘若输了,那才出乎他的意外。

    乌山道现下能行驶的路面,大约有五六十公里,期间有弯道九处,且越靠近邻城越惊险。

    比赛终点就是第九弯道一结束。

    谁在拐过第九弯道时领先,那就证明谁赢了这场比赛。

    这样,设在第九弯道的监控也能准确无误地拍到比赛结果。谁输谁赢一看便知。

    “不会吧?!”

    “怎么可能!”

    “会长怎么会败给他?”

    “不是说龙京会之前没参加过任何机车赛吗?怎么可能赢”

    凤七看到比赛终结的画面,以及听到周边凯旋门车手们的惊愕议论,扬起唇角,偏头扫了眼同样不可置信的欧双双。

    “怎么可能?!”

    欧双双死盯着屏幕上那副定格的画面,久久不敢相信。

    会长他,竟然真输了!输给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临时车手不说,还落后了整整二十米。

    二十米啊!足够过两个弯道了

    青龙下车,将头盔从头上摘了下来,抬头迎上对方的打量。

    “之前在哪个车会待过?”

    凯旋门的会长,付军,直接将机车驶到了青龙身侧,取下头盔,直言问。

    青龙摇摇头。

    “哦?真是第一次参赛?”

    付军讶然地挑了挑眉。这倒是厉害啊,不禁饶有兴趣地问:“你的龙京会也就你一人吧?有没有兴趣来我们凯旋门?”

    “不了。”青龙觉得歇息地差不多了,重新戴上头盔,跨上机车,发动起来,“一个人比较自由。”

    一个人,不用担心何时会被警方顺藤摸瓜找到他,也不必担心被束缚。

    付军若有所思地望着青龙发动起机车往原路返回。

    “会长!”

    此刻,凯旋门落后的另三名车手也赶到了。摘下头盔,轻唤了付军一声。谁都不敢大声说话。生怕今天的比赛结果,让会长发怒。

    “回去吧!”果然,付军没好气地瞪了一眼旗下的三名车手。跨上机车,戴上头盔,也准备原路返回。

    “那个会长!”其中一名车手记起赌注的事,忙不迭唤道:“欧姐似乎有麻烦了”

    欧双双回过神后,想起了赌注的事。心下一阵郁闷。

    十一万啊,就这么没了。好在自己还有点积蓄。要是被家里人知道自己不仅参加了赛车会,还押注十一万赌输赢,肯定要骂惨自己,搞不好还会被禁足,一个月不许出门。

    不过既然输了。她也不会赖。当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还是自己撂下的狠话,如今若是反悔赖掉了。那比输了赌还失面子。除非日后再也不来乌山道。

    于是,欧双双悻悻地走到凤七跟前,不自在地说道:“如果你信得过我,等下随我下山,去取钱。如果信不过。我现在就派人去取,你随我在这儿等。”

    “你现在去取吧。我等。”凤七想也没想,脱口而出。

    欧双双一听,心下暗咒了一声,也就是说她还是不信任自己咯。

    不过这个选择是自己给的,只得招来了个小弟,让他陪着刘倩雅带着她的银行卡下山去取钱。

    凤七倒不是信不过她,而是这笔钱,并不是自己想要,而是打算给青龙,游说他做线人的福利之一。

    等青龙和凯旋门的四人都回到服务站时,已经过凌晨一点了。

    主持此次车赛的是某个重型机车宣传方,当即开了张支票,将六万块奖金颁给了青龙。末了还拉着青龙游说道:“你真的很符合我们机车宣传片的主角形象,等合作商那边的新款机车推出时,请务必和我们合作,帮我们拍个宣传片怎样?你的联络电话是多少?到时我去找你?”

    “抱歉!”凤七听到这里,打断了对方的喋喋不休。如果她今晚没来,兴许青龙还可能应允对方。不过,她来了,且在没谈妥线人一事之前,青龙做什么抉择都是白搭。若是他拒绝做线人,那么,他接下来该去报道的是警局。而不是机车推广公司。

    “这位先生已经和我有约了。”凤七朝游说个不停的宣传方微笑点了点头,而后未等对方反应,就朝青龙使了个眼色,唤他出了服务站。

    “恭喜你今晚收获颇丰。”凤七带头走到服务站对面的匝道处,用内力探测了一圈,确保无人跟踪兼窥听,遂转头朝青龙贺道。

    “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吧。如果非要逮捕我归案,那么,等我把钱送回了家,再随你去警局。”青龙自知打不过凤七,直截了当地说道。

    “这是其一,还有个不用去警局的选择,就看你愿不愿意配合。”凤七微微一笑,将林国志刚刚发来的指令,转述给了青龙听。将选择权传到了青龙手上。

    ps:

214 约赛

    青龙听后,先是一愣,继而恍悟。敢情他们是想让自己做线人。

    低头思考了一番,觉得这对自己而言,似乎是最宽宥的条件了。

    凤七也不催促,倚在匝道旁的护栏上,眺望着隐于静谧夜幕下的山峦,良久,只听青龙在身后答道:“好!我同意你的提议。不过,能否给我点时间,我我女儿月底有个心脏瓣膜手术”

    “好。”不等青龙解释完,凤七就点头应道:“等你处理好家里的事,就和这个电话联系。”

    说着,凤七把林国志的手机号码给了他,而后深深看了他一眼:“希望你能言而有信。”

    青龙听凤七这么说,不由神色一肃,认真地看着她答道:“既然我应下了,就不会反悔。”

    “那好!等你的消息!”凤七点点头,而后想起什么,从兜里取出一叠纸钞,递到青龙跟前:“这是今晚的赢面,还有笔大头,等下就到。我想,我知道你为何这么急着四处筹钱了,是给你女儿治病吧?”

    青龙见状,不由一愣,她话里的意思,是打算把她的赢面也给自己吗?

    “你的我不能收。”青龙摇头,没去接凤七手上递来的一沓钱。他是急需钱没错,可他不会平白无故接受他人的馈赠。何况对方还只是个未成年少女。这让他难免自尊心作祟,坚决不收。

    “这可不是我的。”凤七轻笑了一声,将钱直接塞到了青龙手上,“拿着吧。他们也是愿赌服输。如果退回去,岂不是在打他们的嘴巴?”

    “可是”青龙还想推拒,被凤七按住了:“你若想尽快筹钱替你女儿治病,那就别想这么多了。一个大男人,如此婆婆妈妈做什么?!”

