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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汉风雄烈     我要当球长txt下载     我要当球长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百五十三章 战场上的西方人

    【感谢‘璐逸风’588打赏,感谢=】

    “么了巴子的,没打中,又是近失弹!调整方位角0°21,高低角0°20!……预备,放!”

    苏州城外二里远的复汉军炮兵阵地,高高的瞭望台上,炮兵观察手挥舞着旗帜,将信息准确的传达到了下方。黄靖亭一边骂骂咧咧,一边等待着下一炮的结果。

    苏州城里的暗营早就把苏州清军的城防图送到了陈鸣手里,可陈鸣真心凑不出太多兵力进攻苏州城,这个地方满清影响深重,吴淞江中几十里长的船队用去了复汉军太多的兵力警备,而剩余的兵力还要抽出一部分来探击浙江。

    如此,陈鸣可以对苏州城的还击就只有炮兵了。

    一边,瓜泾口的打捞工作正在有条不紊的进行;另一边,复汉军的炮兵主力被聚集到了苏州西侧的阊门外。

    复汉军炮兵阵地上搭起了十丈高的瞭望台,而目的就是要把炮弹准确的打到阊门与北童梓门间的那片区域,根据暗营的汇报,那个地方现在住的正是打南京逃出来的旗民。

    “轰!”

    三声炮响,三颗五斤重的炙红铁弹飞到了三里之外,准确的击中了“目标”——一幢院子,股股黑烟腾空而起,瞭望台上的观察手能清楚的看到民居燃起的焰火,还有慌乱的人。

    烧得炙红的铁弹引燃能力是很强大的,而苏州的民居又分外狭窄。这里地少人多,城市居民人口密集,虽然绝大部分民居都是沿水路密集排布,横向宽度较窄,而进深较长,可人民的智慧是无穷的,苏州人就是利用紧张的建筑面积形成了自身独具特色的苏州民居风格,家家必备小院——天井,充沛雨水——檐廊,陆面跨水交通——拱桥,为扩展狭窄空间——依桥、出挑、枕流、吊脚楼。可在现在时候,这很多的很多小巧建筑就成了灾难的来源了,因为它们的建造都是要用到大量的木头的,可以说只要炮弹不打到民居边前后的水道里,要引燃苏州民居可并不是什么难事。当然,在苏州这到处是水的地方,想引燃全城也是不可能的。

    “轰轰轰……”

    射击诸元被定下以后,轰轰轰的大炮巨响,复汉军主力炮队几十门大炮猛烈轰出,只是两三炮,苏州城西南方就彻底的乱了起来了。

    “陈鸣小儿,你不得好死……”苏州拙政园里传出了容保歇斯底里的叫骂声,他有一百个理由相信,陈鸣就是故意打西南角的,他就是故意的。

    站在一旁的苏尔德直觉的脑门涨疼,他现在就想立刻交接了官职大印,然后赶快回北京去。苏州城西南角,也并不是整个西南角都被炸了,就旗人住的那么一块挨炸,陈逆绝对是存心的。苏尔德想到当初自己强制让百姓腾房子,现在那些旗人挨了炮击,这罪过似乎又变成自己的了。苏尔德感觉自己里外不是人,想想炮击后的残局要怎么去收拾,他真的有够了的感觉了。

    难道自己要把苏州城最中心的地方给他们腾出来吗?如果真的这么做了,自己的名声就彻底的败透了。

    “大人,大人……”

    “老爷,您这是怎么啦……”

    “快传大夫……”

    “快把老爷送回府……”

    容保看着如若闭过了气去一半的苏尔德,“昏迷不醒”、“人事不知”的被他的亲信和长随拖拉着抬出厅堂去,啊啊了两声都没说出话来,太震惊了他这是,膛目结舌了。

    “老爷,您这么做……,合适么?这不把将军大人得罪死啊?”

    “那又如何?难不成老夫还会跟他容保二度共事?去跟外头的人说,老夫病了,病重了。不能理事了,一应事物交由将军大人处置。”

    陈鸣让炮兵轰击旗民的时候,并没有想到还能激发起如此效果,他纯粹就是给满清添堵、捣乱的。等到苏州城里的暗营把消息传到复汉军营地时,陈鸣看后都笑了。

    可惜啊,杭州杀来的清兵就要到了,而且黄捷报急,清军突然有支八旗马队南下,截断了高邮州与扬州的水运通道,同时清兵对泰兴和泰州的攻势变急,第三旅要保住江北现有的架子,必须有增援。陈鸣现在要回南京了,否则没有了后顾之忧——水面船队马上就要进入太湖,瓜泾口一战清军败后,其太湖水师已经逃之夭夭。复汉军大军猛攻苏州,保不准就打下来了呢。

    ……

    长江北岸,泰州城的东大门——姜堰镇。

    作为两淮盐厂重地,泰州自古就是产盐之地,比如说这个姜堰镇之所以得名,就是因为**百年前的北宋年间,盐商姜仁惠、姜谔父子率众聚资,筑堰抗洪,家园久治,功业永存,姜堰由此得名。

    这里是复汉军拱护泰州城的门户,但第三旅兵力有限,而且过半军力现在高邮州,黄捷在泰州总共就布置了一个新兵营,姜堰镇的地理位置虽然很是重要,守卫这里的复汉军也只不过一个队而已。

    “么的!这是重炮,十二斤炮子的重炮!”前线的一名队官看着士兵抱到自己跟前的炮子黑着脸吼道,这样的重炮别说他部在姜堰镇的工事,就是更为坚固的泰州城也顶不住。而且外头炮声很密集,绝对不是两三门大炮。

    “狗日子,这鞑子哪来的这么多大炮?”

    在战场上,通过炮弹的爆炸声音分辨敌军火炮的口径以及数量,乃是一名合格军人的基本功!队官也是一个老兵了,外头清兵的大炮不仅数量不少,声响也跟往常不同。比起他过去听到的大将军炮响声,更脆更亮一些。

    而似乎是为了证明他说的话一样,那话音还没落下,天空里就是传来了阵阵呼啸声,那名队官脸色如灰,大声的叫喊着:“快让二排撤下来,快撤!”

    清军的大炮至少有十门,这样的大炮轰击镇子外的攻势,第二排不赶紧撤退,搞不好都撤不下来了。因为任何一个有经验的士兵都知道,刚才的两轮的炮击肯定是对方的校对射击,而这第三轮的炮击开始,就是是正式轰击了。且炮击的过程中,对方肯定还会不断修正弹道,等到第四轮、第五轮射击打过来的时候,这片阵地就会成为真正的人间地狱了。

    再不撤,第二排真的可能在阵地上全报销。

    虽然第二排手中也有两门虎蹲炮。

    清军大帐。

    一个身着八旗棉甲的将军坐在正中央,他左右是山东文登营副将王普,他本是山东抚标参将,在文登营副将张大经调任南阳镇总兵以后,抵补文登营副将。

    王普的对面是淮安城守营副将永贵,此次攻略泰安,永贵带来了淮安一千敢战之兵。

    被王普和永贵供在中间的者是北京城里出来的火器营副都统——蔡毅,这人是蔡毓荣的重孙子,而汉军八旗里对满清定国有大功的勋臣之一,虽然这家伙最后因为纳了吴三桂的孙女当小妾被康麻子以徇纵逆党罪下刑部,鞫实,拟斩,籍没,然后命免死,与儿子蔡琳一块并戍黑龙江。康麻子三十八年时候没几年就又给抬进了汉八旗,所以蔡毅才能做上火器营副都统的位置。

    与这三位满清军将对面的是一个棕红色头发,下巴上留着浓密大胡子的西方人,但这个西方人却能说一口流利的广东官话,令四人相互的交流是无碍的。

    前线传回来的战报让蔡毅等十分高兴,佩雷斯也很骄傲的笑了。从澳门运过来的十二门十六磅舰炮,没有辜负清葡两边的希望。这可为双边将来的军火贸易开启了一个良好的开端。

    复汉军的防御阵地,四个土木结构的堡垒被扫荡了三个,唯剩的一个还被轰塌了一半。土木结构的防御工事根本抵挡不住十六磅炮的炮弹。在队官撤兵的命令传到前线前,那每一声炮弹的炸响,就像铁锤一样砸在守兵们的神经上。

    所有人都清楚,当地表的工事和炮兵被彻底破坏和打压之后,等待着他们的会是什么下场。在优势火力支援下的清军,完全可以用人海湮没了姜堰镇守军的一切努力。

    费尔南德斯是跟随佩雷斯一块来到的葡萄牙炮兵少尉,当姜堰镇外头的守军阵地被炮弹打个稀巴烂了之后,他看一队清国士兵吆喝着向着前方的镇子冲去,奔跑着迅速接近。费尔南德斯认为前方不会再有抵抗,**军的火力十分差劲,完全被他们大炮所压制,清国士兵可以游行者占领前方的城镇。

    费尔南德斯从腰间摸出了一包纸烟,这是清军炮队军官给他的。费尔南德斯当然知道这种纸条里裹的是烟叶,可他从来没有想过烟叶还可以这样来抽,他觉得这是一个天才的想法,他的烟斗似乎可以退伍了。

    费尔南德斯对这种纸烟很感兴趣,但是很遗憾,这种纸烟就是清军也很少见。

    他们只能从复汉军战死的士兵身上零星的搜到一些,费尔南德斯手中的这种一整包的纸烟,那是少之又少的。

    战场上,尤其是炮兵阵地,要点燃一根纸烟太方便了,费尔南德斯也非常有素养的走到阵地前方去抽烟,省的不经意间引燃了火药桶。可是他才迈开脚步,还没有走到目的地,就听到前方传来一阵密集而且激烈的爆炸声。片刻间,奔跑中的清国士兵就歪七扭八的倒在了地上。上百人的队伍似乎顷刻就交待在进攻路途中,这让费尔南德斯惊掉了下巴。

    “射击!对着前方的姜堰镇,继续射击——”后方炮队里响起了清兵军官的怒吼声,费尔南德斯听得懂中国官话,虽然他更熟悉广东粤语,因为他是澳门土生葡萄牙人。在他人生的二十三年中,他接触过太多的中国人了。

    “中国人打的很顽强。不管是叛军的战斗力,还是清国士兵的战斗力,都比我之前想象的要强许多。他们很勇敢!”

    “布兰科上尉?你也这样认为吗?是的,您说的不错。中国人打的很顽强。如果他们装备了燧发枪,而不是那可笑的火绳枪,再经过一定的训练,我相信他们的战斗力会像第一流的欧洲军队那样强大。”

    “他们根本不需要像第一流的欧洲军队一样强大,他们只需要有二流欧洲陆军的战斗力,凭着他们的人口和财富,就能像五百年前的鞑靼人一样横扫整个世界。”

    布兰科接过费尔南德斯递来的一根纸烟,然后用费尔南德斯的纸烟点燃:“薄荷味的,非常好,我喜欢薄荷。”

    “上尉先生,这里的叛军只是中国叛军队伍中战斗力最弱的军队。他们的主力正在长江的南面进攻中国最富饶的土地。”

    “是的,我也听说了。而且这支叛军在中国是以枪炮犀利著称,可现在我们眼前的叛军只有那可怜的手榴弹,和更加可怜的中国火绳枪。愿上帝保佑他们已经撤离了前方的镇子,不然他们会跟那个城镇一起毁灭。”

    如今的葡萄牙正处在其历史上赫赫有名的彭巴尔改革时期,手段犀利强硬的彭巴尔侯爵将宗教裁判所也变成了听命于他的工具。贵族、平民、教士三个阶层就被他挨个收拾了个遍,然后让葡萄牙经济从1755年的里斯本大地震后濒临崩溃的边缘重新挽救了回来,虽然重商主义让葡萄牙的权力的高度集中,社会两极分化日趋严重等等不足之处,但这到底让葡萄牙催生出了一股新生的气息,让其在持续的没落期里有了复苏的苗头。

    澳门的葡萄牙人为什么敢轻易的与满清进行的一系列的军火贸易?当初那几个从襄阳南下的传教士和真神教信徒已经抵到了澳门,向耶稣会的传教士们讲述了‘叛乱’对于清政府的沉重打击,同样南京城里被复汉军释放的传教士们也带回了复汉军的意思,可是葡萄牙人依旧干脆的选择了满清,因为满清可以立刻就与他们展开一系列的军火贸易,只要葡萄牙人能够拿出足够多的大炮火枪。这也是盛行于这个时期的葡萄牙的重商主义的影响力。

    清政府依旧有着强大的军事实力和巨量的财富,方便快捷的贸易能够让葡萄牙人立刻就赚取到可爱的白银。至于葡萄牙人派出军官指导清军炮兵会不会泄露西方军事水平和技巧,呵呵呵,葡萄牙人根本就没这个意识。

    他们第一考虑的是自己的利益,然后是澳门的利益,接着是葡萄牙的利益,最后才是整个欧罗巴的利益。

    军事泄密什么的?呵呵,你真的想多了,葡萄牙人才不会考虑这个。(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四章 闽粤洋匪【求订阅】

    东方不亮西方亮,复汉军在江北陷入穷困,大军主力又拖在了苏州,让陈鸣先前扫荡江南的无敌气势都为之一暗。没有人会想到几千里之外的福建,一场剧烈的狂风暴雨正在酝酿。

    福州是东南沿海仅次于广州的第二重镇。打唐宋时期,这里就是中国对外贸易的重要窗口,千年间数之不尽的国内船只从这里,载着瓷器、丝绸、茶叶、布匹等等,将精美的中国制造推向世界;也同样有数之不尽的国外船只,装载着满满的金银,踏过万里波涛,克服千难万阻,驶向中国,驶向他们梦中的财富之地。

    满清在康麻子末期开始实行禁教政策。雍正年间又明确规定外国商船只能到广东的虎门和福建的厦门两处,浙江宁波等地就此丧失了对外贸易的途径。乾隆二十二年则正式实行闭关政策,乾隆皇帝宣布西洋商船只准在广东的虎门一处停泊贸易,下令除广州一地外(又称广州十三行)停止厦门、宁波等港口的对外贸易。

    满清的闭关锁国给了福州城沉重的打击,但即使如此,现在的福州城人口也超过了四十万。作为整个八闽之地的军事、政治和经济中心,福州城内衙门重重,闽浙总督、福州将军,福建巡抚,这三座大山压的福州府和侯官、闽县【又是一城两县】县衙苦逼至极,何况福州城里还有布政使衙门、按察使衙门等等。

    如今闽浙总督崔应阶赶赴杭州,福州城里就是巡抚鄂宁和福州将军明福二人做主,台湾黄教的起义打的两人颇有些措手不及,但对比二人对黄教起义的震惊,台湾镇总兵王巍的作为才更让两个八旗大员气的吐血。拥兵五千余,却坐看两三千青壮老弱皆有的黄教军从容退入山林之中,台湾兵备道孙孝瑜联名台湾知府邹应元上书福州,痛骂王巍无能至极。

    鄂宁与明福当然也恨王巍的无能胆怯,一边上表北京弹劾王巍怯战纵敌,另一边明福也急忙筹措起数千福建练勇,再拿出了福州城守营的兵马来渡海赴台增援,可是援兵刚刚发出不几日,台湾再传恶讯——天地会造反了。严烟这个被福建通缉了多年的大反贼,在台湾彰化首先起兵,然后新竹、嘉义、淡水和凤山等地相继有天地会起兵,明福刚刚往台湾送去了七千援军,起义军就又多出了数万人。

    “报,报将军,海坛告急,海坛告急……”

    虽然台湾的状况一下子麻烦大了,但鄂宁与明福还能维持镇定。福建与台湾中间隔着一道海峡呢,清军即使在台湾岛内一时平定不了叛逆,义军也不可能渡过海峡来进攻福建本土。

    东南清军陆勇兵力或许不足,可海面上还是大大占据优势的。福建、广东、浙江,绿营水师镇头足足有十个之众,纵然闽浙外洋水师被漕运拖累,广东水师北上吴淞的战力可仅仅是其自身实力的很小一部分。

    明福与鄂宁这些日子就在权利的招募丁勇,压榨地方钱粮。他们很清楚现在大清朝的模样,乾隆皇帝无论如何也没法子火速调集大军平定台湾,他俩眼下能靠的只有自己,能靠的只有福建本身钱粮。

    “海坛告急?”与鄂宁商议中的明福愕然抬头。

    “大帅,海坛发来军情急报,洋匪,彰化洋匪张球与广东新安巨匪郑连福、郑连昌,合并一处进攻海坛。海坛镇主力已经皆随漕船北上,余兵不过五六百人,实难以招架。已经尽丢水寨、退守内陆了……”

    这个前来报信的戈什哈显然清楚这一‘消息’对眼下的福建而言有多么的恶劣。张球竟然跟新安的郑家人搅到一块去了,如果福建跟广东的洋匪合流,那么以福建现有的水师力量,可绝对难以招架的。

    那新安郑家,相传祖上是郑成功的部将。康熙朝郑明灭亡,其后人就下海为盗,勾结广东琼州沿海的疍民、渔民,人力物质皆有,广东水师多次围剿不成,如今郑家的郑连福、郑连昌兄弟,都是广东海面上出了名的巨寇。

    倒不是说郑家兄弟手下有几千几万海盗,有几百艘大船,而是名气很大。

    郑家七八十年,传承了好几代人的招牌,很被东南沿海一带的海盗洋匪认同,这两人有很强大的号召力。

    但是东南沿海的洋匪也有很深的地域之分,广东的洋匪竟然杀到了福建海面,如果不是已被福建的洋匪认同了,他们自己就先会在海面上杀个高低胜负出来。

    “啪嗒……”一旁的鄂宁碰掉了手边的茶盏,“这,这……”这个雍正帝三大心腹之一鄂尔泰的四儿子,绝对没他爹的本事。骤然听到这般的噩耗,人都已经慌了。

    海坛岛那可是海坛镇的大本营,总兵衙门所在地。若是被一帮洋匪给攻陷了,大清朝的颜面何在?东南海上的洋匪不要更加的猖獗猖狂了?

    “福建大事败矣。”明福绷紧的身子一软,颓然的倒在椅子里,海坛如果都能被洋匪攻灭,福建漫长的海岸线上又有几座城池敢说自家的防御比海坛还要更厉害?

    到时候,各地的乡勇团练保家都还来不及,哪里还会有时间卫国啊。这样一来他还谈何抑制台湾的‘匪情’?且要是台湾‘匪寇’与洋匪再勾连一块了,那福建还有的好么?

    福建水师提督麾下总共有三镇水师,海坛、南澳两镇都是纯粹的水师营头,陆地兵勇很少,而台湾镇作为镇压台湾的直接力量,其兵力比海坛、南澳两镇相加还要多的多。因为台湾镇的兵勇主力是陆军,水师全看澎湖水师协。

    现在台湾镇的陆路力量已经完全被台湾义军给压制,澎湖水师游弋在台湾沿海,时不时的用大炮轰一轰彰化的鹿仔港、凤山的打狗港、淡水的中港,还有北头的基隆,也牵制着台湾义军一定的力量。而南澳镇呢?这则是一个很特殊的兵镇,它接受的是双重领导,除了福建水师提督,还有广东水师提督,看看它的总兵府招牌——闽粤南澳总镇府。对于南澳镇,福建能够调动的实际上只有一个右营,也早早为运漕粮的海船护航去了。

    巧妇也难为无米之炊。当福建、广东的洋匪合流一处之后,明福手中就再没有可克制之法,要解决此事,必须要有广东水师的增援。但福建与浙江是一个体系,与广东就不是说调兵就能调兵的了。大兵出省,走正规程序的话,这事儿要先报到军机处,报给皇上。

    “大帅,海坛呢?还要赶快救援海坛啊……”明福的长随看着明福先后给北京和广东写好了奏折、公文,然后就要下令地方州府县尽可能的召集丁勇,汇聚福州,似乎忘了如何去就海坛,遂提醒着说道。

    “救海坛?本将军也想救,可我拿什么去救?船呢?兵呢?都招齐了,时间可还够么?”

