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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千殇羽     奇剑破魔诀txt下载     奇剑破魔诀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九百八十一章,京畿棋战

    第九百八十一章,京畿棋战

    那人捂着嘴在地上左右打滚,杀猪般嚎叫着,门牙早已经在那石阶之上碰落了好几颗。此时那门外又出来了几人,身穿紫红长衫,分列左右。一名腰佩青玉的男子款款走出门来,慢慢从他身边走过,不屑的瞧上他一眼,随即冷笑着扬长而去。

    那男人捂着嘴,慢慢爬起身来,又要向那朱红门中冲去,此时分列两边的紫红衣衫人立即上前堵住了路。那人吐了一口血,向那几人连连鞠躬,口里说得是东瀛话,兀自哇啦哇啦讲个不停。可无论他怎样苦求,那几人就是不让开路。那人似乎又是无奈又是着急,团团打转,忽然间双膝一轻,便向那几人跪倒下去。

    当着这满街来往行人,那人竟顾不得膝下黄金,低声下气,连番磕头跪拜,这种有损自身德行的事谁人会做,来往之人不由得奇怪驻足,不一会儿时间便引来了一堆人引项围观。

    见那人身高七尺,膀阔腰圆,也是一条硬朗的汉子,可是却在此连番下跪磕头,低三下四,尊严二字,早已抛置于脑后。玉儿看了不觉心里有气,道:“你看那个人,又不少胳膊瘸腿,能挑会扛,干嘛要在这里弄得像个乞丐似的。”

    说完,她看向周围,却只见周围围观之人都在摇头叹息。她不由得更是奇怪,道:“这种人还值得大家同情么,这些日本人真是奇怪得紧。正想之时,只听得韩仑也发出了一阵感叹之声,玉儿侧过脸,只见韩仑正在同一名中年妇女攀谈。

    少时那妇女拎着篮子叹息着离去了,周围的人大多也怀着一副同情的表情准备离开。玉儿奇怪道:“相公,他们怎么都这种表情?”

    韩仑道:“你很看不起他是么?”

    玉儿道:“是有一点,好歹是个大男人,也太没”话未说完,便看见韩仑轻轻摇头,他道:“玉儿,不是这样的,这人是藤原京中一个有名的孝子,也是个不错的棋手,叫做藤原谷野,他娘生了疾患,这个人已经耗尽了自己所有的家产为他母亲治病。可是他母亲的病刚有好转,他辛苦赚来的钱又挥耗殆尽。这个地方叫做棋王阁,乃是一个围棋高手开的棋具店。这个店里有个规矩,若是有人能够战胜店主,便能领取百金。若是输了,便留下十金,并不得前去索要。这人也实在太过缺钱了,东拼西凑了十金前来挑战,不想却是落败了。那钱是他娘的救命钱,可此时却被他输在了此处。他还想同那店主再下,讨回那十金。因此才在此处哀求,卑躬屈膝。”

    玉儿皱了皱眉头,轻轻说了声“哦”,转头再去看那藤原谷野,眼中也不免同周围人一样充满了怜悯。她叹了一口气,忽然急急跨上两步,走到那人身边。

    “玉儿,你想干什么!”韩仑吓了一跳。玉儿愤愤地指着那人,道:“你也太没骨气了,怎的随随便便就给人跪下。输了就是输了,只怪你自己能力欠佳。”一口气骂了出来,藤原谷野愣在原地,一时间看着她,好像是明白了她的意思,一时惊得竟忘记了哭嚎。玉儿忽的对韩仑道:“相公,你跟他们说,我跟那个店主下。”

    韩仑道:“咱们还是别管这些闲事了,又不是什么天大的事。冉姑娘心情欠佳,今日便算了吧。”

    玉儿忽又跑到冉倾珞身边,道:“姐姐,你看他多可怜,那个店主为富不仁,也很是过分。咱们帮帮他吧。”

    冉倾珞看着那人,忽然又想起了冉问雨去世之时她满心的无奈与痛苦,失去亲人的悲伤,至今她也未从中解脱。一听到此人是为母亲而屈膝,她倒是不觉得这人下贱,心中反倒十分敬佩。玉儿说要帮他,正合自己心意,便点头道:“尽力为之吧,我之后自会去为他母亲诊疗。”

    玉儿高兴地点了点头,转而望着韩仑,韩仑无奈的笑了笑,遂走到那台阶之下,用东瀛话喊道:“请转告你们店主,中原远客前来请教。”

    那人重重点了下头,一声不发跑进门中,少时又重新出来,道:“店主有请,不过需得先留下十金。”韩仑哈哈一笑,道:“请去告诉你们店主,若是这位姑娘输了,我双手奉上千两黄金。若是他输了,请店主退还这位谷野兄弟的赌金,并且在这藤原京布施三天。”

    那人闻言一愣,随即又飞快的跑进了门中。少时,只见那人又出来,道:“店主请两位内中说话。”说罢,赶紧叮嘱周围紫杉人让出一条大路。玉儿见韩仑同他们说了不久,这些人便点头哈腰的让开了路,丝毫没有了之前的跋扈之气。玉儿奇怪的转过头看他,道:“你可真厉害,这些人让你几句话就治得服服帖帖的。”

    韩仑笑道:“真正能不能治住他们,那可得看你的了。要是赢不了,那我这张脸可就没地方搁了。”

    玉儿讶然道:“这么严重!你放心,我一定小心应对。”

    韩仑转身对罗冉二人道:“就烦劳你们在外面等一等了。”罗啸成哈哈一笑,道:“玉儿妹子,好好杀他几盘,也让这些海外夷狄见识见识咱们真正的中原棋道。”玉儿点点头,便和韩仑携手走进了门中。

    少时,便有人搬了四张竖直的硕大棋盘到了街口,其上棋子如碗,十丈之外也是能看得清清楚楚。看来那位店主是要公开展示这一局棋。

    棋王阁在这藤原京也算是十分出名了,但似乎并没有多少人敢去挑战这位棋王店主。因此虽然定下了这么个规矩,却少见棋王阁真正的赛事。即便有人前去挑战,也不过半顿饭的功夫,挑战者便输了十金落败而回,棋王阁也不甚重视。然而这一回,竟然有人能让棋王阁破例大开棋展,实在是大开眼界。一时间,周围懂棋的人越聚越多,整条街口都渐渐变得拥挤不堪。

    冉倾珞眉头不展望着那棋王阁,意识却完全关注在那藤原谷野身上。罗啸成见她呆立在原地,一动不动,以为她又在担心史云扬,便轻轻拍了拍她肩膀,道:“没事,让他们闹吧。这么一闹,他们两个人在这藤原京怕是又要出名了。不过这么一来也有好处,史兄寻我们应该会容易许多。别瞎担心。”

    冉倾珞点点头,闭目不语。

    两人说话间,玉儿和韩仑已经携手进入了那华丽殿宇一般的棋王阁中。虽然走了长长一道阶梯,但是却仍还只是底层。其中装饰甚是典雅,不少古器花瓶插着些漂亮妍丽的秀枝。地上铺着波斯地毯,虽然不算精工,但在这相隔千万里的海滨国度,这样的东西已经算得上是珍品中的珍品。

    那引路人站在门口,立时好似入定一般,一动不动。韩仑和玉儿在门侧脱了鞋子,沿着一个回形阶梯走上了二楼。

    二楼的入口垂着一道细长的珍珠帘子,两人掀开帘子走进屋中,只见屋中空空如也,一左一右树立着两道屏风,其间有一道四方棋桌,棋桌左面已经坐了一个人。那人头戴纶巾,身穿宽松白袍,见两人来,起身躬行一礼。说了个“请”字。

    韩仑道:“阁下幸会,足下邀我二人来此,必是明白了我们方才所言之意。韩某便不再多言。棋逢对手,实乃幸事。”

    那人一摆手道:“你们一起上就是了,我一样能赢你们。千金留下,说话算话。”

    韩仑摇头道:“与阁下对局之人乃是拙襟,她不懂日本话,在下代劳,稍作解译之事。”

    那人冷笑道:“就算你们一起上,也未为不可。”

    中原围棋自从传入日本之后,其规则大致不变,但是贴子的规则却是不同。韩仑与那人商量了测定输赢的规则,双方均以中原棋法为主,那人听得极不耐烦,催促开始。令狐玉儿本来心中便有气,见那人一副傲慢模样,心中大是不悦,不过此人不过就是一届平民百姓,动武自是不可能,便想在这纵横十九道之间好好治他一治。

    一声锣响,棋局正式开始。

    双方猜棋起手,玉儿执白先行,便先占了平、入两个星位,落子就此展开,黑白交错,左右并驾齐驱。

    那人极是自负,落子飞快,玉儿刚刚脱手,他便已经落了下一颗子,近乎毫无思索,似乎全局之中每一子每一步都在他计划之中,每一步都稳操胜券。

    玉儿很是看他不惯,可是此时又不想和韩仑说话,免得那人骨头里挑刺,诬赖自己向人求援,便握子细思,一言不发。那人极不耐烦的用棋子扣敲桌面,玉儿落下一子,他便冷笑一声,随即补上一手。

    韩仑在一边观棋,只觉得此人虽然傲慢,但是确有些本事,双方行棋已近乎百招,玉儿有七八种不通的行棋思路,无一例外,都一一被其扼杀在萌芽之初,棋不到一半,玉儿的入位已经连番遇险,被提出了十余子。反观那人的棋路,却是如鱼得水,一帆风顺,分明有种势如破竹的感觉。

第九百八十二章,出尔反尔

    第九百八十二章,出尔反尔

    那店主见玉儿行棋柔弱无比,缩首畏尾。心道这女子也不过是个心热无脑的江湖儿女罢了。空有一腔豪气,自己实力却是不足,一时间便自认已经完全看清了玉儿的水平,胸有成竹,身子倚靠在椅背上,顺手端过几案上的茶杯,开始看着窗外品茗。

    只听得窗外传来阵阵议论声,人群混杂,如群蜂嗡鸣一般。四个街口处都已经涌满了人,指着那张挂满了黑白巨子的硕大棋盘品说。一大圈人将整个棋王阁包围的水泄不通,盛大场面,简直与长安京城一般无二。

    冉倾珞和罗啸成也在其间,看着好几个小厮匆匆忙忙拿着小小纸条赶到巨大棋盘旁边,将其交给照看棋盘的人。那人得了走法,随即移动棋子,顺手将那纸条扔进火盆中焚毁。每移动一次棋子,观众便有的欢呼,有的叹息,十分热闹。

    韩仑看向玉儿之时,并未发现她有丝毫慌乱表情,仍是沉着应对,冷静如常,似乎除去了平日里的活泼,变得无比文静。侧面看她,只觉她身上正一种异样的美丽。韩仑忽又想起初次见到玉儿的时候,在那四海客栈之中,她以一敌八的场景。不由得感到命运之奇妙。

    半晌之后,那人一盏茶已经尽了,双方棋盒之中的余子已经不多,棋盘之上错落相交,黑子抱团成片,白子疏落分布,却又紧紧相连,双方一占地利,一占人和,势均力敌。但是玉儿的棋子过于分散,动辄便是数颗被提出棋盘之外。隐隐似有败局之象。那棋王阁店主也是棋中高手,自然也明白这一点。步步紧逼,便想迅速切断玉儿棋子之间的连系,然而无论他如何打算,却又始终难以做到这一点。不由得感觉奇怪非常。

    忽然间,那人哈哈一声大笑,一颗子落在入位,玉儿大片棋子立即被黑子封锁,只需一两颗棋子,便能将她半壁江山收入囊中。玉儿见状,不慌不急的在边缘补了一子。那人大喜,道:“中原来的棋手也不过如此。”

    说吧,一子落下,随即开始提子,整张棋盘之上便是黑多白少,白子稀稀拉拉散布在黑子之中,黑子的半壁江山已经如同铁桶。

    此时窗外的街口已经传来了阵阵叹息声,许多人觉得这盘棋已经无需再看,便要转身离去。想来棋王阁又多了一个战败者而已。虽然这棋具店不伤姓名,只拿钱财,众人也不过是看客,可是这店主为富不仁,着实让人不悦。一心盼着能有一位高手锉其锐气,没想到只是这种情状。棋局下到如今,众人也知道玉儿的水平并非庸者,这盘棋更是精彩无比,只不过双方力量一直悬殊。玉儿的棋子时时处于被压制的地位,让人看得很是憋屈。只希望能有一两手棋破了黑子防御,图个暂时欢欣也好。不过下到现在,似乎整局棋已成了定局。

    玉儿似乎并未听到那店主说话,也对窗外的叹息声置若罔闻,她反倒轻松地呼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了些许笑意。

    那店主见她此时还笑得出来,已是有些不屑一顾,伸手从盒中取出一子,正要落到棋盘上,却忽然间僵在了半空中。

    方才提了玉儿二十余子,玉儿仍是在边角补上一手,虽然毫不起眼的一个位置,却在此时发挥了大用。到了那店主回合之时,才忽然发现,方才玉儿好似瞎下的几招棋,如今已经将大片余下的白子连成了整体。好像无形中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口袋,放眼整盘棋,如今只觉步步都是陷阱,空目虽多,都已经再无落子之处。

    那人见状大惊,身形立即离开椅背,正襟危坐,双眼紧紧盯着棋盘,一动不动。手指微微颤抖,那颗黑子被其紧紧夹在食指与中指之间,如弦上之箭,却离不了弓。顷刻已是汗流如注。

    韩仑见玉儿这一手,心里已经颇为明了,与自己当年在长安与她下的第一盘棋有些类似,所用乃是置之死地而后生之的弃子法。虽然她所弃残子有些多了,不过从一开始她便没打算要这些子。一开始故布疑兵,以高手的眼光去下明棋,暗中却早已在敌阵之中布下了陷阱。一路行棋至此,黑子从小到大,将白子片片吞噬。到后来,白子几乎已经胃口大开,不由自主,吞噬成性。终于一步步走向陷阱之中,无法自拔,而且毫无感觉。

    这招欲擒故纵之计正是韩仑与她对战之时常用的把戏,他们两人知根知底,多番练习之下,这套路数已经是炉火纯青。此时用来,全然不似平常那般需得绞尽脑汁,玉儿倒是觉得很是轻松。

    那人擦了四五次汗,眼看着水漏钟之上的刻度已经快要满,整张棋盘之上却还是如同覆着一张大网,滴水不入。可转眼之间,时间已经到了。权衡之下,那人不得不在上位一处落了子。令狐玉儿不慌不忙的取出一子,补在他方才那一子的侧面,霎时间,一大片黑子便落入了白子的包围之中,仅有一个出口,若是在此处落子,虽可挣扎一时片刻,可五六步棋后,这里的棋子便会完全被外层大圈封死。另外几处也就都成了无用残子。添在此处与送死无异,可是若是不落此处,棋盘上另几处却更是无比凶险。

    玉儿松了一口气,这回换她端起茶杯,轻轻吹动杯中的茶叶,小喒了一口。忽听得窗外传来一阵雷鸣般的掌声,呼和之声络绎不绝。玉儿一笑,随即放下茶杯,再度保持安静,认真应对那人的下一招。

    可是此时整局棋都已经在她脑海之中,无论哪一步都已无法回天。那人每下一步,如同椎心泣血一般,玉儿轻松落子,手一招,数颗棋子同时浮起,一一落入她掌心之中。仅仅不到六七步,那店主苦心经营的铁桶江山此时已经残破不堪,数量越来越少。白子虽然所剩不多,但是照如此速度减下去,黑子迟早要被白子吞个大半。

    棋王阁中的对局甚是安静,可街口巷陌却已经喧闹不堪,掌声雷动。有人高声大呼:“那用黑子的,你赶紧认输吧。别在这儿丢人现眼啦!”

    “这棋下得是真好,好像一开始就猜到了这个局面,高人!”

    “这几人好像是从中原来的,中原的棋道果然还是更厉害啊!”

    “”

    阵阵杂乱的议论声落入韩仑耳中,他笑了笑,站起身来,正要说话,那店主突然气冲冲跑到窗口,砰地一声关紧窗户,随即走回棋桌旁,手上发出一股大力,立即将那棋盘掀了个底朝天,黑白棋子滚落一地。玉儿轻蔑的看了他一眼,缓缓站起身来。道:

    “你的棋下得不错,可惜你只学到了围棋的招式而已,中原文化博大精深,各种技艺百花齐放。围棋也只不过是其中一种罢了。然而万法归宗,终究离不开一个德字。书有书德,棋有棋德。无德者学棋,虽然招式精奇,最终也免不了堕入邪魔外道,粗得皮毛而已。德不在棋中,乃在棋外。朗朗晴空,乾坤浩荡。你一身富贵,却不思相助落难之人,反倒为富不仁,压榨疾困,与草菅人命又有何异。你这种人,不配学棋!哼!”

    说罢,一转身,便走到韩仑身边,韩仑一子不落的讲这番话翻译出来,那店主直听得满脸涨红。

    “相公,我们走吧。”韩仑点了点头,悄悄在她耳边说道:“没想到你还懂这么多大道理,这还是我的玉儿么?”玉儿轻笑一声,挽了韩仑的手,便向楼下要走。

    那店主突然跳起身来,道:“你们不许走!我不服,你且跟我再战一局!”说的竟然是中原话。

    玉儿冷冷的道:“以往有人前来找你下棋,可有再来一局之说?方才门口那个人输了你十金,你可曾给他机会再来一遍?”

    那人道:“我们再下一局,若是你们赢了,我布施十日,你们输了,我一金不取,这总行了吧。”韩仑摇头道:“我们还有事要做,不能奉陪。棋局开始之前,咱们已经谈好了胜败条件,足下经营这么大一家棋王阁,生意兴隆,在这藤原京也算一号响当当的人物,不至于说话不算吧。”

    那人愤愤道:“管不了那么多了,棋王阁历经十二代阁主,如今交到我的手上,万万不能折了名号。你们两个今日不能离开!”