    青龙被凤七这番话说得哭笑不得。什么叫婆婆妈妈?他从记事起。似乎还从没听谁用这个词评价过他。

    “来了!”这时,凤七远远听到车子驶上山的声音,心猜必是欧双双派下山取钱的人回来了。于是示意青龙随她一道回了休息站。

    果不其然,上山的车确实是刘倩雅的。她帮欧双双提来了十万块。

    此刻已经是后半夜了,银行早关门了,取款机一次性只能提两万,个别取款机连两万块都没有,害得她一连跑了七八家取款机才凑足十万块。

    “喏!愿赌服输。”欧双双将装有十万块的大信封抛到了凤七手上。

    “谢了!”凤七微挑了挑眉,“下次有机会,希望仍能合作愉快!”

    噗!

    围观众人差没喷茶。

    个别几人还真被刚入嘴还没来得及咽下的白开水呛得一咳不止。

    “咳咳咳”连齐恩朗几人也都被凤七的话呛出了眼泪。不知该哭还是该笑。这小妮子莫不是赌钱赌出滋味来了?还有下次?

    “可以啊!”倒是凯旋门的会长付军。嘴里叼着烟,噙笑道:“索性现在就约个时间吧,我想和龙京再赛一场。”

    啊?

    围观众人齐齐愣在当场。他们没听错吧?会长还想和这个不知打哪儿来的黑马赛一场?

    反倒是青龙。摇头回绝了付军的相邀:“暂时不了。等哪天有空,我会上乌山道和大家再比上一场。”

    “嗤我看是怕了吧?今儿运气好,赢了咱们会长,下次要是输得很惨,今儿的面子也要一扫光了。当然选择不比了!”

    付军还没发话,他身旁的小青年不屑地接过了话茬。

    “你闭嘴!”付军取下嘴里的烟,手指弹去一截烟灰后,转头瞪了小青年一眼,复又对青龙道:“是真没时间?”

    “嗯。”青龙点点头。

    “成!那随你。不过,月底有个机车赛。京都所有车会都要参加,喏,他们几个也会来。你会来的吧?”付军抬抬下巴,指了指齐恩朗和袁铮,回头问青龙。

    青龙直觉想回绝,不过,马上想到自己即将是国安的线人了。既然付军说的那个比赛,京都所有车会都会来参加。其中肯定也不乏地下车会,说不定能从中攫取到什么有用信息。

    倒不是他觉悟高,而是,他想到了自己的妻女,重逢不久的妻女,他势必要给她们铺排个安稳的将来。

    于是,青龙问:“具体什么时间?”但愿不要和女儿的手术时间起冲突。

    “暂定二十九号晚上十一点。如有调整,会事先通知。”

    付军捻灭了手上的烟蒂,伸出手似是要和青龙交握:“希望能在那一天看到你出赛。”然后,又回头看向凤七,似笑非笑地道:“届时,也希望你的赌运继续爆棚!”

    “承你吉言!”凤七丝毫没被付军隐在话里的邀请吓到,微微一颔首,大方地应下了。

    围观的众人再一次暗呼。会长他,竟然主动邀请了两个今晚才认识的人耶!

    特别是欧双双和刘倩雅,心里那个滋味,真没法用言语形容。

    离开休息站,在上车之前,凤七将那包装有十万块的信封塞到了青龙怀里,而后微笑着祈福道:“祝你女儿手术成功!”

    虽然没听过他刚刚说的那什么心脏瓣膜手术,不过,既然和心脏有关,想必还是挺严重的,何况,对象还只是个年仅六岁的小女孩。

    青龙抿了抿唇,看着怀里这个沉甸甸的信封,有片刻怔忡。

    她真的,将这么大一笔钱给自己了?十万块啊,不是一万块

    “青龙!”那厢,凤七已经跃上了袁铮的车,透过车窗,朝倚在机车旁走神未归的青龙招手唤道:“如果不冲突,二十九日晚上来参加吧!”

    坐在凤七身侧的齐恩朗,听她如是邀请对方,心下不禁暗忖:她该不会也会来吧?真赌出滋味来了?

    “嘿!媏媏,你该不会想坐庄,赚它个金钵满盆吧?”负责开车的袁铮,不禁笑问道。

    “有何不可!”凤七扬了扬眉。

    她刚刚倒是没想到这个事,纯粹只是提醒青龙:那样一个探底的机会,能不错过,最好别错过。

    青龙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听她这么喊,郑重点了点头。心下希冀:女儿的手术,在二十九日之前能顺利完成。

    在凤七和青龙一行人先后离开乌山道后,凯旋门的众车手在休息站里聊得极其起劲,不是聊凤七的赌运,就是聊青龙的车技。

    付军则坐在吧台前,百无聊赖地啜着杯里的咖啡,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会长!”欧双双嘟着肥厚的红唇,蹭到付军旁边,在他身边的高脚凳上坐了下来,“会长也不关心一下我们几个输了多少钱!”

    “哦?输了多少钱?”付军仍旧没抬头,晃着杯里的咖啡,带着笑意问。

    “其他人还好啦。我却输了那丫头十万块!哦!不,十一万!一万块还是现金!”欧双双伸出两个手掌,朝付军比了比数字,状似哀怨地道:“就一晚上,我的私房钱全没了!”

    “呵!”付军似乎并不意外,点了支烟,吹出一个烟圈后,缓声接道:“你欧大小姐不是号称‘最不缺的就是钱’吗?怎么?才十万块,就觉得割肉了?”

    “那倒不是,只是”欧双双一想起凤七那副云淡风轻、一脸笃定的神情,就感觉浑身不爽:“输给一个黄毛丫头,我气不过!”

    “愿赌服输呗。”付军猛吸了两口烟,吐出烟圈后淡淡地接道:“还有,日后别总动不动就抬出凯旋门当护板,人家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抬得越高,当心摔得越重!”

    “会长的意思是,那丫头莫非真有什么大来历?”

    欧双双听付军如此提醒他们,马上联想到自己先前的猜测,一脸兴致趴到付军跟前追问:“会长,她究竟什么来历?说来听听嘛!”

    “我哪知道!”付军没好气地瞟了欧双双一眼,他也不过是猜测。寻常人家的女儿,如何能做到那个丫头一般沉着冷静?

    加上同样让他捉摸不透的龙京会,看得出来,那丫头似乎和龙京认识,那会是什么来历?

    “会长!”这时,刘倩雅也蹭到了付军的另一侧,轻轻贴上他的右手臂,轻柔地问:“很晚了,会长还不打算回家吗?”

    言外之意

    付军讶然地扫了刘倩雅一眼。之前他确实追求过她,谁让她长得娇俏可人,身姿绰约呢?

