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怪物降临的规律
2015年2月19日，游戏激活以来的第四次怪物降临结束。
不管各个团队的团长们怎么为大战之后的善后问题焦头烂额地扯皮，普通玩家都陷入胜利的狂欢中。
他们不能不高兴。
从第一次怪物降临的死伤遍地，到第二次怪物降临猝不及防的绝望，再到第三次降临的艰难险阻、逆境求生，到第四次降临，他们终于有了庇身之所。
虽然依旧有人伤亡，但已经比上一次好得多，似乎损失一次比一次见效，这让许多人看到了希望。
有营地为后盾，为他们提供了牧师和相当数量的圣水，连战后的伤亡都减少许多。
许多玩家这才意识到一个营地的存在，对他们的意义。
经此一役，归属感在许多玩家心中萌芽。
毕竟大多数人，尤其是华国人，骨子里还是向往安稳生活的。
升级很重要，但大部分人升级的目的，无非是为了保护亲友，为了能在这个处处怪物的世界中生存下来，营地能够满足他们的愿望，他们就愿意不惜一切维护给与他们安稳的存在。
“确定了，下一次怪物降临是3月15日，24天之后！”
雨过天晴，惊喜狂呼的人群里，一个战士挥着手大叫起来，不少人惊讶的转过头，纷纷询问：
“真的？”
“24天？这么久！”
“真的假的？”
好些玩家不太相信，亲自登陆论坛，然后欣喜若狂地叫起来：
“是真的，第五批怪物24天之后才会降临！”
“3月15号！”
“太好了！”
“这下能安稳好一阵了！”
“老天你终于张眼了！”
简直没有比这更好的消息了。
许多人只觉得头上的阴霾都被扫清了大半似的，连受着伤的玩家都忍不住露出了笑意。
在一个月以前，他们从没想到过，和平安稳的生活竟是如此珍贵。
末世之前，和平对大多数生活在非战乱地区的公民而言，从出生开始就能够得到，平常得就像呼吸一样，许多年轻人还对此感到厌倦，希望战争或末日来临，让生命有更多不一样的精彩。
直到失去之后，人们才明白，和平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无比珍贵，是用先辈的鲜血和生命奠基。
许多宗教信徒认为，《地球Online》的出现是神明对人类的惩罚，惩罚他们不知感恩，日益破坏生存环境，腐化堕落，道德沦丧。
这种说法被相当多的人所接受，甚至令大量无信仰的人都纷纷当成信仰依托。
这种舆论的盛行，在公共论坛上直接促成了一个名为“忏悔党徒”的诞生。
目前论坛上回复最高的帖子，不是关于“第一人”的，也不是关于暴动的，而是这些忏悔党徒在各个板块中建起的一个“忏悔录”。
华国阵营版块中的忏悔录从出现开始，一直顶在最顶层，回复的楼层已经建起一千多万楼，而且还在以每秒几十回复的速度在不断增加，无数人在帖子中忏悔自己以往做过的错事、遗憾，悔恨自己没有珍惜过往的生活。
帖子中还有高官自爆身份现身说法，将自己进入仕途以来所行贿受贿的数量、过程和时间、关系人等种种细节披露出来，发誓只要这个世界能恢复正常，他们愿意立即公开自首，哪怕锒铛入狱，也心甘情愿。
此类例子在忏悔录中层出不穷，有钱人忏悔自己为富不仁，官员忏悔自己滥用职权，罪犯忏悔自己犯下的罪行，神父忏悔自己对神明的不虔诚……
末日的来临，的确让许多人开始反思和自鉴，如果末日能够结束，令生活恢复会以往的模样，世界倒真有可能会更加美好。
因为人们会更加珍惜生活。
可惜，梦想终究只是梦想，人们在午夜梦回中徜徉在阳光灿烂的美好生活中，梦醒之后，依旧要继续面对残酷的现实和怪物。
能够在怪物降临的间隙中获得一段平静的日子，不少玩家都心满意足了，玩家之中立即有好些人跪下，双手合十喃喃祈祷，祈愿这种越来越好的趋势能延续下去。
“看，那是忏悔党徒吧！”
“好像是吧！”
“你在忏悔录发了贴没？”
“当然发了。我觉得帖子里挺有道理的，这个世界兴许真有命运或者因果报应，不然这些魔法什么的能力，怎么能出现在我们身上呢？我最近都在考虑要不要加入忏悔党徒了……”
“你这是被洗脑了吧！不过帖子里也说得对，如果能集齐全人类的忏悔，搞不好真能打动那什么系统呢？”
“是啊！只要能回到之前的生活，别说忏悔，我愿意做一千件……不、一万件好事！”
不过，将怪物降临间隔时间延长归于信仰的人终究只是一部分，更多人则在担心，怪物降临的间隔时间越来越长，是不是意味着下一次降临的怪物会越来越强大呢？
“这不是废话吗？这一次是4级，下一次当然是5级，每一次提升1级，这不是早就知道了吗？”徐鹤的疑问，让柯明伦笑他杞人忧天，大咧咧道，“只要我们能在怪物降临之前升级，怕他个球！”
“大鹤的担心不一定是没必要的，我也觉得，这一次的怪物比之前更难打了！”冉天慎重地说。
“是啊，我担心的就算这个。”
徐鹤神情凝重：
“老柯你看，腐朽僵尸不用说，自爆的威力大家都看到了，西面遇到的幽灵，也不是我们能对付的，要不是有叶宁宁指挥，西面不知道会死多少人。”
鱼丹宜点头道：“我去医疗帐篷看过了，现在还有很多西边防线的伤员，受了暗蚀伤害，等着圣水救命，团长现在就是在为圣水的归属在扯皮呢。”
“这还是我们背靠着营地，如果是在秘境里……”
徐鹤这句话，让几个人不由自主展开联想，一个个不寒而栗。
“草草草！大鹤你别说了，说得我都怕起来了，第五次怪物降临不会全都是幽灵吧！”柯明伦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是幽灵还好，起码我们知道了它们的弱点，就怕又是没见过的怪物！”
鱼丹宜对医疗帐篷里的情况心有余悸。
“得了，别说这些了，小心晚上做噩梦！我们找找怪物降临间隔的规律吧，我觉得里面好像有问题……”
冉天还没说完，全卿已经睁眼，一脸欣喜：
“不用想了，论坛上已经说了，怪物降临间隔的规律已经被确定了！”
第77章 棋盘上的数学游戏
她的话不但徐鹤几人听到，附近的一些人也听到了，立即就地登陆论坛。
华国阵营版块的忏悔录帖子下飘着一个热帖，标题为“对怪物降临间隔的一些猜测”。
这是个收费贴，设置费用为三个铜币，徐鹤购买后打开一看，才发觉这帖子其实是七八天前发的，只是又被人挖坟顶上来而已。
帖子内容很简单，发帖人自称是个小学数学老师，从几次怪物降临的间隔时间发现了一些规律，就是以3为基数，每一次怪物降临的间隔时间都是上一次的翻倍，然后在帖子末尾预言，第五次怪物降临将在3月15日。
这帖子内容太简单了，发帖人名不见经传，既不是黑卡也不是任何一个版块的成员，而且还将收费定为三个铜币，看上去就像是论坛上很常见的骗钱贴，难怪会沉下去，直到第五次降临世间确定，才有人想起这个帖子，挖坟顶起来。
徐鹤看完帖子，退出去，发现类似被顶起的预言贴有不少。
原来在此之前，就有许多人和这个小学数学老师一样，觉察到几次怪物降临的规律了。
只是论坛上各种各样的帖子太多，不乏陷阱，而且大家的前也不是大风吹来的，都不会随便购买收费贴，因此这类帖子的结局大多是默默地沉下去，不为大多数玩家所知。
徐鹤退出论坛，冉天等人也已经退出了。
“……我数数，第一次降临是1月28日，第二次是2月1日，第三次是2月7日，第四次是2月19，第五次是3月15……也就是第二次是隔3天，第三次是隔6天，第四次是隔12天，第五次是隔24天——”
鱼丹宜一脸吃惊，“还真是比前面的翻一倍啊！这么简单，我怎么没发现呢！”
“不对，你没发现正常，问题是我们的数学小王子，冉天同学，你怎么也没发觉呢！你对得起数学老师，对得起党和人民对你的期望吗！”柯明伦嘿嘿嘲笑起来。
“你以为我是你啊，我早就发现了。”冉天见柯明伦一脸不信，补了一句，“不信你去问叶叔叔。”
柯明伦当然不敢拿这种事去找叶成河求证，将信将疑，“那你怎么不早说？”
“之前只有3天、6天和12天的已知条件，还没法确定准确规律好吗！叶叔当然不让我说，免得动摇士气！”冉天翻白眼。
“还有不同规律？”柯明伦莫名。
“当然还有别的可能！你没看论坛上的帖子吗？”
全卿无语道：
“你的数列都交回给老师了吗？3、6、12可能有很多中排法好吗！除了现在知道的后一个间隔是前一个的翻倍，还有后一个数是前一个数加上（n-1）*3，也符合3、6、12的规律。”
“对，全卿说的这两种还是最简单的，如果要数学家来分析，随便能就这三个数分析出几十种规律！”
冉天以学神的眼神鄙视地看一眼柯明伦，后者已经被绕晕了，双眼呈旋涡状，冉天只好道：
“而且，除了数学规律之外，还不是没有别的可能。”
“还有什么可能？”
站在他们身后的一个声音插进来，几人转头一看，是翟万琛。
“翟大哥！”
“翟老大！”
他们纷纷问候。
鱼丹宜低下头，不敢正眼看对方，犹如蚊蚋般的声音夹在其他人之中，没有引起翟万琛注意。
翟万琛摆摆手，笑着说道：“我刚刚走过来，听到你们说的，冉天，还有什么可能？”他认得冉天。
“我也不知道啊！”
冉天耸肩：
“不同的种族文明建立的数学逻辑都会有差异，比如法语的计算方式就不是十进制，外星人和我们差异应该会更大，如果他们喜欢用天文级别的数字进行计算，也不能排除下一次降临是在几十万年以后，不是吗？——呃，当然，这个可能性不大，我只是举例。”
翟万琛点头，“我懂你的意思。”
他欣赏地看一眼冉天，全卿不甘示弱地说：
“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目前地发现全都是巧合，根本没有什么规律！”
“嗯，的确不能排除这点，如果真是根据数学规律的话，逢魔之钟挂在论坛首页，好像也没有那么必要了。”柯明伦好不容易跟上节奏，插了一句。
