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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悟道娑婆     贞观文宗系统txt下载     贞观文宗系统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三百二十八章 长歌当哭且安行

    时间一下子停滞在八月初三。

    罗彦已经竭尽所能了。这些天单是购置各类珍稀药材花费出去的钱帛,就已经让罗彦府中彻底没了余钱。

    但是耗费些钱财也是小事,毕竟没了钱,还可以去赚。

    只是药材收罗了足足四个月的,可是罗彦一身的本事,也只能维持陆老夫子坚持到现在。三个月又十五天,每一天罗彦都当作是和老天争命。

    事实上,他已经比系统预计的时间多抢回来了十几天。可是,天数如此,能够维持到如今,他也终于无能为力。

    当诊脉的手从陆德明的腕上收回的时候,罗彦是那般的无力和羞愧。当迎向陆敦信那期盼的眼神时,罗彦的眼神有些闪烁,随后就缓缓地低下了头。

    此时无言。

    可是往往有些动作更能够震撼人心,比如此时。缓缓的低头,却让陆敦信的目光从饱含期望,变成了失望。随后种种的情绪,都随着那渐渐变红的眼眶,融进了缓缓留下的眼泪中。

    从来言语若刀剑,只言片语戮人心。而今无言胜有言,顿首凝眉碎肝肠。

    陆敦信低声啜泣着。而罗彦回头看着尚在沉睡着的陆德明,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什么动作也做不出来。

    或许是陆敦信啜泣的声音惊醒了老夫子,微微地睁开眼睛,看着站在自己床前的两人,陆德明勉强地笑笑:“行了,莫要哭了。我等乃天地之逆旅,世间之过客。总有走完的一天。平白做这小女儿姿态,却是有些不好。我辈研习诗书,当知生也有涯。进之啊,你去我书房,在书架第三排第五个格子里,那本《论语》中夹着的书信取来。”

    老夫子昏睡在床多日,如今一醒来思维就这般敏锐,陆敦信不知道,罗彦还能不知道么?弥留之际,回光返照,说的就是这个时间。

    没有耽搁,罗彦赶紧起身向书房跑去。便是连流泪的时间都没有了,谁能知道,老夫子到底能够支撑多久。要是错过了和老夫子的最后一面,罗彦到死都不会原谅自己。

    匆忙地将书信从书中找出,然后再检查了一遍,罗彦这才匆匆茫茫地返回陆德明的卧房。等罗彦开门之后,陆德明父子就已经在那里等着了。

    将书信恭敬地递给陆德明,罗彦就如陆敦信一般,跪倒在床头。

    陆德明并没有将书信拆开,反而是点点头,对罗彦说道:“为师写这封信,便是怕年纪老迈,万一哪天你等不在,却来不及交代。如今你们双双在侧,这封信也就失去了存在的意义。我这一生,都在训诂。无有那万金家财留给子孙,所传者,唯有一身正气与那半屋诗书。敦信年纪虽长,但天资愚鲁,然我陆家不能因此断了传承,所以,这些东西,就留给你吧。”

    不管还在哭泣的陆敦信,陆德明继续说道:“进之,我没有什么好留给你的,便将我毕生的心血都交付给你。书房中有一个大箱子,里头装的都是我这些年研读经籍所得。老师希望你,能够替我传下去。”

    陆德明交代完毕,看着罗彦点点头,便撒开了罗彦的手。再次笑一笑,然后,缓缓合上了眼睛。

    一息之后,卧房中传出了两声悲痛的哭声。

    讣告是罗彦亲手写的。于此同时陆敦信也开始安排下人对府邸进行布置。

    考虑到陆德明还要叶落归根,将来在老家吴县安葬,所以在京城只进行为期三天的凭吊,接下来会沿着水路快速抵达苏州,在苏州再进行接下来的仪程直至出殡。

    时间紧迫,但是事先都有准备,所以这一切并不仓促。一干布置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同时,陆德明归天的消息也快速传遍了长安。

    对于士林,陆德明是响当当的大人物。对于平民,陆德明是永远也进入不了八卦的不知名小人物。可是这里头有掺乎了一个罗彦,所以瞬间小人物也成了大人物。

    人们都知道,之前那个专门惹事的诚国公,他老师归天了。连名字都不知道,但这件事情便是这样一个接着一个传播着。黄钟毁弃瓦釜雷鸣,这是罗彦而今心底里冒出来的一种悲哀。

    忙乱了一整天,入殓的事情就已经做好了。

    只等着次日的吉时,便要将陆德明抬入棺中,然后送进已经扎好的灵堂迎接吊唁的亲友宾客。

    罗彦始终奉行着尊师为父的准则,即便是陆敦信让他前去当个傧相,他都没有答应。这世间能够真正为他好的长辈,也就两个人。陆德明,值得他当一回孝子贤孙。

    没有如淮安王李神通过世时那般的热闹。毕竟,陆德明不过就是个正六品的国子学博士,按照朝堂律例,唯有五品以上的官员,死后才会得到皇帝下旨统领百官吊唁。三品以上者,各个州县亦当凭吊。

    至于五品一下,天下这般的官员多了去了,都这样,岂不让官员们累死。

    当红霞染遍了东方,新的一天来临。陆府从大门到院落,从院落到房中,一片缟素,颇为平静地告诉路过的每个人,此地有人新丧。

    卯时起来,匆匆吃了点东西,罗彦便身穿一身孝服来到了陆德明的灵堂中。跪倒在棺木前烧了几挂纸钱,这才恭恭敬敬磕了三个响头,跪在了棺木的一边。

    不出半刻,陆敦信也过来了。看着早就跪在那里的罗彦,陆敦信也不好再劝说,依着方才罗彦的做法,仔细地做了一遍,然后跪在了罗彦的对面。

    陆德明的家眷基本上都在江南,如今在长安也就陆敦信和一干老仆。所以不论是出于撑门面,还是彻底认可罗彦的身份,陆敦信都没有再反对罗彦这样做。

    至于原本说好的傧相,也只能找了陆敦信的好友来做。

    辰初,陆府迎来了第一位宾客。

    孔颖达可以说是陆老夫子最亲密的同僚。两人同时在国子学担任助教,同时在文学馆充任学士,同时教导太子李承乾。经年下来的友谊,不是一般人能够懂的。

    孔颖达是笑着进来的。

    若是一般人,罗彦早就一顿乱拳将其打出去了。但是孔颖达不一样。

    “老友啊,如今你归于天地,只怕过不了多久,我也要陪你去了。相知多年,想来你一定是笑着走的。也是,我辈读书人,一辈子所求你都做到了。一路好走,我在家中奠了几杯好酒,就当是给你送行了。”

    虽然嘴上含笑,可是说话的声音却是那般悲痛。说完之后,孔颖达走到灵前上了一炷香,这才走到陆敦信面前说道:“往后如果有什么难处,尽管来找我。老头子我虽然官小,但是你的事,怎么的也要尽力帮你。”

    陆敦信朝着孔颖达磕个头,却哭泣着说不出话来。有这样的承诺就已经够了。

    安慰了一下陆敦信,孔颖达又走到罗彦这边,看着罗彦一脸的平静,很是欣慰地赞叹道:“你小子,真的很不错。老陆一生所学,我自信不比他差,唯独这收弟子,我收了二十多个,不顶不上你这一个。”

    “孔博士谬赞了。”罗彦也朝着孔颖达磕个头,却再也不说话。

    看着堂中两人一个哭泣一个严肃,孔颖达点点头,走到一边替两人镇场子。

    不消半个时辰,但凡是当初在文学馆呆过的学士,一个个都前来为陆德明吊唁。看到罗彦跪在那里,虽然有些诧异,但是想通之后,却个个替陆德明感到高兴。

    短暂的一天,就在陆德明之前的同僚们前来看望中度过。

    第二天,又有一些人前来。有些是冲着陆德明的文名,有些是冲着罗彦的面子,也有些是冲着以前的人情。平淡而无味,罗彦不记得自己磕了不知道多少头,向来宾表示谢意。

    真正的**出现在第三天。

    李世民自然不会为这个小小的博士吊唁,但是作为陆德明的学生,太子李承乾不能不来。

    第三日一大早,罗彦在灵前跪了也不知道多久。只觉得从太阳还没出来,到灵前稍微有些光亮,再到府中逐渐有了些喧闹。然后,在太阳将光芒洒满灵堂的时候,大街上传来一阵人喊马嘶,当片刻之后安静下来,便传来傧相喊着太子殿下前来吊唁的声音。

    罗彦暗地点点头。皇家总算是没有忘了这一茬。

    如今的李承乾已经是十五岁的少年,随着近一年来不断接触朝政,身上也慢慢积累了不少的威严。而今一见,和当初被自己压着在万年县种田的压根是截然不同的两人了。

    走进灵堂,看到跪在脚下的一片人,李承乾并没有让他们先起来。捧起一炷香,放在蜡烛上点燃,随后三拜,插入香炉,这才转身一叹:“都起来吧。”

    其他人等都起身了,堂中只剩下陆敦信和罗彦还跪着。

    安慰了陆敦信几句,李承乾这才走到罗彦面前:“当日受诚国公教诲,方知生黎疾苦。不想你我真正再次说话,居然是在老师的灵堂前。”

    “以前种种,皆是罗彦骄纵。太子能来,实乃老师之幸。罗彦再次叩谢。”

    “行了。诚国公,此次受父皇所托前来,不仅是要为老师吊唁。也是想告诉你,想通了,就回去吧。”李承乾说完,也不待罗彦回答什么,便转身离开了。(未完待续。)

第三百二十九章 一篇祭文明初心

    李世民托李承乾带来的话,无疑是一个很鲜明的信号。往事不再追究,只要他回来,一切都好说。、

    不论怎样,罗彦的身上还挂着与长乐公主的婚姻呢。眼瞅着再过一年多,诚国公府都要扩建完成。所以当初决定罗彦去永州,李世民也是打着要给他点颜色看看,顺便让他消停的意思。

    可是,李世民如今是反悔了,那自己的态度呢?

    罗彦,似乎陷入了迷茫。

    三天的吊唁就这样不温不火地过去了,接下来,就是陆敦信要带着一众老仆将陆德明的灵柩运到苏州去了。天气炎热,为了防止尸体腐化,罗彦不得不变卖了一些家产,在好些个人家求购来冰块。

    好在从长安到苏州,走水路倒是一路的顺流,日夜不休,可以节省不少时间。不然购置来的这些冰块,估计还用不了半路。

    次日天亮,估摸着城门刚刚开启,陆府的中门大开。陆敦信与罗彦为首,带着几个精装地汉子,在请来的道士一番祈祷后,便抬起灵柩,往城外走去。

    晨风吹拂着引魂幡,将仆役们撒出去的纸钱吹向了远方。也将一行人的哀嚎送到了更远的地方。

    水路的起点是长安城东的广通渠,经此汇入黄河,再转进通济渠,沿着淮水,经邗沟到苏州。到了这里,罗彦还真是得好生感谢那杨广。虽然被称为独夫,可是要没有杨广留下的这些东西,陆德明的尸身还不知道要被送到哪里去呢。

    纸钱洒了一路,唢呐吹了一路。到达渡口的时候,已经是巳时了。

    未曾回家出殡之前,棺木是不能够落地的。虽然看着眼前有陆德明生前的好友们前来相送,可是罗彦和陆敦信也只能朝着他们抱歉地点点头,然后合力将棺木抬到了早就准备好的大船上。

    待一切都收拾妥当,这才走下船,向站在那里等了许久的孔颖达姚思廉等人致谢。

    孔颖达几人摆摆手:“好了,无需这般客套。天气炎热,你等祭祀完天地,便尽早赶路。耽误了时间,我等心里也过意不去。”

    灵柩归乡,沿路要经过无数的山川河岳。为了能够让一路平安顺利,临行之前都要祭祀天地,通告诸神。以便沿途有神祗保佑,安全抵达。

    陆敦信朝着罗彦点点头,低声说道:“师弟,这件事情,就交给你了。”

    却是因为陆敦信回到家中还要念祭文。这祭奠天地的事情他就不能沾手了。

    罗彦也不多说什么,走到渡口前摆好的香案处,先是在仆役端来的水中净手。擦拭过后,便拈起一炷香,躬身拜了三拜。待香被插入炉中,罗彦就从袖中掏出了一份表文。

    “黄天在上,后土在下,凡俗祈祷,伏惟钧鉴。

    吾师陆公讳德明者,吴中吴县人。年少聪敏,恭谨好学。未及弱冠,名满天下。仕宦三朝,训诂半百。官不过大夫,衣不上朱紫。教学为务,兢兢业业;治经为本,勤勤恳恳。未有先圣杏坛之美事,鲜闻前贤鹿门之功业。

    桃李丰硕,不言土沃;枝叶华茂,不言根深。两朝尽去,不闻姓名于书;一代儒宗,未列图像于庙。然著作不闻于人者,不欲虚名而好实务。家无半斤余钱,屋藏万卷诗书。皓首穷经,教书育人。一身正气,两袖清风。吾师也。

    忠于王事,客死异乡。今孝子陆氏敦信者,为人忠厚。承先师之正气,袭儒家之遗风。为官数载,公正廉明。此两者,德行虽不名世,然小节无亏,心底无私也。而今过宝地,入贵乡,唯乞诸方神祗,冥冥护佑。

    尚飨。”

    罗彦念完了这篇通告鬼神的祭文,将其在蜡烛上引燃,随后撒开手,任其在空中燃尽,被清风送到了水中。

    仪式一罢,陆敦信就向着诸人一拜:“诸位长辈,行程匆忙,恕敦信不能与诸位一诉衷肠。待三年后,敦信再来亲自向诸位长辈请罪。”随后看着罗彦说道:“师弟,珍重。”

    随后便转身踏上了大船,向岸上众人一拜。

    船工见陆敦信这样,也正式解开了缆绳,喊一声号子,一群水手就开始划桨,将大船缓缓划离了岸头。

    静静地看着船身离自己越来越远,最终消散在曲折的河面彻底消失不见,这才缓过神来,对着身边的这些人一拜。

    “感谢诸公今日前来。深情厚谊,罗彦铭感五内。”

    孔颖达笑了笑:“这般客套,哪里还是当初那个年少轻狂的罗彦。好了,既然陆夫子已经被送回吴中,你呢,有什么打算?”

    孔颖达不问还好,这一问,还真是把罗彦给难住了。

    自己究竟想要做什么呢?

    李世民已经对自己伸出了手,便是李承乾,昨日的态度也是颇为奇妙。如果此时自己能够上表认个错,不说官复原职,至少是不用理会那被贬到永州的事情了。

    最多在家呆上几个月,又能活蹦乱跳地回到朝堂。

    可是,这真的是他想要的么?