    海坛镇剩下的兵丁总共才五六百人,张球与郑家兄弟合兵一处,三五千人都是少的,海坛是没救的。

    明福现在要考虑的是如何善后,这事儿瞒是瞒不下的,一旦在福建民间扩散开,呃,明福突然觉得头好疼好乱啊。

    ……

    太湖。

    一群水鸟划过湖面,天气晴朗,微微清风,水况良好,湖面出现一支庞大的舰队正在往北疾驶,值更官走到船首大声报告:“营座,我军方才已通过漫山岛,距离无锡还有六十里水路,预计傍晚时分能够抵到望虞河。”无锡地界通往大运河的诸多水道之一。

    “抵到大贡山的时候,派出快船前往望虞河口,让陆上的队伍做好防备。”复汉军水面大部队通过瓜泾口进入太湖后,清军的太湖水师连一艘战船也看不到踪影了,现在船队从太湖南行到太湖中部,十分顺利。

    杨世金胸有成竹,向值更官吩咐完毕之后,他继续站在船首上,踌躇满志的环视四周。湖面上浩浩荡荡行驶着复汉军水师营四十余艘战舰,前后拱卫着几百艘的漕船,而在南面肉眼看不到的地方,复汉军水师营的剩余兵力正在扫荡着东山、西山。

    从吴淞江那条小沟沟里钻出来,看着太湖着广阔的水面,那就是心胸阔达啊。

    苏州城外,复汉军的大营并没有动,陈鸣要等着南下浙江的队伍回来后,再大军北上。如果杭州来的清军咬着南下部队的尾巴一直跟到苏州来,陈鸣也不介意教训他们一顿。

    严烟已经在台湾起义了,福建本土的天地会也进入到了临战状态,因为地方官府大肆组建丁勇民团,这让天地会的准备工作变得更加自如。陈亮也已经到了广州,由福建的天地会牵头,暗营跟广东的天地会也不陌生,这给了他们工作很大方便。

    现在唯一让陈鸣操心的就是江北的第三旅,黄捷来报说,南通之战里,清军的大炮突然间变的犀利了许多,炮击也精准了许多。其炮弹足足有十二斤之中,泰州的城防根本抵挡不住,且一个个炮子大小相似,相差仿佛,与之前所经历清军炮火迥然不同。

    陈鸣看了也起嘀咕,造黄捷这么说,泰州清军炮兵的水准比清军往昔炮兵的水准和大炮的质量可提高的太多了。泰州城估计是守不住了,陈鸣把南京城的新兵营调了两个去扬州。泰州守不住了也没啥大不了的,它后头还有条山阳河,还有一个宜陵镇。可泰兴就必须守住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五章 破敌】

    真正的战争从来不是一对一的单挑。尤其是在竖旗之初,造反之初的时候。复汉军眼下就是多面受敌,却又不得不分散出精力注视着多个单独的小战场。陈鸣都觉得诸葛亮六出祁山,都要比眼下的复汉军要有好过的多。

    陈鸣现在要留神着远在河南的根据地战局,还要留心着相隔千里的九江湖口、安庆这两个单独战场的战况,复汉军远征军不多的兵力却因为他的贪婪——想要占据更大的战略地理优势,而不得不分割成了好多块。即便是如此,他一边在苏州打着仗,另一边还要盯着江北的战局衍变,然后一只眼的余光注意着福建的变动,另一只眼的余光盯着山东。

    神经衰弱啊,陈鸣觉得长久以往下去,自己一定会神经衰弱的。

    每天都有太多太多的事情报给他知晓,每天都有太多太多的决断需要他来做。跟之前安安静静的待在南京城的日子相比,天壤之别啊。且这次大部队折返南京后,陈鸣还要跟江北的清军好好过过招,苏州、松江的清军如果也趁机围过来,复汉军的压力会变得很大很大。可他还必须继续坚持住。

    因为江南战场汇聚的清军兵力,是整个南中国清军的精华,只有把他们牢牢的吸引在江南,福建的天地会才大有可为。

    七月初六,陈鸣大部队由常州进到镇江,一个千里加急送到的消息让神经衰弱的他猛地精神一阵。福建天地会起义了!被陈鸣视为最大一张底牌的福建天地会,起义了。

    暗营的老朋友,卢茂克漳浦县城,郑继起于海澄,陈彪起于同安,陈丕起于龙岩,还有张普、张狗、李少敏、赵明德等等,一时间烽烟燃遍大半个福建。起义未能成功,或是天地会空白地带,则只有福州、福宁、建宁寥寥三府县。

    这个消息苏北的清军说不定都还未知道,否则杭州将军额僧格和福建陆路提督黄仕简两人不至于领兵一直咬在复汉军的后头,夺回了无锡还不知足,继续朝着常州喊打喊杀。

    “大都督,我军暗营传信有飞鸽之利,鞑虏焉能快过我军?额僧格、黄仕简二贼定然对福建之变一无所知,如此方显的蠢蠢欲动,对常州跃跃欲试。但福建之急报,不出五日定可报到清军营中,届时额僧格与黄仕简二贼必引军急退。

    大都督,我军如果能埋伏一支精兵于战场之外,待到清军急退之时,行雷霆一击,定能大获全胜。”柳德昭精神昂奋的有些不正常。福建急报送到的时候他就在陈鸣的身边,真万万没想到自己这位便宜女婿,深谋远虑若此,伏兵直接埋到了福建了。

    柳德昭是清楚福建之前的形式的,黄教与天地会起于台湾,吸走了八闽之地最后一点陆面力量,接着闽粤洋匪攻陷了海坛,后者可是海坛镇总兵衙门所在地啊,消息传到江南,无不为之哗然。就在所有人都看着闽浙水陆兵马是否会回击福建的时候,在一片空虚的福建本土竟然还有福建的伏兵,这下子整个福建怕都要完蛋了。

    柳德昭突然觉得,自己不应该那么的悲观。自己的这位便宜女婿未尝就不能成就一方霸业。看看现在的大清朝,福建兵起后,大江南北兼中原岭南,无不烽烟并起,都要烂成什么样了?大清,真的不是自己印象中的那个大清了。

    心里头突然有了精神有了盼头的柳德昭,用一种亢奋的语调来对陈鸣讲。

    陈鸣有些惊奇于柳德昭的改变,难道福建天地会起义,对自家身边的人激励就这么的大?而对于柳德昭的进言,则不觉得有什么特别。那是稍微有点常识和头脑的人都能想出来的法子。

    ……

    夜色笼罩着大地。

    一轮玲珑的弯月挂在梢头,氤氲的月色透过树叶儿,洒在大地的每一片土地上。在那漆黑的天空上,无数颗闪闪发光的星星不甘寂寞出来展示着自己的魅力。一片透明的灰云,轻轻地遮住了月光。

    大运河在月光下泛着银光,皎洁的月光撒落在运河水面上,映衬出了河岸上那支匆忙行进中的军队。

    额僧格立在运河边,整个人仿佛一块岩石,沟壑的皱纹是岁月的风霜在岩石上深深地刻画。

    “禀大帅,常州逆军并无出动,城门依旧禁闭。”

    “继续盯紧了。如有风吹草动,火速来报。”

    探马转身退下,翻身上了马背,“哒哒……”的马蹄声由近到远。

    额僧格转身下了河堤,他没有穿那笨重的棉甲,而是一身常服,外面套了一件黄马褂。常州到现在还没任何动静,他终于可以放下心来了。

    “让人通知黄军门,逆贼无所动,赶快撤兵吧。”

    自从接到福建军情急报,额僧格、黄仕简召集众将商议,撤兵是一定要撤的。可是怎么撤兵就有的说头了。福建、浙江兵马一万多人,可不是说走就能走的。他们的进军线路是沿着大运河来的,撤兵的时候一应沉杂是都可以不要了,但沿着大运河撤退依旧是最方面的通道。

    大军撤退之时,最忌讳的就是敌兵纠缠不退,或趁乱进攻。额僧格是沙场老将,当然会提放着这一点,他力主白日里按兵不动,不让常州复汉军瞧出破绽来,到了晚上大军抛弃一切沉杂,轻兵而走。因为运河太窄了,复汉军要是从另一次疾行绕道,清军哪里敢放开脚步的往南撤退啊?

    额僧格自己坐镇主力,带一部分精兵留后压阵,黄仕简率自己的提标,埋伏于常州城外的丁堰。只要常州复汉军敢杀出来,额僧格不敢说给之迎头一记痛击,却也绝对能保证复汉军占不到什么便宜。

    常州城头上,陈鸣束手而立,他站在城头已经一个多时辰了。

    陈鸣不知道自己的选择对不对,或许他应该让常州的守兵对着清军冲一冲,占不到便宜就后撤,清军打退了复汉军的进攻后心情会放松,然后他带着骑兵营、坦克营和亲卫右营,行雷霆一击!

    这样的做法似乎不差。可陈鸣就是按住了军队。他选择了在清军撤退的时候,放常州守军出击。

    驻守常州的复汉军营官不是别人,正是在无锡攻防战中表现很突出的唐文灿,他的副手是江伟。虽然唐文灿现在还是个营官,但作为常州的主将,只要日后行为不出错,早晚这指挥的名头会戴到他头上。

    江伟对此没什么不服气的,他是有些觉得唐文灿出身不够‘正牌’,但唐文灿在无锡一战里的表现比他好出很多,复汉军是讲嫡亲远近,但也看真材实料。江伟没什么可说的。

    “杀啊……”

    出击的常州守军很快就与撤退中的清军殿后部队碰撞到一块,双方真正的死伤并不多,但喊杀声却十分的响亮。就在清军注意力完全被常州出击部队所吸引的时候,以后勤运输部队为名,分批进入常州的坦克营和亲卫右营,露出了自己的真正面目,坦克营和亲卫右营一部悄悄的打常州北城门外的通济河,乘坐停泊在那里的几十艘艘漕船顺通济河而下了。而一直都躲在常州城东横山区域里的骑兵营,陈鸣也放出了信鸽通知陈开山,让他打横山斜击运河清军。

    额僧格很有股子战场嗅觉,他发现了复汉军行为的不对之处,常州城里杀出来的这点复汉军明显不足以击溃他们的殿后兵力,怎么却死缠烂打,缠斗不退呢?

    “迅速传令前军,各部队停止前进,就地戒备——”巨大的恐惧感猛地一下攥住了额僧格的心脏,他下达这命令的时候都快咬喘不过气来了。

    额僧格无法想象先头主力突然受到复汉军袭击后的惨景,现在是黑夜,是清军鸟枪最无杀伤力的时候,如果突然遭遇袭击,那鸟枪兵们只有腰间的短刀值得信任。而且这支军队成分复杂,有福建有浙江,有绿营有民团,绿营出自不同的兵镇,民团出自不同的府县,在黑夜中毫无防备之下遇到敌人的猛力一击,崩溃,除了崩溃等待这支军队的别无第二条出路。

    然后额僧格的反应已经晚了。在他警惕的发出军令的时候,复汉军的马队已经冲到了大运河边,坐船通过通济河抢到了清军侧翼的坦克营和亲卫右营一部,也将猝然遇袭,乱成一团的清军杀的抱头鼠窜。

    按照陈鸣事先前的安排,击溃了清军之后,不必急着全歼他们,立刻北上围杀清军的殿后部队,那才是清军里的精锐。至于那些溃散的清兵民勇们,完全可以等到天亮后,由骑兵营一一收拾他们。

    留守常州的亲卫右营一部已经开出了城池。站在城头上,陈鸣隐约可以听到黑夜中传来的呐喊声和厮杀声,不管清军的殿后部队是否英勇,这场仗,复汉军都胜券在握。

    ……

    泰州城的废墟中。

    费尔南德斯小心的穿梭在残垣断壁间,对于大炮的热爱和充沛的好奇心,让他进入了杀机四伏的泰州城。

    双方的战斗已经把这座比澳门大了不知多少倍的城市彻底毁灭。

    中国的**叛军在丢失了城墙以后,依靠城市中的街道和房屋,与攻杀进来的清军展开了激烈的巷战,至今清国的政府军也没能彻底拿下这座城市。他们付出的死伤已经超过三百人了。

    作为一名葡萄牙人,作为一名炮兵教官,费尔南德斯是用不着亲自进入泰州城的。可是他对于叛军手中那种杀伤力巨大的大弧度火炮真的好奇极了,这让他想到了欧洲的臼炮。

    虽然清军士兵给他说过,那就是一种火药包抛投机,但费尔南德斯还是希望亲眼见一见。

    当然,飞雷炮这东西作为复汉军的机密,至今为止还没有一门原炮被清兵缴获,也没有一个炮手被清兵俘虏。那一切还都是机密,清军所知道的也仅仅是复汉军投出来的火药包。那玩意儿有不炸的,被清兵拿到手了。可怎么把这玩意投射出来,那就是清兵所不知道的了。

    眼下清兵就又捡到了一个没有爆炸的火药包,费尔南德斯亲手把药包拆开,外表看似麻布的火药包里头是用洁白的丝绸包裹,每一个火药包有五斤火药——按照中国的制度计,四斤左右的铁砂和碎铁钉等等,如此加上丝绸、麻布和火绳,一个大约是十斤重,换算成欧洲计量,就是26马克【8盎司】。这样的火药包被抛出来上百米,爆炸后的威力有多大呢?

    费尔南德斯耐不住心中的好奇,要来亲自看一看,要不怎么说好奇心可以杀死一只猫呢。虽然费尔南德斯此次来泰州城也有别的任务要做,他需要详尽的绘制一幅泰州的地图,以方便城外的炮兵对泰州城区内进行精确一点的火力轰击。

    与此同时,泰州战场上葡萄牙人的首领佩雷斯,这位澳门议会的副议长正与葡萄牙炮兵教官的队长布兰科上尉谈论着自己对眼下这场战争的认知。

    就因为一场战斗,一座堪比波尔图的城市,找到了灭顶之灾。过去的一周内,十二门十六磅舰炮对着泰州城至少打出了1000枚炮弹。佩雷斯对于城中**军的坚韧斗志赶到佩服,也为这样的战斗赶到残忍。

    他到底只是一个商人。

    布兰科上尉的看法则不一样,他在巴西镇压过当地土著的反抗,在大海上还与海盗发生过激战。作为一名军人,他正在悄悄改变着自己对中**队的态度。

    “他们非常勇敢。这是一座波尔图大小的城市,这样的城市整个中国有成百上千座。在他们的大皇帝心中,一座城市的重要性可能还不如彻底歼灭一支态度坚定的反抗军来的重要。”

    布兰科对中**队的战斗力依旧评论不高,但他认为中国人有成为第一流士兵的基础,他们非常的勇敢。

    “真的是一下就组织起了一支五万人的燧发枪部队吗?中国大皇帝的财富比整个欧洲的国王加在一块都要富裕。”作为一名小小的上尉,布兰科是在无法想象五万人的军队是什么个概念。要知道整个葡萄牙王国的人口才200万。

    “这只是第一批。”将蔡毅比划的一个巴掌,由五千当成了五万的佩雷斯,两眼放光的对布兰科说道。“中国大皇帝的愿望是将所有的八旗军队都变成新式的燧发枪部队,中国的八旗军队的数量则会超过20万人。这是一个巨大的商机。如果我们能够把握住这个机会,哪怕只取得其中一半数字的贸易订单,我们也将成为整个葡萄牙最为富裕的人……”

    葡萄牙人为什么那么轻易的就与满清官府打成了协议,而把传教士带回的陈鸣的橄榄枝弃若敝履?不就是看到了清政府雪亮雪亮的真金白银了么。

    澳门就在广州边上,他们如果与满清达成了协议,两边的贸易就能够迅速、方便又安全的开展。整个澳门议会都没真金白银晃花了眼,他们才不会对陈鸣的复汉军多瞥去一眼呢。就像天下的万万千千的士绅一样,葡萄牙人也坚信清政府能够最终镇压、平定下这波大反抗浪潮。(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六章 山呼万岁【求订阅】

    【感谢书友‘定君天下’588打赏】

    【最近订阅有些不给力啊,求大家多多支持。最近这段情节有些低平,汉、风也清楚,但是请大家相信,高氵朝很快就会到来滴!】

    台湾反了,福建也反了。闽浙陆营在常州大败,杭州将军额僧格战死当场,福建陆路提督黄仕简狼狈逃回苏州,一万五六千闽浙陆营精锐,这支福建浙江最最敢战的陆路武装,生还苏州则不过两三千人而已。

    刚刚到任的两江总督尹继善、江宁将军容保,还有福州的明福、鄂宁,纷纷上书北京求援。可是北京哪里还顾得着他们?光山东来的告急信,每天就雪花般地送到乾隆案头好几封。那支从黄淮大平原钻入了鲁西山区的混元教义军,不仅没有被陌生的地理环境所困扰,反而混的如鱼得水,清廷调集了直隶的绿营和京旗南下山东围剿,还从河南战场抽调了一部分兵力汇入,结果依旧不能将义军困死在大山之中。

    山东可就在北京城的边上,这支混元教义军的存在是肘腋之变,比豫西南的复汉军还危险,让乾隆皇帝坐卧难安。

    结果,结果,乾隆正上火的时候,福建送到六百里加急,天地会造反。一下子大半个福建都给陷入了硝烟中,漳州府城被天地会义军团团围困,知府李文友连连告急求援,福州却无有一兵一卒可遣派增援。福州将军明福和福州巡抚鄂宁上表请援,说天地会乱军已经开始向福州城挺进了,如今福建地方空虚,八闽人心惶惶,大批州府县民团已经不听福州调遣,只求自保。

    “无能,无能!”乾隆脑门上青筋暴起了老高老高,这种只知道求援求援的蠢材,他要砍了他们。“前几日才丢了海坛,现在就丢了大半个福建省,废物,全是废物!朕要他们有何有?”岭南之地也被兵祸所染,乾隆怒恨之极,因为他的心中隐隐有一个感悟升起——此后世局多艰,叛逆气候成矣。

    “皇上息怒。现今福建凭自身之力已经难存周全。必须速调遣援军,以解八闽之危。”

    “明福、鄂宁两人罪在不赦,但现下事急从权,还需他二人在福州坐镇,戴罪立功。奴才以为当迅速调遣两广兵丁进援八闽,务必要镇平乱民逆贼之声势,否则若让台海连为一气,则其祸大也。”

    台海如果连为一体,台湾最最紧缺的东西就有了最大的保障。尤其是那些洋匪,得到了船炮补给,又有台海沿岸的渔民作为补充,转瞬就能再成当年的郑明之祸。即使日后满清大军荡平了福建八闽之地,要攻打台湾也会难度大增。那祸害之深,甚至都不弱于河南陈逆。

    乾隆穿着明黄色的龙纹长袍,在西暖阁走来走去,就仿佛一头困兽,他心中的怒火如同太阳般炽烈,但他没办法发泄出去,因为他想杀的人全不再跟前。就如傅恒说的一样,明福、鄂宁两人固罪在不赦,但现在的福建也确实需要他二人坐镇大局。

    “传旨给福州,摘掉明福、鄂宁顶戴花翎,让他们二人戴罪立功,力保福州无失。不然…,不然,哼哼……”乾隆从牙缝子里透出两声冷笑,脸色狰狞的想要生吞活人。复汉军、混元教义军,山东、江南、九江安庆加河南,他本身就已经有些难以招架的态势了,结果福建还能捅出如此大篓子,先是台湾,然后是福建全省,这可真是他的好奴才啊。

    “臣启皇上,准地方操练民团乡勇,清查保甲,坚壁清野,护卫乡梓,保境安民,以为官军羽翼。”刘统勋沉没了片刻,跪拜禀道。他这是要把团练武装正式的推到台面上的举意,刘统勋也被福建传来的奏报打的眼冒金花,岭南之地也乱了,这可是大清的‘腹地’啊。在长江一线变为战场之后,岭南就代替了江南成为了大清眼下最大的钱粮来源。

    从今年开春至今,广东省虽然无有粮米送抵天津,却陆陆续续往两江解了三百多万两银子,向湖广解了上百万两银子,可以说对大清朝至关重要。现在福建一乱,广东如何不受影响?广东一受影响,下半年的钱粮又要如何了啊?

    刘统勋第一个反应就是地方操办团练,令地方绅士训练乡勇,一应钱粮供给均来自民间,且由地方士绅选人【练总练长】掌握。不说能拉出去打仗,至少可以镇定地方,可以为官兵羽翼,是不是?

    作为满清的军机大臣,很多信息都是瞒不住刘统勋的,他知道复汉军行的那些税赋和行政政策,那是不可能被广大的士绅乡绅们附议的,可能也会有少许利益熏心之辈趋炎附势,但放眼整体,士绅阶层与复汉军是对立态势的。如此令地方士绅广办团练就不失为一个好办法。至于战乱结束以后地方团练武装会不会形成尾大不掉之势,刘统勋觉得不会。

    只要地方官府和朝廷保持警惕,不让地方上出现一家独大之团练武装,并且一些团练中的精锐,要适当的抽调战场,对练总练长和团练乡勇许以功名利禄,何愁团练乡勇不为朝廷效力,何愁团练武装不会乖乖听话卖命?