“怎么会没意义，倒计时本身就是最大的意义。”全卿习惯性和他抬杠，“高考时间也是被提前预知的，你敢说高考倒计时没意义吗？”
一句话把这群高三生们都拉到一个月以前的回忆中，柯明伦叹了口气，“哎，如果能回到那时候，就算要我年年高三，我也乐意啊！”
“行了，现在想这些也没用了。”
冉天转移话题，“其实，现在论坛上被大部分人认定的规律，我觉得是有道理的，后一次间隔是前一次的翻倍，的确是目前最有可能的降临规律。”
他的话果然把众人注意力拉回来，翟万琛会意地露出微笑，“我也这么想。”
全卿、徐鹤等几人也若有所思，只有柯明伦再次暴露学渣本质，“所以到底是为什么？”
“哎，你真是……”冉天用朽木不可雕的眼神看柯明伦，“还记得那个棋盘上的粮食的故事吗？”
“棋盘上的粮食？就是那个阿基米德跟国王打赌，第一格放一粒米，第二格放两粒米那个吗？”柯明伦恍然，“对啊，就是那个2的n次幂的计算吧！”
作为高三生，他总算没有把所有知识都还给数学老师。
“对，那个故事的底数用的是2，而如果怪物降临的规律和我们目前推测的一致的话，那就是3乘以2的n-1次方……”
冉天还没说完，柯明伦就打断道：“这不对吧，以2为底数，都已经得出这么大的数字了，如果是3的话……”
“如果是3的话，我算过，第十次怪物降临与第九次降临的间隔天数是768天，加上之前的降临天数，第十次怪物降临应该是2020年4月11日！”全卿笃定道。
第78章 论末世文为什么喜欢用丧尸做主角~
众人怔了怔。
“这不太可能吧……我不是说你算错啊，我是说，如果第十次降临是7年后，那、那不是说……”
幸福来得太突然，鱼丹宜、徐鹤等人没有真实感，第一反应就是冉天的推测不靠谱。
目前他们都是在和时间竞赛，每一次都是堪堪在怪物降临之间勉强达到赶在前面升级的目标，那不就等于这样心惊胆战的日子将要离他们远去了？
这可能吗？
众人惴惴地看向冉天，眼中期望与犹疑夹杂。
冉天心里一叹。
他知道，这段时间噩耗太多了，当一个趋向好的方向发展的未来摆在眼前时，大部分人反而不敢相信。
不要说是其他人，当他脑海中浮现这个可能时，也觉得难以置信，直到再三推论之后，他才慢慢感觉，这的确是最有可能的发展趋势。
“翟老大？”
他询问地看翟万琛一眼，翟万琛摇摇头，笑道：“还是你来说吧。”
“你们知道为什么末世之前的很多大片，都喜欢用丧尸作为题材吗？”
在大家的注目下，冉天却用了这样一个问题作为开头。
众人虽然不解他的这个问题，但心知他这么说肯定不会没意义，冥思苦想了好一会儿，终不得其解，柯明伦喃喃道：
“为什么，我哪知道为什么？难道不是因为它们长得够恐怖？”
他的话没人回应，鱼丹宜白他一眼。说道：
“我觉得，应该是引起末世的是一种病毒，这种病毒所造成的种种影响，都可以在现有科学基础上自圆其说，因本次丧尸题材可以是对现代人的一种预示和告诫，容易引起现代人的危机心理和关注度，所以好莱坞的电影才喜欢用丧尸题材吧。”
“呃，这个的确是好莱坞喜欢拍丧尸电影的原因，不过我问的是，那些电影为什么不采用其他种类的怪物。比如史前恐龙、外星怪兽什么……”
冉天囧了一下。还在自己掌控跑偏的主题，不再搞什么提问引导。
“也是啊，外星怪兽也符合我们的科学认知啊，而且我对外星怪物也挺感兴趣的。比如恐龙满地跑。怪物从天而降之类的……如果有那种大片的话。我应该也会去看啊！”
柯明伦挠挠头，一脸回忆，”不过这种电影好像是有的吧。我印象中好像看过来着……“
“行了，你说的那些片子是有，不过大多都是经不起真正的科学逻辑推敲的！行了，闭嘴！”
冉天再次把跑偏的楼又扯回来，柯明伦不服气了，就算是数学小王子，也不能贬低他智商：
“为什么啊，难道恐龙和外星怪物不能灭绝人类吗？”
“当然不能！”
冉天和全卿异口同声道。
后者一脸地恍然大悟，冉天给与其一个赞赏的眼神。
柯明伦只觉得他们的眼神交流中充满了学神对学渣的鄙视之情，分外不能忍，但他也不傻，被冉天和全卿打击多了，也知道和这两个人比智商是自取其辱，绞尽脑汁想了好一阵，终于恍然道：
“我明白了！以现代的武器水平，恐龙肯定打不过人类的，对吧！”
“也对，也不对！”
冉天摇头道：“就算人类没有热武器，而且排除掉导致恐龙灭绝的环境问题，两者生存在同一个时期，恐龙比人类更早灭绝的几率也比较大。”
“不可能！你当我真文盲啊，人类是500多万年前诞生的，恐龙灭绝则是在……在多少年前我不记得了，但肯定比人类诞生早很多很多，好像是几千万年吧！”
终于有自己知道的内容了，柯明伦一脸笃定地说：
“我记得我看过的科普帖子说，就是因为恐龙灭绝了，少了天敌，才满足了人类进一步进化的条件，从而分化出远古人类。”
“你说的对。”
冉天倒没反对柯明伦的说法：
“如果人类和恐龙同处于一个时期，的确很有可能成为天敌，而且因为人类处于食肉恐龙的食物链下方，人类的确有可能因为恐龙而灭绝——所以我说的只是几率，如果两者同在一个时代，恐龙灭绝早于人类的几率比较大。”
终于扳回一城了，柯明伦得瑟起来，觉得冉天自相矛盾，“凭什么啊，你不是说人类处于食物链下方吗？”
“就是因为人类处于食物链下端，而且繁衍能力足够强，所以人类晚于恐龙灭绝的几率才大。”冉天道。
“你这说的不是人，而是……”柯明伦戛然，张开嘴愣在那里。
“而是蟑螂和老鼠，对吧！”
全卿扬眉而笑，一脸的“真不容易你终于想通了”，正色道：
“决定物种灭绝的，从来不是物种的个体大小和攻击力，而是物种的生存适应能力和繁衍速度，就像科学家说蟑螂老鼠很可能比人类活得久一样，人类之于恐龙，也和蟑螂老鼠之于人类，现在你明白了吧！”
“呃……”柯明伦哑口无言。
“排除这一点，人类作为杂食生物，更接近食物链底层，食物来源比大多数肉食恐龙更广，也是人类会比恐龙晚灭绝的因素之一。”
翟万琛补充道，“地球的生命演变，是从无机物到有机物，单细胞生物到多细胞生物，植物、食草动物到食肉动物发展的，前者是后者存在的基础，就像一座金字塔，因此如果发生物种灭绝，也应该是从顶层向底层发展。”
他看了冉天一眼，笑了笑：
“我想，冉天用丧尸来举例，也是基于这个原因——”
“丧尸是基于人类存在的，在丧尸片中导致人类灭绝的，与其说是丧尸，不如说是病毒，而病毒处于生物链金字塔底层，只要这种病毒还存在，就可能把活人变成丧尸，从而让人类一个不剩，彻底灭绝。”
众人不寒而栗。
冉天点头赞同道：
“翟老大说得对。病毒才是丧尸片中人类会灭绝的原因，而不是丧尸——但从食物链关系来说，恐龙或许能杀掉百分之九十九的人类，但很难做到将人类灭绝得一干二净。”
PS：我的脑洞为毛这么大这么大这么大~
末世文写丧尸果然是有道理的，移植一个魔幻游戏到现实真是太难了太难了太难了！
我是逻辑不通会死星人，妈蛋设定游戏背景时简直各种脑洞，果然不作死就不会死，干嘛要设定这个月游戏那么贴合现实呢，现在果然蛋疼了……QAQ
话说大家明白为什么怪物降临会越来越慢的原因了吗？
ps：话说大家会觉得这几章无聊么？
第79章 心态问题
“相反，当恐龙的数量繁衍到生态系统承受的极限时，恐龙的庞大食量和体型，很可能会成为导致食物链崩溃的原因，而食物链一旦崩溃，最早遭殃的就是位于上层的恐龙，就像人类破坏环境，一旦自然生态反噬，先灭绝的肯定是人类，而不是蟑螂老鼠，所以冉天才说，恐龙很可能会早于人类灭绝。”
全卿补充道。
冉天最后盖棺定论：
“而如果将恐龙和怪物类比，你们可以发现很多相似点。”
众人渐渐明白了。
“冉天你的意思是说，如果怪物以现在的密度降临，地球的生态环境很可能会崩溃？”徐鹤问。
“不是很可能，而是必然。”
冉天摇头。
“你可以想象一亿头巨龙和一亿个可以和巨龙对抗的20级玩家同时存在于这个地球上，会对地球的生态造成怎么样的破坏吗？”
他顿了顿，接着道：
“别说是一亿，就算是一百万，也可能造成整个生态连的连锁反应，甚至崩溃。”
“因为这些怪物都不是自然生长，在客观自然环境条件下诞生的，而是凭空降临的，它们的出现只会打破现有的生态平衡——事实上，每一次怪物降临，都是对自然生态的一次巨大破坏。”
“目前这种破坏还没明显显现出来。”
“因为自然生态的承受能力有一定的自我调适恢复的能力，加上玩家杀掉了大部分怪物，流窜的怪物虽然会对自然环境造成影响，但依旧在自然生态系统的调适恢复范围内。”
“但是，就算现在这个游戏中的植被繁殖能力比以前增强了很多，自然生态系统的恢复能力已经是有极限的，而且这个恢复过程需要时间……”
“所以，怪物降临时间就必须越来越长，以保证自然生态平衡能够恢复过来？”鱼丹宜抢答，满脸欣喜。
她觉得冉天说的很有道理。
和她有同感的还有其他人。
柯明伦也不抬杠了，傻笑道：“说的也是，如果怪物以现在的速度密集降临的话，那也没必要安排那些NPC了，最多一年半载，我们玩家的等级就会普遍超过他们。”
冉天看他一眼，暗自摇头。
“如果是这样的话，在我们超过NPC之前，不，应该说，在我们出现在NPC面前时，我们就会遭受灭顶之灾。”
柯明伦和其他人一愣。
徐鹤明白过来，赞同道：“是啊，不管神辉营地再怎么守序善良，他们都不可能放任我们在他们眼皮底下崛起，成为他们的统治者，尤其在之前的暴动已经显现出玩家对NPC的恶意的时候。”
“我真不知道论坛上那些人脑子是不是有问题，这么明显的事都看不出来，整天喊着拳打怪物，脚踩NPC，将地球抢回来，将所有NPC美女帅哥都变成奴隶，好像他们分分钟能够升到20级一样——也不想想，如果所有玩家普遍达到十几二十级，那得杀多少怪物，整个地球的人类能剩下百分之一就不错了！”全卿鄙夷道。
