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节 白沫
漫天的黄沙，仿佛没有尽头。
远方的天空挂着一轮昏暗的太阳。
因为空气中泛着尘土的缘故，阳光也显得异常黯淡。
干燥、灼热、毫无生机。
这就是罗南对曲流之境的第一印象。
虽然之前也得到了部分信息，但当这幅场景真正地出现在罗南眼前的时候，他还是被震惊到了。
因为，这幅场景，他好像在哪里见过！
“2号基地……”
罗南的神色有些阴晴不定。
虽然类似的沙漠地带在整个星河中的确是数不胜数，但是只有曲流之境的场景，让他第一时间回忆起在帝国2号基地里的遭遇。
那个地方，也是遍地黄沙。
也是类似的感受。
除了没有大量的墓碑之外，罗南甚至会产生自己还在2号基地的幻觉！
曲流之境，难道和2号基地有什么联系？
这是一种特殊的直觉，罗南也无法控制这种直觉。从理智上来判断，两者之间除了场景相似之外似乎没有任何联系；但是冥冥之中仿佛就有一种力量在他的脑海里，将两者关联在一起。
2号基地是火种天书的坟场，那么这里又是什么地方？
曲流之境，低级巫师们向往的圣地？
一种不好的预感在罗南心底升起。
他强行将这些感觉都压了下去。
“自从那天产生幻听之后，似乎有点神经兮兮了。”
罗南自嘲了一声。
他看了看四周围，隐隐约约有一些穿着巫师袍的人影。
这些人多半是和自己一样，都是来自于古堡星的巫师学徒。
第一次抵达后天秘境，自然兴奋非常；他们没有罗南在帝国的经历，当然不会觉得眼前的一切有什么不妥。
事实上，所谓的曲流之境，是指这块空间本身是扭曲的，类似于一条独立在主世界大河流之外的弯曲支流。毕竟是传奇巫师遗留下的秘境，经历过漫长的时间摧残，能够保持完整已经非常不错了。根据巫师联盟的记载，很多类似的秘境都已经停止了运行，崩碎在时空河流的不知名处，只有曲流之境一直存在。
仿佛自从巫师出现之后，它就一直存在。
所以一直以来，都有很多人好奇当初那位遗留下曲流之境的传奇巫师，到底是谁。
……
“是不是觉得很失望？”
“所谓的曲流之境，看上去竟然是这么荒凉的一个地方？”
罗南耳旁响起一个悦耳的声音。
他有些惊讶地看着身旁出现的一个美丽少女。
她穿着单薄的巫师袍，脸上蒙着淡淡的面纱，在风沙的细细吹拂下，洁白的肌肤和动人的容颜若隐若现。
“我叫白沫。”
少女大大方方地伸出手。
罗南迟疑了一下，握手道：“罗南。”
“罗南先生，看上去你是个很谨慎的人呢。”
白沫轻轻一笑：“我观察了附近的很多人，除了你之外的所有人，都是露出喜悦和兴奋的神色，只有您，第一反应似乎是吃惊，然后很快就平静下来了。光凭这一点，我觉得有必要试着和你攀谈一下。”
罗南不为所动：“大家都是低级巫师，曲流之境中难道不应该是直接去寻找机缘吗？”
他的脸色有点古怪。
白沫依然保持微笑：“一般人自然如此，但事实上，曲流之境中的很多地方，都不是依靠个人的力量能通过的。一个合格的搭档会给你很大的帮助，双赢才是最佳选择，不是么？”
下一秒，两团美丽的火焰化成了蝴蝶，在他眼前一闪而过。
这是白沫在展示自己的实力。
罗南点了点头：“好，反正我对曲流之境也没什么了解，暂时多个搭档也不错。”
“接下来我们往哪儿走？”
白沫微微一愣，似乎是没有想到刚刚还明显有些抗拒的罗南忽然转变了话锋，不仅同意了自己的组队请求，还直接问自己下一步。
她看着罗南那双看似宁静的眼睛，却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这种明知道哪里不对劲，却怎么都说不上来的感觉是最烦恼的。
好在白沫也不是普通人，她略微一调整，指着远方风沙里的黑色轮廓说道：
“那是灰塔。根据前辈们的经验，去那里碰碰运气总不会错。”
“好，我们走。”罗南直接同意，冲着远方的黑色轮廓迈开了脚步。
白沫的眼神惊疑不定，最终还是跟了上去。
两个人的身影渐渐消失在了风沙里。
……
风沙越发大了，尽管在沙漠里行走的众人都是巫师，但能见度也在逐渐降低。
白沫跟在罗南身后，看不见他的表情，不知道怎么的，她觉得有点心慌。
旋即她因为自己的心慌而开始嘲笑自己起来：
“对方明明只是一个小小的流火巫师而已，有什么好心慌的。”
“就算他背后有什么厉害的人物，但越厉害，受到的限制也就越大，曲流之境这种地方，那种人怎么也不可能进的来的吧？”
“自从失去父神的回应之后，似乎变得有点疑神疑鬼了呢……”
身后的白沫努力抚平自己的心境，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
她不想自己在动手之前露出马脚。
然而事实上，在握手的那一瞬间，罗南便已经知道了对方的来历。
所以他的脸色才会有点古怪。
白沫出现的很蹊跷，在曲流之境里，虽然巫师们彼此不算敌人，但莫名其妙的组队，也不是正常人的相处方式。
当然，这些都不足以成为决定性的证据。
事实上，就在双方握手的那一瞬间，罗南脑海里忽然涌现出灭世之神的部分记忆！
记忆里的画面有点刺激、有点香艳、还有一种异常庄重的感觉！
他看到了白沫赤身裸-体地跪在三色衔尾蛇的雕像前，虔诚地祷告，结合灭世之神的记忆，他甚至能感受到白沫坚定的信仰。
他看到灭世之神的意识附着在衔尾蛇的身上，和身为圣女的白沫缠绵悱恻，整个密室里都是***的气息——话说，人蛇结合这种事情，实在是匪夷所思，画面尺度之大，像罗南这种纯洁的小年轻看了都会觉得有些脸红的。
“这什么灭世之神嘛，明明就是一个和自己信徒苟且的色鬼……”
罗南有些不自然地想到。
他吞噬了灭世之神的记忆，自然多多少少对画面中的那些场景有一种感同身受的感觉。
不过看起来三色衔尾蛇教派的人并没有意识到灭世之神分身的意识已经被他吞噬了，他们或许只是简单地以为罗南杀掉了那条大黑蛇而已。
这个圣女白沫，大概通过某种手段定位自己，然后准备在曲流之境悄无声息地杀了自己吧？
罗南眉头一皱，忽然间，他想起了在传送仪式进行之前，那个巫师施展的所谓的“检测巫术”。
“他也是三色衔尾蛇的人？”
罗南略一沉吟，便想通了其中关节。
旋即又有些头疼起来。
白沫既然敢来，肯定是有所依仗的；他对衔尾蛇教派的这些邪术并不是很了解，现在唯一的优势就是有了的提防。
如果武道功法还在，他哪里还会和白沫虚与委蛇？
直接二话不说开干。
反正这种邪-教徒杀了也是造福众生。
只可惜武道功法被封印了。
罗南有些遗憾地捏了捏鼻子。
风沙越发大了。不过灰塔遗址已经出现在了两人眼前。
“人很多啊。”
白沫轻声道：“不过大部分的人，最多只能抵达灰塔基座上，这里的三百层台阶，能够拦下实力不济的巫师。”
“只有真正的强者，才有资格进入灰塔，得到图灵的传承。”
罗南点了点头，关于灰塔和基座台阶的这些消息，他之前也有所听说。
灰塔遗址是曲流之境中最著名的地标之一，传说十二年前，时光巫师里的佼佼者，就是因为成功进入了灰塔，而获得了一些强大的传承……
等等？
“图灵？”罗南诧异道。
身旁的白沫脸色微微一变，旋即很开朗地笑道：“一不小心把秘密说出来了呢。”
“既然如此也没必要保密了，是的，图灵，就是当初那个留下曲流之境的传奇巫师呢。”
“虽然没有具体的历史记载，但根据我得到的一些情报显示，在上古时期，图灵是一个很有名的传奇巫师呢。罗南先生，这可是我辛辛苦苦搜集到的秘密，你不要轻易告诉别人哟。”
罗南表面上只是惊讶。
心里头已经掀起了惊涛骇浪。
别人或许不知道图灵是谁，但是作为费南号的主人，罗南当然知道图灵的身份！
那是一个镇压过初代邪神的传奇巫师！
白沫看起来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巫师，但是作为三色衔尾蛇教派的圣女级别人物，她知道的上古隐秘恐怕不会比裁决议会的人少。
她说是图灵，那么自然不是凭空捏造的。
曲流之境的主人是图灵？
想到这里，罗南忽然感受到了一个炽热的力量。
仿佛一个沉睡多年的灵魂，正在逐渐觉醒。
那是来自于他的储物设备里的天枢印！
灰塔深处，忽然传来一阵轰鸣声。
四周围的巫师都露出了震惊的神色，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就连白沫也被灰塔的异变吸引到，浑然没有注意到罗南的异常。
……
我回来了。(未完待续。)
第三十七节 灰塔与圣杯
原本被风沙掩盖的灰塔在一股神秘力量的作用下，渐渐露出了原型。
那是一座高耸入云的巫师塔。
和现在的巫师塔不同，灰塔整体形象透着一种古朴的气息。
巫师们站在灰塔遗址边缘，极尽目力，也看不到灰塔的尽头。
“这是怎么了？灰塔里好像有什么东西。”
白沫喃喃自语。
她仰着脖子，眼中闪过一丝兴奋之色。
这次原本只是想干掉罗南，顺便找出他背后的来历，却没想到曲流之境中似乎有额外的机遇。
她不是唯一一个有这样想法的人。
灰塔的异变吸引了大量巫师的注意。
很快，灰塔遗址附近、灰塔基座之下，聚集了潮水般的流火巫师。
所有人都心潮澎湃地仰望着。
咚咚咚！
仿佛有人在云端敲钟。
钟声顺着灰塔的轮廓，从高空传递下来，每一记钟声，都有一种震撼人心的力量。
“灰塔响起钟声……”
“难道是图灵的圣杯……”
罗南只听到这么几句。
白沫的眼里充满了狂热之色。图灵是什么人物，她自然也非常清楚。
当初灭世之神第一次对星河世界出手，便被图灵所阻挠，最终失败了。这样的传奇人物，肯定是超维世界级别的强者。他留下来的东西，必定是不同凡响。
更何况，从她的表情中罗南几乎可以肯定。
作为图灵的敌人，三色衔尾蛇教派对图灵非常了解。
所谓的圣杯，应该是好东西。
……
灰塔的钟声一共十二声，除了罗南之外，所有人都被钟声弄得心花怒放。
有些人甚至直接开始攀爬起灰塔的基座来。
想要登上灰塔，就必须先爬过灰塔的基座。
灰塔基座一共三百级台阶，每一级台阶都有一人多高，这样的建筑，别说古代了，就算是现在也让人看着肃然起敬。
强大的巫师在灰塔面前，和蝼蚁也没有什么区别。
罗南身边已经有好多人开始登基座。
他们有的使用巫术，有的则是通过各种道具的辅助。
总而言之，基座的攀登似乎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
许多巫师都露出了苍白之色。
有的甚至只爬了几个台阶，就气喘吁吁地停了下来，似乎遇到了很严重的阻力。
“这帮笨蛋，灰塔基座哪里是那么容易爬的。”
白沫冷笑一声，她看了看罗南，眼里隐约有不耐烦之色。
她有点犹豫。
按照原本的计划，她应该耐着性子，慢慢摸清楚罗南背后的来历，然后将他杀死。
但是现在，她有点等不及了。
灰塔出现异变，里面极有可能有非常好的东西；根据她的情报，灰塔钟声意味着图灵圣杯的觉醒。如果能得到图灵的圣杯，那么父神一定会非常开心的。
毕竟是当年死对头的遗物，如果能将其献给父神，自己会受到无穷无尽的奖励。
说不定还有机会……
想到这里，白沫瞬间下了主意。
她轻轻一笑，暂且放过这小子吧，反正他身上也有三色衔尾蛇的印记，怎么都逃不了的。
“我先走了，上面肯定有好东西。”
说完，她一改之前的态度，开始以一种令人瞠目结舌的速度在灰塔的基座上攀爬起来。
眨眼间，她的身影就变得极为模糊和微小。
旁边围观的巫师都露出了震惊的神色。
至少在这附近，已经有不少实力不俗的流火巫师尝试过攀登了，却没有白沫这么轻松的。
罗南倒没有太吃惊，这个女人既然在三色衔尾蛇教派中身居高位，自然是有一定的本事的。
她的力量可能并非来自于巫术，所以能轻易伪装成低等级的巫师；但她本身的力量肯定不会太弱。
现在的罗南没有了危险感知，只能凭借庞大的精神力对白沫的实力进行一个粗浅的预估。
只可惜灭世之神的记忆里并没有太多关于三色衔尾蛇教派邪术的东西，可能这些东西对他来说太过低端了吧。
“听说灭世之神的这些信徒，力量都源自于另外一个世界。”
罗南眯着眼睛，看着白沫的身影彻底消失在风沙中，也开始向前走去。
“如果不动用武道功法，我还真不一定是她的对手；头疼啊，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还是别遇到了吧。”
事已至此，他也不可能调头就走。