    方才在读那份表文的时候,陆德明的生平浮现在他的脑海之中,再也挥之不去。陆德明要是向做官,以他的本事怎么的也能混到位极人臣吧。

    可是几十年的光阴都扑在了训诂上面,难道陆德明就不知道官当大,权势重,地位尊崇,儒家子弟想要追求的虚名也唾手可得。不,他肯定知道。之所以知道这些,还是不去选择,更多的来自于对儒家传承的责任。

    昔日陆德明教导他的一幕一幕都浮现在眼前。

    罗彦呆立和半晌,孔颖达一众人也站着等了半晌。

    当罗彦回过神来的时候,很是坚定地对孔颖达他们说:“以前是罗彦错了,以为出将入相才是文人的最高目标。但是如今才知道,其实,还有其他的路可以选。”

    话说的模棱两可,但是孔颖达几人听了倒是笑了起来:“只怕,陛下是不会让你如愿的。”说完之后,便转身离去。

    次日,当长孙皇后刚刚睡过午觉,端起冰糖银耳羹喝了两口,便看到李世民气冲冲地走了进来。

    “这个罗彦,不责罚他真是难泄朕心头之怒。”一进来就如此叫嚷着,让长孙皇后一阵好笑。将那鎏金的碗放到宫女托着的玉盘中,长孙皇后起身一拜,笑着说道:“许久不见陛下如此生气,不知今日罗彦又是怎的惹了陛下。”

    被长孙皇后安慰着,李世民依旧是一肚子的怒火。

    但是看着长孙皇后还是笑着,李世民有火也撒不出来。只能无奈地将手中的一封奏疏递给长孙无垢说道:“你看看,你看看,居然还要挟起朕来了。他真是好大的胆子。”

    长孙皇后见李世民如此,倒也对这奏疏颇为好奇。虽然她一向不干涉外政,可是如今关乎罗彦的事情,也只能破例一次了。

    翻开奏疏,长孙皇后看着看着,居然笑出声来。

    “这罗彦也真是,怎的一副小孩子脾气。陛下要真是责罚他,那可就彻底如他所愿了。”

    将奏疏递给跟在李世民身边的内侍,长孙皇后继续说道:“罗彦请求去吴中替陆博士守孝三年,若是陛下震怒责罚他,只怕将来士林会更加赞扬他的孝顺,却要指责陛下不通情理了。”

    “哼,朕愤怒的就是这个。他想借此博个美名,可是他将朝廷威严放在何处了?朕前些时候就已经很是宽容地让他处置完陆博士的葬礼之后再去永州赴任。他倒是好,想彻底辞官不做。哼,这等屡次忤逆朕意的东西。”

    李世民也真是被罗彦给气坏了。

    这回依旧是一道致仕书。但是这道奏疏的理由就更加让人无奈了,他要去为陆德明守孝。

    居丧那是三年的事情,不是三个月,罗彦要真是这样干了。不仅李世民的处罚就没有了效力,便是长乐公主的婚礼都要被无限拖延。难道,真要悔婚,然后给长乐另找个夫婿?

    这简直就是给李世民出了个难题。

    两样加起来,李世民要是还不生气,他就不是当皇帝的料了。

    长孙皇后自然也知道了李世民的意思。笑了笑,问李世民道:“敢问陛下,既然罗彦如此,那么陛下到底想怎么办呢?”

    “我不想怎么办,只想将罗彦那厮拿来,在丹墀下打上几十大板,然后让他安生一点。”李世民没好气地说道。

    李世民的话就连他自己都被逗乐了。当然,这个办法也就是他自己说说罢了,真要是实行,只怕真的不可能。

    好在长孙皇后不像他,并没有在气头上,所以思维也格外清醒。听着李世民的气话,笑着说道:“陛下只顾着生气,难道就忘了,罗彦虽然自请守孝是不错,但是并非血亲,即便守孝也无需三年之久。加上陛下尚可夺情,便给他一年半载的时间守孝又如何。原本陛下让他去永州的目的,不就是想让他安生一点么。既然如此,永州和吴中,又有什么区别呢。”

    李世民恍然大悟。心头的一点怒气在长孙皇后的开解下顿时消散,心情畅快了,李世民开始对长孙皇后下起了毒手。(未完待续。)

第三百三十章 请太子过府一叙

    不提李世民和长孙皇后在宫中被翻红浪。

    罗彦府上,此时却同时迎来了数位军中将领。以程知节为首,带着段志玄,张公瑾,尉迟敬德等六七人,个个一身便装,大摇大摆地走进了罗彦的宅邸。

    其实罗彦已经等他们很久了。但是今日才来,那就说明委托给他们的事情估计是有了着落。

    下人通报的时候罗彦就慌忙迎了出去,到了中庭,就看到几人已经走了过来。

    将他们让进书房后,刚刚坐定,程知节一干人等就歉意地说道:“罗小子,实在是过意不去。前几日那些耍嘴皮子的文官不来,我等这些武夫贸然前来,只怕又要给你填许多麻烦。而且你委托我等的事情也确实需要花费时间。所以不能亲自前来吊唁,还请见谅则个。”

    罗彦明白程知节的意思。吊唁三天,好些个当朝三品以上的官员都没有过来。就算是有些交情的,也不过是送来了祭品和表文。

    有些人是自持身份,也有些人是被这另外的一些人给裹挟了。

    真要是满朝文武都要吊唁陆德明,只怕将来对陆敦信也没有什么好处。

    何况,罗彦真正交给这些人去办的事情,在他看来比前来吊唁要好多了。

    “那,罗彦所托之事,不知几位打听的如何?”罗彦没有管他们的道歉,而是直接问起所托之事。这样虽然有些失礼,可是也能够让他们知道,自己关心的不是这个。

    罗彦提起这件事,却让几人一阵羞愧。“别提了,你也知道,我等就是些武夫。要是说在长安地界上打听消息,却是我等也是行家里手。可是事情就怕做一半。”

    说到这里罗彦的心就沉了下去。

    “那些个能够刻版制书的作坊,在长安也不过是四五家。但是各个都有些来头。我等上门,那几个掌柜嘴上答应的欢快,态度也极为恭谨。但是一提到印书的事情,嘿,真是他娘的憋气。”

    说到这里程知节就一脸气呼呼的样子,将茶碗在桌上一放。

    而段志玄则是接过了话头。

    “他等先是问我刻印什么书。我虽然不知道你想刻印,什么,原本觉得以你和陆夫子在士林中的声望,怎么的也该让这些人喜不自胜吧。谁想到一提你的名字,那厮居然告诉我,他们作坊今年经营不善,就要关门了,东家不准他们接活。”

    紧接这着张公瑾说道:“我这处倒是同意刻印,但是价格,罗彦,你跟我说说,你们读书人的这书真有这么值钱?听那厮说,一页纸刻版就要二十贯。乖乖。”

    至于尉迟敬德,早就有些不耐了,开口就骂道:“一群犬养的。老子从来没有受过这等贼气。”

    显然,这位也是失败了。

    无可奈何,罗彦只能问另外一个问题:“那么,这几家的东家是谁几位打听清楚了么?”

    “我去的那个叫集贤书屋,是淮安王府背后操持的产业。”程知节闷声说道。早知道是这家的,他当世打死也不去。

    张公瑾则说道:“我去的墨香书苑,乃是太原王氏的祖产。”

    “翰墨居,江南邓氏。”

    “三思阁,山东宋氏。”

    ……

    其他人还说了几家规模比较小的刻版的作坊,罗彦惊讶的发现,这些产业居然都是那些地方豪强,或者就是朝中显贵把持着。而且,基本上那几个巨头都是跟自己有过嫌隙的。

    即便是没有,罗彦也知道,同一个行业,少数总是会被多数胁迫。即便有人愿意替自己印书,只怕也会被同行排挤到家破人亡。所以自己俨然是一个烫手山芋。

    和程知节等人又闲谈了一段时间,罗彦这才送几人出去。

    回到屋内,罗彦一脸苦笑地,想着脑海中那个让自己有些无奈的任务。

    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无赖的系统。

    “有情人终成眷属第五轮:将陆德明的作品刊行天下。奖励:与莺儿成婚。”

    将陆德明的著作刊印出来,是罗彦一直以来的愿望。只是,明明这第四轮任务还只是有了个名义,但也没有达到完成的程度啊?公主还没有娶回家呢。

    然后就在陆德明去世的那一天,系统忽然间就将这个任务发布出来。

    罗彦除了不住嘴地说坑爹,好像还真是没有什么法子来抒发自己内心的郁闷。

    既然系统都来搀和一次,罗彦也索性就将这件事情尽早做了。因此在发讣告的同时,便给这几个武将家中投了求助帖子。

    不想,今日居然得到的是这样的结果。

    唯独一家可以承接,但是价格还贵的离谱。罗彦咬咬牙,终于下定了决心。

    罗彦早在多年前就已经从系统中抽到了活字印刷术。这样东西如今在系统中的兑换价格压根不比医术少。但是考虑到世家对于知识的垄断,罗彦当初不过是一个穷小子,贸然将这东西放出来,只怕会立刻成为长安城外护城河里的一具尸体。

    所以这么多年,罗彦一直将这件东西藏在心中秘而不宣。

    按照罗彦的构想,怎么的也要到李世民和那些世家的矛盾激化到极点的时候,再将之放出来。那么有了李世民的保护,不仅自己能够得到保护,而且还可以乘势收拢一部分的好处,方便施行自己接下来的想法。

    以如今罗彦的身份,自然是没有了当初的那些担心。

    可是三个月以来,自己的声望值花了个一干二净,钱财剩下的也少的可怜。

    雕版印刷虽然看似耗费钱财,但不论是匠人还是材料这些,那些作坊都是自己出工出力,买家只需要付了定钱,就能够在版成后出了样书再付余款。而且印刷过程中除了纸墨,再也不用耗费其他东西。

    而活字印刷想要搞起来,就需要自己另起炉灶。招工,试做,制作成品,印刷。不仅需要大量的时间,而且初期耗费的人力物力,完全不是现在的他能够承担的起的。

    如果单是为陆德明出这么一套书,活字印刷和雕版印刷,在罗彦看来,如今反而是雕版印刷要稍微便宜一点。至少,他的财力要是弄活字印刷,变卖了全部家产还不够印出一本书来的。

    不想如今长安城中操持印刷行业的,居然还都是些和自己有龃龉的家伙。

    罗彦不得考虑,提前将活字印刷术给放出来了。

    只是,这初期的经费问题,到底该怎么解决,罗彦一时间陷入了沉思。

    一日后,东宫。

    自从李承乾得了李世民的认可,自两年前开始协助署理政事以来。但凡是三省六部的职司,若有心存疑虑者,都可以到东宫请求再次处理。

    这样的待遇,已经是半个皇帝了。李承乾也颇为得意。

    这天又如同往常一样,一大早入宫向李世民和长孙无垢问安,回来后就看到自己的案几上又堆了好些文书。李承乾觉得无比头疼。前些时候乘闲出了几次宫,宫外的热闹繁华一直印在他的脑海中挥之不去。

    没有过一个真正意义上的童年,李承乾对玩乐的渴望日渐浓烈。

    但是,想想自己父皇对自己作为不住嘴的赞扬,问安时母后对自己的关心,李承乾还是强自压下心中的渴望,走向案几,翻开文书准备处理。

    刚刚看了几个字,一名内侍就从殿外进来,对李承乾说道:“太子殿下,诚国公遣人送来书信一封。”

    听闻是罗彦送来的,李承乾倒是来了兴趣。自己理政这几年,其他的官员倒是颇为殷勤前来拜望,唯独罗彦,同为陆德明弟子,居然没有一次是主动来见自己的。

    要说李承乾心里不生气,那也是假的。可是碍着情面,还不能不看。

    “臣罗彦,恭请太子殿下三日后过府一叙,有要事相商。届时尚有朝中诸公在场,未免嫌疑,尚请殿下禀告陛下。臣翘首以盼。”

    李承乾被罗彦这丝毫没有客气的语气给逗乐了。

    说要请自己商量事情,还要让自己把这件事情告诉李世民。嘿,这事儿做的,感觉怎么就像是赖上自己了。

    但是又不能不去,罗彦既然说了将朝中诸多大臣都请去了,若是自己不去,平白失去一个拉关系的机会。想想如今尚未出宫就已经拉拢了不少文士的李泰,李承乾叹口气,带上罗彦的书信,往太极宫走去。

    不同于李承乾的无奈,李世民听完之后只有惊讶:“你说什么,罗彦要请你和朝中诸大臣到他府上议事?”李世民自是有些惊讶,这上疏致仕的奏疏还没有处理下去呢,罗彦又跳出来搞事,这是什么意思?

    但是想想罗彦既然敢明目张胆让李承乾告诉自己他要拉人聚会,想必也不会是要干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但为了保险起见,李世民还是嘱咐李承乾道:“这件事情你且过去,到时候将程知节他们几个也带上。我倒是想看看,罗彦这厮又要闹什么幺蛾子。”

    听着自己父皇有些怒其不争的话,李承乾点点头,便退了出去。(未完待续。)

第三百三十一章 想和大家做交易

    秋高气爽,旭日初升。

    当百姓们看着天色正好,出来吃吃早点逛逛大街的时候,赫然发现不少的车马往诚国公府上驶去。

    平日里京中这人情来往多了去了,一般人们也是见怪不怪。唯独今日,即便是再不好热闹的人,心里也会情不自禁冒出一个问号。这诚国公难道又怎么了?

    一些小官们乘着休沐左右无事,邀约几个好友出来游玩。遇上了这样的情形,自然也充满了好奇。

    站在那里看了一通,却是比普通的百姓更为心惊。

    方才过去那辆玄色高头大马拉着的青色车驾,乃是卢国公程知节的。这边正往过来赶的,枣红色马匹带着一辆朱红马车的,载着乃是蔡国公杜如晦。还有,那个赶牛车的,棚居然是敞开的。可是这几个小官压根不敢小看车上的人。只见上边赫然坐的是姚思廉和孔颖达两位大儒。

    这些官员们情不自禁地嘀咕着,今儿是邪了门了。这诚国公不是被陛下禁足在家了么,前几天一直门前冷落呢,怎的今日忽然间这般车水马龙了。这不,正嘀咕着呢,又过去两架马车。

    虽然不识得这两架马车是谁家的,但是定然身份也不简单。

    就在这些小官吏们感慨的时候,忽听得前边有人在喊:“吴王出行,闲人回避。”话音刚落,就有几个亲王府的侍卫走上前来,将街上的行人往两边驱赶。

    眨眼的功夫,只见前呼后拥数十人,将一辆马车团团围住,缓缓驶来。赫然,是吴王李恪。

    有些消息灵通的,不禁纳闷起来:没听说过吴王和诚国公有啥来往啊,怎的今日忽然登门。这诚国公府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纳闷归纳闷,热闹还是在继续着。在吴王李恪的车驾过去不久,让人们更为震撼的事情发生了。

    “太子驾到。”

    虽然只有四个字,可是其震慑力绝对比先前的八个字要厉害的多。只见一队队的北衙禁军从前边涌来,将人群赶到街道两边拦着,随后又有一队人马在前边护着后头的车驾,车驾两侧跟着数十的宫女内侍。

    听到便是连向少出宫的太子都来了,百姓们可是激动坏了。丝毫不惧有禁军阻拦,不停往前拥挤着,只想看一看太子的真容。

    不过,这也就是个念想,李承乾被铁桶般围着,压根就没有一个空隙可以看到他的颜面。

    待李承乾的车驾落到诚国公府门前的时候,先前走进去的一干大臣纷纷出来迎接。这下子可真是把围观百姓给吓坏了。

    只见其中文武多为三品,即便是有不及三品的,那也是名震大唐的老儒。这么多人围在一起,气势还真不是一般的大。

    人们意犹未尽地看着李承乾被罗彦带着,身后跟着好些高官进了诚国公府。随后熊熊地八卦之火燃起,立刻向四周哄散而去。接下来,便是要将这样巨大的消息传遍长安城了。

    罗彦将这些人悉数请入正堂,让李承乾和李恪上座之后,唤仆役端来茶水。

    “我说,罗小子,今日你让我们前来,到底是为了什么。”程知节可不管李承乾在场,写在脸上的急性子,让他连刚倒上的茶水都没看一眼,便问出了大家的心声。

    而李承乾也丝毫不在意程知节的失礼,反而搭话道:“卢国公所问,正是我心中所想。诚国公唤我们这么多人前来,到底所为何事?我心里也好奇的紧呢。”

    见座中众人都点点头,罗彦也不再卖关子。先是起身走到堂中,从李承乾这里,给所有人作了个罗圈揖。这才直起身子说道:“罗彦今日请两位殿下和诸公前来,是想与诸位做个交易。”

    一听这话,那几个武将不乐意了。

    “罗小子,你这么说可就不够意思了。缺钱你就直接说一声,何必要将我等叫到这里来。”程知节直接开始嚷嚷了。

    “是不是前日的那件事情?罗彦,你还真的答应了?”

