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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剑破魔诀全文阅读

作者:千殇羽     奇剑破魔诀txt下载     奇剑破魔诀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三百一十三章,寻诊无果

    第三百一十三章,寻诊无果

    史云扬和上官仪一同聊着,史云扬挑些重要的东西讲了.至于神魔之事,便是讲了他也不会信,索性不讲,可是它的经历大都和神魔有关,于是便说了一些师门之中的事情。上官仪也说了不少他以前的事情。不多时下人来告知,说是饭菜已经准备妥当。

    两人起身,恰逢明伯进来说杜太医人到了。上官仪和史云扬赶紧起身相迎。那位杜太医来的还算快,不到半个时辰便已经到了上官府。想来定然是和上官仪有着来往。出了门看到杜太医正候在门口,上官仪行了礼,道:“杜太医幸苦了,烦劳前来,请内堂就座。”

    杜太医道:“上官大人找下官,下官怎敢不来,大人抱恙,实在不该出来相迎。”

    上官仪笑笑,道:“无妨,请内堂说话。”

    杜太医还个礼,三人进了内堂。杜太医坐下。看见史云扬,便问:“大人有客,下官还是出去相候吧。”遂又起身。上官仪道:“这是小儿承枫,今日刚刚回府。”

    杜太医略思,道:“大人的大公子下官是认识的,莫非这位是前些年随太尉出征高昌的副帅?”

    上官仪笑道:“正是。”

    杜太医忙拱手行礼,道:“下官不知,还请将军恕罪。”史云扬一愣,可是忽然想起上官仪所说,自己以前是征讨高昌的副将,官阶也应当在从七品左右。算是他的上司。史云扬想到自己无缘无故就成了一位朝廷命官,比起好些人一生读书考取功名,实在是要容易太多了。

    史云扬拱手道:“杜太医不必客气,请坐。”

    上官仪道:“不瞒杜太医,小儿近日刚刚回府,不过却是染上了怪疾,他已经失却了往昔记忆。我知道这太医院之中就数杜太医医术高明,请为小儿诊治诊治,若能祛除疾患,我当重谢。”

    杜太医疑惑道:“失却记忆,这却难办了。寻医一道,若是身中有疾患,针灸药石都能起效,记忆丢失在下也不是第一次碰到,可是治好的人却是寥寥可数,下官只能尽力而为。”

    上官仪点点头,道:“如此便可,杜太医不必紧张。”杜太医躬身道:“还请将军坐到这边,让下官检查。”史云扬依言行事。杜太医便开始为他把脉。之后又在他的头上检查了一圈。

    良久之后,他摇摇头,道:“启禀大人,将军的身体不仅没有问题,而且阳刚之气甚足,精力充沛,脉搏跳动有力。正是康健之人的表现。一般失忆之人便是由于头部受到撞击,导致颅内受损。下官检查了将军的头部,却也没有发现什么撞击的痕迹。下官医术浅薄,实在是找不出原因。”

    史云扬心想,我的记忆丢失乃是因为魂魄被侵蚀所致,你又怎么可能查得出来,更何况,现在已经吃了不知道多少青灵回生液了,便是头上有伤也早都好了,又怎么会被你看到。史云扬抬头,忽然看见上官仪失望的表情,遂道:“无妨,杜太医医术的确精湛,不过有些疾病并不能用药石针灸来治疗,因为可能根本不是疾病。爹,你就不要再想这个了。”

    上官仪叹道:“好吧,杜太医辛苦了,家中已经备好了几杯薄酒,若是不弃,请留下来一同用膳。”

    杜太医道:“不敢,将军今日刚刚回府,正是大人家人团聚的日子,下官就不凑这个热闹了。下官还要去一趟尚书府,便不作停留了。这便告辞。”

    上官仪道:“如此,那便不留了。”

    杜太医道:“大人将军留步。”

    史云扬和上官仪同道:“不送。”杜太医诺诺地退出了内堂。上官仪道:“看来你这两三年来受了不少苦。走吧,一家人见到你都会很高兴的。你大哥也应该要下朝回来了,今天晚上我们父子俩不醉不归。”

    史云扬道:“我想先去给母亲上柱香,另外,我有几个朋友现在正在西市的五湖酒楼之中等我,还请爹派个人去将他们接来。”

    上官仪道:“思虑周全,这一点还跟你以前一样,很好。你去吧,你的朋友我马上派人去请。”

    史云扬道声好,便出了门,明伯带着他来到他母亲的牌位前。一个小小的香炉之上三支香还在袅袅燃烧,整个佛堂里都是一股浓郁的檀香味,显然香火一直未曾断过。牌位的旁边盘坐着一名老僧,正在敲着木鱼,诵着经文。

    史云扬看那牌位上写的乃是“亡妻郑氏之位”,显然这牌位乃是上官仪所立,女人的牌位不能进祠堂,但是上官仪爱妻心切,为了缅怀她,便专门立了这个牌位。

    史云扬进门寻了个**,轻轻跪下,他现在只知道这个牌位供奉的乃是自己的至亲,可是无奈他心中却勾不起半分凄凉。他对着牌位叩了三个头,道:“我知道,你就是我娘,可是我却不记得了,一个人最悲哀的事,恐怕莫过于将自己的双亲忘记了吧。”他苦笑一声,轻轻抚着那牌位上的金字,道,“娘,谢谢你这么牵挂我,是你们养育了那个上官承枫,没有他就没有今日的史云扬。来世,你不要再这么操劳,安息吧。”

    说完便出了门,这地方他觉得自己真的呆不下去,一个与前尘断绝了联系的人,是很难找到情感的共线的。

    史云扬由明伯带着,一路向膳堂而去,史云扬到场的时候,一个大桌子四周已经坐满了人,其中有三个女人穿着富贵的女人,两个年级稍大,一个年级较小。还有两位衣妆楚楚的俊美男子,其中一人穿着圆领,一人却是书生模样。几个女人谈笑正热烈,上官仪坐于主位,静静候着。桌上已经摆满了鸡鸭鱼肉,各种山珍海味。

    史云扬一看到这几人,便能差不多猜到他们的身份了。明伯道:“老爷,二少爷来了。”

    史云扬从转角出来,坐于桌旁的所有的人顿时全都起身。那穿着圆领的男子不可思议地看着他,快步走将过来,猛的抱住他,道:“二弟,你终于回来了,三年前你无故失踪,我们都以为你已经....回来就好。”说罢,眼角都渗出了泪。

    史云扬道:“让大哥记挂了。”

    上官仪道:“承枫,这是你大哥上官庭芝。”

    上官庭芝道:“二弟,你的记忆...你都记不得我们了?”

    史云扬摇摇头,道:“以前种种,全无印象。”

    上官庭芝脸上的难过更进一层,忽然转颜道:“病可以慢慢治,放心,总有一天能想起来的。”上官庭芝拉着他入席,指着其中的一个年纪稍大的女人,道:“这是我母亲,你大娘。”

    史云扬颔首叫了一声,那女人忙道:“承枫,不必这样拘礼,以前大娘待你便如同己出,如今你娘...以后我和你三娘便就是你的亲生母亲。”一句话未说完,眼中也已渗出了泪。不忍再说,坐下身,暗自拂袖拭泪。

    不等上官庭芝说话,那另一个女人便站起身来,道:“承枫,我是你三娘,回来就好。”这个女人甚是年轻,想来是上官仪的妾室,见到史云扬也不甚吃惊,只是迎着笑脸,史云扬也回了个笑脸。

    上官庭芝又指着自己旁边的年轻女子道:“这是你嫂子。”史云扬道了一声嫂子好,那女子娓娓一礼,道:“三年以前我刚刚进府,不料便听闻叔叔噩耗,我与相公俱是悲痛,如今叔叔平安归来,真是苍天有眼。”

    上官庭芝又指着那另外的一个书生模样的人,道:“这个是甘南道过来的表弟,在府上住了已有半年。”

    那书生起身,道:“林丘克见过表兄。”史云扬拱手回礼。上官仪道:“人也见过了,菜都快凉了,快快入座吧。”

    史云扬刚刚落座,正要开口说话。那出门的小厮已经回来,道:“老爷,二少爷的客人已经接到,不知老爷如何安排?”

    上官仪道:“快快有请。”那小厮打个喏,便退了出去,不多时便看到冉倾珞和韩仑走了进来。韩仑道:“在下扬州韩家韩仑见过上官大人。见过各位夫人。”冉倾珞也随着欠身一礼。

    上官仪道:“韩公子可是扬州第一富韩世贵韩老爷的公子?”

    韩仑道:“正是,常听家父说起,当今大学士上官大人乃是满腹经纶的大儒。大人之名,如雷贯耳。”

    上官仪道:“不敢不敢,我与你父亲还算有些交情,不必客气,两位请坐。”冉倾珞随着他入座。从她一进门,那林丘克的目光一直便未曾离开她的身。冉倾珞被他看得有些不悦。只能低着头,忽听到上官仪问道:“这位姑娘如何称呼?”

    冉倾珞道:“小女子冉倾珞,蜀中人士。”

    上官仪道:“那可真是路途遥远啊,听承枫说起,乃是姑娘救了小儿性命,老夫心中感激,请容我单独敬姑娘一杯,聊表谢意。”

    冉倾珞忙道:“小女子何德何能,敢让大人敬酒。万万使不得的,一路走来,都是云...承枫他在照顾我。”冉倾珞本想说云扬,忽然觉得不妥,立马改口。

    上官仪:“不在朝堂我便不是什么大人,现在老夫只是以一个父亲的身份向你敬杯酒。姑娘不要推脱。”

    冉倾珞有些为难,不过还是端起酒杯,浅酌半杯。

    上官仪道:“今天是承枫回府的大好日子,大家满饮此杯。”众人干了杯,仰头一饮而尽。

第三百一十四章,纷扰忽至

    第三百一十四章,纷扰忽至

    饭后,众多丫头前来收了饭菜,一行人便向正厅而去.途中,史云扬问及为何独不见罗啸成前来,韩仑言道,罗啸成正醉倒在五湖酒楼之中,当时听闻上官府来人接,耽搁不得,便只能让他在客战之中好生歇息。他们二人随着传信的人前来。

    史云扬点点头,到了正厅,一行人谈了些琐事,上官仪便叫人为几人准备客房。史云扬的房间离其他人还算近,几乎便是一墙之隔,也亏得上官仪有心,几人往来甚是方便。大约黄昏时分便也将罗啸成接了过来。

    上官府中,一切都是平平静静,难得的清静,让人觉得十分享受。

    史云扬虽然感觉不到这里有家的感觉,但是上官仪和各位家人都待他很好,人心其实很容易就能够被打动。反正这里弟弟确确是以前的家,索性便安心住下。

    入夜,史云扬不太睡得着,脑海之中装着太多东西,一闭眼就像是洪流一般,汹涌而来。闭着眼睛睡不着,他便睁着眼睛看着屋顶。屋中香料燃烧,青烟袅袅,在空中幻散出重重不同的样子,史云扬便静静地看着那变幻的青烟从一个烟团变成一条长线,再消失不见。

    实在睡不着,史云扬便想起来走走,推门走出房门,只觉得今夜月色正好,月牙半弯,如同红妆的柳眉。月华笼罩着整个上官府,透过月亮看过去,厅中树影斑驳,映在墙上,风影移动,仿佛是蹦跳的爬虫。门墙的阴影和月亮明照的地方乃是两处不同的世界。一抬头,只见天空之中泛着一片微黄,让人觉得甚是安静。

    在庭院之中走着,不知不觉便已经走到书房,此时已近子时,书房的灯还亮着。出于好奇,史云扬推门进去,便发现上官仪还在案前俯首写着些什么。

    一推门,上官仪也就发现了史云扬,遂放下笔。史云扬道:“爹怎么还没休息?”

    上官仪道:“近几日朝中事情不少,许多折子还未写完。皇上又批了几道折子也还未看。明早上朝便要启奏,反正年迈,睡眠颇少,便夤夜看看。”

    史云扬道:“爹如此勤恳,操劳国事,让人敬佩。不过熬夜总归不是什么好事,还是以身体为重的好。”

    上官仪点点头,道:“知道了。你怎么也还没睡?是睡不习惯吗?”

    史云扬摆摆手道:“一切安好,只不过心中烦扰,难以入眠,便趁着月色出来走走,路过书房,见灯火明照,便进来看看。”

    上官仪轻叹一声,道,“我也差不多,不说国事烦扰,便是自从你失踪之后,我便同你娘一样,睡眠总不大好,也请大夫看过,却并无他法。不过如今你回来了,爹这颗心也算放下了。只可惜你娘......”

    史云扬颔首沉思,忽而道:“娘是个怎样的人?”

    上官仪道:“你娘到我上官家已有二十六年了,进府两年之后便有了你。二十六年,你娘一直都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只在家教你读书,到后来便做些女红,不与人争,遇事多是妥协。你大娘还好较为温和,可是你三娘性子却是急了一些,我知道你娘也受了很多委屈。便在府中后院之中建造了一座佛堂,你娘多数时间便在佛堂之中念经求祷。如此平平静静,一直到她离世。”

    史云扬沉默,心道:“听父亲这般说来,母亲在世的时候,似乎活得并不幸福,难道她并不喜欢父亲?”忽听得上官仪道:“我与你母亲乃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惜她并不钟情于我,我这一生,终究还是没能留住她的心。”

    史云扬道:“她去世的时候说过什么话吗?”

    上官仪沉默,好一会儿,他道:“你母亲说,她这辈子已经没什么放不下,除了你。”说完,眼中已有一丝水雾。史云扬明白他的心情,一辈子也没能留住一个女人的心,到头来她死的时候,却还得不到全部的安宁。父亲是爱她的,若非如此,他又怎会为她神伤至此。

    “别站着了,先坐吧。”

    史云扬依言寻了个椅子坐下,心中却仍然想着那位已经故去的母亲,她实在是个可怜人。上官仪道:“三年前,你失踪之后,皇上曾经派人来府抚恤。皇恩深重,现今你既然回来了,便随我一同上朝吧,征讨高昌,你也算是大功臣,差点为国捐躯,当今皇上圣明,必然会重用你。以后就留在朝中,好好为官吧。”

    史云扬摇摇头,道:“孩儿不想瞒爹,此次回家,我并不会呆的太久,现今身上责任重大,事关天下苍生,我也是留不得的。”

    上官仪讶然道:“还要走?你究竟在为何事奔忙,竟还事关天下苍生。”

    史云扬愣了愣,为难了一会儿,才道:“爹可相信妖魔之事?”

    上官仪点点头,道:“自是相信,当年为父送你上昆仑山的时候,你体弱多病,常常高烧不退,后来有人说是妖邪作祟,因此才想让你在道术圣地昆仑山生活,练习武艺,强身健体。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妖魔时常都会听到,故此并不做惊奇。”

    史云扬道:“本来以为爹听到这些会说孩儿异想天开,不料爹却是如此开明。”

    上官仪笑道:“爹耳不聋眼不花,若是能说出个一二,自然是能够接受的,更何况,你虽然从小和我接触的少,但是你师尊确实教了你不少东西,你在我们面前也不至于说谎。虽说你记忆已无,不过德性品行却是记忆所不能抹拭的。”

    史云扬点点头,道:“孩儿受命于上古神祇女娲,要护送一重要的物什前往神界。此物极其凶险,若不早日带到神界,恐怕人界众生都将是一场巨大的浩劫。爹所言做官,其实乃是为皇上分忧,但作为一个官员,又何尝不是心系百姓疾苦。孩儿不做这个官,但是所做之事照样是关于天下百姓,不辱门风,光耀祖祠。虽说很多人可能都会以为上官家的二公子是个游手好闲的人,不过既然能够救得众生,又何必管这些细语。”

    上官仪皱皱眉头,道:“话虽如此,虽听起来天方夜谭,但是若是你所说,我当相信。呵呵,不觉得你已和我们这些凡夫俗子是两个世界的人了。”

    史云扬笑道:“爹言重了。”

    上官仪道:“既然如此,那好吧,你既然有此宏图大志,我也不便说什么。爹固然是想你留在身边,父子相聚,可享天伦之乐。可是......唉,你是为了天下人,天下人的生死,与个人的得失,如何取舍,为父自知。”

    “母亲早亡,爹又常年操劳,本应尽心伺候,可是天命在身,不能侍奉双亲左右,孩儿只能不孝了。”

    上官仪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你兄长常年都在我身边,也算慰藉,你不用担心我。”

    史云扬忽然想到什么,道:“父亲的失眠症可以让冉姑娘替爹诊治一番,她可是位大国手。”

    上官仪忽道:“回头再说吧,承枫,我看那姑娘对你情意颇深,你们...”

    史云扬道:“不错,冉姑娘是我的救命恩人,也是我如今最为钟爱之人,孩儿有朝一日,定要风风光光的迎娶她过门?”

    “她家中还有什么人?身世如何?”上官仪放下奏折,凝神听着。

    史云扬道:“她是个可怜的女子,可是却也是我见过的最为坚强的女子。她族中之人全已惨遭不测,只得她一人留存。虽然她不是什么官宦人家的女子,可是我却不在乎这些。”

    上官仪道:“只要出身清白,便没什么不可以的,只不过,有一件事却得告诉你。”

    史云扬道:“什么事?”

    “你小的时候,我们上官家便已经和欧阳家的欧阳景兰定下了亲事,你们两人青梅竹马,你以前与她甚是要好,她对你也是很是用心。你若娶了其他女子,景兰那小丫头你要怎么办?”

    史云扬顿时皱眉,喃喃道:“怎会如此?!”