    中国的团练就是民兵,早在周朝时候就有。甚至《三国演义》里,刘备的那种性质的队伍,就是团练武装。李自成在湖北通山九宫山,也是死于地主团练之手。

    中国的官府朝廷对于团练都不陌生,大清朝照样有,只是中央政府一直没有给出一个明确的答复,所以团练武装者即有幸运如吴熊光者,也有倒霉如陈子铤者。团练武装的首领很少有受到正式的官职,更多是钱粮褒奖。刘统勋提议在省一级设立团练大臣,选本省名望高隆者充之,就是要给团练武装一条正当的出路了。

    乾隆沉没了,他这个皇帝代表的不仅是满清国家的利益,更有八旗旗人的利益。地方团练武装的出现,无疑会让满清的中央权威受到冲击,这会让满清的统治力下降,谁敢保证所有的士绅团练武装都是对大清忠心耿耿的?当初那刘松不也是办的团练么?而福建的天地会者,未反之前也很多是以办团练护卫乡梓遮人耳目,打造兵器,聚拢人丁。在乾隆看来,这就是饮鸩止渴,是一剂毒药,是毒也是药。因为现在的满清,实在无有钱财大规模的组织新的军队。如福建、江南等地,形式也真真的危险之极。

    “准奏。刘爱卿回去后尽快写一道详尽的折子递上。”

    “臣遵旨。”刘统勋再拜。

    西暖阁里又陷入了一片寂静。乾隆素手立在雍正手书的“勤政亲贤”匾下,两眼凝神的往着前方,双眉紧锁,似乎那目光能够穿透宫殿的阻拦,看到他想看到的东西。傅恒等人都看得出乾隆是在想些什么,每个人都屏气凝神,唯恐气喘粗了打扰了他们的主子爷。

    “铁匠营炮厂查处了几个蛀虫?”

    “回皇上话,臣受命监督铸炮事务,确于铁匠营查处了几个贪赃枉法之辈。”

    “都是什么人?”

    “武备院兼管大臣尚福海以下,董贵春、董贵元、陈孝群、萨克达·海保等一十六人。”

    “武备院乃我大清军器重地,**若斯,无怪乎朝廷之枪炮不若逆贼之枪炮。殊是可恨,皆此辈之罪也。朕要趁明日校阅新军之际,斩彼辈小人于午门之外,以正法纪,以儆效尤,你等看合适吗?”

    傅恒等都是大清朝成千上万‘人才’中的人尖子,脑袋转的那叫一个快,立刻就明白了乾隆的用意,这是要借尚福海十六人的脑袋给所有人提一个醒,也是给所有人正一正精神。自傅恒一下人等躬身答道:“皇上此举甚是得当,必令满朝文武警心自省。八旗新军成军,皇上亲临午门阅兵,也定可盛陈军威,激励朝野百姓,彰朝廷平定逆贼之决心。”

    “嗯,好。傅恒,尚福海他们的家是不是都已经抄了?”

    “回皇上,是奴才点人办的差。”

    “抄出来的东西多吗?”

    “主子,一应罪官家里,抄来了金银三十余万两,还有房契、田产和古玩字画等。臣以名人悉数加封,听皇上吩咐。”

    “好。你去传旨,今日午时,朕要在午门上阅兵,命京城禁军、兵部、巡防衙门和善扑营速去准备。那些金银,真要全部犒赏新军将士。”

    “奴才领旨!皇上隆恩浩荡,必让新军将士人心沸盈,士气鼎盛,。”

    刘统勋也接口道:“傅中堂所言甚是。国困之际,朝野上下皆应恪敬职守,共度难关,对贪赃枉法之人,不究不足以明法纪,不杀不足以振人心,午门正典行刑,皇上明断。”

    乾隆脸上浮现出了一丝笑意,他知道自己的法子得到了臣子们的认可。

    “福隆安,武备院这件案子就交由你去扫尾,要迅速清理出来,能不牵连的,尽量不要牵进去。另外,傅恒,替朕拟一道旨意,告谕天下群臣,国家板荡,众臣工理应尽忠职守,共赴国难。如若有贪赃枉法之举,一经查实,定斩不饶。”

    “板荡”一词典出《诗经’大雅》,其中分《板》与《荡》两篇。写的是当时政治黑暗,人民生活困苦,后来被用来形容天下大乱,局势动荡。又及唐太宗《赐萧蠫》诗:疾风知劲草,板荡识诚臣。这个词就由此被定格在了天下大乱,局势动荡的意思上。但放到军机处里,也就乾隆金口能不假他意的说出这个词来,否则免不了要顾及一下‘借古讽今’。

    乾隆刚刚继位的时候,为了收买人心,首先下令刑部将悬挂在菜市口枭示的汪景祺头骨取下“制竿掩埋”,接着又降旨赦免了被发配的汪景祺及查嗣庭的亲属。但这只是为了邀买人心。

    乾隆十六年的“伪孙嘉淦奏稿”案牵动全国,全国上下大张旗鼓追查伪稿,不知花费了多少人力财力,也不知牵连了多少人,乾隆既找不出主犯,又不能继续追查,就将卢、刘二犯作为替罪羊。另外对审理不力的官员如江西巡抚鄂昌、按察使丁廷让、南昌知府戚振鹭等革职拿问,交刑部治罪。两江总督尹继善、闽浙总督喀尔吉善以失察罪交刑部严议。前前后后历时一年七个月,蔓延京师、山东、山西、江西、江苏、安徽、浙江、福建、湖南、湖北、贵州、广东、广西以及边远土司等地区。可见这家伙对于文字狱真实态度了。

    军机处的这几位,尤其是刘统勋等汉臣,十分注意这点。只说‘国困’,可不敢如乾隆那样直接说‘国家板荡’,接着更来了一举露骨的‘共赴国难’。

    “奴才明白皇上的意思。”乾隆的女婿拜道。

    次日午门。

    午时三刻的一声号令,刀光闪过,鲜血喷涌,十六颗人头滚落黄土。午门外候着的一帮满清官员,脸色上多有闪过一丝不自然来。皇上昨日颁布的谕令,不知道是真是假……

    午时正点,龙旗飘扬,乾隆一步步拾级而上,登上楼来。在城头中央刚刚站定,就见下面的臣子们黑压压跪倒了一大片,正在扬尘舞拜,山呼万岁。乾隆站在城垛前,探出身来,下方的五千八旗新军激动的跟见到了真龙一般,山呼海啸般喊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接着战鼓阵阵,号角齐鸣,大风卷起滚滚黄尘,龙旗迎风招展,猎猎作响。五千八旗新军,十个营头,按着方位,随着丰升额手中的红旗一一从午门前留出的道路上正步走过。

    看着这整齐统一,威武雄壮的队伍,听着八旗新兵士气饱满的呐喊声,乾隆胸中积累多日的忧郁、愁闷荡涤一空。初秋的阳光下,他的脸色胀得绯红,对身后的王公宗室说到:“有我八旗雄壮男儿,天下何愁无有镇平之日?

    这只是初试,待到战场上受过历练,军威果毅,朕要将我八旗儿郎尽数该为新军。重振我八旗军威!”至于绿营兵就还保持原样吧,而民间必要禁绝鸟枪火炮。

    午门前一块跪倒的还有晁俊秀、金济时等授了满清官职的传教士,还有高类思、杨德望两个现时代的中国异类。他们看到了尚福海十六颗人头落地,也看到了八旗新军的军姿军容,一群人脸上全是惊愕。

    “这还是自己印象中的大清官军吗?”除了那热武器面前显得可笑的棉甲,这支军队在举手投足之中已经与西方军队那么的……,一样!(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七章 驱除鞑虏,恢复中华

    【感谢书友‘大爱木=重生’588打赏】

    夜晚,满月升起来了,一片宁静随着银雾般的月光洒在大地上。

    鲁山县城北的沈府后院中。当初狼狈寄宿在周家口土地庙一角的沈国贞跟儿子沈世英,现在衣着得体,红光满面,坐在池边垂柳下的石桌石凳上,对月抒怀畅饮。

    福建举事,烽火燃烧岭南,好啊,太好了。八闽之地过半已然不付满清所有,如此猛烈的起义震动天下,让沈家父子真真看到了推翻满清再创汉家江山的希望,看到了比他们当初认为的‘光明’还要辉煌十倍的‘光辉’!

    沈世英还是个十六岁的少年,对于只比自己大两三岁,却如此‘深谋远虑’的陈鸣,真的佩服的五体投地。他是很清楚暗营这个复汉军黑暗中的无上利器的由来的,也知道让暗营布局东南是当初陈鸣一力支持的。如今台湾举义,福建举义,一宗宗影响天下大势的大事接踵而来,大大的打击了满清,很难让人不将这些功劳归类到陈鸣的头上。

    “爹,现下福建兵力空虚之极,天地会猝然举义,杀了鞑子官府一个措手不及,定能席卷八闽。届时不但浙江受危,广东、江西亦然。于大都督立足南京大有裨益啊。且大都督又在常州一战尽灭闽浙精锐,南面之威胁顿消,现下兵锋北上苏北,如果能一战扫荡淮安……”沈世英的眼睛里闪烁着明亮的光芒,陈鸣如果能在苏北一举将淮安清军扫灭,那么复汉军就真的有可能在南京永远的立足下去了。

    从河南到湖北,从湖北到南京……,前景不要太美好了。

    陈鸣从苏北折返的主力大军,即使在南京城里多修整些日子,不立刻进军苏北,大军往南、往东,甚至分兵向西,对满清那都是巨大的威胁。而现下整个江南,也已然无之奈何的要彻底糜烂了!

    沈家父子就是浙江人,他们出生在浙江的崇德县。沈家在崇德是世代书香门第,家大业大,分支众多。其族中有些人醉心科考,举人秀才者丛出不穷,但也有一些人对科考并无兴趣,比如沈国贞、沈世英父子祖上沈在宽。

    明末清初时候,崇德县里有一位儒林大家隐居不仕,这人就是吕留良。

    吕留良为学尊朱辟王,就是推崇朱熹,推明儒学本旨,精治《四书》,详辨夷夏之别。这样的主张落在现下的复汉军这里,是很不合时宜的。陈鸣很喜欢王阳明,对朱熹嗤之以鼻。但是没关系,吕留良早已经死很多年了。人死为大,复汉军现在求的只是吕留良的‘精神’。

    雍正在《大义觉迷录》骂吕留良:“夫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吕留良于我朝食德服畴,以有其身家,育其子孙者数十年,乃不知大一统之义!”就是因为吕留良坚持“华夷之分大于君臣之伦”,其气节、思想对崇德学子影响极大。

    沈家父子的祖上沈在宽就是严鸿逵弟子,是吕留良的再传弟子。雍正六年以曾静案被捕,所著诗集,有“陆沈不必由洪水,谁为神州理旧疆”等语。被清廷指为有意讥讽朝廷。雍正十年十二月遭杀害。其嫡属均照律治罪,旁支偏支则流放东北。沈国贞当年还是一个不满十岁大的娃娃,不到十六岁,所以活下了一命。

    整个吕留良案,崇德士子损失惨重,除了沈在宽、黄甫奄、车鼎丰、车鼎贲、孙用克、周敬与等人的死外,他们的家人也或杀或被贬为奴隶,一同牵扯进去的还有房明畴、金子奇,被革去生员,杖一百,流放三千里;陈祖陶、沈允怀、沈成之、董吕音、李天维、费定员、王立夫、施由、沈斗山、沈惠侯、沈林友等,被革去教谕、举人、监生、生员,杖一百,判三年徒刑。

    可是这么多受到伤害的人家,能够听到河南复汉军起义的消息后,就不远千里的投奔过来的,却只有沈国贞、沈世英父子。

    而沈国贞本人准确的来说也不是啥不出世的大才,他就是一个仇视满清的读书人,读的还是程朱理学的那一套,就是笔杆子耍的比较溜。复汉军的施政主张和政府体制明显是与理学甚至是与儒家有大不同的,这对于沈国贞言不算什么,只要能推翻满清,报国恨家仇,复汉军不从理学也就不从理学了,不晒儒家就不晒儒家了,沈国贞并不介意。因为他不是认死理的人,如果沈国贞认死理不弯折,他早就死在东北了。当初为了活命,为了活的更好,献媚跪舔的事儿他也忍着恶心做了不少,以此给自己换来了一定的自由空间,沈家爷俩也才能在沈氏病逝后,冒险从东北潜逃回关内,潜逃回幼年时就离开的浙江老家。

    沈国贞现在是《中原日报》的副总编,当年沈国贞流放归流放,幼年、少年时候跟着一同被流放的族人和别家长辈也喝了不少墨水的。他学的东西是理学不假,还很有朱熹治学的精髓,但沈国贞本人并不是啥子理学门徒。父子俩逃回关内后,必须隐姓埋名,日子过的很苦的。这种生活中的苦难,配合着当初父子俩逃出关东一路上的惊险艰阻,铸就了父子俩与别人不一样的冒险精神,或者说生活逼迫的沈国贞头脑变得更加‘灵活擅动’。

    这对父子是绝对绝的现实主义者,而不是理想主义者。

    沈世英现在干部学校上学,不从政,不权法,对工学杂科也不感兴趣,他学的是军事。

    现在复汉军军事培育方面涉及的很多战例,还有具体的培训课程和科目,都是取经自陈鸣,这简直是在默默地培养陈鸣的崇拜者。沈国贞呢?坐在《中原日报》副总编的位置上,四面八方透来的消息不要太多,当然知道将军府建立的过程中陈鸣的功劳是多么的巨大了。

    可以说,陈鸣的作用比他老子,现在的将军府大将军陈惠都要大,俩父子俩已然变成了陈鸣的崇拜者了。

    现在福建天地会起义,岭南烽火燃烧,天下大乱,一种大事可期的感触在沈国贞、沈世英父子胸中不约而同的升起。

    “英儿,眼下这局面跟当年的明末何其相似。豫西南的将军府就是当初的关东,吸引了满清大半精兵众将,靡费了满清不知道多少钱粮物力。而山东的混元教义军和福建台湾的天地会义军,乃至横扫长江的大都督军,那就是当初日益壮大的流寇。

    满清处处分兵,有处处聚兵,他们围攻将军府,他们天罗地网样儿的八面围剿混元教和大都督,前者师老无功,靡费钱粮;混元教钻入鲁西大山中,如鱼得水,数万大军徒劳无功;后者大都督用兵如神,远征军横扫长江,越战越强。湖广糜烂,江南糜烂,现在岭南也烽烟燃起……”沈国贞仰头将杯中烈酒一饮而尽,脸上浮现出一层红晕,可一双眼睛却晶晶发亮。“为父看,这鞑子的江山,保不住了!”

    这是一种很强烈很强烈的感觉,明明满清还有很大的力量,可沈国贞就是觉得满清要完蛋了,真的要完蛋了。

    他抬头仰望天空,只见深邃的夜空中,圆月高悬,周围有几丝白云在漂移,月儿发出淡淡的白光。沈国贞觉得今天的圆月特别的好,虽然今天是七月十五,而不是八月十五。

    朦胧的月色在水池里投下神秘的影子,水面上撒开浮动不定的银辉,好似一群银鱼儿在那里跳动。

    ……

    同样是在鲁山,同样是这轮明亮的圆月之下,彭忠瑞却是在借酒消愁。

    天空中明净的圆月真像一轮银盘,那银色的月光映着几丝儿羽毛般的轻云,美妙极了。可是彭忠瑞一点也体会不到其中的美妙感。

    他满心都是凄然,都是感伤。大清朝是怎么了?将军府不说,混元教一群乌合之众竟然也不能迅速剪除,之前台湾起义又祸乱不止,洋匪猖獗,海坛之陷匪夷所思。到现在福建八闽之地也几乎全部陷入了乱民兵灾之中,这可是福建啊。地处东南,头连浙江,尾结广东,福建一乱,浙江广东全不得安宁,江南局势也就要彻底败坏了。

    只不过在彭家,与父子齐心的沈家不一样,对于彭忠瑞的感伤,他的儿女却十分的有意见。

    “娘,你要好好劝劝爹。现在整个干部学校,所有人都高高兴兴的,就他愁眉苦脸的,一副生无可恋的样。那大清的官兵要真的杀到了鲁山来,复汉军真的败亡了,清兵还能看在他这整日里愁眉苦脸的份上,饶了咱们家不成?”彭忠瑞的儿子很郁闷自家的老爹。说句很不敬的话,自己老爹生而不死,这本身就已经是对满清失节了。那就索性从了复汉军不得了吗?何况现在的复汉军前景很美妙。可他整日长袍马褂,一副大清遗忠的模样,搞得他们在日常生活中都受尽歧视。

    彭忠瑞的儿子觉得自己老爹看似对满清尽忠,却真心还不如吕留良。后者的事迹这些日子在报纸上刊登了不少,听说吕学后人有在报社当头头的,在报纸上说了不少吕留良的好话,也洗刷了吕留良身上的一些污名。

    比如吕留良在顺治十年改名光轮,应试得诸生,但又一直与坚持抗清的张煌言等保持联系。雍正在《大义觉迷录》中指责他“于顺治年间应试,得为诸生,嗣经岁科屡试,以其浮薄之才,每居高等,盗窃虚名,夸荣乡里……按其岁月,吕留良身为本朝诸生十余年之久矣,乃始幡然易虑,忽号为明之遗民。千古悖逆反复之人……”

    《中原日报》就对此事为吕留良进行了洗白。笔法详尽的就这段应考经历,记述了吕留良在其后的诗文中多次表示出的深深反悔与自责,吕留良一直以“失脚”来比喻这次出试:“谁教失脚下渔矶,心迹年年处处违。雅集图中衣帽改,党人碑里姓名非。苟全始信谈何易,饿死今知事最微。醒便行吟埋亦可,无惭尺布裹头归。”

    彭忠瑞的儿子觉得自己老爹也是一时‘失脚’,彭忠瑞一直对大清怀有忠诚。但很显然,彭忠瑞拒绝复汉军伸出的橄榄枝的话,彭家人的遭遇会很惨,所以他算是当了‘复汉军’的‘官’。而不是吕留良一样,隐居不仕。最终被逼无奈之下,削发为僧。

    福建天地会起义,战火瞬间燃烧八闽,消息传到鲁山以后,很多有眼光的人都觉得局势大变了,乱世真的来临了。满清的优势被重重的砍去了一刀,复汉军虽然也不敢说在这场‘大世之争’中就能笑到最后,可也胜算大增。将军府从一开始的毫无一丝胜算,变成了至少有两三分把握。这让整个根据地人心都为之一振。

    从前天开始,三大报上就连篇累牍的介绍福建天地会起义的浩大声势和重要之作用,他们真真的帮了复汉军的大忙了。其意义之重大,比之混元教起义更甚许多。尤其是陈鸣也在常州大胜了闽浙陆勇精锐,几乎全歼了那一万多兵马,配合着福建天地会起义,这妥妥的双喜临门。

    报纸所到之处,军民无不欢欣鼓舞。这就是一剂强心针,将根据地本就不错的士气变得更加的高亢激昂。自从混元教起义以后,根据地的士气就始终不错,夏收后复汉军政府能言而有信,这就让将军府的根基变得更加巩固了一些。部队主力——郧阳难民流民都安置的不错,军属家眷的待遇更加的好,这也让军队的士气军心和凝聚力一点点变得更高更加稳固。

    上个月是台湾,现在又是福建,几千里外的东南接连有百姓起义,而且规模浩大,已然席卷了福建大半个省。这让士兵们都有种‘吾道不孤’的感觉。再听着【有人读报】报纸上连篇累牍的评论,听着那些笔杆子夸大了的效用、吹捧,很多士兵的心中都有了一个满清要垮的印象了。

    满清是不是要垮台,不是那群笔杆子写评论文章就能搞定的事儿,那是要在战场上分高下。

    江苏长江以北地区。

    陈鸣常州一战灭了闽浙陆勇精锐以后,南京城南面的威胁短时间内就不复存在了。江苏的清军刚刚被复汉军胖揍了一顿,炮群用炙热弹将居住在苏州城内的旗人打的灰头土脸,都不知道有多少人在那场炮击引发的大火中丧命,而大火之后如何给这群大爷们寻找新的住处,就更让苏州官府为难,让苏州百姓怒气勃发。还有复汉军水师营对东山西山的扫荡,对太湖周边城镇的摧残蹂躏,苏州清兵休养生息的时间还不够用呢,才不会立刻去捅复汉军的后背心。

    而一万五六千闽浙陆勇精锐,尤其是中间的上万福建绿营士兵,常州一战被复汉军打的十存一二,剩余的残兵败将已经完全没有了斗志,完全没有了战斗力。南京南面的清军短期内就这幅熊样,复汉军大军北移后,背心自然是安全的很。

    现在陈鸣的盘算很清晰,大军从扬州、镇江两路渡过长江,扬州部分是打江都直进高邮州,恢复扬州与高邮的水陆联系,其中的骑兵营就是专门来对付满清八旗马队的;而镇江方向的队伍呢,就是从泰兴出发,推到如皋,切断南通、海门清军与苏北清军的联络线,届时再看高邮州的复汉军进展,后者若是顺利的话,就从高邮州向东,夺回兴化县,一南一北夹击泰州部分的清兵。到时候清军如果依旧不退,那就南北夹击,一举吃掉他们;清军如果知机的后撤,复汉军就还是南北两步走,北面的沿着运盐河,一路扫荡苏北——江苏靠海的区域,射阳湖以东地区。从东面威胁淮安城,避开高邮湖这座地上‘悬湖’的威胁。南路则直线东进,再度扫荡南通州,甚至进攻海门厅。

    水面上复汉军是奈何不得清军的外洋水师,但是在陆地上,复汉军的主力还真不怯清兵。

    二次扫荡江南回归到南京之后,大军刚刚修整两日,只不过捋顺了之前战斗中的功劳,然后提拔升降,外加物质精神上的一系列奖励结束,主力部队就立刻出战江北。部队的士气和精力都有不同程度的下降。

    “大都督,兵马连续征战,士卒皆面带疲惫,斗志低靡,非是胜者之像啊。”柳德昭劝说陈鸣暂缓进兵江北,让队伍在南京城里多歇一歇。

    陈鸣如何不知道大军出征,士气比之先前一仗低靡了很多。他可是有bug的。

    在他的眼中,若是说二度扫荡松江时候的大军士气是熊熊大火,燎烧天空,现在复汉军的士气就一般的火堆,跟常州之战时候的清军差不多。

    “时不我待。福建天地会起事,震动了整个天下。此刻正是敌消我长之际,不趁大好机会,克敌制胜,彰扬我军战力军威,给这把大火上泼上一盆火油,更待何时?”