在失败的消息屡屡在论坛传出的情况下，世界各地的玩家暴动还在此起彼伏，连各个营地的NPC普遍显露出强大实力和警惕心，依旧不能打消很多野心家的野望，就是出于这种将玩家视为高等种族，觉得玩家迟早会重新夺回地球主宰的位置的心态。
“会说这种话的人，都是有今天没明天，把每一天都当成最后一天来过，什么疯狂的事做不出来？”
鱼丹宜道：“这个就先不讨论了，还是说回怪物降临的事，如果真像冉天预言的那样，等撑过这几年，我们就能稳定下来了吧！”
“什么稳定下来？”
叶成河的声音忽然在徐鹤身后响起。
“叶叔叔！”
“团长！”
众人转头，纷纷问好，翟万琛早就发觉叶成河靠近，等众人问好之后才与叶成河打招呼，两人寒暄几句，问起翟万琛怎么来了，翟万琛道：
“刚好路过这里，听到他们说的有意思，就聊了几句——嗯，都是很有想法的年轻人。”
叶成河随后得知冉天他们说的内容，并不意外。
因为论坛上早就吵成一锅粥了，连冉天他们都意识到的问题，论坛上那么多玩家，当然不会预测不到。
众人一听，都很感兴趣，柯明伦立即登陆，看看，论坛上说法是不是和冉天的一致。
退出论坛后，他对其他人道：
“论坛上的确吵翻了，居然有蛮多人觉得这是异想天开，不过支持冉天那个说法的人还是很多的。”
他当然在站在后者这一方的，嘀咕道，“也不知道那些人在想什么，难道还希望怪物降临越多越好？”
全卿这时也睁开眼。
“我看一个心理学家的帖子，帖子说，目前玩家被怪物降临追赶着的状态不可能持续太久的，现在整个玩家群体都已经普遍出现心理失衡的群体表征了，就像一根牛皮筋，一直在持续绷紧，绷紧。”
“如果这种情况持续下去，等整个玩家群体的心理压力积累到阀值，必定会出现雪崩式的心因性社会形态转变，到时会是什么情况，连他也无法想象，唯一可以肯定的是，那必定是个所有人都无法想象的地狱。”
她脸色不太好，长长喘了一口气，忍不住拍着胸脯。
“那个心理学家公开身份了，我以前在往上看过他演讲的视频，的确是米国的一个对社会心理和犯罪心理很有研究的教授，而且帖子的内容很有理有据，下面有好多人的专业分析，大部分都是赞同帖子内容的，甚至还有人说，如果真到那种地步，他已经准备好匕首，在那种情况出现之前自杀，否则或许会生不如死。”
众人都默然了。
谁没有压力呢？
别看他们白天嬉笑怒骂，昨晚甚至还有心情在怪物降临之前过除夕，但谁敢说，这段时间以来，他们没有过睡到一半从噩梦惊醒的经历？
哪怕他们刚刚在又一次怪物降临中获得胜利，庆幸之余的第一个念头，也是在想下一次怪物降临是什么时候，所以谈及怪物降临的事时，所有人都无比热衷。
他们衷心期望，冉天的推测能够成为现实。
第80章 树林中的见面
仿佛要证明那位心理学家的预言，剖心者制造的魔鬼献祭就被发现了。
这一次不是在神辉营地，而是印国孟买东部的一个营地。
被献祭的尸体依旧全都是玩家——五个，男玩家。
发现者是一个年逾六十的老头，他在帮人捡拾柴火的时候发现了魔鬼献祭的现场，当场连滚带爬地跑出去，吓得**，完全疯了。
听到他语无伦次描述，几个玩家循路进去，也被吓得头皮发麻，但其中一个胆子较大，反应过来的第一时间，就把这个情况发到论坛上，后来他如愿借这个帖子发了一笔。
等那几个玩家找NPC的时候，这个玩家发的帖子已经在论坛上传开了。
初始还只是小范围传播，多数购买帖子的人都是印国人，对帖子的内容将信将疑。
但没有多久，第二个、第三个和第四个相似的帖子在不同国家的版块出现，被有心人集齐在一起。
几个帖子内容中描述的场面相似，发帖人语无伦次的描述也非常真实，再有其他玩家旁证，看到帖子的玩家们骤然发觉，这似乎不是一个骗钱的闹剧，而是真有其事。
那些杀人的疯子仿佛约好了似的，同时在第四次怪物降临当夜杀人。
更可怕的是，发生这种事件的营地并不是同一个区域国家，甚至不在同一个洲，这似乎是一个世界范围的恐怖事件！
不少人都联想到了那个心理学家所预言的心理雪崩。
恐慌，开始在玩家之中缓缓蔓延。
……
但对于神辉营地的玩家而言。论坛上再怎么议论，当事情没有发生到自己身边的时候，大部分玩家只当是一场热闹看。
又是一个打完怪后精疲力竭的夜晚。
帐篷中呼噜声起伏连绵，偶尔间杂几句梦中的呓语和咂嘴声，月上中天，过了午夜之后，睡了四五十人的大帐篷中悄悄爬起一个瘦小的身影。
他蹑手蹑脚地走过横七竖八的躯体，无声掀开帐篷帘幕，在冷风窜进来之前，瘦小身影飞快地闪身而出。没有惊醒任何人。
同一个团队的帐篷都是聚在一起的。但并没有扎下什么六花阵之类的阵势，只是简单地平行并列成一排五个大军帐，男女分开，不同团队的帐篷间隔是同团队帐篷的两倍。往往形成一条颇宽的道路。
这没有什么规矩。而是玩家自己约定俗成。NPC不管这个。
尤其在暴动之后，玩家们被赶出了营地，以往偶尔过来巡逻一下的营卫都不来了。
因此。除了帐篷之后没有一个人影，入眼全身一顶顶白惨惨的长方形斜顶帐篷。
寒风将帐篷幕布吹得飒飒作响，冬末春初的空气里有一个渗入骨髓的湿寒，离开帐篷的瘦小身影只看到一条长长的影子斜落在惨白的帐篷一角。
瘦小身影在帐篷外站了几秒，仿佛突然醒过来，抱着手臂，就像每一个晚上憋不住起夜的人一样，摇摇晃晃地往“厕所”走去。
“厕所”是玩家们最营地最邻近的那片小松柏林的称呼。
或许是因为距离近，与营地只隔六七百米，又刚好在秩序火炬照射范围外，不知从什时候开始，这片小松柏林成为玩家默认的五谷轮回之地，
不过，从前晚开始，这个五谷轮回的小树林就被NPC封锁了，营卫不允许玩家进入，这让很多人怨声载道，但没有办法，只能跑到另一片更远一点的树林中解决问题。
但这片树林面积不小，就算派人封锁，也只是有营卫巡逻，不可能每隔十来米占一个营卫，将树林包围得密不透风。
如果是那样的话，玩家们更加觉得这里有情况了。
事实上，树林突然被封锁，玩家们私下也在议论，只是碍于营地严厉的法规，以及一旦发现立即驱逐，不允许进入营地五公里范围内的禁令，玩家们都遏制住了好奇心，最多在树林外悄悄探看两眼。
藏在帐篷后面，看到一小队举着火把巡逻的营卫身影消失，瘦小身影迅速冲进树林中。
他心里极其紧张，觉得自己心跳的声音都大得足以让人发现。
幸运的是，一直到进入树林，也没有人喝止住他。
等进入树林，密集的树荫立即成为他天然的保护色，他熟悉地循着一条气味没有那么浓重的林径，深入树林。
随着林径深入，粪尿的臭味逐渐变淡，空气中似有若无地飘散着淡淡血腥味。
循着血腥味，他来到那五棵蓝冰柏下，看到那个诡异邪恶的献祭法阵。
还有，那个站在献祭法阵前面的熟悉身影。
他浑身一震。
“……你来了。”
背对他的少女没有转身，声音比以往低沉，有些难辨男女。
斑驳的树荫中，有一缕月华透过树梢，落在男孩身上，映出一张惨白无色的瘦削小脸。
他的牙关微微打颤，下意识握紧手中的短刀。
“……晓、晓玥姐，你怎么在这？”
“不是你叫我来的吗，高高？”
少女转身，清秀白皙的面颊露在树荫之外，她蹙着眉看单志高，不悦道：
“这是恶作剧吗，高高？你去哪弄来这么多血，怎么把地面弄成这样！地上这些东西你是哪里学来的？”
单志高一震，颤抖停止了，过了几秒，才轻声道：
“……对不起，晓玥姐。”
“以后不要这样了！”
程晓玥紧了紧斗篷，似乎很冷的样子，低责，“高高，你已经长大了，不能老是搞这种恶作剧吓人，被大家发现了怎么办？这里不是自救会了，团长他们都是好人，我们不会再挨欺负了，不需要用这种方式吓人……”
“筱玥姐……”
单志高欲言又止，口唇微动，似乎想说什么。
“你说什么？”程晓玥听不清，下意识往前走两步。
这时候，面对着她的单志高却脸色一变，霍然举起一直紧握着的短刀。
“住手！”
还没等他的短刀抵住程晓玥，旁边的树荫中，一道弧光掠过，击打在短刀上。
单志高捂着手，连退几步，鲜红的血丝从他捂着的左手指缝渗出。
但他没理会手上的伤，满脸惊骇地看着十几米外的空气一阵扭动，罗斯特和老法师从中显出身形。
PS：今天还是二更。
今天后台有点拥堵，一直进不去，有点晚了~
汗颜，我又写蛇精病了……是的，这又是一个蛇精病~
嗯，不要急，我宁马上就出场了~
第81章 我等你们很久了
“你冲动了，罗斯特。”
“抱歉，罗伊法师。”罗斯特紧盯着单志高，“但我不能坐视他人在我眼前受害。”
“但看起来，你有所误会了。”
老法师看一眼一致警惕他们的单志高和程晓玥两人，没有错过忽略单志高刚才并不是以刀锋对着程晓玥，而是以刀背。
只是他们刚才在程晓玥右后方，无法看清他们的举动。
“看起来是这样。”罗斯特也注意到了。
老法师和声道：“我想，‘那件事’应该和他无关，他还太小了，不是吗？难道你认为这个男孩能对付得了一个成年男人？”
他说着，左手虚张，在空气中动了几下，好像抓了什么东西，空气中渗出水滴，凝结成一面镜子，握在他手中。
水镜里映出附近的环境，树木阴影一掠而过，老法师看了一眼，轻声道：“没有动静。”
罗斯特微微点头，两人徐徐走近程晓玥和单志高。
随着单志高的面容被完全看清，他们更加确认，这个男孩最多只有十五岁。
罗斯特剑眉紧蹙，在眉间聚成川字，面露狐疑。
他们的对话是通过心灵传讯进行的，单志高虽然听不到他们说话的内容，却能从罗斯特两人的肢体动作和神态语言意识到，对方在戒备他的一举一动，吓得蹬蹬倒退几步。
程晓玥刚才也受到了一点惊吓，但看到罗斯特和老法师突然出现，还是下意识挡在了前两者和单志高之间，举起手中的一把短矛，紧张道：
“你们、你们是谁！”
罗斯特和老法师都没有理会他们。
虽然听到了他们的对话，但既然两人出现在这里，在他们眼中便背上一定嫌疑。