    可自从知道她对齐恩朗感兴趣后,就俨然失去了兴致。

    倒不是他瞧不起齐恩朗,而是不想要个脚踩两只船的女人。

    看得出来,刘倩雅很会这一套把戏:在喜欢的人面前,装得像个纯洁无辜的黄花闺女。背地里呢?却三不五时勾搭几个追求她的小青年,尝一把被人呵护在掌心的体贴感。

    今天,这是打算贴上自己了吗?

    付军邪邪地扬起唇角,并没打算收下眼前这个美人恩:“怎么?在齐恩朗跟前碰壁了?”

    刘倩雅燃起的欲火,刹那间就被付军一句话浇灭了。

    她愤愤咬住了唇瓣,心下止不住暗咒:齐恩朗!我迟早会找你算这笔账!你不是老护着那丫头吗?我就不信教训不了她!

    ps:

215 点拨

    回到学校时,已经凌晨两点半了。

    透过监控屏看到他们出现在校门口,之前给他们放行的值班保安,马上开了校门。

    “这位同学有没有好点?”开门让他们通行时,保安还关切地问候了凤七一声。

    凤七一愣,继而才明白保安的意思,微笑点了点头,“好多了!多谢!”

    “噗哈哈哈哈!”进了校门,往校内停车场驶去的时候,袁铮实在憋不住,笑出了眼泪。

    “行了!有你笑这么夸张的嘛!当心撞上路灯杆子!”

    齐恩朗被他带着笑了几声,扫到凤七无语望天的表情,立即清了清嗓子,转移了话题。

    “小七没生气吧?我不是在笑你啦!我是觉得那个保安实在太可爱了!”

    袁铮听出齐恩朗咳声里的含义,连忙透过后视镜朝凤七解释。

    凤七摇摇头,这种事,谈不上生不生气。

    倒是看到校内停车场,她想起严景寰那辆凯迪拉克还停在这里,如今车钥匙也交给了自己保管,下回若有什么急事,倒是可以把这辆车利用起来。

    庄岷修住在普通宿舍楼,于是,在宿舍区大门口就和凤七道了别。

    齐恩朗和袁铮则把凤七送到她的宿舍楼下,才往自己的独立小楼走去。

    “齐哥,你猜龙京会那人,究竟什么身份?”

    两人独处时,袁铮忍不住问出了盘旋心头多时的疑问。

    齐恩朗摇摇头,“不清楚。许是,和媏媏兼职的工作有关系吧。”

    “工作”袁铮拖长了音,轻“哦”了一声。

    “这事儿,咱们就别管了。我想,媏媏心里有谱的很。否则。她也不会一张口就押十万”

    “也是!”袁铮听齐恩朗这么说,赞同地点点头,随后高举双手伸了个懒腰,抱着后脑勺闲适地笑道:“什么时候,让媏媏把那人挖到咱们车会来就好咯!”

    “都快毕业的人了,你就给我收收心吧!保不准一毕业,爷爷就让咱俩跟着武哥学做生意去了”

    “是啊,自由不了几年咯!武哥前阵子还在电话里说,想把四方联盟会整合成商会性质,到时有的忙了”

    齐恩朗和袁铮一路聊着。回了宿舍。

    与此同时,凤七也回到了自己宿舍。

    洗好澡,盘腿坐在床上。习惯性地运行了一个周天的心经,深呼出一口浊气后,才浑身舒爽地躺下,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虽然入睡的时候已经凌晨三点了,可生物钟仍然在次日一早六点整准时唤醒了她。

    洗漱后。见时间还早,想了想,换上了适合运动的套头卫衣,来到了楼顶花园。

    果不其然,江澈正在楼顶花园的空地上练逍遥拳。

    凤七并没打扰他,而是倚身靠在入口处的石柱上。隔着一排婀娜多姿的秋海棠遥望江澈练拳。

    直至他收势,吐出一口浊气,凤七才鼓着手掌含笑上前。

    江澈听到鼓掌声。下意识地回头,见是凤七,欣喜地迎上来。

    “媏媏?!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昨天。”凤七笑答,然后赞起他的逍遥拳:“你进步得很快!”

    “嘿!”江澈有些不好意思地摸摸头,“其实也就每天坚持练一小时啦。是媏媏给我的步骤详细,我一看就懂了。”

    凤七赞赏地点点头。

    无论拳谱是繁是简。能每天坚持练就很不错了。

    很多人,缺的往往不是拳谱,而是毅力。因为坚持不了,所以永远无法企及想达的境界。

    而她相信,以江澈目前的坚持和毅力,用不了多久,就能完美地演绎出这套逍遥拳法了。

    “你太谦虚了,连庄社长都赞你有两三年的拳龄了!”凤七拉回思绪,笑赞道。

    “不过,”她指出了江澈拳法中稍有不足的几处,并亲自演练了一遍给他看:“这几处,下回注意了,虽然和行拳并没大碍,可若是到位,还能激发出更大的力量。”

    “是。”江澈认真地记下后,点头应道。

    “还有这一招”凤七示范了个动作,指点江澈:“你的动作有些僵硬,会影响后面那个武招,如果觉得行到这里有些吃力,不如在前一招时收点势,张力别太大”

    凤七凭着极强的记忆力,将江澈整套拳法中存在的不足和欠缺之处,一一指了出来。

    江澈认真记下后,重新演练了一遍,直到凤七点头说“ok”,这才发现时间已经不早了。

    两人匆匆下了楼顶花园,回各自宿舍洗了澡换了校服后,在独立小楼单元门口碰头,一起去食堂用餐,然后去教室参加早自习了。

    一天课听下来,凤七就已经把漏下的这一个月多的课程做了个大致梳理,刚专心地将当天的课堂作业完成,就听坐她斜后座的江澈轻声唤道:“媏媏?完成了没?完成我们去武道社吧。今天有练习课。”

    敢情他一直盯着自己瞧啊。凤七不禁好笑。

    不过也没反对,应了声:“好”,就收拾好书包,和江澈一起出了教室,往武道社方向走去。

    路上,两人随意聊着彼此的近况,提到家人时,江澈有片刻迟疑,而后轻声问:“媏媏和我大堂哥认识?”

    “你大堂哥?”凤七起初没理解,而后记起那日在“顾氏私房菜馆”门口,江澈和他大哥似乎都称范姜洄为“大堂哥”,于是,“哦”了一声,点了点头。

    “那”江澈抿了抿唇,道出了在心里猜想很久的疑问:“媏媏也是国安人员吗?”