    “放心。连连征战虽有挫我军斗志,可福建天地会起义席卷八闽,消息整动天下,清兵上下无有不知,他们士气会更见低靡。”

    驱除鞑虏,恢复中华。或许过不了多久,这八个大字就会再一次叫响中国。

    陈鸣心里突然想到了明孝陵,想到了朱元璋,到时候自己一定更加规模浩大的隆重祭一祭他老人家,还有他的子孙后代。(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八章 干,就要干他们的精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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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兴化城东南十余里的得胜湖畔。

    正值秋高气爽的时节,远望去,满眼闪亮的水痕,清风拂波,微微荡漾。

    清晨残留的一丝雾气在阳光下迅速消退,宽广数十里的得胜湖水面,像仿佛被澄清过似的,绿的那么纯真,宛如一块洁净无瑕的绿宝石。

    今天的天气很好,蓝蓝的天空不见一丝杂云,湖面上似乎也看不到一只飞鸟,远远的水天相接处,湖水与蓝天连为一体,真就像一块巨大的蓝色晶体,一块无暇宝石。

    ……

    “批铁甲兮,挎长刀。与子征战兮,路漫长……”

    “同敌忾兮,共死生。与子征战兮,心不怠……”

    “踏燕然兮,逐胡儿。与子征战兮,歌无畏……”

    远处突然传来了腔调激昂的高歌声,还伴随着富有节奏的鼓点声,一条狭窄的黑线在西面地平线上出现,然后,然后,一点点的迫近得胜湖。越来越近,歌声也越来越清晰。

    “君不见,汉终军,弱冠系虏请长缨……”

    “君不见,班定远,绝域轻骑催战云……”

    “男儿应是重危行,岂让儒冠误此生……”

    “况乃国危若累卵,羽檄争驰无少停……”

    等到这支从西方挺进来的军队靠近得胜湖的时候,他们口中的歌曲已经换做了另外一首。

    牛角号低沉响着,这支军队的脚步慢慢放缓,两边的骑兵翻身坐上马背。这是一支人数要比湖边安营扎寨的清兵少上不少的队伍。现在他们行进到清兵营垒前八里左右的位置,这个绝对安全的地方。然后伴随着牛角号的低响,部队戛然而止。只有大队的骑兵翻身上马,开始向外扩张着自己的游弋范围。

    “嘭嘭……”对面清军营地上空传来两声炮响。两个小黑球从炮管中喷出,在距离复汉军先头兵锋有两里左右的时候落下,然后炮子骨碌碌的在平坦的湖畔土地上滚出了百十米远。

    “大都督,你看清军大炮的射程……”黄捷眼睛望着湖边的清军营地直喷火。泰州一战,第三旅虽然最终坚持到了主力部队大举北上,清军果然撤退走人,但也付出了很沉重的代价。

    而让第三旅付出沉重代价的根由,追究其根本,不是清兵,而是现在射出炮弹的大炮。它们的射程并不只限于三里远,三里远更是它们可保持精准度的有效射程。且射击频率也提高很多,比之往日清军使用的大炮要强出许多。

    几日前陈鸣把主力部队兵分两路,北渡长江,他亲自带领骑兵营、坦克营、亲卫右营、火枪营、炮兵营等扫荡扬州至高邮州沿线,结果八旗的马队立刻退往了兴化,然后泰州的清军也退往了兴化,加上从东台转向兴化的清军增援部队,三边合而为一,驻扎在了兴化城东的得胜湖畔,而直接放弃了兴化城池。

    三路清军汇合,总兵力达到了万余人之多,而且全是苏北清军里最为敢战的部队。而陈鸣亲率的复汉军呢?骑兵营、亲卫右营都是超编的大营头,只这两部就有小两千人马,坦克营六百多人,两个火枪营,两个甲兵营,再加上一个炮兵,总兵力也超过了五千。

    “高亢有力的军歌有利于军队提高自己的士气。”陈鸣‘看到’部队的士气有所增长,虽然增长的不多,但面临战斗的时候,眼下的队伍能不士气跌落,就已经很不错了。他们中的一半人要比主力部队的其他人多打了一个常州之战呢。而且要知道对面的清军表现不差,一个泰州之战让整个第三旅都灰头土脸,虽然第三旅应用于泰州的兵力只是很小一部分。

    对面清军的士气也不弱,就陈鸣‘看来’,对面清军的士气并不低于现下的复汉军。这是一场精锐对决,泰州一战让对面的清军军心大振,士气飙升了许多。

    “清军士气不错。他们手中的大炮一共有多少门,可曾查明?”这些性能优异的大炮一定给了清军很大的鼓舞以及信心,不然清军可不敢以两倍之兵就正面应战陈鸣亲率的复汉军精锐呢。

    “清军防备的很严密。侦察兵几次渗透,都碰了壁。”黄捷声音低沉了三分。被清兵在泰州打的这么窝囊,竟然还查不出对手究竟有多少门优质大炮,这让整个第三旅都抬不起头。不过抓到的清兵战俘倒是把这批大炮的来历卖给透彻,这批炮是澳门的葡萄牙人卖给满清的,葡萄牙人还组织了一批炮手来当教官,为清军训练炮兵。只不过大炮具体有多少门,那些冲锋陷阵的低层士兵是不知道的。

    陈鸣听了眉头皱的能夹死只蚊子。看来复汉军要跟葡萄牙人好好的算一笔账了。但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复汉军要先把眼前的这股清军吃掉,陈鸣要让满清上下明白一件事:别以为有了葡萄牙人的大炮就能够跟复汉军一较高下。那样想就真的太天真了。

    五斤炮单纯的打威力上或许不如葡萄牙人的十二斤炮,而且葡萄牙人还有开花弹,但大炮的数量上,葡萄牙人吃奶得劲都使出来,也不能跟复汉军比。

    陈鸣带到得胜湖的炮兵营有整整四十门五斤炮,还有二十门三斤炮,陈鸣不信对面的葡萄牙能一口气给满清带来六十门大炮。想想啊,十二斤重的炮弹,清斤一斤近600公克,而欧洲的磅,一磅才450公克多一点,那就是16磅了。这他么是舰炮还是陆军炮,还是岸防炮啊?而不管是舰炮还是陆军炮或者是岸防炮,陈鸣觉得葡萄牙都不可能一次给满清提供五六十门之多。或许只有少少的十几门而已。

    “干,就要干他们的精锐!”

    此刻清军的总指挥依旧是火器营副都统蔡毅,湖边的清军营垒里也有整整一千人的火器营旗兵,他们手中拿的已不再是老旧的火绳鸟枪,而是满清以最快速度赶制出来的燧发式鸟枪。

    可是以旧军制训练处的八旗鸟枪兵,不管从战斗力,还是战斗意志上,都不可能与究竟考验的复汉军火枪营相比。只看双边的军姿军列,复汉军就超出清军一个等级,哪怕两边身上穿戴的依旧是老式军装。

    “上帝,这就是中国叛军的主力吗?非常严整的军列,他们的士兵看上去十分的有精神。”布兰科上尉非常吃惊,他举着手中的单筒望远镜一遍又一遍的打量着对面的复汉军军列,脸色带着凝重的对身边的费尔南德斯说:“少尉,我们今天有麻烦了。对面的叛军,只要能表现出与他们的军姿军容相符合的战斗力,今天我们就有大麻烦了。”

    “要祈祷上帝保佑吗?”费尔南德斯却没有布兰科那么神色紧张。他对复汉军十分的好奇,可他并不认为复汉军的战斗力比之清军就强大的那么多。“上尉先生,清国士兵可是有一万人。他们还修筑了营地,修筑了炮兵阵地,他们的人数是对面叛军的两倍。而对面的叛军虽然十分的有精神,可他们的火枪兵也太少了……”

    布兰科脸色凝重的神色依旧没有半点改变,声音干冷的道:“还是祈祷天主的保佑吧。我可一点不想落到对面那支军队的手中。他们或许会把我们凌迟处死,是这么说的吧?凌迟处死!因为我们在泰州让他们付出了不小的伤亡。”

    陈鸣没有看到布兰科、费尔南德斯这两个迥异与东方面容的西方面孔。他举起望远镜,只从清军最前沿的两个营垒中看到了四门炮口粗大的大炮。

    “让炮兵在清军营垒的正前方和南面修筑炮兵阵地。火枪营和骑兵营警备,如果清军的八旗马队敢冲出来的话……,给我尽可能的把他们全部留下。”

    陈鸣简单的下达着军令,士兵们已经盘腿坐在地上,喝水、吃干粮,再度唱起了军歌。黄捷始终跟随着他身边,陈鸣也希望自己对大炮的应用能够更深的影响着他,给他更多的印象。

    作为一个灵魂来自21世纪的人,陈鸣打仗的时候与这个时代的东西方军人最大的不同就是对于炮兵的绝对重视。在复汉军内部的炮兵教材中,陈鸣关于战场上大炮的应用曾这样的写到过:把一切战争计划建立在炮弹之上。集中大炮火力于某一点——这便是他胜利的秘诀。

    实际上,明年才会出生在科西嘉岛的阿雅克肖城的那个小矮子——拿破仑,就是这么做的。他把敌军将领的战略,看成一个堡垒,加以迎头痛击。他用开花弹攻打敌人的弱点,挑战,解围,也全赖炮兵火力。善于使用炮火力量。攻陷方阵,粉碎联队,突破阵线,消灭和驱散密集队伍,那一切都是大炮的使用,围绕着大炮,打,打,不停地打,只要有条件就把战场上最艰难的工作交给炮弹。拿破仑对于大炮的应用加上他的军事天才,便使这位并不怎么高的草根青年,成为了西方近代史上首屈一指的军事统帅。法兰西人在他的指挥棒下,一二十年间纵横驰骋,所向披靡,铸就了高卢公鸡民族史书上最后的辉煌。

    复汉军的大炮远多于清军——陈鸣坚定于这一点。那就多设立几个可相互交叉的炮兵阵地,这样更有助于复汉军炮兵在炮战之中赢得胜利。

    得胜湖边的战斗是一场平原地形的正面对决。万余清军既然敢在湖边立营,等待着陈鸣的杀到,他们就不怕陈鸣带领的这支复汉军,蔡毅、王普他们也不会眼睁睁的看着复汉军在营外舒舒服服的扎好自己的炮兵阵地。

    “杀——”雄壮的擂鼓声,低沉的号角声。

    当一支支清军从各个营垒中涌出,当一支支八旗马队汇聚到战场,战争也就彻底爆发了。

    双边的大炮发出震耳欲聋的隆隆声,在这隆隆的炮声中,陈鸣有些惊讶的看到士兵们的脸上都流露的是愉快的神情。轰鸣的炮响和耀眼的阳光汇合在一起,似乎产生了一种令士兵们赶到激励的愉快。

    两边的战线都拉开的很长,清军是因为他们有充足的兵力,而陈鸣是因为担心自家的精锐被对面的大炮狠削,所以他宁愿把战线摆的梗细长一些。

    葡萄牙人的十六磅炮射程很远,最远的炮弹都打到了近卫右营跟前了。那长度估计能超出五里地。而且葡萄牙人打出的炮弹还有开花弹,在泰州城里,他们就用开花弹狠狠地欺负了第三旅守军一把。而战后的泰州城到处是残垣断壁,也跟葡萄牙人往城里面发射的炙热弹和开花弹多次引燃了民居大有关系。

    硝烟中一排排列队整齐的复汉军火枪兵持枪前进,他们的身前是散兵和狙击手,战场上吹过的硝烟将他们的脸色都熏得黑黑的。对面的清军阵列,一队队燧发或火绳鸟枪兵也严阵以待。

    火枪的硝烟仿佛被宝石一样的得胜湖所吸引,两边开枪的烟雾都被风儿吹到了得胜湖面上。

    火炮的浓烟滚滚,被风吹散开,接着又连成一片了。

    双方士兵越来越近,可以看见在硝烟中刺刀与腰刀的闪耀,一群群步兵和随带弹药车的炮兵在随着而转进着。

    蔡毅登上清军营寨里竖起的高台,以便仔细观察战场上发生的情况,可是不管他怎样集中注意力,他丝毫也没法明白,也不能剥析现下战场上发生的情况。不知是什么人在那硝烟弥漫的地方不停地向前移动,不知是那些部队正在‘前前后后’不断地涌动着。他们是些什么人?有没有按照他发出的命令形式,蔡毅简直没法弄明白。不过战场上高亢的呼杀声不仅没有给他带来任何泄气或胆怯的感觉,相反地给他增添了坚毅和精力。

    战场上,浓密的硝烟给了两边的马队最有利的掩护,清军马队没有忍受住诱惑,他们全军出击了,不管不顾的向着战场拦腰横扫。

    复汉军的骑兵营当然不会怯战。两边的骑兵全都都在狠狠的踢着马腹,一匹匹战马嘶鸣,他们摇摇尾巴,伸直脖子,疼痛令它们奔跑的更快。

    蔡毅看不到这支骁骑营和关外马队混编的队伍是如何英勇的厮杀的,因为什么都看不清了,一切被烟雾笼罩住。只能隐约的看到穿着棉甲的八旗马兵与穿着铁甲的复汉军骑兵紧紧的绞杀在一块。

    “命令三号炮兵阵地向清军西南方向猛轰。”

    “陈大伟。”

    “末将在。”

    “带领近卫右营,趁着炮击,从西南方向给我向清军大营猛攻!”

    陈鸣断然下令,他的安全自然有侍从室所属的卫兵保护,最不济他还可以躲到炮兵阵地去。“不用管我的安危。只要你能打穿清军营地,我这里就固若金汤!”

    “三号炮兵阵地行动怎么那么慢?调转炮口,给我往西南方向轰。是西南,西南,西南!”就像一个在赌桌上赌上了自己一切的赌徒,陈鸣脾气不可抑制的暴怒的大吼着。他不知道西南方向的清军为什么会突然士气跌落,但这是开战以来最好的战机。(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九章 羡慕嫉妒恨【求订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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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月下旬的一个晴朗的早晨,城门洞开的无锡县城,一个穿着破旧长衫的中年人走进城中。

    战争让这个半年前还富庶江南的城市变得荒凉许多,复汉军又一次撤退到常州,无锡县城却也没清军前来占据,这里成为了两边的隔离地带,更加剧了当地秩序的混乱,也让更多的百姓无奈逃离了家园。

    男子相貌很是斯文,年纪大约三十五六岁,面色苍白,油腻的辫子散发着一种臭味,青色的破旧长衫也带着斑斑污块,外表看起来挺是落魄。只是袖口微微敞开,露出的肌肤白细,不像是生活艰难的人所能有的,鼻梁高挺,眼睛深邃有神,脚步似乎有些不方便,有些拖地。一双棉布鞋还露着窟窿。妥妥一个落魄文人的感觉。而他就是陈子铤。

    闽浙与两江钱粮军需上的争分,北京城也没给出一个明确的说法,苏尔德与段秀林、吴必达各打五十大板,尤其是苏尔德,他在苏州丢尽了脸面,已经明确去职了。可是陈子铤这个小虾米就遭了秧了,在段秀林挨训斥的时候,他也被关进了大牢里。如果不是苏尔德前些日子撂挑子恶了容保,陈子铤现在还被关在大牢呢,容保如今放他出来是为了恶心苏尔德的。

    无锡县城大道两边的临街房屋店铺多有毁与兵祸的,那些焦黑杂乱的残垣断壁配合着依旧完好的店面商铺,让整个县城大道仿佛是连绵不断的山冈,一起一伏,犹如巨浪。

    他刚刚走过孔庙,就又看见一座熟悉又陌生的牌坊,作为一名苏州府人,陈子铤人生的前三十年里不止一次来到过无锡,眼前的这座牌坊他也看到过不止一次,这是人伦牌坊,也叫嵇山阁老牌坊,是无锡历史上最大的一座石牌坊。牌坊的主人嵇曾筠,康熙四十五年的进士,对治理黄河有重大贡献,雍正十一年为文华殿大学士,因此无锡人都称他为“嵇阁老”。乾隆二年,乾隆皇帝御书了“人伦坊表”匾额,被刻在了这所大牌坊上。

    这是无锡人的光辉,而现在这座高过三丈的大牌坊却伤痕累累,尽透着战火的气息。

    转过牌坊就是嵇氏的故居,已相当破败,里头更没有一个嵇氏人在,嵇家人早早就逃去南面了。大门都已经毁了,被一群流民难民居住,一个偏院口直接扒开了一个通到街面的口子,外头挂着一个幌子,已然成了一家茶馆。

    开茶馆的人用砖头将偏院与主院间的通道砌住了,俨然是自立门户的意思,门前摆着一辆小推车,还有一个石槽和栓马桩。几张簸箕上摊晒的全是金黄的菊花瓣,墙角还有一堆干刍稻杆。

    陈子铤腿脚受过刑,行走不方便,从无锡码头下船走到这里,已经隐隐发疼了。他走进茶馆要歇歇脚,随便也好跟茶馆的老板小二套问一些消息。

    日光和煦宜人,几只小鸟在墙头上留足,喳喳的脆声悦耳动听。

    陈子铤在走过台阶的时候停了下脚,弯下腰去细看石台阶边角上的那个圆涡,圆涡并不大,但好象是个圆球体的模子。店里出来相迎的小儿,嘿嘿笑着说:“这位爷,这是官兵打进城的炮子砸的。”

    然后他又接着说:

    “稍高一点,在这大门的上面,就那个明窗的位置,那明窗就是被炮子打的窟窿。也是这屋子盖的结实,不然还不塌了啊。”

    “这是嵇家的老宅,嵇璜【嵇曾筠子】老大人现任东河河道总督(驻山东济宁)。你们堂而皇之的占据嵇家故园,就不怕一日嵇家人返回来,寻你们的麻烦?”

    陈子铤在桌子上坐下,点了一壶茶,两碟点心,他已经看出这家茶馆就是一家人开的。那柜台上的掌柜跟眼前的小二相貌很是相似。

    小二又嘿嘿的一笑:“嵇家人,官宦人家,俺们当然要怕。但嵇家人回无锡的时候,俺们也早走了不是?谁也不会继续留在这里等着他们回来拿我们啊?”小民的狡猾是那么的直白,陈子铤即好笑又好乐。

    “大爷是本县人?这是要到哪啊?”

    “我是苏州人氏。家破人亡,潦倒孤苦,前来蔡家巷投亲的。”

    “蔡家巷?”小二显然是知道蔡家巷的,脸上全是笑容:“那这回您是来对了。蔡家巷受了老天爷庇护,官军攻城的时候炮子只落到那里三两颗,没听说过有死伤的。您那亲戚肯定还在。”

    陈子铤脸上也露出笑,心里似乎放下了一副千斤重担,拱手道谢:“托您吉言。如若真能见到姨母,陈某定再来道谢。”

    柜台上的老掌柜抬眼看了下陈子铤,又转而低下头继续算自己永远也似算不完的账本。

    那小二则很是健谈,加上这个时辰的茶馆也没别的客人,被陈子铤拉着絮叨起了无锡本地的民情民生来,那一张嘴就像自来水,balabal,balabala……

    直到一脸热情的送走陈子铤,返回来收拾了茶盏碟盘送到柜台上的时候,才狠狠的挨了老掌柜他爹的一眼剜。“不长眼的东西,也不看看人家是什么人,吧啦吧啦,两张嘴皮子不说话就痒痒了不是?”