    上官仪道:“虽说男人三妻四妾也很正常,可是欧阳家是绝对不会让景兰做你的妾室的。可若不如此,又委屈了那位冉姑娘。她容貌秀美,举止合度,我也甚是喜欢。若你都能娶过门,为父自然高兴,可就怕她不肯受这个委屈。你如今已过弱冠之龄,也当想想成家立业的事了。此事你好好思量。”

    史云扬心中顿时便像是掉进了一块巨大的石头,堵塞了心绪的流动,那位欧阳家的小姐他已经全无印象,他现在所思所想不过一人而已,他实在难以接受其他的女子。而且,恐怕冉倾珞也不会高兴。

    情是一种自私的东西,爱也是无法分享的,史云扬做不到分出一丝一毫的爱情给别的女人,他的所有都已经给了冉倾珞。

    从书房出来的时候,史云扬满头都是纷繁的情绪,像一团乱麻,理都理不清。他本来是想问一问骊山秦始皇陵的具体所在,可是此时却已经忘得一干二净。

    他只觉得脑袋嗡嗡地响,也仿佛也不那么安静了。虫鸣声之前明明很小,此时却像是打雷一般,听着让人心烦。史云扬索性快步走着,想早点回去歇着,路过一道拱门的时候,走得太急,却不小心撞到了一个人。

第三百一十五章,突起波澜

    第三百一十五章,突起波澜

    走得很急,两人撞的不轻,那人痛叫一声,听声音是个女子,史云扬转眼一看,原来竟是冉倾珞.

    “云扬,你还没睡?”冉倾珞揉着肩膀,轻声问道。

    史云扬此时正烦心,而烦心事便就是关于她的此时一见冉倾珞,心中却更为烦躁了。上官仪所说的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冉倾珞见他一直都愣着无言,浅笑道,“你怎么了,怎么见到我好像很怕似的,我很可怕吗?”

    史云扬摇摇头,上前抱住了她。冉倾珞愣了愣,也轻轻揽住他的腰。道:“你怎么了?怎么魂不守舍的?”

    史云扬话到嘴边,却又不得不咽下,可是觉得瞒着也不算是个事,可无奈的是真不知该怎么说,好一会儿,他道:“如果有一天我要娶别的女人,你会不高兴吗?”

    他感觉到冉倾珞的身体轻轻一颤,随即抱着他的力量蓦然间增大了一股。好像是要抓住一只将要飞走的纸鸢,因为那根线即将要断。

    史云扬道:“我懂了。”

    冉倾珞低声道:“若你真的喜欢她,我可以把你让给她。”

    史云扬抱着她腰身的手臂顿时一紧,道:“可是我却不会把你让给任何人,人活一辈子,只不过短短数十载,只短不长,能够执手偕老之人,一个便足矣。倾珞,在南疆的时候我便说过,我不会负你。”

    冉倾珞道:“你今夜怎么了,这么反常。难道你真的喜欢上别的女子了?”

    史云扬忙道:“我像是这么花心的人吗?唉,算了,不提也罢。等我们休整几日,准备点行装,问明了方向,我们便离开。”

    冉倾珞道:“你爹还会让你离开么?”

    史云扬道:“他会同意的,放心。”

    史云扬放开她,牵起她的手,静静地在园中漫步,安安静静,平平淡淡。

    月华如水,朦胧如纱,风吹过,院中几从斑竹轻晃,竹叶萧萧,虽有声却胜似无声。两人牵手走着,踏过细草,坐在花坛边上的小石阶上,都未说话,他轻抚着她的长发,仰头看着满天不甚明朗的星辰,心中却各自起了涟漪。

    翌日,随着承天门的一通鼓声,长安城便在一日的清晨时分醒来,开始又一个繁华的日子。史云扬换了一身衣服,出了门,便有小厮过来传话,说请了二少爷前去用餐。史云扬随着他来到饭堂,饭堂之中只有几个女人,一问之下才知道他大哥上官庭芝和父亲都已经上朝去了。吃过了早饭,此时天刚亮,趁着晨钟,史云扬走向西厢,罗啸成和韩仑便住在哪里。

    进了庭院,恰巧看见韩仑推门出来,史云扬抱拳道:“韩兄,早。”

    韩仑看起来形容憔悴,眼袋甚重,显然是一夜未眠。史云扬道:“住不习惯?”

    韩仑摆摆手,道:“虽说我是南方人,不过我的适应能力是很强的。只不过...”

    “只不过韩少爷现在心正烦,不知道如何抉择。”史云扬一抬头,看见罗啸成正坐在房顶,手中抱着那永远不离手的酒壶。史云扬心道,这家伙现在越来越嗜酒如命了。忽然间,罗啸成纵身一跃,从房檐上跳了下来,他拍拍韩仑肩膀道,“不过想了一个通宵,想必韩少爷已经想出点子了。”

    韩仑耸肩,道:“没什么办法,只能上令狐府去向她解释解释。”

    史云扬道:“你觉得以令狐姑娘的性子,你解释得了?”

    韩仑无奈地道:“总得试试吧,我与她就一面之缘,怎可能就谈婚论嫁。如此岂不儿戏。我是男人,倒也还好,可是她一个女儿家,若我不能给她幸福,她一生就毁了。更何况,他爹是礼部侍郎,官高权重,若因此与令狐家结怨,恐怕对我们韩家的生意会有不利。”

    史云扬道:“你真的对令狐姑娘一点感觉都没有,我看她之所以对你这样执着,不过是想趁着这个契机表明心迹。她应该是有心于你的。”

    韩仑摇摇头,道:“可是我还不能接受。我需要时间。”

    史云扬叹口气,道:“你去吧,只怕你终究还是要失望。若是令狐姑娘一直都不愿放手。你准备怎么办,十日之期可是转瞬即逝。令狐姑娘是一个与众不同的女子,当时在客栈之中她曾言若是输了,定会向大家赔罪。我当时以为,若是你赢了,打一打她的锐气,她出身富贵,肯定违约而走。可是没想到,她真的屈身向众人赔礼。到那时若是你真的拒绝,恐怕她说的出做得到”

    韩仑皱皱眉,道:“到那时我也没有办法,只能娶了她了。可是现在不是还有机会么,我一定要去试试。”说罢,韩仑拱了拱手,道了声告辞,便迳自向上官府大门走去。

    韩仑走后,院中便只剩下史云扬和罗啸成二人,罗啸成笑道:“史兄还有什么事?”

    史云扬摇摇头,可是却忽然记起什么,罗啸成刚刚转身要走,便被史云扬叫住。他转身过来,道:“有事?”

    史云扬道:“有样东西要交给你。”他手中灵力一涌,便出现了一股强烈的能量波动。随即一段残骨便出现在史云扬手中。那骨头上隐隐约约透着许多生气,此物一出,整个庭院之中便燥热无比。

    “辟邪之骨!你是怎么得到的?”罗啸成大惊,手中的酒坛差一点滑落在地。

    史云扬道:“是在神墓之中偶然所得。说来也巧,正是罗兄你所寻之物,你说,是不是很巧。”

    罗啸成放下坛子,一抱拳,道:“史兄,大恩大德,罗某人此生不忘,以后若是有我出力的地方,尽管开口。”

    史云扬笑道:“我们身负同样的使命,我出力的地方本就是你也要出力的地方。都是朋友,本就是应该,没什么报答一说。”

    罗啸成笑道:“那好,我就收下了,再说什么倒是我的不是了。”

    两人闲聊几句,史云扬便离了西厢,准备去找让冉倾珞,在经过前院的时候,忽然见到冉倾珞在墙角的花坛边上赏木槿花,史云扬轻声走近。却忽然听到一个欢快的女子声音传入耳中。

    “承枫,你回来了。”

    史云扬转眼一看,此时门外忽然进来一个女子,穿着露胸彩蝶蚕丝裙,头上梳着复杂精美的发髻,面容秀美,脂粉巧施,甚是乖巧,她轻轻跑进门来,就像是一只翩跹起舞的彩蝶。那女子临近,还不待史云扬说话,便一把将他抱住,道:“你终于回来了,昨天巧漪来告诉我,说看见你回府了,我当时还不信。可是...见到你真是太好了,这三年来你都做什么去了?承枫,你可知道,我有多想你。”

    史云扬愣了一下,一时手足无措,他转过头去看冉倾珞,只见冉倾珞也是呆呆地看着他们,显然也是无比震惊。可是忽然间就跑开了。史云扬心中顿时便乱作一团,好像丢了什么东西?

    “姑娘,你可否先将在下放开?”史云扬赧然道。

    那女子一惊,道:“你叫我什么?承枫,你...”她手一松,史云扬便趁机后退几步。那女子面上惊讶,又待上前,史云扬却连连后退,道:“请姑娘自重。”

    那女子急的快要哭了:“承枫,我是景兰啊。你难道将我忘了?!”

    史云扬这才明白,这就是与他从小长大的那位青梅竹马,欧阳景兰。史云扬一直担心此事,想不到这事来得这样快。史云扬道:“欧阳姑娘,在下因为某种缘故,已经丢失往昔记忆。以前与姑娘重重,现在已经全无印象。现在的我并不认识姑娘。”

    欧阳景兰听罢,如同当头霹雳,她双眼之中顿时滚滚泪落,道:“怎会如此,怎会?不,你骗我,若是真失去记忆,你又怎会知道我姓欧阳。”

    史云扬道:“乃是家父告知,在下的往昔有一位欧阳家的小姐,与在下乃是总角之交。想着姑娘举动亲昵,应当便是了。”

    欧阳景兰道:“你真的不记得我了?”

    史云扬瑶瑶头,道:“全无印象。抱歉得很。”

    欧阳景兰掩着唇,不让自己哭出声来,可是却仍然阻不了呜咽的声音,她转身跑出了上官府,忽然消失不见。欧阳景兰本来看见史云扬,喜极而泣,毕竟苦苦等候的良人如今平安归来,可是想不到乐极生悲,进门时的喜已经层层被冲淡,只剩浓浓的伤痛。

    史云扬愣在原地,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两个人,两个方向,他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昨夜父亲让他抉择的这个难题现在已经明明确确的变成了两条路,究竟去追哪一个人,究竟该如何选择。

    此时伤心的不止欧阳景兰一人,还有冉倾珞。她本来平静的心现在却猛然间起了千层lang。她仿佛觉得自己的心里的那道堤岸在一瞬间便被摧毁,她心中已经全都乱了,理不出头绪,她不敢想象失去史云扬是什么感觉,刚刚那个女子就像是将一把尖刀捅在了她的心上,此时稍稍一动,心便会痛。

    她停了停,想要镇静下来,可是忽然听到史云扬的声音传来,冉倾珞一愣,随即又向前跑开。

第三百一十六章,红颜武者

    第三百一十六章,红颜武者

    令狐玉儿说过,令狐府就在东市,相距不远,韩仑出门之后问了一两个人,便已经找到了方向.不到一炷香的时间,便已到了令狐府。

    礼部侍郎令狐德棻(fen)乃是正三品大员,因此他的府邸甚是豪华,光从大门看来,就十分霸气。史云扬一靠近,门外值守的两个家丁便已经他拦住。

    “站住,什么人!”一家丁喝道。

    韩仑道:“容请禀报,就说韩仑求见令狐小姐。”

    那人呵斥道:“小姐岂是你想见便能见的,快走,别挡在门前,惹人说辞!”韩仑正待说话,忽然从门内走出一个丫头,道:“来人是韩仑韩公子?”

    韩仑道:“正是,在下有要事求见令狐小姐。”

    那丫头道:“公子的彩礼呢?”

    韩仑一愣,随即道:“并未带什么彩礼,在下此番前来是要同令狐小姐商量诸般细则。还请姑娘行个方便,让在下进去。”

    那丫头道:“你等着。”说罢便回首走进门。好久之后,才得见她折返。她道,“我家小姐有请,公子这边走。”

    韩仑拘礼道:“多谢。”之后便一路跟着那丫头进了令狐府,令狐府的格局可比上官府要大上不少,而且也更为豪华,院落之中的陈设布局甚是精致,假山流水,浅渠之中游荡着红黄相间的游鱼,一两个丫头正在投食。

    那丫头将韩仑引致主厅,主厅左右陈列着两排椅子,正堂之上悬挂着衣服匾额,乃是“天祚地福”,一看便知道是名家手笔。只见主厅的屏风之下坐着一位慈眉善目的妇人,令狐玉儿便立在她的身边,目视韩仑走进大厅大门。恰在此时,内堂之中走出一个中年人,身穿便装,须发微白。那人一出来,周围所有的人都低身行礼,道:“老爷。”

    韩仑心想,这便是礼部侍郎令狐德棻,令狐玉儿的父亲了。现在恐怕是刚刚下朝。他上前一步,拱手道:“草命韩仑,见过令狐大人。”

    令狐德棻道:“起身回话吧。请坐。”

    韩仑谢过,寻了个下座坐下,令狐德棻脸上顿时露出一抹欣赏。赶紧命人看茶。他道:“韩公子举止不凡,谈吐有致,想是家风甚好。不知令尊是?”

    韩仑抱拳道:“回大人,家父乃是扬州韩世贵。”

    令狐德棻讶然道:“哦,你是韩老爷的公子,怪不得了。”

    令狐玉儿道:“爹认识?”

    令狐德棻道:“自然认识,扬州第一富,谁人不识。传说你韩家富可敌国,韩老爷当年一人资助边疆将士的军饷便达五十万两,虽说韩老爷不在官场,亦不在沙场,可是这份赤胆忠心却无人不敬仰。”

    韩仑道:“大人谬赞,在下代家父谢过。”

    令狐玉儿见父亲似乎对韩仑颇有好感,忽然大起胆子道:“韩仑,你怎么空着手来了,虽说我们令狐府不缺什么,但是彩礼却是必须要走的程序,万万省不得的。”

    韩仑正待说话,忽然令狐德棻说道:“韩公子,小女素来顽劣,乃是老夫与内子自小娇宠所至。因此性子一直独来独往,不过她的婚事我们做爹娘的本就该好好谋划。先前听闻小女如此玩闹,本来很担心。可是如今见到韩公子,老夫忽然觉得小女的眼光的确敏锐。这是一门好亲事,我们都十分赞成。小女今年已过碧玉年华,我们寻思着也该给她找个好归宿了。不知韩公子意下如何?”

    韩仑沉默半晌,忽然起身拘礼道:“恕在下难以从命。”

    令狐德棻夫妇一愣,面面相觑,他道:“小女虽然顽劣,但是琴棋书画样样皆通,便是各个府中的小姐同小女比起来,恐怕也是及不上的。论德艺医,论才华,论美貌,小女都不差,韩公子你为何?”

    韩仑拱手道:“在下无礼,请大人海涵,但是其中因由,在下定还要说个明白。家父并无官爵,家中累世也都是微末商旅。令狐小姐乃是官家小姐,委身在下,门不当户不对,恐怕对大人名声不好。再则,此次从家中出行,本来是在下第一次远行。在途中结识了一些朋友。无意间身上被赋予了巨大的使命。如今在下还在为了这个使命奔走。前途艰辛无比,令嫒若是跟在在下身边,所拥有的全都是出生入死。大人恐怕也不愿见到令狐姑娘跟着在下受苦吧。”

    令狐德棻皱眉道:“这...”

    令狐玉儿忽然厉声道:“韩仑,你给我听着,我不在乎你的钱财,我也不在乎什么门当户对。你是从小到现在唯一打败过我的人,当我看到你的时候,当你破解我的棋局的时候,我便知道,你就是我一直要等的人。至于出生入死,令狐玉儿求之不得。你自己清楚,我是一个女子,我已经做出了这么多的让步,甚至可以做你的妾室,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韩仑看向令狐玉儿,忽然看见她眼睛里闪烁着晶莹的泪花。韩仑忽然觉得,自己是不是太过分了。可是有些东西就算是很伤人,韩仑也不得不说。

    他道:“令狐姑娘,在下承蒙姑娘错爱,在下说句难听的话。若是在下不喜欢姑娘,姑娘跟了我,哪里还有幸福可言。”

    令狐玉儿道:“你当真对我一点感觉都没有?”

    韩仑沉默,许久后,他看着令狐玉儿的眼睛,道:“不相瞒姑娘,在下心中,已经有人。”

    令狐玉儿道:“她如今在何处?”

    韩仑心中忽然一痛,叹道:“她已经死了。不过在下永远都忘不了她。”

    令狐玉儿道:“逝者已去,你又何必执着。我...”她想要说什么,可是却突然骨鲠于喉,无语凝噎,只是望着韩仑的脸,眼中充满着无辜,充满着伤心。

    看韩仑执意如此,令狐德棻夫妇似乎有点不高兴。令狐夫人愤愤起身离去,韩仑躬身相送。令狐德棻道:“韩公子,小女倾心于你,如此本已不合常理,只不过小女行事异于常人,老夫也不多做追究,如此推却,韩公子将老夫颜面置于何处。难道老夫堂堂三品朝廷命官的女儿还配不上你韩家的身价吗?”

    韩仑道:“大人息怒,在下所言句句肺腑,皆是为了令狐小姐的幸福着想。”

    令狐德棻还未说话,令狐玉儿道:“好,韩仑,我不逼你,你不是说怕以后我跟在你身边会吃苦吗?我今天就跟你比一场,若是你赢了,此事便作罢,若是你输了,我以后便一直跟着你。”

    令狐德棻一愣,道:“玉儿,你说什么?!”

    令狐玉儿忽然转身跪下,道:“爹,女儿多谢爹娘的养育之恩,七年如一日,转瞬即逝。虽然你们不是玉儿的生父生母,但是玉儿自从进了这个家,便一直将爹和娘当做自己的亲生父母。爹娘不但将女儿视如己出,还一直纵容着女儿的无理。女儿都知道,但是女儿生与众人不同,我一定要找到方法复苏我身上的血脉之力。”

    令狐德棻重重地坐在椅子上,长叹一声,道:“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你娘要是知道,还不知道该有多伤心..."他端起茶杯,又无心喝茶,随手放在一边,说道,“七年前我们看到你的时候,便觉得你是个不同寻常的孩子,别的女子想你那么大的年纪,要么在家中学做女红,要么还在父母怀中呱呱而泣。可是你却不同,能够让人千金求书。又将钱财全都分给穷人。为父当时就很欣赏你,往事如斯,已经七年了,想不到你还是要走。”

    令狐玉儿转眼看着韩仑,道:“那也不一定,若是韩公子能够胜我,我自然走不了的。”

    韩仑道:“姑娘还是要比棋艺?”