虽然白沫放过了自己，但那是因为灰塔的异变，如果对方真的对自己有必杀之心的话，等她处理好灰塔里的事情，自然还是会来找自己。
逃避向来不是罗南的选项之一，更何况和别人不同，他是知道灰塔中发生了什么的。
天枢印的异动源自于一种奇特的共鸣。
就在灰塔钟声响起的那一瞬间，罗南仿佛看到了一个光团在灰塔深处的无边黑暗里闪烁不定。
按照白沫的说法，恐怕那东西就是“图灵的圣杯”。
天枢印是控制天碑和活死人碑的工具，也是当初图灵压制初代邪神的宝物，在某种意义上来说，天枢印和圣杯同为图灵的遗物，两者之间发生了某种共鸣，也是可以理解的。
从白沫对圣杯的重视程度来看，那东西恐怕也是非常重要的宝物。
别人只能听到钟声，但是罗南却能借助天枢印的力量，清晰地看见圣杯所在的位置。
这是一个巨大的优势。
他来曲流之境中，也是为了寻找一些机缘，冥冥之中让他又遇到了图灵的遗物，他怎么可能会放弃？
当下他也提高了前进的速度。
灰塔基座高大的台阶出现在了他面前。
一股庞大的压力自灰塔内部传递过来，罗南瞬间发现，自己的魔力被压制的非常严重。
这不是那种来自于钢铁的禁锢，而是一种奇异的力量。
在这种力量的作用下，他体内的魔力运行变得无比缓慢。
在这种地方，巫师们恐怕只能发挥出平时一半的实力。
“有点意思。”
“难怪这些巫师会看上去这么累了，这么高的台阶，不借助巫术的话，对他们来说确实有些困难。”
然而对于罗南来说，这具新身体虽然没有被封印了武道功法，但是强大的身体素质甚至隐隐超越了之前的旧身体！
当下他也不犹豫，根本没有使用任何巫术，直接凭借着强悍的**气力，直接快速地在基座上奔跑了起来。
呼呼呼！
仿佛一阵狂风，从灰塔基座之下席卷而上。
旁边的巫师彻底看傻了眼。
刚刚冲上去一个女巫师，现在又有一名男巫师展现出如此强悍的能力。
现在的流火巫师素质都已经这么强悍了吗？
很多人心底泛起浓重的疑惑。
只可惜，和高速离去的白沫、罗南相比，他们只能老老实实地一层层攀爬了。
……
灰塔基座一共三百层。
每隔一定的层数，罗南都会暂停下来休息片刻。
毕竟现在的他已经没有十一诀做支撑了，消耗的**力量只能依靠片刻的喘息缓慢恢复。身体素质的确是强悍了，但是耐力却是差了很多。
这也体现出了武道功法的优越之处。
“这个时间点，能上灰塔的人应该不多了吧。”
罗南发现，灰塔的基座看似万年不动，其实那是因为巫师们相对于灰塔基座而言，显得太过渺小而已。
因为人在灰塔基座之上，四周围也没有别的参照物，所以很容易会产生基座是不动的错觉。
事实上，灰塔的基座是按照一定的规律，悄无声息地转换着的。
如果从高空俯瞰的话，恐怕很容易就发现，灰塔基座本身就像一座造型奇异的魔方，一块块带有缝隙的巨大砖石时不时彼此更替，无数蝼蚁般的人影正在努力向上攀爬。
这种变动看似没有什么影响，但罗南在仔细观察之下，却发现有些人其实是在原地踏步。
有的人甚至更会因为这种悄无声息的变动，而向下方掉落下去。
这种情况，也只有高速运动下的人才会发现异常。
“下降了三个台阶。”
罗南向下方看了看，默默估算了一下和地面的距离，忽然间，一个人影从他面前闪过。
白沫！
只可惜后者似乎根本没有在于罗南，直接从他身边跑了上去。
很快的，她就消失在了罗南的视线里。
看来，她还没有发现灰塔基座的秘密。
“不能依靠蛮力攀爬啊。”
“灰塔基座的运行应该是有一定概率的。”
“这种寻找规律、计算运行方式的办法，如果诺娅在就好了……就算诺娅不在，青青也好啊。”
罗南揉了揉太阳穴，有点头疼。
而他这么想着的时候，天枢印忽然变得更加炽热了。
罗南不得不将它从储物设备里拿出来，放在手心里。
“这是受了什么刺激？”
老实说，罗南对这件宝物几乎一无所知，只知道这东西是控制天碑的关键，当初图灵镇压初代邪神的东西。
平时的时候，它就像一块毫无用处的石头。
至于现在……也就是一块莫名其妙发烫的石头吧。
似乎感受到了罗南内心深处不由自主的吐槽，天枢印开始轻微的颤抖。
四周围的空间泛起了轻微的涟漪。
一个惊喜的声音再次在他耳旁响起，这一次，罗南可以确定，绝对不会是幻听！
“罗南先生！终于找到你了！请千万不要松开那块石头！这是我能联系上您唯一的凭仗！”
伴随着青青的声音，下一秒，他的眼前忽然泛起了一个模糊的画面——
寂寥的宇宙中，一艘小型飞船正在高速前进，穿越星河，朝着一片发光的星云飞去。
“这是……费南号？”
虽然面目已经全非，但是罗南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
“的确如此，我在大漩涡深处找到费南号的时候，它已经严重破损，只有核心部分保留了下来，我将它和外部剥离了出来。”
青青快速道：“这片星空没有网络，我只能通过机械族的技术，搜索您的脑电波，这一次，是您手上的那块石头增强了您的信号，我这才完成了定位和通讯。”
听到这些，纵然罗南心境再平静也不由掀起了一阵波澜。
归根结底，他在这片星空流浪了太久，那种孤独感不是普通人可以体会的。
有些时候，他甚至会觉得厌烦和绝望，他好像已经被所有人遗忘了。
尽管这种情绪很快就被罗南抛在脑后了，但不得不承认，哪怕意志再坚定，罗南也是一个人类。
这种人类所共有的感觉还是影响到了他。
如今青青的出现，给了他极大的惊喜和鼓舞。
更何况，费南号作为一艘强大的宇宙飞船，上面搭载了消失已久的机械族技术，可以给予现阶段的罗南很大的帮助。
“我现在已经找到您了。正在以最快的速度靠近，不过关于您的具体坐标，好像有点奇怪，而且在一直跳动……”
青青有些诧异。
“我现在在一个秘境里，是另外一个空间。”
罗南看了一眼天枢印，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这块石头居然将自己的脑电波增强到如此夸张的地步。
自己明明在曲流之境，却依然被在星河世界的费南号捕捉到。
图灵果然不愧为传奇巫师，留下来的宝物都有着神秘莫测的力量。
“你可以先去一个叫做古堡星的流火之地星球。我完成这里的事情，就会和你汇合。”
罗南平静下来，快速地安排道：“我这里还有一件事情需要你帮忙。”
说罢，他将灰塔基座的问题丢给了青青。
后者听完略一沉吟：“我需要更多数据，您要把您看到的一切都告诉我。”
“好！”
罗南手握天枢印，开始在灰塔基座上来回奔跑起来。
足足过了一个小时，他开始变得极为疲倦。一方面是因为在灰塔基座上的奔波，一方面却是因为精神力的疯狂消耗。
青青的通讯虽然是借助了机械族的神秘技术，但也是非常消耗心神的，罗南能支撑这么久，已经非常厉害了。
不过青青也没有让罗南失望。
很快的，他得到了一条清晰的前进路线。
顺着这条路线，他可以以最快捷的方式，抵达灰塔基座之上！
罗南果断切断了和青青的通讯，双方约定好在古堡星碰面。
“是时候去看看那个圣杯到底是什么东西了。”
想到这里，罗南刚想继续前进，谁知道就在这个时候，前方再次闪过一个人影。
“咦？”
罗南心中暗暗叫苦。
没想到这一次，白沫居然注意到他了！
……(未完待续。)
第三十八节 圣灵图腾
“我似乎有些小看你了。”
那个来去如风的身影诡异地停了下来。
罗南的脸色有点难看。
在这个节骨眼上遇到三色衔尾蛇的这个女人，实在有些麻烦。
灰塔基座之上，但凡是巫师，实力都会大打折扣。
而这个女人用的多半是三色衔尾蛇的邪术，双方如果真的动起手来，罗南未必能占到便宜。
“罗南先生，您好像不是一名普通的巫师呢。”
白沫依然保持着微笑：“我的眼光果然没有错。”
罗南干笑一声：“运气不错而已。”
白沫微微蹙眉，她上下打量着罗南，似乎想要找到什么破绽。
然而在她的感知中，罗南身上仍然只有微弱的巫术气息，完全只是一个很普通的中级巫师而已。
“罗南先生您对灰塔的基座有什么看法么？”
白沫试探道：“我之前好像用错了办法，虽然比其他人是快了一些，但好像是无用功。”
罗南故作惊讶道：“灰塔基座还有什么看法？难道不是往上爬就行了吗？”
白沫的眉头皱得更深了。
从外表来看，她的确找不到什么异常的地方。
但她的本能告诉她，一定有什么地方不对。
想到这里，白沫不由冷笑一声。
看了看四周围，大量的流火巫师仍然在下方努力攀爬着。
他们想要抵达罗南和白沫的高度，至少还需要大半天的时间。
换句话说，这个高度的灰塔基座上，只有他们两个人。
“好像也没有隐瞒的必要了呢。”
白沫此言一出，罗南心中便觉不妙。
这女人怎么一点耐心都没有？看到四周没有其他人，就准备撕破脸皮了吗？
果不其然，还没等罗南反应过来，一只白皙的手忽然按在了他的胸口上！
白沫的速度并不是很快，但是整个人的出没非常诡异。
以罗南的身体素质，居然没能躲过这一下。
下一秒，一阵剧烈的疼痛传来。
他的胸口仿佛有一团火焰正在疯狂的灼烧！
罗南猛然后退，半蹲下来：“你在做什么？”
他解开巫师袍，目光下斜，却看到了一个森然恐怖的图腾印在了自己的胸口上！
那是三色衔尾蛇图腾！
十几条活灵活现的衔尾蛇就这么出现在了罗南的胸口皮肤上，在罗南的注视下，这些小蛇居然还会时不时地蠕动！
“别伪装了，罗南。”
白沫轻轻一笑：“你应该感到骄傲，能被我种下圣灵图腾的人可不多。”
“之前你杀死黑蛇的时候，就应该有现在的觉悟。”
“放心，一时半会儿你还死不了，我还得从你口中问出你背后的人来历呢！一个普通的流火巫师，能杀死摩瑞拉的供奉，我是不信的。是谁在你背后出力？哪一座高塔在多管闲事？”
伴随着她的声音越发严厉，罗南胸口的灼热感就越强烈。
这种灼热感会伴随着衔尾蛇的蠕动传递到身体的其他地方去，几乎在短短一瞬间，罗南整个人就仿佛被火焰烤焦了。
幸好，在永生之池中，他遭遇了比这更强烈一万倍的痛苦！
罗南的意志还能保持清醒。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他咬紧牙关，大脑却开始一心二用，努力搜索灭世之神记忆中关于圣灵图腾的记载。这似乎是一种类似于诅咒的邪术，罗南能感受到其中蕴含的邪恶力量。
然而白沫的耐心显然非常差劲。
她冷冷地看着罗南：“既然你不愿意说，那你就失去了最后的价值。”
“这样的话，你就去死吧！”
她猛然张开双手，漆黑色的指甲化成一条条细细的小蛇，以极快的速度飞了过来！
罗南眼皮微微一跳，咬着牙做好了发动巫术的准备。
但是如果真的在这里交战的话，他落败的可能性实在太大了。
当下他只能开口说：“我知道前往灰塔的正确路线。”
无数条小蛇悬停在了罗南身前。
“如果你敢骗我，你会死的非常惨。”
白沫拍了拍手，小蛇消失无踪。
“带路。”
“别试图和我玩花样。”
胸口的灼热之力暂时被抚平，罗南勉强站了起来。
他看了一眼白沫，没有说话，闷头开始向上攀登起来。
……
罗南没有其他选择，白沫的邪术似乎完全不受灰塔基座的影响。
在巫术被严重压制的情况下，他只能选择一些妥协的方式，暂时保住自己的性命。
他前进的速度并不快，因为他依然在努力搜索灭世之神的记忆。
这家伙的记忆里，关于他自己创立的这些邪-教法术的信息，实在是少之又少，所以罗南不得不消耗大量精神力将那些残缺的信息拼凑在一起。
好在就算青青给出了一条正确的捷径，但灰塔基座的高度摆在那里。
尽管罗南压低了前进速度，白沫也没有察觉出来。
她只是非常警惕地看着罗南的背影。
两人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她并不担心罗南逃跑，这个世界恐怕也没有多少人比她更了解圣灵图腾的力量了。
这是灭世之神当初亲自赐予她的诅咒之术，只有三色衔尾蛇意志的真正继承者才能使用。
她刚刚那一下看似轻描淡写，其实也消耗了不少的力量。
只要圣灵图腾一直在罗南的身上，后者就会持续被诅咒之力吞噬生命灵。
任何时候，白沫的一个念头，都可以直接引发圣灵图腾的最终发作，普通人最多支撑半分钟，就会被圣灵图腾里衍化出来的衔尾蛇吸成一具人干。
目前为止，只有米雅级别的巫师展现出了对圣灵图腾的抗力。
如果不是裁决议会一直对衔尾蛇教派极力压制，但凡出现衔尾蛇教派活动的迹象，就会出动裁决议会的执法者对他们进行围剿的话，恐怕衔尾蛇教派的势力还要翻个十倍！
只不过，白沫一直都是一个很小心的人。
罗南的实力很轻微，这是已经盖棺定论的事情。