    “我又怎么啦?这不没客人么。陪着唠唠嗑……”

    “滚。”掌柜的看着儿子恨铁不成钢的怒斥。那人虽然穿的落魄,可布料是沔阳青,人面相斯文,但眼睛里很有神,口音确确实实是苏州的口音,则腿脚上有伤,手指上也有伤。如果掌柜的眼睛不花,那手指上的伤该是夹棍夹的,只不过别人没对他下狠手罢了,腿脚的伤显然也是被板子打的。

    这样的人都要躲着走,也就自己小儿子这样的憨货,才会几句话就蒙了头屁颠屁颠的凑上去。要不是他看儿子话里话外并没什么触忌讳的,他早就打断了。

    陈子铤确确实实是去蔡家巷的,只是他不是去投亲,而是来访友。他访的这位友人也不姓蔡,而是姓秦。出身无锡名门秦氏,就是老宅在小娄巷的无锡秦氏。

    无锡秦氏是著名的江南望族,明清科举世家,北宋著名词人秦观的后裔。明清两朝时期出了几十名进士,五六十名举人和十多名翰林。

    康熙四十二年南巡游览秦园时,秦道然奉旨随驾进京,在皇九子允禟处教书,后来考中进士,官至礼科给事中,破格以汉人任允禟的贝子府管领。雍正即位,贬斥允禟。允禟罪名之一,就是任用汉人秦道然为管领。秦道然革职下狱,家产没收,寄畅园也包括在内。

    乾隆元年,秦道然子秦蕙田参加会试,中一甲第三名探花,上疏陈情,愿以本身官职赎父之罪,秦道然才得释放回家。后来秦蕙田累官礼部侍郎,工部、刑部尚书,两充会试正考官,无锡秦氏发达的很。

    秦蕙田是乾隆二十九年死的,到乾隆三十三年,如果没有陈鸣的添乱,秦家人的小日子还过的如花似锦。结果复汉军杀到江南,克南京,下苏州,无锡虽然被复汉军两次放弃,但秦家的主支就跟嵇家子弟一样早早的南逃了。还留在无锡的,只有聊聊几个远房偏支,充作看守祖宅,看守寄畅园用的。

    陈子铤要寻访的友人叫秦友梓,与陈子铤同为紫阳学院同窗,是秦家留守无锡的班底之一。陈子铤并不为自己脱得大难就欢喜异常,吴熊光的‘光辉’映衬着他的灰头土脸,妒忌之心就宛如一条毒蛇吞噬着他的心灵。

    陈子铤是羡慕嫉妒恨啊。

    并且北京正式传诏天下:鼓励士绅兴办团练,护卫乡梓。

    陈子铤在苏州已经落后吴熊光太多太多了,而且家产已经被他败的差不多了,再在苏州混当下去,很难东山再起。他的眼光就盯向了无锡这处夹在两军之间的危险之地。

    “所谓富贵险中求。如今天下动荡,八方乱起,不冒险,哪来的泼天富贵?不冒险,哪来的功名利禄?”陈子铤对面坐着秦友梓。

    他在全力诱惑着秦友梓,因为陈子铤要在无锡举团练,是离不开秦友梓的帮助的,否则他一个苏州人,哪怕是举人功名,在无锡又能有什么号召力呢?

    陈子铤的眼睛雪亮雪亮,他举出了自己最嫉妒的吴熊光的例子,在射杀了复汉军蒋天放后,吴熊光老爹被蒋天放一具尸首换回来了不说,也没人污垢他与复汉军勾勾搭搭,更因为毙杀了复汉军贼将,而被容保保举为正六品通判。

    秦友梓难道不羡慕吗?

    陈子铤好歹也是举人,即使家道破败了,将来也能去考进士。乾隆三十四年己丑科大考,北京城可一点也没停考的意思。而秦友梓呢?他年岁与陈子铤相当,也是三十出头,也是上有父母下有妻儿,可他至今还只是一个小小秀才。在秦氏家族中也是不被看重的族人,否则留守无锡,看守老宅这么危险的事情怎么选中的就有他呢?

    功名利禄最动人心,陈子铤就不信秦友梓不动心。有了吴熊光这个活生生的例子在,谁他么的不动心?陈子铤‘百折不挠’,追根揭底,不也是妒忌心释然么?

    吴熊光这个小年轻就可以官居六品,我凭什么就不能与之一样?甚至更高?

    “福建大乱,浙江广东江西三省皆受其苦。钱粮问题就不说了,单是兵力之难,就让朝廷捉襟见肘。否则皇帝又怎么会下诏地方士绅兴办团练,保卫乡梓呢?”

    “希言兄,这正是我辈人崛起之良时啊。吴熊光,区区小儿便能僭举六品之位,我们难道就取不得一官半职?”

    “无锡位置十分敏感。官军不敢轻入,唯恐惊动常州逆军。那这与我等而言就是天赐良机。举旗团练,结好民生,安定地方,护卫乡梓。如果常州的逆军不觉的威胁,那我等就等若光复了无锡县城。来日官军镇平叛逆,我等之功劳,也不让吴熊光专美于前……”

    人在被**驱使的时候,其内心强大的动力是外人所不敢相信的。当陈子铤在无锡兴办团练的消息传到苏州的时候,苏州城内无数知道他先前经历的人都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情。他们实在不能理解陈子铤的想法,在无锡这个敏感的地方……,无人不为之膛目。

    消息传到陈鸣手中的时候,陈鸣正在盐城县衙里。得胜湖一战,亲卫右营顺着大炮清除的通道,从清军的西南角杀出,奠定了那场激战复汉军大胜的基础。

    不过战争最后结束的时候,时间还是到了午后,复汉军付出了近千人的伤亡。骑兵营死伤二百余人,陈开山都心疼死了。最后追击的时候,炮兵部队的护卫队都冲了上去。

    坦克队打垮了整个淮安城守营,中间还被一队八旗马队冲了一下,但坦克营顶住了压力,用手中的大刀大斧长枪铁棒,教了八旗马队如何做人。火枪营用排枪打垮了一样装备了燧发枪的火器营八旗兵和山东文登营的鸟枪兵,然后用刺刀冲垮了整个山东文登营……

    得胜湖一战复汉军损失很不小,那一个个可都是河南杀出来的老兵。而清军的损失就更大,那支万人的苏北清兵精锐,当场横死的不下三千,被陆续抓到的战俘也有三千,一战损兵过半。就是那些葡萄牙人跑的太快了,除了三个实在乱军里的,剩下的竟然全跑掉了。

    复汉军缴获了战马、驽马数百,前者补充骑兵营,让陈开山好受了一些,后者加强给炮营。而抓到了的战俘,只要是旗人,甭管满八旗、蒙八旗还是汉八旗,就在得胜湖旁一律斩首,就连被俘的汉兵中都有不少面相凶恶的和绿营军官被一块砍头。连拉回去让俘虏兵‘试刀’都不用了。陈鸣也是恨极!

    近千人的死伤,战死者接近四百人,受伤的老兵还会陆续的死掉一批,加上伤残退伍的,这一战打掉了陈鸣一个半营头的精锐,他把所有的俘虏全活埋的心都有了。

    战争打胜了。战前一些未解的谜团也解开了。清军一共有十二门葡萄牙大炮,那炮身上刻的都有洋文。十二门大炮的火门全被钉死了,炮架也遭受了蓄意破坏。不过陈鸣对于这些大炮并不怎么重视,战场上遗留的东西里更让他看重的是葡萄牙人的开花弹和霰弹,复汉军也已经在着手制造开花弹了,这东西并不难做,只是产品的安全性太差了些,而且落地哑弹比例太高。一些东西不是光有了资料就能照着模仿出来的,那还需要长久的经验。现在有了确切的实物,这对复汉军的开花弹研制会有一定的帮助,霰弹也包括其中。

    然后就是清军的燧发枪了,还有他们定装的纸弹。

    陈鸣就知道,战争打这么长时间了,一些大没技术含量东西是不可能彻底保密的。眼前的纸弹就是一个很明确的例子,还有清军的卡槽刺刀,连外形长度都模仿的复汉军。

    甚至清军纸弹里的黑火药也是颗粒化的了。“他么的!”陈鸣骂道,心中是又气又怒。

    这乾隆老儿怎么就不跟自己的孙子重孙子比比呢?他要是跟道光、咸丰那样的缩头乌龟多好,抱着老一套不松手,复汉军推翻满清的进程绝对会比现在轻松也快捷许多。现在复汉军的枪管生产能力依旧有限,老巢里成品的燧发枪,军库中储备的才三千多支。就是把根据地的四五万复汉军的火枪兵全部算上,燧发枪的数量也只不过七八千杆,其中不少还是用缴获的鸟枪改造而成的二手货。

    从火器营被俘旗兵临死前的哀嚎和痛骂中,陈鸣还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名词:八旗新军。

    北方暗营的负责人——陈光,从北面传来的信报里提到过这四个字,这是满清八旗的一支新军,兵额来源于京旗和关外。北京城里很多旗人子弟把这支军队比作西山健锐营第二,战斗力上颇有夸大其词。

    人数还不能确定,只能保证不会少于三千人,而多也多不过一万去。但用的火枪可以确定,不再是老旧是火绳式鸟枪了,而是燧发枪。北京三座炮厂生产出的大炮也优先配给了这支新军,反正武器、粮饷都是满京旗里数第一的。

    当然,这支军队训练十分严格,里头很多人都是从东北关外酷寒之地调进来的,能吃的苦,与京旗的八旗纨绔不一样,正副将军一个是丰升额,一个是海兰察。陈鸣记得这两人都是乾隆朝紫光阁绘像的功臣,名将。之前还在午门阅兵,只是复汉军在北京的探子不可能进入那个场合。只能从观看了那场阅兵的官员和八旗子弟口中得到一些信息,暗营送过来的描述让陈鸣觉得这支军队与复汉军火枪营很相似。

    火器营的俘虏们是自认自己不如八旗新军的。叫嚣着,杀了他们还有后来人。八旗大兵一定会给他们报仇雪恨的,一定会杀的陈氏一个不留,杀的复汉军全部做鬼的。如果不是后面的话跟gcd不符合,前头那句话真有几分gcd的风采。

    砍头不要紧,只要主义真;

    杀了我一个,还有后来人。

    陈鸣并不惧怕八旗鞑子的威胁,这样的叫骂诅咒只会从失败者口中发出来。何况如此之新军满清又能能力组建几批?乾隆还有钱吗?一百多万满汉蒙八旗里有多少个敢战之士?这样的人死一个就少一个。

    当然陈鸣也不得不考虑这支八旗新军的威胁,他已经去信让陈光重点打探八旗新军的消息,可现在看还需要把这个事儿提到暗营北方局机要的第一位。

    打赢了得胜湖这一战,陈鸣接着提兵杀到草堰场,然后带领大军顺着运盐河一路杀进盐城。同时南路的复汉军也推进到了南通州城,广东水陆军和福建、山东外洋水师退往海门厅,或在江中岛屿停泊。

    陈鸣已经急调一部分主力北上,他要碰一碰淮安城。如果情况允许,陈鸣带兵打盐城西进,返回到高邮州的黄捷带兵沿运河北上,两路齐进,拔掉淮安这颗钉子!(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章 乾隆【求订阅】

    【感谢书友‘慕斯神冥’588打赏】

    北京城中。

    四九城里的八旗子弟依旧在吹嘘着八旗新军的无敌,午门那一场振奋了满清心劲的阅兵,余焰还在燃烧。他们似乎都忘了这支八旗新军就是照着复汉军的样子练就的。只是满清家大业大,五千支燧发枪乾隆皇帝挥挥手就定下了,比复汉军几年来一直的‘努力’都只多不少。虽然这中间也需要时间,需要人来等枪。

    但全力运转起来的满清武备院,真心不能小觑。

    八旗新军作训中使用的火枪,十中只有一个是真的,剩下的都是实木做的假枪。可最多到八月底,剩余的燧发枪就会全部发放到八旗新军的手中。那就是实打实的五千人枪!

    北京城里的八旗子弟就在絮叨,说到了九月,大军就会南下,届时先平了鲁西的白莲教匪,再收拾河南的陈逆老巢,然后把九江、安庆、江南、福建、台湾啥的依次收拾,整理山河,洗清南北,这天下还是大清的天下!

    一个个牛气冲天,豪情壮志,口气大的能吞天,指点江山像极了后世的‘键盘z治局’。

    暗营却是能够从那些八旗子弟一张张的大嘴巴里多少收拾出一些有用的消息,配合着河南会馆而联络起的人脉,再加上满清公开的邸报等等,消息是源源不断的送到南方来。当然,满清粘杆处的出现也让在京潜伏的暗营更加的小心。

    自从闽浙以海船转运漕粮,京津地区的粮价应声而落,还连带着整个直隶总督区【河北、河南、山东】的粮价都下挫许多。北京城有了粮食,有了江南的绸缎土产,仿佛一夜回到乾隆三十年,变得跟昔日一样的繁华富贵了。

    落脚在北京的暗营却明白,满清朝廷没钱了。乾隆皇帝向山西的土财主借银千万两的事儿根本就瞒不住谁,而且八旗大爷们的铁杆庄稼也受到了影响,钱粮发放的都没原先利落了。满清没钱了,这对整个复汉军都是大好消息。没有了钱财,满清的控制区越大,他们担当的负担就越重,就像明末一样,曾经引以为豪的地大物博会成为要掉他们性命的毒药。

    眼下的满清朝堂,也有大批的官员上书‘开捐’,在地方增设军营粮台、筹饷局等,那目的全是为了钱财。

    满清朝廷靠着晋商的银子雇住了北方战局,南方各省却由自身比较厚实的家底,以及广东的钱财,也兜住了十几万大军的花销。可今年还没到头呢,夏税刚收,转手就没有了,秋税还要等上一段时日,而且还都严酷的冬日……

    满清能在今年剩下的时间里镇压全部的义军吗?今年要是不成,明年的钱粮又要从哪里来?朝廷继续向一帮商贾借钱吗?而且那些商贾还有多少钱可够朝廷借的呢?

    银子。如果筹到足够多的银子,这已经是压在满清朝堂面前最最迫在眉睫的难题了。

    在福建天地会起义以来的这半个来月时间里,乾隆下令恰克图恢复与俄国人的通商,因为入炮厂做事的高思类和杨德望,被乾隆叫道御前询问起欧洲事情见闻的时候,曾提到俄国与近东大国奥斯曼帝国为死敌关系,北京耶稣会受到澳门的来信,说第五次俄土战争已经爆发了。

    满清与俄国的关系绝对谈不上融洽,无论是东北发生的小规模战争,还是新疆问题上俄国人的多次插手,都让满清皇帝对俄国存有着深深的防备。结果高思类、杨德望一说俄罗斯要与其南方的死敌展开第五次国战,而且依照之前的四次俄土战争规模来看,没有三五年时间两国是不会歇战的。这就让乾隆对俄国彻底放宽了心,三五年后俄国人或许能够结束自己与奥斯曼帝国的战争,但那个时候的大清也一定早早平定了内乱。俄国人无有可乘之机的!

    恰克图这个开了有关,关了又开,成为了清俄关系的善恶指向灯的窗口被满清重新打开了。在另一方面,这也是乾隆对于晋商的褒奖。不管这些晋商在银号钱庄上有多么大的财力,恰克图与俄国人的贸易对于他们都至关重要。

    然后有御史蒋曰纶奏陈,‘大挑’所至年限太久【四科落地举子】,以至于所挑之人不无老迈之辈,实难以长远为国效力,当改四科为两科,每六年举行一次缩短为每三年一次,于为国广纳良材!

    前一项就不去说了,后一项是为的什么,就太明显了。满清这是拉拢读书人呢,把之间放开的小口中,一下子扩大。三年一挑,这他么跟科举都能比了。

    四科落地时日太长,两科落地就有资格,看看全天下的进士,又有多少人是一科就能金榜题名的?就是纪晓岚这样的人物【甭管品性如何,只说文采】,乡试两次,会试也是两次,这满天下两科落地的举子不要太多。而举人在地方上的份量和威望,比之秀才也不要高的太多,他们才是士绅的中坚!

    满清出台‘优惠’政策拉拢举人,那就是在拉拢汉族士绅,加上团练政策的推行,这‘大清朝’变得越来越没‘康乾盛世’的调调了,这妥妥的是晚清的气象啊。

    一文钱难倒英雄汉。任你再英明神武,没有银子打底,那也屁都不是。乾隆就是这样。

    他这一辈子从没为银子发愁过,自己接老爹班的时候,雍正给他留下了整整八千万两银子的家底。而且摊丁入亩,官绅一体当差一体纳粮,火耗归公,等等政策也让乾隆手中根本不缺钱花,所以他好大喜功,打这个敲那个,就是因为他手中有钱。有了钱,绿营汉兵的命又算什么呢?

    士兵们粮饷不缺,战死了还抚恤到位,这就是天底下最好的皇帝。所以乾隆还一直大手笔的修筑、修缮着圆明园,大手大脚的挥霍,下江南,游木兰,承德避暑山庄在历史上更一直修建到乾隆五十七年才结束。

    这是一个有大福气的皇帝。和他亲娘一样,都是中国历史上的有福之人。

    活的长,掌权的时间长,还吃喝玩乐耍女人,喊打喊杀赚声名,潇潇洒洒的过一辈子,就是到了晚年了,声势浩大的白莲教起义,也被自己儿子嘉庆背过个‘中衰’的黑锅。

    试看整个中国封建帝王史,你再找不出第二个这样有福的人了。

    ……

    历史上的乾隆皇帝很有福气,乾隆中叶更是他玩耍的高峰期,但这个时空里一切都变了。复汉军的存在让乾隆脑门直疼,现在山东的混元教,福建台湾的天地会和洋匪,要收拾山河就要钱啊。乾隆有重整河山的豪情,当初训练八旗新军的时候,都是他拍板定下的章程,下了严令让挑选出的八旗武官听从俘虏的作训,直接以复汉军的那一套来练兵,乾隆雄心壮志和能力都是有的。但他现在真的没钱了。

    乾隆现在恨不得把宫里头的金银器物都全拿去溶了,东北要银子,西北要银子,山东河南安徽前线也要银子,南面各省倒还算好的,钱粮都能顾住,问题在北方,问题在北京。因为北京城里还有百万旗人,整个八旗的铁杆庄稼,乾隆上哪去找?

    而且,而且……

    乾隆想到各地报来的反书**案,还有时不时的陈逆暗间杀官烧仓时间,就觉得这脑门真真叫一个疼。现在满清可拿的出手的军事力量依旧不少,比如西南,云贵和广西的绿营还都是能战的,四川已经调出了一万多绿营,估计也是四川各兵镇的精锐了,但挤一挤,还能再出一两万。大西南的军队乾隆已经在调动了,可是云贵和广西都非富裕之地,四川还好,大军调动的钱粮少不了要广东解些银子,而一个广东能支撑的下么?

    乾隆现在最最万幸的是,陈鸣常州大败闽浙陆勇之后,没有掉头南下吃掉苏州,兵进杭州,还带浙江这个钱袋子还能保住。否则南方也愁人。

    北方的马队不能再出动了,再出的话蒙古会有什么反应且不提,光钱粮上就又是一笔巨大的开支。而且那些地方的马兵军纪涣散,屡屡扰民,洗劫村镇,烧杀掳掠之事频频。那都是在给逆贼补益,在丢朝廷的民心;北京城的旗兵也可以调动,但是自家人知道自家事,北京的旗兵是很多,然如西山健锐营和八旗新军之精锐者,却少之又少。

    火器营、骁骑营、前锋营、护军营、步兵营、神机营、虎枪营、善扑营等等,都已经抽调精锐赶赴河南与山东战场,各营兵势旺盛,但精锐者少。而且京旗才是他的命根子,就比如那西山健锐营,除了第一次调动了五百人赶赴河南,乾隆再没动用过他们。不是健锐营也腐朽了,不能战了,而是乾隆要把他们攥在手心中。这种精锐轻易地损失不得!

    银子就是这个时代的燃油,缺少了‘燃油’,再强大的‘飞机坦克’也是废铁烂铜一堆。乾隆甚至还要防着这些‘飞机坦克’反噬。之前山东局势紧张的时候,乾隆就大把大把的将巡防营的人马调去了山东,都没动用几个在京的旗兵。因为死一个旗兵比死一个巡防营汉兵的成本高太多了。

    “皇上,要缓解银钱之危急,只能开捐局,筹饷局。奴才以为,可在湖南、四川、山西、直隶、浙江、广东六省试开亩捐,按地亩肥瘠和业田多寡,照地丁银数分别抽捐,大致每亩起捐自二十文至五十文不等。同时,对京津、浙江、广东的米行推行捐厘之法,规定每米一石捐钱五十文助饷。可解朝廷燃眉之急。”

    “如效果殊然,可放宽限制,纵宽齐平各业大行铺户,一律照捐抽厘,大致值百抽一。”傅恒面对着乾隆款款而谈。他说的这些如果被陈鸣听到,肯定会感叹‘英雄所见略同’,这政策,他么不就是历史上满清平太平军的时候出台的‘厘金制度’么。这个策略在中国近代史上贻害无穷,却也是湘军、淮军、楚军等晚清重要地方武装力量成型的重要原因。

    地方团练武装有了钱粮,还用得着**朝廷吗?就像原时空的晚期时,要不是曾国藩、李鸿章、左宗棠等思想老旧守固,他们如果举起反清,解决满清何必拖到1912?还他么留下那么一个烂摊子?【注明,这烂摊子不是指近代中国遭受的耻辱,而是指对满清的优待,连皇室带王公贵族都算上,他么的没有一个清算的】

    乾隆犹豫不决,他手中真的没有银子了,但是厘金这东西一开就难以刹住口,这会让中央财权旁落,地方财权膨胀。如此会威胁到满清的统治,这是最直接最明显的一个隐患。

    并且战乱之中,吏治难保清廉,一旦开了厘金的口子,地方私征加派的行为会不会肆行无忌?会不会让朝廷更失人心,最终导致满清驾驭全局的统治能力随着财政状况的日益恶化而逐渐丧失?