    玉儿气道:“胜败乃兵家常事,哪有你这样的,只能永远赢别人的钱,自己输了却赖着不认!我就说你这种人不配学棋。”

    那人道:“配与不配,可不是你说了算!”说罢轻轻一拍手,立即便有一二十个身穿紫衫的打手上了二楼。本来宽敞的二楼立即变得有几分拥挤。

    韩仑道:“胜败不期,棋道常理。在下已经言明一切,阁下若是要用强,我夫妻二人也绝不会怕了谁半分!”

    那人冷笑一声,喝一声:“上!”周围紫衫打手立时蠢蠢欲动,忽然间,一道劲风从房梁之上吹落,房间之中立马卷起一道狂风,让人睁不开眼。

第九百八十三章,竹海约定

    第九百八十三章,竹海约定

    那店主虽然叫了近二十个打手,但对于韩仑和玉儿来说,还算不得什么威胁。不过这店主确实可恶至极,两人本准备动手好好教训他一番,不料在这房间里突然刮起了一阵劲风,两边的屏风顿时倒落一边,地面上散落的棋子四下飞散,立时便滚落到了房间角落。

    那劲风刮得人睁不开眼,众打手一惊,一时也无一人敢上前去。少时,那劲风渐渐减小,过不多时,窗户突然砰一声大开,只见一道黑影从那风中掠过,刹那间便逼近那窗台一侧。韩仑见状,右手握上含章,立即抢到窗台。道:“不知阁下是谁,此人虽然不近人情,可却罪不至死。还望手下留情。”

    那黑影突然顿下身来,道:“这种家伙,仗着祖上留下来的威望横行霸道。压榨乡邻。输了还耍赖不认,极是讨厌。这种人你保他做什么!”

    两人见到那黑影身形,不由得吓了一大跳。这女子不是别人,正是之前有过几次照面的飞鸟惠子。

    玉儿惊道:“你不是!”

    飞鸟惠子好似全未听到,身形抓着那人立即跳开,身形立即化为一道残影。挥舞着手中两把长短唐刀,飞速向韩仑正面攻去。韩仑手中刀法如云,使出一招灵钟刀法。刀影在身边悬浮徘徊,化成一道钟型气流。飞鸟惠子的攻势刚至,又立即被反弹开去。

    两人都是用刀高手,对方刀锋之下的破绽优点一眼能明。短短数息之间便已经拆了百余招,玉儿则动手将那二十余名打手一一踢下楼梯去。飞鸟惠子见玉儿空出手来,似要援助韩仑,便突然佯攻一招,身形飞退,一把抓起那店主,从那窗口扔了下去,随即身形也飞快掠出窗外。一局棋完毕,时间却已经过去了近一个半时辰,天色已经转晚,落日已经在山头之上遮住了大半的脸,此时只剩几缕残晖映红天穹,惠子在房檐之上一阵狂奔,随即隐入暮色之中。

    那店家被她一把扔出了窗外,当空坠落,双足触地,顿时落在阁楼下方的石梯上,扑通一阵从上边滚落到街边。双脚已经自小腿骨折,整条腿弯成了三截,倒在地上杀猪般嚎叫着。几个紫杉人忙从阁中抢出,将那店主重新抬回棋王阁去了。

    韩仑和玉儿见飞鸟惠子不战而逃,也立即跃出窗外,顺着飞鸟惠子逃走的方向去追,刚奔出几步,忽见罗啸成和冉倾珞也同时追了过来。韩仑道:“方才那女子便是打伤冉姑娘和史兄的那厮,我们赶快去追,定能知道史兄的下落!”

    话音刚落,只听得嗖一声清响,好似飞镖一般的东西急速打来。韩仑立即闪开,罗啸成立即拔出斧头,横斧一砍,那东西叮当一声打在斧面上,火花四溢,却有一张穿在银针之上的纸条一起被钉了过来。

    韩仑接过一看,只见其上写的是:“人在我手中,要救人便到城外的青叶竹海来!”几个字虽然写得有些脱体,但却仍能看出是女子手迹。

    罗啸成道:“青叶竹海,怕是还要去问上一问。”

    冉倾珞摇头道:“她身上已经中了冥蝶粉,无所遁形。我们循路找去便是。”众人闻言,都夸冉倾珞手法细致,一行人立即动身,按着线索一路追踪,不多时已经到了城外。行到一炷香的时间,只见前方一条小河挡住去路,河岸对面尽是参天的硕大竹子。密密麻麻,绿荫遍地,好如原始森林。分明已成了一片竹海。

    这里有这么大一片竹林,而且线索又指向这边,想必此处定然就是青叶竹海无疑。

    一行四人踏水掠过河面,小心翼翼的进入到竹林之中。巨柱笔直,根根矗立,竹林之中处处皆是一样,东西南北实难分辨。众人在林中穿行许久,忽然一阵风过,四周竹叶沙沙作响。

    四人立即止步,韩仑道:“黑衣姑娘,我们已经如约前来,还请现身相见。”

    话音刚落,只见远处一棵竹梢立即弯下,枝头处已经站了一人,正是飞鸟惠子。她道:“你们果然来了。”

    韩仑道:“史兄是不是在你手里!”飞鸟惠子道:“是又怎么样。”

    冉倾珞道:“云扬在你手里!你对他做了什么!请你放了他,你想要什么,只要我能做到的,什么都行!”飞鸟惠子拍手,道:“什么都可以,这可让我有些意外了。这笔买卖不算亏,我做了。”

    韩仑道:“你究竟想要什么?”

    飞鸟惠子道:“我想要你永远不再见他,你愿意么?”

    “这不!!”冉倾珞一愣,脚步不由得向后退了两步,被罗啸成稳住身形。

    飞鸟惠子笑道:“开个玩笑,何必当真。你们想要的人的确在我手中没错。不过我有个条件,你们需得帮我取一样东西。东西到手之后,我便立即放人。放心,他现在好得很。”

    冉倾珞心里稍稍舒了一口气,她道:“你想要什么东西?”

    飞鸟惠子道:“距离此处七百里的东面有一处千岛海,其上居住着部分龙族。千岛海域中央有一处西龙宫,其中有一颗紫色灵珠。你们去将其取来予我,你们所要的人,必定完璧归赵。”

    韩仑道:“龙族的灵珠,为何你会觊觎,那灵珠有何作用,为何非要我们去不可?”

    飞鸟惠子道:“关于那灵珠的作用,我有告诉你的必要么?那地方毕竟是龙族的巢穴,有些危险,既然有人愿意跑这一趟,我又干嘛要多费精力。无趣地很。”

    韩仑道:“既然危险,我们也不能平白无故地为你卖命。我们要看到史兄本人,否则绝不会相信。”

    飞鸟惠子道:“信与不信皆在你们,我给你们五日的时间,若是五天之后还未有所动静,后果自负。”说罢,手中忽然发出一道红光,一把飞剑蓦地朝冉倾珞钉了过去,冉倾珞身形翩然闪开,那把剑突然刺入了地面之中,剑身摇晃,艳红如火。分明就是焚天剑无疑。

    众人对这把剑太熟悉不过了,焚天乃是神兵,若不到关键时刻,史云扬绝不会弃焚天而不顾。剑在此处,便说明那女子所言非虚。冉倾珞拔起长剑,轻轻抚摸剑身,只觉得一股温凉袭遍全身。她紧紧握住焚天剑柄,道:“云扬,这一回换我来救你吧。你要等我。”说罢,便持着血色长剑,飞快向西面奔去。

    话说飞鸟惠子离开了圣桑谷后,过了许久,史云扬才慢慢的转醒过来。起僧时,只觉头痛欲裂,但是身上的伤口却都已经在开始结痂,至少不再失血。休息了这许久,史云扬脸色终于有了些血色,他扶着石板轮廓站起身来。虽然尚仍然有些虚弱,不过站立已经不是问题。

    他走了几步,忽想起自己毒素未清,飞鸟惠子此时不见踪影,想必是办那件事去了。他忽的一惊,连忙将那块七曜石拿出一看,只见宝石好端端在自己手中,好歹也算松了口气。他心道,此时那飞鸟惠子不在谷中,正是逃离此处的好机会。

    他立即调动尚经脉运转,欲使灵力外流。然而触及到经脉之时,只觉得尚的灵力如同粘稠的胶水,已经难以流动,一丁点灵力都用不出来。

    史云扬无比诧异,然而无论如何发力,尚灵力也十分充实,但是似乎都不受自己控制。就连控制魂蕴都是不能。

    时间紧急,多想无益,史云扬又想让朱婵助自己一臂之力,然而却突然发现,焚天竟也不在身边。

    种种手段皆无法使用,一时之间,史云扬便从一个无上镜的高手变成了一名手无缚鸡之力的病患。

    这圣桑谷乃是一处天坑地形,谷底并无其他出路能够上去。坑壁四周也无阶梯能上,若非实力高强之人,根本无法下到这谷底。同样,若是实力不够,这圣桑谷便是一座最好的囚牢,有人落入其中,便再难出谷。史云扬寻思半晌,眼见高空入云,出口几不可见,如此高度,自己仍是只有三分力气,若无灵力作为支撑,又该如何出得去。

    他在这天坑一侧绕壁而行,走到一处,只见那里怪石嶙峋,棱角分明,似乎能顺着往上攀登。他一心想要脱离此处,便开始沿着墙壁徒手攀登。却没想过若是身形不稳摔落下去,那还焉有命在。

    岩壁之上也并非时时刻刻都是有处能够落脚,许多地方分明光滑无比,此时无法使用灵力,便只能动用少许星辰之力,让身形变轻,贴着墙壁寻找缝隙,一个时辰渐渐过去,史云扬向下看去,只见地面仍然能见,不过高度已经让人头脑眩晕。

    再爬了一段时间,他身上本来结痂的伤口又开始崩开,血顺着鞋子流到岩石之上,滴答下落。失血一多,身上的无力感觉便加重了许多。再往上爬了几丈的距离,只觉得双眼沉重,昏昏欲睡。手上抓着石棱的力道不知不觉松了好几分,只过得片刻,忽然失去了意识,手一松,身形如同断翅的飞鸟一般倒坠而下。

第九百八十四章,月夜良约

    第九百八十四章,月夜良约

    史云扬大惊失色,身形如风,坠落个三四丈距离,一道劲风忽的袭来,顿时将自己卷入其中,他睁开眼,只见面前是一片平坦石板,一个女子抱着自己侧身而跑,正觉得那女子姿势很是奇怪,忽觉得颠簸异常,猛然间醒悟,那并非什么平坦石板,而是一片垂直石壁,只不过自己身形被她抱在怀中,视线倾斜罢了。

    他微微转过身,只见那女子身穿黑衣,脸戴面纱,不用见她容貌,单凭着这手功夫便也可以看出来人是谁。飞鸟惠子贴着墙壁速奔一阵,降低高度,随即翩然一转,落到了谷底。

    她将史云扬重新放到石板之上,站起身来扯掉面纱,凝眉揉了揉肩膀。史云扬知道她好心救自己,而且也不会对他有所伤害。但决计不能让她知道自己已经知道了她和那人之间的来往之事,于是冷脸道:“有本事的一刀杀了我,你将我带到这深山野谷之中,所为何事。史某如今虽然手不能提刀剑,也绝不会受你折辱!”这一番话说得极是铿锵,虽然尚受伤,但是一字一句都吐露得十分清晰。

    飞鸟惠子扑哧一笑,道:“你这个人好生奇怪,我明明是救了你,你偏偏要说我是在折辱你。难道你是个不出阁的大闺女,我是个荒淫好色的采花贼不成?”

    史云扬心道:“她虽然出身在扶桑,但是知道的却还不少。”不过这等女儿家羞于启齿的字词在她口中随意讲出,自也说明了她并非中原女子那般委婉柔媚。

    史云扬道:“你还是快快杀了我吧,否则等我找到机会,我一定会逃离此处。不管你有什么目的,到时候还不是一场空。”飞鸟惠子背起手,身子轻晃,俏皮地道:“你可以试试啊,不过我可不敢保证每一次都能接住你,说不定第一次摔断了脚,第二次摔断手,第三次就连脑袋都摔烂了。”她笑嘻嘻说完,若有其事,却又哪里想过,要是折断了脚,又哪里能爬第二次。更不提摔破脑袋了。

    史云扬道:“那就请你高抬贵手,放我出去。”飞鸟惠子连连摇头,道:“不行不行,我在这圣桑谷中无聊得很,你来陪我,我很开心。”

    史云扬道:“我不开心,你快放了我,要么杀了我。”飞鸟惠子笑道:“我不放你,我也不杀你。我就是要好好折辱你。你不让我做什么,我偏做。”史云扬无言以对,跟她没法讲道理,自己又不善胡诌。若要硬拼,尚又无灵力,实在是无奈至极。见她嘻嘻作笑,史云扬心里却感到万分急躁,不想看她,转过脸去侧身而睡。

    飞鸟惠子道:“你身上的伤口裂开了,我去拿药给你。你等着,可别又去爬墙。”说着,便飞快进了那山洞之中。见她心情大好,想必是那件事已经办成了。史云扬心里更是焦急,不知道她离开这阵子究竟去做了什么,会不会伤害冉倾珞她们。不过他们四人都在一处,更有琴姬和玉儿同行,想要伤她想来也并非易事。不过这飞鸟惠子聪慧伶俐,心眼极多,工于算计,自己不是都着了她的道,落得这幅下场。左思右想,心里终究难以平静。

    少时,飞鸟惠子已经拿着草药赶了回来。见史云扬果然没动,很是高兴。便在他身边坐下来道:“把脸转过来。我替你上药。”史云扬置若未闻,飞鸟惠子又叫了一声。史云扬仍不答应,惠子便绕到他另一侧,史云扬却又侧过脸去背对她来。惠子哼了一声,指尖立即冒出三根银针,蓦然间便打入史云扬肋中,史云扬只觉得浑身上下立即便失去了知觉,惠子在他胳膊上轻轻一翻,便将他扳了过来,平躺向天。她皱起眉毛鼻子,故作狠意,道:“你要是再不听话,我就把你砍成十截八截,然后装上机关做成傀儡!”

    史云扬本就动不得,只有怒目瞪着她。惠子见他眼神锋利如刀,却不害怕,也不生气,甜甜一笑。将那草药搓揉成团,挤出药汁滴入他伤口之中,又撒上一些伤药。拿了一块布替他慢慢包扎。

    过了一会儿,惠子忙活完了,顺手拔掉了银针,史云扬尚立即有了力气,他一把抓过惠子手腕,反手一折。这一手来得极快,惠子根本没料到,手腕立即便被他捉住,反扣在石板之上。史云扬心知若她此时一发力,自己非得被她震飞十余丈不止。可是惠子似乎并无此意,只是任他反扣着手臂。史云扬道:“你这妖女,你将我带来此处做什么!方才出去又做了什么害人的事?”

    飞鸟惠子大声喊痛,史云扬听了,心里也觉得过意不去,便微微松了一丝劲道,惠子见他松手,知他心中怜惜自己,不由得大为感动,她道:“原来你挺好的,没有想象中那么坏。我可不是什么妖女,我叫飞鸟惠子。你可以叫我惠子,你叫什么名字?”

    史云扬冷哼一声,道:“我的问题你还没有回答!”飞鸟惠子想了想,道:“人家总得出去找吃的吧,在这里都是些又硬又冷的干粮,我可不想再吃了。瞧我给你带了什么。”说罢取出来一个小丝包,一只手将其放在石板上,用牙齿咬断绑扎的袋子丝带划开,里面乃是两只拳头大小的白面包子。

    飞鸟惠子道:“喂,你不是想一直这么压着我吧,很疼啊。”史云扬听得她没有前去找冉倾珞的麻烦,心下稍安。便甩开她的手,愤愤坐在一边。惠子捧过两个包子递给他,坐在他身边,笑道:“饿了两天没吃东西了,快吃吧。”

    史云扬一心只想着脱身,根本没有想到进食之事。她这一说,反倒觉得饥肠辘辘,肚子咕咕一声叫唤。见惠子拿来包子,也不客气地劈手夺过,大咬一口。惠子嘻嘻一笑,道:“你怎么不怕我在里面下毒了?”

    史云扬道:“那还得多谢你,反正都已经落在你手里,而且中了你的毒也活不了几天。现在有毒更好,早些毒死我,不用受你这妖女的折磨。”惠子咯咯轻笑,却不回话。史云扬狼吞虎咽吃完了两个大包子,只觉得尚又多了几分力气。

    夜晚清凉,圣桑谷中漂浮的云雾尽皆散去,几道月光映射下来,整个天坑好若灯明。惠子进去取药之时已然换上了一身淡红色的衣裙,头发不挽,瀑布一般垂落腰间,长发博带,靥如桃花。若不是她腰间束着一把短刀,静女其姝,便好像是哪国的公主坐在此处。

    惠子道:“你陪我去看月亮好吗?”史云扬道:“不好。”惠子道:“你说不好那就是好。咱们走啦。”

    说着拉过他的手,扣住他腰身,猛地将他身形往空中一送,史云扬立即如同飞弹一般向高空弹射出去。飞鸟惠子绕壁疾奔,见史云扬升到极点,她手中忽然送出几条细细丝线,缠住史云扬腰身,用力一甩,史云扬又猛地向上飞去。如此飞了两三次,惠子便已经拉着他出了圣桑谷。

    这时尚无力,又无灵力可用,史云扬心中也不禁一阵猛跳。还未缓过劲来,惠子已经拉着他往远处那个山头跑去。

    此时已经是在山顶,过那山头便是十分简单的事了。不消片刻时分,两人便已经爬到了最高的山上。只见那山头之下不远处有一株大桑树,枝叶繁茂,伞盖遮天。那树干粗壮如碾盘一般,七八人难以合抱。顺着枝头看去,一轮明月又大又圆,树干桑叶映照在月色之下,便成了一道道生动剪影。

    飞鸟惠子拉着史云扬,飞快来到树下,笑道:“我们去树上坐着好不好。”

    史云扬道:“不好。”

    飞鸟惠子忽然抱住他腰身,轻轻一提,两人便跳上了一根树枝,在其上坐了。飞鸟惠子道:“你看,月亮美不美?”