    令狐玉儿道:“棋艺我不如你。今日不比棋艺,比武艺。”

    韩仑一惊,自己的武艺乃是在玄阶中期,已经是高手中的高手,恐怕令狐玉儿是没有什么胜算的。忽然间,韩仑觉得有一点轻松,他觉得这场比赛跟本就没有什么悬念,只要赢了,一切都将回归正轨。

    令狐玉儿道:“你可有异议?”

    韩仑道:“在下没有异议,姑娘可要说话算话。”

    令狐玉儿道:“我令狐玉儿从来都说话算话,倒是你,要是你输了,可别再有这么多说辞。”

    韩仑道:“自然不会。”他心想,你一个大院深闺之中的大小姐,武艺能高强到哪里去。令狐玉儿转身出门,道:“我们到后院比试,只有你我两人,胜败自有你我知道。你是个正人君子,我不怕你会反悔。”

    韩仑道声好,令狐德棻叮嘱几句,让他们点到即止,万伤上了对方、两人点点头,韩仑辞了令狐德棻,便随着令狐玉儿一同来到后院之中。

    这后院之中的确宽敞,两边的树木和花草也甚是名贵。韩仑想到要在这样的地方打架,真的算是大煞风景。忽然间,令狐玉儿手指尖涌出一道灵力,冲天一指,便化作一个巨大的罩子,将整个院子全都罩住。

    令狐玉儿转身道:“我已经将这个后院封印,从现在起一个时辰之内,里边的任何动静外边都听不到,你尽管放心一战。”

    在她释放出罩子的一瞬间,韩仑便已经无比惊讶,她竟然会封印术,而且身中灵力很强,看样子实力绝对不像他想象之中那样弱。

    韩仑叹道,这个女子可真是不简单。

第三百一十七章,暗恨已生

    第三百一十七章,暗恨已生

    冉倾珞跑出去不远,史云扬便已经追了上来.他终究还是选择了冉倾珞,也许从他不由自主地踏上这个方向的时候,他的心里就已经有了答案。

    史云扬遥遥看着冉倾珞在前方半跑着,他脚下生风,一展身法,一闪便到了冉倾珞面前。冉倾珞没想到他会突然出现在身前,冷不丁撞在他怀中。史云扬趁势抱住她,冉倾珞想要推开,可是她的气力又怎可和史云扬相较。挣扎了很久,却是无果而终。史云扬也就任她挣扎着,可是无论如何都不肯松手。

    “你是打算一直都不放手吗?我喘不过气了。”冉倾珞说道。

    史云扬闻言,松了一点劲道,说:“不要哭,你听我说。”

    冉倾珞道:“我忽然明白你昨晚上为何要对我那么说了,她就是那个你要娶的女子,对吧?”

    史云扬皱眉,点点头,却又摇摇头。道:“此生,我只娶卿一人,一人足矣。”

    冉倾珞道:“我本以为我足够豁达,心胸足够宽广。当你告诉我你要娶别的女子时,我还说,如果你真的喜欢她,我就把你让给她。可是真的要放弃了,我却舍不得,做不到。”说罢,静静流泪。

    史云扬道:“为何要放弃,我不要你放弃。”

    冉倾珞忽然看着他的眼睛,郑重问道:“你喜欢她吗?”

    史云扬道:“也许在我没失去记忆以前喜欢过他,可是上官承枫和史云扬不同,他喜欢的是别人,史云扬喜欢的人永远是你。”

    “可是...”冉倾珞想要开口说什么可是却又在一瞬间说不出口,她本来想说,那姑娘对你挺好的。可是忽然觉得这句话怎么显得她好像马上就要放弃一般。因此打住没说。史云扬道:“他叫欧阳景兰,是欧阳府的人。听说从小就和以前的我很要好,而且...”

    “而且什么?”

    史云扬顿了顿,道:“而且我们两家已经定下亲事。这件事实在麻烦。”

    冉倾珞神色顿时黯然,颔首道:“也便是说,你命中注定便是要娶她的,而我,只不过是个过客。”

    史云扬托起她的下颚,看着她的眼睛,道:“你怎么会是过客。不要妄自菲薄了,你要知道,我的心一直在你这里。但愿君心似我心。”

    冉倾珞道:“可是欧阳姑娘怎么办?你们两家从小便订下亲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决不可违背。我虽然不知道欧阳家有什么地位,可是能够与你们上官家定亲的,肯定是官场中的要员。若是公然反悔,欧阳家的面子定然挂不住,难道你要让上官家和欧阳家结仇不成。”

    史云扬叹道:“这也正是我头疼的问题。如何才能摆脱这门婚事。好容易回家一次,想不到还有这样的事情等着。我觉得,还是早些离开吧。自由自在,没有这许多拘束,没有这些个烦恼。”

    冉倾珞道:“可是走了又怎样呢?这婚约仍在,你终究还是上官府的人,若有一天你要成亲,也肯定会回到这里,到时候,事情不是一样摆在眼前。更何况,那位欧阳姑娘对你一往情深,你又怎能让别人空耗年华。”

    史云扬沉默,道:“即使我负了她,我也不愿负了你,此事定有解决之法,给我点时间让我好好想想。”

    冉倾珞轻轻点点头,史云扬便拉着她从小院之中离开,送她回房。日正清晨,太阳还未升上云端,此时忽然从云中射出暖和的光线,让人觉得甚是舒畅。可是这么一件小小的事发生之后,两人心中已经各自有了心结,无论这阳光多么灿烂,却也还是照不亮两人心中的阴霾。

    史云扬本以为他们两人的事情,现在只有他们自己知道,可是暗中却已经有一只耳朵听了去。史云扬没有想到欧阳景兰还会回来,也没想到他一回来就看见拥在一起的史云扬和冉倾珞。欧阳景兰眼中生出的不仅仅是痛苦,还有恨意,她看了很久,可是心中寸寸滴血。终于,他还是出了上官府,行尸走肉般走出了东市。

    女人最美丽的地方,不是外表,而是心灵,同样,女人最可怕的地方,也不是她们有多少力量,而是心机。

    令狐府。

    如今的令狐府几乎所有人都拥堵在后院的门外,陆陆续续的差不多堵了有上百人。都是些丫头和仆役。听闻小姐要和一个男的比试武艺,都是大感惊奇。虽然他们个个都知道小姐身怀武艺,可是也没见她正正经经跟谁比过武。这事儿顿时便在令狐府传开,这些仆役和丫鬟们都想看看小姐的身手,可是到了之后才知道,里边什么都看不见,像是隔了一片水雾,不仅门打不开,而且就算爬到了院墙上,也还是朦胧一片。

    “你们在做什么!都给我干活儿去。翻墙爬树,成何体统!”这群仆役丫鬟们谈笑得正欢,忽然令狐德棻出现在众人身后,众人赶紧躬身行礼,道声“老爷。”之后便飞快地离了后院,各自做事去了。

    令狐德棻看着那已经被封印的后院,重重叹口气,道:“为父也不知道是希望你输还是你赢,输了可以留在家中,可是我知道这并非你所愿,若是你赢了,你就要离家远走,却又非为父所愿。唉!”

    后院中。

    韩仑看着慢慢走近的令狐玉儿,道:“不知令狐姑娘要怎么个比法?”

    令狐玉儿道:“你可有擅长的兵刃?”

    韩仑点点头,道:“自然是有的,姑娘难道要和在下比试兵刃?”

    令狐玉儿道:“有何不妥吗?”

    韩仑道:“刀剑无眼,怕是不慎伤了姑娘,在下便万死难辞其咎了。”

    令狐玉儿瞪了他一眼,道:“比试武艺,受伤乃是难免的事。更何况,你还不一定伤得了我。”

    韩仑一扬眉,道:“那在下倒很想见识一下。”说罢手中一阵虚幻,灵力一闪,便将含章刀握在手中。令狐玉儿不紧不慢,亦是手中虚幻一阵,手中却出现了一支长锋毛笔。

    韩仑道:“姑娘的兵刃便是这支笔?”

    令狐玉儿道:“本姑娘所使兵刃并无固定,一花一木,一石一沙都是我的兵刃,总不可能一一取出来给你看吧。不过你放心,我不会使暗器偷袭于你。”

    韩仑道:“在下是担心...”还未说完,便被令狐玉儿一声打断。

    “真是婆妈,看招!”说完,令狐玉儿猛然跃出,裙裾飘飘,在虚空中飘散,像是振翅的黄雀。她手中的毛笔锋尖一转,忽然在那毛笔的周围出现了一道巨大的毛笔虚影,看样子竟是灵力凝成。

    “笔走中锋!”

    令狐玉儿轻声一喝,那毛笔虚影便向韩仑点来,韩仑赶紧涌出灵力,在身前凝起一个护盾。令狐玉儿哂笑一声,毛笔顿时便点上了那护盾,一阵灵力波动强烈传开。这股灵力的震荡撞击到两边的罩子上,罩子上顿时便起了一层水波一般的花纹。不过只是闪烁了几下之后,便又恢复正常。

    韩仑此时正面与令狐玉儿的灵力相撞,忽然觉得这位令狐姑娘并不是想她想象中那样只是个骄横的大小姐。她的实力已经十分强大,方才那一招虽然只不过是灵境的水平,可是韩仑感觉到了,她根本没用全力。韩仑忽然紧张起来,看来令狐玉儿并不是盲目自信,她是有着强大实力的,并且这实力还有可能在他之上。

    忽然间,令狐玉儿的毛笔虚影起了变化,那点在韩仑护盾上的笔锋忽然向下一压,就像是正在一张纸上写字。令狐玉儿手中的毛笔往下重重一划,韩仑便觉得,那毛笔的笔锋之上忽然生出一股强大的灵力,仿佛那支毛笔所划下的不是笔痕,而是刀痕。那巨大的毛笔似乎就成了一把青龙偃月刀,猛然一刀破开了他的防御。

    书法之中讲究笔走中锋,这样写出的字才能有精神,挺拔而有力道。而且字看起来也很明快爽朗,难怪说这位令狐姑娘师从欧阳通,看来确实不假。若非在书法上有这样高的造诣,又怎么可能会将书法同武艺结合得如此紧密。看样子,这招数乃是令狐玉儿自创的招式,明中有暗,让人猝不及防。

    韩仑护盾一破,身形顿时急速后退,可是令狐玉儿却是笔尖一旋,身形飘然而至,手中毛笔的虚影便像是一柄长剑,笔锋似剑锋,指着韩仑的眉心急速靠拢。一退一进,两人身形俱是轻盈无比,韩仑脚尖触地,划出一条长线,令狐玉儿脚尖却是踏在草尖上,身形一动,只是草叶微动,连地面都沾不到。

    眼看就要退到墙角,韩仑身形跃上墙壁,借力一蹬,便从令狐玉儿的头顶跃过,含章刀与她的灵力毛笔重重一碰。擦出一道火花,韩仑便已落地。可刚一落地,便看见令狐玉儿毛笔刺过来,韩仑赶紧挥刀抵住,可是刹那间,那巨大的虚影竟然消失不见,一道更强的力量抵在韩仑的刀上,含章顿时弯了半分。

    韩仑定睛一看,原来抵在自己刀锋上的,正是那支毛笔的笔锋,韩仑甚是惊讶,一支毛笔最为柔软的地方便是笔锋,可是现在这支笔,却是像铁笔一般,笔锋丝竟然毫都没散开...

第三百一十八章,赌局已定

    第三百一十八章,赌局已定

    将灵力融入毛笔的软锋之中,便能够形如刀剑一般坚硬,毛笔笔锋软,便可随意变化形状,手执一支笔,就好像是拿着百千把兵刃.不过像这般,那应该对灵力有多强的控制能力才能办到。

    韩仑与之交手几个回合,便已经发现,令狐玉儿的实力也差不多是在玄境的中期左右,与他差别不大。这场战斗顿时便从一场毫无悬念的比赛变成了一次势均力敌的较量。

    韩仑脚跟处传来一阵力量,左手在刀身上反弹,已经被压弯的含章刀顿时就像是一张拉满的弓,令狐玉儿的力量顿时被反弹回去,她的身形急退,同时,韩仑感觉自己胸口被重重踢了一脚,两人身形各自倒射而出。

    令狐玉儿身形飘出很远,蓦然间在一片草叶上用力,身形便腾然而起,穿过一丛树木的枝条,踏着笑笑的枝条,最后落在韩仑面前的一棵树稍。她脚尖轻轻点在叶片上,风动,叶动,她的身形也随着叶子摆动。就仿佛她是一只蜻蜓,完全没有一丝一毫的重量。那轻若无物的树叶子在她的脚下便如同陆地一般。

    韩仑叹道:“这等身法!可真是让人叹为观止。”

    忽然间,令狐玉儿说道:“韩仑,为何不见你出手,难道你想让着我吗?”

    韩仑道:“以姑娘的实力,在下恐怕是让不得的。”

    令狐玉儿道:“那你便出手,若你再不出手,那便不会再有机会了!”说完,她的双手之中顿时涌出两道灵力,一黑一白,只见她在空中划出一个圈,双手之中的灵力顿时合在一起,从她的指尖之中便释放出一道旋转的太极。

    “弈坛无相指!”

    忽然间,那太极之中伸出一只巨大的幻影手,手中执着一枚巨大的白子,对着韩仑狠狠压下,韩仑一惊,连忙跳开。可是刹那间那巨兽又出现在他的头顶,压下来一颗巨大黑子。一时间,令狐玉儿手印一变,那巨手便会落子,韩仑硬接不得,只能不断闪躲。

    “灵钟刀法!”

    韩仑大喝一声,手上的含章刀顿时挥舞成风,刀影旋转,反射着太阳光线,不多时便在韩仑身边化作一口大钟,将他全身罩住。令狐玉儿手中印诀一变,又是一道幻影手拈着一枚白子飞速的落了下来。霎时间,那一枚巨大的棋子顿时压在韩仑的大钟之上。只听得当的一声巨响,声音响如洪钟。

    幸好令狐玉儿是先将这里设置了结界,要不然,这一声响动可就在这长安城中传了出去,这声音极其巨大,长安守卫若是发现定会赶来查看。在长安城中,钟声和鼓声都不是能够随便敲响的,钟声一响,四面的城门就将关闭,鼓声一响,城门即将开启。夜里实行宵禁,严禁外出。这钟声和鼓声便是长安人一天的作息标准,除了几座宏大的寺院之外,随意鸣钟可是要判刑的。

    令狐玉儿这一击甚是强势,韩仑顿时便觉得头顶似有千钧之力传来。于是他双脚分开,扎出马步死死顶着,一时间两人僵持不下。令狐玉儿擅长身法和不寻常攻击,并不擅长这边僵持作战,数息之后便已经明显减弱。她索性将灵力完全撤去,十指相扣,默念着咒决。

    韩仑忽然见到那令狐玉儿手中那黑白相间的太极顿时便重新旋转起来,在那太极的周围缓缓地出现了八卦的符号。

    “太极飞雪!”

    令狐玉儿又是一声轻喝,手中的八卦顿时变化成八枚棋子,四白四黑,猛然间缠绕着向韩仑飞来,韩仑一惊,手中的刀光顿时旋转得更加迅速。那口巨钟身上的花纹都能看得甚是明显,韩仑晋入玄境之后,这灵钟刀法便使得更加炉火纯青了。

    八枚棋子本来硕大无比,可是一瞬间之后,八枚棋子便飞速的一分为二,二分为四,四分为八。总共六十四枚棋子以方才两倍的速度急速的向韩仑那口大钟击去。韩仑眼睛一横,却并不躲闪,霎时间,他身上那口大钟便飞速旋转起来。速度之快,便在他方圆两丈的距离之中都掀起了一股小小的风暴。

    下一刻,那棋子便猛然间和韩仑的灵钟相撞,那些棋子带起巨大的力量砸到韩仑的灵钟之上,霎时间便掀起一阵洪亮的钟声,韩仑只觉得刀身都被这些棋子砸得不断震颤,虎口震得生疼。不过灵钟终究还是抵挡住了那棋子的一轮进攻。令狐玉儿的棋子碰到韩仑的灵钟时,就像是碰到旋转雨伞的雨滴,霎时间便四射而出。

    眼看着这一片美丽的后院就要毁于一旦,可是令狐玉儿手中印诀再变,那弹出的棋子便突然化作一道金光,随即形成一个个六十四卦的符号。每个棋子一化成卦象,顿时就停止下来,悬浮在空中,闪着金光。乾卦,泰卦,否卦,大有挂,坤卦...六十四卦一个一个地弹开,顿时便像是计算好了一般,等到韩仑反应过来,他已经被六十四卦团团包围。令狐玉儿做个合的手势,霎时间,六十四卦猛然贴在灵钟之上,韩仑的视线便完全被挡了去。

    “爆!”