    这些人都是知道罗彦大致想要做什么的,所以一张口不是疑问就是答应。

    不同于武将这边的这么热闹,文臣这边可是都皱紧了眉头。沉默了良久,看着那几个武将一个个都说完了话,这才由孔颖达代表着诸人说道:“进之啊,我等也知道因为陆博士的事情,你已经耗尽家财。可是有了困难,你跟我们言语一声,我等作为你的长辈,自然不会坐视不理。”

    “可是如今你怎的将这事情做的与那商贾之事一般。你是陆博士唯一看重的弟子,可不能走了歪路啊。”不仅是孔颖达,便是姚思廉这几人,也苦口婆心地劝说起来。

    文武两边虽然都同意给罗彦钱财,但是对于罗彦的话,却是两个截然不同的立场。

    不过,与这两家又有所不同的是李承乾和李恪。

    “诚国公若是缺钱,我便送一些前来便是了。不知千贯可够?”这是李承乾说的。

    “恪虽然没有皇兄那么多资材,但是诚国公若有所需,五百贯恪定然于今日送到诚国公府上。”

    看着三方截然不同的三种态度,罗彦笑了。再次向座中诸人一拜,这才解释道:“尚请诸位见谅。罗彦亦不想将这件事情说的这么市侩。然,罗彦要做的这件事情,干系重大,若是成了,那便是利在当代功在千秋的事情。但其中阻碍重重,罗彦这三两肉,还抵不住那惊涛骇浪。”

    罗彦虽然说的模糊,但是听者都开始慎重起来。

    一个国公都说是惊涛骇浪了,那么事情定然不小。虽然罗彦也说利在当代功在千秋,可是相比风险,这事儿还是有些不好估量啊。

    良久之后,李恪忽然问道:“诚国公,不如,你先说说到底是什么事情吧?说清楚了,也好让我等心里有个数。这般凭空猜测,老实说,恪真的不敢跟诚国公冒这个险。”

    李恪当了回率真的孩子,将大家心中的疑惑都问了出来。一边的李承乾颇有些意外地看着这个弟弟。看到立刻朝着自己望过来,倒是笑了笑,向他点点头,以示认可。

    “既然如此,罗彦也就不再隐瞒。家师过世之后,罗彦曾许愿要将家师的遗作刊行天下。只是委托了诸位将军,问遍长安的刻印作坊,居然都不接这个活。”

    “岂有此理。”李承乾怒道:“陆博士乃是我师,这群低贱的杀才,竟然敢横加阻挠。诚国公,你也别说了,这件事情我负责给你办了。陆夫子亦是我师,怎可让他的著作蒙尘。”

    李承乾这样说,不论是逢场作戏还是发乎真心,罗彦都已经觉得非常欣慰了。

    但是他并没有领李承乾的情,而是径自说道:“穷**计。罗彦思虑再三,想了想,与其这样,还不如另起炉灶。正好罗彦手上有个办法,能够将印书的效率提升千倍,更是能将书籍的价格压到如今的三成。”

    话音刚落,只听得孔颖达与姚思廉已经惊叫出声:“什么?进之,你说的可是真的?”

    武将那边多是不知道书籍行市的,但也被罗彦爆出的两个数字惊呆了。千倍,三成,乖乖,这样算下来,那简直就是大便宜啊。

    至于李承乾兄弟俩,则是不可思议地对视一眼,然后紧紧盯着罗彦,希望从他的嘴里再次得到确实。

    “不错。这两个数字,都是罗彦最为保守的估计。”罗彦话音刚落,李承乾兄弟和一干文臣们顿时眼睛热切起来。

    “此中详情,恕罗彦不便告知。但是,想必两位殿下和诸公也知道,罗彦手里出去的东西,每一样都关乎社稷。如今这一件,也是如此。”

    “既然如此,何不交给父皇……”李承乾脱口而出。

    不过,看着罗彦淡淡的笑容,他还是有些尴尬地笑了。不论是盐,还是糖,都是罗彦献出去的。可是如今罗彦这个样子,也是李世民一手做出来的。

    要是威逼着罗彦将这件事情也交给大唐,只怕结果只能是适得其反。罗彦能够将自己和李恪叫来,就已经是对皇室最大的交代了。

    “是我失言了。”李承乾向罗彦道声歉。

    点点头,罗彦说道:“此物一出,想来天下士子人人皆有书读的时代就不远了。但是,罗彦如今半分钱都没有,所以将主意打到了诸位身上。”

    “进之,不用说了,这件事情老夫一手包了。”孔颖达很是豪气地说道。

    “嘿嘿,孔老头,这事你还真一手包不了。我原本想着子孙里头出来个能读书的,可惜三个孩子都没啥出息。既然不能诗书传家,那遇上这种让你们读书汉感激不尽的事情,怎么少得了我老程。”程知节立刻化身为那个超级爱占便宜的。

    便是其身边的尉迟恭等人也拼命的点头。

    “你……”被程知节这样抢白,孔颖达自然心里不爽,可是偏生又反驳不得。方才,确实是他贪心了。

    “孔博士,确实,这件事情你真的包不了。”罗彦笑笑,为孔颖达准备了台阶:“罗彦预想中,此物事的主材乃是软铜。光这一项,便要万万贯钱财,更不要说还有人力这些。初期耗费下来,只怕要两万万贯。”

    饶是李承乾每月从国库中拿的例钱都是千贯以上,也被罗彦这个数字给吓傻了。(未完待续。)

第三百三十二章 李泰彻底恐慌了

    “什么?”

    今天罗彦给大家的震撼是一波接着一波。

    耗费一亿多贯钱的软铜才是原材料!加上人工要花费两亿多贯!这不是在那纸上写几个万万贯他就能有的。整个国家的税收每年也就四百多万万贯。

    屈指算算,这得是多大一笔钱财。

    到了这个时候,之前的什么顾虑都被抛之脑后。唯一需要审慎的便是,这件事情究竟能不能如同罗彦所讲,达到那种地步。要是可以的话,那么这些钱砸进去买个好名声倒也是值得。若是不行,那就只能放弃了。

    “进之,这件事情,我可以出一千贯来帮助你。便是什么利钱之类的我都可以不要。但是你要向我保证,一定要有你之前所说的,书价达到如今的三成。不然,老夫就是拼着当回小人,也告你一段刁状。”

    姚思廉在所有人都还在沉默的时候,率先选择相信了罗彦。

    “小子自然是能够保证有这个效果。但是,利钱还是要给的。虽然盈利会慢一些,但是也不能让姚学士吃亏。恕小子贪了些,只能给三分的利。”罗彦向姚思廉一拜,感激道。

    “没什么,你只管好好的做。老夫说了,我只想在我有生之年看到你说的那天。”

    “相信我,就在明年。”罗彦很是郑重地允诺。

    见姚思廉一个和罗彦原本不是很亲近的人够这般大方,其他人也纷纷开始慷慨解囊。

    一个个全都允诺千贯钱财。不消一刻功夫,罗彦就收到了为数一亿四千贯的钱。而此时,坐在上座的李承乾和立刻尚未发话。

    一干臣子纷纷看向两人。只见他两个各自凝眉,也不知道心里在想些什么。

    不过,这般谨慎的性格,倒是让这些臣子有些满意。

    自己等人答应罗彦的请求,那是各自心中都有对罗彦的交情和对这件事情的情怀。可是李承乾和李恪毕竟只是皇子,结交大臣本来就容易惹人诟病,还要参与这等商贾之事,简直就是授人以柄。

    这些人等着,等着。

    约摸过了一刻,李承乾艰难地对罗彦说道:“既然你有心做这件事情,那么,我便将这些年的积蓄都拿出来。五千贯钱,一千,是我资助你的,不要任何利钱。余下四千,一半就当是父皇和母皇帮助你的,将来但有收获,便送往内库。”

    谁都知道李承乾这是下了血本。但是这般的分配方法,也引得群臣一阵瞩目。不愧是经理了数年朝政,李承乾果然是与其他的孩子不同。这般分法,不仅拉拢了罗彦,还孝敬了李世民夫妇,自己也获了利。将来即便有人抓住这个攻讦李承乾,只能是自找苦吃。

    顿时堂中一阵喝彩。

    等堂中再次回复平静的时候,李恪理理衣装,微微有些苦笑地说道:“我没有皇兄那么多的积蓄。前些时候开府建牙,耗费了不少,如今只能拿出两千贯。依着皇兄的例子,一千贯算是孝敬父皇母后的,另一半就让恪收些私利。至于诚国公这里,就当是恪小气了一回。”

    “哈哈哈。”李恪一番自嘲,不仅惹得堂中大笑,也让李承乾对于这个会做人的弟弟相当满意。

    两个皇子的发言,以为着罗彦的事情结束。接下来这些人闲谈了一些杂事,便由罗彦送着,一道出了诚国公府,往各自的宅邸走去。一时间,又是一场车水马龙的盛景。

    李承乾出来之后并没有第一时间回到东宫去,而是让车驾径直往皇宫中走来。

    今天罗彦府上带给他的震惊实在是太多了。而他也是第一次见罗彦的大手笔,动辄上亿贯钱,这是他从来没有在哪个大臣身上遇到过的自信。

    宫中此时李世民和长孙无垢正在暖阁中看风景。听闻太子赶来,知道罗彦府上的事情结束了。当李承乾进来的时候,只见李世民与长孙无垢站在窗前,含笑看着他道:“我儿,如此慌张前来,可是今日又被那罗彦给唬住了。”

    说的却是当初李承乾的糗事。在万寿县种地的时候就被罗彦给震慑住,咬着牙关干了七天农活的事情。

    “父皇还别说,今日果真是被诚国公给吓住了。满朝文武,论手笔我只服他。”李承乾嘴里不住地感慨着。

    李世民和长孙无垢对视一眼,眼神中的惊异油然而生。李承乾这几年理政,越发地自信满满。说不自傲,那是假的。但今日去了一趟罗彦的府上,回来居然说出这样的话来,还真是难得。“我儿不妨说说,到底是什么事情,让你这等惊讶。”

    其实李世民心里也有了准备。如今的李承乾,何尝不像是当初的自己一样。像土豆的那次,再像制糖的那次,每次李世民都是这个表情。

    本来就是要将今天的事情告诉李世民,见自己的阿爷问起,李承乾丝毫不隐瞒,去了什么人,说了什么话,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李世民。

    “竟然有这等事?”李承乾原本以为自己的父皇也算是最见过世面的了,不想如今的反应,也和自己一样成了土包子。

    不过,对于李承乾和李恪的小心,李世民还是很满意的。赞许了一番李承乾今天的作为,便慨然吩咐内侍道:“下去给东宫送去两千贯钱,不要让我儿过得窘迫了。此外,往恪儿府上也送去一千贯,杨妃那里,把今秋西域进献来的各式珠宝送过去两斛,命将作监替皇后和杨妃按制打造一身饰物。”

    看着连忙要谢恩的长孙无垢和李承乾,李世民笑着欣慰地说道:“谁让你们,替朕剩下了这般孝顺的孩儿。”

    李承乾是一路美滋滋地笑着回到东宫的。

    东宫中诸多属官,大都是罗彦的熟人,一听李承乾居然从罗彦这里得了好处,纷纷大笑着恭贺李承乾。

    “太子殿下,这可是大喜啊。”于志宁满面含笑对李承乾说道。便是向来与罗彦没有太深厚交情的杜正伦,此时也向李承乾恭贺着。便是其他东宫属官,虽然未有言辞,但是行动却是与这两人别无二致。

    这倒是让李承乾颇为好奇,不由得开始追问起缘由。

    当初参与过李世民政变的人都相视一笑,但见于志宁对李承乾说道:“个中隐秘,须得太子殿下屏退左右,我等才敢说出来。”

    心怀好奇,李承乾哪能不同意,将那些宫女内侍全都赶出去,连职位不高的属官也一并请出门外,更是严令侍卫二十步内不得有任何人接近大殿。

    见四周都是熟人,于志宁这才朝着几位同僚点点头,说道:“太子有所不知。陛下初登大宝,论功行赏,为何将罗彦排在了淮安王前边。而且,要不是罗彦自己推辞,只怕,还要更加靠前。”

    “却是为何?”

    “我等初见他时,他不过是个刚科考中第的进士,所以,其人到如今这个地步,我等也算是看着他一步步走过来的。当初罗彦之能,可真是让我等畏惧。走一步算数步,对于时局的把握,简直如妖孽一般。”啧啧称叹着,于志宁继续说道:“陛下登上大位,其功甚至在长孙公之上。”

    李承乾在一脸的惊愕中,继续听着于志宁讲述罗彦的丰功伟绩。

    于此同时,李泰在宫中,却是有些慌乱。

    早些时候传出消息,说罗彦邀请李承乾去他府上,李泰便留了心眼。所以今日一早,就有人在罗彦府门前候着,专门记录罗彦府上到底去了哪些人。

    而下人回禀来的结果,就已经足够李泰心慌了。

    五个十二卫的大将军,四个正三品上的文官,五个士林大儒,还有两个皇子。

    原本以为自己在拉拢朝臣的这方面做的已经不错了。可是如今看来,自己还差的太远。如果这些臣子因为罗彦的关系,而彻底靠向李承乾,那么自己现在就可以自请之官,离开长安去当一世逍遥王爷了。

    可是他不甘心啊。

    思虑再三,李泰收敛起心情,准备前往李世民处探个究竟。凭借着李世民对自己的疼爱,想必那罗彦府上发生的一切都会如实向自己告知吧。到时候再招来臂膀,共同商议对策。

    打定了这个主意,李泰匆匆往长孙无垢的暖阁走去。

    此时已经到了酉时初,一天都呆在长孙无垢这里的李世民,自然是和长孙皇后一道吃晚饭了。李泰进来的时候,李世民正放下筷子。见自家的小胖墩过来,李世民高兴地说道:“青雀来的正好,我与你母后方才拿起筷子,若是没有吃饭,便随我一道吃一些。”

    要扮乖巧,李泰自然是不能让李世民失望。嘴一咧,小酒窝晕在嘴角,甜甜地对李世民和长孙无垢说道:“父皇母后真好。”说完以后,接过内侍递过来的碗筷,陪着两人吃了起来。

    待餐饭用过,李泰这才弱弱地问道:“父皇,听说皇兄今日去了那罗彦家中,不知其所谓何事,居然如此不知礼数,召唤当朝太子前去。”

    “我儿莫要如此。今日承乾前去却是有一件大好事。”如此这般,李世民将事情一五一十跟李泰说了一遍。

    听完之后,李泰心中一惊。能够让这么多人都同意出大笔钱财支持的,定然罗彦所言非虚。但是,万一这件事情做成了,这些人难免会结成利益集团。

    看着李世民也没有要将其拆散的准备,那么自己就只能想着怎么也分一杯羹了。

    “父皇,儿臣也想效仿皇兄,为父皇和母后尽孝,只是,不知诚国公处是否还需要银钱。”李泰抓住了李世民喜欢享受这天伦之乐的心思,适时地问道。

    果不其然,李世民大笑着:“这个我也不知,不过,明日我便差人前去问问。”

    李泰一听,心下大喜。(未完待续。)

第三百三十三章 唯一句断然拒绝

    当朝阳再次升起的时候,太极殿迎来了又一次朝会。

    与热闹的朝堂不同,诚国公的府前那悬挂起来的缟素尚未撤去。似是主人也并没有撤去的意思,就让它这样在风中凄清地飘舞着。

    昨日的热闹似乎是梦幻,人们再也看不到有什么马车驶向诚国公府。或是从诚国公府上走出来什么人,前呼后拥地往坊外走去。街上的行人似乎对此也毫不惊讶。一个失势的国公,门前能有一时繁华也就罢了,长盛不衰,怎么可能。

    骄阳一点点的升起,转眼之间,又到了巳时。只待过了这个时辰,就是回家吃午饭的时候了。

    就在此时,几个内侍带领着数位千牛卫,来到了罗彦的府上。

    内侍一般是不出宫的,即便是出宫也不能来到朝中官员的宅邸。既然这些人这样过来,那么只有一个解释,便是宣旨。

    人们瞬间开始好奇了。

    昨日车水马龙,今日太监临门。看来之前这诚国公失势的传言不准确啊,今日想必是有什么大好事。停下了闲散的脚步,在附近围上一圈,只等着这太监宣旨,好听个究竟。

    罗彦府上的下人见到内侍过来,手里又端着明黄的圣旨,哪里敢怠慢。急匆匆地跑进内院,向罗彦汇报道:“郎君,有内侍前来宣旨。”