罗斯特打量两人两眼，忽然举剑向单志高脚下一指。
——“侦测邪恶！”
单志高倒退几步，只见黄光从他脚下冒出，凝结成一个略显浑浊的黄色光环。
混乱中立。
罗斯特眉头微松，又是对程晓玥一指。
程晓玥的是白色光环。
守序善良。
罗斯特和老法师相视一眼，都看到彼此眼中疑虑减少了许多。
老法师道：“邪恶阵营无法进入火炬照射范围，也不可能逃过你的侦测，看来他们确实没有问题。”
“我还是觉得，他们刚才的情况有点不对劲。”
“但这与我们无关，不是吗？”老法师提醒他今天晚上守在这里的原因。
罗斯特微微点头，不再坚持，面色却毫无变化，依旧严厉而冷漠，冷然问：“你们是哪个团队的人？为什么来这里！”
程晓玥和单志高两人惶恐起来。
他们已经意识到，他们被NPC当场抓住违反禁令，要被驱逐了！
“我、我、我们是安宁团队的人！我们是和叶宁宁、新月行者一个团队的！”
想到叶宁宁，程晓玥如同抓住一根救命稻草，随即又觉得不对，不再提及叶宁宁，一心为单志高脱罪：
“高高是我叫出来的，是我违反了禁令！要驱逐驱逐我好了，和他没有关系！”
“筱玥姐！”
单志高眼露感动，看向地上的短刀以及徒具其型的献祭法阵，复杂之色一闪而过，嘴唇动了动，低下头。
罗斯特和老法师也为程晓玥维护单志高的举动动容。
他们刚才隐身在一旁，看得清楚，虽然是程晓玥先抵达这里，但听他们的对话，主动制造今晚这场碰面的，却是单志高，而且对方并非第一次恶作剧了。
然而，这样的动容，还不足以令秩序之神的虔诚信徒违背教义信条，罗斯特沉默片刻：
“你们走吧，回去收拾行李，天亮之前，你们必须离开。”
因为这一番动静的缘故，两人估计这次守株待兔已然失败，便不再藏起来，带着单志高和程晓玥两人离开。
看在他们都还是十来岁的孩子，一时无知触犯条令，罗斯特并没有立即离开营地，而是派了两个营卫跟着，监督他们在天亮之前执行驱逐令。
在他们离开之后，距离献祭法阵不远的一棵树上，一截灵活的黑色猫尾垂下，甩了甩，随后，浓密的树荫中露出四爪、猫头，竖起的耳朵抖了抖。
黑猫轻捷地从树上蹿下，无声落地，轻盈地朝四人离开的方向走了两步，一双的黑夜中炯炯发亮的猫瞳中，闪动着人类特有的思考目光，忽然口吐人语：
“……程晓玥……”
“原来如此！”
黑猫的嘴角忽然向两边一咧，猫脸做出一种古怪的表情，仿佛在笑，注视四人离去方向的竖瞳熠熠生光。
程晓玥和单志高两人被押送回帐篷，引起了安宁团队一番不小的动静，许多人都半夜醒来。
叶成河却不相信单志高会做这样的恶作剧。
据他所知，单志高是个很早熟沉默的孩子，从不调皮，在团队中有些形单影只，除了程晓玥之外，他在团队中没有什么朋友，不少人都说这孩子过于内向，有些暮气沉沉。
但单志高自己都默认，加上他们的确是在树林中被抓个正着，叶成河即使想求情，也无济于事。
更何况，他还要顾及团队内其他成员的想法。
因为两人触犯禁令，安宁佣兵团的营地声望被扣了一百，功勋扣了50，之前做任务而领先的优势被磨平，原本已经板上钉钉要拿到手中的三个小队长职务变得不确定，甚至可能易主。
得知这个消息，许多半夜被叫醒的团队成员看程晓玥两人的神色都不善而愤怒，连和程晓玥两人一同出秘境的老成员也颇有不满。
叶成河见状也只好让程晓玥两人尽快走，以免点起更多人怒火。
程晓玥和单志高两人早就大脑一片空白，浑浑噩噩地任由叶成河做主。
等走出三四里，营地消失在视野中，一阵冷风吹来，两人才慢慢清醒过来。
想起离开前周荣暗中传达叶成河的叮嘱，他们连忙向离营地六七里的一个农家乐赶去。
这个农家乐在营地到秘境的必经之路上，不过因为距离营地近，很少团队会在这里暂驻，但等两人来到农家乐的时候，却发觉已经有人先到一步。
“来了？”
凌晨昏昧的微光中，那背对他们的纤薄身影转过身，目光落在程晓玥身上，微勾红唇，语带深意：
“我等你们很久了。”
第82章 双面
寒露浸骨。
如同丧家之犬被驱赶出营地，最惶惶无定的时候遇到一个熟人，程晓玥和单志高原本应该感到喜悦，但两人背后却莫名有股冷意窜起，觉得叶宁宁的话语中有种说不出的诡异。
“大、大小姐……”
单志高颤声叫出团员们私下对叶宁宁的称呼。
但叶宁宁完全没理会他。
她饶有兴味地看着程晓玥，“出来吧，你还在等什么？”
单志高脸色巨变，像被识破了最大的秘密。
他骇然转头，看向程晓玥。
站在他身旁的程晓玥神情却变了，明明人还是那个人，但之前的懦弱、沮丧却不翼而飞，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阴沉、嗜血的神情，如果罗斯特和老法师在这里，绝不会误认刚才在林中的见面只是一场恶作剧。
程晓玥微微低头，小巧秀气的面容藏在刘海下，刘海缝隙里透出的目光充满攻击性，紧盯着叶宁宁，阴鸷中深藏戒备。
她感觉得出眼前的这个少女非常可怕，是她目前遇到的最强大的敌人。
虽然对方并未有攻击的举动，但她却不可自控地将全部注意力倾注到叶宁宁身上，就像遇上天敌的孤狼。
“你怎么发现我的？”她的声音变得低沉，难辨男女。
单志高剧震，完全确定了她现在的状态，立即戒备地握着刀，迅速后退。
他的反应是正确的。
事实证明。在这种状态下程晓玥有非常强烈的攻击性，她问出那个问题，看似要和叶宁宁交流，但在话音落下的同时，一根短矛毫无征兆地刺向单志高。
但因为后者的提前倒退，刺向心脏要害的短矛只刺中了单志高右臂。
单志高惨叫一声，竟像被德鲁伊的枯萎术击中，右臂迅速缩小到原本体积的三分之二，皮肤就像被晒干的橘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发皱萎缩。贴在骨架般的手臂上。
单志高直接痛晕。身体向后倒去，恰好短矛去势已尽，**的矛尖哧地拔出，没有半点血迹。只隐有一层暗红不祥的光芒附在上面。隐约由复杂诡异的血红色文字构成。
“血肉吸取？！”
“看来你身后那位真的非常看好你。竟然赋予你这么好的天赋专长！”
叶宁宁眼中露出一丝兴趣，仿佛不觉对方杀机，如同对情人般脉脉低语。“可惜，你的等级还太低了，如果能进一步激发你体内的魔鬼血脉，一瞬间就能把他吸干……”
回应她的，是迅速突刺的程晓玥势大力沉一扫！
“附加的是力量？”
叶宁宁一步倒退进农家乐，同时一拉农家乐铁门！
咣！
铁门挡住程晓玥随后而至的进击，门背后突起了小面盆的一大块，就像被钝器击中似的，更快地反弹回来。
“这还是短矛吗？！”
门后叶宁宁险些被弹回来的门扇拍个正着。
但她战斗经验何等丰富，这点变数对她而言还算不上意外，闪开的同时，口中平稳地念出启动卷轴的咒语。
——“毕格比护身掌！”
借着大门隔断程晓玥攻击的不到两秒内，左手藏着的卷轴被激发，一只两米高的力场大掌出现，包裹住叶宁宁！
门后势如猛虎的程晓玥扑上来，又是一记横扫，短矛在空中竟发出弓箭离弦般的声音！
力量达到一定程度之后，哪怕赤手空拳也会非常可怕，何况程晓玥拿着武器。
更令叶宁宁投鼠忌器的是，她不能被程晓玥的短矛伤到，哪怕只是擦破皮。
那个血肉吸取的天赋明显是个主动天赋，就算等级还低，每天发动次数不多，但现在才刚刚凌晨，叶宁宁估计对方的血肉汲取至少还有两次——
显而易见，对程晓玥来说，单志高只是开胃菜，她才是主菜。
还好，毕格比护身掌的迟滞能力不是吃素的，在短矛进入力场范围后，去势明显缓了一下，如同被胶水黏着，力量附加在短矛上的速度立即减了三分之一。
也是程晓玥倒霉。
如果她拿的不是短矛这样的轻武器，而是狼牙棒或者重斧，哪怕是一根重棍，都能很好发挥血肉吸取给她附加的力量优势。
但轻武器无法附加足够大的惯性，在面对毕格比护身掌时，被阻滞的效果就比重武器明显得多，程晓玥即使反应过来，继续施力，一减一增之间，攻击节奏无疑被挫，出现衔接破绽。
叶宁宁自然不会错过这个机会。
她一缩一让，闪过短矛的攻击，不退反进，双腿猛然爆发，直射进程晓玥怀中，匕首如同毒刺，插进对方腰眼！
“……肾击发动。”
“……意志检定未通过。”
“……成功发动肾击，对目标造成20点流血伤害。”
“……目标瘫痪。”
“——啊！！！”
剧痛立即令程晓玥发出一声惨叫。
短矛铛一声落地。
叶宁宁没有补刀，相反，她在拔出匕首的同时，激发了新月徽记上的圣光治疗。
圣洁的白光笼罩住程晓玥，并未对她造成伤害，反而发挥了治疗效果，随着匕首迸射出的血量肉眼可见地减少。
叶宁宁饶有兴趣地看着这一幕，轻笑，“躲得真快！”
她激发新月徽记上的神术，当然不是为了救人。
圣光治疗虽然名为治疗，但既然带着圣字，自然是神圣系的神术，对非邪恶阵营生物发挥的是治疗效果，但在邪恶阵营身上，却同样会给后者带来巨大伤害。
这是神圣系对邪恶阵营的天然克制，但和之前罗斯特的侦测邪恶一样，在程晓玥身上却失效了。
叶宁宁没有忘记，在刚才的程晓玥身上，带着一股她绝不会错认的邪恶气息。
那是来自炼狱魔鬼的气息。
叶宁宁前世和邪恶阵营生物打了那么久交道，对这种气息熟悉得就像自己的指纹，绝不会错认。
但现在，程晓玥身上的邪恶气息却完全消失了。
如果不是叶宁宁已经窥破其中奥秘，恐怕也会大惑不解。
五秒后，笼罩在程晓玥身上的圣光消失，程晓玥剧痛紧皱成一团的脸慢慢舒展开来，仍微微蹙着眉。
她睁开眼，清澈的眼中倒映出俯视她的叶宁宁，眼神从迷惑、惊愕，转到惧怕。
PS：所以，大家懂了？
第83章 交换
叶宁宁丝毫不因对方脸上的畏怯无辜而心软，像打量一个有趣的玩具般，奇异地问：
“双重人格？”
“嗯，看样子，两个人格应该已经完全互相独立了。”
“所以，这算是一体双魂？”