    令狐玉儿大喝一声,手势顿时散开,韩仑闻言一惊,还没来得及反应,便是一股巨大的爆炸传开,韩仑就处在那爆炸中心。突如其来的爆炸,让他猝不及防。

    一阵巨大的轰隆声之后,韩仑所在的中心已经被一片灰尘所笼罩。

    半晌之后,那灰尘渐渐散去,只见韩仑撑着含章刀身形半跪在地上。显然受了一点轻伤。气息有点紊乱。令狐玉儿见他受伤,心中有些不忍,遂收了招数,身形回跃,仍然轻轻踏在那片叶子上,悬在空中。

    她道:“知道本姑娘的厉害了吧,若是你再不出手,那我可便要赢了。”

    韩仑轻轻擦去嘴角的一点点血迹,道:“姑娘身居高阁之中,为何会有这般厉害的功夫,这般修为,便是走遍神州恐怕也难逢敌手。”

    令狐玉儿道:“韩公子,看来少有历练的是你吧,你口中的神州大地你有走过多少地方,比你我强上百倍千倍的人何止一两个。至于我的身世,只要你想听,我便说给你听,不过不是在此时,而是在我赢了你后。”

    韩仑浅笑道:“先前是在下太过轻敌了,不过若是姑娘觉得这就能赢,那便是姑娘轻敌了!”韩仑话未毕身形却猛然旋转飞出,刀锋化成一道道疾风骤雨般密集的刀芒,向着令狐玉儿飞去。令狐玉儿没想到他会突然发难,此时来不及攻击,身形只得后退。

    只见她的身形像一片从树上落下的秋叶,在空中翩跹飞舞,时而快时而缓,那一道道刀芒便在这一顿一挫之间飞快地从令狐玉儿的裙带之间划过。忽然间,一道巨大的刀芒划过来,令狐玉儿一惊,那一道刀芒便从她的左手指尖划过,顿时划过胸前,令狐玉儿一收手,那刀芒便又从她右手指尖划过,顿时砍在一棵大树上,那大叔顿时便是一道整齐的的深痕。

    令狐玉儿身形一退,又重新跃到另一棵树上,可是脚尖刚刚踏上一片叶子,便看见韩仑挥着含章刀急速划来。令狐玉儿没想到韩仑会来得这样快,与先前他一直保守的方式截然相反,一时来不及反应,便又只得不断后退。不过韩仑不善身法,他也只有趁着自己瞬间的爆发力,让令狐玉儿无暇出招。令狐玉儿果然被迫闪躲,身形不断后退。

    两人在园中左右闪躲,身形极是灵活,不知不觉间便已经拆解了上百招。可是令狐玉儿仍然是一直被韩仑压着打,会转不过身来。

    忽然间令狐玉儿手中一支毛笔急速刺出,笔尖如同尖锥,正好对上韩仑的刀锋。两相对撞之下,韩仑的刀锋剩胜了半分。霎时间,韩仑手中的刀出于自然,飞快地向令狐玉儿刺去。

    韩仑以为她会躲闪,可是片刻才发现,令狐玉儿竟然撤去了浑身的灵力,主动对着那刀锋迎了上去。

    韩仑大惊,大叫一声小心,他脚下一蹬,飞快奔出,双手顿时抓住刀刃,含章锋利无比,直直切入他的血肉之中,韩仑大叫一声,头上大汗直冒。

    含章在令狐玉儿的喉前一寸停了下来,令狐玉儿一脚将含章刀踢开,笔锋对准了韩仑的喉头。

    “你输了。”令狐玉儿看着韩仑满手鲜血,心中甚是心痛,可是却冷颜相对。

    韩仑一愣,道:“你使诈?!”

    “哼,我可不管那么多,你输了就是输了。兵不厌诈,你难道不明白?”

    韩仑道:“方才那一刀可是致命的,若是在下收不住,恐怕姑娘现在已经...”

    令狐玉儿道:“已经死了是吗,若是你不要我,我还不如就死在你的刀下,让你心中有愧,永远记着我。”

    韩仑叹道:“姑娘又何必拿自己的性命做赌注,韩仑何德何能,值得姑娘为在下如此。”

    令狐玉儿道:“从小到大,只要是我认定的,便不会更改便是再难,我也要得到。韩仑,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的,明白我是怎样一个人。”

    韩仑叹口气,道:“我输了,真是想不到。”

第三百一十九掌,奇怪提醒

    第三百一十九掌,奇怪提醒

    韩仑从令狐府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分,不知不觉,他竟然在令狐府带上了一整天.他这一回回来却又不是一个人回来的,身边已经跟了个令狐玉儿。

    推门进来的时候,史云扬、冉倾珞还有罗啸成三人都吃了一惊,没想到韩仑到令狐府推却婚事,却将一个大活人都带了回来。

    罗啸成嘿嘿一笑,道:“韩少爷,怎么回事?”

    韩仑捂着脸,连连叹气。令狐玉儿奇怪道:“有什么好叹气的,不就是比武输了吗?”

    话一出口,三人都以为自己听错了,不禁啊的一声叫了出来。令狐玉儿对着三人欠身行礼,道:“小女子令狐玉儿,听韩仑说,他有几个朋友在上官府。小女子冒昧,想前来认识认识。还请以后多多关照。”

    罗啸成道:“令狐姑娘好生客气,在下罗啸成,岭南道人氏。”

    “在下上官承枫。”史云扬想,此人是令狐府的千金,不能说自己姓史,否则让人说道,为何上官府的二少爷不姓上官。官场是一个很大的圈子,虽然他不懂什么是官场之道,但是他知道,无论如何也不能给父兄添麻烦。

    “冉倾珞,见过令狐姑娘,昨日一睹姑娘棋艺,实在是让人艳羡。”

    令狐玉儿道:“这位姐姐长得可真美。”冉倾珞笑笑,复行一礼,表示感谢。史云扬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两位谁能说说?”

    令狐玉儿看看韩仑,韩仑正皱着眉,独自看着门外,一言不发。令狐玉儿暗笑,她道:“还是我来说吧,韩公子今晨到令狐府寻我,我与他打赌比武,若是他赢了,我便不再纠缠于他,要是他输了,我以后便跟在他身边。韩公子倒是欣然同意,只可惜啊,他输了。”

    众人又是一惊,许多次的出生入死,韩仑是什么实力他们最清楚,可是韩仑竟然会败在她的手下。这让几人如何接受得了。罗啸成道:“抱歉,罗某没有听错吧,姑娘是说比试武艺,姑娘赢了?”

    令狐玉儿道:“正是,有什么不对吗?”

    史云扬道:“韩仑是什么实力,我们都清楚,姑娘身居高阁,每日所在不过尺寸闺房,姑娘性子豪爽,恐怕和一般的闺秀不同,可是想来也不会离开长安吧。姑娘的武艺从何而来?能够强过韩仑,这...实在让人难以接受。”

    令狐玉儿笑道:“你还算实诚,不过我的身世不是一句两句便能说得清楚的。我已经知道了几位lang迹江湖,能够走南闯北,说实话,我一直在寻找这样一个机会。我的体质并非常人,身上有一种未觉醒的力量,多年来我一直在寻找一种复苏我血脉之力的办法。可是多年以来却是毫无成果。几位都是身负异能之人,想来和各位在一起,找到这办法的几率会大得多。”

    史云扬一皱眉,拱手道:“如今我们皆有重大使命在身,恐怕没有太多的精力替姑娘寻找。前路艰险,即使姑娘一身本领,可是江湖险恶,出生入死。万不可因为一时意气而鲁莽决定。”

    令狐玉儿道:“上官少爷放心,我跟着大家是绝对不会妨碍大家的,血脉之力我自会寻找,更何况我现在也没有目的,只不过想出去到处走走,兴许能有契机。”

    史云扬点点头道:“姑娘这样说,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既然姑娘决定和我们一同上路,那便欢迎加入我们。”

    令狐玉儿嘻嘻一笑,甚是高兴,道:“以后相处时间很多,方便称谓,大家就叫我玉儿吧。我从小性子便是这般急躁,今后要是有过错之处,还请多多海涵。”

    冉倾珞高兴地拉着她的手,道:“一直以来,我们这几人之中都是男人居多,好些时候都只有我一个女子,这下好了,有姑娘作伴。以后也好有人说个知心话。”

    令狐玉儿道:“姐姐不嫌弃的话,说什么玉儿都好好听着。我就当你是我亲姐姐啦。”

    冉倾珞笑道:“这可太好了。”她转头看着韩仑道,“这回可要多谢韩公子送了这么个好妹妹给我呢。”

    韩仑一言不发地走出门去,想来心中正乱着,冉倾珞转过头,拉着她道:“不知道妹妹和韩公子的婚事什么时候定下啊?”

    令狐玉儿看了看走远的韩仑,眼中有些黯然,道:“他心中根本就没有我,他说他已经有其他喜欢的女子了。”忽然,她抓住冉倾珞道:“姐姐,他真的很喜欢其他的女子吗?那女子是谁,韩仑说,她已经...”

    冉倾珞叹口气,转头看着夕阳下的韩仑,他的影子被夕阳拉得很长,在庭院之中化出一道长长的阴影。韩仑心中也有这么一道阴霾,像是自己的影子一样,挥之不去,无论他走到哪里,无论他做什么,只要一有闲暇,微微一低头便能看到脚下的影子。那是什么,韩仑以为那是一份愧疚,一份未达的承诺,也是一份倾心的爱。可是时间渐渐一长,那阴影又何尝不是一种困扰自己灵魂的心魔。

    “曾经有一个很好很好的女孩子,她就像妹妹一样,深爱着韩仑,可是没等到韩公子倾心于她,她便为他而死。韩公子一直囿于此事,心结无法解开。”冉倾珞沉重的说道。

    “原来是这样,如此,倒是我过于执着了。”令狐玉儿执着冉倾珞的手忽然松了一下,心中已有几分触动。冉倾珞道:“妹妹的心意,想来韩公子是明白的,那日在酒楼之中,妹妹的才气定然已经深入韩公子心中,只不过因为这个心结,他无法腾出心中的空间与你。假以时日,韩公子定然会想明白的。他已经辜负了一人,他又怎么能再辜负了妹妹。”

    令狐玉儿忽然笑了,道:“姐姐可真会说话,上官少爷,你可真有福气。”史云扬呵呵一笑,冉倾珞却已经满脸绯红。

    女人之间熟络得永远都要比男人快,女人之间只要有一个共同的话题,不消片刻便能谈天说地,嬉笑欢颜。一份友谊便能如此简单地建立起来,而男人之间最牢固的友谊都是铁血的,汗水和战斗之后积累的友谊,全部是超越生死的纯粹,这种友谊虽然显得霸气,甚至残酷,可是一旦形成,便如同金铁,坚不可摧。

    令狐玉儿一到上官府,便像是一条放到了静水中的游鱼,开始激起阵阵波纹。几人都没想到,她竟然是如此一个善谈之人,一直到太阳完全落山,令狐玉儿这才辞了众人回令狐府。

    出了上官府,令狐玉儿心情不错,一路摇着步子,跑跑跳跳地向东市走去,暮鼓已经敲响,街道开始禁严,所有人都不得随意走动。令狐玉儿不敢耽搁太久,加快了步子,向令狐府走去。

    路过长孙无忌宅邸后门旁的一条巷道时,令狐玉儿忽然感觉背后有人跟着,她好奇地一转身,可是什么人也没发现。令狐玉儿道声奇怪,回过头去,只见那巷道的尽头却忽然出现了一个人影。此时夜幕已经降临,长安城中十步之外便已经朦朦胧胧看不真切,加上这巷道的光线并不十分明亮,那人差不多在七八步以外,却只能大致看见他的身材轮廓。

    来的人是一名大汉,身长九尺,身形魁梧,虎背熊腰,他手中握着一柄鬼头大刀,背上还背着两把重剑,大刀插在地面上,一动不动,威如泰山。

    此时巷道之中只有两人,此人一看便知道是身手不凡的武者。令狐玉儿忽然觉得有些不对,这人好像是专门在这里等她的。她心想难不成是碰上了强盗。她笔锋一转,悄悄将灵力运于手上。一声喝道:

    “喂,你干什么挡住我的路?”

    那人哼哼一阵冷笑,道:“在下已在此处等候令狐姑娘多时。”那人声音沙哑,一出口便像是虎啸一般,虽然沙哑,但是却有一种让人胆寒的雄厚感。

    “等我?”

    “不错”那人道。

    令狐玉儿道:“什么事?”

    “姑娘乃是千金之躯,还请看在姑娘恩师欧阳通的面子上,不要同上官家的二少爷几人有什么来往。否则...”

    令狐玉儿眼神微寒,道:“否则怎样?”

    那人冷笑道:“这几个人终究是要吃亏的,在下告诉姑娘,是希望你能够识相,不要卷入其中。”

    令狐玉儿斥道:“你将话说清楚,你究竟是什么人?我为什么要听你的?”

    那人道:“我是谁并不重要,在下只不过是受人所托,前来传个话。听与不听,君自取之。话我已经带到,告辞。”说罢,那人拔了鬼头刀就要走。令狐玉儿大惊,大叫一声“休走!”

    她手中的毛笔顿时飞掷出去,毛笔划过虚空,像是一只满弓的利箭,疾速掠过虚空。那人手中鬼头刀大力一斩,一股强烈的劲风传来,正好与令狐玉儿的毛笔相撞,当的一声。毛笔弹回令狐玉儿手中,那人却已经趁着这一阵短暂的时间消失了身形。

    令狐玉儿看着那人去的方向,喃喃道:“欧阳府,他们几人和欧阳府有什么恩怨。”忽然间又是一通鼓声响起来,令狐玉儿这才从沉思中反应过来,然后疾步向令狐府行去。

第三百二十章,暗夜行刺

    第三百二十章,暗夜行刺

    上官仪白日里多在礼部南院执勤,事务繁杂,到了夜间才得以放松下来,不过因为史云扬回来,上官仪对众人也甚是关心,头一晚已经招待一轮,入夜,又命人收拾酒菜在府中招待众人.

    相谈甚欢,酒过三巡,除了罗啸成和上官庭芝,其他人都是满脸潮红,酒意上涌。冉倾珞便早早地告退离开,有丫鬟陪着下去休息。罗啸成却还和上官庭芝一碗又一碗地互敬互劝,堂中一片欢笑。

    上官仪一直观察着史云扬,史云扬言语不多,像是一直在喝着闷酒,上官仪忖度他心思,还是在想和欧阳家的那门亲事。

    上官仪端起杯道:“承枫,来,与为父喝一杯。”史云扬遥遥举杯,遂一饮而尽。上官仪搁下杯子,道:“今日我在朝堂之上见到了欧阳大人。他不知是怎么知道你回府的消息的,说明晚要看看你。”

    史云扬一愣,欧阳家有人要来!他回府的事并没有多少人知道,这消息肯定是欧阳景兰说出去的,今晨可算是真正伤了她的心,史云扬忽然觉得这位欧阳大人此次恐怕是来者不善。

    史云扬倒不怕他寻自己的麻烦,他怕的只是那欧阳大人提及他与那欧阳景兰的婚事,这块压在他心上的石头仿佛忽然间就变得更加沉重。可是现在想什么都没有用,不管做什么,也难以改变现状。

    “欧阳大人没有说其他的?”史云扬问道。

    “倒是没有,他听说你身体抱恙,便要来看你,他以前对你颇为赏识,他要来看你,合情合理,为父无法拒绝,便只得答应了。”

    史云扬点点头,又端起手中的酒,史云扬忽然觉得手中的酒杯竟是如此沉重,杯中闪动的琼浆玉液本来十分甘醇,可是此时却像是装满了愁绪。入口竟觉得味道苦涩。

    不一会儿,史云扬起身道:“孩儿不胜酒力,已有醉意。孩儿先去休息了。父亲,大哥,罗兄。韩兄,诸位尽兴。”

    众人道声好,上官仪点点头,史云扬拘了一礼,便退了出去。堂中又是一片片欢笑声传来,史云扬却是一个人穿过庭院,向房中走去。

    路过冉倾珞房门前,见灯还亮着,他停了停,想要进去看看,说罢就向敲门。可是手刚刚碰到门扉,却停滞在空中。他心中纷繁无比,实在想要找个人来说说,可是这么多人之中,他能够诉说的,也不过冉倾珞一人而已,可是真要让他说起的时候,史云扬却又忽然发现,自己根本没有勇气去谈及这个话题。他要怎么说,难道说欧阳老爷明晚有可能会来提及两家结亲的事。说出来又怎样,只能让她更加伤心。可若是不说,到时候真的到了那一步,他们两个人又该如何应对。

    史云扬抽搐不定的时候,忽然门却开了。开门的是个丫鬟,见史云扬就站在门外,吓了一跳。她道:“二少爷,你怎么在这里?”

    史云扬道:“她睡了吗?”

    那丫鬟道:“姑娘可能多饮了几杯,刚刚吐了一阵。现在刚睡过去。奴婢这才去打水为姑娘擦洗。”

    “你去将水打来,帕子给我。”史云扬摊开手,那丫鬟赶紧将手中的细布帕子交给她,快步拎着木盆跑开。史云扬走进屋,见屋内又是一如既往收拾得干干净净。这是冉倾珞到一处之后必做的事,整理房间。不管是在哪里,只要有她的地方,永远都是整洁的。

    冉倾珞躺在床上,地上传来一阵微微的酒味,但是已经被施以香粉掩盖。她满脸红润,刚刚醉酒,想来腹中不适,有些愁眉紧锁。史云扬将被褥拉过来,为她盖好。此时那丫鬟正打水归来,她将水放到床边,便躬身离开了。

    史云扬打湿了帕子,轻轻擦去她唇边残留的一点点酒渍。细心的为她洗了脸,擦了手,再将那些发钗摘下,放在梳妆台下。他正要,冉倾珞一抬手,便将身上的被子掀开了去,史云扬只得放下木盆,又去为她盖被角。可是刚刚盖好,冉倾珞却又忽然掀开。

    喝了酒之后,身上会觉得很燥热,史云扬稍稍将被角掀开一点。但是却是无法离开了。长安的夜晚温度不算高。到了三更之后,夜渐转凉,若是此时走了,她再蹬了被子,肯定会受凉。

    史云扬握着她的手,一直便守在她的床前。夜渐渐深了,史云扬便将桌上的蜡烛灭去。只是借着月亮的微微光线,能够看着冉倾珞祥和静美的脸。史云扬伸手轻抚了一下她的脸庞,冉倾珞动了动身体,轻轻嗯了一声,却翻过身来,双手将史云扬的那只手握住。

    “云扬...云扬...娘...”