    “地方行有财权,加辅之以团练,岂不成唐时藩镇?”乾隆面带怒色。

    傅恒也不是傻子,怎么会不知道其中厉害因果,但是朝廷没钱啊。复汉军都已经杀到郾城,乾隆已经下令给新任两江总督兼钦差大臣尹继善,让他立刻催兵,甭管苏州和松江的部队是怎么一副狗模样,一定要他们进兵南京,一定要把陈鸣从江北恏回江南去。

    福建乱起,浙江和广东的精力全都要收回一部分,福建陆路提督段秀林更上书北京,直言军中士卒人心混乱,人心思乡,兵无斗志。但段秀林手下的福建陆勇乃是松江清军的头等主力军,当地官府岂容他们这般走人?

    松江地方一改之前所为,钱粮犒劳源源不绝。虽然他们之前被复汉军扫荡过了一次,可松江真的很富裕,段秀林部满打满算也万人不到——连战连败,损失惨重,一个松江府完全能包裹起来。

    并且,满清开捐,也就是当年康麻子打三藩的时候行的‘捐纳’,那是可以直接捐实缺官做官的。

    当初康麻子时候,头三年,全国光知县就捐了五百多人,那是只要拿钱,就立刻做官,与捐先用、捐即用。而且趁着开捐,全国各地捐纳生员与贡生的也层出不穷,乾隆中叶的中国比康麻子时候富裕的太多了。雍正年间的御史顾琮曾尖锐地指出:“不问才也、能也、文理优通也,朝为白丁,上一千七百两,而暮则堂堂县令矣,再上一千两而先用,再上一千两而即用矣。通计不过三千七百两,即授一小县而烟火万家,司其政令光荣极矣。”

    康麻子那个时候一千七百两就可以当一县父母,眼下乾隆皇帝涨到了五千两,而且位置多处长江一线、福建、山东与河南。如果那知县能自己带着一支团练到县里上任,或是跟随官军攻伐叛匪【位置还在义军控制中的】,那就更是我大清的忠臣了。

    中国从来不缺官迷,有钱的官迷更多。所以颁布发令才只半月,乾隆就收到了上百万两银子的买官钱,这予个人而言是一笔天文数字,但对于一个国家,那也就是塞塞牙缝。

    乾隆脸皮都不要了,开了捐纳,史书上再摸白也是污点,这都是为了满清的江山,那么他能答应开厘金么?(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一章 海洋【求订阅】

    张家船队这几天的气氛很紧张,因为护送漕船北上的福建水师回来了。虽然八月中漕粮海运还要趁着季节再走最后一遭,但福建水师船队却大部分大部分留了下来,比如那海坛镇的主力,都憋着一股劲要撕碎了张家和郑家呢。

    而作为福建地头蛇的漳州老张家,伴随着天地会起义军席卷八闽,张家船队在大陆上有了光明正大的落脚地,别看时间拢共只半个月多点,所收获的益处却是张球飘在海上三两年也得不到的积累。张氏船队得到的好处要比主要人物皆出自广东新安的郑家船队多得多,在最近半个月时间里取得了令自己都难以置信的发展。

    并且很多福建海面的洋匪纷纷过来抱窝,让张家的整体势力一举盖过了广东老字号郑家。

    但正所谓收获俞大,责任越大。福建外洋水师归位以后,这抗拒福建外洋水师的任务也就落到了张球的头上。至于郑连福、郑连昌兄弟在干什么,他们在牵制广东的水师啊。

    后者境内的水师拢共有五镇之多,强大的不可思议,即使广东提督甘国宝只调出一部分压迫福建,郑家兄弟肩头上的压力也是很大的好不好?这还是因为广东正跟暹罗、安南等国购置米粮,水师也在整理各类船只,待到明年东南风起,他们也要从海路运粮米土产上天津。所以广东水师无法抽出绝对主力来对付福建海面的洋匪。只是以南澳镇水师为主力,辅之碣石镇兵马,北上福建助剿。领兵将官是南澳镇的总兵何思和,他就是福建人,福州侯官籍的,前南澳总兵何勉之子,乾隆三十二年九月由广东琼州镇总兵调任南澳总兵。

    自从郑家快船过来报信,广东的水师已经压过南澳了,以张球为首的逗留在厦门湾一带的福建洋匪,就明显感觉到了战争的气息。

    八月初三,游弋在整个厦门湾的福建洋匪渐渐收拢在了金门岛上。要说这金门,本来也是福建水师的重地,为金门协的老巢,左右两营水师三四十艘战船。但就跟海坛一个样,主力北上,巢穴空虚,当洋匪大举攻来的时候,留守的绿营水师干净的落跑了,把金门丢给了张球,现在这里就是老张家的落脚点。

    金门岛北海域,一大一小两艘海船飘扬在水面上,大号海船的船老大白贯是张家的老人了,早在乾隆十七年的时候就上了船,这些年下来也做到了船老大的位子。白贯待人很和气,干起仗的时候则很勇猛,很得手下兄弟的尊重,他脚下的这艘海船配有两大四小六门火炮,单纯的说战力在整个张家船队中也是拔尖的,这几天北路巡海所出的船只也都是以白贯为首。

    大号海船三桅,能载重两三千石,换算成西方的公吨,差不多就是二百吨的排水量,这放在东亚自然是最顶尖的外海战船了,可在大海上确实不起眼。但船上的七八十条汉子,还有六门大炮和相对快捷的速度,使得白贯的座驾成了福建海面的巡海夜叉。毕竟西方船只极少有来到台海水域的,他们的活动重心是广州湾。

    白贯舒服的倚靠在船桥的椅子上,神态很自得,他知道此次任务具有很大的危险性,可他吃了十几年的张家饭,那就要忠‘君’之事。大不了一条命么,他妻小都好好地活在福州,白贯这些年得了钱财,早就将家眷从漳州的老家转到福州去了,省的露了身份。白贯在福州城里买了一个小院,还置买了两个临街铺子和上百亩的水田,这就是在福州这八闽守城也是小有家底的殷食人家了。那周边的邻居都以为他在外经商呢,没人会想到那户平平常常的人家的男人会是洋匪的小头目。

    白贯相信自己要是死了,张家不会短缺了自己的抚恤银子。他这条命就卖给老张家了。

    “当当当……”三声脆响的锣声,“前方十五里,发现不明船队。”桅盘里的瞭望手在敲响警锣的同时高声喊道。

    白贯一跃而起,快步走到舰首。他的副手林国洪举着单筒望远镜查看着,感觉到后面人来心知定是白贯,“大哥,该是官军的水师,离得太远,当头的战船看不太清。”

    林国洪看着白贯严峻的脸庞,问道:“咱们是走?还是先开上几炮?”张球的吩咐倒是发现官军的水师后立刻后退,可郑家兄弟在南面已经跟广东的官军接仗了,在东山岛利用官军的大意还小沾了点便宜。之前郑家兄弟派来报信的快船来人,那一连的傲气,想象就让人生气。这已经有点关系到福建洋匪与广东洋匪的颜面之争了。现在见到了官兵水师,要是掉头就走,不好啊……

    “打。”白贯语气坚决道,“不打上几炮,回去了也臊得慌。”他可不想在广东佬面前丢了福建仔的面子。“等看清了官兵的规模,让黄桂回去报信,咱们去打几炮。”

    “发信号给黄桂,让他准备回去报信。升满帆,左转舵。”林国洪狠狠地一点头。马上高声叫道:“各炮预备。所有人准备……”就像在平静的湖面上投下一颗石子,海船上七八十号人马上忙碌了起来,操帆的、掌舵的、查看火炮的,搬运火药炮弹的……

    慢慢蓄力的海船如同一条游鱼,在海面上滑出一道不怎么漂亮的弧线,不大的船身趁着三面硬帆向着北方窜去。

    而此时北方海面上出现的那支船队中,提督坐船上,福建水师提督吴必达胸有成竹,向值更官做了吩咐后,他继续站在船头上,踌躇满志的环视四周。海面上浩浩荡荡行驶着福建水师主力百十余艘战舰,还有二十艘小哨船在周围游弋,此番之战关系福建大局,不容有失。吴必达也不觉得会有失败。

    洋匪的船只是很多,但上得台面的战船则太少了,配炮也少,甚至连炮手素质也比不得清军水师炮手。现在的中国海盗,还是以跳舷战为主,火力跟西方的同行比来,比之清军水师跟欧洲海军的差距还要大。

    这些匪寇要是飘荡在海面上也就罢了,现在竟然窝在厦门湾不走了,真实自寻死路。

    吴必达对于福建海面的洋匪知之甚详,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么。根据自己属下的打探,他现在对厦门湾的洋匪多寡心中已有一个大致的估摸。张球除了自家的老底子外,这些日子里还收拢了不少别股的洋匪,眼下船只已经膨胀到三五百艘的地步,总人数有上万人。

    但这三五百艘船只里真正能打仗的大船怕是一成都难找,海盗所用的船只都是劫掠后用以载运赃物的商船,战斗主力里大船极少,主要战力是速度较快的小炮船。每艘船上两三门炮,甚至只有一门小炮,载兵人数也少,只追求一个快字。

    所以吴必达自认胜券在握。闽粤两省此番进剿虽然是各打个的,却也算是同时发起攻势了。

    没多久,两边就碰面了。辽阔的大海上,十五里真的是一个很短很短的距离。

    庞大的清军船队游弋在后方,一艘大海船狼狈的向前逃窜着,他的屁股后面被几艘哨船死死地咬住。白贯现在很恼火也很害怕,因为他发现自己甩不掉官军的烧船了。而船上的六门炮已经打出了四轮了,炮手的水平着实太差,愣是一发都没命中的。“给老子看仔细了再打,看仔细了。”

    林国洪在负责操舵,心中默默的计算着两方的间距,只要进入一里的范围,海船就就尽全力的转弯,但海船再快也比不得官兵的哨船灵活。现在大海船后头就有两艘哨船在死死的咬着。

    林国洪带着清军水师往金门岛撞去。开炮前黄桂已经回去报告了,来的是福建水师的主力,上百艘战船,海面上黑压压一大片,黄桂回去报信了,金门肯定已有防备,自己就是把官兵带回金门也不会让那里的洋匪吃啥子亏。

    只是林国洪根本就没有想到,那个黄桂并没转回金门岛,而是直接溜圈了。

    这就是心不齐的后果。这黄桂本是海面上小股洋匪的首领,台湾澎湖水师给狠狠地修理了一顿,投靠了张球,虽然比之局势大变后前来投靠张家码头的洋匪只早了不到一个月,但这在黄桂心里也成了资本了。

    老张家势力大涨,很多原先的老部下水涨船高,可黄桂还是一个小跟班,这人心里一不平,就总能干出些令人膛目的事情来,白贯要黄桂赶快回去报信,黄桂却觉得清军水师势大难敌,再加上内心的怨气,中途溜圈。

    等到伤痕累累的白贯船带引着福建水师主力杀到金门岛外三四十里的时候,金门岛才知道了这一情报,数百艘海船因为这一变故乱做了一团,十成的战力也发挥不出三成。金门岛外这一战是福建洋匪大败,吴必达只以轻微损伤,就俘虏擒杀洋匪不下两千。

    ……

    “废物!”广州的陈亮要比陈鸣更早的接到福建情报,看到张球在金门岛大败,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气闷让陈亮都喘不过起来。满清已经被复汉军一连套的重拳打的晕头转向了,结果张球给了乾隆一颗定心丸。“这他娘的……,该死!”

    “大好局势就此而止。老子杀了张球一百次都不解恨!”(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二章 暗营特科【求订阅】

    【明天三更,9000+,今天的少了点】

    事实上自从来到广州,陈亮就有种不顺畅的感觉。不是说这里的天地会、洪帮他没有联系到,暗营的二度布局有不顺利,而是澳门事物上的进展的太不顺了!

    真正对澳门留心了,陈亮才明白自家那位好侄子为什么对澳门这么重视。

    可是澳门的红毛鬼已经站到了满清这一边了,就他的查证,澳门红毛门已经卖了一批大炮给清军,还派出了军官是训练清军炮手。陈亮透过澳门的耶稣会,向澳门红毛的议会递去了消息,结果石沉大海。

    而十三行呢?进展也有,但是潘振承,现下十三行的公行商总,却是一块难啃的骨头。

    在中国要把生意做大,与官府勾结结合是必须的,复汉军可以理解,也不需要十三行的商人表露来明确的态度。可以说这点小小风险对于十三行的人来几乎就不存在。十三行的人呢?没有几个不滑头的,他们跟洋人做生意,也真真的见多识广,对现在的复汉军是本着不得罪的态度的。只有这个潘振承是另一副样子,他也与复汉军保持着某种联系,却始终保持着对复汉军的敬而远之。陈亮想让潘振承打听一下澳门与满清确切的交易内幕,这东西应该不是多保密的玩意,只要身份到一定程度上,很轻松的就能拿到。结果潘振承装聋作哑。

    陈亮就在气不顺的时候,福建又传来了张球大败的消息,你说他心理面该多怄火啊。

    “大人,既然那些人不识抬举,那咱们就给他们一个厉害!”

    环境真的能改变人的,向两三年前的陈亮,只是陈家一个管事的亲族,在店铺里迎来送往,那是一个见人开口笑的生意人。而现在,稍微不顺气了,就能要人命!

    陈亮身边这人见自己的提议得到了陈鸣的认可,英武的面容上闪过一道血光,这人就是萧剑,当初让陈鸣为之惊奇的那位主。他是暗营在江南笼络到的一顶尖高手,其家本是书香门第,但整个家族在伪孙嘉淦奏稿一案中飞灰湮灭,萧剑与小妹逃得一命,就此走上了练武报仇反清的道路。

    在被暗营收拢以前,萧剑就在江南留了不少案底,被屡次海捕通缉。这样的人,先天上与复汉军就是一国的,值得信赖,且身手高明,在整个南方都有江湖朋友,陈亮对之十分欣赏。从陈亮下福建时候起,萧剑作为他的护卫,外加暗营组建的特科行动队队长,代号‘断剑’。

    “大人,广州城有太多的当官的了,但有份量的那些人守备无不森严。这段日子我们屡屡袭杀满清官员,这些鞑子官也知道保命了。以现在的情况看,最容易下手且影响力也最大的人就是粤海关监督了。”

    “佛伦,去年三月赴任,出身内务府……”

    自从乾隆七年开始,粤海关监督的位置就全被内务府包下了。整个粤海关的各种管理人员大约有四五百人,除了监督、总口委员这些肥缺要职,如总口书吏、大关案书、库书、库大使、大关平柜、各总口柜书、各口清帮书、巡役、库丁、水手、火夫、杂役等等,全都是在广东本地地方招募,就如同县衙小吏衙役,上官走了他们却不会走,往往长期盘踞关口,世代相承,视同置产。而这些把持着各关口的书吏、巡役,经常利用手中的权利,进行钻营肥私,勒索商旅。

    一个粤海关一年到头来的分润捞取,真真是一个大府都都不能比的。

    粤海关监督佛伦,职务不大,却至关重要,而其守卫力量则连县衙的县令都不如。

    粤海关指的可不是一个广州,而是整个广东,除了广州、澳门两总口外,又分附省十小口。此外惠州、潮州、高州、琼州及雷州五总口,并分隶五总口之各小口四十余处,这全是粤海关。所以别以为四五百人多,真正的人数五倍于此都不止,就如县衙的白役一样,海关各处也多了临时工。

    “不仅一个佛伦。我要毁了整个粤海关。”陈亮突然笑了起来,笑声越来越响亮,边笑还边拍着自己的脑袋说:“笨蛋啊笨蛋,这么明显的东西就摆在眼前,自己怎么就看不到?”

    “对,这次袭杀不仅仅要一个佛伦。我还要整个粤海关。没有了这东西,可就断了广东一条财路了。”大批熟知‘业务’的老手翘辨了,满清即使迅速提拔上一批新手菜鸟,就能恢复粤海关么?而且新手菜鸟会更贪。那些老油子油是油了些,可人家干的长,财富就积的多。哪像新人,从没吃饱过的菜鸟落到肉山上,那还不使着劲的吃啊,可着劲的捞啊?

    “萧剑,佛伦的性命,你亲自去取。”

    “大人放心。我夜里就能割了他脑袋回来。”

    “就把他的脑袋挂到潘振承的同文行上……”

    ……

    广州城外一角,这处小院中的这番对话,还没有给外人知道。所以这一天的夜里佛伦死了,不仅他死了,粤海关总口委员7人,总口书吏8人(其中大关2人,各总口1人),大关案书6人,库书2人,库大使1人,大关平柜1人,这些个要员在随后的三五天时间里全死个遍。虽然不如佛伦脑袋被人割下来挂在了十三行商总的牌匾下这般酷烈,那些人也没几个死相好看的。

    瞬时间,复汉军暗营的名头威震广东。

    而这个时候淮安城下的陈鸣刚刚收到福建递来的急报,只飞快的扫视了一遍,陈鸣嘴里蹦出了跟陈亮一样的俩字:“废物!”

    竟然被官军舰队进到了三四十里的时候才察觉,那他么是海战,这就跟陆地上被敌人摸到边上百十米远才察觉有什么区别?能打赢才是奇了怪哉!

    逃得一命的张球下了万两花红买黄桂的人头,陈鸣一点关心都没有。他现在必须考虑福建海战这事儿的余波,会给大势带来的影响。

    “大都督,打淮安,坚决的打淮安,拿下淮安,兵进黄河,一切迎刃而解。”

    淮安前线,复汉军的重要军将和后勤系的大员全部到齐了。可第一个道出‘见解’的却是柳德昭,而且说得很合陈鸣的胃口。福建海面上不是大败一场么,那复汉军在陆地上把这个势再搬回来不就是了?打下淮安,兵临黄河,大军可以过河北上支援混元教,还可以渡河进入徐州府,兵压归德;不说真的能把天下大势掰顺溜了,至少复汉军海战失利带来的负面影响可以消退了。

    “你们怎么看?”陈鸣问众将道。

    “柳先生说的对。福建败了,咱们在淮安就打回来,不能让鞑子占了势去。”

    “大都督,打淮安,拔下这颗钉子……”

    “大都督,……”

    这些就是现下的复汉军的军将,听指挥还行,让他们自己打仗……,陈鸣总觉得这些人就是木头珠子,不拨他们就不会动弹。“唉……”

    看着眼前一班喊打喊杀的大汉陈鸣心里暗叹一声,啥时候自己的十大元帅十大将军才会来到呢?

    这都那么长时间了,手下的这群人就真的不堪教化么?