但是他身上的确有一些秘密。
“连我都没办法判断出哪一条路才是正确通往灰塔的，他是怎么知道的？”
“难道那条二阶衔尾蛇，真的是他独立杀死的？”
白沫心头泛起阵阵疑惑，美丽的眸子中杀意却也越发浓郁。
不管怎么样，这个人是必须要死的。
迟早而已。
想到这里，白沫心中稍定。她抬头望向上方，那座巨大的高塔轮廓越来越清晰了。
一个小时之后，他们顺利地抵达了灰塔基座之上。
高耸入云的灰塔第一次展现在了他们面前——一座巨大的拱形门隐藏在阴影之中。
他们绕着灰塔走了一圈，发现那是唯一的入口。
“你还知道些什么？”
白沫看着拱形门里的阴影，看似轻描淡写地说道。
罗南沉默了一会儿，轻声道：“我的眼睛，能看到一团明亮的光辉；光辉里有一个杯状物体，应该就是你说的圣杯。”
他知道，这个时候，如果不表现出自己的价值，恐怕随时可能被白沫杀死。
白沫眼里的讶异越发浓郁：“你能看到圣杯？你究竟是什么人？”
“我不知道。现在，我需要休息一会儿。如果你想要更加顺利地找到圣杯的话，最好先别杀我。”
他装作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样子，坐在了一旁。
白沫皱了皱眉头，最终也没有说什么。
罗南既然真的能指出正确的通往灰塔的道路，那么他说他能看见圣杯似乎也有一定的可信度。
反正圣灵图腾在他身上，他是怎么都跑不掉的。
“没想到来杀一个小小的流火巫师，都能遇到这种机缘。这小子的运气有点不错啊。”
白沫心中有些得意，一开始，她还稍稍将注意力放在了罗南的身上，后来立刻就转移了。
无非是一个小巫师而已，能翻得到天上去？
攀爬灰塔基座对于白沫来说易如反掌——毕竟她的身体可是经过父神亲自的改造的，比那些打开一半【人之印】巫师厉害到不知道哪里去了。
但对于罗南这种普通人来说，自然是极大的消耗了。
看着他气喘吁吁的样子，白沫也没有想太多，而是沉默地顺着灰塔一圈圈地转起来。
只不过她的目光，始终定格在了那片阴影之上。
……
灰塔基座之上，罗南看似有气无力地在恢复体力。
而事实上，他的身体正在经历一个非常痛苦的过程。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白沫口中所谓的圣灵图腾，已经从罗南的胸口消失。
“这种手段虽然凶险了点，但是如果成功的话，会对圣灵图腾的主人造成极为严重的创伤。”
“幸亏我有灭世之神的记忆打底，否则说不定还真要折在这个女人手里了。”
罗南的眼中也有杀气泛起。
他从来都不是一个好惹的人，想要招惹他的人，都要做好付出代价的准备。
像白沫这样的敌人，罗南没有多说第二句废话的兴趣。
他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胸口的魔力池附近！
在他强大的精神力操控下，两个魔力池都不约而同地张开了一个口子。
狂暴的原初之力融入他的血液中，轻而易举地吸引了诅咒的注意。
圣灵图腾化为三条小蛇，兴奋地冲着魔力池的方向游了过去。
看到这一幕，罗南冷哼一声。
下一秒，两种迥然不同的力量从两座魔力池里涌了出来！
熔火之力、冰川之力！
……(未完待续。)
第三十九节 拱形门的阴影中
白沫恐怕怎么都没有想到，自己眼里一个很普通的小巫师，身上居然隐藏着如此惊世骇俗的秘密。
一个身体，两座魔力池，本身就意味着不可思议。
圣灵图腾的诅咒非常可怕，这种诅咒衍生出来的小蛇以巫师体内的精血和魔力为食物，但是这是有一个前提的，在吞噬这些魔力的时候，这些小蛇是相当脆弱的。
如果魔力的属性单一，来源于同一种魔力池的话，那么以这些小蛇的适应能力，会非常轻松地应付下来。
但是非常碰巧的是，罗南体内有着熔火之心和冰川之心。
来自两大巨龙的力量几乎是同时爆发出来。
被美味的原初之力引诱的小蛇们顿时猝不及防，陷入了冰火两重天的尴尬之中。
其中冲在最前面的那条小蛇更是连抵抗的机会都没有，就被融化成了一股灰色的煞气，旋即消失地无影无踪。
这些小蛇开始变得愤怒起来，它们狂躁地死咬着罗南的身体。
这种痛苦不是常人可以忍耐的。
但是罗南可以。
为了重新站起来，他已经付出太多的东西了；这点小小的痛苦又算什么？
短短十五分钟，所有的小蛇被罗南消化的一干二净。
它们分解之后遗留下来的东西也被种子自觉地吞噬掉。
这让罗南不由不感慨，神秘的种子就像一个不挑食的饕餮，任何东西似乎都能吞噬。
既然解决了圣灵图腾的诅咒，那么接下来，就是和白沫算账的时候了。
下一秒，罗南睁开双眼，施施然整理了一下巫师袍，脸色有些苍白地站了起来。
……
“休息好了？你的脸色似乎还是很不好看。”
白沫调笑一声：“是觉得绝望了么？如果你把你背后的人告诉我，我或许会考虑饶你一命……毕竟，你身上的秘密似乎不少呢。”
说罢，她眯起眼睛看着罗南，似乎真的在考虑这个问题一样。
罗南耸了耸肩，知道这女人心如蛇蝎，自然不可以信任。
她这么说，无非是想从罗南口中得知那位幕后之人而已；一旦知道了，恐怕会第一时间杀死罗南。
现在他还活着，只是因为他号称能看见圣杯而已，一旦罗南没有了这方面的价值，这女人翻脸恐怕比翻书还快。
“我们走吧。”
罗南指着高塔的上方说道：“圣杯并不是在一个地方停留的，在我的感知中，它一直在移动。”
白沫眼中闪过一丝精光，没有说什么，却是紧紧跟随在罗南后面。
罗南面色如常地来到了拱形门前。
穿过这座拱形门，就能正式进入灰塔，远处的大厅显得有些模糊不清了。
白沫冷冷地说：“我已经找过了，这是唯一的入口。但我总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
罗南平静道：“既然是唯一的入口，那就只能走这条路了。”
说罢，他大步流星地走入了拱形门的阴影里。
白沫停留了一下，和罗南保持了一定的距离，确定走进阴影中的罗南没有遇到什么危险之后，这才快速跟了进来。
……
灰塔的入口非常漫长，恰如拱形门下绵延不绝的阴影一般。
罗南行走其中，只能感受到一丝丝的冷意。
这个白沫的确实力不俗，居然能感受到拱形门下的危机……只可惜，她知道的东西还是少了些。
拱形门的阴影内，排列着两行诡异的石雕。
这些石雕形状各异，但是都狰狞无比，仿佛一只只来历不明的怪兽。只不过这些怪兽或多或少地都被一块块古朴方正的石碑镇压住了。
罗南和白沫一前一后通过了拱形门，来到了石雕中央。
两旁的怪兽就这么冷冷地注视着他们。
那栩栩如生的眼神，仿佛随时可能活过来似的。
走到一半，白沫忽然感应到了什么似的，大声喊道：“等等！”
罗南却猛然撒开脚步，一口气冲出了石雕群，进入了大厅。
下一秒，他右手一抬。
天枢印！
轰隆隆！
灰塔一层开阔的空间内响起阵阵回音。
一块块石碑化为点点流星，快速融入了天枢印之内。
刹那间，所有的怪兽都开始了不同程度的活化！
原本被泥浆包裹的皮肤开始龟裂，露出碧绿色的鳞片！
这些怪兽的来历，罗南其实早就猜出来了——
“就算不是邪神，恐怕也是类似邪神的生物！”
“这些石碑的力量远远不如费南号上的天碑，应该是图灵早期制作的试验品。石碑镇压的怪物力量应该弱于邪神，但也不会太弱。”
“你就好好享受这些怪物吧。”
罗南一收天枢印，拔腿就跑，丝毫没有留下来围观的打算。
开玩笑，虽然他解除了圣灵图腾，但是天知道这女人还有没有其他邪术。
这群怪物虽然恐怖，但未必能杀死白沫，万一有了什么差池就搞笑了，罗南可不敢拿自己的生命冒险。
……
眼看着罗南一溜烟逃跑了，而那些活化出来的怪物一窝蜂冲着自己这边杀了过来，白沫气的咬牙切齿。
她心中有很多疑惑。
那个家伙怎么能如此轻易地控制这些怪物？
他的来历到底是什么？
只可惜，没有时间给她多想了，怪物汹涌而至，她只能疲于应付。
“被我种下了圣灵图腾，居然还敢反抗！？”
“很好！就算找不到图灵的圣杯，我也要你死！”
白沫气的眼睛冒火，毫不犹豫地发动了衔尾蛇教派的秘术。
然而，预料之中的征兆半天没有反应，圣灵图腾仿佛失去了踪迹一般。
拱形门的阴影里，传来白沫气急败坏的吼声。
……
“暂时安全了。”
灰塔一层的某处，罗南稍稍缓了一口气。
天枢印在手，他倒是不害怕那些怪兽。事实上，那些怪物之所以会选择去吞吃白沫而无视罗南，也是因为畏惧天枢印的气息。
罗南更加忌惮还是白沫本人，至少在这个秘境里，他不想再次和衔尾蛇教派的人打交道了。
他已经打定主意，哪怕没有获得太多的好处，离开灰塔之后，他就立刻返回古堡星。
没有什么比性命更重要的了。更何况，青青和费南号已经在前往古堡星的路上了。
他在神秘的灰塔一层里徘徊了一段时间，眼前忽然出现了一座旋转楼梯。
“这是前往灰塔二层的吗？”
罗南想了想，走了上去。
……(未完待续。)
第四十节 地牢
静谧的灰塔中，旋转的石梯沿着一定的规律，蜿蜒向上。
罗南往上看了看，却只看到了无尽的黑暗。
自从第一脚踏上这座楼梯他就隐隐觉得不对劲。
但是又说不出来问题在哪里。
按理说，圣杯所在的位置应该是在灰塔的高层，现在往上走的话，应该距离图灵的圣杯是越来越近了。
然而事实上，罗南却有了一种相反的感觉。
这让他不由怀疑起自己的感知来。
还有一点很奇怪——这座旋转楼梯每一级台阶都很低，需要很频繁的步数才能与之匹配，总之和普通的楼梯比起来特别不舒服。
“难道灰塔内部的每层之间，楼梯都是这样的？”
罗南有些不安地往后看了一眼。
然而他什么都没有看到，除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升起的大雾，他只能看见自己的四肢。
果然有问题。
不过事到如今，往后走似乎已经不太可能了。
罗南提起精神，快速前进。
灰塔之中肯定是有什么秘密的，否则这么多年也不会只有极少数的人能够获得图灵遗留下来的机缘了。
……
五分钟后。
楼梯似乎来到了尽头。
前方出现了一座狭小的门。
罗南下意识地往上一踩，忽然间，却是踩了个空！
以罗南的身体协调性，自然不会因此而摔倒，只不过刹那间，他突然明白为什么这座楼梯会这么怪了！
下一秒，他的右脚彻底踩在了一片还算坚实的地板上。
比左脚矮了那么一小级。
要知道，他是迈开右脚往上走的，但是却是踩在了比左脚更矮的台阶。
“居然是幻术？好厉害。”
罗南暗暗咋舌。
自己整座楼梯走下来，居然到现在才有所察觉！
这意味着自己的感官已经彻底被蒙蔽了。
是人为，还是石梯本身自带的效果？他暂时还不知道。
他唯一清楚的是，自己在灰塔一层遇到的那座楼梯，不是向上的！
恰恰相反，这是一座向下的楼梯！
灰塔一层下方有什么？
罗南犹豫了一下，回头再次看去。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那座旋转石梯已经悄然隐去，消失在了古朴的石壁中。
他摸了摸鼻子，事到如今，似乎也只能在附近看看了。
他穿越那座小门，来到了一个阴冷的地方。
只一瞬间，他就明白自己到底来到了何处。
……
“地牢……”
罗南一边走着，一边看着那些阴森寒冷的小房间，露出一丝明悟之色：“传说古代的巫师塔，都会有自己的专属地牢。”
“灰塔一层之下，自然只有地牢了。不过那座楼梯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让人有一种在往上走的感觉？”
罗南一边参观着图灵的地牢，一边暗自琢磨。
他更多的认为这是这座巫师塔自身的奥妙，而非什么人为的陷阱或者恶作剧。
原因也很简单，这可是图灵的灰塔。图灵是多少年前的人物了，就算当初他权倾一世的时候，有不少人被他囚禁在地牢里，现在也早就死了。
眼前所见的一切倒也更加佐证了罗南的看法：尽管有时光巫术固化的痕迹，但地牢里大多数的器具、门锁之类的都已经风化成沙了；只有寥寥几间牢房里残余有一些尸骨，其余的地方，只剩下一些粉末。
时光是最残酷的东西，无论多强大的人物，只要没有超出那个界限，都会在很多年以后变成这个宇宙的一缕尘埃。
“咳咳……”
地牢里的空气质量很差，罗南走了一会儿，便觉得有些难受。
他在寻找出口。
关于误入地牢，他觉得应该只是一个巧合。
这座灰塔如此奇妙，应该是有办法能够离开的。
然而就在他这么想着的时候，一阵阴风忽然从他背后徐徐升起。