    史云扬望向远处,只见月圆如画,四周浮云好似墨染。天空之中镀着淡淡银沙,月华光转,流霰霜飞,孤清似水。远山潜伏,枝桠之间透出山间薄雾,影影绰绰,幽然寂静。静坐片刻,便听得林间鹧鸪清啼。如此良夜,枝上两人心情各异,一觉宁谧安好,一觉凄清孤冷。

    奔忙之下,已经好久没有这般静坐着品赏夜景了。然而身边景色美丽,却并非思念之人作陪共与。今月曾经照古人,不由得又想起许久以前在于阗国两人共赏星河,在玄圃堂云中走廊静看云海。种种情景,如在昨日。不由得叹道:

    “当然美。”

    惠子连连点头,道:“我也这么觉得呢。我好喜欢在这圣桑之上看月亮,不过有人陪着,这还是第一次呢。”

    听她语气,以前似乎都是她一个人住在这里。此等景色虽然美丽,但是一个人看来,却是有些太过孤独了。世间美景都是如此,便是再美妙的山水,一个人去看有一个人的心情,两个人看有两个人的感觉。虽只是多了一个人陪伴,心情却是大不相同,或许一个人只能看到失落,两个人时却能看到希望。

第九百八十五章,圣桑传说

    第九百八十五章,圣桑传说

    两人在这月色之下并肩而坐,飞鸟惠子裙摆垂在树梢之上,像是一只憩在花蕊之上的粉蝶。

    她转过头来,对史云扬道:“这棵树是圣桑,你知道么?”史云扬莫名其妙地道:“我怎么会知道。”惠子两只脚丫前后摆动着,看着月亮,道:“这圣桑还有段故事呢,我说给你好不好?”

    史云扬本想说不好,不过知道就算自己说了不好,她还是也一样会说,因此索性闭口不讲。惠子果然没等他答话,自顾自说起来。

    “盘古开天地,天下的神祇衍生了女娲、伏羲、神农一脉。而烛龙明晦暗,这一支神祇衍生下来,便是东皇太一、西王母、东王君一脉。西王母掌管天下清气,东王君掌管天下水族,东皇太一掌管日升月落,阴晴日月。东王君有两名属下,一个是日神羲和大人,另一个是月神望舒大人。羲和大人和望舒大人一直遵循东皇太一阁下的敕令,相对而行,日升月落,日落月出。因此羲和大人和望舒大人从来就没见过面。

    直到有一天,羲和大人同另一位少司命大人多说了几句话,延误了日出的时辰。等他出发时,望舒大人已经驾着白灵凤车追了上来。两位大人虽是初次相见,却一见钟情,彼此深深吸引。他们彼此相伴,只愿守得片刻光阴。白灵凤车和九龙煌车便在这里停了三天三夜。

    羲和大人和望舒大人共同种下了这颗圣桑,并以神力催动,因此圣桑永远盛开桑叶,永不枯萎,永不落叶。以此象征他们之间比金还坚的爱情。

    可惜美好的时光总是短暂的,羲和望舒两位大人不履行职责,导致六界没有丝毫光明与温暖,阴阳混乱,许多地方陷入深深的混沌与黑暗,大批种族竟因此灭亡。六界使者联名状告,是时伏羲乃是众神之首,六界规则的制定者。便由他出面解决此事。然而盘古与烛龙皆是太古始神。彼此地位不分高低,烛龙神脉更是独立于诸神之外,与诸神来往不多。可是事关六界苍生,伏羲大人还是向东皇太一阁下告知了原委。

    东皇太一大怒,将羲和大人和望舒大人残忍的分开了。那时候正是黑暗,便命令望舒大人前去升月。羲和大人十分痛苦,怨气难当,便驾着九龙煌车冲到了人界,他说“你们不是想要太阳吗,我就给你们太阳!”然后羲和大人将九条火龙放入人界,并化出九个分身在人界四处奔驰。人界所有的水都蒸干了,所有的地面都裂开了三尺,火山到处喷发,人界的生命有的渴死,有的晒死热死,由于太热,粮食根本没法生长,好多种族都活活饿死。

    伏羲大人不忍破坏和东皇大人之间的关系,因此不能亲自出面,便找了人界的一个名为后羿氏的勇士,赐予他神力和神弓。后羿氏回到人界,登上了东海畔的一座大山,将九条火龙射下来八条。”

    史云扬点点头道:“这是后羿射日的故事,我知道。”惠子点头,道:“后面的故事你知道么?”史云扬道:“不知道。”

    惠子道:“羲和大人怎么可能抵挡得住伏羲大人的神力,他的分身被八支神箭射中,受了很重很重的伤。他忍痛逃回到圣桑之时,发现望舒大人已经在那里等他一个月了,可惜羲和大人伤得太重,一句话没说就昏迷了过去。

    望舒大人去求东皇太一大人救羲和大人,东皇太一提出了条件,以后他们将会永远被囚禁在九龙煌车和白灵凤车之上,不能自由,永世不得相见。而且羲和大人的伤将由望舒大人的力量来弥补,伏羲大人的创伤千万年难以愈合,望舒大人便每十五日向他输送一次能量,再用十五日来恢复神力,如此反反复复。因此我们看到的月亮每隔十五天就有一次圆缺,其实那是望舒大人的力量增减所致。”

    惠子呼了一口气,道:“故事讲完了,好听么?”史云扬点点头,道:“很凄美的故事。神祇拥有毁天彻地之能,可是却终究难以实现自己一厢夙愿,如此看来,更不如凡人自在。”

    惠子点点头,道:“是啊,日神大人和月神大人都彼此相爱着,可惜上天不会让他们在一起的,他们注定没有结果,唉。”

    史云扬望着那轮明月,喃喃道:“为了天下,真的可以抛却心中的情么。若真有那一天,我又能不能如望舒那般果敢决绝”他冥神叹了口气,道,“不,不会有那一天的。”

    惠子道:“你说望舒大人为羲和大人做了那么多,羲和大人却永远都不可能知道,这值得吗?说不定羲和大人还会恨望舒大人。”

    “恨?”

    惠子道:“羲和大人那个时候应该很矛盾吧,要是望舒大人让他反抗到底,说不定他真的会呢。两个人的心一致,虽然粉身碎骨,至少却是幸福的吧。可是她选择了羲和大人心里最不愿意的方法去妥协,他说不定会恨望舒大人呢。”

    史云扬摇摇头,道:“不会的,望舒为羲和做了许多,他一定能知道,即便他不知道,望舒至少心中无愧,这也是一种继续爱着对方的方式,也是对六界生灵的一次补偿。两个人若是真的相爱,无论对方做出什么不可思议的举动,那都不会伤害自己。因为在他们的眼中,对方的生命高于自己的生命,两颗心彼此交换,纯净如水,永远都不会夹杂恨意。”

    惠子奇怪道:“那为什么有的人还会对妻子或丈夫不好,经常吵架,彼此怨恨,这也是纯净如水吗?”史云扬道:“爱不一定是举案齐眉,夫唱妇随。或许对某些人来说,吵吵闹闹也是一种爱的方式。若是真的心存恨意,那便说明爱已不再。”

    惠子拍了拍手,道:“说得真好!”史云扬只是看着明月圣桑,却如未闻。惠子轻声道:“你看,你不是不跟我讲话吗,结果还不是跟我说了这么多呢。”史云扬瞥她一眼,独自往树梢挪了一段,跟她拉开距离。惠子咯咯一笑,也忽然向他移了过去。史云扬又移了几寸。惠子又追了过去。史云扬正欲再挪,惠子道:“再动就掉下去啦,哎呀,你就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嘛,要是你不愿告诉我,想个假的名字糊弄我也可以啊。”

    史云扬瞪她一眼,仍是不语。惠子鼓起嘴巴,满满地不乐意,忽又沉思了片刻,道:“你叫云扬是么?那个白衣服的女孩子这么叫你,你又那么喜欢她,肯定没错的。”

    史云扬一愣,厉声道:“你见过她了?你去找过他们?”惠子摇摇头,道:“你放心,他们好得很。我干什么要去找他们的麻烦。还嫌我事情不够多么。”史云扬哼了一声,道:“你不能这么叫。”惠子把脸迎了上去,四眼相接,她顿声道:“我、偏、要、这、么、叫!”

    “我叫史云扬!”

    惠子点点头,道:“噢,可是我还是要这么叫你。云扬,你能坐过来一点么。”

    史云扬心中有气,冥神不语。忽然觉得一团细软坠入自己怀中,忙睁眼一看,只见飞鸟惠子正躺在自己怀中。他顿时一惊,还未开口,飞鸟惠子先道:“这几天好累好累,又被你打伤了好几次,你这个十恶不赦的大坏蛋,作为惩罚,本姑娘要在你怀里睡一会儿。”

    史云扬语塞,赧然道:“惠子姑娘,这不太好吧。我是无心之失你”惠子摇头道:“不要不要,我真的累了。好多好多事,好多好多责任,以前在师门,我只不过是个会些功夫的小师妹。各位师兄师姐们都让着我,师父也护着我。可是现在,只剩下我了。”

    史云扬闻言,忽然动了恻隐之心。之前在洞口听到了她和那人谈话的内容,因此已经对她没有丝毫恨意。相反,更是觉得十分同情。此时经她口说出,更觉得好是凄凉。心中叹息之时,忽觉得膝上一阵湿热,她的身子微微抽搐,传出一阵微微的啜泣声。

    “惠子姑娘,你还好吧。”

    惠子悲声道:“不好,我想哭。你抱着我好不好。”

    人在悲伤之中尤为脆弱,提出一点小小要求更是无法拒绝。史云扬虽然觉得不妥,思索再三,还是轻轻的抱住了她的肩背。惠子环手抱住他的腰,埋首他怀中,失声大哭。史云扬被她这哭声乱了方寸,也不知如何是好,也只有抱着她什么都不做,一直静坐着。

    许久之后,惠子的哭声减小,呼吸逐渐变得均匀起来,时而还会抽噎一下,不过却已经坠入了梦中。

    哭着哭着就能睡着了,实是童心未泯,不过仔细想来,她也的的确确只是个十六七岁的小姑娘罢了。史云扬轻轻拨开她的青丝,见双颊嫩红,面容姣美,月华初照之下,肌肤细腻如玉,刚刚哭过一阵,泪痕阑干,睫上微湿,虽然妆有些花了,却仍能看得出是个标志的美人。

    此时月已经升到了圣桑头顶,圆月之下,桑树树枝隐隐绰绰。见这光芒洒遍大千世界。他心中忽的生起浓浓思念,看了看手心,仍是半点灵力也无。不由得又看向月亮,心中问天:“他们现在去往哪里了呢?倾珞,你还好吗?”

第九百八十六章,梦逐神剑

    第九百八十六章,梦逐神剑

    或许是这几日太过疲累,在惠子睡去之后不久,史云扬也感到一股浓浓倦意袭上心头。不知何时,月色已经变得朦胧恍惚,迷离之际,竟慢慢地沉入了梦乡。

    好似穿越了层层时间和空间,自己身边的景象光怪陆离的变换,场景一个接着一个,不多时,竟然又来到了多次在梦中出现的那片战场。他仍然只是一个旁观者,看着自己身披锁子金甲,手拿方天画戟,胯下汗血宝马,威风凛凛,就连自己都觉得很是有几分英气。

    战场上两边正厮杀得人仰马翻,流血漂橹。刀光剑影相交相撞,无数声音响成一片。随处可见弯刀长枪斗在一处,战场上马嘶奋蹄,受惊狂奔,无数士兵死于马蹄践踏之下,刚刚倒下,却又被身后的战车碾成肉泥。血溅三尺,青锋悲鸣。

    那些使长枪的军队应该就是大唐军队,而那些使着弯刀的胡人应当就是高昌的国人。唐贞观十九年,贞观皇帝李世民点兵攻打叛国高昌,声势浩大,上官承枫也便在那次战役之中被任为副前锋。一战万骨俱枯,死伤无数。高昌城上大火蔓延,浓烟滚滚,便是百里之外也能一睹清楚。大战至今,已经兵临高昌城下,上官承枫阵前带兵,用计急攻,高昌胡兵阵阵败退。

    忽然间,上官承枫一声大喝,左手提缰,座下马奋蹄长嘶一声。右手攥紧长戟,蓦地一声清啸,便一马当先冲在前面。城门口早已经有数十人抬着千斤铁头木破城锤狠狠向城门撞去,城墙之上土质松软,无法使用抓勾,不过一道道云梯横空飞架,搭在城墙之上,左右两翼的士兵正在抢攻城头。胡人却也并非坐以待毙,一袋袋黄沙从众将士头顶散落,待得被沙子迷了眼睛之后,**辣的滚油瓢泼而下,顿时有人被热油浇到,活活烫死,身形自数丈高的空中坠落,摔得血肉模糊。有些地方的云梯却已经成功抢上了城头,一时间城上城下都在亡命厮杀。

    上官承枫便守着那破城锤撞开城门的那一瞬间,一切都在掌握之中,只要城门一撞开,他所率领的中军便可长驱直入。骏马奔驰,快如闪电,就在快要接近城门的时候,天空中却突然卷来一阵黑云,雷电翻滚,黑气氤氲。少时间,一双巨大无比的手便从那浓浓乌云之中突然伸出,猛然探向中军。上官承枫见状,立即侧声,那马也蓦然间四蹄下跪,马肚子在地面上擦出老远,躲过那巨手一抓。只见其身后数十名士兵猛地被那巨手连人带马一起抓住,抛到十余丈的空中,人马纷纷摔死,血腥之气无比浓郁。

    上官承枫一拍马屁股,那马顿时跳将起来,转身便一阵狂奔,那巨手不断向他伸过来,上官承枫满脸涨红,奋马疾奔,那巨手却也更不来追。只是将战场上的士兵纷纷弄死,也不管是胡人还是汉人。种种惊险,宛若亲临,史云扬虽是大惊,可眼前一切都如透明一般,自己根本无法改变半分。

    一路奔回营帐,上官承枫气得暴跳如雷,一把将画戟掷出,戟锋深深没进石棱之中。望着那巨手摧残生灵,心里却是无奈。正在此时,忽然来了一名斥候,禀报道:“上官将军,阵后有一名术士求见。”

    上官承枫闻言,疑惑道:“术士?”思索了片刻,心道:“此时来寻我,所为之事定然与此战有关。”便道:“快快有请。”

    少时,一个身穿黑袍的蒙面人走到了他面前,史云扬一见便已知道,这人打扮与魔族无异。定然是魔物无疑。可那时的上官承枫一心关注着面前僵死的战局,似乎并未发现。他拱手道:“这位先生,你寻我是有什么事,但讲无妨!”

    那黑衣斗篷人开门见山地说道:“他们是魔族,是六界之中最为狠辣的角色。实力可与神界抗衡。你们已经没有力气再支撑下去了!如今的敌人不是你们能够应付得了的。”那人说话的声音极是奇怪,好像几个人同时说话,老少皆有,沙哑尖锐,相互交错。令人感到一股浓浓的不安。上官承枫与裨将相视一眼,心道这人实力好强,希望是友非敌才好。他点头道:“先生好眼力,竟能看破这战局转变。那以先生之见,此局当如何破解?”

    那黑衣斗篷人道:“我适才说过,若要与魔斗,便需得有如神界神祇一般的力量。”

    上官承枫道:“可我等不过是**凡胎,若要谈得到神祇之力,又岂是容易之事。”

    那黑袍人点头道:“不错,伏羲封闭六界,各个种族之间不许共通往来。如今已经上万年。神界之力,已经难以再见。不过这世间遗落的神祇之物却是不少。这些神物之中蕴含的力量却也足够打败面前这只小小魔灵将了。”

    上官承枫喜道:“请先生指示。”那人摇头道:“我只不过是一届走方探游西域的行者,没有必要卷入此事。”

    上官承枫抱拳道:“前辈,还请念在万千生命的份上,给我等指点一条明路。”那黑袍人慢慢向远处走,一边道:“据此千里之遥的蜀中有一处地方,唤作幽迷谷,乃是女娲神上封印上古神剑渊离的地方,此间曾经大战凶兽梼杌,斩断神鳌四足,锋利无比。若是你能取到神剑,此战唾手可得。”

    史云扬奇怪道:“幽迷谷?那不是倾珞的家么?渊离原本就是在那里吧。原来他们是想打渊离的主意。幽迷谷,渊离,难道这才是开端?”

