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死锁
经过了一百多年的发展，哥德巴赫魔法锁也被推广到了极为普遍的程度，几乎到了魔法师人手一把的程度了，所以这一次入学考试将破解哥德巴赫魔法锁作为考试内容，倒也没有太令人意外。
西姆拍了拍手，在他身后许多手上托着盘碟的小圆球眼睛发着光滚到了各位学徒的面前。
艾尔惊奇地看这一切。
“这是安塞魔像，机械与魔法的结晶，你没有见过？”旁边的黑发少年似乎看出艾尔的惊讶，在一旁解释道。
艾尔将安塞魔像所举着的托盘中那个事物拿到手中，才低声开口说道：“我不是告诉过你我只是来自于小村庄的人么？”
“哦，不好意思。”
“这就是哥德巴赫魔法锁了？”艾尔拿起手中的事物向黑发少年晃了晃。
“当然，不过你连这个都没有见过吗？”黑发少年有些吃惊。
艾尔没有再回答他这个问题了，他低头开始研究起手中的魔法锁来。
这个所谓的哥德巴赫魔法锁拿在手里还挺沉，它通体漆黑，整体是一个多面立方体，可以看到上面极细的黑色细条，这显然就是构件与构件之间的缝隙了。
虽然以前并没有真正接触，但是对于这个魔法界最为著名的玩具，艾尔早已有所耳闻。
艾尔将这块魔法锁翻来覆去地研究了一番之后，很快找到了三处明显的活动点。
“先别动它们！”旁边突然传来了阻止的声音。
艾尔疑惑地看着黑发少年。
“这个魔法锁不能随意地破解，虽然一开始有几个活动点可以着手，但是一旦有一个步骤出错了，后面就会越错越大，到最后只剩下几块构件的时候变成根本就无法解开的死锁。”黑发少年说道。
“这个我知道的。”
“那你这下就找到了破解方法？”
“没有。”
黑发少年脸上的肌肉变得有些僵硬。
“好了，现在所有的同学都拿到了哥德巴赫魔法锁了，那么测验可以开始了。”西姆抬起左手看了一眼手表上时钟所指的刻度继续说道：“你们有两个钟头的时间，能够在这个时间内破解完哥德巴赫魔法锁的人才算是通过了第一项考核，至于没有通过的人也不必担心，退路我们都已经为你们准备好了。”
这句看起来是安慰的话杀伤力才是最大的，许多学徒听到这句话后脸色立刻都变了，他们立刻开始埋头操作起手中的哥德巴赫魔法锁。
“siri，给我开始扫描这个构件并计算最优拆分步骤。”
旁边突然传来了声音。
这声音既小又轻，显然不是对外人说的，如果不是艾尔的听力远超普通人类，应该根本就不可能听清楚他说的是什么。
艾尔看到黑发少年眼睛望着他面前的魔法锁，面无表情的样子显得有些呆滞。
他刚才算是自言自语还是在对魔法锁说话？
这个人真的好奇怪。
进入锡兰学院之后一直被别人这样看待的艾尔终于有了这么吐槽别人的机会。
不再去管旁边进入古怪发呆状态的黑发少年，艾尔将注意力集中在自己手中的这块魔法锁上。
该如何着手破解呢？
之前本来想直接尝试一番的艾尔被黑发少年阻止了，现在倒变得有些犹豫起来，这种东西如果稍微错了一点就会变成无法解开的死锁？
在这三个活动点中最应该选取哪一个呢？
在艾尔困扰的时候，其他人已经开始破解手中的魔法锁了，和艾尔不同，他们很快就拆开了第一道、第二道构件，有的速度快的甚至已经进行到第五道第六道构件了。
其实魔法锁最初几道构件应该是最容易破解的，因为这里面其实早有口诀，只要稍微对哥德巴赫魔法锁有所了解的人使用口诀都能够很快破解。
魔法锁最难的地方一般是从第十道构件开始的，一般第十道构件开始就是魔法锁最为复杂的部分，从这里开始只要错上一步，后面所有的步骤再正确也没用了，错误会越来越大直到发现的时候已经彻底没有办法还原了。
这也是魔法锁魅力最大的地方之一，因为变化足足有数百万种，而且某一种变化只要错上一次之后变成死锁，那么就只有将它还原重置，而魔法锁所有的重置操作都是随机的。
这也就是说，一旦你这次破解这个魔法锁失败了，那么以后你很可能再也不会遇到同样的一次变化，也就是说，你永远失去破解那次那种构造方式魔法锁的机会了。
许多魔法锁的爱好者对魔法锁的这一个特性赞不绝口，他们认为这里面蕴含着一个很深刻的哲学道理：
人一生中不能两次踏进同一条河流。
这个道理同样可以来描述人生，人生每一次选择就像在破解一次哥德巴赫魔法锁，无论成功失败，一旦你做出选择的那一刻，所有一切都已经确定好了。
你以为你从失败中得到了教训，然而真实的情况确实你再也没有做同样选择的机会了，那件事或者那个人早已因为你的错误决定而远去，你永远失去了那次选择的机会。
当然，对于眼下参加考试的学徒而言，肯定没有人会想得那么远，他们的注意力都专注于破解手中的魔法锁上。
虽然仍然不是很有头绪，但是干耗着也不是办法，艾尔选择了一块看上去最有希望的构件将它拆解了下来。
万事开头难，有了第一个缺口，完整的魔法锁似乎有懈可击，艾尔很快就找了第二处可以破解的构件。
第三件。
第四件。
第五件。
第六件。
......