陡然间，罗南转过身去。
一个美丽的女人出现在了他的眼帘之中。
她身上散发着淡蓝色的幽光，皮肤白皙，面容极为姣好。
她仿佛是凭空出现的，一点征兆都没有。
罗南注意到，她的双脚悬浮离地，花了几秒钟的时间，她的瞳孔似乎才锁定在了罗南的身上。
“你是？”
罗南退了一步，试探性地问了一句。
不知道为什么，虽然眼前这个女人给他一种“鬼”的感觉，但是在他内心深处，居然有一种莫名其妙的亲切感。
好像在很久之前，他就已经认识了她似的。
女人怔怔地看着罗南，半晌，才用好听的嗓音说道：
“我是……”
“六芒。”
罗南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
未知的世界，天与地仿佛无限远，而在这无限远之中，一根由银色尘埃组成的柱子连接着天和地。
在这片神秘的空间里，甚至连时间都暂时失去了意义。
没有人能对这片天地的任何一个概念做出定义，在他们的认知中，那片泛白的星云就是天，那团燃烧着的星云就是无穷尽的大地。
在天与地的边缘，两个人影徐徐出现。
“阿屠，听说你最近混的很惨？”
一个温和的声音响起：“需不需要我来帮你？”
“不需要。”
阿屠冷冷地说：“一个小小的人类而已。”
“可惜你貌似打不过一个小小的人类。”那人不以为然道：“我听说他可是刚刚进入超维世界。”
“那又怎样？我承认罗老虎的天分的确恐怖。但只要他一天没有进入三阶，就不可能杀得了我。”
阿屠咬牙切齿地说：“如果不是顾忌那个女人，我早就和他拼了。”
“东墟，你别装着一副一切尽在掌控中的样子，对上那个女人，你能有几分把握？”
东墟沉默了一会儿，才老老实实地开口说：“没有把握。”
阿屠摇了摇头。
东墟续道：“只有当年的六芒才有机会打败她。”
两人的目光凝聚在了那根银色的柱子上。
“可惜六芒已经不在了。我有一种直觉，她可能真的不再了。”
东墟叹气。
阿屠不甘心地握紧了拳头：“不会的！她走之前就将自己的记忆储存在了天之柱里，等到她取回自己的记忆，她一定能变回曾经的自己。”
东墟低头不语。
没多久，一个娇小的身影突然从银色的光柱里飞了出来。
两人迅速迎了上去。
“怎么样，六芒？”阿屠期待地看着那只洁白色的小兽。
后者瞥了他一眼，冷冷地说：
“我已经说过了，我不是六芒。我只有一个名字，那就是诺娅。”
……(未完待续。)
第四十一节 星河
六芒。
罗南没有想到的是，自己会这么快地就再次和这个名字联系在一起。
在灭世之神的记忆中，这个名字占据了非常重要的地位。而在罗南看来，每一个能和超维世界扯上关系的名字，都是举足轻重的。
“你是……六芒？”
罗南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
眼前这个女子的存在形式非常古怪。
她似乎没有**，纯粹是以一种灵魂能量的形式存在着。
类似的存在方式，罗南之前只在青青身上看到过；但诺娅也曾经说过，青青能够以灵魂形态长存，那是因为她居住在诺娅的世界中。
眼前这个女人，她既然出现在了这里，那么其身份应该已经很明显了——
“她是图灵囚禁的幽魂？灭世之神的记忆中，六芒来到星河世界是为了毁灭这个世界，结果陷入了所谓的迷途中……不知道这迷途是什么？”
罗南嘴里有点发苦。
自己最近的运气有点背啊……遇到的人不是白沫这样的邪教妖女，就是能和超维世界、灭世者之类扯上关系的六芒。
平心而论，罗南是有几分相信这女人的，毕竟这里是图灵的灰塔，而图灵，当初也是参与了第一次斩杀邪神的超级强者。
如果当初六芒是和邪神一起行动的，最终被图灵困在这里，似乎也不奇怪。
只不过这种灭世级的人物，就算被囚禁了不知道多少年，天知道她还有多少力量。
这也是让罗南感到蛋疼的地方。
唯一让他觉得欣慰的是，这个女人似乎没有太多的敌意。
她的双目一直很无神，仿佛在发呆。
面对罗南的提问，过了很久，她才悠悠回过神来：
“我当然是六芒。你认识我？”
罗南摇头。
“我在你身上感受到了熟悉的气息，但很多东西，我已经想不起来了。”
六芒平静地说：“我需要你帮我一个忙。”
帮忙？
罗南有些疑惑地看着她。
“自从我醒过来之后，就再也没有人能靠近这座灰塔了，更别说进入地牢了。”
“你是我苏醒之后见到的第一个生灵，所以你很幸运，因为尽管我很饿，但相比于吃了你，我更渴望自由。”
“你不用怀疑我是否有随时灭杀你的力量，自从你走进地牢的那一瞬间开始，你的性命就掌握在我的手里，而不是你自己。”
“当然，我说了不会杀你，你也可以放心，我是独一无二的六芒，不可能对你们这些凡夫俗子撒谎。”
“前提是你能毁了这座塔……”
六芒的理智似乎渐渐清醒了过来，她的语速也变得越来越快。
罗南听得瞠目结舌。
什么？要自己毁掉这座灰塔？
“我没有毁掉这座塔的力量……”他小心翼翼地回答。
“只要你按照我说的去做，一切就没有问题。”六芒的语气中带有一丝不容质疑的意味：“我知道你身上有天枢印，你是冲着图灵的圣杯来的吧？”
“我可以帮你拿到那个破东西。”
罗南沉默了一会儿，最终点头道：“我试试。”
正如被白沫种下圣灵图腾的情况一样，现在的罗南，面对疑似六芒的幽魂，也没有太多选择的余地。
双方虽然没有交手，但是彼此的气势已经能感知出许多东西。
罗南的精神力已经算得上非常强悍，但和六芒一比，仿佛一滴水和汪洋大海相比。
这种差距是非常恐怖的，这意味着六芒并不是信口开河——她的确拥有一念间杀死罗南的能力。
至少罗南此生还没见过精神力这么夸张的存在，真的打起来，恐怕就算有种子，罗南也决计不是六芒的对手。
更何况现在对方主动承诺帮他拿到圣杯，他也没有理由不答应了。
六芒平静地点了点头：“你跟我来。”
幽魂徐徐飞起，来到了一处阴暗之地。
罗南跟随着她静静地等候。
过了一会儿，一声轻轻的咔嚓声从石壁里传来。
“按住壁画上的那只眼睛。”六芒轻声道：“我没有实体，只能你来。”
罗南赶忙遵循。他凑上前去，但见这粗粒的石壁上，果然有一副副不清晰的壁画，他轻轻按在了其中一只怪物的眼睛上。
下一秒，轰隆隆的声音响起。
一座天梯拔地而起，螺旋而上，不知通往何处。
“这是星梯，你们这个世界古代的巫师最喜欢玩的小把戏。”
“只有正确的星梯，才能安全准确地出入这座灰塔的每一层；像你之前遇到的那些魔法石梯，其实都是幻术手段，大部分人都会在原地踏步，如果不是我，你恐怕会被困在那座石梯里一辈子都出不来。”
六芒说的轻描淡写，罗南却一阵后怕。
不知怎么的，他虽然对六芒颇为敬畏，却没有太多的敌意；尽管他知道六芒恐怕和灭世之神是一伙的，是早在上古时代就想毁灭这方宇宙的恐怖存在，但在他的内心深处，却和六芒有一种天然的亲切感。
关于六芒说的一切，他的脑海里居然没有任何质疑的念头。
难道不知不觉又中了六芒的什么法术？罗南心中苦笑。
在六芒的示意下，罗南快步走上了星梯，不用等他迈开脚步，足下的台阶徐徐上移。
四周围的景色也开始发生变化。
漆黑色的夜幕里，繁星点点，一颗颗繁星的背后，是一层层灰塔的入口。
星梯上升的速度并不快，足够搭乘者在每一个楼层之间停留片刻。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那东西应该在上三层，我们直接去最上层的观星层就好了。”
六芒轻声说道。
罗南点了点头。
星梯徐徐向上，而在罗南的感知中，圣杯的距离也越来越近。
正如六芒所说，圣杯的位置应该是在灰塔最高的位置。
很快的，星梯停止了上升。一座狭窄的小门出现在了罗南面前。
“我给你三十分钟的时间。”
“拿到圣杯之后来找我，我在这里等你。去吧。”
六芒似乎对观星层有些厌恶，选择了在星梯上等待罗南，罗南见状自然是暗中欣喜。
他快速走了进去。
……
黑暗中，隐约有银色的光芒闪烁。
罗南只看见了头顶密布的星辰。四下里则是漆黑一片，什么东西都看不到。
“这就是灰塔的观星层么？”
罗南默默地看着天幕上无穷无尽的黑暗和星辰，不由自主地升起了一种孤独感。
站在这个地方仰望星空，很容易就能感受到自己的渺小。
人类之于星辰，譬如星辰之于宇宙，只不过是尘埃一缕罢了。
罗南静静地看了一会儿，收敛情绪，忽然发现这些星辰竟然在慢慢移动！
银色的光芒占据的比重越来越大，到后来，伴随着星辰移动速度的加快，原本密不透风的黑暗宇宙里，多了许多充满希望和生机的辉光。
他看到星辰快速挪动，最终组成了一条银色的长河，从遥远之地流淌而来，去往同样不知名之地。
这条长河就这么在孤寂的宇宙中流淌着，静静地流淌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前方似乎是出现了礁石或者崎岖的地势，星河竟然一分为三。
三条星河并肩流淌，速度也变得越来越快，光芒也越来越盛大。
整个宇宙，似乎都被这三条星河带来的光明所温馨鼓舞。
罗南的耳旁听到了很多充满生机的大自然的声音：那是虫鸣鸟叫、那是大雨滂沱、那是狂风呼啸……直到最后，他听到一声声类似婴儿牙牙学语的稚嫩声音。
他的脑海中豁然开朗。
那是生命的声音。
三条星河就这么默默流淌着。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一只邪恶的眼睛出现在了前方。
他于黑暗中张开嘴巴，只一口，就吞掉了最中央的那条星河。
然后就是惊天动地的爆炸声。
罗南只觉得浑身皮肤开始颤抖。
那只眼睛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便消失无踪。
然而罗南整个人却如坠冰窟！
那血红色的眼睛、那骇人的眼眶与轮廓，深深地印在了他的脑海里！
就算是恐怖如摩多，罗南也没有这么畏惧过！
这是一种发自内心深处的恐惧，这是一种源自于生物本能的恐惧。
他猛然跪了下来，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四周围的一切他都听不见了。
倏然间，黑暗消失，夜幕消失，昏暗的灯火被点燃。
一个开阔的空间展现在了罗南面前。
一件件古怪的观星器具，一张张排列整齐的桌子，上面还有一些纸张。
这才是图灵的观星层。
“刚刚我看到的……究竟是什么东西？”
罗南好不容易才站起来，有些惊魂未定。
就在这个时候，他忽然注意到，最重要的桌子上，摆着一只小巧的杯子。圆润的杯口还折射出淡淡的星光。
罗南瞬间明悟，自己刚刚看到的，恐怕就是圣杯里折射出来的！
只是，那一切又代表了什么？
他有些疑惑地走了过去。
凭借着天枢印和圣杯之间的感应，他能确定这个小杯子就是图灵的圣杯无疑。
他轻轻握住圣杯，正在仔细揣摩之际，一个温和的声音在他耳旁响起：
“看到那三道星河了吗？美丽崔璨、充满生机的三道星河。”
“那是伟大的泰坦们送给这个世界最珍贵的礼物。”
……(未完待续。)
第四十二节 人之印
“谁？”
空空荡荡的观星室内，罗南并没有看到任何人影。
尽管这个声音听起来似乎没有恶意，但是他依然没有放松警惕。
“你看不见我的存在，因为很多年前，我已经消失在这个宇宙中了。放心吧孩子，我现在无力伤害你。”
“如果你执意想知道我的来历的话，那么请你上前。图灵先生的圣杯旁，有一本昔年他遗留下来的笔记，那上面，会告诉你我的名字。”
那声音一如既往地温和。
罗南的目光从圣杯上转移到一旁，果然，在那不起眼的桌角上，有一本陈旧的笔记本。
“时光巫术的痕迹。”
罗南轻轻打开那本笔记本，扑面而来的就是时光巨龙的气息。
这也难怪，图灵的年代距离现在已经不知道过去多久了，这本笔记本如果真如那个声音所说，乃是图灵遗留下来的话，那么没有时光巫术的保护恐怕早就湮灭在历史的长河当中了。
笔记本上的文字并不多，上面用的文字是相当古老的巫师语，以罗南的巫师水平，只能勉强读懂。
好在这并不是什么高深的学术著作，看样子只是图灵当年的私人日记。
罗南粗粗翻了一遍，并没有看到什么异常的东西。
一直到后面，图灵的字迹开始变得潦草，尽管用语极其简单，罗南也能感觉到他的不安和烦躁。
他似乎在梦境中预见到了一些很可怕的事情，日记本里的描述虽然语焉不详，但罗南基本上也能猜出究竟是因为什么了。
……
“所以说，图灵先生的预见，竟然是来自于一场场荒诞不经的梦境？”