    上官承枫皱眉道:“蜀中离这里实在太远,来回一趟至少也需要八日,可是这里的情况又怎能等到八日之后。”

    那黑袍人道:“若是不去,这里的守将都会一一被斩尽杀绝,而你却丝毫没有还手之力。好自为之吧。”说罢,便飞快的离开了前线阵地。

    上官承枫看着营外的战斗,已然变成了一片屠杀的场地。他心中一惊,忽的看向天空中的滚滚墨云,心中好是凄凉。他忽然下定决心,翻身上马,从身后石上拔出画戟,挑了十余名精锐随从,轻装减骑,一路向南狂奔而去。

    史云扬也跟着他身形而去,在这梦中,他几乎只需要走动两步,便能赶上那匹千里马的速度。只见那十余骑在黄沙之中奋蹄穿过,通过了敦煌,河西走廊,向西南转入横断山脉,一直向四川赶去。

    直到第三日,终于来到蜀中一处平原。此处乃是一个枯萎的草场,地势平坦,一览无余。直到走到这里,上官承枫忽然记起,蜀中也是一块很大的面积,整个四川地广人稀,要在这里寻找一个小小地方,实在也有些困难重重。

    正在他一筹莫展之时,暗地里忽然杀出来一大批身穿黑衣的杀手,上官承枫见状,翻身上马,挑动画戟,一戟便将一人刺了个对穿窟窿。那人一声不吭,随即身形化作黑烟消散。他挥动手中画戟,左劈右砍,身边黑衣杀手难以移动半分,尽皆哑声而死。然而他携带的十几名部将却也几乎死伤殆尽。忽然间,对方射出弩箭,坐下马马腹中了好几箭,蓦然倒地,马腹破开,内脏流了一地。

    上官承枫飞身跃起,忽的将敌方一将踢下了马,继续按骑厮杀。然而片刻之后,一轮箭雨哗然而发,身下之马突然发狂,前蹄高高跃起,箭雨密密麻麻扎入马腹之中。上官承枫未来得及闪避,身形随着马身跌落在地,可蓦然间,万箭又到了眼前。

    史云扬蓦地一惊,突然便醒了过来。周围刀枪战火尽皆消失,这情形分明与第一次在幽迷谷醒来的时候一模一样。只不过他已经将这段记忆也丢失了而已。此时激战已无,只有淡淡凉夜蔓延天幕。月早已经落了,天空中稀稀落落散布着几颗星宿,启明星高高挂在东天空,天边泛着微红,朝阳的光芒已经呼之欲出。

    夜到此时,已到了霜浓的时辰。惠子身子缩了缩,往他怀中钻去。史云扬便将身上一件外衣取下盖在她身上,之后又一动也不动了。

    他心道,这圣桑树枝可不算矮,方才在这树上竟就睡着了,这样都没掉落到树底下去,也真算是奇事一件。

    过了一会儿,光芒渐渐地柔和起来,整个世界好像都变得温软无比。夜渐渐去尽,霞光万丈,美如织锦。一晚上的寒气蒸腾,山间已经腾起了层层雾气,此时阳光初照,雾还未散去,便好似云海日出,美不胜收。

    史云扬静坐看了一会儿,便发现惠子身子动了几下,坐起身来。刚刚醒来,似乎忘了自己身在何处,伸了个懒腰,身子微微一仰,险些坠下树去。史云扬眼明手快,突然出手将她稳住。惠子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笑道:“你真好。”忽的眯起眼睛看到云海之中那轮艳红的骄阳,立刻又来了精神,她道:“虽然看了许多次,还是觉得真是好看,特别是今天,尤其好看。”

    史云扬观景不语,心里却念念不忘冉倾珞。一时出了神,惠子说了半天,他却一句都没听进去。忽然听到惠子叫自己的名字,他木然的转过头去,道:“什么?”

    却不料闻言,惠子脸色立变,突然甩了他一巴掌,眼中泪花点点,身形从树上飘飞而下,一路向圣桑谷的方向跑去了。

第九百八十七章,山麓作别

    第九百八十七章,山麓作别

    飞鸟惠子走后许久,史云扬仍坐在树枝上仔细回想方才所说的话,想破大天也仍是不明白她为什么突然翻脸。想来是自己方才冥想,没有注意到她还在一边,她气愤自己将她忘了。或者她说了什么话自己没有听到。想来想去,总觉得是自己不对,便想下去跟她陪个不是。

    惠子带着他飞身跃上树枝时,并不觉得这树有多高。然而此时尚灵力尽失,再要下去时却已没这么简单。圣桑硕大无比,这树枝很是独特,伸出树冠一丈多远,因此是个观景的好去处,不过这里离地面少说也有两三丈高。跳将下去已是不可能,便是看着都已是胆战心惊。好在诸多经历在身,虽然灵力全失,但是胆量不减,他便顺着这树枝爬到树干上,一点一点滑下树去。

    距离二十四个时辰过去还有些时间,此时急也无用。不过惠子的药效果不错,一晚上过去,伤势已经好了不少,经脉也在恢复,不过所中之毒还是并无减轻的趋势。一路滑下了圣桑,史云扬伸了伸懒腰,生怕又牵裂了伤口,小心翼翼收起动作。慢慢向圣桑谷走去。

    一路上巨石盘踞,山路陡峭,也不知昨晚究竟是怎么到了此处的。史云扬顺着乱石爬了许久,终于翻过山头。到了圣桑谷口,放眼下望,只见一片深渊,云霞弥漫,不见底处。史云扬之前爬过这谷壁,知道这圣桑谷有多深,便是自己胆量过人,也不敢就此攀岩而下。转而一想自己之前花了好大力气想从谷底逃离,现在自己就在谷口,何必再要下去。那惠子姑娘本就与自己无甚相干,倾珞的安危才是大事。

    念及于此,毅然转身,走了几步,回头看那深谷一眼,喃喃说了一声“抱歉”。便飞快向山下走去。

    下山的路更比上山的路难走,尚无力,走上一段路程便觉得十分疲累,歇了五六次,终于到了山麓,眼看着前面道路已经宽敞,史云扬松了一口气,站起身来欲往前走。前方忽然传来一阵哨声。

    史云扬左右望了望,只见飞鸟惠子坐在路边一棵老松之上,手中拿着一段小小木头正在雕刻,专心致志。见史云扬来,也并不转过头来。她身法了得,定是比自己快上许多,不过乍然一见,还是不禁吓了一跳。

    史云扬道:“惠子姑娘,之前的事抱歉,我不知道哪里得罪于你,如若方便,请你复述一遍,在下自当洗耳恭听。”

    飞鸟惠子冷冷看他一眼,道:“呸,你道本姑娘的话你想听就听,不愿听就不听。你是天皇还是我师父啊,现在想听,本姑娘还不稀罕说了。”史云扬道:“若是这样,在下自当向你配个不是,还请你勿怪。算我欠你一个人情,之前你我诸般恩怨皆一笔勾销。”

    飞鸟惠子没好气地道:“怎么着,听你这话是想走?”

    史云扬道:“你我之间本无恩怨纠葛,不过萍水相逢。重重际会都系巧合,你伤我数次,又救我数次,两相抵去,便再无亏欠。”飞鸟惠子道:“是么,你身上中了我刀上的剧毒,再过四个时辰你就要死了,若是不呆在这圣桑谷中,你死得更快。”

    史云扬道:“生死自有天命,在下是生是死自是与姑娘无关。之前冒昧问及姑娘圣灵石之事,还请恕罪则个。”

    飞鸟惠子道:“说的不错,你还没告诉我,你为什么会有另外一块圣灵石!”

    史云扬摇头道:“此事恕难相告。姑娘既不愿相告圣灵石实情,在下也不多问,就此告辞吧。”飞鸟惠子忽的抬起手来,亮起手中的木雕,只见其一个小木人在其手中,五官已经初具雏形,已经雕好之处,发丝皆是细细能见,如同蚊脚。笑道:“你瞧我雕得好不好看?”

    史云扬道:“好看,告辞。”说罢走出几步,忽然间,只听的一阵破风声传来,史云扬身形向前一跃,若是以往,自是轻松躲闪,小事一桩,可在此时却显得尤为笨拙,身形不稳,蓦然间侧摔出好远。翻身起来,只见地面上插着一排排黄色的木屑,分明是她雕刻小人剩下的碎屑。瞧见这小小的木片也能有如此威力,这等暗器手法实乃一流,以她的实力,根本不会有失手之说,自己虽身无灵力也能闪躲的开,只不过是她手下留情罢了。

    他慢慢站起身来,飞鸟惠子笑道:“这个小人雕的是你,你要是走了,这个木头人可就雕不下去了。”

    史云扬道:“在下有事在身,不克奉陪。生死有命,请姑娘放我离去。”飞鸟惠子道:“你本是不想走的,可就是因为有事对吗?”史云扬道:“此处是姑娘的地盘,风景秀美,自是个赏景的好去处。不仅是在下,任一世人至此都觉流连忘返。不过人生多身不由己之事,景致虽好,可不是我应为之事。”

    飞鸟惠子哼笑一声,道:“口是心非。若是你想离开,昨晚为何还要抱着人家一晚不放?”史云扬闻言一怔,忙打个拱手,道:“是时姑娘正在熟睡之中,若是在下放手,你定坠树而亡。”飞鸟惠子道:“那不是正好么,你刚好可以摔死我,自己脱身。”

    史云扬凛然道:“大丈夫有所为,亦有所不为,尽管在下算不得什么正人君子,也不是什么良善之辈,但也断不会趁人之危,作此卑劣之事。”

    飞鸟惠子啪的一声将那刻刀扎进树皮之中,深没半寸,愤然道:“好哇,你趁人之危,暗箭伤人,做的就是卑劣之事。我师父从小教我暗杀影刺之术,所教授的便是要趁人之危,暗箭伤人。你看不起这门功夫,是在辱骂我卑鄙,可是这样?”

    史云扬摆手道:“术业有专攻,在下并无此意。”飞鸟惠子嘻嘻一笑,道:“不是辱骂我,那你就是关心我咯。你不忍心见我摔死,又不忍心我受委屈,所以慢慢爬下树干,来洞口找我。是也不是?”史云扬心道,原来方才自己所作所为都已经在她眼中,若她想要自己性命,自己焉有命在,不过就目前看来,自己应该性命无虞。这飞鸟惠子答非所问,偏偏问的又都是些奇奇怪怪的问题,让人难以回答。他道:“人皆有不忍人之心,不管是何人,见姑娘酣然沉睡,都不愿施以毒手。至于方才之事,在下不知何处冒犯姑娘,自当前来道歉,此为人之常情。”

    飞鸟惠子道:“真是啰嗦,这不就是关心我的意思吗。你是欺负我中原话说得不好吧!反正你不能离开,你我之间还有很多事要解决。”史云扬摇摇头,道:“你我之间已无瓜葛。”

    “难道你不想知道圣灵石的事情,你不是为了这个才一直追踪我的么。哎,别问我怎么知道的,数百里的路程,从和歌山到法隆寺,谁会没事干追着一个女孩子跑这么久。你要么是喜欢我,要么就是想从我身上拿到什么东西。三岁小毛孩子都能想到的道理。”

    史云扬点点头道:“不错,我确是为了此物而来,不过现在与之相比,我更担心我几位朋友的安危。”

    飞鸟惠子忽的从树上跃下,缓步踱至他面前,道:“这圣灵石是我师门之物,是我们暗影一门的力量源泉,乃是师门圣物,因此名带一个圣字。”

    史云扬道:“可惜这圣灵石如今却已经不在贵派,你如今也急切于这圣灵石的具体下落,不是吗?”飞鸟惠子愣了愣,道:“前几日你在偷听?”

    史云扬点头道:“没错,惠子姑娘,我虽不知那人是谁,但是他能给你魔毒,便说明与魔物定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魔族乃是狼子野心,食人血肉之辈。你怎么能跟他们合作,伤害无辜!”

    飞鸟惠子眼睛蓦地一红,道:“若是你的那些同伴此时已经落入他们的手中,命悬一线,若你什么都不做,他们便只能是死路一条,你明白么!”她黯然道,“其实我也不想伤人,我也不想跟你们为难,但是他让我怎么做,我就只能怎么做。我又何尝不想杀了他,夺回圣灵石。但是凭我这一己之力又有什么用呢。史公子,这个世上有好多事,你无法左右,也无能为力。真不知道你有过这种感觉么?”

    史云扬冥然不语,换位一想,若是在她那个位置上,或许自己也不一定能够做得比她更好,她说的对,有些事情真的不是自己能够左右的。

    可是世上大多数的事情还是能够在控制之下朝着预期的方向发展。

    他道:“惠子姑娘,你的处境我明白,但是无论如何,魔就是魔,你的决定仍是错的。与魔族的合作,你永远也不会有赢的那一天。相信尊师也不会同意你的做法。如今在下有要事将要离开,还请姑娘看在你我相识一场的份上,让我走吧。”

    飞鸟惠子低头默然,心道:“就是因为如此,不是才想你跟我一起承担吗?可是,你为什么就不能设身处地为我想想呢。”她眼中泪花点点,见史云扬已经走出十数步,她忽的拔出长刀,一声锵鸣,道:“你若是离开这里,我就去将你那几个同伴都杀了!”

第九百八十八章,双龙会战

    第九百八十八章,双龙会战

    一条小山道之上,两名穿着白衣之人正并肩行着,细看乃是一男一女。那男子约么二十岁出头,面容英俊,星眉剑目,含笑之间自有一股威严。那女子大约十五六岁年纪,芳华正茂,身材娇小玲珑,走在那男子身边更是显得矮小了许多。这一男一女长相俊俏,却更是奇特,只见两人都头上都长着一对白色犄角,其状如雷霆,银发垂腰,身上白袍在阳光之下泛着条条暗纹,其上似有数条白龙在蜿蜒游动。

    那女孩子一蹦一跳走在那男子身边,时而吃吃发笑,时而摇头晃脑,那男子总是点头含笑,笑意盈盈的看着她,四目相对,女孩子甜甜一笑,忽而挽住他的手,挥着秀手唱着歌儿。两人慢慢从山间小道向西徐徐而走。

    那女子道:“皇哥哥,你说他们到了没有啊?”

    那男子摇头道:“他们比我们走得远,又走得比较晚,或许没有这么快吧。”那女子道:“要不我们也走慢些,等他们回去了我们再回去,那时候岂不是两全其美。”

    那男子道:“司徒大哥已经算好了时间,我们就按这种速度行动,应该是同时到千岛龙宫才对。”那女子拉着他手指头,蛮不情愿的道:“不嘛不嘛,回去就好长时间出不来,外面多好玩儿啊。”

    那男子笑道:“我就知道你是怕这个。不过司徒大哥也是为了大家好,这段时间很不太平。我们得了龙珠,东龙宫的人定然不会袖手旁观,而且现在魔气封印又有松动,现在外出,实在是太过危险,在千岛龙宫,至少还能收到东皇大人的庇佑。”

    那女子道:“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是回去就是很无聊嘛,司徒大哥每天忙东忙西的,跃姐姐也只顾着练剑,皇哥哥又整天闷闷不乐的”

    那男子道:“原来小婉儿是嫌和我在一起太闷了。可惜我司徒皇没什么哄你的本事,我不像司徒大哥那样能讲笑话给你听,也不能像跃儿一般知你心事。和我呆在一起,那是难为你了。”

    “皇哥哥可别这么说,虽然你平时不多讲话,但是我知道你对我好,比司徒大哥和跃姐姐都好。皇哥哥很会关心人,你不喜欢吵闹,所以我觉得一个人和你待在一起的时候,心里都很平静呢。”

    司徒皇笑了笑,道:“就你这张小嘴会骗人。不过为了你的安全着想,我们可不要在这外面逗留太长时间。尽早回去,毕竟我们暴露在外,树大招风,最是危险。”

    那女子嘟着嘴,道:“有皇哥哥在,还用怕什么。”司徒皇道:“岂不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且不说其他小族,便是东龙宫之中许多角色,我都难以企及。若是真遇到危险,你只有快快逃命才是。”那女子道:“我才不信,皇哥哥的紫气九龙剑已经臻至化境,东龙宫还有谁能及得上!”

    话音刚落,只听得不远处传来一阵笑声,那女子顿时停住脚步,手中一道银光闪躲,立即便拿了一双两头尖的峨眉刺在手,欠身作防御状。

    “话切莫说得太绝,若是司徒皇一把三尺青锋便能打遍东海无敌手,那东西龙宫怎会还有分离之状。他一人早就统一海族了。婉姑娘,你说是也不是?”

    闻声,司徒皇立即挡在那女子面前,手中旋起一阵白色能量,随即幻化出一把银色长剑,眼神凌厉,望向四方。那女子道:“你是什么人,给我出来!”

    那人道:“好好,婉姑娘让我出来,那出来便是。”说着,只见天空中几道银光闪过,两人面前立即便多了五六个人。俱是身穿银袍,束着黄金发冠,头上一对犄角却比司徒皇二人略显复杂。

    司徒皇道:“东方至,东方古,原来是笑里藏刀和冷面剑花到了,不胜荣幸。”

    那五六人之中有两人站在最前面,一人说话嬉皮笑脸,另一人却是面若冰霜,浑身透着一股淡淡的杀意。那人道:“事隔这么久,司徒兄竟然还能记得我们兄弟的名字,真是让人感动。不过什么笑里藏刀、冷面剑花,都不过是些无聊的人说的碎言碎语罢了,不必挂心,哈哈"

    那女子道:“没错,什么小藏刀,冷面花的,从来没听过。你们是东龙宫的人,是来抢东西的!”

    东方至哈哈一笑,道:“婉姑娘真是好直爽,想当年,咱们一起去海底捉海参海蟹,那日子何其快活,今日一见,便不能多能叙叙旧,谈谈心么?”

    司徒皇道:“两位有事请说,若是无事,我们二人还要很长一段路要走。就不奉陪了。”

    那东方古忽然劈空一剑,剑声久久才停息。他道:“交出紫宸龙珠,尔等自去便可。”司徒皇道:“紫宸龙珠乃是海中至宝,要如何处置,在下还得禀报族长。”

    东方至笑道:“紫宸龙珠本就是我们东龙宫所有之物,龙珠不慎遭窃,我等都异常担心,好歹如今已经找到,这本就应是上天有眼,让龙珠失而复得。两位是不是也该物归原主了。”

    那女子道:“呸,好不要脸,这龙珠又不是我们去东龙宫偷得抢的,你们自己练一颗龙珠都守不住,还说什么物归原主。这可是我们历经千辛万苦才从海兽那里夺了过来。凭什么如此轻易就给你!皇哥哥答应,我还不答应呢!”