她俯视程晓玥，想到刚才那个“程晓玥”与之完全迥异的阴鸷神色，低沉嗓音，以及大开大合的攻击方式，更加兴味地自语：
“……而且，另一个人格，还是男的？”
这是系统将程晓玥判断成两个人的原因吗？
这个男性人格又是怎么诞生出来的呢？
他们是怎么同处一个身体，却让一个人格对另一个人格一无所知的呢？
难道他们有独立的个人属性？
叶宁宁觉得很神奇。
哪怕是在前世，她也没见过程晓玥这样的例子。
当然，或许其实是有的，只是她没接触过。
她看程晓玥就像在看一个珍贵的实验样品，不时自语几句，透露出的内容令程晓玥茫然，完全听不懂叶宁宁的话。
程晓玥下意识抚摸伤处，根本记不起是什么时候受的伤。
记忆的断片令她恐慌。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前几次出现这种状况时，潜意识的自保本能，加上单志高的善意谎言，令她忽略了种种疑点，但这一次，单志高被她击伤，等着她醒来的，是一个不怀好意的魔女。
“双重人格？说的是我吗……”
不等一句话说完，程晓玥神情开始扭曲。
只不过瞳孔收缩，眼尾微眯，嘴角微微下拉，程晓玥原本清纯柔弱的气质立即点滴不剩，转变成森然阴鸷。
叶宁宁甚至细致地发现，“她”说话中脸部和喉间牵动的肌肉也有微小变化，虽然只是微小的细节，但正是这种细节，令人立即意识到，说话的并非一个少女，而是一个男人。
“你想做什么？”“他”低沉嘶哑地问。
“终于出来了。”叶宁宁眼底闪动趣味，“你是谁？”
“……与你无关。”
“但与你有关，不是吗？”叶宁宁神色不变，轻声陈述一个事实，“如果你没有价值，就会死。”
“……呵！”
“他”冷笑，猛然抬起上身，不顾伤口撕裂的剧痛，迅雷不及掩耳地赤手抓住叶宁宁脚踝！
但就在“他”意图把这个不知死活、近距离靠近“他”的女人的骨头折断之前，一道圣洁的白光落在了“他”身上！
——“圣光治愈！”
当然，用在这个“程晓玥”身上的时候，应该被称为圣光打击才对。
就像遇到了王水，“他”发出凄厉的嚎叫，松开手，如同野兽般哀嚎打滚，连腰间的伤口再度扩大流血都顾不上！
圣光打击的伤害并不大，但给邪恶生物带来的痛苦却是生命损失的十倍。
短短五秒，“他”身上已经满是尘土血迹，狼狈得哇暖看不出几秒前的少女模样，身上一丝丝肉眼可见的黑色气雾状能量升起，挥散在空气中。
“——嗬、嗬……嗬嗬……”
“他”痉挛着喘息，身体触电般抽搐，瞳孔扩大，毫无焦距的视线注视着叶宁宁。
“……攻击性强，有严重自毁倾向……”
“……对安全距离的生物，嗯，应该说是人，异常敏感……”
叶宁宁平静地陈述，对程晓玥的情状没有流露半分怜悯。
她问了“他”两句话，“他”没有任何反应，叶宁宁便再补充了一句：
“……好吧，交流也有一定障碍……但从之前的沟通看，和语言组织以及理解能力无关，所以智力应该是正常的……”
考虑到“他”的自毁倾向，叶宁宁拿出两幅镣铐，将他手脚反向铐起，没理会“他”腰间撕裂的伤口，走向晕厥的单志高。
在近处看，单志高的手臂情况比预想还糟。
和左臂相比，他的右臂明显缩短了一截，如同小儿麻痹症般呈奇怪的扭曲蜷缩姿势，而且看情况，似乎还骨折了。
这是典型被血肉吸取后的症状，特征非常明显，因此叶宁宁之前远远一瞥，就认出了“他”所用的天赋能力。
也是“他”没有多少战斗经验，加上对安全距离的过多紧张，提前暴露了这张底牌，否则如果突然用出这个杀手锏，搞不好叶宁宁会吃大亏。
“血肉吸取”这个魔鬼信徒的天赋能力，在前世可是大名鼎鼎，只有真正获得魔鬼青睐的信徒才能被赋予。
因为这个能力的赋予消耗的力量比一般天赋要大多了，即使再强大的魔鬼，也不会轻易赋予。
而这个能力造成的后果也很恐怖，没有足够的体质豁免或者专长，一旦被见血，重则死亡，轻则失去行动能力，哪怕侥幸活下来，也需要高阶神术治疗，才能令伤情痊愈。
单志高只是被吸掉了一条手臂，已经非常幸运，估计是因为“他”刚刚被赋予血脉，能力等阶太低。
虽然单志高在叶宁宁眼中已经是个死人，但他目前还有价值，叶宁宁毫不吝啬地将今天最后一次圣光治愈用在他身上，并给他灌了一瓶2号圣水。
半分钟后，单志高呻|吟一声，缓缓睁眼。
或许是对自己的命运早有预料，他看了一眼右臂，平静道：
“……这一天……果然来了。”
他看到叶宁宁，看到不远处农家乐大门后的“他”，面色惨然，“……你……是要、把我们……抓回……去吗？”
他误会了叶宁宁的来意，但后者没有解释的意思，平淡问：“你知情？你知道她杀了人？”
单志高微喘，闭了闭眼，叶宁宁从他的脸上已经得到答案。
“她为什么会这样？”
“她画的那些东西，从哪来的？”
单志高闭着眼，什么也没说。
冷汗，一颗一颗，从他苍白的额头涔涔而下，少年微微蜷缩着，可能是因为失血过多，身体微微颤抖着。
这是一个心存死志的人。
叶宁宁从他脸上看到一种熟悉的，对于死亡的渴望。
她对这种神情并不陌生。
前世，在她的敌人脸上，她看到过很多次这样的神色。
其实，死亡并不可怕，生不如死，才是最可怕的。
身为恐怖魔女，她有很多种方法撬开这种心存死志的人的嘴巴。
不过，这一次，她却不想这么做。
“你有什么愿望吗？”
她蹲下来，淡漠问，“交换吧，说出你知道的。”
第84章 “他”，又出现了！
单志高答应了。
叶宁宁又给他喝了一瓶2号圣水，他恢复了一点，将程晓玥身上发生的事告诉了叶宁宁。
说起来其实并不新鲜。
程晓玥的第二人格是在她父母丧生前就出现的。
在步超鸠占鹊巢之前，长福自救会还是一个不错的栖身之所，原本的会长对强女干、抢劫同伴等禁令的执行非常严格，因为这些规矩一乱，整个自救会就会变成一个魔窟，只要是三观正常的人，都不愿意生活在一个魔窟之中。
但再怎么严，对于一些已经被现实逼得疯狂的人，也没有多少约束力。
十六岁的小姑娘，清秀稚嫩，引起了一些人的觊觎。
趁着一次落单，程晓玥被几个男人拖进了小巷，等程晓玥父母及他们所在的团队成员赶到时，程晓玥安满身是血地昏迷在如同修罗场般的血泊中。
醒过来的程晓玥毫无异状，对于被几个男人拖走的事情完全记不起来。
要不是有人在她被拖走时通风报讯，并且她父母都亲眼看到那个血腥的现场，看到了程晓玥受伤的血肉残渣，恐怕也不会相信是他们女儿做的。
为了避免麻烦，团队将这件事压了下来，但单志高的父母为策安全，还是偷偷告诉了他，叫他里程晓玥远点。
程晓玥第二次爆发，是在第二次怪物降临的那天。
那天整个团队的大人们都死了，他们三个孩子却能活下来。并不是意外。
因为大人们将几个孩子保护在后方，直到他们都被怪物撕碎，程晓玥第二人格又出现了。
她杀掉了所有靠近她的怪物，以及那几个把她和单志高余飞推出去挡怪物的少年，然后带着他们逃出地下停车场，就晕了过去。
程晓玥醒来后依旧什么都不记得，还以为是他们父母将他们转移到外面的。
而单志高也意识到，他和余飞失去庇护之后，活下去的机会很小，就就错就错。与余飞对了说辞。将三人抱团活下去说成是程晓玥父母的遗言。
原本的程晓玥，只是个普通的城市女孩。
她或许有年轻人的单纯，但也有现代人的自私，而且非常护食。警惕心很高。眼里只有她父母。与单志高和余飞都并不很熟，但醒来后，程晓玥却完全没怀疑他们两个错漏百出的谎言。努力担起了养活三人的主要责任。
然而，突然失去了父母的庇护，还带着两个比她更小的孩子，他们三人简直像一块肥美的鱼腩，谁都可以下手。
那些人有的是想抢劫，有的是看上的程晓玥，有的……则是想吃鲜嫩一点的生肉。
短短两天内，程晓玥的第二人格就出现了三次，现场一次比一次血腥恐怖。
即使在怪物满城跑的环境下，长福自救会天天有人失踪，暂时没人发现这个秘密，单志高依旧心惊胆战，担心程晓玥杀人的事被觉察。
但程晓玥的第二人格却已经一发不可收拾。
他已经不再是被动地受刺激出现，而是会主动去杀人。
单志高偶然发现了他的举动，差点被程晓玥的第二人格攻击，幸好当时有人过来，程晓玥的第二人格藏了起来。
但从那以后，程晓玥态度却变了，莫名地总是怀疑有人在盯着她。
单志高原以为她说的是她的第二人格，直到余飞死的那一晚，他才明白，程晓玥怀疑的是他。
或许程晓玥本身并没有意识到，但单志高清楚，她潜意识肯定受了第二人格的影响，对他产生了敌意和戒备。
单志高那时候也已经濒临崩溃。
因为他发觉余飞精神也出了问题。
不知是不是受程晓玥第二人格的影响，还是父母死亡那一晚的刺激，余飞丝毫不觉得程晓玥第二人格可怕，甚至非常崇拜程晓玥的第二人格，不止一次说过，希望程晓玥的第二人格能取代程晓玥。
他还发觉，余飞经常在杀怪过程中“无意”陷入险境，刺激程晓玥的第二人格出现。
单志高觉得，在他不知道的时候，余飞和程晓玥的第二人格好像达成了一种默契。
为了避免程晓玥的第二人格成为主人格，单志高说服了程晓玥，让余飞不再参与杀怪。
但单志高依旧没有安全感。
他觉得余飞也已经疯了，程晓玥的第二人格迟早会取而代之，作为三人中唯一一个正常人，他可能会被他们两个杀死。
但这种情况并没有发生。
因为余飞和程晓玥的第二人格并不想杀他，他们想把他变成同类。
然而单志高发现得太晚了。
他甚至无法将程晓玥第二人格的事告诉程晓玥，每一次他想说，余飞就会出来打扰，或者程晓玥被第二人格取而代之。
即使偶尔程晓玥清醒，听到单志高的话，也以为他是在惯性撒谎和恶作剧。
因为，从一开始，单志高就将程晓玥醒来后在身上发现的血迹，以及他和余飞为了骗程晓玥相信而用血迹画在她身上和墙上的鬼画符，说成是他的恶作剧。
末世后，粉笔炭笔变得极其珍贵罕见，需要留言的时候，血液就是最好的墨水，长福自救会的墙壁上到处是干涸发黑的血字，因此程晓玥并不怀疑他的说法。