    他其实更想猜的是“国安特工”。

    自从他偷听到有关大堂哥的事,得知他明明是一名军校优秀毕业生。却在毕业之后考入了国安做特工后,连带着和想到和他熟识的她,会否也是同样的身份?

    实在是,她的身手好的让他不得不往这个方向猜。

    凤七听他问得如此直接,不禁轻笑了一声,侧过身,微抬着眼,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不答反问:“你觉得呢?”

    江澈一愣,继而想到。即便她真是特工,他也没权利这么问吧?就算问了,她也大可不必回答自己。

    这么一想。江澈忙摇头,主动驳回了自己的疑问:“我随口胡猜的,可能是最近这类影片看太多了”

    见江澈如此反应,凤七也就没再多说,顺着他的话茬转移了话题。

    很快。两人就到了武道社。

    看到凤七出现,见过她教训何琦的社员们都好奇地围了上来。

    之前都有猜她这么久没来,是不是已经退出武道社了,甚至有和凤七同班的同学,猜她很可能已经转学了,因为好久没见她来上课了。没想到时隔一个月多月。她又出现了。

    “都围在这里干什么?还不赶紧去做热身准备!”

    社员们一听到社长大人满含不悦的嗓音从身后传来,呼啦一下全散开了。

    看得凤七一阵好笑。

    “都这么大个人了,还要时时刻刻盯着!”庄岷修无奈地摇摇头。

    江澈听庄岷修如是嘀咕。朝凤七眨了眨眼后,也一溜烟加入了其他社员们的热身队伍中。

    凤七随庄岷修来到了办公室,见除了庄岷修,并没看到副会长和其他几名高年级的武道社干事,不解地问:“现在就你自己在训练他们?”

    “嗯。”庄岷修给她倒了杯白开水。回道:“这个学期末有保送生考试,我让他们复习去了。”

    凤七闻言。了解地点点头。

    对哦!原有的这帮武道社骨干,都是高三生了,怪不得庄岷修训练地这么紧迫,想来,除了参加校际联赛外,筛选新一届的骨干社员也要尽快放上日程了吧?

    “江澈不错。”庄岷修拨下办公室紧邻训练室的百叶窗帘,盯着正在热身的江澈看了半晌,肯定地道。

    “他有毅力,也很刻苦。”凤七对庄岷修的评价表示赞同。

    “所以”庄岷修回头看了凤七一眼,又将视线调回了训练室内,沉吟了片刻,接着道:“如果你忙,我打算让江澈接我的位子。”

    “不打算让其他年级的社员接手吗?”

    “有能力者优先。”庄岷修不带迟疑地解了凤七的惑:“校级联赛一结束,实力排名就能出来了,到时,不用我推荐,其他社员也能一目了然。”

    既然这样,那当然是最好。凤七暗暗点了点头。

    据她所知,江澈日后是要去攻读军校的。能在冠蓝的这几年,在武道社多少练出点成就,也算是给他入学军校奠定了扎实的基础。

    庄岷修见社员们的热身差不多了,就带着凤七来到了训练室。

    向社员们正式介绍了凤七之后,依照往例,先让他们两人一组,进行对练。然后再由社员抽签决定,抽到的社员站到训练场中央,接受任何社员的挑战。

    凤七和江澈一组,顺道点拨他的拳招。

    两人一组对练结束后,抽签决定今日训练课上的“受苦靶员”,凤七很“走运”地抽到了。

    ps:

216 接骨

    “赫!”庄岷修忍不住倒呵一声,眉头倏然皱紧。

    “疼?”凤七挑眉问。

    废话!胳膊肘断了能不疼嘛!庄岷心下暗忖。

    不过,当着凤七的面,自己一个大男生自然不好点头喊疼,何况,眼角还扫到围着他和凤七两人的社员们,一脸的紧张又同情,于是,暗吸了口气,挺直胸膛摇头道:“不疼,你尽管试吧。”

    凤七挑挑眉,便没再说什么,而是扶住他的胳膊肘,摸了摸断骨的位置,暗施内力,就听一道极其轻微的“咔嚓”声,顺利替庄岷修接上了断裂的肘骨。

    “接上了,但还是得去医务室固定一下。”

    凤七抹了把脸,朝庄岷修嘱咐道。

    刚刚结束的以一挑众赛,让她白皙的两颊还隐现着些许绯红。如若不是听到花盆落地的巨响声,她估计还在训练室接受众社员的车轮战呢。

    “好端端的,花盆怎么就砸下来了?”

    蹲在庄岷修另一侧的江澈,和凤七想到了同样的疑惑。

    “好像是花农在楼顶清理废旧盆栽。”有社员插话道:“我之前来的时候,看到花农拿着铲子、扫把上楼顶。”

    “说来说去都怪沈毅,他如果不迟到,社长也不会在这个时候去开门”

    “别说这种话!”庄岷修赫然打断了社员的咕哝:“这种天灾谁料得到?何况,沈毅事先和我请过假。否则,迟到半个小时以上,我也不会容许你们来训练!”

    “没错!既然已经发生了,就不要互相推诿指责了。沈毅也没料到会发生这样的事,说不定,他比我们任何人都自责。”

    不等庄岷修点头。因他而毫发未伤的沈毅带着校医匆匆赶到了。

    “快!快!快!刘医生,在这里!社长!社长!校医来了!你还好吧?”

    沈毅带着一名年约四五十岁、身宽体胖的校医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边跑边喊。

    校医看到坐在地板上,并无大恙的庄岷修,喘着粗气回瞪了沈毅一眼:“谁说他断了胳膊的?这不好好的嘛!就一点表皮擦伤,也犯得着让老头子我跑这一趟吗?自己去医务室消点毒不就好了”

    “咦?社长?胳膊没事嘛?可我刚刚真的是”沈毅也一脸的惊讶,呆呆地看了眼庄岷修,又看看其他社员,满脸的困惑。

    他差点被顶楼掉下来的花盆砸破脑袋,得亏被社长拉了一把。才避过这个劫难,可社长却因为拉得急,脚在台阶上扭了下。社长的手肘被他的体重压断了。

    这是他亲眼目睹的,没道理错看啊

    “咳咳”庄岷修在江澈和凤七的搀扶下,从地上站了起来,没受伤的手紧压着由凤七刚刚接好骨的手肘,朝校医说道:“学妹已经帮我接好骨了。麻烦刘医生给我固定下。”

    “咦?真断了?”听庄岷修这么说,又顺着他的视线看到了凤七,不可置信地问:“她接的?”