    东方至道:“东西龙宫此次可是比过一回,你们早就输了,因此紫宸龙珠才在千涡龙巢,而不是在千岛龙宫。愿赌服输,你们本就应当将东西让与东龙宫。”

    那女子不饶道:“那你们找那海兽要去啊,我们可没去偷你们的东西。”

    司徒皇道:“龙珠在我们身上不假,但是无论如何,你们也别想从我这里拿走。还请容我禀明族长,若是族长愿意将龙珠送还东龙宫,在下定然亲自护送至千涡龙巢。”东方至冷笑道:“司徒万便是个贪图力量的小人,龙珠若是落到了他手中,哪里还有送还东龙宫的余地。话休多说,你们今日若是乖乖留下东西,念在同族之谊,我可以不伤你们性命。”

    司徒皇如若未闻,手中已有一股银色能量在剑刃之上流动。他看向另外一人,道:“古兄,你我虽然异属东西龙宫,但是性情相同,很是投缘,今日你也定要向我出手么?”

    东方古摇了摇头,道:“你我私交,乃是其次。此乃族中大事,个人私情,微不足道。”一句话说完,好似空气都染上了一层寒气。司徒皇道:“既然古兄都如此说了,在下已经无话可说。今日只好奉陪到底。”东方古道:“单打,我不如你,加上他,你不是对手。”

    司徒皇哈哈一笑,道:“自与古兄相识以来,皆是琴酒唱和,时日虽久,还不曾领略古兄的三尺霜雪剑,今日正好有此机会,且看我这龙剑能在你这冰剑之下走过几招。”说罢,手中银白长剑忽的挥舞成风,急速向东方古急刺而去。东方古身形掠回半丈,手中立即冒出滚滚寒气,手中的长剑立即结出冰霜,将剑刃剑柄完全冻住,在其身边六尺范围之内,只见雪花飞舞,地脚步移动,地上便是皑皑一片。

    司徒皇手中长剑抖出剑花,立即化成十几个大圈子,每划出一个圈便刺出九剑,剑气呼啸,银茫乱舞,化成条条苍龙怒吼长吟,一时间,数十条剑气化成的长龙接二连三的逼向东方古,铺天盖地,气势惊人。

    那女子讶然道:“怎的皇哥哥一上来就用这么厉害的招数,那什么叫东方古的真有这么厉害?哼,倒要看那看你有多厉害。”

    东方古见其剑气汹涌,不敢硬拼,身形立即退出数丈,一边后撤,手中内劲将剑上坚冰震破,挥剑向前。这坚冰乃是他尚能量所化,只要能量不停,冰块便随时凝结,凝了又碎,碎了便发,剑上冰碴顿时化作密不透风的的冰雨,向那数十条龙剑飞扑而去。虽然冰块比那剑气所化之龙小上许多,但是此时比拼的乃是双方的能量强度,化形大小却是其次。一时间龙群与冰雨相交,一道爆炸之声轰然而开,双方身形飞退,司徒皇退出了十余步,东方古却足足退出了二十余步,身形半跪,手中冰剑刺入地面,地面上拉出一道巨长的深槽。

    “哈哈,紫气九龙剑,果然不同凡响。西龙宫若不是有司徒兄这等好手,那还轮得到那群饭桶逍遥至今。”东方至一声大笑,朗声说道。那女子愤然凝剑道:“你说谁是饭桶!”东方至道:“婉姑娘自然是千金之躯,岂能与那些俗夫并论。”那女子道:“你骂了我爹爹妈妈,兄弟姐妹,也就是骂了我了。可恶可恶!看剑!”她手中双刺也划出两个半圆,双刺挥舞,带起五光十色,很是绚丽,刹那间,只见她身形一动,身边立即闪出十余把峨眉刺残影在她身边环绕,如同飘舞的广袖博带,极是灵动,飞快掠向东方至。

    “小婉,别去,你不是他的对手!”司徒皇讶然,连忙喊道。只听得东方至一声大笑,手中忽的翻出一柄长刀,连番砍出几道疾风暴雨般的气刃,那女子全力进攻,此时立即便陷入了深深险境之中。

    【写完这一章,竟然都凌晨3点28分了,史上最晚睡觉,纪念一下,好困zZZ】

 第九百八十九章,刀下魂飞

    第九百八十九章,刀下魂飞

    东方至乃是用刀高手,不仅手中握着一把宝刀,而且实力更是超群.在东龙宫一派之中也是佼佼者.出手的一瞬间,那白衣龙女便已经被罩进了密集的刀光之中,全然无法抽身.

    招式吃紧,白衣龙女手中双刺接二连三被刀锋压制,身边旋绕的残影也越来越弱.虽只数息时间,便已经满脸苍白。两人实力天差地别,偏偏那东方至又没有丝毫怜香惜玉之情,一招更比一招狠,那龙女几乎被压制得喘不过气来。

    “小婉!”

    司徒皇见状,剑锋一转便奔上前去,不料身形一动,却立即被东方古的冰剑拦下。司徒皇脸色顿时变得极其狰狞,手中长剑旋转疾刺,一寻到机会,便立即抽身扑向那白衣龙女。他的剑术的确比东方古高明不少,但是要缠住他让他难以脱身,东方古的实力却已经绰绰有余。加之司徒皇心中着急,进攻一阵后,本来寻着不少追击的机会,但是却也都主动放弃,转攻为守。两人剑气飞荡,能量四溢。白色龙形和漫天冰霜交织一处,若不是双方都在激战,倒还是一片不错的风景。

    “婉姑娘,不,应该叫婉妹才是,当年你当着整个西龙宫的面拒绝我,那时可曾想过有一天,你会死在我手上!啊哈哈这就是真真正正的报应!”东方至狂笑进刀,白衣龙女接连后退,手中双刺抵挡他狂乱的能量,火花乱溅。然而却有好几道刀锋带起的气刃没能躲过,刹那间便将腰间的束带划成两段。外衣没了束带,便立即送散开来,露出了半截秀肩,美如出岫白云。那龙女大惊,立即掩住酥胸。可这样一来,身上所有的破绽便就都暴露了出来。东方至狞笑一声,收起长刀,猛然跨出一步,伸手去抓她身上的白衣。

    “啊!皇哥哥!!”白衣少女一声惊叫。

    司徒皇与东方古斗得难解难分,长剑抖动,一条条银龙从剑花之中飞出,接连不断,如同泉源,空中咆哮之声一阵接着一阵。东方古却仍是十分冷静,但招式却已经有些难以抵挡。此时已经使出了浑身最强的实力。剑锋飞转,如同笔锋,剑锋划过之处,但见空中凝出一道道冰线,不多时便形成一道冰封的法阵。东方古剑气一挑,那法阵随即飞转,其中好似飞弹一般发射着密集的冰剑。

    可就在此时,司徒皇听到了那龙女的叫声,猛地侧首,乍然一声大喝,尚剑气立即转了一个方向,撇下东方古,朝着东方至飞速掠去。东方古的攻势极其凌厉,丝毫不亚于他的成名绝技,然而此时司徒皇一心都在那龙女身上,只想飞身上去救她。刹那间便执剑飞奔而去,可在他动身的刹那,数百只冰剑毫无阻拦,顿时刺进了司徒皇周身,冰随即融化成水,血溅满地。

    司徒皇一声哼叫也未发,身形仍是飞快的向东方至掠去,速度奇快,瞬间便已经抵近了那龙女身边。东方古本以为他会防御反击,可不料一击得手,重伤司徒皇,惊讶万分,一时间剩下的招式未再发出。司徒皇急速奔上前,一把将那龙女抱在怀中,东方至一爪正好抵达,只听得刺啦一声响,司徒皇一声衣服立即被撕成了两片,背上又多了五个血淋淋的爪印。

    东方至见自己竟然失手,不由得大为恼怒。猛然掷下手中的衣服碎片,挥了挥长刀,笑道:“真是让人感动的很呐,婉妹,你这位皇哥哥为了救你,竟然连命都可以不要。不过,司徒皇,你救得了她一时,若你死了,谁又来救她?”

    司徒皇愤然道:“东方至,你好歹也曾经是西龙宫的人,小婉她她也曾经是你的师妹,你怎可狠心”

    东方至大笑道:“你若死了,我疼爱她还来不及。放心,我不会那么简单就杀了她。”他重重的强调了简单二字,语气笑中带狠,很是恐怖。

    那龙女吓得后退了两步。司徒皇轻抚着她的头,道:“不怕。”东方至道:“司徒皇,今日便送你上路,放心,你我有同族情谊,我一定给你留个全尸。但是若你现在交出紫辰龙珠,我转身便走,绝不回头看你和婉姑娘一眼。东方至虽然不在西龙宫,但是说话绝对算话。”

    司徒皇抖了抖长剑,又待再战,一运气,尚被冰剑扎出的窟窿顿时冒出浓郁的鲜血。那龙女吓得不轻,哇一声哭了起来。一把将他抱住,血迅速浸透了她身上的衣裙,两人好似连为了一体。

    “皇哥哥,我们不打了,我们不打了,他们要杀要剐随他们便吧,我陪你死。”那龙女紧紧抱着他。司徒皇双眼紧紧盯着东方至,道:“你叫我一声‘皇哥哥’,我便一定护得你周全,即便玉石俱焚,我也不会让人玷染你一根手指头。”

    那龙女急道:“你伤得这么重,怎么打啊,你打他们不过的。”

    东方至笑道:“婉妹,交出龙珠,一切就都没事了。”

    那龙女眼含泪水,愤然道:“呸,谁允许你这么叫了!有本事就杀了我们。龙珠,我们就是死也不会给你!”

    东方至笑了笑,转过头,道:“算了,阿古,咱们动手吧!”东方古忽的背起长剑,摇头:“他已濒死,我不会再出手。”东方至哂笑道:“多发善心多遭殃。真是迂腐,你不动手,我来!你们几个上!”

    同行而来的一共有六人,另外四人一直都未曾露过功夫,不知其深浅。不过能够跟东方至、东方古二人一同前来,想必也绝不是庸手。

    果然,东方至一声令下,那四人便闪电般突袭而出。司徒皇手中长剑立即运出能量,划出一个大圈,锋芒极盛,接连刺出九剑,随即剑圈又一次放大,再次刺出九剑,以攻为守,剑气锋芒立即化成一道极强的护盾。那四人飞奔而来,速度虽是奇快,然而却都无法突破。东方至冷眼旁观一阵,嘴角泛起一丝笑意,刀锋突然挑起,飞速向那剑气大圈中某一点刺去。

    只听得当的一声巨响,一道能量冲袭开来,司徒皇的防御顿时便分崩离析。方才承受了东方古全力一击,又数次发力,司徒皇已然是到了极限。不过为了怀中少女,一直坚持着没有倒下。此时招式虽然看起来整齐华丽,气势十足,但是却已经是强弩之末,难成气候。那四人的实力并无东方至和东方古高强。东方古早已看出,但是出于诺言,已然不会再施以追击,东方至观察了片刻,也极容易便发现了,于是随手掷出一刀,司徒皇无法支撑,手中剑顿时哐当落地,身形摇摇欲坠。

    “皇哥哥!你撑住了,你撑住啊!”龙女啼哭道。她退了两步,司徒皇身形已然不稳,仰面倒下,那龙女拖着他的身子,吃力的顶住,慢慢将他平放在地上。她痛苦一声,随即转过身,扑通一声向东方至跪下。道:“求求你,不要杀他。”

    东方至冷哼一声道:“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谈这些,你我之间还有好多事没处理,司徒婉,咱不急。”

    司徒婉摇头,道:“你别杀他,我知道,当年在龙宫武比大会之上,我当着整个西龙宫的面拒绝了你,你很生气。可是你要杀就杀我,和皇哥哥没有关系。我给你道歉好不好。你回来西龙宫吧。”

    东方至笑道:“真是可怜又可爱呐,竟然这个时候还在劝我反水,现在一句道歉有什么用,晚了。当初在百年武比之上,你公然驳了我的面子,连一点情面都不留,那件事后,我在西龙宫可是一点头都抬不起来。谁见了都得讥笑几分,那时候你可曾想起给我道声歉!哈哈,不过也好,如果没有你那么绝情,我又怎会去了千涡龙巢,成为了东龙宫的一员,现在,我挺满意现状,没有什么要回去的打算。对于你,永远也无法原谅!”

    司徒婉道:“那你就杀了我泄愤吧,我不怕。皇哥哥已经被你们打成这样子了,你们放他一马,这条命,你拿去就是。”说着,只听得叮铛两声响,司徒婉已经扔开了自己的兵刃,引颈闭目,只是等死。

    东方至笑道:“你的命我还得留着,龙珠还在你们身上,只有你们才知道下落。不过留一个就是了,司徒皇,我很佩服他,不过,留着他已无用处。”手中长刀抬起,又猛然一刀落下!

    “不要杀他!”司徒婉嘶声大喊,立即扑到司徒皇身上。司徒皇倒在地上,已经动也难动,东方至便未用能量,只凭着力气砍下一刀。不料司徒婉飞身扑上,东方至大惊,刀锋立即偏开,突然砍中了司徒皇的小腿。司徒皇一声闷哼,面露苦色,却仍是不作一声。

    东方至提起刀来,道:“你以为凭你护着他,便能保他一命,若是换了一人,我还可考虑考虑,可若是你,此人必死!”

    说着飞速一刀砍下,刀锋呼啸,眼看便要将司徒皇身首异处,突然间,只听得当一声响,东方至的长刀立即脱手飞出,重重砍入石中。他大惊望去,周围并无什么暗器金属,也无半粒石子,只是在那长刀之上有一滴墨水,此时正从刀背之上向下滴落。

    【昨天家中有事,停了一更,明天我会补上,望大家谅解。】

第九百九十章,密林窃闻

    第九百九十章,密林窃闻

    墨汁?

    这东西也能作为武器?东方至不由得睁大了眼,忽的一抖长刀,莽声道:“谁,滚出来!”一声震响,周围掀起一道劲风,吹得周围树叶沙沙作响。少时,只听得不远处的树林之中传来几声窸窣,众人望去,只见几个人影很快出现在视线之中。

    来人一共有五,两男三女,两男之中,一名头发披散,身披葛布粗衣,腰间别着个酒葫芦,乃是一副莽汉模样。又一人生的面容俊俏,穿着华贵,头上戴着紫青束发冠,衣冠楚楚,好似书生。此人身边跟着一名青衣女子,面带笑意,小鸟依人。身后更有两女相随,一名美艳绝伦,一名妖艳雪白。几人的装束行止都与一般人不大相同,到让在场诸位龙族吃惊不小。

    这五人便是冉倾珞一行人,方才出手的乃是令狐玉儿。若究其缘由,时间需得回到两日之前。

    话说那一日冉倾珞得了飞鸟惠子的指示之后,心乱如麻,一时间再无心思考虑其他,转身便往东方而去。飞鸟惠子只给了五日时限,冉倾珞更是拼命赶路,汗流如注,却仍旧不舍得休憩片刻,令狐玉儿、韩仑、罗啸成不断追赶,轮流劝解,可惜并无效果,就连琴姬也是毫无办法。见她心切,知她也无法听进任何劝解,便由着她,一路向东而行。

    这日傍晚,一行五人行至一处山崖侧面,眼看着前路被悬崖挡住,那山崖高约三十余丈,直入云端,几人便想绕路上去。可冉倾珞并无多费时间的打算,不待众人商量完,身形一纵,贴着绝壁便往上飞纵,飞到末端,再以纯熟的灵力将琴音化形,踏着有形能量再度纵身,不多时便已经飞上了绝壁顶端。

    众人虽然也能勉强做到登上这悬崖,不过如此高的地势,万一有什么闪失,那可是无法估量。除了琴姬,其余三人都从悬崖低矮的一处绕了上去。待得上到崖顶,却发现冉倾珞和琴姬已经消失不见。

    三人惊诧之下,赶紧追赶而去。行了两个多时辰,忽听得不远处有人说话。三人以为是冉倾珞和琴姬,欣喜之下,便赶忙凑上前去。可听到这声音有些粗犷,不似女子声线,必不是她们二人了。偷听人谈话乃是忌讳,韩仑三人便欲退去,忽听得一人道:

    “听说副族长这一次派了不少人来此,我看,咱们与西龙宫这一战怕是要提前了。”

    又一人道:“嗨,管他迟还是早。西龙宫除了那几个姓司徒的,还能有多少能耐,咱们东龙宫又多少高手,你一只手怕是都数不过来。西龙宫,哼,早点打,老子还想早点报仇呢。”

    听他们谈到龙宫二字,韩仑顿时来了兴趣,这几人怕是龙族的。不知为何会在这里。反正他们也是要到龙族的地方去弄东西,多了解些信息总是没错的。其余两人跟他想得一致,三人便留了下来,听着两人继续闲聊。

    先前那人道:“东西龙宫争斗这么些年,谁身上没点儿仇啊。西龙宫的人将我儿子的腿打折,五年才能勉强下地行走,化为龙形都十分困难。我当时也是恨得牙痒痒。不过近几年来,我倒是看开了。”

    “哦?这倒新鲜。”

    “有什么新鲜的,你想想,你的手上难道就没沾过西龙宫人的血么?我们时时刻刻都想着报仇,他们其实也一样。仇恨这东西,没有谁对,双方都错,只不过有人多一些不幸罢了。”

    那人赶忙道:“停停停!什么狗屁道理。我跟你说啊,这话咱们兄弟说说可以,可千万别往外传。你可不知,几位族长为了准备这次战争花了多长时间,为了紫辰龙珠,副族长连东方古、东方至、乐韶子,九尾鸾这些高手都派出去了,你现在说这些,弄不好掉了脑袋。”

    先前那人大笑一声,道:“我不过是说些实话而已,况且现在只有咱们兄弟,你怕什么。要说你这几位高手,除了那东方古之外,哼,其余的几个不过是各自心怀鬼胎罢了。”

    “咦,这却如何说?”