为了让程晓玥相信这个谎言的真实性，单志高和余飞还不止一次真的去恶作剧。
一次次“恶作剧”发生之后，程晓玥不再怀疑恶作剧的问题，只担心他们心理问题。
因为长福自救会中也有喜欢到处用血字涂鸦的人，屡禁不止，而且在压抑的环境下，有不少人都出现了各种心理病徵。
等到单志高想解释清楚的时候，他已经成了狼来了中的撒谎小孩。
单志高无计可施，他想过杀死余飞，也想过离开程晓玥和余飞，甚至想过自杀。
如果不是遇到了安宁团队，情况或许真的会向最糟的情况发展下去。
加入了安宁团队，余飞又死了，程晓玥的第二人格再没有出现过。
单志高原以为程晓玥正在痊愈，直到除夕那晚，单志高发觉程晓玥又不见了，而后NPC封锁了树林，单志高便意识到——
“他”，又出现了！
PS：存稿箱君终于复活了。
本章又名“蛇精病是如何炼成的”。
ps：你们不是老叫我宁收小弟吧，这个怎么样？
第85章 不速之客
“……致死伤害。”
“……目标被抹除42点生命值，目标死亡。”
“……你获得了87点经验值，生存点+1。”
“……你的阵营为【混乱善良】。”
……
将短刀从胸口拔出，叶宁宁微微侧闪，躲过喷溅而出的鲜血。
“——谢、谢……”
单志高的嘴唇颤动两下，面露解脱，眼中光芒渐渐暗下去。
叶宁宁俯身，正要将短刀放到单志高尸体上，忽有所觉，直起身，看向北面。
擦擦。
擦擦。
皮革摩擦草丛的声音从一百多米外的上风处传来，三个穿着冬衣皮甲而备显高大魁梧的身影在微亮的天色中隐约可见，对方似乎也看到了她，加快了脚步。
“是谁？！”
“宁宁？”
两个熟悉的男声传来，周荣、徐鹤和柯明伦三人前后在视野中出现。
他们很惊讶在这里见到叶宁宁，然后目光从叶宁宁手中滴血短刀，移到她脚边的单志高尸体上，表情从惊讶变成骇异。
徐鹤猛地发足狂奔过来，周荣和柯明伦慢了一拍，立即跟在他身后。
“……单志高、单志高！”
单志高的尸体仍有余温，但生命迹象已经完全失去，徐鹤拍打他的脸，却只让自己沾上了满身鲜血。
“宁宁，这到底怎么回事？谁！是谁杀了单志高？！”
虽然已经见到叶宁宁手中的短刀，但徐鹤仍然抱着一丝希望。
但叶宁宁毫不留情击碎了这抹希望。
“是我。”
跑到两人旁边的周荣和柯明伦下意识停住了脚步。
徐鹤脸色极为难看，“为什么？”
“不为什么。”叶宁宁漠然道，平静地将短刀放到单志高尸体上，“他不想活了。”
她的话让徐鹤一愣，也让周荣和柯明伦下意识再看向单志高的尸体。
这次，他们注意到很多细节。
单志高的尸体周围并没有挣扎打斗的痕迹，遗容也并不痛苦狰狞，在叶宁宁解释之后，他们从单志高神态上，果然看出一丝解脱之色。
这不会是叶宁宁的手脚，因为她手中短刀上的血还在滴，她没有时间掩盖。
徐鹤心中一块石头落下，脸色微缓，“他不想活了？他为什么不想活……”
声音戛然。
徐鹤发现了单志高眼中萎缩扭曲的右臂。
那只有薄薄一层皮挂在骨骼表面的诡异伤势，令他倒吸一口气，随后才在上臂衣物破口的位置发现了一个武器造成的伤口。
伤口没有一丝血流出，只渗出一点点淡黄的组织液，透过薄薄的皮肤，可以看到里面枯萎断裂如细丝的肉筋。
周荣和柯明伦两人也看得直冒冷气，周荣忍不住颤声问：“大小姐，这、这是怎么回事？”
他们无法想象这是什么攻击造成的伤势。
叶宁宁没有解释的意思，走向农家乐。
三人注意力被牵引，才注意到倒在农家乐内院里的程晓玥。
后者已经因为镣铐的缘故，伤口撕裂无法弥合，腰侧一大滩鲜血，已经昏迷过去，气若游丝。
但不管怎么说，人还是活着的。
三人连忙放下单志高，止血的止血，绑绷带的绑绷带，在用了叶宁宁一瓶2号圣水之后，终于将程晓玥从危险线上救回来。
程晓玥睁开眼，直接忽视了她面前的周荣和徐鹤，入眼第一个就注意到站在他们后面俯视的叶宁宁，立即尖叫一声，惊恐得瑟瑟发抖：
“不要杀我！救命！救命！”
她像看到恶魔般奋力挣扎，却因为镣铐的缘故，只能扭动躯体，挣扎间将腰侧的伤口又撕裂了，徐鹤三人不得不强行按住她。
“冷静，冷静一点，程晓玥！”
“没有要杀你，程晓玥！”
“程晓玥，别动了！”
但程晓玥无论如果都无法镇静下来，直到柯明伦无意中挡在了她和叶宁宁之间，程晓玥的激动才慢慢平复。
徐鹤和周荣都很快注意到了这点，心中疑窦又起。
为免程晓玥再受刺激，周荣一个手刀劈晕了她。
“宁宁，这是怎么回事？程晓玥反应为什么那么大？你为什么将她铐起来？还有单志高，他为什么会变成那副样子！”
心中疑问实在太多，加上这段时间以来日渐增加的隔阂，徐鹤的语气不自觉带了质问。
叶宁宁淡瞥他，“你在质问我？”
周荣一看气氛不对，连忙上前打圆场，“先别说这些了，程晓玥快要冻僵了，我们先进去吧！”
终究程晓玥的的死活更重要，徐鹤抿了抿唇，与柯明伦将程晓玥抬进农家乐，然后三人去捡拾干草枯枝生火，在清理出的平地上点起一个火堆。
温暖的火焰令程晓玥身体回温得很快，火堆刚刚点起不久，程晓玥就醒了。
这回周荣三人有所准备，没有让程晓玥第一眼就见到叶宁宁。
叶宁宁看着他们将程晓玥情绪稳定下来，才走到程晓玥面前。
“单志高死了。”
程晓玥脸色巨变。
“高高死了？他为什么会死？”
程晓玥茫然询问，抖着嘴唇，直视叶宁宁，“……是、是我害死他的？”
“是。”
程晓玥哽住，脸上血色刷地消失。
叶宁宁没有理会她的反应，径直道：“他死前有两个愿望，第一个愿望是让我杀了他，第二个愿望是让你活下来。”
她给程晓玥选择的机会。
但程晓玥没有听出她的意思，或者说，从叶宁宁说出那个是字开始，她就已经听不到叶宁宁后面的话。
晶莹的泪水大滴大滴地落下，在满是脏污的面颊上刷出一道又一道清晰的泪痕，然后在下巴凝聚成浊液，滴落到冰冷的地面。
她哽咽到难以呼吸。
“是我！是我害死了高高！”
她还有之前的记忆片段，加上以往的种种疑点，她已经完全确认，自己的确有第二人格。
但徐鹤三人完全听不懂她们的对话，却也从她们的话语中听出别有隐情，徐鹤忍不住问：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说清楚啊！”
“这也正是我要问的，亲爱的叶。”
一个苍老和蔼的声音从农家乐外面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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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汗颜。
话说这个月的更新太不稳定，到了月底，突然发觉连上个月的加更都没有补足，渣P觉得好惭愧，太对不起大家这么努力地支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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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剑拔弩张！
一缕光亮，像是从昏暗的空间中溢出，而后越来越明亮，像是吸收了附近空间中的光，令黑暗更黑暗，光明更光明，如同有清晰分界般泾渭分明。
那抹光迅速变形，扩大，形成一个人的形状。
从下而上，随着祭袍、权杖、头颅的渐渐清晰，手执权杖的老者出现在五人面前。
他身着质朴而圣洁的白色祭袍，公正与秩序之神的金天平徽记印在他祭袍外的长褂上，体表乃至每一根发须上都似有淡淡白色毫光由内而外绽放，身侧环绕着神术凝结的光芒，庄严而神圣。
周荣、徐鹤和柯明伦都被伯尼恩大祭司的出场给震撼了，下意识站直，不敢长久凝视这位庄重威严的老者。
“我感应到了一股邪恶的气息，出现在距离营地不远的地方，因此赶来。”
伯尼恩大祭司目光落在程晓玥身上，右转向叶宁宁，温和中带着严肃，“这个孩子身上有残余的魔鬼气息，叶，或许你该给我一个解释。”
“如您所见，她正是‘那件事’的始作俑者。”叶宁宁道。
如果是其他人，哪怕是与叶宁宁关系不错的罗斯特，听到叶宁宁这句话的时候，多半会立即将程晓玥扣押起来，但这位大祭司却认真地看了程晓玥一眼，疑惑道：
“但为什么她在我眼中，同时拥有光明与黑暗？”
“不愧是公正与秩序之神最虔诚的仆人！”
叶宁宁淡漠道，“尊敬的冕下，正如您所见，一个光明的灵魂与一个堕落的灵魂同时存在于这个女孩的体内。”
伯尼恩大祭司面露惊讶。
“你确定？”
“是的，她体内的堕落灵魂大多数时候隐在幕后，而光明的灵魂对另一个存在一无所知，正因为如此，罗斯特大队长以及罗伊法师的眼睛才没有辨认出她。”
伯尼恩沉吟片刻，举起权杖：
——“圣力复原！”
程晓玥只觉得浑身一暖，带着淡淡金辉的白光落到她身上。
因为她激动之下再次撕裂的腰侧伤口立即消失，仿佛从未存在过，不仅如此，她身上的污迹、血痕以及衣物上的裂口，也在白光中消失，仿佛有一块无形的橡皮擦，擦去了她身上的时光流过的痕迹，令她回到了没有受伤之前。
如此强大的神术，无疑令周荣三人目瞪口呆，连程晓玥都受到神术中蕴含的正能量影响，悲痛欲绝的心境都有所缓解，暂停了哭泣。
大祭司却像遇到了一件疑难杂症，皱起了雪白的眉。
这个神术证实了叶宁宁的话。
除非这个女孩身上有强大奇物或者传奇物品，否则无法骗过他的神术。
主导这个女孩身体的，的确是个守序善良的纯洁灵魂。
一体双魂，伯尼恩大祭司并非没见过，但两个灵魂完全相悖，却能存在于一个身体中，哪怕他见多识广，也从没有听说过。
“不可思议，可以告诉我，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状况吗？”