    庄岷修点点头,“麻烦刘医生带我去做个固定。”

    年过中年的校医,像是没听到庄岷修的话似的,扶了扶眼镜。径自问凤七:“你会接骨?”

    “运气罢了。”凤七轻描淡写地答了一句,和江澈两人一起护着庄岷修往医务室方向走去。

    其他社员,被庄岷修一句话就驱散了。只有被庄岷修救下的社员沈毅。仍旧跟着凤七一行人往医务室走去。

    校医跟在凤七身后,听她如此不以为然的口吻,忙不迭跳脚道:“运气?这种事怎么能凭运气?!”

    “要不然咧?”江澈回望校医,咕哝了一句:“等你赶到已经这么迟了,到了之后还只顾着唠嗑”

    “你这同学怎么说话的!”校医闻言。顿时拉长了脸,不悦地辩驳道:“你问这位同学。他和我说了之后,我是不是连晚饭也没吃就跟着他往这里赶来了?还有什么唠嗑我这哪里是闲磕牙?我这不是担心嘛!如果不懂接骨,接错位置了怎么办?再说了,这么小年纪,哪有那么大力气接骨”

    “没错!”倒是凤七,回头望了眼一路上嘀咕个不停的校医,赞同地道:“不懂医的人,确实不该胡乱接骨。”

    “是嘛!”见有人赞同自己的观点,校医得瑟地抬了抬下巴,见接话的竟然是凤七,陡然黑了脸。

    “你这话难道你懂医?”

    “略懂一二。”凤七微笑着答了一句,只想迅速结束和校医的对话,让他将注意力集中到庄岷修的胳膊肘上,而不是一味质疑自己的接骨能力。

    “伤筋动骨一百天,现在虽然没这个要求了,不过,头一个月还是要注意的,别尽量碰到伤处,也别下水,反正天也凉了,忍忍就过去了”

    校医给庄岷修的手肘固定上夹板后,嘴里叮嘱着,给他开了一些消炎药。并让他隔一阵子复查。

    凤七在一旁也仔细听着,心下觉得这个校医虽然啰嗦了点,问题多了点,不过总体来说,还是挺尽职的。

    在校医地连番叮嘱后,庄岷修和凤七、江澈,以及间接让庄岷修断了手肘的沈毅一起离开了医务室,往食堂走去。

    已经6点半了,食堂大厅早打烊了,只有二楼的小食堂还开着。

    沈毅执意要请他们上小食堂吃饭,如果不是他,庄岷修就不会受伤,所有人也不会饿肚子到现在。

    凤七等人也没拒绝,一则确实都肚子饿了,二则,这样多少能让沈毅少点自责。

    四人四菜,外加一个西红柿蛋汤,虽然简单,却很合口味。

    “你也别自责了。这只是意外。”饭后,江澈陪沈毅去结账,拍着他的肩劝道。

    “嗯。”沈毅腼腆一笑,“我知道。可确实也是因为我。如果我没有迟到,或者,索性再迟一点,就不会撞上花盆砸下来,社长也不会因为救我而受伤。”

    “有些事,谁都预料不到结果”江澈从沈毅的话里似是联想到了什么,与其说是在劝沈毅。倒更像是在规劝自己,末了,抿了抿唇瓣。接着道:“对了,你怎么每次都这么迟?值日么也就一周,我看你从加入武道社开始,每周都这样啊”

    沈毅似乎有些难言之隐,轻“嗯”了一声。没说什么,直到结完帐,两人往凤七和庄岷修所站的方向走去时,他轻声开口道:“我在报道那天,摔坏了同学的手机,他们答应不让我赔。但要替他们做值日”

    “摔坏了几个人的手机呀?哪有人天天轮到值日的?”江澈皱皱眉,看了沈毅一眼,心下止不住嘀咕:名字听起来倒是挺刚劲有力的。可这性子怎么软得像个娘儿们

    “一个不过他说开学前刚买的最新款,还是国外进口的,市场价要5000多块我拿不出这么多钱,他们同意我用值日抵偿”

    “你个呆子!我看他们是在耍你!”

    江澈恨铁不成钢地点了点沈毅的脑门,“如果真是最新款国外进口的那款手机。摔一下,最多也就碎个屏。换个原装屏,最多也就七八百,你倒好,给他们做了快一个学期值日了,该不会打算让你做到毕业吧?”

    “你怎么知道?”沈毅讶然地看了江澈一眼,“其实就算他们不说,我也是这么打算的,5000块,如果能用值日抵偿,三年就三年吧”

    “你真是”江澈瞪了沈毅一眼,真不知该说他什么好。

    看得出来,沈毅的家境不是很好。除了校服是新学期发的,其他的,包括书包、鞋子,都是洗得快泛白了的,估计是上头有兄长,用下了给他的。

    “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庄岷修等沈毅和江澈走近,一边往外走,一边问。江澈的脸色很少有这么臭过,由不得他不好奇。

    凤七也一脸狐疑地扫了两人一眼,最后,视线落在江澈脸上,似是在等他回答。

    “没什么。”

    “咳咳”江澈清了清嗓子,反驳了沈毅抢出口的三个字,把沈毅刚刚说的事向庄岷修和凤七叙述了一遍,末了评价道:“所以我说嘛,他肯定被对方给耍了!”

    “这事儿我知道。”听完江澈的叙述,庄岷修点点头接道:“倒不是价钱的事,主要是对方来头不小,沈毅能这样和平解决,忍忍就算了。”

    “社长怎么也这么说?”江澈一脸的愕然。他原以为,以庄岷修的性子,是绝不会容忍这种事的。想不到

    “社长怎么了?社长也是人啊。”庄岷修好笑地揉了揉江澈的头,轻叹道:“我和沈毅一样,家境都不好,靠奖学金进来白住白读,已经是天大的恩惠了。如果不是因为武道社开销最少,我当初也不会选择参加这个社团,倒是没想过会接替上一届社长的班”

    原来是这样

    江澈和凤七了悟了。

    “所以,我觉得沈毅在这件事上,处理地并没有不当。在自己没有能力抗衡之前,私底下和平解决是最好的法子。即使会委屈,可那和自身安危、家人的担心比起来,算得了什么?!”

    ps:

217 战书

    这段时间,只要不下雨,凤七每天早上都会和江澈一起在楼顶花园练功。

    江澈练逍遥拳,她盘腿练心经。

    看到江澈哪里没到位,就出手指点一番。

    没几天功夫,江澈的逍遥拳,就有了长足的进步。

    每周一、四是武道社的社团活动日。

    经过上次的以一挑众后,武道社的社员们就再没人敢挑战凤七。明显是以卵击石嘛!