罗南觉得有点荒谬。他一直以为是图灵察觉到了初代邪神的问题，却没想到从日记来看，在暗中扣下天碑的时候，图灵本人都没有意识到即将发生什么。
“不……与其说是梦境，不如说是一次次善意的警告。”
那个声音又徐徐响起：“那些梦境并非荒诞不经，而是源自于一些强大的力量的……恩赐。”
强大的力量？
不知怎么的，罗南的脑海里突然冒出来一个名词：泰坦。
这不是他第一次听到泰坦这个特殊称谓了。他可以确定的是，在这片宇宙之中，并没有泰坦这种生物。
无论是钢铁帝国还是巫师联盟，都没有相关的记载。
然而灭世之神的记忆、这个温和的声音，似乎都反复提到了泰坦这个名词。
于是他轻声问道：“泰坦……是什么？”
那声音沉默了一会儿，才徐徐道：“泰坦……是一个强大的种族。无人知晓他们的来历，哪怕是超维世界的强者们，也很难探究到泰坦的足迹。”
“因为，就连看似高高在上的超维世界，也是泰坦一手创造的！”
什么？
就连超维世界都是泰坦创造的？
罗南吓了一跳。
他没想到，自己居然能接触到这么核心的秘密。
他能感觉到，这个声音的确没有什么敌意，而且声音是从圣杯里面传出来的。
当下他按捺住好奇心，开始默默地翻阅那一本日记本。
从头到尾一字不落地看完。
看到最后，罗南的眼中终于有了一丝明悟。
“现在，你知道我是谁了吗？”
那个声音似是有些失落，又有些期待。
“当然，我知道您的名字了。”
“阿隆.斯坦因先生。”
罗南看着那只小小的圣杯，眼里闪烁着好奇的光芒。
……
阿隆.斯坦因。
一个近乎被世人遗忘的名字。如果不是罗南在2号基地里也曾见过他的活死人碑的话，恐怕也快忘记了他是谁了。
历史上记载，当初陈屠夫与巫师联盟决一死战的时候，巫师联盟迫于无奈，牺牲数位米雅的性命，发动了黑龙计划！
正是因为黑龙计划，才会导致大漩涡的诞生、这片宇宙东西森林格局的建立，以及大量的魔化生物开始出现在这片星空之下。
可以说，黑龙计划的影响非常深远。在大多数帝国的书籍中，黑龙计划被当成证明巫师邪恶性的最佳典范。
然而经历过邪神之乱的罗南已经不再轻易相信那些历史书的记载了。
借助陈屠夫的剑杀死诺娅的伴生兽之后，罗南就开始思考当初那场战争的真正本质，只可惜资料实在太少，而时间又间隔了太久，根本无从查起。
而如今，阿隆.斯坦因就在他面前，尽管罗南无法判断他的形态，但基本上就可以确定，在圣杯里发出声音、在图灵的日记本上留下自己的注释的人，就是当初历史上和陈屠夫大战的那位强大的米雅。
不过，在询问最终之战前，罗南仍然需要一点时间将日记本上的信息消化一下。
因为无论是图灵原本就写在日记本上的，还是阿隆.斯坦因后续注释在上面的信息，都远远超出了这个宇宙生灵的认知。
……
关于邪神的故事，这里自然就不再赘述。图灵的日记本里基本也可以印证罗南之前的所见所闻。
初代邪神差点就成功毁灭了这个宇宙，然而在神秘的泰坦的帮助下，图灵提前预知到了可能到来的危险，从而为后续的计划做了充足的准备。
日记本上记载了很多内容，而最让罗南在意的，是关于生命之河与人之印的记载。
原来，在封印初代邪神之后，图灵开始尝试和神秘的泰坦进行更深入的联络，而他自己也对宇宙的本源开始进行更高层层次的研究。
作为一名传奇巫师，图灵曾经进入过超维世界，后来也安然返回过。
他对于这个世界的理解，自然远远超出常人。
在图灵的认知中，这个无穷大的宇宙只是浩瀚的多重宇宙空间中的一小朵浪花。和星河世界平行的宇宙不知道有多少，而在这个层次的宇宙里，会慢慢衍化出一些普通的生灵。
这些生命被认为是一阶生命。
星河世界的一切生灵都属于一阶生命的范畴。
然而每一个生灵的身体内部，都隐藏着打开二阶生命的道路。
一旦成功打开，那么就能成为二阶生命，也拥有了进入超维世界的权力。所谓的传奇巫师、武道顶尖强者，大抵都是二阶生命的最好例子。
而一阶生命和二阶生命之间，存在着一个令普通生灵难以逾越的天堑。
它被图灵称为“人之印”。
……(未完待续。)
第四十三节 生命之河
“关于【人之印】，你这上面说的都是真的吗？”
罗南的右手手指轻轻地扣着那本日记本，脑海中仍然有许多疑惑。
其实图灵关于人之印的记载并不详细，最多只是提出了一个概念。
而真正将其透彻地讲述了一遍的，是阿隆.斯坦因的注释。
阿隆.斯坦因认为，最初的母星生命，依然处于懵懂的状态下。按照自然进化的速度，他们穷其一生几乎都无法打开人之印——甚至以当时母星人类建立的科技文明来看，如果没有意外的话，就算再花费数千年的时间，他们都未必能够认识到人之印的存在。
在他看来，无法认识到自身的局限性和可能性，真的是生灵最可悲的一件事情。
然后就是邪神的出现。
战争改变了一切，邪神以火种为名，悄然打开了一部分幸存者的人之印。
根据图灵的研究，所谓的巫师，其实就是天然打开一半人之印的生灵。
因为这一半的人之印被打开，所以巫师们拥有了天然的生命等级优先感——当他们面对曾经的同类时，会产生厌恶和不屑的心情。
至少从生命等级来说，巫师的确比人类高了那么半筹。
这也是邪神被封印后，巫师能统治这个宇宙如此长时间的重要原因。
很早之前，罗南就意识到这个宇宙的两大文明——巫师文明和钢铁文明，其实都是源自于邪神的传承。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现实就是如此，为了实现自己的目的，二代邪神辅佐陈屠夫建立了钢铁帝国，然而这一次邪神变得聪明了，他为了控制这些生灵，并没有打开他们的人之印，而是选择一种全新的力量体系。
帝国的钢铁-机甲体系虽然强大，且对巫师有着致命的克制，但对于人类自身却没有太多的提高。这也方便二代邪神能继续操纵这股力量。
只可惜他低估了陈屠夫的个人潜力。
没有邪神的帮助，他依然凭借自己的努力，打开了完全的人之印，成为了千古第一传奇！
如果说图灵的先知有着泰坦提醒的成分，而陈屠夫的决断，却基本上源于他自己的强大。
然而即便如此，二代邪神其实距离真正的成功，仅仅只有一步之遥了。
因为他已经成功吞噬掉了这个世界最中央的生命之河！
那其实，才是大漩涡形成的真正原因。
这一切，都在阿隆.斯坦因的注释之中。
一开始，罗南只觉得荒谬，然而仔细推敲下来，他竟然没有发现任何疑点！
真相往往是无懈可击的。
所以他才忍不住有此一问。
圣杯里的声音带着一丝追忆：
“我只能把我看到的东西写下来，告诉后人。”
“当年那场战争，到了后来，我们才终于明白我们的敌人究竟是谁，可惜已经太迟了。”
“那个男人……的确是非常可怕的对手。如果他不是他亲手杀死了那头怪物，恐怕这个宇宙的三道生命之河，都会落入邪神之口！”
……
生命之河，其实就是罗南之前在观星室里看到的那三道星河。
传说之中，这三道星河是强大的泰坦赠送给星河世界的宝藏；根据图灵的研究，一般的宇宙只有一条生命之河，只有星河世界，拥有独一无二的三道星河。
这也是星河世界被邪神盯上的重要原因。
顾名思义，生命之河意味着孕育生命的希望。只有生命之河流淌过的地方，才有可能诞生出全新的生灵。
对于任何宇宙来说，生命之河都非常重要，它是生灵们生存的根基。
一般人无法观测到生命之河的存在，因为它是以近乎隐形的姿态存在于世间的。
而邪神想要吞噬这个世界的真正原因，就是它想要吞噬掉这三条生命之河。
对于邪神那种超维世界的二阶顶尖生命来说，吞噬这三条生命之河，就有可能完成突破，触摸到三阶生命的门槛。
根据阿隆斯坦因的回忆，他虽然不知道陈屠夫是如何察觉的，但是在最终之战打响的前后，陈屠夫已经出现了很多在他们看来非常奇怪的举动。
最后的决战，巫师和人类战的不可开交。而就在这个时候，邪神认为时机已经成熟，终于露出了它的爪牙。
它一口就吞掉了位于这片星河最中央的那道生命之河。
而就在这个时候，查到图灵留下来的警告的巫师们才忽然想起邪神的传说。
原本准备好的同归于尽的黑龙计划不得不转移了对象。
历史的真相往往令人啼笑皆非，尽管后世的人们和巫师都视彼此为大敌，然而在星河被吞、大漩涡诞生之后，其实是巫师和陈屠夫联手，才成功杀死了吞掉了星河的二代邪神。
二代邪神死后，那道星河化为繁星点点融入大漩涡之中。
……
“图灵认为，这三条生命之河中蕴藏着前所未有的机遇和秘密。”
“只可惜，后来的很多年里，他再也没有能联系上泰坦一族。而我的实力有限，在即将进入传奇的时候又遇到了陈屠夫和无休止的战争。黑龙计划之后，我的身体与灵魂都是残破不堪，根本无力继续相关的研究了。”
“不过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这三条星河的终点，都是超维世界。如果你能找到其中的某一条星河，就能找到前往超维世界的大门。”
“而这只小小的圣杯，就是大门的钥匙。”
圣杯里传来弱不可闻的声音：“只可惜，我好像看不到那个神秘的世界了。”
罗南心中一动，刚想说些什么，圣杯里的声音快速说道：
“你身上有图灵的气息，圣杯应该也会认可你的存在。”
“只不过你千万要小心，如果真的想探寻超维世界的话，没有足够的实力是不行的。那三道生命之河的背后，极有可能连接着超维世界的神秘之地，可能是六芒神国，也可能是泰坦神国。”
“年轻人，你真的很幸运。不过你要清楚，这个宇宙实在太过浩瀚。就算是在世人眼里高高在上的传奇巫师，在超维世界中也不过是普通的一份子而已。”
“二阶生命，只是刚刚有资格接触到这个宇宙真正的大秘密的门槛而已……”
圣杯里的声音越发萧索和低沉，最终化为寂静无声。
罗南默默地收起圣杯和那本日记本。
他能感觉到，阿隆.斯坦因的灵魂已经消散无踪了。
但他遗留下来的那些信息，却是珍贵异常。
“邪神、六芒、诺娅、灭世之神、泰坦……”
“超维世界，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世界啊？”
……(未完待续。)
第四十四节 歧路
很多时候，罗南都隐隐感觉自己已经触碰到了这个世界的一些本质。
只不过终究是隔着一层纸，没有捅破的感觉。
而现在，图灵的圣杯在他的手中，他的内心深处那些积压着的疑问一股脑地涌现出来，差点直接将他的灵魂淹没！
天枢印热的发烫，不得已，罗南将它取了出来。
左手圣杯，右手天枢印，哪怕毫无法力的人都能感受到这两件物品正在以极高的频率进行着一种奇异的共鸣。
罗南能看到，小小的圣杯内部，浮现出许多神异的文字。
天枢印仿佛在呼唤着什么。
整座灰塔都开始不间断地颤抖。
然后就是一声沧桑的叹息。
罗南只觉得眼前的景物开始疯狂的扭曲，时间和空间，在这一瞬间仿佛都失去了意义。
……
黑暗的星空，孤独的飞船里，年轻人正在默默地眺望远方那片发光的星云。
星云深处，肉眼可见之地，有一根顶天立地的柱子。
他心有向往，便一定要前往那传说中的天之柱走一趟。
“这里是……圣杯的世界？”
“这是图灵曾经走过的路？”
此时此刻，罗南正在经历一种前所未有的体验。
他失去了所有的行动能力，附身在了曾经的图灵身上，他正在经历当年图灵经历过的一切。
如果他没猜错的话，他看到的那些场景，是图灵封印了初代邪神之后，独自前往超维世界探索时的场景。
这是非常珍贵而隐秘的信息。没想到图灵将这些经历都藏在了圣杯之中，并且能够以这样一种独特的形式，传递给后人。
罗南瞪大了双眼，看着眼前的一切，听着图灵时不时的喃喃自语。
远方的天之柱越发近了，模模糊糊的，罗南看到了一个巨大的雕像。
雕像的面部笼罩在神秘的烟雾之中，但他总有一种亲切熟悉的感觉。
……
“原来如此……原来我们走的都是歧路。”
“邪神向我们展示的，果然是一条弯路。”
“这是本源世界，这是独一无二的拥有三条生命之河的奇迹之地，循规蹈矩是庸人之举……可惜。”
眼前的画面陡然转变，罗南还没看清楚天之柱里的场景，却看到了一个老人正在一堆图书面前长吁短叹。
这是晚年的图灵。
到了这个时候，他已经堪破了生命最本质的秘密，只可惜，此时的他已经年迈，虽然拥有传奇巫师的实力，却因为当初封印邪神消耗了太多的生命精华。
罗南能感受到他遗憾的心情。
他的手上并非没有延长自己寿命的办法，只不过他不想使用罢了。
“吞噬生命之河，就能打开那扇门了吧？不过没有意义。”
“生命之河是泰坦对付克鲁因人最重要的一个环节，我又怎么可能为了自己的永生而毁灭这个世界？”