“当然。”
叶宁宁将单志高告诉她的内容说出。
伯尼恩大祭司沉吟道：
“……这么说，那个堕落的灵魂，原本就是为了保护这个纯洁灵魂而诞生，所以他们能够共处一体。”
“是的。”
“但据我所知，这样诞生的灵魂，并不会被认为是两个完全独立的存在。”
“这就关系到这个故事中缺失的最后一块拼图了。”
叶宁宁垂眸，低柔道，“您知道，越纯粹的灵魂对‘它们’越有吸引力。”
“是的，是的，她身上的异常，当然应该是受到‘它们’的影响！我想，这个无辜的女孩可能不幸招致了一个强大‘存在’的关注。”
在已经发现魔鬼献祭之后，伯尼恩大祭司当然明白单志高所说的内容中缺少了一个最重要的关键因素。
这倒不是他不说，而是他也不知情。
魔鬼这种邪恶生物喜欢暗中编织阴谋，诱惑纯粹强大的灵魂堕落，派遣堕落者在人群中发展信徒，在暗中散播恐惧和邪恶，很少主动献身人前，为人所知。
再联系到神辉营地出现的魔鬼献祭，伯尼恩大祭司当然立即明白，这是魔鬼的一贯手段。
“叶，感谢你的发现，为我们营地剪除一个潜在的隐患。对此，营地将会给与你公正的回报，或许你甚至能得到吾主的嘉奖！罗斯特和马库斯已经在赶来的路上，我希望你和他们能将这个女孩带到我面前。”
伯尼恩大祭司是秩序之柱的守护者，绝对不会离开营地，出现在这里的只是他的一个圣力投影，虽然这个圣力投影非常强大，能够远距离施展6环神术，但押送程晓玥回去的任务，还有交给其他人才能完成。
这当然不是一个难以完成的任务。
在意识到到程晓玥体内另一个灵魂的危险性之后，伯尼恩大祭司立即在程晓玥施加了一个圣力囚笼，四个淡金色光环出现在程晓玥四肢上，并未影响她的行动，除非另一个灵魂出现。
因此大祭司的要求，与其说是任务，不如说是白送功劳。
然而，叶宁宁却出人意料地拒绝了。
“很遗憾，大祭司冕下，我不能答应您的要求。”
老人面露惊讶，“为什么？你还有事吗？”
“不。”叶宁宁淡淡道，“我拒绝您，是因为我不打算将她交给您。”
伯尼恩大祭司神色微异，随后明白了什么。
但不等他说话，一个沉怒的声音已经响起，“新月行者阁下，难道您想包庇这个罪恶的灵魂？！”
那声音由远而近，原本相距农家乐至少有四五百米，但等最后一个字说出时，马库斯爵士高颀魁梧的身影已经出现在农家乐大门处。
“冕下！”
微微躬身行礼，马库斯爵士嫉恶如仇的目光往房子中一扫，立即如利剑般落到程晓玥身上。
后者浑身一抖，只觉得对方目光的寒冷如有实质，刮过她的皮肤。
“马库斯爵士。”
叶宁宁徐徐转身，点头致意，不知是否有意，恰好隔在马库斯爵士和程晓玥之间，挡住了他的目光。
马库斯爵士冷然朝她看来。
“即便您是新月行者，也不能阻碍我逮捕这个魔鬼的信徒！请不要自误，阁下！”
他的手握在背后长枪上，仿佛叶宁宁一言不对，就要动手。
农家乐后门处，一声轻叹，罗斯特大队长出现在那里，手按剑柄。
第87章 早有预谋
气氛剑拔弩张。
周荣三人都紧张起来，下意识拔出随身武器，对着马库斯爵士，心中却明白，一旦动手，他们根本没有胜算，能挡得住罗斯特片刻就不错了。
就在这时，伯尼恩大祭司却开口阻止，“马库斯，不要妄动！”
“冕下？！”
马库斯爵士惊讶，身上凛冽的气势为之一挫，罗斯特大队长也有些愕然，疑惑地看了眼叶宁宁。
叶宁宁平静无澜。
“决定这个女孩的去留，是叶的权利。”伯尼恩大祭司叹了口气，意有所指，“这是你要的，对吗？”
叶宁宁微勾唇角。
“爵士，这里距离神辉营地超过五公里，已经不是营地的管辖范围，并且，罗斯特大队长之前代表营地发出了驱逐令，按照秩序神殿的教义规则，她是我的俘虏，为我私人所有。”
罗斯特恍然大悟，马库斯爵士却在诧异后大怒道：
“砌词狡辩！她在我们营地犯下罪行，意图传播魔鬼的信仰，即使离开管辖范围，我们也有权利抓她回去！”
“是吗？”
叶宁宁轻哂，“您似乎忘记了，发生魔鬼献祭的地点，并非秩序火炬照耀之下，遇害者也并非巴洛克的信民，而是玩家。”
马库斯爵士张了张嘴，哑口无言。
神明对信仰范围的分界是很清晰的，由于这个游戏是多神共存的魔幻背景。神明也有神明必须恪守的规则。
其中最重要的一条，就是对信徒的明确划分。
哪怕是奉行秩序的公正与秩序之神，也只能通过传播信仰来获得更多信众，要求祂的信徒奉行秩序法律，而不可能强行将其他神明的信徒或者不信仰祂的人纳入祂的教义奉行范围，否则就是越界，插手了其他神明的领域，这是多数神明与宗教都非常忌讳的事，因为很容易引发宗教斗争，甚至战争。
如果的别的宗教。在平日执行的时候。还可能有擦边球的情况，毕竟再严格的教义，执行的还是人。
但作为秩序之神的信徒，就是最严守秩序的一群人。他们越虔诚。越必须严格奉行秩序之神的教义。
如果叶宁宁没有点明还好。但她亲口点明，并且也完全符合秩序之神的教义以及法规，哪怕有一丝打擦边球的想法。也可能会动摇对秩序之神的信仰。
这正是伯尼恩大祭司态度转变的缘由，也是叶宁宁有恃无恐的原因。
“我就知道，大小姐不会干赔本生意。”周荣低声自语。
马库斯爵士和罗斯特都听到了，不禁微微蹙眉。
事到如今，无论是伯尼恩大祭司三人，亦或是旁边半懂不懂的周荣几个，都已经明白，今晚的事，叶宁宁恐怕早有预谋，否则不会这么巧，恰好在神辉营地失去程晓玥处决权之后，她的身份立即被叶宁宁揭破。
“那么，我的朋友，你准备怎么处置你的俘虏呢？”
沉默须臾，伯尼恩大祭司问道。
从头到尾，他都丝毫未被叶宁宁的行径激怒，涵养若海。
面对这位传奇神眷祭司，叶宁宁有对强者的崇敬，微微低头道：“我尚在考虑，冕下。”
“眷顾她的魔鬼非常强大，令我也深感棘手，过多的好奇心，恐怕会招致不测。”睿智的老者已经明白叶宁宁的动机，语重心长地告诫，希望叶宁宁能悬崖勒马。
周荣徐鹤三人不禁担心起来。
难道程晓玥身上还有什么不对，会影响到叶宁宁？
然而这劝诫与担忧远不足以令前世身为恐怖魔女的叶宁宁改变主意，她微微一笑，“感谢您的告诫，冕下，我会谨慎行事。”
“哎！”
伯尼恩大祭司一声叹息，圣力投影逐渐消失在空气中。
“哼！我会死死盯着你的！如果她再作恶，到时被抓进去的，可就不止她一个了！好自为之！”
马库斯爵士一甩斗篷，迅速在其他人的视线中远去。
“抱歉，爵士并没有恶意。”
罗斯特大队长歉意地对叶宁宁点点头，看了眼程晓玥，离开农家乐。
三人来得快去得也快，直到他们全部离开，周荣三个才松了口气，感到空气中无形弥漫的窒息感消失。
虽然并不清楚这是高阶强者对低阶职业者的等阶威压，但三人也猜得到是怎么回事，柯明伦长长喘气，拍着胸口道：
“呼，真是吓死我了！”
“瞧你这点出息！”周荣笑他，脸色却颇有戚戚焉。
“切，我就不信周哥你不觉得难受！女神就是女神，竟然能跟他们这么说话，一点都不怯场！”
柯明伦不自觉将团队成员私下对叶宁宁的称呼说了出来，随后醒觉，瞧见周荣怪色，嘿嘿傻笑，面红耳赤。
神辉营地虽然封锁了魔鬼献祭的消息，但作为团队高层，周荣自然从鱼丹宜口中得知了魔鬼献祭的事，正色问叶宁宁：
“大小姐，现在……怎么办？”
他们原本是叶成河派出来安置程晓玥两人的。
毕竟这段时间以来，也有一定感情了，两个孩子被驱逐出营地，很难活得下来，叶成河原打算给老霍尔塞点钱，将两个孩子弄进他的商队，送到别的营地去，也算仁至义尽了，但现在自然不能再照原计划走。
想到魔鬼献祭的罪魁祸首就在身边，而整个团队的人一无所觉，周荣后怕至极。
“你们回去。”叶宁宁道。
“哦，好，那我们先走了！”
徐鹤还想说什么，周荣一拉他，应声答应，与柯明伦扯着徐鹤离开。
三人走后，叶宁宁便对程晓玥道：“走吧。”
“……去、去哪？”
“去秘境。”
历经一场峰回路转，程晓玥本能对叶宁宁产生了更多信赖。
在她眼中，作为安宁团队的依仗，跟着叶宁宁当然比跟之前那个凶神恶煞的马库斯爵士走要好。
因此听到叶宁宁的话，她没有反抗之心，打开镣铐后，她便乖乖站起来跟着走了。
神辉营地。
叶宁宁与程晓玥离开的画面倒映在水晶球中，直至秘境，画面戛然而止。
一只布满皱纹的手从水晶球上收回，老法师苦笑摇头，对大祭司道：
“抱歉，冕下。”
“不是你的错，罗伊。”
白发白须的慈霭老者摇摇头，和声道：
“叶既然早有准备，不会给我们窥视的机会，我只是抱着一线希望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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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算计与反算计（月票400+）
刚刚穿过秘境的迷锁，程晓玥四肢上的圣力光环嗡地一声，出现几丝裂纹，随后越来越淡，最终消失。
在最后一丝金芒溃散的同时，毫无征兆，一把匕首从后方捅进程晓玥肩胛，从锁骨右侧穿出。
程晓玥清秀白净的脸上刚刚显出狰狞之色，便猛然惨叫，捂着肩头，屈身跪下。
“麻烦！”
拔出匕首，鲜血泉涌而出，瞬间浸透程晓玥右肩，叶宁宁却仿佛眼前只是一块生肉，带血的匕首一插一拔，程晓玥左肩同样出现一道洞穿伤口。
两道刺穿伤令程晓玥变成了一个血人，半身浴血，新鲜的血腥味引来了两头死固尸妖。
不死施法者有一定智力，对于善良阵营生物的仇恨远高于邪恶阵营，其中一个抬齐手，露出裹在褴褛残袍中的干枯骨爪，射出一道负能量凝结而成的埋葬箭！
叶宁宁灵敏闪过深灰色的能量箭，猛然冲刺，疾步冲到距离最近的一个死固尸妖面前，匕首准确插入尸妖第三和第四截颈椎间的骨缝中，环切半圈，用力一挑！