    这宅居的生活,节奏自然是极为舒适的。此时罗彦正捧着一本书籍,盘膝坐在一处树荫下,散漫地读着。听闻有内侍前来,心知自己所请只怕是有了结果,也不慌张,对那下人说道:“你等且去摆设香案,我换身衣服,便出去接旨。”

    如此吩咐过,这才起身回去换衣裳。

    内侍们也是习惯了这般等候,看着诚国公府的下人急匆匆的摆好香案,又等了一刻时间,这才看到穿了一身官服的罗彦走了出来。

    见这内侍也是自己的老熟人,李世民身边的贴身伴儿,罗彦笑了笑。朝着这内侍拱拱手,便示意其宣旨。

    一时间门前跪伏了一片,但是宣旨的内容无非就是同意罗彦在家设置灵位守孝,但是罗彦身为外姓,又是朝中大员,不可以私情废公,所以只允许他守孝一年。

    对于这个结果,罗彦已经很满意了。虽然辞官最终还是没有得逞,但能够替陆德明守孝一年,在家静静读书,对他来说也是足够了的。

    内侍宣读完旨意,待罗彦起身,便将圣旨递给了他。随后很是热络地说道:“诚国公两度请求致仕,所为皆是孝行。宫中无有不赞扬诚国公之仁义的。只是,诚国公守孝也就罢了,何须这般轻率。冒然致仕,惹得陛下甚是不快呢。”

    这内侍既替李世民说了好话,也向罗彦转达了皇帝的意思,说话是极有水准了。

    见内侍只是和自己说话,而不谈离开的事情,罗彦心知定是还有什么话说,又不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以是他只能将其请进府中。

    但入了府,这内侍看着满是缟素的庭院,赞一声:“诚国公一片赤子之心,诚为当世楷模。”随后遍和罗彦闲话几句,便已经被罗彦带到了正堂。

    “有什么话,公不妨在这里直说吧。”罗彦压根不想卖关子。之前在府门前说话的时候,他便已经给这厮塞了好处,既然进来了,那么也就无需那般客气。

    “诚国公慧眼。”内侍笑了笑,随后对罗彦说道:“昨日之事,陛下已经知悉。某此来之前,陛下要我问问诚国公,不知这里头,能不能替卫王也留一份薄利。”

    如果说是替长乐留一份,罗彦压根眼睛都不眨一下,便可以送出一成的利润。昨日受了两亿多贯钱,他也才分出去六成多的额度。剩下的,原本就是想留出一成多来应对将来不得已的打点。

    毕竟他们这些人权势是有了,可是在商业上边,不可能直接出面经营这些。既然交给人来做,有时候还必须将一些利益让出去。而罗彦自己留下了两成,就是想攒点家底。

    但是昨天李承乾和立刻两人,便已经将近三成的好处拿走了。李世民此时居然还想着要自己给李泰那个小胖子也丰润一些好处。

    罗彦冷冷地笑着,让看着他的内侍一阵心惊。常在李世民身边伺候,他怎么可能不知道这里头是有多少龃龉。

    放下手中的茶杯,罗彦略带着轻蔑笑了笑:“烦请回去禀告陛下,人既然有尊卑之礼,那便也有亲疏之心。太子与吴王,两人一在东宫,一在吴王府,一日三餐皆是自理。罗某不忍皇子清贫如斯,以是摊分利润。而卫王坐拥二十余州,衣食住行皆出自内宫,何须陛下心忧其衣食不济。”

    罗彦一番话,可是把内侍给吓得。“诚国公,噤声,噤声啊。若是这番话说到陛下面前,只怕会惹得雷霆震怒。”内侍连忙阻拦道。

    “感谢公提醒。不过,此事便依着罗彦,如实向陛下禀告。罗某挣点家产不容易,陛下也不想公主嫁过来,要与罗某相对忘贫吧。”罗彦向内侍一拱手,却是要送客的意思。

    “诚国公,你不要后悔。”内侍咬咬牙,见罗彦还是这个无动于衷的样子,只能无奈地离去。

    却说内侍无奈地离开了罗彦的府邸,带着千牛卫回到了宫中。

    李世民正在太极殿的偏殿中理政,内侍径直找了过去,赶在李世民还没有吃午饭的时候便到了。

    见内侍进来,李世民很是期待地问道:“你去问了,那罗彦怎么说?是不是答应了朕的要求?去,将青雀唤来,朕要将这件喜事亲口告诉他。”

    内侍原本不想破坏李世民的兴致,但是这会儿李世民居然不问答案直接要唤李泰前来,登时就急了:“陛下,且慢。”这人一急,说话声音就会变调。到了内侍这里,那干涩尖锐的声音瞬间将李世民给震住了。

    皱了皱眉头,不过看在其跟随自己多年的份上,还有从罗彦府上带来的消息,倒是没有追究。可是不追究不代表心情就好,李世民很是恼怒地问道:“还有什么事?”

    “这个,这个……”饶是跟随李世民多年,内侍这时候也有些惊惧。

    但李世民的威严还是逼着他说出了实话:“诚国公拒绝了。”

    “嗵”一声,李世民将手拍在案几上。

    舔了舔干涩的嘴唇,内侍还是选择将话说完,不然,这罪过今天就要一个人背了:“诚国公说道,人论尊卑,但也讲亲疏。卫王坐拥二十多州,就给他留点家产娶长乐公主吧。”

    战战兢兢地说完,内侍已经吓的不敢在说话了。

    偏殿之中,只剩下李世民一个人浓重的喘息声。良久之后,李世民终于无奈地叹口气,略带着几分怨气说道:“罢了罢了,你且下去吧,记着,往后若是有罗彦那份生意的利润送来,便取一半交给青雀吧。”

    罗彦能够花费大力气,拉下颜面借钱操办的东西,定然不是小打小闹。就在刚才的那一瞬间,李世民甚至有种将其谋夺到皇家的**。

    但是如今罗彦不过是说了句话,距离事情做成还有好长的路要走。再一个,这会罗彦也不是一个人单干,而是拉拢了朝中的不少栋梁。自己真要出手,只怕迎来的反弹绝对不是自己能够控制的了的。

    好在自己的两个儿子也弄来了近三成的利,这已经足够了。

    李世民只能这样安慰着自己。

    (未完待续。)

第三百三十四章 仆役市中售字迹

    幽居在家,罗彦每日里却显得越发忙碌。

    早起不过卯,净手焚香,在陆德明的灵位前念几篇《论语》。待吃过了午饭,便拿起诗书,安安静静地读者。同样的事情重复在午时和酉时,一日三拜三诵书,便成了罗彦雷打不动的习惯。

    有些余暇,当然也会写一些读书的心得,或者是将陆夫子的书籍拿出来誊抄几遍。而活字印刷事情,罗彦则是交给了最为信任的冯常一家去做。能讲出来的东西,罗彦都写在了纸上,工匠们只需要按照操作就可以了。甩手掌柜,永远是罗彦最擅长的事情。

    然而,总是在不经意之间,原本想着远离喧嚣的人,却更容易落入风暴的中心。

    贞观六年的春节,或许长安百姓最为关注的是皇帝普天同庆,着令官中给每家发放了一斤肉。可是在士林之中,却是另外一般风景。

    后世苏东坡有言:“宁可食无肉,不可居无竹。”可若是有一篇好文章,只怕给一片竹林都换不了。

    长安士林便是如此,从腊月二十六,一直到正月十五过后,大家一直在讨论一篇文章。

    文章究竟叫什么名字,谁都说不清楚。但是考虑到其作者如今的境况,大家都不约而同地称之为《自省录》。能够称之为“录”,想来定然是文章数篇,字字珠玑。

    可奇怪就在这里。

    字字珠玑倒是真的,可是要说文章数篇,还真是假的。

    因为这《自省录》,只有一篇。大家之所以要叫“录”,就是因为文章太过新奇,以至于读罢之后手不释卷,再读上两遍三遍,还是舍不得放下。如此一来,就像是读了厚厚的一本书一样。

    还有更重要的原因,就是士林都盼望着,这样的文章能够多出来几篇。然后,积少成多,不久最终成录了?

    言归正传,士林中争相传颂的,便正是罗彦在幽居期间写成的一片文章。

    说来也是妙事。

    每个文人,对于自己的作品都是异常喜爱。若是写到满意之时,还会将之装裱起来,不论是珍藏,还是抄录副本,或者拿来送人,那都是极为有面子的事情。

    相互赠送文章,也是士林中不可缺少的一种礼节。

    但罗彦是个另类。侍从陆德明多年,从来没有见别人从他的手上得到过一份文稿。而其家中,也只见抄录历代先贤的文章,却不见自己的作品。

    若不是时不时还会传出几句文章,只怕士林早就不认可罗彦的存在了。

    小年过后,家家都要打扫房屋,罗彦家虽然设立了陆德明的牌位,可是这件事情却依然要做。

    收拾到罗彦的书房这里,仆役们见罗彦在里头,请示过了,这次进去。

    书房之中,若要说打扫,无非就是将一些灰尘清理一下,再将那些个废纸之类统统拿出去焚烧了。一心扑在书籍上的罗彦并没有注意到,他在昨夜写下的那篇《自明》,正好不经意跌入了废纸筐里。

    罗彦的字可是个好东西。

    这些年虽然是炒得火热,可是真正能够得到其手迹的,还真是比得到他的文章还要困难。毕竟文章可以誊抄,这手迹怎么复制?

    那抬着废纸筐的仆役顿时起了心眼。

    自己家的郎君在外头的名声,他们可是一清二楚。平日里他也想着能够得到罗彦的手迹,然后去卖个大价钱。可是平常罗彦的书房压根就不让任何人进来。

    如今逮着了机会,哪里还会错过。

    待到了焚烧废纸的地方,这厮将那手稿卷好了放到自己的房中,随后将废纸烧到,这才若无其事地回到书房继续打扫。

    一天忙碌过后,次日府中要做的,那都是些杂七杂八的小事,这仆役便乘着闲暇的时间,怀揣着罗彦的手稿走到了东市。

    前面也说过,东市周围的街坊都是达官贵族的居所,所以售卖的东西多是奇珍异宝。这厮就是看准了罗彦的手迹奇货可居,再则东市多为识货之人,他手上的东西也不至于蒙尘。

    漫无目的的游着,直到走到了一处字画摊。

    这个时候,正是好些大户人家收罗字画的火热季节。毕竟马上就要过年,万一能够收罗到一副名家字画,那么一个新春就有的吹捧了。字画摊上,便有好些人在围观,里头却是在争抢一副本朝灌顶和尚的金刚经抄本。

    灌顶和尚乃是天台宗高僧,著名的《妙莲法华经文句》便是他亲手记录下来的。自二十岁受具足戒,到如今整整五十一年,其间相继记录了其他几部著名的经文。

    若是说罗彦对于沙门的僧侣感到敬佩的,灌顶和尚绝对是其中一个。

    这会儿竞争的两方似乎家中都有信佛之人,以至于一部《金刚经》,居然被炒到了三百贯。

    越是这样,这仆役越是高兴。

    灌顶和尚的手迹并不算常见,但是也不说稀少。很多达官贵人家中多多少少都是有一些的。这厮是地道的长安人,他可记得数年前灌顶和尚被请到京城中,写了不少的东西。

    而罗彦的手迹,嘿嘿,市面上可真的是绝无仅有了。

    看着《金刚经》最终以三百二十五贯的价格成交,那最终得了的人一脸的欣喜,而竞争失利的人则是一脸哭丧,这仆役就知道机会来了。之前竞争已经引起了很多人的关注,这会儿进去正好。

    “诸位都别走啊,我这里有诚国公的手迹一副。”慌忙挤到就要转身离开的人群里,仆役高声喊着,并且尽量往字画铺前边挤着。

    “什么,诚国公的手迹?真的假的?”还真别说,就凭罗彦的名号,立刻就将原本要离开的人们悉数吸引了过来,并且连路上的行人都过来围观了。

    此事那仆役已经挤到了人群中间,在字画铺掌柜热情的笑容里,对着围观的人们说道:“手迹的来源恕某不便告知,但是绝对可以保证,这份手稿是诚国公手书,而且是最近的墨宝。今日若是有方家慧眼,尽管上来一观。”

    说完,朝着那掌柜的努努嘴,便将那篇《自明》在桌上铺开。

    罗彦在东市露过两回本事,所以也不怕没有人不识货。虽然纸上没有罗彦的印鉴作为依据,可恰恰是这样,反而能够让人觉得这是真的。因为罗彦的字大家见过,但是印鉴哪里会流入世俗。

    字画铺的掌柜是第一个过来品评的。

    在东市经营了那么多年,虽然罗彦第一次写了百寿图的时候他没有看到,可是上次替长乐公主出头的时候,他就在那家最大的字画铺前看着呢。虽然书体不同,可是那股子意境和风格却绝对铭记在心。

    写这幅字的时候罗彦的心境很平和,所以用上了他的楷书,工正打起,一笔一划极其有规制,似是看着这幅字,就能够看到罗彦那挺直了腰杆站着的形象。

    不过是看了数行,这掌柜就已经不住嘴地低声赞叹。

    “我说,掌柜的,你倒是给句话啊?”围观的人开始催促起来。

    笑了笑,这掌柜走到人前:“以我愚见,只怕这幅字的真的。不过,为了确保无差,还要劳烦诸位有谁去东头那最大的字画铺,将其伙计招来。若是诸位当中觉得有些见识的,也不妨过来看看。”

    东头最大的字画铺,便是罗彦当初见阎立本的那里。虽然那掌柜被赶出了京城,可是伙计还在。而干这一行的伙计,眼力劲绝对不会差。这掌柜的能够想到那伙计,也是殊为了得。

    伙计还没有到来,但还是有人上前观看。这是一个衣着算不上华贵的中年人,但是走路做事都有些儒雅的味道。想来,不是尚在求功名的幕僚,便是隐居市中的高人。

    待其走上前去,并没有像那掌柜的一样一个字一个字仔细观看,而是扫了一眼,瞅准了其中的个别几处,相互对照,最后起来说道:“不错,是真迹无疑。”

    见此人这般潦草地看了几眼,哪里有掌柜的那么细致,顿时有人开始起哄:“你个落魄书生,不懂就不懂吧,偏要装什么高人。你以为草草看几眼就能鉴别真假了,要真这样,我觉得它不是呢。”

    “哼,你懂个什么,四年前我的蓝田见过诚国公当县令时出具的官府告示,三年前我在金州听过诚国公授课,今年在陆博士府上,更是见过诚国公的书稿。这般熟悉的东西,只需要看其独有的几处笔法就知道了,何须似旁人一样费神。”

    “喝,居然是入过陆博士府上的大才,我等失敬了。方才口出不逊,万望莫要责怪。”一听是被罗彦征集进陆德明的府上的文士,围观的人看向这中年文士的眼神立刻不一样了。

    更是有几个贵胄家的管事,纷纷叫喊道:“不知先生如今可有差使?若是无有,不如下榻我侍郎府,我家主人定会厚待。”

    若是一年前听到这些招揽,这文士定然会欣喜若狂,但是如今……只见他向人群中一拱手,淡淡地说道:“让诸位费心了,如今向某已得孔博士看重,在孔府做一介幕僚,不愿乞食他处了。”

    虽然说话声音很低,但引起的震撼并不比方才他披露身份来的小。(未完待续。)

给老读者们的致歉

    亲爱的朋友们:

    写到这里,小道不得不向你们道歉。

    最近的剧情有很多人在骂,水了,拖沓,憋屈,闹心……

    其实按照正常的大纲走向,这些事情并不会集中的现在。或许是之前就有些人觉得有些名不副实,然后在一群人的带领下,终于爆发了。各种强行要求辞官的,各种要设立书院,还有要尽快搞死小李泰的。总之,建议很多。

    经历了限免之后,每天新增从原来的一千多涨到了四千。这无疑代表着到手的钱多了。所以,我被金钱迷住了眼睛,以至于贪婪地想着将所有的新读者都留下来。但是,我万万没有想到还有一个问题,那就是众口难调。所以看着书评区想着情节,想着情节就偏离了大纲。然后,写到最后就成了四不像。以至于这几天一直在往正路上强行回归。所以你们才看到了连续的虐心情节。

    经过调整,总算是能够救回来了。

    主角不可能如好些人说的,辞官归乡,然后建立个书院什么的。古有立德立功立言,亦有横渠先生的四句训诫,系统的主线是通过这样的方式来让主角完成对文宗的概述,而不仅仅是写几篇著名的文章,教几个出名的弟子,然后就完事了。老师都做不到的东西,凭什么要将希望寄托到学生身上?