    冉倾珞口中断断续续地喊着他的名字,也喊着她已经逝去的母亲。史云扬忽然觉得冉倾珞很可怜,她在这个世上已经没有亲人了,她现在将自已当成她的亲人,当成她一直以来的依靠,其实不仅仅是因为两人之间极深的感情。还因为她想要寻找一个寄托,一个能够不让自己心灵漂泊的港湾。独自一个人实在是太过孤独,史云扬知道,虽然她很坚强,可是自己已经是她最后的防线,若是连自己都动摇了放弃了。那她的心可能真的会崩溃。

    史云扬觉得自己的处境实在要比她好太多了,至少他还可以选择,想想怎样处理这件事情,还能为这件事头疼,为这件事焦虑,而她只能像死刑犯一般,等待着自己的宣判。无论自己做什么样的决定,她都没有反对的能力,她只能接受,就算给她的是一剂毒药,她也不得不含着泪吞服下去。

    史云扬看着冉倾珞微红的脸,自己的眼睛却已经红了,他俯下身去,想要去吻她的薄唇。

    就在此时,一枚飞镖打了过来,史云扬一惊,一指弹去,那飞镖当的一声,擦过冉倾珞的睫毛钉在床栏上。史云扬正要发声,可又是一枚飞镖打了过来,那飞镖劲道极大,明明就是冲着冉倾珞而去的,史云扬立马伸手去接那枚飞镖。那飞镖顿时便钉入了他的肉掌之中。

    史云扬吃痛,正要冲出门去查看,冉倾珞却好像是察觉到他的动作,迷迷糊糊的将他的手抓住,怎样都不放。史云扬无奈,只得重新坐回床边。幸好,再也没有飞镖打来。

    这飞镖连史云扬的**防御都能破除,便说明这人的实力至少也在玄境后期以上。长安城中竟然还有这样的高手。史云扬他们一直都未曾与谁结过仇,此次前来长安,知道的人也不多。冉倾珞为人善良,更不会有什么仇家,怎会有人深夜前来刺杀。

    史云扬想不明白,他摊开手掌,那枚飞镖还钉在掌中,史云扬咬住镖尾,将那飞镖叼了出来,吐在手上,借着月光细细看着。只见那飞镖已经被血所染透,整只镖的形状像是一颗钉子,而在这钉子的钉襻上,却隐约可见一朵小小的木槿花纹。

    “木槿?这会是什么人的?”史云扬微微一愣,忽然又想到,若是今夜自己不在这里,冉倾珞恐怕就,想到此处,不禁出了一身冷汗。

    “可恶,没逮住那刺客。”史云扬想道,心中愤恨,手掌一握,一股痛意涌上来,史云扬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已经受伤。无奈冉倾珞就在自己旁边,无法疗伤,只得捏着手心,尽量不让血液流出来。

    兢兢战战地,一夜已经过去。门外还未完全破晓,晨钟便已响起,冉倾珞睁开眼,忽然觉得有些头疼,脑中一片模糊,半晌后才想起昨晚喝了酒,她取出手抚了抚额头。忽然发现自己床边正有一个人伏着,定睛一看才发现是冉倾珞。

    冉倾珞淡淡笑着,心中觉得很幸福,将自己的被角拉过去盖在史云扬背上。史云扬身体一颤,抬起头来,道:“你醒了,等下我去给你打水。”他抬了抬手。忽然他的手却一把被冉倾珞捉住。

    “你的手怎么了?”冉倾珞忽然看到地面上也流了好大一摊血,双手掩唇,花颜失色。“你流了好多血,发生什么事了?”

    史云扬笑道:“蹭破而已,看你睡得熟,不忍心动用灵力,没事。”

    未等她说完,冉倾珞已经将自身的灵力缓缓度给了他。史云扬手心的那个伤口便缓缓的愈合。冉倾珞道:“不要骗我,擦着碰着哪会有这么严重,更何况,你有这么强的身体防御,什么样的东西才能将你擦伤啊。”

    史云扬笑笑,道:“好吧,你真是越来越机灵了。昨天晚上有人想要对你不利,掷了两枚飞镖,一枚在这儿,还有一枚在你身后。”冉倾珞闻言,转头一看,身后的床栏上果然有一支血红色的飞镖。冉倾珞将之拔出,再同史云扬手中那支对比。两支镖一模一样。

    史云扬道:“我实在想不出,这飞镖到底是谁放的。我们在这长安城中有没有什么仇人。”

    冉倾珞忽然想到了什么,她道:“云扬,这件事就这么算了,你不必查,也不要问。就当它没有发生过吧。”

第三百二十一章,弘福经会

    第三百二十一章,弘福经会

    这件事发生之后,冉倾珞的神色便越发不正常.也不知她想到了什么。总是魂不守舍的样子。在吃早饭的时候,冉倾珞不是忘了拿筷子,就是忘了扒饭。史云扬给她夹了几著菜,她偏过头冲着他笑笑。然后又陷入沉思之中,像是在理清一件特别复杂的事。吃着吃着,她忽然哭起来,丢下碗筷跑出门去。几人都十分奇怪,面面相觑。

    史云扬赶紧追出去,冉倾珞正倚在一棵树后孤独地抱膝坐着,埋头膝间,正哭得伤心。史云扬缓步走近,他不知道为什么冉倾珞会这么伤心,不过自从欧阳景兰到上官府来过之后,这几天以来,冉倾珞一直都不太开心。想来此事仍然还是她的一个心结。

    “倾珞,怎么了?”史云扬低身问道。

    冉倾珞不语,身子轻轻颤抖着,忽而抬起头,转进他怀中,放声哭起来。史云扬虽然不明白她为什么要哭,可是此时说什么都显得多余,那索性什么都不说,史云扬就抱着她,轻轻拍着她的肩。

    朝阳初升,照在每一片草叶上,草叶上一夜的凝露顿时反射出万道晶莹的光芒。阳光从树叶的罅隙中漏下,洒下点点碎金,两人相拥的身形变得无比斑驳。这么美的相拥,若是时间能够不再流转,该有多好。

    “我想家了,我想古蜀那个小小的山谷。我真想回到那个时候,母亲逼着我学法术,虽然很苦,很平淡,可是却很安逸。”

    “你很累吗?”史云扬撩开她被泪水粘在脸上的头发,轻声道。

    冉倾珞摇摇头,道:“我不累,我还有很长的路要走,怎么会累。”

    史云扬道:“你在伤心什么?”

    冉倾珞看看他的眼睛,史云扬眼中的东西太多,她仿佛看不完也看不尽,她闭上眼,忽然听见史云扬说道:“今天晚上欧阳大人来府,我便正式向他提出解除婚约。”

    冉倾珞道:“哪里有你说的那么简单,解除婚约便如同休妻,欧阳家哪会同意?有了婚约,就如同有了婚姻。或许,我才是不应该存在的那个人。”

    史云扬拥着她,轻抚她的长发,道:“或许我们此次回来就是个错误,秦始皇陵虽然很隐秘,但是又有什么必要非得要来一次长安。若是不回来,便不会有这许多麻烦。”

    “转轮境所说,总有它的道理,或许这里有我们非去不可的原因,就像是我们寻找三魂匙开启南疆女娲神殿的通道一样。”冉倾珞想想后说道。此时眼泪已经止住。

    史云扬道:“我陪你出去走走吧。散散心,会好许多。”冉倾珞不说话,表示不想去。史云扬又问了一遍,她仍未说话。忽然间,冉倾珞觉得身子一轻,来不及反应,史云扬却已经抱起她向门口走去。她诧异道,“你快放我下来,难道你想这个样子上街去?”

    史云扬扬眉道:“怕什么,我可不怕。”

    冉倾珞忙道:“不可,见了人多不好,我跟你去就是了。”史云扬一笑,这才放她下来,拭去她眼中的泪水,牵起她的手向上官府门口走去。

    长安城这座繁华的城市,就像是嵌在大地上的一颗璀璨的明珠。这里远远比任何人想象中还要大。可是他们虽然走在城中,心却都是向往着城外。那里的天空才是真正属于他们的长安虽然繁华,可却不是他们想要的。这里有太多的规矩,有太多的束缚。也有太多的情非得已和无可奈何。

    与长安相比,那些偏远的村落虽然没有雕栏玉砌,也没有飞檐亭台。但是那里的山山水水都是能够让自己静下心来的好去处。无拘无束,安安静静。

    史云扬牵着她的手,走过繁华喧嚣的街道,所有的人和物都渐渐从他们眼前滑到身后,只有牵着的手一直不变。冉倾珞也由着他,跟着他的脚步,漫无目的的行走。时不时,她转过头去看他的脸,只觉得这张脸已经渐渐在眼中变得模糊起来。忽然史云扬转头与她对视,她却很快的转开视线,不再去看。

    不多时,两人行到一处寺院,只见寺院之中人来人往,各人都是满怀虔诚的进进出出。史云扬忽然听见一阵阵木鱼声和唱经声。走到门前一看,原来是有人正在开坛讲经。

    史云扬仰头一看,这座寺院名为弘福寺。弘福二字深得人心,史云扬道:“这弘福寺也不知是什么日子,都说佛门本是清净地,想不到竟然这般热闹。我们进去看看。”

    冉倾珞点点头,两人走进门去。发现这弘福寺的面积甚广,仅寺中一个院落便能容纳数千人。此时院落之中已经支起了高台,有高僧正坐于其上,传授佛法。坛下坐着数千人,双手合十,静静地听着。史云扬忽然觉得那高台上的高僧似乎是在哪里见过,可是此时正斜对着他,没有看清他的脸。史云扬便拉着冉倾珞转到正面去,此时终于看清他的脸,那人竟是从天竺国取经回来的玄奘大师。

    原来玄奘大师历尽艰幸,于贞观十九年回到长安城,他所携带的佛经、舍利、雕像全都放置在这弘福寺中。因取回来的经卷全是梵文,玄奘大师便在弘福寺设置译场,翻译经文,每月对外开坛讲经。如今已有一年的时间。今日正是玄奘开坛讲经的日子。一时间,弘福寺这个本来平平的寺院顿时就人满为患。

    想到当年在于阗国见到玄奘的时候,那时候他也在开坛讲经。只不过那一回差一点葬送在西域血煞五鬼的手中。如今得见故人,两人顿时便有了刚刚踏上江湖的感觉。那时候只有他们两个人,刚刚从生与死之中逃脱出来,逃到于阗国,那时候虽然很弱小,但是却是他们一切一切的开始。

    冉倾珞不懂佛经,史云扬也不太懂,但是两人都没有离去,一直静静得听着玄奘讲经。

    “...缘觉菩提。当如是忏悔。若欲得一切智,清净智、不可思议智、无等等智正遍智。如是当忏悔。舍利弗。何以故。一切诸法由因缘生...”

    玄奘在讲坛上侃侃而诉,地下的人也听得若有所思。他所讲的乃是《菩萨藏经》,经文本来不长,但是玄奘大师一句一句的解释,一句句地点化,旁征博引,让地下诸人都能容易理解。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史云扬忽然觉得,这位玄奘大师真不愧是高僧,尽管年纪不大,但是却已经有如此雄厚的学识,如此广大的威望。真乃当世之奇人。

    《菩萨藏经》导人自省,无论何事皆由因缘而生,若是要得一切清净智,便当忏悔。听到此处,冉倾珞却忽然心中不解。为什么一切都要自省,一切都要自己悔过,难道所有的错与对都是自己造成的。难道自己本无过错,也要承担本不应当属于自己的过错?她忽然上前朗声说道:

    “大师,你讲一切诸法由因缘生,做人当自省,忏悔。可是因缘皆由天定,并非我等凡人能够左右。做人为何要一味迁就,难道就不能将这自省和忏悔的时间用来一搏?有些东西本就是属于我的,我为什么要放弃?我为什么要悔过?”

    冉倾珞声音很大,寺中虽然人来人往,却没有什么太大的声音。因此她这一声便显得甚是洪亮。一时间,所有的人都集中目光在他们两人身上。史云扬没想到冉倾珞会一反常态,一时也是手足无措。众人纷纷议论起来,坛下一片嗡嗡之声。

    玄奘从讲坛上站起来,对着两人行了一礼,道:“原来是两位,阿弥陀佛,贫僧有礼了。于阗之时多谢两位施主相救。”

    史云扬左手竖胸前,行了个礼,道:“大师有礼了。”

    玄奘又向冉倾珞行个礼,道:“这位施主,你说因缘天定对么?其实不是,因缘不由天定,而由心定。试问从时间长河之中走来,施主经历的种种是否真实。这个世界是一个变化的世界,世界本无相,心动而已。每一个人都有存在的理由,假若有一个人的生命发生改变,这个世界也便不是原来的那个世界。每一个人都能影响自己,也能影响他人,别人的生老病死似乎与你无关,可是每一件事的发生,便是由一个个不相关的因素相连,这便是因缘。因此因缘在你心中,在你手中。忏悔,是要让自己知道,今后到底怎样取舍才是最为正确的,本属于你的东西,它仍会属于你,可是施主可要明白,那东西真的属于你吗?”

    冉倾珞听到这一句,顿时浑身一颤。玄奘的一句话如同当头棒喝。本来属于你的东西永远都不会变,无论如何,它还是属于你的。可是有些东西,你怎么能说的清,它到底是不是你的。

    冉倾珞对着玄奘行了一礼,道:“多谢大师点化,小女子受益匪浅。抱歉打扰大师讲经,告辞。”

    说罢便放开史云扬向门外走去,史云扬忙向玄奘行了礼,追着冉倾珞而去。玄奘遥遥回了礼,此处讲经很快又恢复了正常,史云扬追出门的时候又听见朗朗经文传入耳中。

    史云扬心中忽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他总觉得即将发生什么,不过,会是什么呢...

第三百二十二章,终要来临

    第三百二十二章,终要来临

    史云扬追上去的时候,冉倾珞走得还不算远.他拉住她的手道:“倾珞,你今天是怎么了?”冉倾珞转过头来凝视着他道:“有些东西可能真的不是属于我的,所以我本来就该放弃。或许我从来就不该出现。”

    史云扬邹眉道:“你今天是怎么了?尽说些奇怪的话,是不是今天早上我说的话吓着你了。”史云扬有些焦急,冉倾珞心中一暖。面上却仍无什么改变。她摇摇头,道:“我有些乏了,我先回去了。”

    “好,走吧。”

    冉倾珞拉住他道:“我想一个人走走,我自己回去,好吗?”史云扬知道她是有心结解不开,放不下。每个人总要有个独处的机会。他没有太过强求,点点头,道:“那你小心,看你魂不守舍的,别撞到什么了。我去西市转转。”

    冉倾珞点点头,什么也没说,转过身渐行渐远。史云扬站在原地看着她远去的身形,心中却忽然郁结满腔的不痛快。阳光虽暖,可心却是寒的。他其实约么还是知道冉倾珞为什么不高兴的。可是他不理解的是,她明知道自己无论如何也不会放弃她,最终的选择也会是她,可为什么知道结果的她还要这样伤心。难道她不相信自己?

    史云扬无法多想,再多想也是枉然。女人的心思实在太难以捉么。而且他现在还有更加让人心烦的事,便是今晚欧阳通的来访。两家从小定下婚约,早年他一直在昆仑山修炼,难得回一次家。后来出征西域,再之后便失踪不见。如今欧阳景兰正值妙龄,史云扬也难得地回来了。如此时机,岂不正是天时降临。再说了,他在朝中又无官爵,只不过是一介闲人,欧阳大人为何要点名来看他,可不就是因为史云扬是他欧阳府的未来女婿。因此欧阳通不提婚事的几率,几乎等于不存在。他现在得好好想想,晚上该如何应对这场棘手的婚事。

    不久,便来到西市附近,史云扬进了西市,径直往五湖酒楼走去。酒楼仍然客来客往,史云扬找了个角落坐下,点了一壶茶,喝了几口觉得甚是无趣,便又叫了一坛酒,一碗一碗,接连不断地喝着。

    酒入愁肠,竟然越喝越苦涩,所有的不快似乎都浮到了酒杯之上,可是此时他却又像是上瘾一般,不断将这些不快喝入腹中。

    冉倾珞和史云扬分别之后,便一个人向东市走去。走过朱雀大街的时候,心绪繁杂,总是会撞到行人。她不断的赔礼道歉,一不小心又撞到另一人。对方本来甚是愤怒,可一看到她生得美丽,气便也消了三分。冉倾珞只得穿过朱雀大街,找到一条偏僻的小巷子,从那里回西市上官府。

    可是走着走着,才发现这条路根本走不通,这里已经被一大片杂物堵住,难怪这条路上没有什么人。冉倾珞没有多想,转身便往回走,可是忽然看到在这巷子的尽头立着一个大汉。手里拿着把鬼头大刀,背上还背着两把重剑,他脸上有两个刺青,一条刀疤从右眼角一直划到嘴角,看起来凶神恶煞。冉倾珞不知这人是做什么的,但明白此人八成是抢劫的。

    冉倾珞自然不怕什么抢劫的,以她的身手,即便不打,一两个移灵术便已经甩脱别人不知多远。她眼中一片木讷,仿佛根本就没看见那持刀的大汉。她渐渐的走近,忽然,那大汉鬼头刀一拔,一片飞石便向冉倾珞射来。冉倾珞一蹬腿,身形飞速后退,双手在身前一扶,便出现了一架琴。她十指撩拨,阵阵音符飞出,便将那些飞石完全击落。

    “好身手!”那人拖着沙哑而雄浑的声音道。

    冉倾珞浮在空中,十指按着琴弦,道:“尊下要做什么?”