咯吧！
死固尸妖颅骨断折，双眼中的魂火猛然爆发，在地上咕噜噜滚了两圈，骤然熄灭！
叶宁宁没看死固尸妖的下场，拔出匕首后故技重施，冲向第二头死固尸妖。
“吼！”
那头死固尸妖正是之前发出埋葬箭的那头，在叶宁宁击杀第一头的时候，它已经后退拉开了一段距离，因此在叶宁宁冲到它面前之前，及时发出一声吼叫，骷髅脸上浮起一张五官扭曲的鬼脸、如同一张面具般向叶宁宁覆盖过来！
——“惊怖面容！”
这是死固尸妖的拿手好戏，多少新手都会猝不及防死在这个近距离瞬发法术的意志检定下。
然而，这个精神法术对叶宁宁并没有什么效果，叶宁宁躲都没躲，盖在她脸上的鬼脸就尖叫一声消失！
那头死固尸妖杯具地遭受了法术反噬，尖叫一声，凝固当场，只能眼睁睁看着叶宁宁来到它面前，一插一挑，将它再次送回死神怀抱。
“不想死，就跟我走！”
丢下一句话，叶宁宁迅速向看好的一个巷口跑去。
身后静了静，随后踉跄的脚步声跟上来。
急促粗重的呼吸跟在叶宁宁身后六七米外，似乎经过两次教训后，即使以“他”的凶残，也对叶宁宁的手段产生畏惧。
叶宁宁没有回头，保持足以让“他”跟上的速度，在小巷中穿行，路上只遇到了一两头丧尸，都被她迅速解决了。
忽然，前面引路的妮娜停下，通过心灵感应告诉叶宁宁，前面有大群不死生物，不少于两百头，中间似乎还有玩家被包围。
“绕路。”
叶宁宁不假思索地作出选择。
妮娜很快找到了一条夹在杂物房和楼房之间的狭窄小道，带着叶宁宁两人准备绕过出现不死生物的商业街。
这条窄道基本只容两人并肩，很不起眼，如果不是妮娜这样习惯在墙头行走的猫，都不一定能发现这条窄道。
然而叶宁宁刚刚进入窄道，跟在她身后的“程晓玥”忽然踉跄几步，咣当一声踢倒了放置在窄道边上的铁皮垃圾桶。
这刺耳的声响立即被不死生物后方的死固尸妖发现，察觉有生灵要在它们眼皮底下偷跑，几头死固尸妖大怒，连连吼叫几声，分出了二三十头强化骷髅、僵尸犬和行尸过来。
更郁闷的是，出现不死生物的不止是身后，窄巷的另一头也传来了熟悉的吼声，听起来数量不少。
死固尸妖是低级不死生物中的施法者，有复活不死生物的【借尸还魂】，它们擅长法术攻击，当身边有低级的不死生物，如骷髅箭手、行尸之类的时候，它们往往会取得群体控制权——当然，前提是没有比它们更高的控制者存在——相当于营卫中的小队长。
有控制者的不死生物群和没有完全是两回事。
叶宁宁之前已经碰到过两头落单的死固尸妖，清楚这里是死固尸妖的地盘，因此根本不想招惹这群不死生物。
听到两头的动静，她回头看“程晓玥”，后者对她咧出一个充满恶意的表情，毫不掩饰自己的目的：
“后面的路上，这样的事还会有很多，桀桀！”
“他”拿准自己对叶宁宁有用，叶宁宁不会放任“他”死掉。
而带着一个累赘，尤其还是个根本不配合、还想方设法暗算她的累赘，叶宁宁想不受伤都不可能，一个不小心，说不定会死在“他”手里。
好算盘！
叶宁宁微哂，退后两步，猛然发力蹬在墙上，腾空单手抓住楼侧突起的防盗窗，身手灵活地踩着防盗窗爬上二楼，随后从防盗窗上一跃，跳到杂物房的房顶。
杂物房高度不下三米半，楼侧的防盗窗虽然矮，但在肩骨受伤的情况下，“程晓玥”根本不可能爬上来。
叶宁宁走在杂物房房顶，匕首入鞘，换上单手弩，居高临下地俯视“程晓玥”，漠然宣布：
“在你还剩一口气之前，我会救你。”
“程晓玥”怒火中烧，看着两边就要将“他”包围起来的不死生物，嘶声冷笑：
“那你就看着我被撕成碎片吧！”
“他”闭上眼，摆出一副毫不抵抗的模样，等着攻击临身。
新鲜的血腥味中蕴含着生灵特有的生命力，激发出不死生物对生者的本能仇恨，冲在最前面的僵尸犬在进入二十米范围后，兴奋地加快速度，朝“程晓玥”冲刺而来。
叶宁宁面无表情看着这一幕，在“程晓玥”被僵尸犬爪牙加身，发出剧痛惨叫的时候，她才慢吞吞说了一句：
“我只需要拥有【血脉变身】的魔徒，如果你没有，那……就去死好了！”
她是怎么知道的！
“程晓玥”因疼痛的扭曲的脸上露出骇异。
但时间已经不容“他”多想！
在叶宁宁说出“血脉变身”和“魔徒”的时候，“他”就意识到，叶宁宁说的是真的，如果“他”不自救，叶宁宁也不会救“他”！
“吼！”
充满愤懑与仇恨的咆哮中，“程晓玥”愤怒抵住僵尸犬咬向颈部的大嘴，一声怒吼：
——“血脉变身！”
第89章 魔鬼血统
魔徒。
这是一个魔鬼信徒中的特殊群体。
如果说魔鬼信徒是强大的魔鬼在地面发展的宗教组织，那么魔徒就是这个宗教中的中坚骨干，魔鬼信徒中的精英。
既然是精英，自然有超出普通信徒的实力，而血脉变身，就是魔鬼信徒在接受魔鬼的血脉赋予后、所获得的最具代表的血脉天赋。
不过，魔鬼和疯狂暴躁的恶魔不同，它们是守序邪恶阵营，习惯在暗中编织阴谋，魔鬼的信徒组织也延续了这一风格，一贯行迹诡秘，而且内部有严格的等阶秩序和保密制度，难以被渗透，因此不要说是目前，即使是八年之后，能够知道魔鬼信组织内部情况的外人依旧极少，更遑论知道血脉变身。
这正是“程晓玥”惊愕的原因。
在他想来，他就是这个地区第一个、也是目前唯一一个魔徒，怎么可能会有人知道他最大的秘密？
然而叶宁宁不会告诉他原因，他只能在愤怒中激发血脉变身，五爪弹射出尖利的爪刺，双手一挥，双手如同长出十把小钢刀，轻而易举将扑在他身上的一头僵尸犬撕成碎肉！
腐臭烂肉如同炸裂般爆开，“程晓玥”仰头暴吼，拥在他身边的不死生物肉眼看见地僵直！
肉眼可见地，他的身体在发生形变，身体拔高了至少十公分，从头皮到背部，再从背部到四肢，一根根尖利的锐刺扎穿衣物。延伸而出，最长有三十公分，最短也有七八厘米，根根直立，看上起就像瞬间穿上了一身长满锋利尖刺的甲胄！
“嗯，血脉进化方向是哈玛魔，还行！”
站在杂物房上，叶宁宁微微挑眉。
哈玛魔，又称尖刺魔，以它们满身如同刺猬般的外形而闻名。
尖刺魔擅长近战。随着等阶进化。也会具有施展类法术能力的天赋，在魔鬼之中属于中层种群，比不上角魔、骨魔和深狱炼魔这类站在魔鬼顶层的种群，和倒钩魔、链魔相差仿佛。远在普通的小魔鬼和劣魔之上。
“程晓玥”能得到尖刺魔的血脉。说明他潜力不低。很得他背后的魔鬼看重。
“不过，怎么没有类法术能力？难道是因为只是初级血脉变身？”叶宁宁有些不满。
变身完整程度，代表了变身的强大程度。越接近魔鬼原型，则越强大。
程晓玥作为一个牧师，变身后也理应向施法方向发展，但“程晓玥”没有施展任何类法术能力，这让叶宁宁很失望。
哪怕只是最初级，高阶传送术不能想，但叶宁宁原以为“程晓玥”起码能获得邪影击、灼热射线和人类定身术中的其中一个类法术能力，这都是尖刺魔与生俱来施法能力。
最不济，来个惊恐术也好。
“难道我猜错了，他们的属性面板是完全独立的？程晓玥是神职者，‘他’是近战？”
随后的发现，仿佛证实了叶宁宁的这个猜测。
虽然没有什么类法术能力，“程晓玥”激发的变身在身体属性上却有巨大提高，之前被叶宁宁洞穿的两个贯穿伤在变身之后已经停止流血，这代表伤口内部已经在自动愈合。
此外，叶宁宁注意到，“程晓玥”在不死生物的攻击中还算游刃有余。
一方面固然是窄道太窄，他同时面对的攻击不多，但更重要的是，他那满身的尖刺似乎都是武器，一挥爪，一脚踢，甚至一个背靠，都会在僵尸犬和行尸身上扎出无数个窟窿。
虽然多数窟窿对不死生物并不致命，也会将僵尸犬和行尸的肉切成碎块，将它们的威胁力大大减少。
更何况“程晓玥”还擅长擒抓。
就如眼下，他猛地将一头穿在背后长刺上的行尸抓住头部，一个背腰躬身，将悲伤行尸如同大锤般狠狠摔向前！
啪！
拥在他前头的几头僵尸犬被从天而降的肉锤砸扁！
随后“程晓玥”顺手一抓，五指尖刺穿过一头僵尸犬颈部，将动弹不得的僵尸犬当成盾牌挡在面前，另一只手上的尖刺如同钢刀挥舞，在烂肉横飞中一路杀出了四五米，还不忘在间隙中愤恨地瞪一眼叶宁宁。
“看来，他真的没有类法术能力。”
现成的靶子就在头上，如同“程晓玥”有，早就射向她了。
好在见识到“程晓玥”的近战能力后，叶宁宁不再失望。
因为尖刺魔的近战能力也不俗，魔徒获得它们的血脉时，除了属性提升，拥有一身尖刺作为天生武器和甲胄，也往往会获得几种尖刺魔与生俱来的战斗技能或专长，只不过近战能力不像法术般容易看出来，需要足够经验才能辨识。
“……，不错，加上，已经有两个尖刺魔的基础近战能力了！”
“——这个是……，还是尖刺魔的？……”
“……嗯，体质至少有20点，和之前相比，应该临时提升了3点，甚至可能是4点……”
“……力量大约是16点，估计临时也是提升了2点……”
……
随着叶宁宁的估测，她拍出一个侦查技能。
……
“……你对目标进行侦查。”
“……感知检定……检定通过！……侦查成功！”
“……你获得了目标的不完整属性。”
“……你获得了特殊血统的部分信息，+1，+1，经验值+300。”
……
一个透明属性面框出现在叶宁宁眼前。
……
“姓名：？？？”
“种族：人族”
“属性：力量14、敏捷12、体质17、智力？？、感知？？、魅力？？”
“阵营：守序邪恶/华国”
“职业：10级平民/3级魔鬼血裔”
“生命值：58/？？”
“经验值：？？？？/10000”
“技能点：？？”
“属性点：？？”
“生存点：？？？”
“技能——刺穿、？？？、尖刺防御、？？？、精通攫抓、？？？”
“专长——？？？、精通擒抱、？？？、？？？、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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