    所以主角即便是混迹官场,但是不论从军还是从文,做的事情都是按照这个思路来走的。

    而陆夫子的死,便作为主角思想转变的一个过程。

    毕竟,唐代的官职大都有检校一说,即便是当个国子学祭酒,也能够检校尚书仆射这样的宰相位。好了,剧透到此。感谢大家还在。(未完待续。)

第三百三十五章 罗彦是不是缺钱(为护法情天恨海一孤鸿贺)

    那文士并没有在众人的吹捧中便失了方寸。反而拒绝了邀约以后,重新走到案前,仔细地读者上边的文字。

    仆役虽然有些好奇文士的做法,但毕竟对方算是罗彦的熟人,而且也就是读,并未触碰纸张,因此也不作阻拦,任由其反复观看着纸张上的内容。

    人们看着文士奇怪的做法,心里其实已经不在怀疑这幅字的真假了。

    那东头的伙计堪堪过了两刻才到来。等他气喘吁吁地挤进人群,便立刻叫道:“在哪?诚国公的手迹在哪?”

    似是被这伙计一脸的猴急给逗乐了,人们纷纷笑着:“那桌上的不就是了么。”

    当这伙计凑上来的时候,文士也结束了观看,朝着伙计和周围的人群点点头,便在人们让开的一条道路中离开。

    相比这掌柜和那文士的随性,伙计就谨慎多了。从怀中掏出一张纸,然后将纸片凑到那幅字前,从头到尾仔细盯了几遍。良久之后,这伙计才将那张纸片收起,朝着掌柜一拱手,便说道:“董掌柜,小的来前我家东主吩咐过,如果是诚国公的真迹,万望董掌柜能卖他个面子,将这幅字匀给他。”

    按理说,一个四品的侍郎的央请,这小小的掌柜自当是不能拒绝。可是东西虽然在自己这里摆着,却不代表就是他的啊。这被唤作董掌柜的苦笑一声:“我倒是想给你家东主卖这个面子,奈何,这东西我还没有收到手呢。我最多不参与之后的竞价,其他的,你还是想着怎么将周围这群人说好吧。”

    伙计看看周围一群人,里头有好些可都是他们店中的常客,个个都是不缺钱的。甚至是比势力,自家的东主还要给人家背后的主子们提鞋。

    于是乎掌柜一个人的苦笑就成了这伙计和他对视着苦笑。

    围观的人群可不理会这两人是个什么情绪,纷纷叫嚷道:“你俩要不要,不要我们可就出价了。”随后全都朝着那仆役纷纷喊道:“小郎君,你想要个什么价钱,尽管说。”

    一时间,热闹的竞价场面开始了。

    不提任城王李道宗家的管事废了一千多贯才将这幅字买下来的曲折过程。却说方才那清癯的文士,在那幅字前站立了良久,回到孔颖达府上,立刻在书房提笔默写起来。

    却是就在伙计来之前的那段时间,这文士便一直在背诵罗彦的文章,当他离去之时,便是将全篇一字不落全都背下来的时候。

    这等奇文,即便不能够得到其真迹,也要第一时间分享给自己的东家和好友。

    “道无大小,今皆不傅。……是故上世无书而道出,中世书少而道明,下世书多而道亡。心如果,书如土,枝叶出于果而非出于土,不自得壹于书,是舍其种而求枝叶于土也。”

    当孔颖达在国子学当了一天值回到家中的时候,正好听到他的这些宾客们在中庭相互传诵着这些字句。

    虽然人多口杂,只听得了这么一句,但是孔颖达已经很是讶异了。自己的宾客之中,确实有诸多的大才,可是能够说出这样话来的,也就那么寥寥几个。

    究竟是谁呢?

    拍手赞叹着,孔颖达走进宾客们中间,笑着说道:“好一个下世书多而道亡。不只是哪位写出的这等文章,今夜当浮一大白。只是,仅此一句,便让老头子我心痒难耐,不知可有全文,好让我一睹为快啊。”

    孔颖达虽然在政见上极为固执,但是在日常生活中,尤其是在谈论文学的时候,那叫一个豁达开朗。众多的宾客早就熟悉了主家这般性情,当下也笑道:“仅此一句,便要东家浮一大白,只怕窥得全貌,便要在那醉乡中流连十天半月了。”

    “有此好事,岂不快哉。”孔颖达大笑着。

    玩笑之间,便有人将那文士默写出来的文章递给了孔颖达。虽然字迹不如罗彦那般有名家风范,可是这位的性情也是洒脱,师法二王,那手行书写的也几位飘逸。

    孔颖达生平有个爱好,那就是读到传世文章,便要情不自禁用那雅言念上一遍,不过当世的文章,能够让孔颖达每年能有那么十来篇就不错了。而这十来篇中,也不过是择其中隽永的几句念出来,若是大段大段的念,便是几年也难见一回。

    可是今日孔颖达不过是扫了一眼纸上的文字,便立刻喊一声:“忍不住了,拿酒来。”随后也不管前去取酒的人,张嘴就从第一句念了起来。

    随后更是滔滔不绝,似江海倾泻一般。

    “古之人,学之九年而知事,学之二十年而知人,学之三十年而知天……”

    洋洋洒洒,念道后头整个院子便只剩下孔颖达那极为纯正的雅言在回响,便是去取酒回来的宾客,也被这美妙的声音和内容深深吸引住了。

    整整数千言的文章,孔颖达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头子居然就这样一口气给朗诵下来,丝毫不带喘气的。当念完最后一句“不能究极之,勿言学也”,孔颖达再次喊一声:“酒来。”

    那取酒回来的宾客回过神,将一应酒具和美酒带过来,替孔颖达斟好。

    “好字,好文章。我儒家沉寂这么多年,一直都是在经传的窠臼中互相攻讦。今日这篇文章,虽然师承孔孟,但是却有了新的变化。哈哈哈,不愧是我孔府的宾客。向生,这般才学,可当得国子学去做个助教了。”

    向生说的便是那抄录了文章的清癯文士。阖府上下宾客的字迹孔颖达都认识,所以一眼就看出来是谁写的了。

    “却是折煞学生了。若是学生所写,倒也不愿自谦,只是,这篇文章只是向某在集市上看到有人售卖诚国公的手迹,上前观看的时候背下来的。”向生苦笑着,走上前去向孔颖达解释。

    “什么?进之?”孔颖达先是惊讶,不过很快就释然:“不想他幽居在家,居然有了这等的进步。只是,你确定那就是罗彦所写?”对于这一点,孔颖达还是选择慎重一点。

    向生笑笑:“学生的来路,东家也知道,前一年每日里都看着诚国公的字迹,哪里能够认错。若非学生囊中羞涩,这等好文章定要收入囊中。无奈之下,只能背熟了回来写下来,也好让东家赏析一番。”

    “做的好。哈哈哈。”孔颖达闻言大笑:“罗小子的手迹,凭我这老头子的面子,想要还不简单。唯独这等文章,如果不能第一时间看到,那就可惜了。向生,你有这等眼力,说明你自己才学本身就不低。过些时候,我便向吏部举荐你一番。”

    向生虽然钟情学问,但是走上仕途也是读书人的追求,听到孔颖达的允诺,也是一喜,连连向孔颖达道谢。

    是夜,孔颖达写好了请假的文书,嘱托下人次日一早便送到国子学。然后,一场欢宴就在孔府开始了。

    虽然说在醉乡沉迷十天半月的开玩笑,可是遇上好文章痛饮一番那就是真的了。当孔颖达再度醒来,老头子摇摇略微有些痛的头,洗漱一番,便让人将他送到了罗彦家门前。

    看着这国公府门上还挂着缟素,孔颖达满意地点点头。罗彦说要守孝,便没有作虚言。但是昨日那文稿出现的甚是奇怪,孔颖达要问问,罗彦是不是最近又缺钱了。

    君子有通财之义,罗彦这个老友最钟爱的弟子,若是生活窘迫到要售卖字画,那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门前打扫的颇为干净,踩着台阶走到门前,拍一拍,不过是眨眼的功夫,大门便打开了一道缝。看到眼前这位老人家,门子连忙将其请进府中。

    按照罗彦的习惯,此时他正在书房读书。听闻孔颖达前来,虽然心里带些疑问,但是脚下却没有懈怠,赶紧走到了客厅。

    一进门看到孔颖达站在那里欣赏字画,罗彦慌忙走过去向其一拜:“让夫子久等了。久居在家,有些疏懒,还请夫子见谅。”闻言孔颖达转过身来,对着罗彦笑道:”你这般闲散,倒是让我这老人家好生羡慕。“

    知道这是孔颖达在调侃自己,罗彦笑笑,这才请孔颖达坐下。

    ”不知夫子前来,所为何事?“罗彦有些好奇地问。

    ”进之,你老实告诉我,最近是不是家中困顿?缺少钱物,尽管让下人来我府上说一声,何必要将那等好文章流落到一群附庸风雅的人手上,实为可惜啊。“孔颖达一方面有些责怪罗彦,另一方面则是在惋惜那篇文章。虽然在宾客面前说做的不错,可是终究不能看到原稿,还是一件憾事。

    罗彦被孔颖达的话弄得莫名其妙,生怕孔颖达多心,急忙解释道:”夫子说的哪里话,我虽然这段时间赋闲在家,可是依旧有食邑在身。虽然不能大肆奢靡,可是也不至于像夫子说的那般缺钱啊。“

    ”那你的手书怎的流落到集市上?“孔颖达反问。不过随后又很是欣喜地说道:”不过也好,若不是这样,老夫怎么能知道你这才学越发精进了。“说完颇为欣慰地看着罗彦,大笑着。

    而罗彦,此刻却是一头雾水。(未完待续。)

第三百三十七章 士林向来多喷子

    当孔颖达说完在东市上的事情之后,罗彦思索了一下,就大致知道了其中的情由。心里对这仆役的做法也是相当恼怒,心里暗暗决定必须要好好深究一番。

    不过当下,还是好好和孔颖达说说话是正经。

    这不,孔夫子今天来可不仅仅是为了罗彦的生计这一件事情。当他知道罗彦家中不缺钱的时候,第二件事情就来了。

    “进之啊,你那篇文章我也看了。个中有些问题,尚不明白,所以今日前来,还要找你问问。正好听听你是怎么想的。看你那篇文章,已经隐隐有了开一家风气的迹象。”

    孔颖达先前虽然讲了东市的故事,但是并没有将文章的内容告知于他。以至于这会儿其实他一直在装逼。

    点点头,孔颖达就开始询问起来:“进之文中多言道与心,不知这两者是作何解?”

    对于这个问题,孔颖达是半点也没有闹明白。若不是其文中多有批驳道家与佛门,还真是感觉这像是在替道家学说吹法螺呢。

    一听这话,罗彦想起来孔颖达说的是什么了。不正是前几天他从系统中兑换出《潜书》来,结合自己的理解,将其中一篇《自明》用自己的话讲述出来了。

    内容和思想虽然也有抄袭之处,但是更多的却是罗彦自己的见地。说是二次创作,也不算是厚颜无耻的事情。

    这会儿听孔颖达问起,罗彦自然不会含糊:“先圣所求,不过是究天人之际,我辈所学,亦不过是通古今之变。不知夫子以为如何?”

    “不错,难怪你会说下世书多而道亡。”点点头,孔颖达对于罗彦的这句话倒是没有反对。

    在这个基础上,罗彦这才解释道:“所谓道,便是天理,所谓心,便是人欲。近来研读老师著作,看到历代以来,诸多文士对于同一篇文章众说纷纭,甚至还有矛盾,所以才有了这些想法。写下这篇文章,却是为了以后时常提醒自己,莫要走了歪路。”

    “天理?人欲?你倒是总结的不错。不过,此中意味颇为深刻,若是好生研习下去,还真是能够让你开一家先河。不过,如今不论是你所说的这两者,还是你自己的学问,都还不算深。进之,往后你怕是要吃好些个苦头了。”孔颖达笑着,似乎是告诉罗彦,他将来走的路会有多么窘迫。

    “嘿嘿,亦余心之所善兮,虽九死其尤未悔。”罗彦可没有被孔颖达给吓住,反而很是坚定地说道。

    听着罗彦铿锵有力的回答,孔颖达点点头,随后告诉罗彦:“今后但有什么需要,尽管来找我。即便是先圣典籍,也可以借出给你。能让我看好的年轻人不多,你小子算是最有希望的一个。努力吧。”

    原本以为孔颖达说完这么激昂的话,便要就此离开。

    谁想到罗彦屁股都离了座了,孔夫子忽然说道:“对了,进之,你那篇文章给我亲手写一份。别人写的,终究没有你写的那么有味道。”

    听了孔颖达的这句话,让罗彦顿时一阵郁闷。

    待回到书房将这篇《自明》重写了一遍,恭恭敬敬交给孔颖达,并将其送出府之后,罗彦便差人将那日收拾书房的仆役悉数查抄了一遍。果然,在某人的房中发现了上百贯钱财,并因此撬开了这仆役的嘴,将剩下的上千贯钱也搜了出来。

    有些意兴阑珊,扔了五十贯钱给那盗取文稿的仆役,罗彦便将剩下的钱悉数分发给府中的仆役。快过年了,除了这样的事情,还真是让人心里有些不舒服。

    罗彦的文稿虽然是被任城王家买去,但是文章却是从孔颖达府上流传出来的。

    但并不是谁都会对罗彦的文章表示称道的。

    首先迎来的责难便是一些有志于仕宦的人。

    罗彦文中明确说读书十年方有治粟行军的本事,要想从政安社稷,尚须二十年的功夫。想想一个人读书二十载,从蒙学算起,也是他罗彦这个岁数了,这让那些少有才学的人情何以堪。

    不说罗彦打压新人,他罗彦当初才多少岁就从政了?

    所以得罪一大片年轻人,罗彦就是几句文章的事情。

    而上了岁数,才学却略微有些不精通的,就对其中的那些心啊理啊道的,一个个觉得这压根就是对与儒家的一种歪解。所以公然举起反驳罗彦的大旗,开始大肆批驳起来。

    原本这件事情写写文章,相互交流沟通,即便不认同罗彦的说法,也大可写成一部文集来对抗。但是士林之中,总是有些喜欢走歪门邪道的人。

    罗彦在士林当中的声名并不低,甚至在同龄人中间,已经很少有人能够望其项背了。

    就是因为如此,不仅引得有些人心生不满,更是想借此上位。若是能够将罗彦批驳的体无完肤,那么自己也就一战成名天下知了。

    更不要说,还有些笃信道家佛学的士子,听得罗彦略微有些批驳自己的信仰,心里哪里能够忍得住。

    不行啊,必须要战斗。

    当初建城时,每个坊的门前都有告示牌子,方便官家有什么事情告知百姓。如今,诚国公宅邸所在的坊前那块告示牌,就成了这些人战斗的阵地。

    还真是让这些人给逮着了机会。

    罗彦因为守孝并不能亲自过来看这些人在说啥,而诚国公府的下人又碍于身份,不能够将贴在告示栏上的那些个文章悉数扯下来交给罗彦看。因此即便是罗彦知道自己在外头被人怼,居然半点还手的机会都没有。

    而罗彦的不作为,在有些人严重就成了示弱和认输的信号。

    痛打落水狗的勾当谁都会,放到这些文人面前,那就更是娴熟了。为了一份名声,他们也算是很努力了。将罗彦的生平查个一清二楚,然后逐一开始挑刺。

    “诚国公自己十六岁便身入宦海,如今居然还好意思说学二十年方能治政安社稷,呵呵。”

    “不错,这心与理,多为那佛门和道家的论调,如今居然放在我儒家的身上,着实可恨。想出名真的是想疯了。”

    “也不知道孔博士府上那些宾客是吃了什么药,居然一个个替罗彦说好话。”

    “吃什么药,自然是名利而已。”

    文人本来就相轻,这会儿又被人恶意引导舆论,原本只不过是对一篇文章的品评,慢慢就演化成对罗彦本人的攻讦。

    士林的事情,当牵扯到生员的身上,就会多出一些变化来。

    文章在不经意间传到了国子学。

    这里的生员可谓是国家官员预备队,所以仗着身份,不论是政治文学还是军事,这些家伙都是有什么说什么,压根不害怕因言获罪。只要是不说出那种叛国附逆的言论,即便是喷李世民,都没有什么问题。

    想当初,国子学中就有对李世民不满,上疏痛斥其言行的。李世民非但没有怪罪,反而资助了那生员一些钱财。有了这等先例,自然是人人效仿。

    这罗彦的文章甫一进来,立刻引发了大讨论。但是这个讨论并不是以文章为核心的,而是罗彦在守孝期间,引发这么大的事情,然后自己却悄无声息。这样到底是在守孝,还是在借机卖名?甚至于得知罗彦对于自己仆役盗卖文章的处理方法,是驱逐了那个奴仆却给了他差不多一辈子可以花销的钱。这件事情里头疑点多多,是不是罗彦自己主导,然后周瑜打黄盖?