    那人道:“我家主人想要见姑娘一面。”

    “你家主人?”冉倾珞奇怪道。忽然,那大汉让开一边,低首跪在一边。冉倾珞忽然看见一个姿态袅娜的女子从墙角转出来,托着长长的裙裾向她娓娓走来。

    “欧阳景兰!竟然是她。”冉倾珞一惊,那欧阳景兰已经对她欠身行礼。冉倾珞落下来,收起焦尾琴,也行了一礼。道:“欧阳小姐,请问什么事?”

    欧阳景兰转身看着墙壁,道:“姑娘美若天仙,追求姑娘的人肯定不少吧。这般容貌实在让人艳羡。”

    冉倾珞漠然道:“欧阳小姐有话请直说。”

    欧阳景兰轻笑道:“冉姑娘出身古蜀,果然豪爽。那好,我也就不兜圈子了。”

    “我想请你,离开承枫。”

    欧阳景兰出现的时候,冉倾珞便已经知道必是关于史云扬的事,可没想到的是,她的要求竟然如此直接。冉倾珞走到她眼前,道:“你何必这样,选择权又不在你我手中?”

    欧阳景兰道:“只要有你在,承枫的心就不会在我的身上。你知道我等了他多少年吗?十年,你们在一起有十年的时间吗?”

    冉倾珞神色黯然,道:“这么说,你也是个可怜人。”

    欧阳景兰道:“我们两个从小一起长大,到他十四岁那年,他忽然生了一场大病,他爹爹把他送上了昆仑山。从此之后,我们每年便只能见到一两次。时间越久,我便越发觉得自己已经爱上了他。他待我也很好,很是呵护我。可是三年前出征高昌他却不幸失踪,我悲痛欲绝,想不到他又回来了。可是他却推说什么已经把我忘了。其实就是因为他身边有了你。”

    冉倾珞摇摇头,道:“欧阳姑娘,你真的误会他了,云扬不是那种人,他现在真的已经丧失了记忆。”

    欧阳景兰大声喊道:“我不信,一定是因为你。若是你走了,他怎么会不理我,他怎么可能忘得了我。十年,十年的时光你知道吗?”欧阳景兰眼中渗出了泪,可是她却忍着不让流出来。

    “若他是这种移情别恋的人,他还值得你喜欢吗?难道说,你只是为了不甘心。”冉倾珞淡淡的道。

    欧阳景兰恨恨地道:“你不用来混淆视听,我不是为了不甘心。我是真的爱他。就算他真的失忆了,在他记忆深处仍然是爱我的。只要你离开,我们一定能重新开始。”

    冉倾珞未说话,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她是一个可怜的人。十年如一日的等候一个人,到头来却发现他已经变了心,恐怕谁都无法接受这种事实。换了别人,要么和她一样无所不用其极,要么已经精神崩溃。

    欧阳景兰转过身来,看着她道:“你有没有想过,若是有一天,他的记忆恢复了,我和他十年的感情难道还比不上你们走过几段路?到时候你觉得他是会放弃你还是放弃我?就算他放弃了我,他心中也还是会有我,你难道会爱着一个日夜思慕着其他女人的男人?冉姑娘,我让你离开,不仅仅是为了我自己,也是为了你着想。他不属于你,请你不要跟我争。”

    冉倾珞脑海中忽然一炸,她瞪着眼睛道:“你说什么?!”

    欧阳景兰此时胆子也颇大,迎上前去,道:“他不属于你!”冉倾珞忽然觉得头一阵晕眩,几欲倾倒,她连忙扶着墙根,稳住身形。玄奘那句话还一直在她脑海中回旋,‘本属于你的东西,它仍会属于你,可是那东西真的属于你吗?’欧阳景兰一句话刚好和玄奘大师的话结合在了一起,便像是一把尖刀深深刺进了她的心。

    冉倾珞眼角已经湿润,她心中忽然觉得很不甘心,于是她抬起头来,道:“若是我不答应呢?”

    欧阳景兰狠狠地道:“姑娘自己决定,他能替你接下一枚飞镖,不知道还能替你接下多少。”

    冉倾珞一惊,道:“果然是你。欧阳姑娘,做事何必要这样决绝。”

    欧阳景兰道:“你也知道了我做事的手段,那就请你自重。再者,姑娘若是自行离开,我必重金相酬。”

    冉倾珞一笑,那笑声中却是充满了讥讽,也充满了痛苦。她道:“欧阳姑娘,你爱他,我也一样。你没必要用钱来说话,那样我只会觉得你配不上他。”

    欧阳景兰道:“好,我佩服你。只要你离开,我可以答应你任何要求。”

    冉倾珞扶着墙站稳身形,道:“我什么都不要,我本来就一无所有,何必再去要什么。”她一脸木然走过欧阳景兰的身边,向巷口行去。欧阳景兰喊道:“我就当你已经同意了,过了今晚,就请你离开。”冉倾珞仿佛什么都没听到,她脑海中似乎已经排空了一切。那些记忆正在一点一点丢失,剩下的只有泪水。她像一具木偶人一样走出了巷口,那大汉也未拦着。她便转过巷子走入了人群中。

    她仿佛已经失了魂魄,脸上没有表情,可是眼泪仍然不断地滑落,像是断线的珠子。碰到了人也不再道歉,仿佛这个世界已经与她无关。

    这个世界与自己有关的还有多少,还有什么是属于自己的,还有吗?

第三百二十三章,一语成谶

    第三百二十三章,一语成谶

    冉倾珞回到上官府的时候,史云扬还未回来.她便到了史云扬的房间里静静等着。仿佛是在一个即将到来的结果。等了大约大半个时辰,才看见一名丫鬟扶着史云扬踉踉跄跄地走进门来。

    冉倾珞上前接过他,让那丫鬟下去。史云扬已经喝的迷迷糊糊的,分不清东南西北。冉倾珞将他扶到床上,史云扬像滩软泥,倒头就睡。冉倾珞回首倒了一杯茶给他,扶起他的身子,喂他喝了几口茶水。史云扬喝得不少,一杯茶下肚不但没有醒酒,反而哇的一声吐了出来。

    冉倾珞的裙裾上沾染了不少秽物,可是她毫不在意,从旁边的洗手架子上取过一条帕子,小心地替她擦拭。忽然间,史云扬一把抓住了她的手,力气甚大,抓得她生疼。冉倾珞痛叫一声,轻声道:“云扬,放手,你弄疼我了。”

    史云扬却像没听见一般,张开红红的眼睛,咧嘴憨实一笑道:“倾珞,我想好了,我们明日就离开,我以后不回来了,我们...离开长安。我们都是...都是...没有家的人,你就是我的家人。我只有你这么...一个家人,一个家人...”

    冉倾珞转过脸去,又忍不住想要落泪。她强忍着,带着笑容看着他,继续替他擦拭。她道:“那怎么行,我可不能让别人说你是个不忠不孝之人,如若不然,别人也会指骂于我,说我骗走了上官家的二公子。”

    史云扬醉醺醺地道:“我只有你这么一个...家人...”冉倾珞说的什么他几乎都没听到,冉倾珞看着他这副样子,想着史云扬从来没在她的面前醉过酒,这次为了她,竟然一醉至此。他是在逃避今夜的宴会,还是心中实在苦闷?

    见他似乎听不见自己说话,冉倾珞又叫了他几声,可史云扬却还是答应了。冉倾珞几次话想出口,可是却又强行咽下。良久良久之后,冉倾珞像是鼓足了勇气。她道:“云扬,你可不可以让我看看渊离?”

    史云扬听到渊离,眼中忽然上过一丝明白,可是忽然又陷入了迷糊之中。他道:“渊离没事,我们一定会到神界去。”

    冉倾珞道:“你给我看看。”史云扬睁睁眼,道:“为什么?”冉倾珞抬起头,想要说什么却半天说不出口。史云扬却忽然哈哈一笑,道:“你又想你娘了。”史云扬放开她的手,手中一阵虚幻,顿时便将渊离拿在手中,道:“看吧,不过...不要伤心,你没了娘,还有我。”他拍拍胸脯,说罢猛然仰倒过去,不省人事。

    冉倾珞看了看渊离,又看了看史云扬,忽然伏在他身上,抱着他道:“云扬,你要好好照顾你自己。或许我们有一天还会见面的。别担心我,我不会有事的。欧阳姑娘待你很好,你要珍惜她。还有不要发脾气,要克制自己。不然你的魔气很容易复发,还有...”冉倾珞说了一串话,却好像都没有表达出自己心中想要表达的东西。他哑口无言,想说可是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她的眼泪晕湿了史云扬的胸膛,半晌,她轻声道:“我舍不得你。”

    之后,冉倾珞将渊离收在魂蕴中,替他盖上了被子,径自出了门,回了自己的房间。

    傍晚,一更鼓响。长安城各门便已经开始关闭。上官府内却是一片繁忙。不久,便有小厮来报,欧阳老爷到府。上官仪闻言,连忙同着上官庭芝出门迎接。

    府门口,上官仪父子正出来,便看到两台轿子停在门口,轿身倾斜,从中走出两人,一男一女。那女子便是欧阳景兰,而那男人身长八尺,面容谦和,约么与上官仪同等年龄。一把胡子垂过胸际,看起来一副儒者风范。

    上官仪上前拘礼,道:“欧阳大人,下官有礼了。大人光临寒舍,蓬荜生辉。”上官庭芝也拱手道:“见过上官大人,欧阳小姐。”

    欧阳景兰向上官仪父子行了礼,只听得欧阳通道:“上官兄,不必如此客气,你我同朝为官,在朝堂之上那是臣,私下里你我便是朋友。朋友之间不必这般拘礼。”

    上官仪笑笑,道:“欧阳兄说的是,府中酒菜都已备好,两位里边请,我们边喝边谈。”

    欧阳通拱手道:“多谢,请。”欧阳景兰颔首,便跟着欧阳通一同入了上官府。

    来到正堂,各人依次落了座,欧阳通与上官仪同坐主位,其下各人分别相对而坐。几人刚一坐下,便有人前来奉茶,罢了之后,便将各式菜肴呈了上来。满目琳琅,酒香四溢。欧阳通道:“叨扰至此,甚是过意不去。区区薄礼,还请上官兄笑纳。”忽而一招手,堂外一个小厮便盛着一个长盒子进了门来。他打开盒子,盒中乃是一幅卷轴。欧阳通点点头,那小厮便将那卷轴打开,原来是一副书法中堂。字迹清秀,铿锵有力。撇如刀,点若石。间架结构甚是严谨,一看便是出自大家手笔。上官仪一看那字的落款,竟然是“渤海男臣太子率更令欧阳询书”。

    上官仪惊道:“这是令尊,太子率更欧阳大人的手迹?”

    欧阳通笑道:“正是,家父的字迹家中也不少,可找来找去,能称作精品的,也只有这幅中堂了。还请上官兄笑纳。”

    上官仪起身行礼,讶然道:“令尊欧阳大人的书法冠绝古今,想来恐怕当朝能与之相较的不超过两位。一位乃是已经辞世的弘文馆学士虞世南虞大人,还有一位乃是当今黄门侍郎褚遂良。可此三人之中,令尊的成就可以说早已在诸人之上。笔力劲险,飞白冠绝,峻于古人。足有扰龙蛇战斗之象,云雾轻笼之势。绝,大绝也!这礼实在是太过贵重,下官不敢收。”

    欧阳通笑道:“上官兄谬赞,在下替家父谢过。上官兄为人为官都是上乘,若是家父在世,定当为兄台手书。不比金银贵重,却也是在下的心意,上官兄万莫退却。”

    上官仪拱手道:“那在下便恭敬不如从命了,欧阳兄如此厚礼,请满饮此杯,聊表下官谢意。”说罢,举杯相邀。欧阳通举杯相和,遥遥一对,便饮了一杯。

    欧阳通放下杯子,道:“前日听小女说起,说二公子已经回来了,在下听了当时还不信,以为她又在耍什么鬼花样。昨日问过上官兄,才知道此事是真,在下也已经有多年未见到二公子了。小女对他思之甚切,做父亲的是应该了解儿女的心思,这不,今日便陪她来探望探望。哎,怎么不见他人呢?”

    上官仪道:“犬子顽劣,素无规矩。欧阳兄请勿见怪。”他招手对旁边一个丫鬟说道:“快去将二少爷叫来。”

    那丫鬟道了声是,便转身走过门幔,消失在堂中。只听得推杯换盏的声音不绝于耳,不多时,只见史云扬一脸醉意地来到堂中。他现在倒是已经酒醒了,可是头上还满是疼痛感。他什么都不记得了,只记得最后是在五湖酒楼喝酒,喝了不少,一觉醒来天已经黑了,而这一整天做了些什么,却是一点都未想起来。

    史云扬来到堂中,发现堂中已经坐满了人。他上前对着欧阳通一拘礼,道:“晚辈见过欧阳大人。”欧阳通摆摆手,道:“世侄不必多礼。请入座吧。”

    史云扬拱拱手,便就着上官庭芝旁边的座位坐下。上官仪厉声道:“怎的如此不知礼数,拒不见客?”

    史云扬道:“孩儿日间多喝了两杯,有些醉了。”欧阳通闻言却是大笑,道:“少年人,性子豪爽,倒也正常。”史云扬颔首不语。

    忽然看见欧阳景兰坐在他的对面,正面含笑意地看着他,眼神之中多有期盼和柔情。史云扬淡淡一笑回之,遂不再去看她。

    酒过三巡,众人饮食已毕,欧阳通忽然举起酒杯,遥对着上官仪道:“上官兄,在下有一事早就想说了。今日我们两家高兴,正当谈及此事。”

    上官仪道:“欧阳兄有何事,但讲无妨。”

    欧阳通哈哈一笑,道:“你我两家早年间便订下了小女与世侄之间的婚事。只不过由于种种原因,此事一直都未落实,如今喜逢贤侄归来,小女待嫁之龄,不如两家亲上加亲,以结秦晋之好。一来了了我这个做父亲的一桩心事,再者你我两家往来更加方便,如此两全之事,岂不美妙。”

    欧阳通话音一落,史云扬便如五雷轰顶一般,还未醒的酒何方才又喝下去的酒顿时全都醒了。一语成谶,他千思万虑所担心的事终究还是发生了,尽管他心中已经早有准备,可是当他真的听到这句话从欧阳通嘴里说出来的时候,还是惊地浑身冒冷汗。

    欧阳景兰低头垂首坐在对面,满面羞红,可是她面上却是带着笑意,不知道她现在该有多高兴。只不过作为大家闺秀,她又是当事之人,只得闷在一边,独自快乐着。

    上官仪一笑,举杯说话:“这件事,下官...”一句话还未说完,便已经被史云扬打断,他站起身来,拱手道:“晚辈多谢欧阳大人厚爱,不过此事在下万万不能答应。非但如此,在下还斗胆请欧阳大人解除我们两家的婚约。”

第三百二十四章,一别无音

    第三百二十四章,一别无音

    史云扬此言一出,堂上顿时便陷入片刻的静止,片刻之后,上官庭芝一拍桌子站起来,厉声道:“承枫,你混账!敢在大人面前说这样的话.”他转向欧阳通,拱手道:“大人息怒,承枫常年在外,野惯了,不知礼数。他不是这个意思。”

    史云扬打断他道:“大哥不用替我辩解,我就是这个意思。我一人做事一人当,这句话是我提出来的,自然是由我来解释。”

    上官仪搁下杯子,道:“承枫,休要胡言。这亲事是两家早已缔结的。你想怎样。”上官仪道:“大人,犬子如今身罹疾患,记忆全失,因此才会做出这般糊涂之举。”

    欧阳通脸上有些挂不住,有些愠怒可是却又不好发作,只得摆摆手,道:“且听听贤侄作何说辞,若是得理,再说不迟。”他转过头看了看欧阳景兰,欧阳景兰咬唇低首,一句话都不说,双手紧紧捏着裙角,正在发抖。欧阳通一脸肃然。

    史云扬道:“晚辈前几日回到长安,原本就只是想探望一番父亲和家人。择日晚辈又将离家,踏上远行之路。晚辈所做之事,凶险万分,随时都会命付黄泉。若是欧阳姑娘嫁了我,岂不是要她独守空闺。更何况,父亲说的没错,如今我已经没有昔日的记忆,不管以前是什么样子,现在我已经没有那段过去,现在我对欧阳姑娘一点感觉都没有,若是她嫁了我,在下不能保证给她幸福。”

    欧阳通一声冷哼,拂袖起立,缓步行至史云扬面前道:“贤侄之话言辞凿凿,似乎有理有据,可是却难以推敲。你说你要远行,身负重任,老夫且问你,你所奔波究竟为何?你与景兰从小一起长大,青梅竹马。你上官家和我欧阳家本就是门当户对,这门亲事本当是佳偶天成,又有什么推脱可言。就算你现在失忆,可任何病症都可以慢慢治好,若是你今天负了景兰,日后记忆恢复,你难道不会为今日的愚蠢之举感到后悔?我欧阳家虽不是什么显贵之家,但也算是书香门第。景兰五岁识千字,琴棋书画,哪样不通?我自认我的女儿还是配得上你,老夫也一直欣赏你一身武艺。可临到此时你也还要推脱,真真让老夫失望。贤侄今日举动,未免大有不妥吧。”

    史云扬一拱手,道:“晚辈身负之事甚巨,事关重大,难以说清。不过苍天明鉴,晚辈绝未说一句谎话。至于失忆一事,晚辈不能为过去而活着,人活着总要看到将来。大人一直说的都是晚辈的过去,那么晚辈斗胆言明,你们过去认为的那个上官承枫已经不存在了。现在的我,永远不会后悔自己的决定。”

    欧阳通奋力一掷手中的酒杯,拂袖而出。他冷嘲一声:“好一个不为过去活着,哼,景兰,我们走!”