老年的图灵默默将一本厚厚的书本盖了上去，最终仰卧在床上。
罗南静静地看着。
忽然间，图灵从床上坐了起来，认真地看着罗南这个方向，轻声说道：
“我们走了错路。”
罗南心中一动：“巫术难道是错误的道路？”
图灵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巫术是人之印的一部分，修炼巫术，的确可以按部就班地打开所有的人之印——但事实上，这只是理论上的情形而已。每个人的人之印打开状况不同，自然不能一概而论。大部分都被邪神打开了人之印，然而只有极少数极少数的巫师才能成为传奇。”
“我一直以来就很疑惑，一切迹象表明，我们世界的力量不应该仅仅限制于此。这个宇宙，拥有我们无法想象的巨大潜力，这片星空，可以容纳比现在数量大得多的二阶生命。它有成为第二个超维世界的潜质！”
第二个超维世界的潜质？
这一句话，如同晴天霹雳在罗南耳旁炸响。
那一瞬间，他仿佛和图灵合二为一。
大量的信息涌入他的脑海中，他只觉得脑袋快要炸裂开了。
无法言喻的痛苦冲击着他的神经。
然而另外一方面，他又能感受到一种发自内心深处的喜悦，那是了解到这个宇宙真相的巨大喜悦。
所谓朝闻道，夕可死便是如此。
……
在图灵看来，这个宇宙拥有独一无二的三条生命之河，这就意味着在理论上，星河世界可以容纳大量的二阶生命。
表面上来看，邪神的出现才引发了人类的进化，从最初的人之印、巫师出现到后来的钢铁文明的诞生；这些东西给人一种错觉，仿佛没有邪神，这片星河可能还停留在母星时代。
然而图灵虽然没有见过陈屠夫引领的时代，他却下了一个全新的判断。
他认为邪神领导着这片宇宙的生灵们走上了一条歧路。
是的，它帮助母星最初的生灵打开了一半的人之印，看似对人类和巫师有着最初的启蒙作用。
然而事实上，根据图灵的推算，母星时代的人类很快就会迎来第一次基因大爆炸——最初的生命之河将会重新在母星流淌而过，到时候，蕴含着生命巨大奥义的神秘力量会令大部分生灵的人之印直接完全打开！
邪神的出现改变了这一切。他亲手改变了这个宇宙生灵进化的路线。
所谓的巫术，不过是一种战斗的手段而已。但邪神却告诉这个世界的生灵们，这是唯一一条通往超维世界的道路。
这是邪神指出的一条歧路，顺着这条路，固然可以成就传奇，但那是极少数惊采绝艳的巫师。
而生命之河被邪神改写了流域，一直隐藏于星空的深处。
“我曾问道于五龙，他们对此闪烁其词，我知道，即便强大如五龙，依然会忌惮超维世界中六芒神国的势力。”
老图灵徐徐自语：“其实真正的奥义和本源，早就潜藏在我们的身体内部。”
“我曾采集母河之水，融入我对这个宇宙法则的理解，你可愿以身相试？”
罗南犹豫了一会儿，最终默默点了点头。
下一秒，一滴乳黄色的水滴从天而降，落入罗南的眉心。
一股庞大的生命之力，浩然展开。
……(未完待续。)
第四十五节 残缺之身
所谓母河，其实是超维世界的强者对生命之河的尊称。
他们认为母河乃是所有生命的起源，母河的数量与等阶，决定了一方宇宙的层次。
图灵曾经找到过泰坦遗留在星河世界的一条母河的支流，因为时间太过短暂，他只能得到一滴母河中最珍贵的源头水。
母河的源头水，据说可以直接提升生灵的生命等级。
这些信息实在太过震撼了，就算是罗南，也花了好半天才理清楚头绪。
“这就是所谓的机遇么？”
感受着身体的巨大变化，罗南的心中泛起一丝喜悦。如果不是自己手持天枢印，恐怕根本没机会得到图灵的馈赠吧？
这个小小的圣杯，其实并非图灵所创造，而是图灵从超维世界中得到的宝物。
当初图灵之所以能进入母河的支流，也是借助圣杯的力量。
图灵离开这个世界的时候，将自己对于这个世界的理解以及关于母河之水的运用全部融入圣杯之中。
只有真正的继承者才能获得这份大礼。
……
罗南静坐于星空之下，头顶上是无尽的黑幕和点点的闪光。
母河之水融入他的眉心，下一秒，浩荡的生命气息自他体内爆发出来。
他只觉得自己的每一个毛孔都在舒张，他的灵魂仿佛被打开了一个巨大的枷锁。
图灵关于这个宇宙的理解、大量的相关法则快速地融入他的脑海和身躯。
他看到一条巨大的河流从他身边流淌而过。
他看到一群古猿在河边嬉戏，它们淌过河水，终于学会了直立行走。这是最初的人类。
他能感受到母河中蕴藏的强大力量，那是令所有生灵都欢呼雀跃的气息！
他的身体正在发生令人咋舌的变化。
旧有的枷锁正在被打碎，一个全新的秩序，正在生成！
“这样下去，难道我会直接抵达传奇？”
罗南的心怦怦直跳。
他从来没有这么梦幻般的感觉。
图灵的形象越发淡化，老人家看着他的目光中，似乎多了一分惊讶和诧异。
虚幻的母河将罗南包裹在其中。
星光越发灿烂，他脑中关于这个宇宙的法则也开始从细碎繁琐变得完整简洁起来。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罗南忽然感觉到有些不对劲。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体，竟然发现自己的身体是残缺不全的！
“这是……”
他的脸上露出了惊愕的表情。
“原来如此……”
“失败了啊。”
图灵轻轻地叹息：“没想到等了这么多年，居然等到一个残缺之身……可惜，我注定是看不到凡人成圣的那一天了。”
伴随着这声叹息，图灵的形象渐渐虚化。
那股强大的力量，也在慢慢消退。
罗南看到，融入自己眉心的那滴母河的源头水，也开始凝结，而不是继续爆发力量。
他的人之印，终究还是没能完全打开。
圣杯的世界快速地崩塌。
倏然间，罗南的意识重新回到了观星室中。
他手握圣杯，感受着身体的变化，眉头却皱的很紧。
母河之水的确拥有不凡的力量，以他现在的身体以及魔力池水平来看，基本上可以算得上高级巫师了。
然而在图灵的计划中，母河之水是拥有让凡人直接成圣的力量的！
也就是直接从一阶生命蜕变成二阶，让巫师直接传奇！
而罗南之所以没有成功，是因为他的身体，是残缺的！
“传奇再生术！”
罗南的脑海里浮现出自己身躯残缺不全的样子，他终于反应过来问题出在了哪里！
在圣杯世界里，他曾经看到另外一个自己，他被封印在冰川之中，却默默修行着武道功法。
不远处，一个女人正冷冷地看着这一幕，那个女人，赫然就是烈焰女皇凯瑟琳！
“她将我的身体一分为二，究竟是为了什么？”
虽然没能完全蜕变，但罗南毕竟获得了图灵的传承，很多原本认知不清的事情，现在都变得简单清晰。
他开始在心底默念自己的名字。
一种奇妙的感应，开始在他的本尊和那具被封印的武道之身之间产生。
……
流火之地，一处神秘的冰窟中。
“姐姐，他开始变得不安分了。”
伊芙琳指着冰川下躁动不安的武道之身，眼中闪过一丝异色：“没想到他这么快就能意识到身体的残缺。”
睡眼朦胧的凯瑟琳在看到罗南武道之身的那一瞬间顿时恢复了精神。
她皱着眉头，试图使用巫术安抚出现异常行为的武道之身。
然而就在之后，原本一直盘腿修炼的武道之身猛然站了起来。
他的双眼猩红，怒吼道：“另一个我在召唤我！”
“快放我走！”
凯瑟琳吃了一惊，她猛然惊道：“这么快就接触到传奇境界了？不可能！”
“那个小子，到底经历了些什么？”
轰隆隆！
武道之身开始疯狂地攻击冰窟里的一切事物。
他能感受到罗南的召唤，那是一种生命追求自身完全的渴望。
他知道，只要恢复身体的完整性，他就能在母河之水的帮助下，直接踏入二阶生命的层次！
那是一种谁都无法拒绝的诱惑。
只可惜，烈焰女皇并不会如他所愿。
“现在，还不是时候。”
“安分一点吧，别忘了你欠我的人情。”
“如果就这么放你走了，我可不能保证你以后还能帮到我。”
她喃喃自语了一阵，忽然手腕一番，冥冥之中仿佛出现了一把巨大的铡刀。
刀锋落下，那条建立在罗南本尊和武道之身之间的细线，就这么被砍断了。
一股钻心的疼痛自罗南心中升起。
“她果然，别有用心。”
他轻轻咳嗽了一下，却不由咳出了一阵触目惊心的鲜血！
凯瑟琳分割了罗南的身体，让他无法通过母河的力量快速进入二阶生命的世界中。
她这么做，恐怕是有她的用意的。
然而罗南却不喜欢自己的生命被其他人掌控在自己手中的感觉。
“既然你这么想要那个身体，那就给你吧。”
“欠你的东西，我会一并还给你。人情是人情，一码归一码。”
罗南闭上眼睛，主动斩断了和武道之身的所有联络。
重新融合武道之身并不是唯一的道路。
从图灵那里，罗南知道母河之中，有真正的再生之力。
就算是残缺的身体，也能补全。
只要能找到母河，就能完成生命的大飞跃！
……(未完待续。)
第四十六节 恶魔
传言果然没有错，曲流之境的确是一个充满机遇的地方，至少拥有天枢印的罗南得到了很多非常宝贵的东西。
图灵的虚影消失之后，圣杯已经回归平静。但是罗南知道，这件宝物和天枢印一样，都不能单看表面，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能派上用场了。
更何况，圣杯可是寻找母河之水的关键，据说可以打开前往超维世界的大门。
罗南小心翼翼地将圣杯和天枢印一同藏好。
“拿到东西了？”
不远处，一个人影倏然闪现。
六芒。
罗南有些紧张，微微点了点头。
六芒的灵魂露出满意的笑容。
“需要我怎么做？”
罗南试探道。
他还记得六芒让他帮忙摧毁这座灰塔，但是现在看来，灰塔乃是图灵遗留下来的遗迹，自己多多少少也算图灵半个传人，就这么直接摧毁灰塔，似乎有些不太好。
如果可以的话，罗南尽量会想办法斡旋一下。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六芒却微微一笑：“不用了。”
“你拿了圣杯，这座灰塔就是无主之物。”
“一座死物，还无法奈我何！”
“我现在心情不错，所以，我不会杀你，不过奉劝一句，你最好以最快的速度滚掉……不然，呵呵。”
她的表情虽然很温和，但是言语中却带着难以压抑的杀机。
罗南心中陡然一动。
下一秒，六芒的身影消失不见，整座灰塔都开始剧烈的摇晃！
“靠！这个疯女人……”
罗南心中一惊，如果灰塔真的倒了，那么身在其中的人，恐怕都是九死无生。
当下他也不敢多想，直接冲向了星梯。
要以最快的速度离开这里！
……
灰塔遗迹。
尽管复杂多变的灰塔基座已经被大部分的巫师所洞察，以普通巫师的力量，恐怕穷其一生都无法登上灰塔基座。
然而依然有很多人执着地在攀登着。
他们认为这是那位传奇巫师对后人的考验。
只有能坚持过这种考验的人，才能获得传奇巫师的青睐，能获得他的传承、宝物也未可知。
如果从灰塔上空俯瞰，你可以清晰地看到一片片黑压压的人影。
他们依然在为自己的梦想或者欲-望奋斗着。
然后就是一声凄厉的钟声！
和之前圣杯出世的钟声不同，这一声钟声明显充满了凄恻绝望的色彩。
众人愕然抬头，却见那座灰塔，竟然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崩塌！
那一瞬间，灰塔基座也停止了转动。
巫师们仓皇而逃！
曲流之境中，乱成一片。
轰隆隆！
在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仿佛有一股力量正在肆无忌惮地毁天灭地。
原本巍峨庄严、高耸入云的灰塔，竟然于一瞬之间坍塌成废墟！
那复杂的灰塔基座，更是深深地被埋在了那乱石之中！
灰塔基座上的许多巫师都受到了牵连。
不知道多少人被乱石砸中，再也没能生还。
“这究竟是怎么了？”
“灰塔倒了？难道是什么恐怖的征兆？”
“你们看！”
侥幸没有被乱石砸中的巫师们惊魂未定的看着彻底变成废墟的灰塔。
漫天黄沙之中，一个幽蓝色的人影徐徐出现。
那人影翩翩，宛如云端仙子。
“你、你是谁？”
一名年轻的巫师站在废墟边缘，忐忑不安地看着那个美丽的女人。
后者连正眼都没有看他，她的双目呆呆地凝视着远方，仿佛远方有什么极为重要的景色一般。
“喂！”
年轻人皱眉：“你是什么东西？”
六芒低眉道：“我……饿了。”
凄厉的惨叫声开始在废墟上蔓延，一场恐怖的屠杀徐徐拉开了序幕。
曲流之境，注定了不会再平静。
……
灰塔远方的沙漠里。
一男一女正在对峙。
“没想到你的命倒是挺大。灰塔坍塌都没有砸死你。”
白沫有些恨意地盯着眼前的这个男人。