    阴谋论就此产生,而且愈演愈烈,好些人就此找上那个仆役,想从其口中得出一些真相。虽然最终都无功而返,但是就因为没有问出来什么,便强行将买通的声名背在罗彦身上。

    这下子是终于炸锅了。国子学的士子纷纷上疏,批驳罗彦在孝期间罔顾圣恩,假盗卖之名,行卖名之实。甚至有人说他贪婪无度,居然想出这等方法敛财。

    原本就想着好好踩一踩罗彦的文人,在这样的浪潮中,表现的越来越突出,甚至还冒出好几个小团体,共同批驳罗彦,但是又相互竞争。

    所谓“非诚社”“批罗社”等等之类,竟然不经意间就在长安走红,甚至文人们这段时间聊天的内容都成了:“看过今天非诚社批驳罗彦的文章没,言辞之犀利,真是闻所未闻。”

    “非诚社的文章只是犀利,那批罗社的才叫酣畅,简直是字字如刀。”

    一时间,节奏就这样被带了起来。

    而那些原本还打算替罗彦出头的几个大儒,反倒是被孔颖达给拦住了:“他走的是一条真正的儒学道路,若是不能够像先祖一样与百家争锋,早晚也会夭折。不若就此开始打磨他,真要是到了他撑不住的时候,咱们再出来说几句话。我倒想看看,他最终能够走到什么程度。”

    陆德明不在,孔颖达便成了罗彦最亲近的长辈。听他居然这样说,那些大儒也只能是闭上嘴巴,静观其变。(未完待续。)

第三百三十八章 自有人出来打脸

    事情闹到这个程度,再不出来收拾,只怕罗彦就真的被批驳到臭名远扬了。就在有些人暗自欣喜的时候。忽然间发生的事情,让这些人脸上顿时觉得一痛。

    贞观六年,上元节。

    前两年风调雨顺,大唐总算是养好了元气。今年看着物阜民丰,李世民一开心,就着令工部在朱雀街沿街造各色大型花灯百盏。而上元节这天晚上,他要带着后宫和一干大臣,亲自上朱雀门赏灯,随后大宴群臣。

    这样的好事自然是普天同庆。宴席就设在朱雀门上的城楼里,等赏灯结束后,李世民带着几个皇子,以及大臣们便走进来,各自做好,准备宴会开始。

    辛劳了一年,若说元日的大朝会后那场宴会是饿着肚子看戏,那么今晚的宴会就相当实在了。各类山珍海味,一盘盘地端上来,然后一干大臣各自取用,好不痛快。

    饮酒到酣畅处,更有那些文采斐然地官员,,搜肠刮肚写些诗篇来,借此向李世民道贺。

    大臣们如此,李世民的皇子自然也不例外。

    只见坐在首位的李承乾举酒上前,向李世民一拜,便说道:“父皇,苦尽甘来,今时今日。正所谓造盛世者明君,天下有此气象,乃父皇日夜辛劳之回馈。儿臣祝父皇身体康健,祝我大唐海晏河清。”

    虽然没有过分华丽的词藻,也没有具体的标榜功绩,但是看着李承乾那崇敬的目光,李世民畅快地大笑着。

    待李世民将杯中的酒饮完,李承乾这才坐会位置。接下来便是李泰,李恪这些皇子。待挨个敬完了一杯酒,李世民似乎被自己这些儿子给感动了,不由大笑着说道:“你等身为皇子,做阿爷的这几年很少关心你们。不如今日,你等且跟我说说,你们想要点什么,我定然会尽力满足你们。”

    这下子可是把这些皇子给惊呆了,虽然心里急切,但是嘴上却说着:“孩儿享尽富贵,不敢有求。”

    笑了笑,李世民点点头说:“如实讲来,莫要胆怯。”

    李泰作为李世民最宠爱的儿子,这会儿自然不再惧怕,带头拜道:“父皇,儿臣只想就此外出开府建牙,还望父皇应允。”

    李世民倒是一阵错愕,不过想想李泰如今也是十二岁了,还居住在宫中,也却是有些不太方便。点点头,便答应道:“此事我应允了,明日便有诏书下达。不过青雀你的府邸尚需修缮,少不得在宫中待几个月。”

    能够得到李世民的答应,李泰就已经很满足了,所以这会儿连声拜谢。

    接下来,本来是要轮到李承乾,不过李承乾为了表示风度,就把机会拱手让给了身边的李恪。先嫡后庶,先长后幼。还真是好顺序。

    立刻见李承乾这般,倒是也不客气,向他拱拱手,就起身向李世民一拜。

    然而,他口中所言,却让在座的所有人都大吃一惊:“父皇,儿臣别无所求,只希望,诚国公能够做儿臣的老师。”

    一瞬间,城楼内为之一静。似乎李恪的声音就此回响,再无歇止。

    而方才还在谦让的李承乾,只不过是愣了会神的功夫,立刻起身对李世民拜道:“父皇,三弟所请亦是孩儿所求,东宫詹事府少詹事尚无人,只希望诚国公将来能够担任。”

    俨然是一副要强抢的架势,反而弄得李恪有些尴尬。

    然而真正尴尬的人却不是李恪,而是他们眼前的李世民。

    之前李泰请求罗彦当他的老师,就被罗彦给严词拒绝了。如今这两个儿子旧事重提,让他情何以堪?无奈之下,只能苦涩地笑笑:“罗彦之事,我也没有办法。若想他真心诚意教授你们,还需要你等亲自去问他。”

    俨然,是将这皮球踢给了自己的两个儿子。

    李承乾与李恪对视一眼,无奈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心中却暗想着怎么能够说服罗彦。因此,精神再也无法集中到相继起身向李世民提请求的其他弟弟身上。

    朱雀门城楼上的宴会,也就是在官场产生了一点小小的波澜。除了让大家知道罗彦圣眷犹在,好像并不能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所以,大家都将目光盯在太子和吴王的身上。

    次日,李承乾的车驾就来到了罗彦府上。

    当听闻李承乾是要让自己名义上担任少詹事,实际上要教导他学问的时候。罗彦有些举棋不定。

    按理说,陆德明是两人共同的老师。罗彦自然不能看着李承乾长歪。想想过上几年李承乾的胡作非为,罗彦就有些头疼。他是相当希望自己这个师弟能够继承李世民的皇位的。

    然而,不论是出于保护李承乾不过分成长到威胁李世民,还是出于储位之争中的制衡,罗彦又不能答应李承乾。不然将来就成了李泰和李承乾的直接对抗,到时候只怕一个不小心就闹得收不了场。

    被李承乾盯着看了好久,罗彦这才起身:“太子殿下,烦请随罗彦到书房一叙。”

    这就有了要商谈秘密的节奏,李承乾压根没有犹豫,立刻跟着罗彦走到了其书房,而周围则是让六率的人手将书房团团围住。

    “太子能如此,便是知道自己的位置是受了一些威胁。”罗彦浅浅地笑着,拦住了李承乾的否认,继续说道:“这些事情其实罗彦心里很清楚。但是我要告诉太子的是,如今罗彦还不能答应太子。”

    “为什么?”李承乾有些想不通。

    点点头,看到李承乾并没有恼羞成怒,罗彦倒是很欣慰。“太子以为,你如今要做的是争权夺利么?你可知道,你在和谁争权夺利?”

    “不就是青……”李承乾脱口而出,不过说道一半就停住了。显然虽然只能,但是控制力也是极为了得了。罗彦对于志宁等几人如今的本事还是比较认同的。

    不过,他可不同意李承乾的说法。“太子以为你是在和卫王争权?真是天真,你是在和陛下争权夺利。”一句话说的李承乾冷汗直流,便是连反驳的心思都没有了。

    “所以罗彦能够交给太子殿下的就一句话。孝悌。若是殿下能够明白,那么罗彦做不做这个少詹事,都是一样的。”当然,还有另外一句,要是不明白,那就更加一样了。

    李承乾知道罗彦这是在提点他,不由得心生感激,就要向罗彦躬身一拜。

    见状急忙拦住,罗彦这才从身后的书架上取出一册极薄,装帧也极为粗疏的册子,递给李承乾,随后说道:“这点东西,殿下回去自己抄录一份,然后将它交给陛下吧。”

    “《衡论》?”李承乾看了一眼。书名很怪异,所以他不由得问出声来。

    “原本这是与《权书》一起的,但是这些年罗彦热衷于仕宦,所以也懒得将其写出来。最近下来无事,便汇集成册。帝王之学,不是我等精研的东西,就交给殿下了。”

    李承乾又是一阵千恩万谢,但罗彦却毫不客气,将其请出了书房。

    略带着失望,李承乾回去了。而他前来找罗彦拜师的内情,却在一个早上传遍了长安。

    如果说李承乾拜师只是在念陆德明的旧情,那么接下来李恪的到来,就彻底封住了那些极力喷罗彦的人的嘴巴。

    两个皇子同时请求让罗彦担任他们的老师,其中一个还是太子。如果李世民没有答应,那么他们两人也不敢就这样光明正大前来诚国公府上拜访。

    但是,真正让所有喷子都觉得脸疼的,乃是李恪拜访过罗彦的次日,李世民越过百官,直接给罗彦下达的诏书:“命诚国公罗彦,教导吴王立刻经学。念其守孝在家不便外出,可着吴王每日自行前去讨教。”

    一瞬间,震动的不仅仅是官场。

    能够担任皇子老师的,不仅要求学问要深,而且还不能私德有亏。这是硬性指标,不仅是李世民看重,那些官员们也相当看重。私德有亏,教出来的皇子岂不是要败坏皇室名声?

    先前某些人极力黑罗彦的种种不是,到现在,没见罗彦出手,李世民的一道圣旨就像是犁庭扫穴,将种种不实的传言彻底击溃。原本被很多人带起来的节奏,戛然而止。

    茶楼酒馆的士子们,谈论的也不再是什么非诚社之类。取而代之的是,为什么东宫的官位那么好,罗彦反而拒绝了李承乾的邀请。

    不论民间如何议论,太极殿中的李世民,捧着那粗糙的小册子,读着上边酷似二王的笔迹:“夫取天下与守天下,无机不能。顾三代圣人之机,不若后世之诈,故后世有不得见尔。”

    点点头,对坐在他身边的李承乾感慨道:“我儿,那罗彦虽然嘴上说不会教授于你,其实已经把他所有能教给你的都教了。往后,这《衡论》与那《权书》,你不妨多读几遍。”

    李承乾虽然不说话,但是连连的点头,已经充分表明,他这时是多么赞同李世民的话。(未完待续。)

第三百三十九章 给李恪上第一课

    对于能够拜罗彦为师,李恪是充满惊喜的。

    之前他在宫中不过是听说罗彦的名声,但是其真正的本事却没有亲眼见到半分。即便是出宫,其实一开始他也没有想着往罗彦身上凑。直到那次罗彦邀请他谈活字印刷术的问题。

    如今李世民还没有说出“英果类我”的话。

    加上李承乾储位稳固,李泰又颇受李世民喜爱,所以他这个庶子是半点机会也没有。

    但是,如果能够借助罗彦的本事,让自己在其他人争夺皇位的时候保身,那就相当不错了。这一点,李恪进宫跟自己的母亲杨妃聊过。作为杨广的女儿,杨妃经历过宫中的种种斗争,自然知道有朝中大臣的照应,他们母子也能够平安许多。

    所以拜罗彦为师的主意,其实还是杨妃出的。

    拜师后的第二天,不过是卯时二刻,李恪便兴冲冲地被车驾送到了诚国公府前。很是恭敬地让人敲开门,立刻等着门子入内通禀过了,这才被带进去。

    这时候立刻压根没有摆一点皇子的架子。

    原以为自己会被带到书房,或者是吃点早饭。可是李恪却过于乐观了。微弱的星光下,他被几个侍卫护着,居然到了一处空地上。而他的眼前,罗彦正在做着一些奇怪的动作。

    慢悠悠地,像个小老头。这是李恪的第一印象。随后就在微寒的晨风中,一动不动,看着罗彦在那边耍着。

    一刻,两刻,三刻……

    星光消散了,东方亮了,太阳出来了……

    差不多有一个时辰,罗彦这才缓缓地做了一个收功的动作。随后看着在那里有些瑟瑟发抖的李恪,说道:“耐性是有了,诚心也是有了。可是和所学的东西,差的太多了。”

    李恪如今拜了罗彦为师,心里也多少有些尊敬,可是被罗彦这样说,心里却没气个半死。合着,你是那我当猴耍呢。

    不理会有些憋气的李恪,罗彦对他身后的几个侍卫问道:“你们可曾看清楚,我方才练的是什么?”

    “诚国公,你要小人说,小人可就照实说了。我看啊,你方才压根就不是在练什么,你是魔怔了。”李恪身后的侍卫是从北衙禁军里头挑出来的,可不怕罗彦。

    这个答案让罗彦一愣,原本还想装逼,却不想被这厮给打了脸。而其他几个人,看到罗彦那无可奈何的表情,顿时大笑起来。

    “嘿,你说我是魔怔了,你信不信,就我方才那些动作,你根本打不过。”罗彦有意挑衅,便朝着那侍卫说道。

    “诚国公要是不怕贵体受伤,不妨就让小人见识一番。”早就听说罗彦功夫了得,这会儿罗彦让他出手的意图这般明显,这侍卫怎能放过,立刻顺着杆子往上爬。

    罗彦没有多话,只是说道:“来吧。”

    然后,不过是几个动作,罗彦就已经将这侍卫打倒在地。按着犹自挣扎的他,问道:“我这些动作,怎么样,是不是将你给打倒了?”

    被罗彦这样一问,那侍卫一愣神,发现果然方才交手的动作还真是就出自罗彦先前那软绵绵的动作,这才不再挣扎,低声下气地说道:“公爷,我服了,放了我吧。”

    点点头,罗彦将这侍卫拉起来,随后朝着李恪说道:“我知道你想学什么,但是在学习你想要的东西之前,你要先跟着我将这些东西学会。”

    不理会李恪和身后那侍卫惊讶的眼神,罗彦便往回走,边对李恪说道:“今日你且先回去,仔细思量还要不要跟我学习。若是考虑好了,那么往后每日寅末,便来我府上随我学习。”

    兴冲冲地到来,却要灰溜溜地回去。李恪的内心着实有些伤悲。

    见天色尚早,心里有着一大堆的不解和郁闷,李恪让车驾驶向了宫中。

    开府建牙的皇子虽然进宫繁琐,可是也不过巳时李恪就入了掖庭宫,往自己母亲住的大殿走去。

    此时杨妃正在看着李恪的弟弟李愔玩耍,见李恪进来,却是有些惊讶:“我儿,今日不是说要去诚国公家学习么,怎的这个时候便来到宫中。怎么,难道你又反悔了?”