    加上庄岷修手骨断了,凤七接替了他的指点任务。

    从而,她在武道社的威望,从最初教训何琦时的神秘莫测,到如今指点他们训练时的认真亲和,甚至逐渐超越了社长庄岷修在他们心目中的地位,成了社员们心中的no1。

    这一日晨练结束后,凤七、江澈两人照例回宿舍洗了澡换了校服,提上书包结伴去食堂吃早餐。

    在独立小楼的单元门口,碰上了周铭。

    自上回被他买凶教训的事件后,这是彼此第一次近距离碰面。

    周铭不知在等谁,倚着单元门口的廊柱,低头翻看着手机。

    听到单元楼门开启的声音,他下意识地抬头,迎上了凤七淡然的视线。

    不知是出于心虚,还是其他什么,周铭迅速转移了视线。

    凤七定定地注视了周铭几眼,最终,什么也没说,和江澈一道离开了。

    呼!周铭在他俩离开后,才挺了挺脊背,舒了一口气。

    自从老爸提醒他之后,他就留意上了她,包括那个和她形影不离的杨幼玟。

    果然,她的行为和老爸的猜测不谋而合:杨幼玟走到哪儿,她就跟到哪儿。杨幼玟请假离校,她也跟着消失。

    如此看来,她真不可能是单纯来冠蓝中学读书的。

    只是,除了保护杨幼玟外,她的真实身份还有什么?

    不过有一点,他已经认识到了,那就是,她不是他能惹的人。就算老爸不再耳提面命,他也已经深刻认识到了

    “小七,听说周铭他是京都市长的儿子。”

    江澈见凤七碰上周铭后。眼里一直若有所思,想了想,轻声提醒道。

    凤七点点头。这事儿她早就知道了,不还被副校长拉着陪周市长一家吃过一顿晚饭的嘛?!

    她方才想的是,曾经被周铭买通教训她的那什么火龙帮如今到哪儿去了?

    麒麟堂被彻底清剿的那一晚,配合国安行动的京都公安,也借此整顿了的京都界域内大大小小数十家帮派组织。但她不记得在林局办公室翻看被清剿帮派名单时,有火龙帮的印象。莫非,它侥幸漏网了?

    思忖间,两人已经来到食堂门口。

    见时间不早了,凤七提议在外卖窗口排队买份早点,打包去教室吃比较节省时间。

    江澈欣然赞同。

    巧的是。排在他们跟前的,竟然是何琦。

    今天怎么回事?曾经有过嫌隙的人,都凑在一个时间段冒头了?

    何琦不比周铭。他至今不知道凤七的身份,也不知道冯义那天答应他的事,最后有没有如愿达成。

    因为,他听说冯义和京都最大的暗势力组织麒麟堂勾结,目前一直被警方拘留着。就等法院宣判。

    冯家上下,因为冯义的事。最近也忙得焦头烂额。

    何琦知道这件事后,不仅没丝毫焦急难过,甚至还感到解气。

    当年,要不是为救冯义,他大哥也不会死。

    虽然这么多年来,冯义表面上一直信誓旦旦地保证:将他当亲兄弟看待。

    可何琦心里明白,这不过是冯义嘴巴说说罢了。要真当他是兄弟,就不会忘记他大哥的忌日。

    他从没在哪个清明节,见冯义去拜祭过大哥。更不必说去何家探望他父母了。

    甚至,他每次拜托江平五专的混混做事,孝敬他们的钱财,也从没见冯义退回来过。

    就像最近这次,他几乎花光了自己的积蓄,只为让冯义帮他教训一番触他霉头的严景媏,冯义还不是客套几句后照单全收了?

    收就收吧,他也不指望冯义会拒绝。

    可问题是,严景媏丝毫没受到什么教训,照样好端端地站在自己身后排队买早点。

    这让何琦觉得自己平白损失了一大笔冤枉钱。

    连带着,将这股心底的怨气,如数加诸到了凤七身上。

    “没长眼睛啊?没见前头有人嘛!”

    何琦买好早点,往回走的时候,故意拐了江澈一肘子,先发制人地喝道。

    他尝过凤七的实力,自然不敢当众挑衅她。

    “哟?这不是武道社的明日之星吗?!据说,庄岷修打算把下任社长的位子传给你坐了?可惜啊,这么副身材,扛得住武道社的威名吗?别给玩完了哦!哈哈!”

    何琦朝自己两位室友对着江澈指指点点,末了,甚至还嘲讽地大笑了几声。

    然而,没等他笑完,就被江澈拐了回来。伸拳直打何琦的下巴,同时,手肘一翻,将何琦当场来了个过肩摔。

    “好!”

    “漂亮!”

    围观的学生里,不乏有同班同学,甚至有别班的武道社社友,看到江澈如此漂亮的一记出拳,带头鼓起了掌,个别还吹了几下口哨。

    “你!”

    被室友扶起的何琦,想揉发疼发麻的臀部又嫌丢人,只得强忍着臀部和肩膀传来的痛意,狠狠瞪了江澈一眼,撂话道:“有本事,就来击剑社,咱们单挑!”

    “赢了怎么说?”一直静默观战的凤七发话了。

    给了江澈一记赞赏的眼神后,凤七转向何琦,“当着大伙儿的面,立下战书吧。时间、地点由你定。”

    “战就战!只要同学们不认为我是以大欺小就好。”何琦被凤七这么一激,头脑一热,冲动地应下了。

    除了不想让别人说自己孬种,最关键的是。他想把上一次丢失的场子找回来。

    这一次,无论如何,他要完败她!

    这阵子,他每个周末,都在自家的剑馆里苦练,不仅将那套练得纯熟无比,还从爷爷那里死磨硬泡地新学了几招何氏剑法里难度贼高的单门独技,以那几招剑术的威力,他相信,不会再让这个臭丫头有机会凌辱自己了。

    “媏媏”回教室的路上。江澈欲言又止。

    “你想说什么?”凤七从食堂出来,就将与何琦对战的事抛到了脑后。

    那种不带内力的剑道,说实话。她压根提不起兴趣。

    要不是想一次性解决了何琦那个大麻烦,她也不会主动下战书,邀何琦一战。

    “我是觉得,何琦那人心术不正。上回和社长切磋,要不是有你。社长恐怕会我不信他不知道你的实力,想也不想就应下你的挑战,我担心会有诈。”

    江澈想了想,还是将心里的担忧全都说给了凤七听。

    “放心,我有数。”凤七莞尔一笑,拍了拍江澈的肩。“倒是你,今天的表现很不错!”