    欧阳景兰诺了一声站起,他看着史云扬,眼中满是泪水,史云扬觉得她那眼睛之中投来的不再是单纯的爱意,而是夹杂着恨意,夹杂着失望和悲痛。

    她道:“我知道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冷漠,就是因为她,承枫,你会后悔的。”

    欧阳通大喝一声,道:“还在说什么,还嫌丢人丢得不够么?人家不要你,你还赖在这里干什么!给我回去!”上官仪和上官庭芝赶紧上前赔礼致歉,可是一切都已无用。欧阳通带着欧阳景兰拂袖出门,登上轿子匆匆而去。上官仪望着欧阳通远去的身影,长叹一声。一甩袖子,径自向书房而去。

    上官庭芝怒垂了他一拳,瞪着眼,道:“真真不孝子也,瞧你干的糊涂事。父亲现在在朝中为官战战兢兢,如履薄冰。此次结亲正好可以网罗欧阳家为首的势力,稳固父亲在朝中的地位。如今倒好,一举与欧阳家结仇,欧阳家累世自此,已经人脉兴旺,若是要联手对付父亲和我,简直易如反掌。就因为你一句话,毁了整个上官府,你明白吗?”上官庭芝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咬出来的,他满脸涨红,已经怒到极点。

    史云扬一言不发,任他打骂,等他说完,史云扬才说道:“今晚我只能这样做,你们若是觉得我拖累了上官家,我从此可以脱离上官府,你就当没有我这个弟弟,让爹当做没我这个儿子。”

    上官庭芝大骂两声:“糊涂!你回来还不如不回来!”遂转身离去。他已经没有什么话能说了,史云扬将话说的这样绝,可是他却不是一个真的能绝情到抛弃自己弟弟的人。无奈又愤怒,只得愤然离去。

    史云扬也明白自己这样做意味着什么,他已经完全将两家的脸面撕破,从此之后,这份婚约便不存在了,可是这毁去婚约的代价却是两家反目成仇。对于他来说是解脱了,可是这份不幸却落到了父亲和兄长的身上。他们今后在朝中的地位必然要受到影响。甚至可能危及性命。官场之中的战斗是没有硝烟的,可是这样的战斗却最为让人寒心,让人觉得恐怖,每一步都像是行在刀刃上,步步惊心。在朝为官的人都不愿意自己在朝中树敌过多,大多数人都是拼命地拉拢势力,相互结党。如此才可让自己的官位长久。可今日他却已经树了一个大敌给父兄。

    史云扬觉得甚是愧疚,回来仅仅三四日,便已经捅出了这么大的一个篓子。可是他并不后悔,这个结果虽然不是他想看到的,可是他却也无法选择。要让他放弃冉倾珞去娶别的女人,他无论如何也是办不到的。

    堂中已经没有了几个人,丫头们已经在着手收拾碗筷。史云扬叹一声,准备向书房而去,可是他却忽然没有勇气向那个方向而去。转而走回自己的房间。

    一夜便这样过去,史云扬彻夜未眠,想到自己的举动给父兄带来的后果,心中便惴惴不安。一大清早,史云扬便起了,他拉开房门,月亮还挂在天空,晨钟也还未敲响。一切都还在睡梦之中。史云扬在院落之中的小石台上坐了很久,终于等到了第一声晨钟敲响。

    长安又是新的一日,史云扬移步向书房,他已经决定,今日便辞别父兄,远走他乡。去找寻秦始皇陵。可决定之后还是要先告诉众人,看他们作何安排,打点完毕便可上路,毕竟这个队伍之中又添了一名成员。

    史云扬到了冉倾珞的房门前,轻轻敲了敲房门,可是却不见有人应答,待要再敲,却发现门已经松了。史云扬推门入里,发现冉倾珞并不在屋内。

    史云扬转了一圈,没有发现冉倾珞的身形,忽然他眼神落在桌上。那里有一封未封口的信。史云扬拆开来看,发现那确是冉倾珞的手迹。信上写着一首诗:

    “前尘沐雨,与君同舟。芳华如梦,未知心忧。

    一朝相逢,闻君音容。两度回首,幸与君同。

    三载回望,天涯路近。此生共途,心欲长久。

    君心似己,妾心已休,望自珍重,莫寻莫求。”

    史云扬从头一个字看到末尾,字字如同尖刀,插在自己心上。史云扬瘫坐在椅子上,双眼木然。“君心似己,妾心以休,望自珍重,莫寻莫求。”这是什么意思?她走了?她竟然就这样一声不响的离开。她本不必离开的。

    史云扬蹑嚅道:“倾珞,你为什么要离我而去,就算我背叛了这个世界,我也还是忠实于你啊。”

    他想哭,可是却欲哭无泪。为什么一切都要被安排得这样奇巧,他刚刚不顾一切地推辞了婚事,弄得两家反目,现在冉倾珞却又寂然离去。他站起身,紧紧攥着那张纸,道:“无论你去向何处,我一定要把你找回来。”史云扬转身疾步出了房门。那封信随着他的脚步移动,忽然在他手中燃起来,化成灰烬。

    史云扬走到门口,忽然想起,昨日醉酒回来之后,似乎问了自己什么话,可是一时之间却是想不起来。良久之后,他忽然想起,冉倾珞似乎问自己要了渊离。史云扬查看魂蕴,渊离果然已经不在了。史云扬大惊,急速的冲出门,向罗啸成和韩仑二人的房间跑去。

    史云扬来到房门前,顾不上敲门,便破门而入。韩仑还未起,此时推开被子爬起来,睡眼惺忪地道:“你发什么神经,一大清早的。”

    史云扬道:“倾珞带着渊离走了。一个人走的。”

    韩仑一惊,连忙掀开被子,道:“怎么回事。她怎么会一个人走了,难道你欺负她了?”

    史云扬摇摇头,说道:“昨夜欧阳大人上门来,为的就是让我和欧阳景兰成婚,倾珞定然以为此事我无法推却,为了不让我为难。这才选择退让,不告而别。”

    韩仑道:“她什么时候走的?”

    史云扬摇头,道:“我上次见她还是昨日午时,也不知她是什么时候走的,最长可能已经过了**个时辰了。”

    韩仑皱眉道:“这可难办了,也不知道她走的是哪个方向,更何况,若是她故意躲着我们,恐怕即使方向对了也是无果而终。”

    史云扬手臂一颤,咬牙说道:“无论如何,我一定要把她找回来!”

第三百二十五章,恶毒之计

    第三百二十五章,恶毒之计

    韩伦匆匆穿上衣服,史云扬已经出门向书房走去,此时天刚亮,史云扬走到书房的时候,发现书房的灯竟然还亮着,看样子上官仪又是一夜未眠.史云扬推门进去,却发现书房中不仅仅是上官仪一人,上官庭芝也在。

    史云扬上前正要发话,上官庭芝一抚袖,便绕过他身旁,冷眼一看,径自出了门。上官仪正伏在桌案上,审阅着批复下来的奏折。可他的心思明显不在奏折上,只是盯着一处,目光都不移。

    “爹,孩儿有一事相告。”史云扬上前道。

    上官仪缓缓合上手中的奏折,撂到一边,慵懒疲累地靠在椅子上,他说:“什么事?”

    史云扬明白父亲此时仍然在为他拒婚的这件事头疼,他作为一家之主,现在肯定会想办法化解两家的矛盾,回转这种局面。史云扬不知他他是不是像兄长那般恨自己,此时来向他辞别,实在是有些残忍。

    可是史云扬也没有选择,冉倾珞现在已经不知所踪,她走的时间现在还不能确定。但若是时间多拖一阵,找到的几率也就会少很多。

    史云扬道:“冉姑娘带着渊离剑走了,江湖险恶,她一个人,恐怕有危险。而且渊离不能出事,孩儿现在只能像爹辞行,我要去找她。”

    上官仪愣了愣,看着羊皮灯罩之中隐隐约约摇晃的焰苗,呆呆的眼神之中忽然闪烁出黯然和失望。他叹了口气,道:“你总有你的道理。算了,为父不愿多说什么,你自己去吧。若有机会,多回家来看看。就算不为别的,多回来给你娘上柱香。”

    史云扬原以为上官仪会狠狠训斥他一顿,可是他却没有,上官庭芝还有心骂他,父亲却连这个心都没有了。也不知道他是对自己纵容还是对自己失望。

    史云扬点点头,拱手道:“父亲保重身体,孩儿告退。”说着,史云扬便转身向门口走去。走到门口的时候他回过头来看了一下上官仪,只见父亲有疲惫的撑起身子,拿过他方才扔在一边的奏折,继续凝神看着,史云扬觉得父亲的眼中什么都没有,却又好像装满了一切。他看不明白,叹口气,出了门。

    长安城中又开始发出阵阵喧嚣,东市之中叫卖的声音不绝于耳。史云扬同着韩仑和罗啸成出门,行至街上,便看见各个行业的人们都在为一天做着打算。菜贩子挑着一担一担的蔬菜,屠夫扛着对半剖开的猪肉往肉铺而去。街上门户正一家家地打开,织绣,珠钗,锦缎庄,裁缝铺,一连串的商铺都渐渐的开了门,迎接又一天的生意上门。长安永远都是繁华的,所有的悲哀在这里都只不过是苍海一粟。

    所以这样的城市不适合心中有忧伤的人。

    史云扬心中挂念着冉倾珞,脚步都要比其他两人快上许多。罗啸成和韩仑在他身后小跑追着。三人行至长安的东城门春明门。忽然看见城门口站着一个一群秀美的女子,身后有四个小厮,牵着五匹马。定睛一看,那人可不正是令狐玉儿。

    韩仑讶然,心道:“她消息可真够快的。”

    “韩仑,你是不是想这么背信弃义的走了。”韩仑没想到她一上来便是一通责骂,忙道,“我们是有要事去做。事出紧急,没有来得及通知你。”

    令狐玉儿白了他一眼:“什么事这么忙,天又没塌,要不是我让丫头们盯着,谁知道你又跑哪儿去了。”令狐玉儿转身牵过马,道:“出门总不能走路吧,我准备了几匹马。”她左右看看,忽然奇怪地问:“姐姐呢?怎么不见她的身影。”

    史云扬道:“她一个人走了,我们正是要去追她,你来了也好,多一个人多一份力。”

    令狐玉儿一呆,似乎是没有听明白,史云扬已经翻身上马,提着马缰驰出了春明门。韩仑道:“路上再跟你解释,先走。”说着三人都各自骑上马,追着史云扬的身形而去。那牵马的小厮在后边大声喊着:“小姐有时间多回来看看老爷和夫人。”

    令狐玉儿遥遥扬鞭,在马背上回首喊道:“知道,让爹娘注意身体。”一句话到了后边,声音便已经变得微小,四匹马飞驰着离开了长安城。

    话说冉倾珞在拿了渊离剑之后,趁着史云扬的酒醉,一个人飞快的回了屋,准备自己的行装。她的房间平日里就极为整洁,要拿什么都一目了然。匆匆收拾好了行装,冉倾珞推开门,可是却突然极为不舍。他回头看着这个房间,看着史云扬房间的方向。顿时便像是要走进鬼门关一般,仿佛只要她走出了这个门,就永远永远回不来了。离别不只是两个人,原来不告而别却也是这样痛苦的一件事。

    冉倾珞重新回到房间,铺开笔纸,笔尖tian墨,行笔纸上。凡六十四字,字字椎心泣血,当她写上“君心似己,妾心已休”的时候,泪水滴滴打落在纸上,侵染了纸上的撇捺。冉倾珞写完之后,俯首在桌上痛哭了一阵。

    许久之后,她才站起身来,摇摇晃晃地走向门口。她没有再次回头,头也不回地走向院墙,手指上灵力一动,一个银色光芒的移灵术阵法在她脚下闪动,眨眼之后,她便已经在院墙之外。此时当然不能走正门,不然行踪极易被人发现。冉倾珞选了一个离东市最近的春明门,一路出了城。

    城外其实和城内并没有太多的不同,仍然是商铺林立,屋舍秘籍。冉倾珞担心史云扬他们发现自己的行踪,于是多加快了几分速度。可是她心中却又很希望史云扬能够来找她,心中那份情毕竟无法割舍。

    可是不割舍又能怎么样,总有一天,他们还会再次见面,她会见到史云扬牵着他的妻子走在自己面前,若是割舍不下,到那时又该怎么办,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能够承受的住那种打击。

    长痛不如短痛,还不如现在就努力忘了他,时间一久,没有什么是不变的。

    冉倾珞一路小跑着,穿过纷繁的人群。好久之外才打了城外。此时已经过了午后,天色正暖。冉倾珞渐渐地走近郊外。也许是想逃避人多的地方。她寻了一条偏僻的道路来走。当人悲伤的时候,种种快乐和喧嚣都是属于别人的,自己与周围的世界仿佛格格不入,只想快些逃脱那喧嚣的世界,寻找一个安安静静的世界,尽情的发散自己心中的孤独。

    一路行来,冉倾珞仿佛一步一步走在刀锋上,她双脚似乎是灌了铅,每离长安城远一步,她的力气似乎也在消失一点,心似乎便会痛一分,双眼之中便会多一点彷徨与迷茫。

    她走到一个高高的山坡上,那里几乎能够看得到长安城全貌。街道整齐,屋舍俨然。这个大城真的太大了,大到能够吞噬他们本来坚强的心志,吞噬他们的感情。自己的离开能不能真的让史云扬不再两难,这样的抉择真的对吗?她不知道,既然已经选择了,又何必去想呢。不过自己就算离开也还是为了他。如此一想,心中终于能稍稍放下,她苦笑了一会儿。

    原来爱也会有如此脆弱的时候,也会有如此难以心痛的时候。

    她坐在这山坡上,一动不动,一个时辰过去了,几个时辰过去了,大地渐渐的陷入了黑暗之中,长安变成了一片灯火的海洋。远山如同兽骨,近处的树影如同鬼魅。只有那灯火辉煌的长安似乎与这黑暗而安静的大地格格不入。冉倾珞藏在黑暗里,看着远方,月牙儿从东天空升起,沿着轨迹一直到划西天空。直到第二天的晨钟响起,她才站起身来,最后看了一眼长安,便转身离去。

    这是一座她永远都不会再踏入的城。

    这的确是一条僻静的小路,冉倾珞不知道这条路通向哪里,其实她只是想要逃离长安城,逃离上官府。她也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只不过是漫无目的的走着,只要远离长安城就行。当阳光渐渐变得有几丝橘红的时候,冉倾珞已经走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

    这里没有什么人,就是一个荒芜的山野,一个小小树林。走了这么久,冉倾珞第一次觉得有些累了,便倚着路边的一块石头休息。口中干渴,她拿出水袋,想要喝水。忽然听见一阵尖锐的啸声。那是飞镖划过空气的声音。冉倾珞一惊,身形一侧,两支飞镖便从她胸前掠过,死死的将她手中的水袋钉在松树之上。

    冉倾珞稳住身形,回首去看那两枚飞镖,发现那飞镖竟然和史云扬昨日给她看的飞镖一模一样。冉倾珞一惊,回头一看,只见先前见到的那名背负双剑,手执大刀的大汉渐渐地走近,满脸皆是杀意。冉倾珞手中下意识地涌出灵力。她道:“阁下这是什么意思!”

    那大汉道:“我奉了主人之命,前来杀你。”

    冉倾珞道:“为什么,我都已经退出了。为什么还要...”

    “只因为你不死,他的心便不会回来。若要彻底断绝他对你的情,你必须死。”一个女人的声音渐渐飘了出来。那大汉一侧身,便看见欧阳景兰从她身后走了出来。

    冉倾珞恨恨地道:“欧阳姑娘,做事何必要这么决绝。你们两家的婚约已经足够将他拴住了。时间一久,他肯定会忘了我的。”

    欧阳景兰厉声道:“你这是在嘲笑我吗,哼,我也真是没想到,她竟然会公然抗婚,毁去婚约。还要不顾一切的来找你。我真的不懂,他为什么要对你这样好。”

    冉倾珞听罢一愣,心中顿时五味陈杂,他说过他能够为自己放弃所有,想不到他真的这么做了。一滚浓浓的感动涌上心头,冉倾珞忽然觉得自己的出走实在是错了,她太不了解他了。史云扬为他放弃了这么多,现在还要为她担惊受怕,冉倾珞觉得这所有的一切都是自己错了。

第三百二十六章,变数徒增

    第三百二十六章,变数徒增

    “欧阳景兰,我现在忽然觉得,你实在不配得到他的喜欢,你身为欧阳府的千金,不觉得这样做有**份吗?”冉倾珞说道.