    “你还不知道,那东方至是从西龙宫那边逃过来的,副族长见他是个人才,才将他留在了族中,不过一直对他都有戒心。这东方至以前在西龙宫的时候,曾经在龙武圣宗的门下学艺,与他同门的还有两人,一人名叫司徒月朗,一人名叫司徒婉。这东方至颇为钟情司徒婉,因此学艺好是用功。两年前,西龙宫为了对抗东龙宫,虚张声势地举行了一次百年武比大会,令族中年轻一辈相互切磋,以便从中选出对抗东龙宫的生力军。在那大会上,司徒月朗一人摘得桂冠,大名鼎鼎的司徒皇屈居其次,东方至排列第三。成绩也算不错,他便在会上公开向司徒婉求婚,哪知那司徒婉心中早有所属,便毫不留情地拒绝了。东方至在全族面前讨了个大大的没趣,尴尬难忍,心生恨意,不久之后便投效了东龙宫。但是人虽到了东龙宫,可是心却还在那司徒婉身上,这两年来,他为了避嫌,全不跟西龙宫有任何来往,也不接受任何关于西龙宫的任务。此次他能主动请缨,我看多半都是为了那司徒婉而去的。”

    那人道:“原来还有这么一档往事,你若不说,我还真不知道。咦,那另外几人呢?”

    “乐韶子乃是龙族之中的琴圣,这谁都知道,可他手中那张回梦琴却一直都用的是普通琴弦,传说他相中了司徒皇的龙筋,到现在为止,他已经派出了诸多杀手,可惜都因司徒皇实力太强,无法下手。此次行动,若是有人能够削弱司徒皇的实力,他趁机夺取龙筋,岂不是一件大大的美事。再说那九尾鸾,在族中一直不受重用,地位连东方至这个新来的都赶不上。她也很是郁闷,此次正是施展自己的好机会,她又怎能错过。”

    “不会吧,九尾鸾在族中的影响力可是很大了。此话有假。”

    先前那人道:“你也说了,东龙宫之中高手多如牛毛,跟咱们一比,她的确能够呼风唤雨。但是比起跟她同样水平的高手,她已经算是落魄了。”

    那人似乎想了想,一会儿才说道:“这话也对。嗨,现在想那么多干什么,咱们做好咱们的事,有人过就拦下,没人过也就只能唠唠,这些刀风箭雨的事还跟咱们没多大关系。这大半天了,连只鸟也没飞过去,真他娘的见了鬼了,这里可是大路哎。”

    接下来说得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三人听了一阵,便觉得甚是无趣,便慢慢起身,放低身形缓步退走。绕过一片树林,才又停下脚步。韩仑道:“看来冉姑娘和琴姬姑娘并没从这里走,要不然以她现在的速度,定会被那两个龙族发现。”

    罗啸成摇头道:“不然,倾珞妹子是有些心急,也有些冒险。但是绝对足够聪明,她的意识能探到方圆半里的距离,避开这两个家伙应是绰绰有余了。”

    令狐玉儿也在一边点头称是。韩仑道:“据我们方才探听到的消息分析来看,龙族应该是分成了东西两大阵营,刚才那两个龙族就是名叫东龙宫的一派。却不知我们要去的那地方究竟是东龙宫还是西龙宫。”

    罗啸成道:“看来这龙族也不大太平啊,听他们方才说的,好像是要有一次什么大行动。”

    韩仑点头道:“若是我们能够趁乱取得东西,那可是万幸之事。此次是在龙族手中拿东西,我们以后可还要跟他们和谈,共商结盟之事,可不能跟他们闹得太僵。”

    罗啸成道:“当务之急还是要先找到倾珞妹子她们,若是她孤身犯险,那可就全糟了。”令狐玉儿奇怪道:“罗大哥不是才说冉姐姐聪明,不会做傻事么?”罗啸成笑道:“这一路上她可以避开一切障碍,不过也是为了节约时间。那黑衣女子只给了五日时间,如今已经过了近两日,她心中一急,怕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令狐玉儿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一行三人便再度别了当地,一路向东行去,再过了一个时辰,忽见得路上倒了一个头上长角的龙族,韩仑忙上前探他气息,发现其还未死,身上受了些创伤,昏过去了。伤人的手法却是跟冉倾珞有些相似。三人大惊,冉倾珞生的貌美,若是这些龙族见着了她的容貌,那却有些麻烦了。韩仑当即有些犹豫,要不要杀人灭口,可因为玉儿就在旁侧,不忍让她见血,便一直未曾动手,只向罗啸成使了个眼色,暗里向他手中递了一粒药丸。罗啸成走在两人身后,玉儿转僧际,罗啸成手指轻轻一弹,便将那枚药丸射进了那龙族的口中。

    三人再行了一阵,忽然听见前方有刀兵碰撞之声。心中惊讶,心道会不会是冉倾珞和琴姬遇险,便赶紧上前去探查一番。

第九百九十一章,绝谷奇战

    第九百九十一章,绝谷奇战

    三人迎上前去,只见前方火星四溅,金铁交鸣声响彻不绝。此处更是一个峡谷地形,声音沿着两边传开,一行人在谷中行走,只觉得声音刺耳,如同雷鸣。

    转过了几道拐角,突然见到光芒缤纷四射,时而便有几道残影掠过,呼喝之声响成一片。分明是有许多人正在厮杀拼斗。三人躲在暗处细细听了一番,却并未听到有女子声音,心中暗惊,却也知道冉倾珞和琴姬并不在其列。不过有一群人在此拼斗,加之方才路上所遇所闻,便也怀疑与龙族有关,于是便选了一个拐角,尽力隐去身形,向外观看。

    这外面乃是一处较为开阔的山谷谷地,两边山势如削,崖高数十丈,几无能够落脚攀爬之处,此处不失为一处最佳的伏击地点,若有人落入此间,便再也休想从两边石壁上去。细看之下,那前面正有七八人在混战之中。一身着白衣之人尤为显眼,但见其手中握着一把奇异的剑,另有六七人围着那人左右攻打。那白衣人在这几人之间左右闪躲,身形灵动,如生双翼,且不谈他功力几何,但说他手中那把剑,已经让人很是惊奇。挥动之下,那把剑的剑刃似乎从有形化为了无形,剑刃化成了一阵水流,在身边旋飞环绕。阳光照耀之下,但见一片波光晶莹闪烁,好似一条水龙四处盘旋,然而剑气一停,水流又重新化成银白的剑刃。有形无形随意转化,好似长鞭,又似狂刀,变化之处尤为奇妙。

    韩仑的含章刀,罗啸成的贯日斧,史云扬的三把神剑都是不世出的神兵,可是都是刚硬之极,绝无此般变化。世上竟有这样一把柔攘极,柔到能够化金铁为水流的剑,实在也是让人大开眼界。

    拼斗之间,只见一人挥刀杀来,那人立即挥剑格挡,只听得当的一声震响,一股力道立即将来攻之人长刀弹开,电光火石之间,那白衣人忽然又斜劈一剑,那使刀的人大惊,随即也以刀来格挡,刀剑相撞之际,竟未发出一阵声音,剑刃化为水流,长刀从剑尚穿过,那长剑立时便砍进了一人肩中,将其斩成两段。

    见此人出其不意便杀了一人,众人都不免觉得惊骇,一时间退后数步,韩仑三人这才发现,地上其实已经躺了五六具尸首。这些人手中都拿着完整的兵刃,其上一点缺口也无,但是却仍然难逃一死。可那白衣人身上也并不轻松,一条其上伤口从右肩沿着背脊直直拉到左腰之间,那只握剑的手已经在不断滴血颤抖。

    剩余六七人与这白衣人交战数百回合,似乎已经对他的招式有了一定了解。也知他手中之剑很有古怪,下手之际便留了三分余地。那白衣人虽然武艺高强,但是总难敌六七人同时进攻,一刀砍来,同时便向后跃开。如此交替,那白衣人既无法追着一人穷追猛打,又难以找到时机跳出圈外,渐渐竟然陷入了苦战。

    两刀猛然砍来,白衣人化出剑刃格挡,那白衣人长剑忽然一抖,剑身化作螺旋水流,蛇形旋绕开去,那两人见势猛烈,便向后跳开,不料白衣人手中水流突然又化成剑刃,急刺而去。另外几人见状,慌忙抢攻,围魏救赵。可白衣人似乎一心要摆脱这样的围攻局面,竟然不撤招,仍旧向前刺去,立时之间,剑身便刺入那人口中,剑身平削,头颅立时破为两爿,**迸溅,煞是恐怖。可身后五六人却也并非庸者,刀光四溢,那白衣人身上顿时多出了数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一招换来一条命,却又受了好重的伤。身形踉跄,几欲倒地。那人银色长剑刺入地面,一头银发已经有些杂乱。

    “司徒月朗!算你狠,我兄弟十二人今日有一半栽在你手里,也不算冤枉!今日你已难逃一死,若是说出紫辰龙珠的下落,我可以考虑留你一个全尸。!”

    司徒月朗哂笑道:“何时金龙十二刀也如此好心了。从来没听说过你们还会跟目标谈什么条件,今日怎的发了慈悲心?。”

    那人道:“你司徒月朗乃是一届英豪,我兄弟几人好是佩服,若不是东西龙宫之争,我们或许能成为朋友。不过,今日你杀我兄弟,此仇不共戴天,今日势必取你性命,不过东龙宫并非险恶之辈,我们心中敬你,说了留你全尸,便绝不会食言!”

    韩仑心道:“原来他就是司徒月朗,倒也确实了得,这些使刀的人个个都非庸手,此人能够仅凭一人一剑将这批人斩去一半,若非高手,又哪能有如此战果。”

    司徒月朗道:“你们金龙十二刀若是全在,威力自是不容小觑,不过如今折损一半,你还有几分胜我的把握?”

    一人道:“你尚的龙筋已经被我三哥砍断,最多支撑得片刻,便叫你不战而亡!”

    司徒月朗道:“片刻就已足够!”说罢正欲出剑,突然间只听得一个声音说道:“你不可再动,当以性命为重。”

    那使刀的六人乍然一惊,突然合成一个圈子,刀锋对向四方,成准备之势,一人喝道:“请问是那一方朋友在此,东龙宫与西龙宫之间的事,还请阁下勿要插手。”

    那声音问道:“自此向东数百里有一处千岛龙宫,那里是西龙宫还是东龙宫?”

    司徒月朗高声道:“千岛龙宫定居的正是西龙宫众龙族,以及海族两百余类。不知姑娘有何指教?”

    “那你是东龙宫的还是西龙宫的?”

    司徒月朗道:“在下西龙宫护族圣司司徒月朗,有什么指教,还请现身相见。”

    那女子道:“知道了,司徒公子,请你放心,我会尽力保你平安。”

    那使刀几人中的一名大汉说道:“这是龙族之间的事,阁下若定要插手,便是不给东龙宫面子,还请想清楚了。”

    那女声一笑,道:“可是我想去那千岛龙宫游玩游玩,若是不带点儿见面礼,人家怕是连门都不会让我这个外族人进去的。”

    司徒月朗闻言,忽的一笑,道:“姑娘请小心,若是姑娘能救我一名,别说去千岛龙宫游玩,便是去东龙宫千涡龙巢游玩一圈,在下也愿意陪姑娘走上一遭。”

    那三哥愤然道:“好大的口气。司徒月朗,你今日先从我们兄弟几人的刀下活下去再说。大家动手!”

    一声大喝,六人便飞快挥动刀刃向前冲了过来,六把金刀同进同退,劲风密集如雨,强劲非凡。谷中一线阳光透入,映射在刀光之上,刀身翻转,一时间好似六条金龙旋转腾挪。

    司徒月朗已经身受重伤,此时命悬一线,却仍紧握手中银剑,面色杀气如注,一阵阵逼人的气势从他尚散发出,便似有一种同归于尽的趋势。不等双方相交一处,忽听得那女子喝道:“本姑娘说过护他周全,你们几个便休要再动!”只听的空中立即响起一阵暴雨般的哗啦声。那几人大惊,身形立即散开,只见地面上一片银光闪烁,刹那间便钉上了上百枚三寸长的银针。

    “若是阁下执意为难,东龙宫只好得罪了!”只见一人当空飞起,横斩一刀,刀影顿时在虚空中化作一道金光,向一处闪电般掠去。然而招式行到一半,只见那绝壁之上突然飞过一个人影,侧闪开去,在那绝壁悬崖之上一阵飞奔,身后无数刀锋轰击到石壁之上,顿时发出一连串炸裂,灰尘四溅,碎石横飞。

    那黑衣少女翩然落到谷底,手执双刀,立在那司徒月朗之前。但见其黑衣裹身,身材纤瘦,便连五指都用束带包住,只留双眼在外。她手中双刀一长一短,刀刃之上刻着暗记花,在阳光下闪烁着熠熠光芒。

    见这女子突然出现,韩仑三人不由得吃了一大惊,慌忙缩首回到墙壁之后。韩仑道:“是她!”

    玉儿讶然道:“那黑衣女子怎会出现在这里?她不是让我们去千岛龙宫偷龙珠么,怎么她又要护着千岛龙宫的人,真是奇怪。”

    罗啸成道:“事情定有古怪,且不要轻举妄动,看看再说。”

    那谷中此时已经响成一片,那黑衣女子正是飞鸟惠子,谷中阳光稀少,她手执双刀,在这山谷之中辗转腾挪,身形如若鬼魅。那六人与司徒月朗大战许久,已然是疲累不堪,她以逸待劳,又占尽了地利优势,一时间竟然将那六人压下一头。

    六名刀客见来敌甚强,立时变攻势为守势,六把刀护住周身要害,旋转打圈,好叫飞鸟惠子攻不进去。

    飞鸟惠子见这几人防守严密,一时间便绕着这六人组成的圈子同时跑更大的圈,待到速度差不许多时,便横刀攻击,可这六人也颇为了得,便在此时也仍是同进同退。飞鸟惠子虽然速度极快,却也难以刺破这铁桶般的防御。再攻了几次,便就此作罢,重新退回到司徒月朗身边。

    若说飞鸟惠子为何会出现在此处,又为何会襄助西龙宫的人,这事还得从两日前的圣桑谷说起

第九百九十二章,恩义难择

    第九百九十二章,恩义难择

    史云扬听闻惠子的话,终于止住脚步,慢慢转过身来,虽然面色宁静,但是却已经能从他眉宇之间见到隐隐杀意。

    飞鸟惠子抄起手来,冷笑道:“看来你也并非天不怕地不怕的人,是人就都有所忌惮,你也不例外。”

    “当有些人所忌惮的东西被抓住的时候,他会俯首贴耳,唯命是从。可对于另一些人来说,这些东西是他不能触碰的逆鳞,一旦有人欲加以冒犯,后果不堪设想。”史云扬看着她眼睛郑重说道。也许从来都没有见到史云扬如此正式的眼神,飞鸟惠子一时有些不适应,忙转过脸去。忽然想起自己现状,不由得颓然苦笑道:“你觉得我现在还是那种害怕报复的人么。过去那个柔柔弱弱的飞鸟惠子已经死了,烈火重生,便是千刀万剐,现在的我也定不会眨一下眼睛。”

    史云扬道:“我不知道你的过去,我当你是朋友,也便更不想知道。”

    “朋友?”飞鸟惠子奇怪的一笑,道:“若是没有遇到我,你现在应该正跟你那位白衣姑娘卿卿我我,是我害得你们彼此离散,害她受伤,更是让你几近丧命,剧毒在身,如今仍未脱险,如此也算朋友?”

    “若你想杀我,这些时候什么时候不可以。你用药救过我四次,伤过我三次,两下抵消,还有一次算你救我,自然算是朋友。”

    飞鸟惠子将那木雕小人背在身后,踱步上前,道:“既然如此,作为朋友的我邀你在这圣桑谷中小住几日,养养伤,这几日天气晴好,朝能赏千里彩霞,夜能观无垠星河。云海日出,圣桑落日。景致也算是很好了,我也可以在谷中陪着你,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这等小住,与囚禁又有何异?惠子姑娘,承蒙你相邀赏月,不胜荣幸。若你真当在下是朋友,不如就此放行,在下平生极少求人,此次算是史某相求。”

    飞鸟惠子摇头道:“不行,我早就说过了,无论如何你都不能走。时机到了,我自会送你离开。现在跟我回去!”说罢,一把将他手腕抓过,身形一纵,脚下清风阵阵,霎时间已在数十丈之外。

    “你在等什么!”史云扬顿了顿,忽而厉声道:“你在等那个人,完成那笔最后的交易?飞鸟惠子,你自己都不知道你等的究竟是什么!”惠子身形一颤,身形盘旋降落在山麓,忽然一爪扣住他喉咙,道:“你怎么会知道!你那日在偷听!”