    “那就拔下淮安城,彻底扫清黄河以南清军!”陈鸣拍板做了决断,众望所归的决断。反正他这次大举北上,也存的有这方面的心思。再说了,真要把江苏省黄河以北全能拿下来,光是招募兵源也能得个万儿八千的不是。

    没有了大运河,苏北的数万漕工和运河沿岸几十万百姓,就全断了生计来源了。而且今年苏北的年经还不好,盐厂停工,盐工灶户趁着战乱纷纷逃窜去,复汉军举起收人,多出来个万儿八千人的完全不是事儿。

    就比如盐城,复汉军拿着粮食就很轻易的招收了两三千漕工和大批饥民,大军征战,钱粮物质转运靠着大运河中捞来的上千艘漕船,却并不咋费力。

    陈鸣带领大军由盐城东来,逼近淮安,宝应的清军直接缩回了淮安城。高邮州的复汉军趁机北上,夺取宝应,沿运河与陈鸣部汇师淮安城西。清兵倒是没有丧心病狂的扒了高邮湖堤【也是大运河的西堤】。

    陈鸣屯兵城下已经四天了,只是拔掉了清军布置在城外的几个据点,并没有对淮安城发起正式的进攻。因为暗营传来的消息,淮安城内的清军、民团、漕丁全算上,当有两万人。这可不是个小数目。

    而且淮安城也并不是一个城,这是俩城,分为新旧。旧城就不说了,历史很长,新城为元末史文炳【张士诚部将】守淮时所筑,原为土城,明洪武十年指挥时禹“取宝应废城砖石筑之”。永乐二十一年又进行了“增筑、门上建楼”。正德二年总兵郭宏、隆庆五年知府陈文烛分别对新城加以修葺。清乾隆十一年督抚题准一次就“发帑银二万五千七百余两”,由山阳知县金秉祚“承修,里墙戗土加帮宽厚”,修好了新城“亦旧城辅车之助也”。

    新旧二城之间,“本为运道”,“皆昔粮船屯集之所”,因黄河北徙,运道改为城西,此处逐渐淤塞,多为湖泊之地。明嘉靖年间,倭寇猖獗,两次侵扰淮安。嘉靖三十九年由旧城东北隅接新城东南隅,联贯了新旧二城,这就是联城,俗称夹城。随后前明又将联城加高加厚,并添设敌台四座。

    淮安联城的建造,使得淮安的旧城、新城、联城连为一体,这种三城并列的格局在中国的建城史上是只此一例的。也给复汉军攻打淮安造成了一定的妨碍。

    陈鸣的指挥部设立在淮安城外的慈云禅寺,陈鸣是没听说过这个地方的,倒是蜀山里的慈云寺他很晓得。只不过进了寺庙,一打听,这地方确实有来历,是一个叫大觉的和尚的圆寂之处。这大觉和尚法号通琇,字玉林、玉琳,世称玉琳国师,与顺治出家的传言甚有瓜葛,雍正十三年,雍正以慈云庵为大觉圆寂之所,诏拨淮关银照大丛林式兴建,置香火地,命内务大臣、淮关监督年希尧督建此寺,钦赐《慈云禅寺》匾额,改庵为寺。

    这地方传说是要‘官下轿,武官下马’的。但这规矩对于复汉军来说,就是纯粹的虚妄。(未完待续。)

怪了

这一章也没啥啊,怎么一直在审核???(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四章 此计大妙

    陈鸣早就派出骑兵监视淮安城西北两门,如果城里头起大火,清军或是百姓有从西北两门逃出的,那这场仗就好打了。

    可惜老天不给脸,这准备的纵火弹都打的七七八八了,还不见风刮起。

    “传令黄捷,第三旅试探攻城。”

    陈鸣望了望头上的天空,太阳出的大好,一丝风儿也没有,也是怪了。既然老天爷不赏脸,那复汉军就更加辛苦一些吧。

    淮安南城,这一刻内城墙根下成为了全天底下最好的地方,尤其那些靠墙而建的兵房窝铺,里头都是挤满了清兵。就是藏兵洞中也没有这儿安全啊。

    驻守在南门的两个清军总兵,一个是山东曹州镇总兵阿尔素纳,一个是苏北淮扬镇郑国瑞,这个时候也所在内城墙根下的兵房里,耳朵里听着外面的炮声,听着城内的惨叫和喧哗声。两人心头的士气斗志,就像被戳破的气球,一点点瘪了下去。

    “兄弟是乾隆十年的武进士,从军二十余年,未闻如此凶猛之炮火者……”郑国瑞脸上的丧气已经有些遮掩不住了。这让他如何打么?淮扬镇的兵马即使再弱,还是有一部分人敢玩命的,还是有忠心报国的。但人的血肉如何能跟炮弹较劲呢?

    阿尔素纳则面无表情,因为他不知道该如何说话,不知道对郑国瑞的言辞是该训斥,还是该赞同。山东曹州兵比之淮扬的绿营是要强一些,但雨点样落下的炮弹之下,他们现在不也一样在抱头逃窜躲藏?

    兵房里的气息死一样寂静。两个大佬都不说话了,剩下的亲兵、戈什哈更一个个闭紧了嘴。直到外头一声急报:“二位大人,逆贼正驱战俘填河……”

    南门外的黄捷接到了陈鸣的命令后,把手一挥,前线的第三旅士兵就驱赶着大群的战俘背着泥袋,推着笨重的盾车、濠桥,大水泛滥一样向着淮南南门下冲去。

    复汉军是有许诺的,每人背五袋泥沙,或是推一趟盾车、濠桥,他们的任务就结束了。而拿着复汉军发放的红黑竹签【红的是泥袋,黑的是推车】,他们在战俘营里可以用这东西额外换取吃食。一根红签能换一个四两的大馒头,一支黑签能换一条鱼,或是块夹着成年人巴掌那么大,一指厚的肥肉片子的肉馒头,对于这个时代的人,那绝对是好东西。

    再加上这些战俘也看到了南城墙的守军被复汉军的大炮打的有多么的惨,本身的恐惧就不是太大,又有奖励在前头缀着,士气并不太过低靡。甚至一些人还想着要不要趁着好大机会多活动活动,这可是额外的好处啊。于是,第三旅刚一发号令,战俘们就哗啦啦的水涌而下。

    城南的清军一边竭力的躲避炮弹、扑救火势,另一边也没放松对南城墙的警惕。当战俘背着土袋沙袋,推着盾车、濠桥的往城下奔来的时候,消息立刻报给了两位总兵。

    作为一名旗人,阿尔素纳登城的勇气还是有的,当即点了镇标要上城头。

    “总指挥,清兵上来了,清兵登城了……”

    炮兵阵地上,黄靖亭耳朵边响起了传令兵的大喊大叫声。炮声隆隆的,你声音要是小了,还真的叫人听不到。“传我命令,向着城墙五轮疾射——”

    反正填河的都是战俘,真的运气不好被炮弹打死炸死了,也是他们倒霉。黄靖亭更看重的是对清军的杀伤。这是多么好的机会啊。

    阿尔素纳勇敢的带着镇标登上城头,阿尔素纳连带他的镇标英勇的被复汉军的弹雨湮没……

    城下的郑国瑞脸皮子都青了。

    两边火力上的差距是天与地的距离,当复汉军不在乎战俘的小命的时候,始终保持着对南城墙的轰击,漕运总督衙门里的李侍尧都坐不住了。

    地穴攻城已经不是什么稀奇战法,江南的复汉军以火力欺负人,战场上除了打南京的时候这么的做了,别处倒没怎么施展。可安徽的高平山就不一样了,远征军这几块地盘里,安庆一开始的压力不大,但随着满清正式推行地方团练政策,高平山就渐渐感受到重压了。为了打破清军高涨起的势头,高平山对合肥发起了一次反扑,虽然兵锋打到肥西的时候他就不得不后撤了,可庐江、舒城却全被第二旅拿下了,高平山用的就是地穴攻城,直接在城墙脚下开凿地洞,填充大量的火药,庐江、舒城的城墙就都是这么的被第二旅爆破的。

    李侍尧很清楚这种战法,现在守军如果从城墙上退下了,那不就是等着复汉军炸破城墙么。

    “报镇台,制台大人军令……”

    南城门下,郑国瑞看了李侍尧传过来的亲笔手书后脸色直接转为了黑色。南城门寸土必争,争你个老乌龟的头!“啪啦……”手边的茶盏都全部被扫落了。“老子拿什么去争?”手下将士的性命吗?有了阿尔素纳的前车之鉴,你看看那个愿意上城头?强逼着军士去送死,那是会搞出兵乱的。

    郑国瑞犹如被逼入绝境的受伤猛兽,在兵房里转了又转,突然的人就停住了。兵乱了,是啊,自己不能强逼着淮扬镇的将士去送死,但自己可以让手下的将士‘兵乱’啊,这不就全解决了吗?即使战后怪罪下来,也定不了自己死罪啊……

    “镇台这一招够妙。但学生以为,还可以以邻为壑,祸水东引……”郑国瑞身边的幕僚把手指向了不远处的地方,那里是刚刚死了总兵的曹州镇。正军心混乱着呢,如果传过去小道消息,说还要他们死守南城墙,还要寸土必争,曹州镇的人非崩了不可,那样淮扬镇跟着一块崩了就罪过小的多了。最主要的是,曹州镇总兵已经阵亡了。

    “妙,妙。”此计大妙。郑国瑞拍手赞道,然后立刻吩咐:“还不快去办!”

    ……

    淮安城打的热火朝天,二百里外的盐城也很热火朝天。

    复汉军打到这里后,先是招揽难民、漕工,然后就用大把大把的粮食换取劳动力,把当地的盐库盐仓扫荡干净,一袋又一袋的食盐被复汉军拉回了南边。这东西搁在往日,那都是真金白银,比粮食可贵重多了。但在现在,粮食才能救人命,而食盐也只是盐而已。

    现在的盐城城外,黑压压的的难民围在城池外一个个简陋的营地门口,等待着留守复汉军的施粥。这里头很多难民甚至是从黄河北边的海州一路赶来的。

    没有了大运河带来的粮食,连连的战争和干旱,今年的苏北真惨极了。

    一个营地门口,十几名复汉军后勤士兵带着三四十流民已经架起了十口大锅,在营地门口简易的窝棚下熬起杂粮粥来,香气一出来,人群就都骚动起来。但是城外一个大队的复汉军后勤兵在维持着秩序,而且这些日子复汉军连续的施粥,也让这些难民有了份信任,秩序倒还不乱。

    再有一些复汉军从难民中招募的苏北人,穿着黄色、红色的马甲,在人群中不断走动,语气温和的让难民们依次序排队。这些人态度亲和不恶劣,又都是苏北的口音,甚至几天前就是难民里的‘自己人’,所以很被这些难民接受。

    盐城周边汇聚的难民数以万计,被复汉军以四门为代为,分割成了四大块。这些人不事生产,有老有少,拖老携幼者极多,每天耗费的粮食能超过五百石。复汉军养着他们,就是为了邀买人心,这些里头很多人是不可能跟着复汉军走的,但他们度过了这个难关,不管是留在盐城,还是回到家乡,都能散播复汉军的美名。这就足够了!

    而最最重要的一点是,复汉军现下根本不缺粮食,如果复汉军把自己从江南捞回的粮食都散出去赈灾,估计苏北、江南的秩序会立刻就能恢复到正常线。而这过百万担的粮食,陈鸣一支压在手中又有什么用呢?

    眼下福建已乱,复汉军短期看来立足南京没有难题,但他真的有必要一直守在南京呢?这里距离复汉军的根据地太远太远。比起南京,陈鸣更乐意夺取湖北,攻取汉中,切断川北出川的口子,扩大复汉军的地盘——有掌控力的地盘。

    陈鸣大军直下江南的时候,他就没准备一直留在南京,他那时候想的是打烂满清的钱袋子,如今局势能发展的这么好,是当初的陈鸣万万没有想到的。但这并不能让他改变初衷!

    陈鸣一直就在计划着在江南尽可能的歼灭满清的有生力量,歼灭满清的机动兵力,然后回师长江中游,打下湖北省,再夺取汉中,那里有硝石,且还是四川与陕西的只要通道之处。

    至于江南,复汉军只需要保住九江、湖口,保住安庆,那就有了复汉军的桥头堡,等到复汉军实力充裕了,陈鸣二下江南还不是手到擒来?最低也必须保住湖口九江,安庆真的守不住的话就不守了。

    所以,太多的粮食对于复汉军没多大用。湖北还会缺粮吗?那里才是满清的大粮仓啊。(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五章 星月教,绿教徒【求订阅】

    胡文贤是淮安本地人,今年二十五岁,已经考中了秀才。但他现在割掉了辫子,穿上了红马甲,成为了复汉军后勤部队的一名书记员。他参军的缘由当然不是出于对满清痛恨,要再创汉家山河那么的高大上,而纯粹是穷的活不下去了。

    穷秀才,穷秀才!

    虽然秀才也是士绅阶级中的一员,在乡间地头也很受农民乡下人尊敬的,但他们远不如举人吃香。尤其是雍正官绅一体当差一体纳粮的政策施行之后,天底下的穷酸秀才到处都是。而举人一样当差纳粮的,但谁听闻过有举人饿的肚子咕咕乱叫的?

    胡文贤上有老下有小,一大家子人七八张口哇哇乱叫,他只能投奔复汉军。好歹一家人能先活下来了。他只是一个小小的秀才,不是秦大成这般的天下文魁状元郎,大义,狗屁的大义。

    那大义能换来粮食吗?

    胡家一家人可都要饿死了。胡文贤家的粮食就是被官军抄走的,狗屁的大义。

    胡文贤投奔复汉军,不图什么将来长久,只求先保住一家人活命就是。做了复汉军,胡家人就是军属呢,复汉军里能有饿肚子的军属吗?

    不仅不饿肚子了,荤腥都能吃上。陈鸣会在教条允许的时候,给童子军加蛋,甭管是鸡蛋还是鸭蛋,只要条件允许。只几天时间胡家老小的脸色都有了一丝红润了。就凭这个胡文贤卖命也就卖了。

    初入军伍,与一帮大字不识一个的泥腿子为伍,如果是没吃过苦头的读书人一时间可能还踏不下身份。但胡文贤不一样,他最落魄的时候都亲自下水抓过鱼虾,挖过野菜,为了父母妻儿不饿死,甚至偷过东西,读书人的架子他早就扔了。

    盐城一带也是有民团的,胡文贤之前在丁达的民团里当文书,钱粮不多。如果胡家只有三四口人,那还能吃饱,但胡文贤的老婆是个好生养的,自从与胡文贤成亲以后,那几乎是一年一个的产孩子,中间有两个没能立住,可如此也有了五个孩子,加上老父老母,不算胡文贤本人就有整八口人,胡家只能半死不活的吊着命。

    复汉军顺着运盐河打到盐城时,丁达拍拍屁股带着人跑了,胡文贤却没办法跑,他跑了,他的一家老小怎么办?

    胡家本来就是半死不活,全靠胡文贤的钱粮吊命,丁达跑后,不几日米粮就见底了。胡文贤很有果断,直接剪了辫子。

    胡文贤是盐城外编号第六的这个粥棚的书记员,传的是红马甲,要比黄马甲高一等,书记员还负责每日的粮食、柴火耗用的记录,可以说是六号粥棚的一个人物了。胡文贤的亲戚、相邻和认识的人,也托了他的福,在这些天在六号粥棚安置了下来。复汉军的施粥很实惠,虽然是杂粮粥,但粥熬得真的很粘稠,插筷子不歪不至于,却也能在锅里立上那么一小会儿。

    人群之中除了胡文贤的亲邻外,还有胡文贤的同窗、同科或是同年,这些人甭管是秀才还是童生,流落到六号粥棚混饭吃都是落魄之人。但这些人里如胡文贤这样剪了片子直接投靠复汉军的也屈指可数。

    “朝廷大义?能换一斤粮食吗?皇帝是不错,我也确实考中了功名,但这些能跟我爹娘妻儿比吗?家里的粮食都被那群遭瘟的兵给抄走了,不入复汉军,胡家上下九口人就是一个死。”盐城这里,真的连卖孩子都没人买。虽然还不到易子而食的地步,可只要大运河不通,只要来年还有旱灾,苏北早晚是人间地狱。

    今年苏北干旱,甚至还闹起了蝗灾,夏粮收获寥寥无几,然后就是兵荒马乱,秋粮也给耽搁了,几百万人没了粮食,怎么会不乱?

    以胡文贤的眼光看,复汉军只要在江南坚持个一年半载,苏北这一块非爆了不可。

    进入了复汉军的体系之后,胡文贤也算是了解了复汉军,跟之前隔在外头雾里看花不一样,这会看的很清楚。虽然复汉军的体制跟我大清很不一样,甚至跟之前的历朝历代也有不同,但怎么说呢?仔细的品一品,还确实不错。对老百姓很不错!

    可惜这些东西,外头的百姓很少知道。而复汉军自己搞的辫子戏、宣传戏,限于各方面的压力,也只能在南京、镇江、扬州这些复汉军有着很强控制力的大城市里演一演,就这,演戏的那些文艺兵,嗯,复汉军不叫戏子,叫文艺兵,还受到满清方面的袭杀。

    粘杆处这个把月里的活动也是猖獗的很。这就让复汉军也露出了一个不是破绽的破绽——别看复汉军的暗营牛逼轰轰,真的轮到他们来应对这种下三滥手段的时候,他们也坐蜡。

    比如说这盐城的难民里就肯定有粘杆处的人,这些人用暗营的手段对付复汉军,他们混迹在难民群众发布谣言,掀动混乱,袭杀复汉军的人,甚至往水源里下毒等等。复汉军不一样还没把人抓到么。

    胡文贤所在的六号粥棚有很多他的亲朋,这一是为了照顾自己人,二也是让这些亲朋为自己做耳目,警惕粘杆处。胡文贤还不想死呢。

    尤其是淮安这一仗问题不大的战争里,作为一名后方留守后勤上的书记员,死的会很没价值的。胡文贤还想着去扬州和南京呢。复汉军那么多的大炮,那么多的火药炮弹,怕都能把淮安给轰平了。到时候大军回撤,他也能在扬州或是南京城里清闲上两天。现在粥棚里的事儿,看似简单平常,每天却能累死人嘞。

    胡文贤一边走一边对周围人喊道:“大家别挤,都有粥喝。复汉军在盐城施粥今个也不是头一天,大伙儿都知道规矩的。我军不缺粮食,所以大家都别挤。”

    很简单的一个事情,就是撒粮食收拢人心么。陈鸣亲手制定的策略,能很大程度上把自己在难民心中的地位提高一截。

    事实上这几天过去了,复汉军在盐城难民心中的形象确实是提高了不少,每到开粥的时候,都总会有控制不住自己感情的难民出来‘宣泄’内心的感激。而复汉军在盐城的招兵处,这些日子也收到了一两千新兵。

    苏北的汉子真真为复汉军的扩编提供了大大的兵源,以至江南地面都在流传说,复汉军拿下南京后大大扩充的新兵,十个人里就有七个是苏北的人。不管是难民还是船工!这话说的太绝对了,可也从一个侧面反映出了事实。

    开粥了,一名带着两个小孩的干瘦老头捧着木头剜成的大碗,打了满满一碗粥,只这一碗就够他们爷三活命的了。老头似乎是才到这里不久,看到两个孙儿抱着木碗喝的香甜,老眼中泪水盈眶:“复汉军是好队伍,大都督是好人!给俺们这些苦命人一条生路。老汉年纪大了,到死也报答不了大都督的恩情啊。若是有来世,老汉当牛做马,以报大都督的大恩大德。”说罢对着淮安方向就连连磕头。

    周围的难民纷纷点头,很多人还跟着向淮安方向磕头。不管复汉军现在是什么身份,这些难民满清官府里不赈济,等待他们的下场是很惨的。复汉军现在就是活了他们命了,所以别说什么收揽人心。他们这些百姓的人心一开始也都是向着满清的,可满清自己把他们推了出去。性命面前,粮食才是真的。

    在这天灾**的档口,让这些一贫如洗的难民们,在绝望中真正的看到一丝活命的希望。

    胡文贤笑眯眯的伸手让大家安静,他对他现在干的事情非常满意,不管怎么说,因为他的才是他帮了自家不少亲友,每当夜里想起的时候内心都满当当的成就感。

    “大伙都听好了,都把心放肚子里。我再说一遍,大都督金口,只要有复汉军吃的,施粥就不会断了、短了,是不会让你们饿肚子的。”

    难民们一片欢呼,胡文贤一路从头走到尾,至少碰到二三十个人在泣不成声,“大都督就是活菩萨。老天爷保佑,保佑大都督平平安安,顺顺利利。”

    ……

    就在复汉军主力围攻淮安城的同时,陈鸣也派出一支偏师扫荡了清江和阜宁。

    后者并不难打,在盐城被清军放弃之后,阜宁一样被清军给放弃了。倒是清江,这里是淮扬镇的重地,而且当地也组织起了民团,抵抗比之阜宁就激烈的太多了。

    晚上,陈鸣接到了清江传来的快报——当地的h族人愿意放开教团防守的地段,只要求复汉军能够保证绿教徒的生命财产之安全,不计较绿教徒之前的抵抗。

    陈鸣对于绿教徒对于星月教没有太大的歧视,比较起这个,他对真神教更加反感。而且陈鸣也清楚,星月教与星月教,绿教徒与绿教徒间也是大不一样的。清江,乃至南京、苏州、镇江等等地方的星月教和绿教徒,与这个时代的大西北星月教及其教徒是完全不一样的,后者正逐渐兴旺和传播开来的教门制度是任何一个强力的中央集权政府都不能容忍的,那些人的野望是真正的在中国的国土上建立一个完全独立的星月教国家,他们朝拜伊斯坦布尔的苏丹,承认其是他们的精神领袖和星月教哈里发,对于这样的极端星月教及其教徒——后世的同治h乱,陈鸣是不能容忍的。而清江这里的星月教及其教徒,不管是宗旨还是个人的生活习惯,乃至思想和文化,都与中国的传统文化有着深深地结合,对比那些教门子弟,他们是完全可被陈鸣所接受的。

    就像前世陈鸣的h族同学、朋友,h族的亲戚——他表姐夫,这是完全的两码事。

    “我们可以保证其教民的安全和财产,对于他们【教团】的抵抗也可以不计较,也不会去捣毁他们的教堂,亵渎他们的信仰。但教团手中的火器必须上交,冷兵器允许他们保留着,火器不行。而且他们还要缴纳一笔钱粮,作为其赎罪费。”(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六章 神机妙算【求订阅】

    【今天还是三更,下午两章放到5点和7点】

    清江,一座高大的星月教教堂。绿色的圆顶上明亮的银色星月在炮火下失去了光辉。

    教堂内,穆淙清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把白子旺、马成栋请来,我有事找他们商议。”

    山穷水尽,走投无路。穆淙清知道是该下决心的时候了。否则明天等待他们的就是不可抵挡的苦难。

    他还不想死,更不想自己的儿子、孙子死,不想他的穆家断后绝户,偌大的产业便宜了复汉军这群土匪。如果数以千计的信徒就这么的去死,那样太悲惨了!