    “你别打趣我了。”江澈耳根一红,“我还担心社长会骂我呢!武道社其中一条社规。就是不允许社员无故伤人,特别是在武道社以外的地方,这么做是大大违反了社规毕竟,何琦只是嘴巴臭,我却动手了”

    “你忘了?何琦动手在先。他先拐了你一记。要不是你稳住了下盘,早被推倒了吧?”

    凤七却不这样想。“再说了,练武的目的是什么?强身健体?我不认为这是最主要的。在我看来,‘自我保护’是第一位的,其次才是保护他人。一个人,如果学了武,却连保护自己都做不到,那么,空有一身武功又有什么意义?练好看吗?”

    江澈一直到上课铃响,还在反复咀嚼凤七的这席话。

    是啊,如果一个人连自我保护都做不到,谈什么保护家人?说什么维护社会?

    江澈凝视着凤七端正而坐的背影,久久没将注意力放回课堂。

    她,究竟有着怎样的经历?为何同样的十二岁,他却从没思考过她所说的那个层面

    凤七不是没察觉到江澈胶着在她背上的视线,不过,她刚刚说的那些,也不过是自己认为的道理,他想不想得通、会不会这么做,那是他的事。她不会将自己的意念,强加到别人头上。

    当天放学后,好几天没来找她的齐恩朗和袁铮,双双出现在了初中部教学楼,引得初中部几个恋慕齐恩朗或袁铮的小女生,都流连在初一甲班的教室门口。

    “该说你俩的魅力太大吗?”

    凤七无奈地失笑。

    “再大也不及你啊!”齐恩朗瞥了凤七一眼,见她还没动手整理书包,索性接过她的书包,帮她收拾起课桌上的书本、笔袋,同时扫了眼斜后座的江澈,听不出语气地问:“听说你们俩挑战剑道社了?”

    “错!”凤七丝毫没被他刻意板下的脸色吓到,轻晃了晃食指,补充道:“是我挑战何琦。和武道社、剑道社都没什么关系?纯属个人行为。”

    “你想得太天真了!你知道何琦在高中部怎么放话来着?”齐恩朗没好气地哼了一声,手肘捅捅坐在隔壁位的袁铮,“你给他俩说说。”

    “何琦说,你们俩当着全校师生的面,挑战他们整个剑道社,明显是和剑道社过不去。到时,即使他采用车轮战,也不会有人说他什么。”

    “噗嗤!”凤七忍不住笑出了声,见齐恩朗和袁铮齐齐朝她看来,摆摆手,“抱歉!我只是觉得太好笑了。他剑道社有几个高手?还想对我车轮战?”

    “虽然冠蓝的剑道社在校级联赛中没得过什么大奖,不过,何琦这人心眼多,心思毒。既然敢放出这样的话,说不定已经想到了什么歪主意,我当然不是怕你打不过他,而是,怕你被他的心眼给暗算了。”

    ps:

218 见招拆招

    这个周五,气氛和往常的周末有些不同。

    一放学,大部分学生也没有像以往的周末那样、一个个都往校门口冲,而是奔向了和校门截然相反的击剑社馆。都赶着去占据有利地形以便观战。

    没错,击剑社馆今天有赛事。

    从学生们的观战反应来看,自然不可能是社内成员之间的寻常比赛了。

    “你们说,武道社那个初一甲班的小女生有几成把握?”

    “把握?我看她是一时冲动吧。以为击剑社在何琦的带领下,没晋级过校级联赛半决赛,就比较好欺负了”

    “我倒是听说,她在武道社的威信很高啊。还记得刚开学那次不?何琦去武道社单挑庄岷修,听说就是被她丢出武道社的。还说何琦的剑招太毒辣,差点伤到庄岷修。”

    “我也听说了,不过何琦这人确实不够光明磊落,上回听江平的同学说,他还纠集过江平五专的混混,不知做了什么坏事”

    一路上,无论是初中部、还是高中部的学生,都在纷纷议论何琦和凤七今天的这场赛事,而议论的最多的,却是对何琦的人品评价。

    “校长”

    此刻,教学区通往社团活动中心的绿化带一隅,一名戴着金丝眼镜的中年人,局促不安地朝背对着林荫道、负手而立的银发老者唤了一声。

    “何琦?就是上回,找他父母谈话的那个学生?”

    直到议论纷纷的学生潮远去,银发老人才徐徐转身,正是冠蓝中学的现任校长,李一仓。

    “是”他身侧的秘书,扶了扶金丝眼镜,轻应了一声。继而解释道:“不过,他确实已经没和江平五专的混混联系了,这点我能向校长保证”

    “如此最好。我不希望冠蓝的学子,还没出校门,就沾染了社会上那些不良习气走吧,难得有空,咱们也去关心下学生的社团生活。”

    李一仓看了眼手表,见和老友约定的聚会还有段时间,于是,率先朝击剑社的方向走去。

    冠蓝中学的周五。一向是四点钟就放学了。

    此刻才四点刚过一刻,击剑社内就已挤满了各个年级的观赛学生。

    距四点半的挑战赛仅差五分钟时,翘首昂头的学生们也没见两名当事人出场。倒是发现了不可能出现在现场的人物。

    “校长?金秘书?”

    “校长?真是校长!他怎么也来了?”

    “看来,今天的比赛的确很激动人心啊!连很少露面的校长大人都出现了!”

    学生们见是校长大人来了,忙纷纷让道,请他站到了赛台外的第一排。

    这时,距击剑社办公室最近的围观人群。率先爆出一阵喧哗。

    何琦出场了。

    这回,他手持一把特制的训练专用剑,身着纯黑的训练道服,迈着沉稳自信的步子走上了赛台。

    他身后,紧跟着六名同样手持训练剑、身着同款道服的社员,围观的人群中。有认出他们的学生小声地嘀咕道:“这几个不是升上高三后就很少来击剑社训练了吗?怎么今天都来了?该不会真要来场车轮战吧?”

    “肯定的了。没见他们装备都换上了嘛!”

    “那可真糟糕,但愿武道社那个小学妹,不会实心眼地单枪匹马来参赛了”

    “这就是何琦。”

    金秘书见李一仓微不可查地皱了皱眉。忙凑到他耳边介绍。随后四下张望了一番,没看到传闻中即将要和何琦对赛的初一甲班小女生,不由觉得奇怪,嘴里咕哝道:“时间差不多了啊,该不会临阵退缩了吧?”