罗南耸了耸肩：“彼此彼此。”
“看样子你在灰塔里得到了不少好处，不过现在，恐怕你得把所有的好处都吐出来了！”
白沫依然自信满满，在她的意识里，对付罗南这种小巫师简直是手到擒来。
她的心中充满了快意。
对于在灰塔一层，她被罗南摆了一道的事情，她一直是耿耿于怀的。
那些怪物并不难对付，至少没能给白沫造成太多的伤害；但是胜在数量繁多，杀不胜杀，非常麻烦。
更令她在意的是，罗南居然成功解掉了她种下的圣灵图腾。
“你的秘密果然很多。不过在绝对的实力面前，那些秘密可帮不了你。”
白沫冷冷道：“把那些秘密都说出来，说不定我还能饶你一命。”
罗南无奈地摊手道：“你确定还要纠缠不休？”
“你知不知道，灰塔坍塌意味着什么？”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个女人……现在正在大开杀戒。”
仿佛为了印证他的话一般，灰塔废墟附近开始传来一声声凄厉的呼号！
一个幽蓝色的影子仿佛鬼魅一般穿梭在巫师之间。
一名名年轻力壮的巫师，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吸干了精血和骨肉，只剩下一张枯萎的人皮！
六芒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
尽管她帮助自己拿到了圣杯，但那也是为了她自己能够顺利脱身而已。
罗南心里一阵后怕，在灰塔里的时候，她一个心情不好，自己恐怕也快变成一张人皮了。
他不知道，自己拿走了圣杯究竟会给这个世界带来多大的灾难。但无疑的是，他释放了一个恶魔出来！
在灭世之神的记忆里，六芒可是六芒神国的创立者、领袖。
她和邪神一样，一直对母河虎视眈眈！
必须在她之前找到母河！
罗南心底升起这样的念头。
他现在唯一想做的，就是以最快的速度离开这里。
然而眼前总有不识趣的人拦着。
罗南看着依然无知无觉的白沫，猛然握紧了拳头。
本来是没有时间和精力和你算账的，但是你自己硬要死缠烂打，就顺手解决了吧！
母河之水虽然没能让罗南完全踏入二阶生命的层次，但是也在最大程度上打开了罗南的人之印！更何况，他还获得了图灵对这个宇宙的理解、关于巫术的真正奥义！
下一秒，硫磺的气息在空气中弥漫，恐怖的熔火之力瞬间完成了聚集！
白沫的脸色大变！
……(未完待续。)
第四十七节 再相聚
“你……怎么可能？这是米雅才能掌握的……”
白沫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铺天盖地的火焰所淹没！
既然决定了出手，就要全力以赴。
这个女人屡次威胁到了自己的生命，本身还是邪-教的人，也算死有余辜。
罗南获得了图灵的奥义之后，关于这个宇宙的法则有了更深刻的领悟。
他隐隐约约地找到了图灵说的真正的道路！
这一记巫术，赫然是高级巫师才能施展的【熔火锁链】！
罗南没有学习过这个巫术，他只是在相关记载中看到了一些说明，然而在人之印被极大打开之后，他忽然感觉到，那些看似生涩深奥的巫术，其实是无比简单的。
他试着调动体内的魔力，那些魔力仿佛欢快的小精灵，非常顺从地按照罗南的安排，以熔火之力的形式宣泄出来！
熔火从虚空中来，每一朵明黄色的火花就是一个节点，一共一百多个节点，构成了一个熔火锁链！
这是一个集毁灭和控制为一体的巫术！
这股熔火之力实在太庞大了，以至于白沫连引以为傲的邪术都没能释放出来，便被生生困在了里面！
火焰疯狂地焚烧着。
沙漠的大地上，许多黄沙直接被烧焦成了琉璃。
恐怖的热力冲天而起。
白沫的惨叫声从火焰里断断续续地传出来。
罗南看到，她的皮肤已经被烧成了焦黑色，她的头发化为无数条小蛇，也在哀嚎中被焚烧成了灰烬！
“图灵的奥义果然厉害，仅仅是提升了一个层次，熔火巫术的强度就已经这么夸张了。”
罗南自己也是有些惊讶于巫术的强大。
虽说每一个巫师对巫术的理解不同，继而会导致这些巫术的强度会出现一定的差距。
但这些差距都是在一定的范围内来回波动的。
然而罗南现在施展出来的熔火锁链，在一定程度上已经超出了那个正常的范围。
高级巫师施展的熔火锁链，竟然有了大巫师级别的杀伤力！
这也难怪白沫毫无抵抗之力了。
一想到这里，罗南猛然调动了更多的熔火之力。
速战速决才是王道，六芒还在附近，他可不想再和那个疯子打交道。
火焰中，白沫的身体开始龟裂。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她猛然睁开双眼，眼神之中充满了怨恨！
“我是不死的！”
“我有父神赐予的永生之力！”
“区区熔火巫术，根本杀不死我！”
在她的怒吼声中，她的皮肤竟然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着！
尽管灰烬锁链紧紧地扣着她的身躯，但除了少数地方，她的身体竟然开始迅速恢复！
“这是……信仰之力？”
罗南眯了眯眼睛，有些惊讶。
没想到灭世之神对白沫如此青睐有加，居然还将部分信仰之力的权限交给了她。
难怪她说她是不死的。
有这种力量加成的话，是很难杀死。
然而，“很难”这个形容词，只是针对一般人而已。
罗南轻轻一笑，一字一字道：“可惜，就算是你的父神，也被我杀死了。”
“他的灵魂都被我吞噬了，更何况你？”
白沫猛然瞪大双眼：“不可能！？”
下一秒，她恍然看见罗南的身体里，一个破碎的灵魂正在重新拼凑成一个虚影。
而那个虚影，赫然是她尊敬、畏惧、崇拜、发誓用一生来奉献和追随的男人！
“不可能……不可能……”
白沫的眼里流出浓浓的血来！
话虽如此，然而急转而下的情况却已经暴露了她的内心。
原本开始恢复的身体重新变得残破不堪。
那股庞大的信仰之力，也逐渐消失不见。
白沫痴痴地看着那个虚影，一直到最后，都没能重新提起精神来。
火焰焚烧掉了她的脸庞。
再美的容颜，也终究变成了一地灰烬。
罗南长出一口气。
信仰之力的确很恐怖，但是自己手里刚好有能击溃她信仰的关键。
“人之印打开之后，不仅身体变得更加敏锐和强壮了，关于巫术的理解也变得非常透彻，所以对应巫术的强度也会急速提高。”
“真不知道，完全打开之后的状态是怎么样的。”
罗南收起法术，远远地看了一眼灰塔附近。
那道幽蓝色的光芒依然在神出鬼没地杀人。
他轻轻地叹了口气，最终还是悄然离开。
……
古堡星，一处不起眼的小城市里。
街头巷尾的人们都在讨论最近在曲流之境发生的那件惨案。
“你们听说没有，一个非常可怕的恶魔逃离了当初那位传奇巫师的封印，这次我们流火之地的巫师可惨了，不知道多少无辜的人死在那个恶魔的手里！”
“我不觉得是什么恶魔，可能是其他流派的巫师给我们下的陷阱！”
“总之最近都是人心惶惶的，也不知道那个恶魔有没有被抓到。”
“不知道啊，最近无尽之塔也是一直沉默的很，虽然前几天传出来凯瑟琳大人晋升传奇的传言，但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一个穿着普通巫师袍的男人默默地经过，面无表情。
这些日子里，罗南已经听过太多类似的对话了。
六芒的出现，对这个世界的确造成了很大的冲击。
关于这一点，罗南心有愧疚，但他也没有太多的办法。那个幽蓝色的影子实在太诡异了，他自忖还没有将其降服的实力。
穿过繁杂的街区，离开这座城市，罗南终于来到了目的地。
那是一片开阔的大峡谷，此地荒凉无比，四野无人。
倏然间，虚影徐徐闪现，一艘精巧别致的飞船，缓缓出现在了罗南面前。
他的脸上露出了笑容。
“罗南大人。”
飞船的侧门徐徐打开，滑梯降落，青青微笑着出现在了他面前。
“终于找到您了。也算不负所托。”
罗南登上飞船，费南号的一切摆设还是那么熟悉。
三年没见，青青还是当年的样子。
“罗南大人在这边，受了不少苦吧……”
“帝国那边，其实也有很多人记挂着您。”
“特别是孔雀小姐，她很多次都提起你，非常挂念的样子呢。”
青青的眼眶有些微红。
“孔雀？”罗南微微一愣。
……
早。我发誓，这次论文是真的写完了。就算不让我过我也不写了，过去的几个月真心噩梦。(未完待续。)
第四十八节 奔腾而来的母河（上）
大峡谷中，费南号开启了隐形状态，机械族的科技水平非常高明，以目前巫师联盟的侦测手段，除非有传奇级别的巫师出手，否则没人能确定他们的方位。
罗南静坐在那里，从容地听着青青讲述一路过来的艰辛。
原来，自从她醒过来之后，就从来没有放弃过寻找罗南。
她是诺娅亲手创造的生命，在此之前，她的灵魂浑浑噩噩地居住在虫族女皇体内，是诺娅重新赋予她生命的意义。
在她的意识里，罗南的重要性是非常高的，甚至比她本人还要来的重要。
罗南当然知道，这是诺娅动的手脚，不过看到青青出现在自己面前，他还是非常开心。
“我找过很多人，他们都说您已经死了，可是我知道，您不会那样死去的。”
“特别是诺娅主人曾经和我联系过，命令我必须要找到您。”
“不过失去了费南号之后，我虽然能掌控帝国的大部分网络，但是依然是缺乏支持和帮助。我一直没有什么办法，后来我遇到了孔雀小姐。”
说到这里，青青郑重地取出一根彩色的羽毛。
“这是……”
罗南怔怔地看着那根羽毛。
“孔雀小姐说过，一定要把它交到你的手里。她说在关键时候，它可能帮得上你。”
青青认真地说：“如果没有孔雀小姐的帮助，我也没办法顺利找到费南号。”
“是她帮我进入大漩涡之中，找到这艘飞船的。”
罗南默默地感受着那根羽毛上时不时传来的阵阵热力，眼前忽然浮现了这么一副场景：
平静的河面上，忽然出现万丈波澜；波澜过后，一只孔雀出水而来，它的羽毛艳丽无比，它的姿态高傲优雅，它举手投足之间，都孕育着生命的强大气息。
孔雀。
“这是图灵的认知……”
“我在圣杯的世界里，看到过类似的羽毛，原来孔雀也是从母河中出来的么？”
罗南心中如此想到。
他早就知道孔雀的不同寻常，帝国反抗军能在北部三省坚持这么久，一定是有原因的。
当初何思成能够将涨潮组织一网打尽，一方面是精心算计，一方面也是时机凑巧，充分利用了反抗军的求成心理。
孔雀的秘密，他不是很清楚，但是现在看来，这个类似图腾或者法相的生物，拥有无法想象的强大力量，甚至有可能和母河有关系。
苏晓。
当初那个恬静内敛的女孩，在踏出那一步之后，如今果然已经走到了一个旁人甚至连她自己恐怕都没有想象的地方。
罗南的心中充满了感动和感激。
从默默那里，他知道帝国形势的紧张。在这种情况下，苏晓依然愿意花费时间和精力帮助青青寻找费南号和罗南的下落，这份情谊不是那么简单的。
想到苏晓，他很自然地又想起另外一个女子。
只是他没有多想，旋即摇了摇头，苦笑一声。
将孔雀的羽毛收好，罗南沉吟道：
“帝国现在是什么情况？”
青青是半年前从帝国出发的，她的情报尽管可能缺乏时效性，但相比于精灵来说，应该是全面了许多的。
“很乱。前所未有的混乱。”
“战争太可怕了，很多人流离失所，就算距离战区很远的星球，人们也会担心虫族会不会突然杀过来。”
“尽管孔雀小姐和那位女皇陛下一直很努力地维持秩序，但一切还是朝着不好的一面发展。”
“我来找您的时候，孔雀小姐曾经和我说，如果您在这边过的还不错的话，暂时就别回去了。”
青青露出一丝心有余悸之色：“我也亲眼目睹过几次虫族入侵，场面……非常残酷。”
说到这里，她的脸色微微一暗。
很显然，她是想起来那些年作为虫族女皇的经历了。诺娅曾经说过，青青并不是生来就是虫族女皇，她的灵魂是人类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被禁锢在女皇的身体内部罢了。
“别回去了？”
罗南轻轻一笑。
如果他还是残废之身，他可能真的就不回去了，毕竟有心无力。
但是现在，他又怎么可能真的不回去？
起码还有一些老朋友。
起码还有一些记挂着他、他也记挂的人。
这些年的流落他乡，反而让他对帝国的人和事产生了深厚的感情。
可能人只有离开之后，才会明白更多东西吧。
这三年的日子里，他的脑海里总会浮现那些人的面孔。
特别是那个坚毅勇敢又不适可爱的脸庞。
当时没有在意，并不是铁石心肠，或许只是年少而已。
……
整理完思绪，罗南回过神来。
帝国是一定要回去的，只不过必须要将手头的事情办完。