    自从明朝初年h族大回迁,嗯,明代星月教的广泛传播与明朝定都南京相关,数量可观的h军驻扎南京,然后又随部队开拔到全国各地有很大关联。那些h军多是色目人的后代,为了表示对大明王朝的顺诚之意,纷纷以南京为籍贯,以从“龙地”而来为荣耀,然后星月教及其教徒就从‘元代hh遍天下’演变成了‘金陵hh遍天下’。

    及至大批h民迁居到京杭大运河沿线,繁衍生息,人口数量成倍数增长,以至于出现了不少的h民村落。到了明末清初,星月教在运河地区更出现了一个很明显的汉化特征——那就是出现了一批“h儒”,他们都是接受过很好的儒家文化教育的h族,旗织鲜明地提出星月教教义必须同中国传统的儒家文化有机地结合起来,这是他们【hh】的唯一出路。而且这批人也这么的做了。所以陈鸣真的不把大运河沿线的星月教及教徒与大西北的星月教及教徒看做是一国的人。

    这些h民在这里生根发芽几百年,一批人经商谋富,穆家就是清河h民富商中的佼佼者。而不管是哪个种族和国家的富豪,当死难来临的时候,膝盖最软的总是他们。

    所以,穆淙清要通匪,他要与外头的复汉军做一笔买卖。

    清江再坚持下去只会是死亡。到城破的时候再全军投降,哪有现在就‘通匪’更得好?只要做得隐秘,不被外人知道,复汉军走后、败亡后,他们hh,还能继续在这里谋生。

    再说了,大运河沿线h汉之间的矛盾远没有西北来的尖锐,穆淙清脑子虽然有自家会受到复汉军的歧视这个概念,但并没放到第一位。如果不是大阿訇根本不敢拒绝清江官府的请求,把教团这支hh仅有的力量派去守城,穆淙清完全可以待在家里,坐看风波,坐看盛败。

    复汉军破开的大城市也不是一座两座了,只要自己不做死,再富裕的人家也没见复汉军直接抢掠血洗的。

    但与复汉军做笔买卖的事情不是穆淙清一人说了就算的,白子旺、马成栋是教团力量的直接掌控着,要做好这笔卖城的买卖,他们二人穆淙清必须先说服。

    这天下午时候,清江城外的炮声突然停了。城中的清军民团得到了一个宝贵的喘息之机,立刻的就组织人手急忙扑灭城内各处正在蔓延的火势,还有修补城头。

    然后整个清江就再度陷入了沉寂。

    直到夜晚了,清江内猛的响起一阵激烈的喧闹,因为复汉军夜袭了,而很不巧的是,教团里很有名望的俩个h儒不幸被炸弹毙命,然后教团群龙无首,一窝蜂的跑了。这次夜袭持续的时间很短暂,但清军完蛋了。很快就有几颗明亮的烟花在城堡内升起,照的整个清江都一片白。

    城外早有准备的复汉军笑了。这一仗齐了,别看他们只有三个步兵营加炮队,还不到两千的人马,却打下了三千人防御的城池。

    清江距离淮安很近很近,城破之后,星月教的教团知趣的将火枪火药堆放在了教堂前。

    “大都督,其教团内顽固不化之徒一十四人,连同党羽百余人,已经全部擒拿。”

    “另外清江h人进献了五万两白银和五百两金子,珠宝两箱,绸缎六百匹,茶叶一百担,药材两千斤,并有粮米一千石,骡马一百匹。”

    陈鸣惊讶了,小小清江一地的h人,就能拿出这么多财货来,“这h人还真的挺富的啊。”

    “大都督,那可是清江。”大运河在那里与黄河交叉,就可以想象地利是多么的优越了。

    “让清江的人严守黄河,如果有人胆敢掘堤,格杀勿论。”当复汉军夺取了清江之后,这防守黄河的义务就也压倒了复汉军的头上。

    进攻苏北这一块,陈鸣最大的苦恼就在于黄河与高邮湖,这是两个巨大无比的杀器。所以陈鸣只用偏师进攻清江,清军如果真有种掘开黄河,那两千人遭了秧,十几门大炮丢个干净,陈鸣也认了。

    清军距离淮安三四十里,**月里的黄河水,淹也席卷不了他的三军!

    第二日清晨,复汉军第五次对淮安城发起猛攻,炮弹猛轰,刀枪肉搏,城下尸枕狼藉,城内血流成河,李侍尧在淮安城中做了不少布置,巷战永远是最残酷的。但是淮安的大门既然被打开了,李侍尧就再也关不住了。

    那时启明星还在天边挂着。淮安的东城门大开,一股一股的复汉军涌出城中,枪炮声、爆炸声、喊杀声,响亮的比攻城时还高亢。复汉军之前就已经打开了南大门,但淮安城内的清兵毕竟有那么多,又有李侍尧这个不把人命当一回事儿的主儿在,直接用人命扛住了复汉军的攻击。在东大门被破前的一天时间例,两军厮杀不断,复汉军发动了三次大的猛攻,小规模突击十余起,清军都快流干了血,也快流干了自己的勇气,当东城门被打开后,淮安清军面对着复汉军更加猛烈的进攻,抵挡了小一个时辰,终于崩溃了。

    ……

    黄河上游,宿迁,徐州府境内。

    黄河岸边,一支军队正无精打采的行进着。这正是从山东战场奉命向淮安一带挺进的山东绿营和部分京师巡捕营组成的救援人马。淮安是个要地,复汉军进扑淮安直接牵动了乾隆皇帝的心,命令山东绞杀混元教的人马火速抽调一支军队南下。现在这只无精打采的队伍就是南下淮安的人马。

    总数五六千人,为首的是山东兖州镇总兵尤清。

    山东兵不能跟西北的绿营比,但说起来也不差多少的,山东大汉么,听起来就彪悍!

    可是,眼下这支以兖州镇为主力的援军真心彪悍不起来,那打淮安的复汉军可不是他们能发飙的对象啊。

    飘飘的营旗下,一台绿尼大轿晃晃悠悠的前进着,四名轿夫满头汗水,衣襟全湿,按轿子上下抖动的频率调整步伐,以节省体力,他们后面则是另外四名轿夫。

    轿子的窗帘卷开一角,露出一张细皮嫩肉的面孔,下颌是一把修护的漂亮的胡须。这人正是山东兖州镇总兵尤清。

    尤清探头左右看看,懒洋洋的问道:“这是要到哪里了?”

    边上的戈什哈队长过来恭敬的道:“镇台,队伍快到众兴镇了。”宿迁到淮安的路,快要走一半了。

    尤清还是有两分能力的,众兴镇距离黄河边有多远他很清楚,懒洋洋的打个哈欠道:“告诉前面巡捕营的兄弟,到了众兴镇大家就歇歇脚,明儿再赶路不迟。”尤清放下帘子,外头的戈什哈尤至能听到他在轿子里小声的嘀咕道:“走那么快干嘛?咱们是去捧场的,不是真要跟那帮该杀的陈逆拼命的。走得太快也不怕把自己的小命填进去……”

    这种小算盘自己打的鬼精明鬼精明的清军将官,满清的队伍里从来都不缺。不管是山东还是江南,当危险来临的时候,这些人总能想出些匪夷所思的法子来。

    尤清一整日的轿里颠簸,人早晕乎乎的了。靠在官轿内壁,闭目养神。外头戈什哈来报说,马上就进众兴镇了,他也只是‘嗯’了一声。

    又走了一小段,外面隐隐传来阵阵哭叫,还夹着一些大声的喝骂。尤清眉头皱了起来,掀开窗帘听到外面传来更清晰的哭叫声,满心里尽是不耐烦。

    不用说,这肯定是一些管不住自己裤裆里家伙的混账,看着马上就要宿营了,就强抢民女。

    尤清气急败坏的叫过戈什哈队长骂道:“都要作死么?强抢民女还敢搞得惊天动地,不知道队伍里还有巡捕营的人马么?

    你去告诉他们,少瞎折腾,留些力气来日厮杀。”

    戈什哈队长点头哈腰着说:“刚才于参戎派人来过,小人怕他扰了镇台休息,就打发回去了。他说于参戎寻着了几个黄花闺女,等到了镇子上就送来孝敬镇台。”

    尤清脸上的烦怒丝毫未变,骂道:“你个狗才,本镇刚才说的话都白说了吗?告诉于尽忠,本镇眼睛认得他姓于的,前头巡捕营的人可认不得他于尽忠。消息如果被捅报了上去,杨制台要砍他脑袋,老子可保不住他小命。”尤清说的杨制台,就是直隶总督杨延璋也。汉军镶黄旗人,世袭佐领。

    戈什哈队长脑袋一缩,连滚带爬的就要去报信。尤清就一直挑着窗帘看着那个方向。结果,哭声丝毫不见小,反而是越来越大了,尤清心里这叫一个气。于忠平这狗材是真要做死么?这一刻他很有些后悔,自己先前对这帮丘八太放纵了。但很快的尤清就感觉到不对,前方传来了一阵嗡嗡声,很快就又变成了惊天动地的叫喊哭号声。

    不对!这绝不是于忠平抢几个娘们就能闹出的响动!

    尤清心里闪过不好的预感,一步从落下的官轿中跨出,就要再派人上前打探,戈什哈队长已经跌跌撞撞跑回来。

    “出了什么事?快说。”这么慌慌张张,这不是搅扰军心么。

    “陈逆来了,陈鸣来了,镇台快跑啊。”

    “什么?”尤清整个人都呆了。晴天霹雳一样,完全无有防备。复汉军怎么杀到黄河北边来了?

    尤清被戈什哈们架起就往马背上推,等尤清神魂归位的时候,就见到成群结队的镇标营兵和大批的绿营在‘波涛汹涌’的往北面跑,后面隐约的可见是一些骑兵。

    众兴镇道旁一座光秃秃的山丘上。陈开山正策马而立,身旁的是他的亲随。

    看着奔溃中自相践踏的山东绿营营兵和京师巡捕营的人马,陈开山哈哈大笑道:“就这些土鸡瓦狗还敢来救淮安,不堪一击。”

    “大都督真神机妙算啊。知道这路清军斗志低靡,让我们在清江直接渡过攻来,果然是一个软柿子……”(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七章 p图孔圣人【求订阅】

    【感谢书友‘康康你’588打赏】

    复汉军兵陷淮安,马踏黄河,轻易的击溃了山东南下援军,夺取宿迁之地。偌大的苏北,黄河以南之地,除了海门厅还有清军水陆兵勇盘踞,其余诸多州府已经完全被复汉军夺取。虽然这夺取与掌控是完全两个概念!

    陈鸣将自家兵锋陈列在宿迁,向西可以进攻徐州府,威胁归德、开封;向北可以下郯城,兵临沂州,杀入山东境内。全天下人的目光随着淮安的陷落,齐刷刷的将眼睛盯向了苏北,盯向了宿迁。

    再没有什么人拿刚刚传播开的福建海战洋匪大败说事了,吴必达得了一个一等男的爵位,也没有引起太大的关注。如果天下有识之人的目光,全看着宿迁。

    鲁西的清军已经全部撤回了城池,如果复汉军北上,他们将首当其冲;河南战场上,大批的绿营、旗兵也被调回归德、开封一线,整个【河南】东线战场的局势为之一变,清军又一次转攻为守。

    北京城中,乾隆以丰升额为将,海兰察、富尔勒、王进泰为辅,将五千新成的八旗新军调出三千,在京旗兵也抽掉了四千许,外加热河与东北的马队,共上万八旗兵紧急南下山东。直隶提督王进泰带领两万直隶绿营,协同南下。

    陈鸣就仿佛没有看到那三万大军一样,兵锋悬而不动,继续牵制着河南、山东两地战场。

    “急?本都督用得着急吗?”陈鸣哈哈大笑,“广东、湖南、贵州皆有人反,四川大小金川也在蠢蠢欲动,现在该是本都督急吗?是那乾隆老儿要急才对!”

    前日里看到的暗营南方局快报的内容在脑海里还清晰可见,八月中,王天送在覆鼎山举义,这个人物并不在暗营的注意名单上,可以说是完全的意外之喜。而比这个更早的是贵州党堆寨苗民起事,还有湖南湘西的苗民起事,只是后两处地理偏僻闭塞,消息传递的慢一些,但起事的时间比王天送还要更早。再加上大金川土司索诺木与小金川土司僧格桑,联手攻杀了沃克什土司色达王拉,且在攻掠沃克什之后,气焰十分嚣张。大小金川接着再度联合作战,一起进攻革布什咱、明正等土司,四川为之不稳。虽然那动荡地带还只是土司地区,大小金川也没有真真切切的举起反清大旗,可谁敢保证胆儿越来越肥的索诺木与僧格桑不会得意忘形的挥兵进攻汉地呢?

    如今这些地方的后续情报还都没有转到,陈鸣内心的惊喜兴奋之情却已然是不可言表。

    广东、湖南、贵州、四川,这一个月里齐齐有人起事反清,这代表着什么?这代表着满清的皇权已经深深地被动摇,地方上的无数人已经看到了满清权威的衰败,想着去挑战!

    即使这些小股的起义不成气候,那也会像堤坝上的蚁穴,一点点掏空满清王朝的根基。

    “大都督,湖南、贵州、四川三地起事之兵系属异族少民也,虽同属反清,但……”也就那么一回事。柳德昭捋了捋下巴上的山羊胡,把话锋一转:“广东王天送确是汉人无疑,并且地处要害。”广东可是眼下满清的钱粮袋子。“大都督当全力支持之。”

    陈鸣眼睛看着南方,似乎透过千万里能够看清楚覆鼎山这个他完全没听说过的地方。“如今要再予之钱粮怕是晚了。给王天送几份告身怎么样?”就像当年常凯申到处撒的委任状,这告身就是眼下这个年代的委任状啊。

    “大都督要重福建洋匪之故策?”福建洋匪在金门大败以后,陈鸣虽然气恼,却还是静下心来好好地想了一想如何给张球挽回威信和颜面,最后他给了张球一份“东南水师提督”的告身,还有大把的空白告身。

    事实上那是他让福建的暗营‘制造’出来的,不然等到他手书的告身送到福建,再送到海上的张球手中,张球那个时候说不准连二三十艘船都没有了。一把空白告身和张球东南水师提督的牌子可以让老张家摇身一变,改换门庭,立刻就止住张家在海上的颓势。

    因为金门之败对于老张家是伤筋动骨的,可落到复汉军身上就完全是皮毛伤了。老张家如果抱住了复汉军的大腿,而不是之前那种打手与雇主的关系,张球在福建洋匪中的地位比不得之前牢固是很定的,但也绝对不会落得分崩离析的惨样儿。看到暗营紧急送到的告身,张球几乎是犹豫都没有,就直接跪在地上向着西北方叩首,又对送告身的暗营之人唠唠叨叨的诉说了好大一通他对陈鸣大都督的敬佩与忠诚。

    “王天送已经起兵。如果进展顺利,广东那膏腴之地,他还会缺钱粮?”陈鸣站起身活动了一下身子,尤其是那条伤了的胳膊,现在那条胳膊已经不再吊在他胸口了,昨天刚刚取下。“要是不顺利,那就该被广东的清军给围起来了。想给他送钱粮也送不去,估计也不会有用处。”

    王天送就是一个谜,完全没在陈鸣的计划中出现的一个变子,可现在真的很重要,很重要。他是在广东啊,王天送不说能把广东全省搞乱搞烂,他只要能震动广东,将来人能活下来,等到新朝鼎立,陈鸣都会给他一个爵位。

    “这事儿要大肆的宣扬出去。”

    “河南乱了,山东乱了,福建乱了,江南乱了,湖北江西安徽乱了,现在湖南、贵州和四川也乱了,广东也乱了,这天下还有几处安稳之地?”

    “全天下都乱了,大清要完蛋了。天下大乱,越乱越好!”

    “另外粘杆处近来活动太过猖獗,暗营要全力协助治安处,斩掉鞑子伸过来的黑手。”

    大帐内的暗营官员立刻领命。不过他们没有退下去,因为陈鸣给他们的话还没有说完。这是对陈光负责的北地暗营。

    “山东孔家不安稳了?”

    “禀大都督,混元教义军进入鲁西以后,当代衍圣公向满清捐献了白银十万两,粮米五千石助剿。待满清推行地方团练,孔昭焕便欲谋取山东团练大臣之位,结果不成,犹是敌视现任山东团练大臣刘墉。”

    “派人先刺杀刘墉,再刺杀孔昭焕,不管成与不成。”陈鸣都要给山东的这场孔刘之争添上一把火。“另外,你们去联络混元教的人,让他们给我做成一件事……”

    陈鸣估摸不准自己要混元教做的这件事,做成以后会给全天下造成多么轰动的影响,但他就是很想看到,真的很想看到,届时那些道貌岸然的犬儒会是怎么一副死了祖宗的模样!

    不看就连柳德昭这个没骨头的人,在第一次了解了陈鸣的那个计划之后,都脑门青筋暴露,瞧得陈鸣直担忧这个便宜老丈人会血管爆裂而亡。可见这些犬儒虽然没骨头却也有廉耻,或者说是要脸面的。

    孔家的这个衍圣公,等到陈鸣盖压天下的时候,他是不准备再立了。老夫子的恩德,两千年的时光早已经吃干抹净了,孔家北宗真正的德性且不去说,只说他们历史上屡次三番的跪舔鞑子,操守就严重的有问题,他们就没资格再吃汉家王朝的俸禄。再说了,孔家人作孽作的可不算小,陈鸣不辣手清肃清肃他们就已经是看在儒家的面子上了。

    果然,陈鸣的这个计划威力很大,连见惯了黑暗阴私龌龊的暗营中人听了后也冷汗直流。

    抹了把汗水,那人忙道:“下官领命。”

    陈鸣点点头,加上一句:“要快。十月前,本都督要看到成果。”

    “诺。”两个南北暗营的人躬身抱拳,退走了出去。

    一旁的柳德昭脸上全是尴尬啊尴尬。陈鸣这是在算计儒家的老根——孔圣人后裔,可偏偏他这个儒家子弟却是整件事情中最大的一个帮凶,不管柳德昭私下里是不是哭拜过孔老夫子,但在做事的时候,该干还是要干的。

    这些日子里,柳德昭几次建言,已经被陈鸣任命为侍从室的副主任了。可以说在复汉军这里他已经站住了脚,但能不能站稳当,还要看以后。

    刘武是直面柳德昭压力的人,但作为陈鸣手下的老人,他清楚柳德昭的前程从不在侍从室,如果柳德昭的‘资历’能更长久些,替代郑宏宇判南京权事才是更适合他的位置。只是柳德昭‘资历’太浅太浅了,即使他是大都督的便宜丈人,复汉军中很多的人和事,也不是他可以压下去的。

    再说了,大军也不会在南京城永久的待下去。作为陈鸣的心腹,刘武能不知道自己主子打的小算盘吗?平常里陈鸣在地图上写写画画,勾勾勒勒,从来都不避开刘武的。

    将来啊,柳德昭会成为襄阳知府,荆州知府,甚至武昌知府,却不会跟自己争抢侍从室主任的位置。就是柳德昭自己也慢慢的体会到了这点,他在没坐上侍从室二号位置的时候,眼睛真真是盯上了刘武屁股下的宝座,可现在么,他很清楚自己的将来在那里。

    “岳父啊,你说说,这事儿如果传遍全国了,会是什么样子?满天下的读书人是会义愤填膺怒斥混元教亵渎孔圣人,然后组成团练与混元教不共戴天?还是羞愧难当,无颜见人?”

    毕竟,那是留着金钱鼠尾发饰的孔圣人啊,18世纪的p图,可不是原先那头戴包巾,宽袖博带的孔圣人。全天下的读书人会把混元教恨到骨子里吧???

    “大都督此计……,甚妙。必能收奇效。”柳德昭脸面的肌肉都僵冻了。

    【这是某位书友的提议,直让汉、风惊若天人啊】(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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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11507/ 第一时间欣赏我要当球长最新章节! 作者:汉风雄烈所写的《我要当球长》为转载作品,我要当球长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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