    走上赛台后。何琦为首的七人将各自的剑都搁在休息位上,做起热身动作。

    何琦扬着下巴扫了一眼台下的围观学生。心下有些得意。今天,他打算一洗开学初的耻辱,让那个臭丫头尝尝什么叫真正的剑道。

    正要收回视线,无意间瞥到了观赛区第一排的李一仓,不由愣了一跳,继而朝李一仓深鞠了一躬,嘴里含道:“校长好!”心里则越发得意。

    连鲜少出席学生社团活动的校长也来观赛了,这是否表明:自己所率的击剑社,在冠蓝中学的所有社团中,是排得上号的?

    “哇哦!”

    距开赛时间仅剩一分钟时,击剑社的大门口响起一阵热烈的喧哗。抢占了前排的学生看不到,不过听议论声,也能猜到:必是武道社的小女生到了。

    李一仓虽然没跟着在场学生回头张望。不过,心里还是蛮好奇的。

    凤七仍旧是那身得体的校服,不知是来不及换了,还是根本就没打算换,双手插在校裤兜里,不紧不慢地穿过围观的人群,来到了赛台下方。

    她身后,是代表武道社前来观赛的庄岷修、齐恩朗、袁铮和江澈。也都是一袭藏蓝色的校服。庄岷修夹板未撤的手肘,引得众人都窃窃私语起来,甚至有猜是被何琦打伤的,听得凤七等人好笑不已。

    “校长?”齐恩朗率先看到赛台前第一排的李一仓,不禁愣了愣。其他几人也都讶然地彼此对视了一眼。

    “怎么?就允许你们来观赛,我身为校长,倒是不该来了?”李一仓见人人都是一副“见鬼了”的表情,语气难得地带着没好气。

    “哪能呢!”齐恩朗嘻嘻一笑,站到了李一仓的另一侧,“只是好奇嘛!校长平时都很忙啊,而且今天的比赛,并没大张旗鼓。”

    李一仓也不介意齐恩朗的态度,似笑非笑地看了齐恩朗一眼,似是在说:没大张旗鼓就能招集这么多学生?那要真宣扬了,整个学生活动中心是不是得爆满了?

    齐恩朗回视一笑。

    今天的赛事,还真没对外宣扬。

    这些学生。除了个别是和击剑社、武道社交好,自愿前来为各自支持的队伍加油鼓劲的。绝大部分,都是一传十、十传百自个儿慕名前来的。

    “叮铃铃!”

    代表四点半的电铃打响,凤七轻轻一跃,上了赛台。

    碍于校长在场,何琦并未提出车轮战的条件,心下对自己近段时间新学的几招剑诀还是挺有把握的。

    示意另六名社员在休息位坐着观战,自己手持长剑,走到了赛台中央。

    “你准备用拳?”何琦微抬着下巴,斜眼问道。

    “随便。”凤七径自做着热身运动。不缓不急的语调,看得何琦一阵恼火。

    就是这种态度,让他恨不得当场就教训得她哭爹喊娘。

    再怎么说。他也是击剑社社长,不尊称他一声“社长”也就罢了,可说话的时候连看都不看他,这算什么?

    “你若是愿意,借我把剑也成。”

    凤七热身结束。走到台中央,含笑开口道。

    顿时,台下一阵喧哗。

    武道社的社员,竟然打算用击剑社的“兵器”挑战击剑社的社长,这算什么?

    结果若还是何琦败给了她,这面子还能找回来吗?

    何琦的反应先是一愣。继而想到上次被凤七用他何家的“萍踪剑法”迫得他无处可逃的场景,不禁有些踌躇。

    如果没有那一次,他绝对会举双手赞成她这个提议。在自己的地盘用自己擅长的“兵器”。她还能再笨一点嘛?!

    不过,有过前车之鉴,何琦这回放聪明了,先把话说在前头:“借剑可以,不过。不能用我家的祖传剑术。否则,我不介意告你窃取。”

    凤七微微扬唇:“好。”

    她为何要用何家那套除了一招特别毒辣、其余都普通至极的剑术?

    见凤七爽快地做了保证。何琦就让社员送上了一把训练用剑。

    同时心下窃喜不已。

    因为,他新学的那几招剑诀,对付同样使剑的对手,威力会更大,效果会更强。

    严景媏,你就等着承受完败的滋味吧!

    “那名女生叫什么?”

    台下,李一仓微拧着眉心,问身旁的金秘书。

    金秘书哪里知道。还是齐恩朗回答的。

    “严景媏。初一甲班的。”

    回答的时候,齐恩朗的视线仍旧追着台上对峙的两人,一刻也不肯错漏。

    严景媏?初一甲班?

    李一仓蓦地一震。该不会就是

    然而,不等李一仓开口喊停,台上已经正式进入了对战。

    李一仓想了想,收回了正欲高举的手臂,决定看看那个女生的实力。

    能被那人如此看好,应该不简单。

    凤七其实并没使用成套的剑招对付何琦。

    她就像是在闲庭信步,见招拆招,偶尔顺势逼近。倒是把一开始就朝自己步步紧逼的何琦,反逼得吃力极了。

    看着凤七像能猜到自己剑招似的,无论从哪一个角度出剑,都能被她轻松破解,何琦心下的焦躁感越来越重。

    台上剑气生风,台下紧张观赛。

    一时间,整个击剑社内,除了长剑击撞的铿锵声外,就再无其他杂音干扰。

    “赫!”

    一连对了几十个回合后,何琦心知再这样下去,自己迟早会体力不济。

    可看看对方,别说身上了,连额上都没一丝汗意。真他妈邪门了!

    更让他郁卒的是,他对战到现在,仍旧没看出她在使用哪路剑招。是纯东方的?还是中西合璧的?

    她纯粹像是在应付。自己出什么招,她便拆什么招。可偏偏,拆招的人,比他这个出招的人悠闲自在得多。

    何琦牙关一咬,决计使出那几招刚从爷爷那里磨来的何家剑秘招。

    ps: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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拥有神奇古武术的凤族皇室辅助王、暗部营统领凤傲柒,灵魂反穿都市后,被国安“SCAS”录用,成了一名年龄最小的行动组特工,进而演绎的一系列热血、有爱的特工故事…… ———————— 本文一如既往坚持男女猪脚一对一的恋爱风格。 过程偶有轻虐,但基本上虐的都是炮灰。结局圆满欢喜,男女猪脚绝对幸福美满。 已有四部完结文,坑品保证,绝不太监,不烂尾。请君放心跳坑。 PS:感谢可乐编给俺打造的封面,很酷的女主。`(*∩_∩*)′古武女特工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古武女特工,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古武女特工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