    欧阳景兰一笑,道:“身份,为了他我可以抛弃一切,身份算什么。你又懂什么。”冉倾珞一惊,她这句话竟然和史云扬说过的话惊人的相似。冉倾珞一点都不怀疑她对史云扬的爱,可是心中却已经对她这种不择手段的爱感到厌恶。

    爱情是纯真和善良的,这其中杂糅不得血腥和欺骗。若是自己的爱伤害到别人,要以别人的牺牲作为交换,这样的爱情不配存在于这个世界上。

    冉倾珞道:“我知道你爱他,不过我也说过,我也一样。我不会允许他身边最亲的人是像你这样的女人。”欧阳景兰不置可否,转身离去,边走边道:“这些话我不会放在心上,因为在我的眼中,你已经是个死人了。我不需要跟死人说得太多。血槿,杀了她。”

    那名大汉道声:“诺。”站起身来,身上已经满是杀意。他拔起地面上的鬼头大刀,一步一步向着冉倾珞行来,鬼头刀的刀刃化在地面上,磨过石头的时候,便是一阵低低的火花。

    不时,那名叫血槿的大汉忽然一声大喝,双腿一蹬,向冉倾珞疾掠而来。他手中的鬼头刀拉横一斩,顿时便是一道雪亮的刀芒闪出,像是落地的霹雳,迎面而来。

    冉倾珞手指捻诀,灵力一涌,就在刀芒逼仄到自己身边的时候,她已经蓦然闪到了那大汉身后,十指空弹,竟然以灵力化琴,化出飞剑向那大汉身后刺去。那大汉已知背后危急,猛然将鬼头刀掷出,身形回转,飞快地拔出背后的两把重剑,双剑相交护在胸前,重剑顿时与冉倾珞的飞剑相撞,强大的波动震荡开去,一时间只听见树木折断的咔咔声。响彻整片荒野。

    冉倾珞趁着这个空当,身形速退,手指轻抚,焦尾琴徐徐现身。冉倾珞浮于虚空,十指拨奏,她身边十余丈的地方便形成一个闪烁着彩光的光罩,像是浮在深海之中的气泡。其中不断地有音符从中浮出又消失不见。那大汉经过刚才的第一轮交手,并未占据上风。他右手剑猛一挥,便将那柄鬼头刀抛到空中,只见他双剑做个支撑,身形跃起,飞起一脚踢在那鬼头刀的刀柄上。鬼头刀嗖的一声飞出,甚至要比雷电还要迅速。血槿双脚再次借力,跟着那鬼头刀猛然飞来。冉倾珞一惊,琴音陡然变盛,只听的当的一声巨响,鬼头刀像一把钻子,在光罩上飞速旋转了一阵,火星四溅,可片刻之后便被弹开。

    可一波未落,一波又起,大汉飞起的身形已经飞掷,他口中发出虎狼一般的吼声,手中两把重剑狠狠砍在光罩上。冉倾珞感觉到这一击甚是沉重,焦尾的琴弦都在剧烈地颤动。她顿时便觉得应付起来相当吃力,琴弦晃动,音色便不会准,冉倾珞身形正准备退去,忽然那大汉手中左手剑一抬,剑锋勾住摊开的鬼头刀刀尾,鬼头刀便改变方向,重新砍向光罩。

    这一阵力量加在一起,冉倾珞已是无法抵挡,忽然喉头一甜,身形倒飞而出。她单脚落地,在地面上滑行很远,才勉强止住身形。

    刚一落地,便又看着那大汉拖着大刀飞快奔来,便像是一匹雪狼,难以阻挡。忽然,他的刀锋再次拉横,刀芒如瞬,冉倾珞蹬地跃起,右足在血槿的刀锋上借力,身形再次飞速腾起。于空中翻转之时,冉倾珞已经抱着焦尾,弹出数道飞剑回射过去。

    只见那大汉两把重剑从身后飞出,霎时间旋转飞舞,成为两张护盾挡在他的身前,将冉倾珞飞掷而来的飞剑全部挡下。忽然,两道剑盾破开,其中的鬼头刀又飞快掷出,冲着冉倾珞呼啸而来。

    冉倾珞已经基本摸清了这人的出手规律,他身上一共有三般兵刃,但他只有一双手,因此他的那把鬼头刀便当做迷惑敌人,或者射杀敌人的最佳工具。不过这样花费心思操纵三般兵刃,就像是耍杂技一般。若是要达到这样的技艺,还不知道需要苦练多久。那大汉身上的两把重剑少说也有一百七八十斤,可是他拿着这两把剑就好像是拿着两把木剑一般轻松,这种本事也不是一朝一夕能够练得成的。

    现在两人基本上都知道对方的实力大概,那大汉肯定是玄境中后期的高手,这倒是和之前令狐玉儿估计的没有什么出入,面对这样一个势均力敌的对手,冉倾珞顿时便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应对。那大汉身上有着强烈的杀气。这杀气能够更大幅度的激发他体内的战意,从而激发战斗之中的潜能。可是冉倾珞却没有这种杀气,她想要做的只不过是自保而已,史云扬现在应该正在到处找她吧,她现在已经无心战斗,她只想摆脱这场危机,现在就赶回长安,对他说,她错了,她不应该不告而别。

    “血天!”

    冉倾珞的想象忽然被一阵吼声打断,只见那大汉手中的两把重剑顿时弹开,冲入云间,一阵阵扑鼻而来的血腥让人心中顿生恐惧。冉倾珞打量着周围,眨眼间,天空之中便落下一道强烈的剑气,一把比那重剑要大上十倍的剑影对着冉倾珞猛砸下来。冉倾珞身形顿时闪开,刚刚落地,便又是另一道强烈的剑气落下。那些剑气似乎已经摸清了她的闪避规律,每到一处便会随行而至,冉倾珞闪避地十分吃力,不过有惊无险,总算是躲过了这一阵疯狂的攻击。

    冉倾珞满头香汗,身形猛退,她道:“你不要太过分了,要不我可不客气了。”那大汉哈哈一笑,道:“你最好不客气,否则你就要死了。”说着便又要上前出招。冉倾珞道:“我现在不想跟你打。请你好自为之。”

    “主人之命,定要取你性命!”说罢他手中的大刀又飞快地扔过来。同样的招式,可是威力却丝毫不减,冉倾珞眼角露出一丝无奈,手心之中绿色的魂蕴一阵发亮,九幽断魂蛟便已经出现在战场之中。它口中狂吐冰柱,那飞在空中的鬼头刀顿时便被击落,源源不断的冰柱对着飞在空中的大汉而去,那大汉两把重剑顿时挥舞成风,将全身挡去。可是能够挡得住威势,却是挡不住那股强大的力道。相撞之下,那大汉的身形顿时便被击飞,重重撞击在一根大树上,那大树一阵晃动,其上的枝条竟然被震断了不少。

    “你....”那大汉撑着重剑,口中吐出鲜血,略显狰狞地道:“你竟然豢养了魂兽!”

    冉倾珞冷冷的道:“我警告过你,那么现在再警告你一次,不要送死。”

    那大汉重剑一颤,站起身来,两把重剑一挥,道:“死又如何,我早已不在乎生死。能堂堂正正战死,也算一种解脱。”说着双剑一挥,便又要重新开战。冉倾珞无奈,对九幽断魂蛟道,“尽量不要伤他性命。”九幽断魂蛟点点头,身形降下一点,道:“小子,能够与本尊一战,是你的荣耀。不必有顾忌,放手一搏吧,本尊绝不伤你性命。”

    那大汉大喝一声,提起重剑便迎面砸来,九幽断魂蛟身形轻轻游动,口中正准备发出冰柱。此时天空之中忽然传来一阵笑声。

    那笑声仿佛穿过了层层虚空,虽然沙哑但是却是让人心寒,所有人的动作都停了下来,冉倾珞觉得这声音似乎有几分熟悉,抬头一看,只见天空之中一道黑团正在积聚,冉倾珞顿时便识出那是魔气。

    想不到在哪里都能见到魔的存在,就连盛都长安也是如此!看来魔族潜入人界的数量已经十分密集了。冉倾珞始终觉得这魔的声音为何如此熟悉,细细想了一下,忽然记起,那林炎的声音似乎就是这样。

    没错!这就是林炎的声音!

    忽然间,那团魔气飞快向地面上凝结,不多时便从中走出一个人来,果然便是林炎。

    九幽断魂蛟意识到事情不对,缓缓游回冉倾珞的身边。林炎笑道:“想不到冉姑娘也有落单的时候。哼,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我对吧。”

    冉倾珞道:“你想做什么?”

    林炎道:“我想做什么,很简单,我的上头给我的命令便是杀了你们几个,夺回渊离剑。”

    冉倾珞恨然说道:“渊离本就不属于魔族,有什么夺回之理。”

    林炎冷眼看了他一眼,道:“小丫头,我知道渊离就在你身上,我已经闻到了它散发出的煞气。你放心,我绝对不会杀你,你现在就是我的诱饵,没有你,上官承枫怎么会上钩呢。换句话说,就算明知道我设下龙潭虎穴,为了你他都会来的。你这么重要,我又怎么舍得现在就杀?”

    冉倾珞还未开口,九幽断魂蛟便开口说道:“你想要抓她,先过我这关再说!”

第三百二十七章,寻影魔踪

    第三百二十七章,寻影魔踪

    “史兄,你看那边的山上!”罗啸成指着不远处的天空说道.众人顺着他所指的方向看去,只见那里的天空之中卷积着一团黑气。史云扬一眼就认出了认出了那是魔气。他道声“不好”,手中皮鞭一打,胯下马顿时飞驰而出,向那魔气聚集处的方向而去。

    罗啸成紧跟着史云扬,打马驰出。看着两人飞奔的身形,令狐玉儿奇怪地问道:“那黑气是什么?他们为何如此紧张?”

    韩仑道:“那是魔气。”

    令狐玉儿顿时一愣:“魔气!”

    韩仑点头道:“我们几人身上的故事若是讲来,恐怕得讲个两三天,以后你想听我再给你讲,我们先走。”

    令狐玉儿笑道:“那好,可不许骗我。”说罢快韩仑一步,打马驰出,追着已经远去的史云扬和罗啸成。

    荒野之中的小树林里。

    林炎听到九幽断魂蛟吐词,哈哈一笑,道:“青幽尊者,休要太狂,记着,你已经不是当年的忘川守卫。现在,就凭你这连空境都不如的实力,想要胜我。还是省省吧。”

    冉倾珞道:“林炎,我从来不曾得罪于你,还请你高抬贵手。”

    林炎哈哈大笑,眼神之中露出了强烈的得意,他道:“我要听的是上官承枫向我讨饶,你,没错,你是跟我没仇。可是你是他的女人,这就怪不得我了。而且上头的命令不可违,他们要你的血,我也是没有办法。”

    冉倾珞道:“你和他究竟有什么深仇大恨,值得你这样去恨,你不觉得就算你杀了他,你自己失去的还是太多吗?冤冤相报何时了,为什么不能放下。”

    林炎道:“仇恨就是仇恨,一点一滴都要报之而后快,上官承枫与我之间的仇恨,又岂是你能够明白的。好了,我也不想多费唇舌,你还是乖乖地跟我走吧。”

    冉倾珞还未张口,那大汉一声喝道:“你们有完没完,你究竟是什么人,想要在我血槿的手中夺人,活得不耐烦了!”

    林炎转过眼去看他,忽的眼中冒出一股比他还要强盛的杀意。大汉感受着那传来的杀意,顿时感觉到心口一阵发寒。忽然间,林炎的身形一晃,一股黑气游走,便已经到了血槿的面前。就在这片刻之间,他手中一道虚影化出,血槿的脖子已被一只魔气大手卡住,双脚悬在了空中。大汉的体重可是不轻,但是被他捏在手中,却是丝毫都无法动弹。

    “敢跟我这样说话的人,你是第一个。”林炎轻描淡写地说。他手中一股魔气渐渐翻涌。血槿哈哈大笑,道:“要杀便杀,别人怕你,我可不怕。”

    林炎道:“你错了,这个世上每个人都会怕。你肯定会怕我。你信不信?”血槿满脸涨得通红,却仍然不屈,他啐了一口:“呸!小人嘴脸。”

    林炎摇摇头,道:“你果然不信,那我就证明给你看。”他另一只手中忽然魔气暴涨,伸向空中,一时间能量四溢。只听得一阵女子惨叫的声音,冉倾珞还一眨眼,便看见欧阳景兰被林炎的幻影手抓到了天空之中。

    血槿大惊,顿时破口大骂:“你这个卑鄙小人,你放了她,混蛋!”林炎笑道,“你现在可是怕了?多么可笑,人都是一样,不到黄河心不死。这世上的聪明人太少。”血槿死命地挣扎着,可是林炎那双大手简直比绳子还要牢固,他完全挣不脱,挣扎再久也是白费力气。

    欧阳景兰已经吓得花容失色,她现在被擒在空中,身体却是像一滩软泥,早已吓得没有了力气。虽然她有血槿这样忠实的高手,可是她只不过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哪里知道什么是血腥和死亡。

    “主人!!”

    血槿已经满脸通红,看样子已经喘不过气来,性命已在旦夕之间。林炎摇摇头,道:“真是可怜,你这样护着她,她却始终不明白你的心意。人生在世有着太多的羁绊,太多的规矩。这么多的束缚,让你想爱而不能爱,想恨也不能恨。不如我成全你们,让你们去地府做一对恩爱眷侣吧!”

    “混蛋!小人!”血槿眼中都已经沁满了血丝,双眼通红,像要爆裂。林炎眼神一寒,道:“冥顽不灵!”他手中魔气一盛,双手的力量就在紧缩。两人的身形顿时咯咯直响,像是骨头寸寸爆裂开去。欧阳景兰一声凄惨地痛叫,便昏死过去,满头长发凌乱披散,身体却已经不动。血槿口中也突出了鲜血,方才本就已经受了不小的内伤,此时加上林炎一使力,新伤旧伤一同发作,神色也是变得极其萎靡。

    “住手!”眼看林炎正要痛下杀手,忽然听到冉倾珞出声喝止。

    “你放了他们,我跟你走!”冉倾珞道,说罢手一伸,便将九幽断魂蛟收进魂蕴之内。

    林炎果然松了手上的力道,他回过头来,笑道:“有意思,他们两人刚才要杀你,此时你却还在为他们求情。”

    冉倾珞道:“你永远都无法明白,什么是人性。”

    林炎毫不在意的说:人性?你说得对,我从来没有过,我也不需要这个。那是弱者的东西。”

    “你答不答应?”冉倾珞道。

    林炎看着手中已经濒死的两人,道:“好吧,我就给你个面子,不知道这两人会不会感谢你。”他双手一松,两人的身形便从高空坠下,落地之后,两人皆是口吐鲜血,晕厥不醒。

    冉倾珞正要上前施救,忽然一阵魔气将她团团围住,冉倾珞顿时便觉得浑身上下似乎被层层绳索捆绑着,就连手指都无法弯曲。林炎道:“你的男人已经朝这边来了,我们也是时候离开了。不过,总得让他知道你落难的消息才是。”他想了想,忽然注意到冉倾珞头上的发钗,手指一旋,那根幽绿色的灵蛇缚月便从她的发髻上脱落,掉在地上。林炎淡笑,手中魔气狂涌,顿时便将他和冉倾珞包裹着,片刻之间,便已经消失不见。

    “韩仑快啊,他们都跑没影了。”令狐玉儿大声喊道。

    韩仑猛然一打马,回应道:“这马跑不快,不能怪我啊。”令狐玉儿不以为然,回头数落道:“算了吧,是你的马术本就差劲。”

    韩仑道:“谁说的,本少爷...”话还未说完,只见令狐玉儿忽然从马背上跃起,空中一个飞旋,稳稳落在韩仑的身后,她道:“你去骑我的马,看看本姑娘有没有说错。”

    韩仑道:“去就去,有什么大不了的。”说罢,他缰绳撒手,身形腾空,稳稳落在另一匹马的马背上,顿时挽住缰绳,策马向前。可是他骑上马背,打马向前,令狐玉儿却骑着马飞快地从他头顶越过,韩仑一惊,险些落下马去。令狐玉儿笑道:“我可不等你了,快些来吧。”

    韩仑瞪着双眼,大叫道:“岂有此理,岂有此理,竟敢惊吓本少爷。”说着猛地一拍马臀,急速掠去。

    几人的马,当属史云扬的最快,也不知他的马术为何会这样好,不过想到他以前是征讨高昌的副将军,想来马术肯定是超群的。其实马术就是一种感觉,领悟到了便不会忘记。就好像是踩高跷一般,只要掌握到了这个平衡,不管放多久,都还是能够稳稳站立,尽管他已经失去了记忆,但是这种感觉却是不会消失的。

    而且史云扬要比任何一个人都要着急,心中一急,速度自然便快了一些。依他看来,冉倾珞的出走,刚好就碰上了魔气的出现,这不是一个巧合,肯定有什么关联。四个人四匹马奔行如风,只听见四个人的呼喝声此起彼伏。

    行至一片小树林,史云扬忽然勒马,坐下马一声长嘶,前蹄高高扬起。罗啸成也接着勒马,缰绳一拉,只见史云扬已经翻身下马,他抬首一看,只见不远处的地方正躺着两个人,一男一女,地面上洒下了不少鲜血。罗啸成也赶紧下马过去。

    史云扬走近两人,将那女子的身子反过来,她的头发遮住了脸,史云扬撩开她的青丝,大惊失色,这女子正是欧阳景兰。

    “怎么回事,欧阳家的小姐怎么会在这里?”罗啸成奇怪道。忽而听见一阵马蹄声奔驰而来,原来是韩仑二人到了。

    “景兰姐姐!”令狐玉儿一跃而下,飞快地来到欧阳景兰的面前,她狐疑地看着史云扬,道:“这是怎么回事,她怎么会在这儿?”

    罗啸成检查了血槿的伤势,站起来道:“此人身受重伤,已经昏死过去。看着周围树木毁坏的程度,应该是有过一次战斗,而且对方实力很强。”

    令狐玉儿道:“景兰姐姐一点武功都不会,她怎会到这里来。这个人又是谁?”

    罗啸成道:“这就要看韩少爷的了,韩少爷身上应当还有些药品吧。”

    韩仑点点头,下马之后,从腰间掏出一个小瓶子,倒了两颗丹药,喂他们两人服下。半晌之后,欧阳景兰先醒了过来,醒来第一眼看见史云扬,欧阳景兰猛地投进他怀里,大哭起来。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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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剑破魔诀介绍:
上古神魔大战,天地撕裂,生命湮灭。一柄上古神剑破天而出。千万年之后,魔界复出,六界又将陷于水深火热之中。上古战神应龙转世为人,来完成他守护六界的使命。一柄神剑,几番情仇,盛唐之际,一份自太古遗落的魂魄,正在山河的罅隙中虎视眈眈。走丝绸之路,探秦始皇陵。机关术,七曜术,星宿之序,魂魄之力,阵法之妙。水袖剑舞,丹青化灵。看少年一行如何集五灵之力,召唤魂蕴神兽,战苍龙,降白虎,祭朱雀,破玄武……奇剑破魔诀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奇剑破魔诀,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奇剑破魔诀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