    史云扬慨然道:“没错,惠子姑娘,那人给你的毒乃是魔毒,便足以证明他们就是魔族,就算不是魔族,也一定与魔族又千丝万缕的连系。魔煞阴恶,全无信义。残酷冷血,更胜禽兽。你与魔族交易,你以为能等来什么?永远都不会有好结果的。”

    飞鸟惠子冷声道:“你懂什么!这是我自己的事。不需要你来多嘴。”

    “是,这是你自己的事,但是你自己的事已经牵扯到了我同伴的性命。牵扯到了魔族,你可知如今这些禽兽正对六界结界虎视眈眈,一旦寻到机会,整个人界便将陷入水深火热之中。到了那时,你苦苦支撑所得到的,顷刻又将灰飞烟灭。”

    飞鸟惠子忽然抬起头来,只见其眼眶湿润,晶莹一片。她突然抓住史云扬肩膀,厉声道:“我有什么办法,你说!我三位师父都被他们抓走,整个门派的人陷入长眠之中。本门圣物也被他们夺走,他们要我做什么,我除了照做我还能怎么办!难道你要我什么都不做,为了你那所谓的正义弃他们而不顾!你不懂,你什么都不懂!!”

    叫嚷一阵,她忽然颓软下来,好像泄了气的皮球似的,慢慢跌坐在地,不住落泪。道:“我一岁那年。家母带着我从冲绳祭神回来。在海上遇了风暴,好多人都死了。我母亲临终前将我绑在一块木板之上,船沉之后,我在海上漂了三天,飘到了扶桑附近。几乎都已经快死了。是大师父在海边捡到了我,救了我一命。当时他见我几乎就要饿死,身边又找不到母乳,便咬破手指,让我吮血。从那时起,我尚流的血便是他的了。家母有生我救我之情,三位师父从小养我长大。深恩难报,如今他们遭逢大难,你要我怎么做。世间大义,哼,那是你们的事,与我无关,我只要他们平安。我不是什么英雄,只要能救他们出来,便是沦为奸人恶人,受万人唾骂,我飞鸟惠子也无怨无悔!”

    史云扬闻言,也心知有诸多不容易之处。天下如此之大,魔族党羽遍布,每时每刻,不知又有多少人正在同她一样忍受着魔族的欺凌,有心反抗,却无力回天。只能听之任之,如同奴隶。他慢慢走到她身边,道:“你说得对,或许我太不懂世事人情了。若是我站在你的位置上,我也不一定能做的比你好。为了一个人而放弃整个世界,或许会觉得很值。但这终究是错的。对与错总还是格格不入,错的永远都是错的。”

    飞鸟惠子道:“那我宁愿选择错的。”

    史云扬忽然见到她手心的刻刀,锋刃已经扎进了掌心之中,流血滴淌,她却丝毫不觉。他道:“虽然你研习的乃是刺杀突袭之术,但你的心肠不坏。你有一颗你自己都不忍心玷染的心,你的师父更不愿意看到自己一手养大的孩子沦为魔族的奴隶。若真如此,你救了他们,却又是害了他们。害他们伤心难过,悔过自责。”

    史云扬向她伸出手,拉她起身。飞鸟惠子泪眼看他,史云扬道:“我属于第一种,若有人捏住了我的禁忌,我的确不敢轻举妄动。惠子姑娘,望你三思。”飞鸟惠子沉思不语,撇过头去。史云扬自行收手,一步一步往山上行去。

    “你等着!”飞鸟惠子忽的站起身来,走到他身边,手心里忽然亮起一阵淡红色的灵力,猛然间抓住他的双臂,史云扬只觉一股强大力道涌进自己尚,四肢胀痛僵硬,好似有一股受阻的气流无法畅通,便在一处郁积,越涨越大。惠子手心之中突然又暴发出一阵吸力,只见他四肢及腰间突然冒出一根根细如蚊的银白针头,慢慢浮起。随着惠子掌心中的吸力加大,那数根银针突然飞出,落入她掌心之中。

    针头离身的那一瞬间,史史云扬只觉得尚的灵力如同决堤洪水,在周身经脉之中来回流荡片刻之间,如同枯竭的池塘之中突然放进了大股的水流,端的是痛快无比,仅仅数息功夫,尚的灵力便恢复了个五六成。

    调息了一会儿工夫,他才张开眼,盯着飞鸟惠子道:“原来是你下手封住了我尚的力量。”

    “不错。”她倒是毫不辩解,一口承认。史云扬道:“此时解开我尚的力量,你想做什么。”飞鸟惠子道:“打赢我,我让你走。”史云扬一愣,飞鸟惠子道:“怎么?不敢,怕你现在的实力太弱,不是我的对手?你也一样,你可以选择什么都不做,或者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即便没有任何结果。”

    史云扬冥想片刻,手中慢慢幻化出一把雪白长剑,飞鸟惠子摇了摇头,含泪笑道:“看,你不是也跟我一样么。史云扬,这就是我的心情,你懂了么?”

    说着,刷一声拔出双刀向他砍去。史云扬此时正在虚弱之中,哪里能正面与她匹敌,只能凭着丰富的经验,飞快闪躲开去。可惠子从小练习的就是速度,便是他全盛的时候,单只是比拼速度一项,史云扬都不一定能够追得过她,更不说此时在重伤之下。惠子身形飞在半空,斜劈一刀,史云扬慢了半拍,挥剑来格,强大的力道立时传进剑身,令其虎口发麻。长剑几欲脱手。史云扬紧咬牙关,双手紧紧握住剑柄,剑身颤抖,良久才息,史云扬已经是满头大汗。

    他重新整理了身形,又站起身来,挥动手中长剑,挑出一朵朵剑花,剑身疾刺,同时护住周身。一道银光闪烁,几片雪花突然飘落滑下,还未落到地面,史云扬剑身一挑,那雪花立时化为白光向她打去。飞鸟惠子见状,双刀相交,一瓣雪花突然击打在短刀之上,只听得当的一声,好似金铁相交之声。这些雪花偏偏又来得密集,刀风阵阵,叮铛直响,虽然挡去不少,却也尤为惊险。飞鸟惠子立时跳开数丈,雪花袭来,已成了强弩之末。待到史云扬一招用老,她突然又疾奔而上,猛地一刀向他胸口刺去。

    刀锋急速在他眼中扩大,他立即仰身后退。一退一进,双方之间始终隔着一尺距离。飞鸟惠子突然掷出短刀,史云扬仰首躲过,却不料另一把长刀却突然袭向自己腹部。惠子不忍伤他,便以刀背在他胸口重重一击,史云扬一声闷哼,身形顿时飞出六七丈的距离。重重砸在一块巨石之上,口中不住吐血,他看着飞鸟惠子,只是咬牙说了一个“你”随即便昏死过去。

    惠子慢慢走上前去,收起双刀,叹道:“云扬,我没有选择,原谅我”

  第九百九十三章,步履维艰

    第九百九十三章,步履维艰

    飞鸟惠子带史云扬重新回到了圣桑谷中。那个山洞虽然已经十分破败,但是经过她的一番整理,却又能够住人。只是里间光线昏暗,先前的钟乳晶石都已经不复存在,满地碎渣都被扫到边角,洞外微光射入,晶莹如雪。

    安顿好了他,飞鸟惠子又深入石洞深处,取了些水粮,放到石床周围,这才重新换上黑衣,坐到他身边。

    史云扬如今正陷入深深的昏迷之中,眉头深锁,似乎正在梦中忍受着难熬的痛苦。惠子轻轻抚了抚他的额头,落泪道:“若是可以,我宁愿你一剑杀了我,这样你就一定能记得我。可是可是我不能死。我死了几位师父怎么办,还有那么多师兄师姐。云扬,我知道,你一定不是普通人。普通人是不会把天下人挂在嘴边的。你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呢。要是有机会,多想跟你好好聊聊。可是我不明白,天下人和我的师父同门有什么区别,他们不都是命吗?难道你认为一百个人的命一定比一万个人要低贱许多么。在我眼中,生命总是没有贵贱的,我觉得你也一定会这么想吧。”

    “可是有一句话你说得对,我不能坐以待毙,与其什么都不做,还不如搏一把。那人要我让他们去夺龙珠,可是龙珠是什么,我却还不知道。他究竟为什么要夺去圣灵石,又为什么要与你们为难,我什么都不知道,像瞎子一样被牵得团团转。你倒是提醒了我,我一定要去查个清楚,即便我打不过他,待到和他拼命的那一天,总还是要死个明白。”

    史云扬忽然转了下头,闷哼一声,随即又没了声响,口中喃喃自语,却不知说得是什么。惠子俯下身去,贴耳在他唇边,只听他口中喊的是“倾珞,倾珞”惠子心中突然感到一阵难过,一把抱紧他,道:“我知道你想她,我就是她,我陪陪你好吗我陪你”

    史云扬似乎正在做梦,身子动了动,忽然便生出满头的大汗。惠子一点点替他拭去,看着他沉睡的面庞,心里只觉得好是幸福,又好是痛心。史云扬突然大嚷一声,浑身颤抖起来,惠子将他的头紧紧抱住,贴在自己颈侧,自己也陪他侧躺在石床边,一动不动。

    “倾珞对不起”迷糊之中,他慢慢抬起手抱住惠子腰身,手刚刚搭到她腰间,便又滑落下去。惠子柔声道:“没事,没事,你好好睡。”

    时间一点一滴地流淌,洞中不知什么地方还流着小股水流,滴答之声,如同催眠童谣,不多时,惠子也就沉沉睡去了。一觉醒来史云扬竟已经不见了踪影!

    飞鸟惠子大惊,立即在洞内四处索寻,然而洞中寻遍却也并无史云扬的踪影,她又飞快赶出洞外,搜寻了一阵子,山谷之中却也毫无踪迹。飞鸟惠子暗暗后悔,自己实不该这么轻易就睡过去的。虽然如此想到,但是心中却还是感到很是奇怪,史云扬身受重伤,他是怎么逃出这圣桑谷的。她又四处查探了一阵,夜幕已经临了。手中点起灯火后,只见天坑的环形墙壁之上似乎有着一道道浅显的爪痕,痕迹是新的,而且看样子是斜着向上而去,似乎是什么野兽所为。可是这四周都是绝壁,什么野兽能够在这陡直的墙壁上攀爬呢。

    可是这里总还是一处险要地势,入口在山顶之上,一般都不会有什么动物从上边掉下来。那这爪印就一定是史云扬方才逃走时的方式。想到此间,虽然感觉不可思议,飞鸟惠子却依然飞身而起,从绝壁飞奔向上少时便掠出了天坑谷口。

    然而来到外间四处环望,却不由得大失所望。只见夜幕漆黑,伸手难见五指,所有痕迹都全然不可见。谁又知道史云扬往哪个方向去了,便是要追,却再也没法追了。

    她愤愤一阵,心道:“方才没封住他的经脉,是我大意了。他这一下子逃走,可叫我怎么办”她心中极是杂乱,便靠着一块石头静坐,足足过了一个时辰,她竟丝毫未曾移动半点。可却是满头大汗,发梢之上的汗珠都在颗颗滴落。

    “我该怎么办,师父,师兄,师姐,我该怎么办!”她狠狠砸了几下自己的头,深沉喘了几口气,忽又道:“不行,我现在一定要冷静下来。暗影门只有我了,我要振作。”她暗暗攥紧拳头,道:“现在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现在要先去查明龙珠和千岛龙宫的事。我要振作!”

    她站起身来,不敢给自己多余的思考时间。没有时间思考,便没有时间害怕。检查了一下刀具和傀儡,确认无误,便径直向东方赶去。

    那人要夺千岛龙宫的龙珠,她心里便觉得,只要是坏人想要加害的人,那便一定就是好人,因此心中先入为主,便对千岛龙宫多了几分好感。一路上倒是碰到了不少龙族,一开始那些人听她问起千岛龙宫,便立即兵刃相向。飞鸟惠子好是奇怪,后来一路上又碰到许许多多相互争斗的龙族,便制住一名龙族人,从他口中探听到了一些东西。虽然仍是不知东龙宫是什么,西龙宫与千岛龙宫、千涡龙巢有什么关系,但是总就觉得西龙宫的人都看着顺眼,一路上帮西龙宫的人解决了好几拨追兵。

    她行路都挑了些阴暗难走的环境,或者是崎岖不平,或者是水洼沼泽,以此避开东龙宫的追兵,她孤身一人,也方便行事,行迹不易被人发现。

    第二日傍晚时分,她正要穿过一处峡谷,忽然听到不远处传来阵阵金铁交鸣声,一路上只要有争斗的地方,她便一定会去管上一管。她跳了一个隐蔽处,猫着身子向下看去,只见一个银发白衣龙族与十二个金发玄衣龙族正在激烈拼斗,那白衣龙族手中一把长剑如同水流,剑身运转,劈、刺、挑、扎,招式绵长,却是柔中带刚。攻守之间,真乃是行云流水。再观那十二个金发龙族,手中清一色握着同样的金炳单手刀。十二人好似一个整体,同进同退,如同旋风一般。

    金色的光芒与银白的光芒相互旋绕,那白光在金光风暴之中游刃行走,竟然丝毫不落下风。飞鸟惠子心道:“这几个人的身手,无论哪一人,俱在自己之上。若那白衣人是西龙宫之人,自己闯入阵中,弄不好要跟他一同被围歼,若那白衣人是东龙宫的人,那自己加入这十二人阵中,非但不能帮到他们,反倒扰乱了他们的阵法,令其显出破绽。贸然出手,决然不妥。”心想道,飞鸟惠子便在暗处隐藏不动。

    少时,只见那白衣人奇招迭出,一剑刺去,剑身忽然化为水流,白衣人鬼魅一般从一人身边绕过,看似是在对付另一人,然而刀锋突转。那水流如同绳索似的缠住一人脖颈,剑柄一转,水流立即化形为刚硬的剑刃,闪电般抽出,挡住一人袭来的刀刃。身后那人惨呼一声,长刀脱手,横死在地。脖颈之间血流如雨,溅了周围几人一脸。

    那几人立时抽身跳开,伸手一抹鲜血,各自大喊一声:“十一弟!”一个个如同发威的虎豹,狠狠扑将上来。那白衣人见状却不慌乱,抽身推开,闪躲之间不住找机会进招。几百个回合下来,已经除去了一半的高手,谷中便只剩了六人。

    双方激战许久之后,终于停了下来,说了些无关痛痒的话。从言辞之中,飞鸟惠子终于知道了那白衣人所属的势力,这才出手相助,刺死一人。

    此时那东龙宫的五人见有人相助,心中无不惊骇。大战了这许久,他们个个都是精疲力竭。虽然也能感受得出,飞鸟惠子的实力并不如他们强悍,但是此时出击,己方的实力更是大大地打了折扣。下场说不定就跟刚才那人一模一样了。

    这几人相互间使个眼色,那三哥忽然说道:“司徒月朗,今日算你走运!这个仇,我们五兄弟一定会报!我们走!”

    飞鸟惠子眼色一冷,道:“想走?晚了!”

    说罢飞身而上,手中又是一把银针洒出,那几名龙族立即挥刀格挡,刀风密集,银针丝毫难进,那三哥忽然一把将一枚银针抓在手中,顺手飞掷回去。可在那一瞬,却发现面前的黑衣人已经消失无踪。大惊之下,连忙大喊一声“避!”,侧闪开来,只听得一人惨叫,血红的刀刃从腹间弹出尖锋,随即又缩了回去,那人身形软软倒地,在地上一阵抽搐,随即睁眼死去。

    那三哥见兄弟连番横死,惊怒交加,蓦地一声悲号,突然狠狠一刀砍来,哪知那黑影竟就在原地,动也不动,那三哥一刀砍在那黑衣人头上,只听得当的一声巨响,火花四溅,光亮如同雷电,那一瞬,他忽然看见,面前的这个黑衣人身上竟然都是百炼精钢。

    惊诧之下,便也立即明白了这并非飞鸟惠子,而是一具傀儡而已。身形蓦然后退,可却已经晚了,那机械傀儡猛地一拳轰击过来,那三哥无奈,只得以刀背格挡,霎时间,刀身断为两截,那人一声大喝,身形如同炮弹,倒飞而出。

    就在此时,不知何处突然传来一阵琴声,飘飘弦乐,如同仙音,天空中忽有一道能量如闪电般落了下来,立即将那人身形托住,稳稳落在地上

    【新年之际,千殇羽为您送上祝福,祝您合家欢乐,新年快乐。再送上一副春联吧。

    上联:五州福聚,齐贺新春吉祥岁

    下联:四海焰舞,共看飞花不夜天

    横批:与君同乐】

第九百九十四章,白羽奇客

    第九百九十四章,白羽奇客

    飞鸟惠子见这几人竟然也有帮手,先是吃了一大惊,稍稍冷静之后,便再度紧握双刀,身姿放低,急冲了过去。

    “三哥小心呐!!”那另几人大喝,声音刚落,惠子的刀锋便已经逼近了那人身边。只听得又一阵琴音袭来,一道高亢的羽调突袭而出,化成强烈攻势,从侧面向她逼近。飞鸟惠子见状,身形立即闪到一边,身形旋飞,尚未落地,一把银针已经脱手而出,斜刺向上。

    韩仑三人听闻这琴音,心中即刻感到高兴。这声音他们已经很是熟悉,自然就是冉倾珞的杰作。他们一路上少耽搁,走得也极快,本就觉得奇怪,为何冉倾珞和琴姬一直不见踪影,原来是在此处。

    少顷时候,只见一道白影从空中飘落而下,身前一张古琴悬空漂浮,十指拨弦,只见琴弦上方的空气好似波浪一般扭曲不止。声调交叉,十分绵长,霎时间便有数十把飞剑凭空凝聚,飞射而下。与这飞剑相比,那把银针的攻势便算是微乎其微了。两相碰撞之下,银针立时被击落,叮铃落地。飞剑却是去势不止,强烈的劲风立即将飞鸟惠子罩在其中。

    飞鸟惠子毕竟身法奇佳,若是常人在这攻势之下,便只有固守一道,可是在那电光火石之间,他竟然从那飞剑攻势之中硬是脱逃出来,原先所立之地已经插满了银白剑气,片刻之后,剑气消散,地上便多出了一个个扁形深槽。

    飞鸟惠子斥道:“你究竟是什么人!”