他从图灵的手中得到了圣杯，也得知了很多关于生命之河的信息，他的眉心依然有半滴母河的源头水。
既然凯瑟琳不愿意归还他的武道之身，他也不能勉强，毕竟他还不是一个传奇巫师的对手。
这样一来，想要彻底打开人之印，就必须踏上寻找母河的路程了。
只不过让罗南有些哭笑不得的是，不知道是不是和灰塔的倒塌或者六芒的出现有关，西方星域的那条生命之河忽然就在这几天里出现了一些踪迹！
有人传言，在泰坦巫师的领地，一条若有若无的星河正在酝酿。
那条星河仿佛是凭空出现的，有些星球上的巫师在夜间观测到那条银色的星河，更有人宣称说听到了河水奔腾的声音。
“在图灵和阿隆斯坦因的认知中，泰坦神族是超维世界中的神秘种族，强大无比。不知道他们和泰坦巨龙之间又是什么关系。”
“在五龙中，唯有泰坦巨龙最为神秘，泰坦巫师也一直以神秘强大而著称。”
“在圣杯世界里，我也的确看到了西方星域的那条生命之河，起源于泰坦星域。”
想到这里，罗南果断道：“我们去泰坦星域。”
青青熟练地操控着费南号：“遵命！”
飞船徐徐起航，悄无声息地驶向遥远未知的星空。
在那里，一条仿佛刚刚苏醒的河流，正在奔腾而来！
……(未完待续。)
第四十九节 奔腾而来的母河（下）
泰坦星域，无尽的虚空中，一扇巨大的青铜门若隐若现。
一艘艘闪烁着淡淡光辉的飞船围绕着那扇青铜门，似乎是严阵以待。
一名名法力强大的巫师们站在甲板上，凝神遥望那座青铜巨门，神色严肃。
“声音越来越响了。”
一名穿着泰坦巫师独有长袍的长者眼中闪过一丝兴奋之色：“难道传说中的生命之门，真的要在我们的领地中打开么？”
“这是千年未有的大机遇，生命之门打开，里面会有无法想象的好处出现在这个世界上，这是泰坦之龙遗留下来的预言。”
“曲流之境的事情你们听说了么？图灵大人的圣杯重新现世，这次生命之门的开启，多半和圣杯的出现有关系，不知道是哪个好运的流火巫师能够得到图灵大人的遗泽。”
他身边站着几个身材高大的巫师，每一个人，都至少有大巫师级别的力量。
如果有熟悉泰坦巫师的人在，恐怕会很吃惊地认出，这艘飞船甲板上站着的巫师，几乎代表了泰坦巫师的最强力量！
一名米雅，六名大巫师，就算是泰坦星域的五大主城，也再凑不出比这更豪华的阵容。
“罗恩大人，裁决议会希望我们能尽快开放时光之门，这是他们紧急送过来的公文。”
一名年轻的巫师上前，恭恭敬敬地将一份信函递了上来。
老者抖了抖眉毛，不置可否。
“哦？这是裁决议会的意思吗？”
罗恩不动声色地看完了信函上的文字，然后将其收起。
年轻人看了看两旁，最终附耳道：“自从确认了生命之门将在泰坦星域开启，裁决议会的大人们就吵得不可开交。除了克劳德大人稳坐钓鱼台之外，其余的成员都想要插一手，毕竟这可是千载难遇的机会。这几天，有太多的其他巫师正在疯狂地赶往我们泰坦星域，虽然我们已经做了一定的限制，但是泰坦星域的巫师数量已经数倍于往日时期。”
“裁决议会已经确认过了，因为生命之门带来的巨大威压，这附近的星球都失去了开启星门的能力，只有拥有五龙卷轴加持的时光之门可以快速抵达这里……”
“向来抠门的时光巫师已经主动拿出一枚五龙卷轴了，其余人也在借机向我们施压。”
罗恩冷笑一声：“克劳德大人的说法是？”
年轻人犹豫了一下：“克劳德大人的意思是，让您自己看着办，生命之门是前所未有的大机遇，但也可能酝酿着前所未有的风险。”
“他认为泰坦巫师完全配的上这一场……大造化。”
罗恩深吸一口气。
克劳德和他同为泰坦巫师，虽然职位不同，前者在裁决议会中任职，后者在泰坦星域坐镇，但都是为了泰坦巫师能够发扬光大而努力着。
好不容易有一次巨大的机遇降临泰坦星域，他们又怎么舍得和其他流派的巫师分享？
这一次，是泰坦巫师彻底主宰西方星域的大好时机！
想到这里，罗恩轻声道：“回复信使，就说我们的人手不足，没办法打开时光之门。”
“生命之门到底什么时候开启，我们是不知道的，裁决议会想要过来的话，请快便是。”
年轻人微微颔首，退了下去。
罗恩和其他泰坦巫师站在甲板上，看着那一扇逐渐变得具象化的青铜门，紧紧握住了双拳。
隐隐约约的，他们听到了响亮无比的水声。
那是生命的声音。
……
“母河就是从那里流出来的？”
画面之中，青铜巨门的形象显得有些模糊。
静谧的星空中，费南号正安静地围绕着一颗小星球旋转。
此地距离青铜巨门有一定距离，所以传输的信号受到了影响，画面显得不是很清晰。
不过罗南也没有什么办法，当他和青青赶到泰坦星域的时候，青铜巨门已经被泰坦巫师的人死死包围住了。
他们派遣了大量人手严加看管，闲杂人等别说靠近了，就连远远地看上一眼，都会被逼走。
罗南也很郁闷，现在他想要观察青铜门，就只能借助费南号上的两架无人侦测飞船了。
“也不知道消息是从哪里传出去的。”
“现在几乎整个西部星域的巫师都知道，青铜门之后隐藏着巨大的机遇了。”
“听说泰坦巫师内部有一些资料？他们将青铜门称为生命之门，看上去他们倒是不知道母河的存在。”
看着左手边屏幕上，那一条细细的虚线，罗南若有所思。
这几天，关于青铜门的消息传得越发火热，哪怕是最低等级的巫师都知道了这件事情。大部分都将青铜门的出现和圣杯的现世联系在一起，很多人都在寻找那个幸运的小子。
在这种风口浪尖的情况下，罗南自然不敢等闲现身；虽说没几个人知道是他拿到了圣杯，但是天知道六芒那个妖孽是不是在暗中策划着什么。
凡事小心为上。
好在他现在有了费南号，一切都可以默默占据先机。
青青运用无人飞船采集到的信号，模拟出了青铜门开启之后，母河可能流经的星域。
现在费南号定位的那颗星球，就是母河可能会流过的第四颗星球。
按照图灵的说法，母河存在的意义是泽被生灵，就算青铜门附近被泰坦巫师堵住了，罗南应该也有办法获得一点母河的好处。
他只希望能从母河里得到再生的力量，将自己的身体补全。
毕竟现在的他，已经不缺源头水了。
只不过，看着那扇越发躁动的青铜门，他的内心深处却有一种烦躁的感觉。
“青铜门的出现，真的和圣杯有关系吗？为什么我一点感知都没有？”
“母河……真的像图灵说的那样吗？”
他的内心深处没有答案。
一切只能走着看。
……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
半天之后，青铜门附近的人影越来越密集，大量的巫师飞船涌现，几乎堵住了四周围的所有空间。
青铜门后的河水声也越来越响亮，甚至于整个西方星域的人都能听见。
“来了来了！”巫师们兴奋的呐喊。
青铜门裂开一道缝隙。
刹那间，那积压了不知道多年的母河之水，奔腾而来！
……(未完待续。)
第五十节
超维世界，一座同样的青铜门外。
两个高大的身影正冷冷地注视着那座大门。
“门要开了。”
东墟的眼中泛过一丝异色。
“这是一个好机会。”
阿屠冷笑道：“罗老虎他们最近被困在了天之柱里，我们完全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吞掉母河。”
“要我说，泰尔兰德终究还是太过小心了，总是用一些麻烦的办法，远不如我们直接。”
“不如我们再下点血本，干脆把她那边的世界也毁灭掉算了，反正总归能回本的。”
东墟皱眉道：“泰尔兰德下界之前已经和我们有所约定，如果你轻易违反，恐怕讨不了好。”
阿屠不以为然道：“难道她还真的会和我们反目成仇？别忘了，她和我们是同族……”
“她会的。”东墟打断道：“不要节外生枝。”
“这些天你被罗老虎烦的还不够？如果你惹恼了泰尔兰德，她可不介意把你的致命弱点告诉罗老虎。”
阿屠终究是色变，而后重重地哼了一声。
“好了，动手吧。”
“之前在外层空间收获的果实并不多，好在母河的源头已经被摩多一族同化了，我们联手，应该可以给那些蝼蚁带来一些惊喜。”
话音未落，东墟的手上就泛起一层浓浓的雾气。
阿屠也同样有所动作，两人身边的武器渐渐融为一体，最终悄然渗透了青铜门，进入了那未知的空间中。
“难得找到了那边的位置，不如我们过去看看？”
阿屠舔了舔嘴唇：“我可是对那个有着三条生命之河的宇宙好奇的很呢。”
“看看可以，不经过我的允许，不要乱来。”
东墟显然比较谨慎，不过他略一思考，还是同意了阿屠的建议。
“在确认泰坦神族已经死完之前，我们还是要避免这种跨界的举动，不过这次行动很关键，为保万无一失，我们还是亲自过去比较好。”
“万一遇到什么意外情况，也好亲自动手。”
说话间，两人的身影渐渐消失在了青铜大门的面前。
……
星河世界。
母河之水从青铜门中飞流直下。
围绕在四周围的巫师们都感受到了一股庞大的生命之力，他们只觉得自己浑身上下所有的毛孔都开始舒张。
他们潜在基因深处的本能开始渴望那股强大的力量，他们不由自主地响应着进化的召唤，开始疯狂地涌向了那条河流。
母河的水并非普通的水，而是一种沉重而迅捷的液体，它能在虚空之中按照既定的轨迹，不偏不倚地前进着。
很快的，便有兴奋的巫师按捺不住渴望，冲入了母河之水中！
远方有人在观望。
他们想要看看，这强大的河水会对巫师造成怎样的影响。
然后他们就看到了永生难忘的一幕——
那名巫师的身体冲入母河之中，然后他发出凄厉的尖叫声，他的每一寸皮肤都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腐蚀，然后是骨头和内脏！
眨眼间，那名巫师就被融化成了一团带着鲜血的粘稠物体！
更加令人感到恐怖和绝望的，他们竟然看到了那巫师的灵魂，它满脸惊恐，疯狂地尖叫着。看得出来，它饱受折磨、非常痛苦，它想要逃离母河的范围，却被一股强大的力量生生束缚在里面。
短短几个呼吸的时间，靠的比较近的一些巫师群体，都遭遇了如此血腥而凄惨的境遇！
惊恐和茫然的情绪瞬间爆发！
“这是怎么回事！”
“不可能！不可能！这是生命之门，为什么生命之门里会流出如此灭绝生机的东西？”
“快疏散我们的人！”
不远处的一艘艘飞船上，泰坦巫师的首领开始疯狂地发号施令！
他的脸上充满着愕然。
事实上，他的内心深处仍然有些余悸。
因为就在母河流出的那一瞬间，他也有一种巨大的渴望，想要投入母河的怀抱之中！
只不过他忍住了。
作为一名严谨的巫师，他认为在没有经过严密的确认之前，贸然接触可能是来自另外一个世界的东西是非常不安全的。
这种有些古板的思维救了他和他的部下一名。
纪律严明的泰坦巫师们没有像其他聚集在此地的巫师们一样一拥而上，而是围绕在一旁等待机会。
然而面对这样突然的情况，很多泰坦巫师因为靠的实在太近了，根本没有办法闪避。
一艘艘巫师飞船被母河吞没。
更令人惊恐的是，母河的奔流速度正在逐渐加快！
它一口气席卷了两个星球。
那两个星球原本虽然称不上特别繁华，但也人烟鼎盛，充满了生机。
但是母河流过之后，顿时变成了一片死地！
这哪里是生命之河，这分明是一条亡灵河！
泰坦星域顿时变得混乱无比，一艘艘巫师飞船在撤离的时候甚至出现了严重的挤压和滞塞，有的来不及逃跑，就被亡灵河席卷而入，最终整个飞船的巫师都沦为了河中的一缕亡灵！
伴随着母河流经的地域越来越多，河水里禁锢的亡灵也越来越恐怖。
这些亡灵似乎是失去了生前的理智，变得充满了愤恨和怨怼，他们冲在河水的最前头，疯狂地攻击着生者！
毁灭的气息开始弥漫。
然而更可怕的是，泰坦星域的大部分巫师仍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很多人都在往青铜门附近赶过去。
一切都在往坏的一面发展。
快速奔流的母河正在吞噬第三个泰坦星域的星球，就在这个时候，两个身影在星球上空徐徐浮现出来。
“效果不错。”
“毕竟是成熟的恶之种果实的尸体，哪怕是只是一些粉末，也不是这些蝼蚁能承受的。”
阿屠微笑着说：“唯一有点遗憾的是，我们还是没办法进入门里，不然吞噬掉母河的源头的话，事情就变得简单许多了。”
东墟沉默地看着远方。
就在这个时候，几个人影出现在了青铜门附近。
“这不是预言中的生命之门，就算是，也只会给我们招致祸患！”
“罗恩，这次你闯祸了！”
“先别管这些，我们必须把这扇门堵上。诸位，拜托了！”
一名名米雅级别的巫师悉数现身。
裁决议会的人终于到了。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