    说道最后,杨妃不仅有些生气。

    李世民不止一次在她面前夸赞罗彦有经天纬地之才,二十来岁就已经依仗功勋成了国公,这等人物如今虽然根基浅薄,但将来定是有大作为的。不求自己的儿子能够在他的帮助下争夺皇位,但是也可以座位他们母子在宫中安稳生活的依仗。

    可是李恪居然在这个时候回来。那岂不是自己所想都要落空了?

    李恪看着有些生气的母亲,登时无奈地跪了下来:“母妃,并非是我反悔了,而是今日前去,诚国公居然拿一套慢吞吞的跟老头子一样的功夫糊弄我,说要想学习我想要的东西,就先要把那功夫学会了。”

    杨妃虽然心里也有些惊讶,不过却不像李恪那样,反而是继续追问道:“你将今早你去后发生的事情悉数说与母妃听听。”

    见杨妃如此,李恪也不隐瞒,不掺杂自己的任何情绪,便早上的事情,连同罗彦的话统统说了一遍。

    不同于李恪说完后嘴角的苦涩,杨妃反而极为欣喜地说道:“我儿,记住,今后不论任何时候,在诚国公面前一定不要把自己当作是皇子。只要他在,你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孩子,他说什么,你便做什么。相信母妃,这对你有好处。”

    李恪心中虽然有些憋屈。但是杨妃在这后宫中顶着种种压力,含辛茹苦将他养大,自然是不会害他的。深信这一点的李恪,只能对着杨妃郑重地点点头,随后说道:“母妃的话,孩儿铭记于心。明日寅末,孩儿便到那诚国公府上去。”

    见到李恪听话,杨妃这才笑着说道:“留侯有桥下捡履,蜀帝有三顾茅庐。何况你要学的,不一定便是敝履,要去的地方,也不是茅庐。用心学习,莫要心怀不忿。”

    李恪点点头,陪着李愔玩了一会儿,这才出了宫,回到自己的府中。

    次日一早,李恪寅时初就揉着有些酸涩的眼睛,昏昏沉沉地在侍女的服侍下洗漱完毕,穿上一身劲装,随后被抬着走出了吴王府。

    紧赶慢赶,终于在寅时末赶到了罗彦府上。

    被仆役领着到了昨日的那处空场,罗彦正在那里活动筋骨,见李恪到来,打声招呼,便说道:“过来活动活动筋骨,省得呆会儿你叫疼。”

    侍卫们可是被罗彦这一句给吓住了,看着李恪,有些质疑地问道:“殿下,这……”

    李恪没有理会这几人,走到罗彦身边,便学着他的动作,将脚腕手腕这些都活动了一遍。看着李恪的动作似模似样,罗彦点点头,在差不多的时候,便向李恪一喝:“看好了,随着我的动作,不要疏漏。”

    说完,便开始缓缓地打起了拳。

    没错,罗彦打的正是太极。边打,还在嘴里对李恪传授太极拳的拳经。这套罗彦耗费一千万声望值兑换出来的拳法,第一次在大唐崭露头角。

    罗彦之所以教授这套拳法,却不是要让李恪强身健体的。其中用意之深,连罗彦都佩服自己。

    而李恪自己这会儿却暗暗叫苦,原本以为这套慢吞吞地拳法就是摆摆样子。可是跟着罗彦做了十来个动作之后,就感觉到腰腿一阵酸痛。等罗彦再次慢慢腾挪的时候,李恪一下子就把自己给绊倒了。

    在就在一边看着李恪有些颤巍巍地侍卫们慌忙将他扶起来,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处置了。

    “行了,往前走第三处客房中有早就准备好的药汤,将他扔进汤中泡着,等我打完,把他捞上来就行了。”

    侍卫们自是不敢懈怠,架着李恪匆忙地向罗彦所说的地方跑去。

    当天光大亮的时候,李恪从极度疲惫中缓缓睁开眼睛。然后便惊讶地发现自己已经被剥光光在一桶满是药味的水中泡着。稍微抬一下胳膊,却觉得有些酸痛。

    就在李恪要开口喊人将自己捞出来的时候,便听到门外罗彦的声音:“行了,你们将他捞上来吧。泡了这么久,也该活动活动身体,不然莫说明天能来我这里,能不能起得来都是两说。”

    听到罗彦的话,李恪脸上一黑。不过想想自己母妃的话,还是忍住了要生气的冲动。

    说话声音刚落下,便有开门的声音响起。随后就见罗彦也跟着进来。

    看到李恪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罗彦说道:“内圣外王,不外如是。我所教授的东西名为太极拳,慢则养生,快则致命。什么时候你能够像我一样,在一个时辰内打完这套拳法,什么时候我便教你真正的经籍。再次之前,你便用这套拳法慢慢打磨你的性子。”

    说完也不管那些粗糙的侍卫到底如何将李恪抬出来然后套上衣衫的,罗彦自是回到书房,喝着茶水,看着书籍,好不自在。(未完待续。)

第三百三十九章 给李恪上第一课

    对于能够拜罗彦为师,李恪是充满惊喜的。

    之前他在宫中不过是听说罗彦的名声,但是其真正的本事却没有亲眼见到半分。即便是出宫,其实一开始他也没有想着往罗彦身上凑。直到那次罗彦邀请他谈活字印刷术的问题。

    如今李世民还没有说出“英果类我”的话。

    加上李承乾储位稳固,李泰又颇受李世民喜爱,所以他这个庶子是半点机会也没有。

    但是,如果能够借助罗彦的本事,让自己在其他人争夺皇位的时候保身,那就相当不错了。这一点,李恪进宫跟自己的母亲杨妃聊过。作为杨广的女儿,杨妃经历过宫中的种种斗争,自然知道有朝中大臣的照应,他们母子也能够平安许多。

    所以拜罗彦为师的主意,其实还是杨妃出的。

    拜师后的第二天,不过是卯时二刻,李恪便兴冲冲地被车驾送到了诚国公府前。很是恭敬地让人敲开门,立刻等着门子入内通禀过了,这才被带进去。

    这时候立刻压根没有摆一点皇子的架子。

    原以为自己会被带到书房,或者是吃点早饭。可是李恪却过于乐观了。微弱的星光下,他被几个侍卫护着,居然到了一处空地上。而他的眼前,罗彦正在做着一些奇怪的动作。

    慢悠悠地,像个小老头。这是李恪的第一印象。随后就在微寒的晨风中,一动不动,看着罗彦在那边耍着。

    一刻,两刻,三刻……

    星光消散了,东方亮了,太阳出来了……

    差不多有一个时辰,罗彦这才缓缓地做了一个收功的动作。随后看着在那里有些瑟瑟发抖的李恪,说道:“耐性是有了,诚心也是有了。可是和所学的东西,差的太多了。”

    李恪如今拜了罗彦为师,心里也多少有些尊敬,可是被罗彦这样说,心里却没气个半死。合着,你是那我当猴耍呢。

    不理会有些憋气的李恪,罗彦对他身后的几个侍卫问道:“你们可曾看清楚,我方才练的是什么?”

    “诚国公,你要小人说,小人可就照实说了。我看啊,你方才压根就不是在练什么,你是魔怔了。”李恪身后的侍卫是从北衙禁军里头挑出来的,可不怕罗彦。

    这个答案让罗彦一愣,原本还想装逼,却不想被这厮给打了脸。而其他几个人,看到罗彦那无可奈何的表情,顿时大笑起来。

    “嘿,你说我是魔怔了,你信不信,就我方才那些动作,你根本打不过。”罗彦有意挑衅,便朝着那侍卫说道。

    “诚国公要是不怕贵体受伤,不妨就让小人见识一番。”早就听说罗彦功夫了得,这会儿罗彦让他出手的意图这般明显,这侍卫怎能放过,立刻顺着杆子往上爬。

    罗彦没有多话,只是说道:“来吧。”

    然后,不过是几个动作,罗彦就已经将这侍卫打倒在地。按着犹自挣扎的他,问道:“我这些动作,怎么样,是不是将你给打倒了?”

    被罗彦这样一问,那侍卫一愣神,发现果然方才交手的动作还真是就出自罗彦先前那软绵绵的动作,这才不再挣扎,低声下气地说道:“公爷,我服了,放了我吧。”

    点点头,罗彦将这侍卫拉起来,随后朝着李恪说道:“我知道你想学什么,但是在学习你想要的东西之前,你要先跟着我将这些东西学会。”

    不理会李恪和身后那侍卫惊讶的眼神,罗彦便往回走,边对李恪说道:“今日你且先回去,仔细思量还要不要跟我学习。若是考虑好了,那么往后每日寅末,便来我府上随我学习。”

    兴冲冲地到来,却要灰溜溜地回去。李恪的内心着实有些伤悲。

    见天色尚早,心里有着一大堆的不解和郁闷,李恪让车驾驶向了宫中。

    开府建牙的皇子虽然进宫繁琐,可是也不过巳时李恪就入了掖庭宫,往自己母亲住的大殿走去。

    此时杨妃正在看着李恪的弟弟李愔玩耍,见李恪进来,却是有些惊讶:“我儿,今日不是说要去诚国公家学习么,怎的这个时候便来到宫中。怎么,难道你又反悔了?”

    说道最后,杨妃不仅有些生气。

    李世民不止一次在她面前夸赞罗彦有经天纬地之才,二十来岁就已经依仗功勋成了国公,这等人物如今虽然根基浅薄,但将来定是有大作为的。不求自己的儿子能够在他的帮助下争夺皇位,但是也可以座位他们母子在宫中安稳生活的依仗。

    可是李恪居然在这个时候回来。那岂不是自己所想都要落空了?

    李恪看着有些生气的母亲,登时无奈地跪了下来:“母妃,并非是我反悔了,而是今日前去,诚国公居然拿一套慢吞吞的跟老头子一样的功夫糊弄我,说要想学习我想要的东西,就先要把那功夫学会了。”

    杨妃虽然心里也有些惊讶,不过却不像李恪那样,反而是继续追问道:“你将今早你去后发生的事情悉数说与母妃听听。”

    见杨妃如此,李恪也不隐瞒,不掺杂自己的任何情绪,便早上的事情,连同罗彦的话统统说了一遍。

    不同于李恪说完后嘴角的苦涩,杨妃反而极为欣喜地说道:“我儿,记住,今后不论任何时候,在诚国公面前一定不要把自己当作是皇子。只要他在,你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孩子,他说什么,你便做什么。相信母妃,这对你有好处。”

    李恪心中虽然有些憋屈。但是杨妃在这后宫中顶着种种压力,含辛茹苦将他养大,自然是不会害他的。深信这一点的李恪,只能对着杨妃郑重地点点头,随后说道:“母妃的话,孩儿铭记于心。明日寅末,孩儿便到那诚国公府上去。”

    见到李恪听话,杨妃这才笑着说道:“留侯有桥下捡履,蜀帝有三顾茅庐。何况你要学的,不一定便是敝履,要去的地方,也不是茅庐。用心学习,莫要心怀不忿。”

    李恪点点头,陪着李愔玩了一会儿,这才出了宫,回到自己的府中。

    次日一早,李恪寅时初就揉着有些酸涩的眼睛,昏昏沉沉地在侍女的服侍下洗漱完毕,穿上一身劲装,随后被抬着走出了吴王府。

    紧赶慢赶,终于在寅时末赶到了罗彦府上。

    被仆役领着到了昨日的那处空场,罗彦正在那里活动筋骨,见李恪到来,打声招呼,便说道:“过来活动活动筋骨,省得呆会儿你叫疼。”

    侍卫们可是被罗彦这一句给吓住了,看着李恪,有些质疑地问道:“殿下,这……”

    李恪没有理会这几人,走到罗彦身边,便学着他的动作,将脚腕手腕这些都活动了一遍。看着李恪的动作似模似样,罗彦点点头,在差不多的时候,便向李恪一喝:“看好了,随着我的动作,不要疏漏。”

    说完,便开始缓缓地打起了拳。

    没错,罗彦打的正是太极。边打,还在嘴里对李恪传授太极拳的拳经。这套罗彦耗费一千万声望值兑换出来的拳法,第一次在大唐崭露头角。

    罗彦之所以教授这套拳法,却不是要让李恪强身健体的。其中用意之深,连罗彦都佩服自己。

    而李恪自己这会儿却暗暗叫苦,原本以为这套慢吞吞地拳法就是摆摆样子。可是跟着罗彦做了十来个动作之后,就感觉到腰腿一阵酸痛。等罗彦再次慢慢腾挪的时候,李恪一下子就把自己给绊倒了。

    在就在一边看着李恪有些颤巍巍地侍卫们慌忙将他扶起来,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处置了。

    “行了,往前走第三处客房中有早就准备好的药汤,将他扔进汤中泡着,等我打完,把他捞上来就行了。”

    侍卫们自是不敢懈怠,架着李恪匆忙地向罗彦所说的地方跑去。

    当天光大亮的时候,李恪从极度疲惫中缓缓睁开眼睛。然后便惊讶地发现自己已经被剥光光在一桶满是药味的水中泡着。稍微抬一下胳膊,却觉得有些酸痛。

    就在李恪要开口喊人将自己捞出来的时候,便听到门外罗彦的声音:“行了,你们将他捞上来吧。泡了这么久,也该活动活动身体,不然莫说明天能来我这里,能不能起得来都是两说。”

    听到罗彦的话,李恪脸上一黑。不过想想自己母妃的话,还是忍住了要生气的冲动。

    说话声音刚落下,便有开门的声音响起。随后就见罗彦也跟着进来。

    看到李恪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罗彦说道:“内圣外王,不外如是。我所教授的东西名为太极拳,慢则养生,快则致命。什么时候你能够像我一样,在一个时辰内打完这套拳法,什么时候我便教你真正的经籍。再次之前,你便用这套拳法慢慢打磨你的性子。”

    说完也不管那些粗糙的侍卫到底如何将李恪抬出来然后套上衣衫的,罗彦自是回到书房,喝着茶水,看着书籍,好不自在。(未完待续。)

第三百四十章 什么叫现场教学

    李恪被抬出去的时候,思维是无比的清晰。

    但正是因为这样,所以才知道有多难受,因为四肢压根就动不了。那种无能为力的感觉,李恪觉得这辈子都不要再尝试第二次。

    回到自己的府上,李恪被侍女们揉捏着四肢沉沉睡去,当他再次醒来的时候,就发现已经是下午了。摸摸干瘪的肚子,李恪唤来侍女,让其取些食物来,狼吞虎咽地吃过,这才缓缓下地走动。

    显然侍女们的按摩是很有作用的,这会儿压根就感受不到半点的酸痛。反而是觉得身体有些轻松。

    享受过后,李恪便沉下心来思考罗彦白天说的话。

    罗彦教授这套拳法的根本目的,在于打磨自己的性子。而他今天也体会到了,想要跟着罗彦花一个时辰在这套功夫上,只怕需要最少半年的时间才能够做到。

    李恪有些犹豫了。

    虽然天色见晚,但距离关闭宫门尚有很长一段时间,李恪怎么也想不通,便想到了找自己的母妃去问问。

    杨妃对自己儿子前来并没有感到惊讶,兰心蕙质的她怎么可能不知道,自己的儿子在这段时间绝对需要自己不断地开解。罗彦教学的方式闻所未闻见所未见,教授学业前先让学生练功夫,还真是新奇。

    李恪进来的时候有些哭丧着脸。杨妃知道他心里有事,但是却不主动询问。她在等,等着自己的儿子主动将心中的事情说出来。这样她就可以知道其心中真正的想法,而不是在逼问中有些隐瞒。

    “母妃,今天我去了,结果不到三刻就被抬回来了。”说这句话的时候李恪心里别提有多忧伤了。

    “那你说说今天又发生了些什么吧。”

    看着自己这个聪慧的儿子居然一脸的郁闷,杨妃其实心里也相当好奇,尤其是听到李恪是被抬回来的,心里一惊,但是脸上却不动声色。只想着等李恪讲完,再好生问问有没有什么问题。

    “诚国公说,他要用这套拳法好好磨磨我的性子。什么时候一个时辰打完这套拳,什么时候才会教授我经籍。”李恪有些不情愿。虽然存了借助罗彦关系网的心思,可是李恪毕竟是个孩子,也想跟着罗彦好好读书。可是如今居然练起拳脚,让他情何以堪。

    当然了,讲述这些的时候,李恪也将罗彦教授他的拳经向杨妃复述了一遍。

    杨妃的学问在后宫之中可是顶尖的,听到李恪讲拳经,她的眼中立刻放出了光彩。李恪年幼还不懂,可是她却一清二楚,这拳经分明是杂糅了儒道两家的思想精髓才汇集成的。

    不说将其用到拳法上,便是当作一门学问来研读,也是足够了。

    想到这里,杨妃安慰李恪道:“恪儿,相信母妃,诚国公这套拳法要是传扬出去,只怕好多人求都不一定能够求到真髓。你跟随着他,虽然多吃些苦头,但是将来定然能够受用一生。他说的没错,你的性子却是还需要磨练。”

    摸摸李恪的头,杨妃慈祥地说道:“今后,除了诚国公教授你的时间,回到自己的府上,每日将这拳经写上一遍。写完后马上焚烧,不要有丝毫外传。记住了吗?”