    话音刚落,冉倾珞身形也已经落了地,慢慢转过身来,灵力鼓动,衣袍翻飞,一头青丝柔顺如瀑。飞鸟惠子惊诧道:“是你!你们竟然还在这里!”

    冉倾珞道:“那日你还没有告诉我,他现在怎么样了。他的伤势可有好些?”

    飞鸟惠子道:“你想让我说,我却偏不说。他是死是活,等你拿到东西与我交换,我自然也会履行我的诺言。”

    冉倾珞道:“我只是想知道他是否平安。姑娘,求你。”飞鸟惠子冷言道:“真是可笑,又是一个求我的人。这几天是怎么了。你既然有心求我,那好,我现在要杀了这个人,你别拦着。”冉倾珞道:“他如今已经几无还手之力,生命尤其宝贵,不可滥杀。”

    飞鸟惠子道:“你知道他是谁么。你就维护他!”冉倾珞道:“不管他是谁,总之你不能伤害无辜生命。”她侧过脸来,对那几人说:“你们现在很累,不是她的对手,你们伺机逃走吧。”

    那三哥拾起地上的断刀刀柄,道:“这妖女甚有些诡异,身法奇佳,还带着一具傀儡。实力非同小可。若是我们走了,留姑娘一人在此,我兄弟几人怎能安心。姑娘的好意我们兄弟心领了,我们今日十二人若全数折在此处,那是命中注定,金龙十二刀无心牵连他人。”说着,重新摆出了起手姿势,断刀刀锋依旧指向了飞鸟惠子。

    冉倾珞摇头,道:“你们还是走吧,我跟她还有些恩怨。若是不走,反倒成了她的箭靶草扎。”那人顿了顿,道:“你有把握能够赢他么?”冉倾珞道:“若无把握,便全然不会在此,你们尽管离开吧。”

    又听得一人道:“三哥,咱们先撤吧。眼前这个亏有些大,我们犯不上将十二个人的性命全都赔进去。要报仇,咱们有的是机会!”另外几人连连称是。那三哥道:“既然如此,我们便先走吧。司徒月朗,今日的仇,我们一定会报!”说罢,便慢慢向后退走。飞鸟惠子大喝一声:“谁也不许走!”说罢,便突然从冉倾珞身边闪过,一刀向那三哥背心刺去。

    刀锋迅速逼近,然而片刻之间,一道蓝光在她面前出现,只听得当的一声巨响,冉倾珞已经用移灵术移到两人之间。见她长刀袭来,史云扬飞快将琴身抱在怀中,刀身砍在了琴弦之上。但是伏羲琴乃是上古名琴,出自伏羲之手。那是那么容易就能砍得断的。刀身与琴身相加的瞬间,一道雄浑的能量四散开来,立时间便将惠子震飞数十尺。

    待她直起身来,那几人却早已逃得不见了踪影。飞鸟惠子怒道:“你今日不是想知道他的消息么,我就是让你杀了,也绝不会告诉你!”不知为何,她心里忽然又响起之前在那山洞之中,听到史云扬梦中都在呼唤她的名字,一阵莫名的酸楚和妒忌涌上了心头。重整攻势,立即又向冉倾珞攻去、

    只见刀光如电,琴音绵长,一刚一柔相互交织,场中全是光怪陆离的一片。惠子的身法已是极快,冉倾珞的移灵术却也有其特殊之处,双方不住闪躲过招,一时间,好似整个峡谷中都充满了她们二人的身影,残影还未消散,又生新的残影。琴音夹着刀剑铮鸣之声,好似一曲协奏。

    “云破月来!”

    冉倾珞忽然一声轻喝,手指轻弹勾挑,一阵阵乐音便从琴弦上荡出。无数音符聚向高空,汇成一道三角法阵,阳光透过,光芒似乎立即被放大了十倍,那道光柱立即朝惠子飞射过去。

    飞鸟惠子见状正欲闪躲,突然间,只见一道白影飘到自己身前。惠子讶然,那白影不是别人,正是司徒月朗!

    “司徒公子,你”

    司徒月朗挥动手中之剑,只见剑刃慢慢化成一道水流,当空旋转,慢慢化成了漩涡状。水流之中袭出一阵强烈能量,立时化成一道灵力护盾,那白光轰然落下,重重砸到白光之上。司徒月朗尚又上,立即便蹲跪下去咬牙支撑。

    冉倾珞见接招的竟是那白衣人,不免一惊。她降僧际便已经看清他身受重伤,此时若是再硬接了自己这一招,怕是就已难再活命。于是主动撤去了招数,退立一边。

    冉倾珞道:“这位公子,你尚伤势颇重,此刻不宜动武。”

    司徒月朗道:“这位黑衣姑娘方才救过我的命,若不是她,在下早已经成了那些人的刀下之鬼。见她有难,我既然在此,定不会坐视不管。还望姑娘能行个方便,你们不要再打了。”

    冉倾珞摇头道:“这是我和她之间的私事,与你无关。”

    “可是你们见面打起来,在下受伤,承蒙这位姑娘援手,至少是个契机。只要与我有半点关连,便算不得毫无关系。”

    飞鸟惠子冷笑道:“你对她倒是客气,好,她可是个大夫,能治你的伤。你喜欢出头,那你就一直出吧。本姑娘不奉陪。”飞身而起,便准备向绝壁掠去。司徒月朗拦在他面前,道:“姑娘请留步!”飞鸟惠子下意识的后退几步,道:“怎么,你现在要反过来打我不成?”司徒月朗连忙解释道:“不,你误会了,承蒙搭救,还没请教姑娘芳名,如何联系。在下若想报救命之恩,又当何处寻索姑娘身影。”

    飞鸟惠子道:“无名小卒,何足挂齿。缘起缘落,皆有定数。有缘自会相见!”她跳上绝壁飞速奔跑,声音渐渐远去。

    见她逃走,冉倾珞也无心再追。两女交手极快,韩仑三人看得眼花缭乱,一时谁都不曾上前助战,她一走,山谷中立即变得冷清起来。三人从石壁之后跳进峡谷之中。玉儿很是高兴,忙过去抓住她手,道:

    “终于找到你了,姐姐走得可太快了。”

    冉倾珞点了点头,道:“抱歉,有些心急,便忘了等等你们。让你们担心了。”罗啸成道:“没事的,平安就好。不可再单枪匹马。史兄的事,我们都很焦心,只有齐心协力,我们才能救他出来。”她轻轻道了一声“嗯”,便又愁眉不展。

    那司徒月朗见周围竟然还有人,这个峡谷之中究竟还有多少高手,真是个未知之数。也不知来者是敌是友,手中长剑紧握,身形却在慢慢后退。

    冉倾珞慢慢走上前,道:“你伤得很重,我粗通些医术,若是不弃,请让我替你疗伤。”

    司徒月朗道:“你们是人族吧,好多年也未跟人族打什么交道了。你们是什么人?刚才那黑衣女子又是什么人?”冉倾珞道:“我们是中原来的人,到此处来只是为了游山玩水。若问她是什么人,我也不知。她与我有些恩怨,仅此而已。”

    “中原?好像听过。几位既是远道而来,不知准备要去什么地方游玩?”

    令狐玉儿道:“我们要去千岛龙宫。”司徒月朗一愣,眼中忽然多了几分敌意,他道:“扶桑岛这么多东西,为何一定要去那千岛龙宫呢。你们是人族,他们是龙族,平日里可是极少往来。你们去了也不一定能进得了。”

    韩仑道:“你不就是西龙宫的人么,若是你能带着我们前去,那定然没什么问题吧。”

    司徒月朗哑然无语,冉倾珞道:“你先不要说话了,我要替你疗伤。”司徒月朗苦笑道:“在下已经被人割断了龙筋,十二个时辰之内必死无疑。姑娘也不必多费神思了,龙筋是无法续接的。”

    冉倾珞道:“若是我能治好你,你愿意带我们去千岛龙宫吗?”

第九百九十五章,移花接木

    第九百九十五章,移花接木

    司徒月朗抬起头,虽然面带笑意,声音却已经变得有些严肃,道:“为何你们一定要去千岛龙宫?难道诸位有什么要紧之事?”

    韩仑向前跨出一步,拱手道:“这位兄台,是这样的,我们几人颇喜欢游山玩水,好不容易到扶桑一趟,翻山横海,机会实在难得,今后估计也没有机会再来这海外琼岛了,听闻此处有一千岛龙宫,瑰丽无双,拙襟酷爱天下奇珍异宝,观览风景名胜,因此无论如何也是不想错过的。因此想求得一览”

    司徒月朗道:“恐怕不然吧,龙族与人族并未隔阂,仅是居于海外,长久不履中土而已。在这扶桑岛上,亦有许多人族相与生存。龙族与之来往诸多。人族智谋颇高,不过尚力量却是薄弱至极,身怀绝技者少之又少,单凭诸位这一身的好功夫,便知不是寻常人士。”

    韩仑道:“兄台说笑了,我们时常在各地走动,自然都会些拳脚功夫,微末术法,若是没有几招防身的功夫,那才真是见怪了。”

    司徒月朗点头,道:“如此说来,倒也有理。”冉倾珞道:“请公子平躺,我替你施针。”司徒月朗见她容貌俊美,面容和善,不像是要加害自己,此时自己龙筋已断,反正已经活不长,临死之际,多一个朋友,也算是多一种缘分,便道:“姑娘受累,在下司徒月朗,多谢盛情。”

    冉倾珞微微颔首,待得他平躺之后,才取出针包,火烧之后,隔衣替他施针,道:“龙族经脉与人族不同,人有经脉一循环,头手足体,各有分支经脉,层层分散,直至发肤。如同环状网络。龙族以龙筋为主脉,向天和地两条经脉输送能量。天脉共一百一十八条,地脉三百六十五条,合四百八十三条大小经脉,状如参天大树。龙筋乃天地之心,龙族之本。修炼之时亦是锤炼龙筋,经无数历练变化,方才能成就强悍力量。”

    司徒月朗惊讶的看着她,道:“姑娘竟对龙族如此熟悉。”冉倾珞道:“学医之时,曾在一本古井上读过,至今记忆犹新。”司徒月朗点头道:“如此说来,倒还是本奇书。”

    冉倾珞道:“你左臂之上有一段龙筋,毁伤之后仍可再生。你背脊之上的龙筋已断为两截,我会取你左臂龙筋,连接背上断裂之处。如此方可,不过三月之内,左手无法再动。”

    司徒月朗听她说得煞有介事,而且所述一切,都与龙族毫无出入。不禁又是惊奇,又是怀疑。他道:“在下本是将死之人,姑娘但可放手医治,如若不成,那只是在下的造化不及罢了。”

    冉倾珞点头,言当尽力,便让他翻过身来,并除去背上衣衫。动手前,先用银针封住他全瑟觉,灵力化形,成为薄薄利刃。冉倾珞首先下刀将其左臂破开,皮肉外翻,鲜血直流,令狐玉儿一声惊叫,捂住脸不断往韩仑身后躲。少半刻,冉倾珞从他臂中取出一段发着金光的东西,攥在掌心之中,替他缝好伤口,又再度将其身后伤口挑开,把那金光物什放入伤口中,以灵力压入体内。

    那块龙筋进入他身体之后,冉倾珞引导其进入断裂位置,重新以血脉之力加固修复。龙筋本是不能再生的,但是左臂上这块龙筋却是例外。这股生长之力辅以冉倾珞尚的女娲血脉,再次修复龙筋应不是多大的问题。

    约么半个时辰过去,冉倾珞终于收回了灵力。面色有些苍白,不过看她在收拾针包,面上也并无遗憾之色,便知续接龙筋已经成功了。

    司徒月朗慢慢坐起身来,只觉得尚力量又能畅通流转,一阵充盈的感觉萦绕,只是左臂已经全无知觉,好似废了一般。冉倾珞道:“你的手三月之后自可恢复如初。”

    司徒月朗站起身,向她躬身一礼。道:“姑娘妙手回春,真乃神人。救命之恩,在下没齿难忘!姑娘如有所需,不才定当效犬庐劳,以为报答。”

    冉倾珞道:“玉儿妹妹想去你们千岛龙宫游玩一阵,司徒公子可否行个方便?”

    司徒月朗闻言,收回手去,叹道:“不是在下不肯,若是寻常时候,几位都是朋友,在下便带诸位四处观览一番也不是不可。只是现在乃是关键时期,千岛龙宫已如刀山火海,诸位前去,若是有什么闪失,可叫在下如何是好。”

    令狐玉儿奇道:“也是哦,一路上都看到你们龙族在相互打架,拼个你死我活的。哎,你们究竟为什么要打架啊?大家和和气气的不是挺好?”

    司徒月朗道:“抱歉,这是龙族内部之事,诸位皆是局外之人,最好不要牵扯其中。”令狐玉儿不悦道:“说来说去,还是不愿意让我们去,你们龙族真是小气。客人都到门口了,还将人关在门外。”

    司徒月朗拱手道:“实在是近段时间太过不宁,这样吧,过一段时日局势消停了,我便来接各位去千岛龙宫小住。到时候在下摆下筵席,向各位赔礼。”

    冉倾珞道:“既是有难处,我们也不强求,你的伤已无大碍,我们亦有事要办,司徒公子请自便吧。”司徒月朗点头,道:“得罪之处,再请海涵。姑娘救命之恩,在下必会报答。还请告知姑娘芳名。”

    “冉倾珞,不必客气。”

    “原来是冉姑娘,那好,咱们后会有期。”司徒月朗向众人拱手,握住长剑,身形一动,便向峡谷尽头飞快行去,少半时刻便不见了踪迹。

    令狐玉儿愤愤道:“这些龙族真是奇怪得很,咱们救了他,他倒是一走了之,走得真干净。”冉倾珞道:“怕是龙族真的出了什么乱子了。那黑衣女子这时候让我们来办那件事,定然也是看准了这个时候。我们还得小心行事,趁机探明此间真相。”

    韩仑点头道:“我也这么觉得。冉姑娘,你面色有些苍白,要不要好好休息一下。”

    “半个时辰便可自行恢复,不必挂心。”冉倾珞说道,韩仑知她血脉使然,自然所言非虚,便也点了点头。又将他们一路而来的见闻同冉倾珞大略说了一遍,冉倾珞听完,只觉得很是不妙。

    “你说东西龙宫之间争夺的也是一枚龙珠?如果这样,那这颗龙珠和我们要找的很有可能就是同一颗。东龙宫和西龙宫此番为了这颗龙珠,已经不顾同族情谊,大打出手,足以证明这颗龙珠对于他们而言有多重要。若是我们将其夺来,要么便会引来整个龙族的仇恨。届时若要再与之联盟,便难上加难。要么便会引起两派争斗,届时龙族力量大减,也不利于联盟建立。实是进退两难之境。”

    罗啸成道:“妹子说得是,这个黑衣女子定不是一般人,她能够知道龙珠,其目的又如此明确,我怀疑”

    “你怀疑她与魔族有什么牵连?”韩仑说道。罗啸成点了点头。冉倾珞道:“此事应已被魔族插手。可惜云扬在她手上,如若不然”说到此处,不禁便到了伤心处,话刚出口,便已哽咽。玉儿忙挽住她手,道:“姐姐放心,史大哥一定会没事的。那个什么司徒不让我们去千岛龙宫,我们就自己去好了。这两天应该行了又五六百里路,看样子应该也不远了才是。”

    罗啸成一拍手,道:“好!咱们就去看看,那千岛龙宫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去处!瞧他是不是龙潭虎穴,可否挡得住罗某人这把大斧!”

    一行人继续向东方行去,星月流转,东方破晓。再行了几个时辰,却已经过了一夜。朝阳初升,艳红如火。一行几人踏过一片小树林,忽见两条路横在面前,一条宽阔,一条险隘,不过那条宽阔道路有些迂回,小路则是颇为直接。众人本就在赶路之中,因此便欲选择小路而行,可刚行了几步,忽听得大路不远处传来几声刀兵交鸣声,几人感到好奇,便挑了这条路凑近去看。

    待得靠近之时,只听得一人说道:“你的命我还得留着,龙珠还在你们身上,只有你们才知道下落。不过留一个就是了,司徒皇,我很佩服他,不过,留着他已无用处。”

    一个女子失声喊道:“不要杀他!”话音刚落,便听见刀锋划破空气的声音。令狐玉儿拨开树丛,只见一人手持长刀,正往一名重伤者身上砍去。她本就见不惯以大欺小,恃强凌弱之事。立马觉得此人好生讨厌。手指一屈,使上了六分劲道将一滴墨汁弹出。墨滴飞射,嗖的一声,顿时击打在那龙族刀背之上,那人长刀立即脱手,深深刺入石棱之中。

    那人便是东方至,那躺在地上的人便是司徒皇,而那出声嘶喊的女子也便就是司徒婉。东方至见几人从林中走出,先前自己与司徒皇一番大战,这几人就在旁侧,自己竟然毫无知觉,想起来不由得惊出了一身冷汗。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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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剑破魔诀介绍:
上古神魔大战,天地撕裂,生命湮灭。一柄上古神剑破天而出。千万年之后,魔界复出,六界又将陷于水深火热之中。上古战神应龙转世为人,来完成他守护六界的使命。一柄神剑,几番情仇,盛唐之际,一份自太古遗落的魂魄,正在山河的罅隙中虎视眈眈。走丝绸之路,探秦始皇陵。机关术,七曜术,星宿之序,魂魄之力,阵法之妙。水袖剑舞,丹青化灵。看少年一行如何集五灵之力,召唤魂蕴神兽,战苍龙,降白虎,祭朱雀,破玄武……奇剑破魔诀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奇剑破魔诀,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奇剑破魔诀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