    最后四个字,杨妃说的极为用力。

    李恪点点头,这才让杨妃一阵放心。随后又拉着李恪教导了很多尊师重道的东西,直到用过晚饭,这才让李恪回去。

    如果日子就这样一天天的过去,罗彦觉得也足够了。可是往往有些意外,让人心生不快。

    这天再次虐待了李恪一番,看到他如今能够跟着自己支撑半个时辰,罗彦感觉非常满意。与先前李恪眉眼间有些不满比起来,如今的态度就更让罗彦心里舒服了。

    认真,专注,恭敬,谦虚。罗彦看在眼里,笑在心里。

    所以送走了李恪之后,罗彦破天荒没有继续在书房读书,而是在院中一处柳枝低垂的树荫下,握着横笛吹了几曲。

    柳梢上的新芽点点翠绿,在从密密的树顶倾泄下来的斑驳阳光照射在上边,让人觉得天地间无尽的生机。而徐徐的清风吹过,更是让人微醺。若非在居丧期间,罗彦定要取一壶好酒,在这明媚的春光中畅饮一番。

    但是这样难得的心情,却被门房急匆匆跑来的通禀给搅扰了。

    “郎君,门外来了个倭奴,言称有要事与你商议。”

    “我和倭奴,有什么要事要商议的?行了,不见。”听到倭国人罗彦就有些憋气,哪里有什么好谈的。所以想也不想,立刻拒绝了。

    那门房倒是站着,却也不动,继续说道:“但是郎君,人家抬了一长串的礼物前来,咱们这样拒之门外,有些不好吧?”

    罗彦有些生气了:“你何时见过我府上缺钱了?你想要,今日便领了这月的例钱,然后再也不用来了,想怎么跟这些倭奴搅和就去吧。”

    自己和倭奴一向不对付,这厮居然还不哓事的追问。罗彦都有种将自己府上这些老仆好生清理一番的冲动了。

    见罗彦发怒,这门子吓得噤了声,慌忙转身向大门前跑去。

    来到府门前,因为遭受了罗彦的呵斥,所以这门子也有些生气,所以将大门捱开一条缝,朝着外头吼了一句:“郎君说了,不见。”随后就将大门紧闭,也不管门外如何,倒是一觉睡了过去。

    原本以为这样一说,这些倭国人定然会知趣地离开。谁知道这门子尚未睡醒呢,便听到又是一阵敲门声。

    嘴上有些骂骂咧咧,但是他却丝毫不敢迟疑,起身立刻前去开门。待打开了大门一看,呵,还是方才那些倭国人,一个不少,站在那里。看样子,是压根就没有回去。

    见状门子连话都不说了,大门一关,再也不理会门前隔一段时间就响起一次的敲门声。

    原本以为,这些倭国人就此会罢了声息。

    谁想到让这门子恼怒的事情还在第二天。约摸寅末,估计着李恪就要前来,门子便如同往常一样,打开了大门静静候着。这些时间李恪每次前来都是带着四个侍卫一顶小轿,言辞间对他也几位谦恭,所以他可不会让李恪在门外等他的。

    却不想,当他开门之后,看到的却是李恪的轿子被堵在了门外十来米外,李恪本人只能在侍卫的护送下走到门前。而挡路的那些人,赫然就是昨天来的那一拨倭国人。

    “日出之地,小野成武,请见诚国公。”为首的那人被晾了一天,似乎知道托词有事人家压根不给面子,所以态度倒是放的极低,对着门子一拜,便说道。

    正在进门的李恪身子一滞,倒也没有说什么,便径自走进去。

    门房嘴里嘟囔着:“昨日我便说了,我家郎君不想见你,你等还是死了这条心,赶紧回到鸿胪寺补觉去吧。唉,大清早的,干这等自找苦吃的事情做什么。”

    “你可以告诉诚国公,他一日不见我,我便一日在这诚国公府前等候。直到等到他见我为止。”这小野成武也开始了撒赖,如此要挟着门子。

    被人堵门本来就不是一件好事,还是被这倭奴堵门。

    门子想着呆会儿等罗彦教授玩了李恪,再找罗彦前去通报,所以也不管这倭国人在外头是不是会冻坏,大门一闭,自个儿倒是补觉去了。

    依旧是那处空场,依旧是那般的动作,今早李恪心中有事,所以练的极为不专心。罗彦有些恼怒他三心二意,所以在其神游天外的时候,趁着做云手的动作,一下子将还在前头几个招式上比划的李恪摔在了地上。

    疼痛让李恪一下子惊醒了。当发现自己倒在地上,而罗彦则是冷冷地看着他的时候,李恪马上对罗彦道歉说:“是李恪走神了,还请诚国公莫怪。”

    “做事不专心,就会挨打吃亏。不要觉得自己摔在地上就疼了,真正的分心治学则误人,征战则误命。有什么事情,紧要的,可以停下来先去解决,不仅要的,可以留着这件事情做完再去做。凡事都有秩序,这才能不紊乱。”

    略带些深意,罗彦提醒他。

    “是李恪的错。只是,今早进来的时候,看到好些个倭奴在门外等候,李恪只是想知道,诚国公为何不见他们。”满怀的好奇,李恪也不再隐瞒,张口便说了出来。

    “既然你好奇,我就告诉你,礼下于人必有所求,不信,咱们就试试。”

    也不管李恪同意不同意,罗彦对着他那几个侍卫说道:“将那个为首的倭奴放进来,至于一干礼物,你们要是让他带进来半点,往后就不要来了。”

    侍卫自然不敢违拗,领命过去,不过是眨眼的功夫,就将这小野成武带到了罗彦面前。

    当其通报过姓名之后,罗彦很是直接地问道:“带着这么多东西前来,只怕不是单纯见我这么简单,说吧,你前来到底所为何事?”而此时,李恪就站在罗彦身后,等着这倭奴答话。

    “诚国公果然直接,小野前来,是想向诚国公请教制糖的方法。”

    一句话,就将李恪给惊呆了。(未完待续。)

第三百四十一章 但人总有其国家

    李恪哪里能够不惊讶?

    如今宗室使用的白糖都是工部下辖的作坊制作的,但是不同于之前的黑糖,他这个亲王白糖的供给每月也不过是三斤。甚至比供给给他的饴糖数量都少。

    由此可见,其物之稀有。而那句物以稀为贵,便可以用到这里来。

    而此时这倭奴居然大言不惭,要向罗彦请教制糖的办法。难怪其会带着大批的礼物前来,罗彦说的果然没错,礼下于人必有所求。这倭奴不仅有所求,还所求甚大。

    立刻有些迫切地希望听到罗彦的答案,所以转身看向罗彦,等着他开口说话。

    “小野妹子是你什么人?”出乎李恪的预料,罗彦没有说答应还是不答应,而是询问起这样一个人名。

    似是提到了痒处,这小野成武笑道:“诚国公果然见识广博,小野妹子,正是家祖。”说完还向罗彦一拜,表示敬佩之意。

    原本以为这场谈判到此就要顺利地走下去。可是,让小野成武失望了,罗彦非但没有答应,反而诘问道:“怎么,大业年间,你的祖上从前朝带走了制陶冶铁造纸司南等数十项技术,而今,你们还不满足,想要将我呕心沥血研究出来的东西也一并带走?”

    就在他开口解释的时候,罗彦便再次开口:“将其架出去,顺便告诉门子,往后这些人前来,无需通报,唤家丁将其打走。”

    小野成武一脸吃惊地被拖走,而罗彦的向李恪解释的声音却回响在耳边:“你莫要看这倭国弹丸之地,却是个贪心不足的。他们那里盛产甘蔗,而且百姓皆是那所谓天皇的奴隶。同时暗地里和百济交好,若是将这门技术传过去,只怕将来我大唐市面上,反倒是倭国的白糖要更多一些了。”

    李恪有些迷茫地点点头,也不再发问。

    看着眼前这个孩子一脸的痴呆相,罗彦摇摇头,朝着后边的侍卫吩咐道:“行了,今天就到这里。将你们的王爷送回府上吧。”

    看着李恪被带走,罗彦心里却并不平静。

    自己制糖本来是一件非常机密的事情,一应事务也都是在李世民的亲手操持下将制糖作坊严加看管起来的。可是如今看来,这件事情依旧走漏了风声。

    不说这些倭奴做事简直是见缝插针,但是大唐本身有些人就绝对靠不住。

    只是,自己幽居在家,这件事情也无法插手,只能是做好自己能做的。

    不过,他还是小看了小鬼子的厉害之处。就在小野成武回去之后,有些不甘心的他,想着当初自己祖父向自己传授的中原官场的规则,不禁想起了一条狠招。

    他两次拜访诚国公府,都是闹得人尽皆知。虽然两次吃瘪的事情都没有说出去,但是有些人还是看到他灰头土脸被吴王的侍卫架出来的场景的。

    借着这一点,小野成武相继拜访了不少朝中和罗彦有些过节的大臣。每次得到接见,说到这出使的艰难,总是会哭诉自己在诚国公府的遭遇,言辞间大有罗彦仗势欺人目中无人的诋毁。

    谎言重复千遍,它就成了真实。更不要说这些人更加愿意相信这些所谓的谎言。而人们的心中,总是下意识地同情那些身份低微的人,加上罗彦一直以来对于倭奴都抱着敌视的态度,一时间不论事情真假,长安城中好些百姓也跟着同情起倭奴来。

    “不就是造白糖么,要是倭奴们能够大量造出白糖并且运送到我大唐来。那么借此糖价下跌,我大唐百姓岂不是人人可以收益?”某些心怀博大,目光长远的人这般说着,倒是引起了很多人的赞同。

    白糖如今在集市上的售价依旧很高,明显不是老百姓能够买得起的。而被鼓噪的人们却不知道,即便是糖价下跌,难道他们这些五口之家一年花销不过一贯的人家就能够买得起了?

    事情愈演愈烈,就是朝堂上也开始有人议论。

    因为制糖是被控制在皇室手中的技术,有些大臣觊觎其中厚利,居然借着皇室与民争利的口号,公然向李世民建议放开白糖的制作方法,将其转为民营。

    李世民为难了。

    别看白糖产量不高,但是这几年获利可不低。这样一块肥肉,他怎么舍得扔出去。此事在朝野便出现了截然不同的两种议论主题,民间主要说罗彦的事情,而朝堂则是主要说白糖的事情,

    李恪这些天一直替罗彦打听着消息,每天早上练完了功夫,就要躺在那里向罗彦讲述一番民间到底是怎么说他的。

    有骂他小气的,有骂他胸襟狭隘的,也有说他挟私报复的。

    对于这些传言,罗彦终于忍不住,在一天的清晨,交给李恪一张纸说道:“将这上边的东西,命人抄上一些,贴在朱雀街各个告示牌上。”

    说完也不理会李恪惊讶的表情,便摆手回到了书房。

    略微有些疲惫地打开纸张,只见上边写着:

    “珠玉锦帛笑言说,一纸礼单万贯多。

    笑我心窄还冷色,尔作奴颜事蛮倭。

    不知百工辛劳苦,半斛钱财卖秘诀。

    但人皆有三分欲,且容罗郎爱家国。”

    李恪看完,不禁舔舔嘴唇。罗彦这下可是骂的够狠的,直接将某些人收受了倭奴好处的事情彻底掀开,更是指着鼻子骂这些人是利欲熏心,半点爱国意识都没有。

    想想这首打油诗贴在朱雀街上,也不知道多少达官贵人来来往往的时候会听到百姓们传唱,李恪顿时觉得原本有些沉静的长安只怕又要热闹好长一段时间了。

    李恪做事也好不拖延,不过是一个下午,就依照罗彦的吩咐,不仅将朱雀大街所有的告示牌贴满,像东西市这等人流特别密集的地方更是没有放过。

    原本还被有些人带着凑热闹的士子先无话可说了。

    这完全是逼着人站队啊。要说这件事情罗彦做错了么?并没有啊。人家不过是将倭国人的礼物拒之门外,并且拒绝了其有些无礼的提议罢了。

    而李恪帮助罗彦做的另外一件事情,则是在这首诗后边,还加了那天罗彦对他说过的那些话。虽然简略,但是却将倭国与百济高句丽以及新罗的局势都分析了个透彻。

    这下子就让人更加无话可说了。

    百济向来不遵大唐,而新罗则是与大唐交好。倭国亲百济而仇新罗,不就是间接和大唐作对么。

    民间的叫嚷首先就平息了。接下来就是到了朝堂,李世民也借此发威,质问那几个先前逼迫将制糖技术交出的大臣。原本他们就是倭奴大张旗鼓带着厚礼拜访过的,这下子被李世民抓住了把柄,好一顿收拾。

    当李恪再次进宫面见杨妃的时候,却发现李世民这天就在他母妃殿中。

    当李恪走进殿中的时候,李世民含笑将其好生打量了一番。

    “听说,罗彦这些日子并未教授你经学,反而是让你学习什么拳法?”李世民有些怀疑。因为他看到,李恪并没有因此壮硕多少,相反,身体反而是比先前要瘦了一些。要不是因为李恪精神相当不错,李世民就差点以为自己儿子是遭受虐待了。

    李恪看看杨妃,见到她点头,便知道这事情是杨妃告知李世民的。既然李世民并没有生气,那么便是存了心思考校自己。所以也放下心来,很是直白地告诉李世民:“诚国公告诉儿臣,学习经籍之前,必须要先把性子磨练下来,不然即使他教授了,我学不好,也是无用。”

    闻言李世民倒是笑了:“那你告诉我,你如今的性子磨练的如何了?”

    “让父皇失望了,诚国公要求儿臣在一个时辰内将这套拳法打完,孩儿如今也不过是刚刚学会了整套招式,若说半个时辰,倒是可以,但要磨一个时辰,就不行了。”话虽然是在说自己让李世民失望了,但是李恪却是有些自傲。

    因为跟随着他的四个侍卫,看了这么多天,也不过是会那么十来招。

    想来是杨妃早就将这拳经的部分内容告知了李世民,对于李恪能打快反而不能打慢的事情,他并没有感觉到有多少惊讶。反而很是慎重地告诉李恪:“罗彦乃是经天纬地的鬼才,远的不说,就说这白糖一事,这般釜底抽薪地解决,便是父皇没有想到的。你且跟随在他身边好生学习,不仅是经籍,更多的是他言语只见透漏出来的一些东西。”

    看着李恪欣然领命,李世民这才笑着说道:“不过,罗彦这厮的脾气是有些太倔太坏,太容易得罪人了。恪儿你虽然身为皇子,但是万万莫要学成了那样。”

    说完似乎觉得这是在诋毁罗彦,便慌忙改口:“不过,他对长乐倒是挺好的,过些时候等他守孝期满,朕马上让他完婚。到时候有了家室,他也就能够更加稳重一点,朕用起他来,也就放心了。”

    说完,这才将李恪唤到身边,与杨妃谈论起自己两个孩子的事情来。(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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纯洁的少年带着一个文青的系统穿到唐朝武德年,李世民还在当秦王,魏征还在当腹黑太子党,李白杜甫啥的还没出生,初唐四杰也还未降世。身怀系统,看我书生觅封侯贞观文宗系统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贞观文宗系统,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贞观文宗系统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