势如破竹。
这样进度让艾尔颇为满意，他慢慢沉浸在一股淡淡的成就感之中。
这也是魔法锁吸引人原因之一。
每每用你的智慧想办法巧妙地从完整的魔法锁上拆解下一小块，都是一件让人感到非常有趣而且有成功喜悦的事情。
进展十分顺利，简直可以用不可思议来形容，如果按照这样的情况继续下去，想必很快就能够破解成功。
但艾尔的进度却突然一下子慢了下来。
不，应该可以说完全处于停滞状态。
因为艾尔忽然发现手上的魔法锁所有的彼此咬合住了，虽然看来它的结构不完整，充满了许多空隙，但是偏偏没有办法再从这些构件中取下哪怕一块来。
这就是所谓的死锁？
第三十章 龙辰
看着眼前完全无懈可击的魔法锁，艾尔兜帽下的小脸皱起了眉头。
正如之前那个黑发少年所说的那样，艾尔应该在破解魔法锁的时候前面某一步出了差错，这才导致后面的死锁。
具体是哪一步出了差错呢？
如果不是在考试中的话，艾尔可以逆推着思考问题到底出在哪里，以及该如何避免出现这样的问题。
这是非常重要的步骤，人们学习一个新东西的时候往往都是这样不断犯错，然后不断总结，最后才得到了宝贵的经验。
不过现在的艾尔显然没有这个时间，他只能把魔法锁重置了。
艾尔用手指按下了魔法锁上的一处印记，魔法锁一下子便漂浮起来。
三十二块构件在空中彼此脱离开来，但是互相之间又像是有无形的丝线连接在一起，显得极为神异。
这些构件开始在空中浮动起来。
它们旋转、拼接、组合，快得简直让人看不清楚。
嘭的一声，所有的构件都同时地组合在一起。
魔法锁重新落入艾尔的掌心之中。
在艾尔破解魔法锁的同时，其他学徒也在毫不松懈地破解。
之所以没有加上一个‘都’，是因为还有几个人似乎还没有任何行动。
其中有一个是矮矮的小个子，这可不是一般程度的矮，比起同龄人来说他实在是矮得过于异常了，他的身高仅仅只是普通人三四岁的程度。
这让人不禁怀疑他是不是拥有部分侏儒血统。
维玛帝国是纯正的人类王国，平时如果有异族人出没的话，几乎都会吸引许多好奇的目光。
作为一座魔法之城，瓦拉里是相当开明的，所以这样的异族人并不会引得太多的大惊小怪，许多学院也都招收有这样的异族人作为学徒。
这个矮个子将魔法锁放在面前的地上，双手抱在胸口，满不在乎地东张西望。
“蠢材还真多啊，这么简单的东西都还搞不定吗？”他在嘴里低声地喃喃自语道。
他的声音算得上自言自语，所以并不大，但是在此刻这个安静的考场上，还是被周围的学徒听得一清二楚。
有人抬起头来向他投来愤怒的目光。
但是更多的人却对此置若罔闻，现在手上的事情显然更加重要。
矮个子无聊地打起了哈欠。
另外有个一个戴眼镜的少女也没有任何行动。
拿到魔法锁之后，少女并没有像其他人那样立刻开始尝试破解，她将魔法锁放到了前面，然后拿起纸和笔开始计算起来。
一张白纸很快被算式和符号填满，少女运笔如飞，片刻不停。
之前同艾尔说过话的黑发少年也没有任何行动。
他面无表情定定地望着眼前的魔法锁，与其说是在思考倒不如说是在发呆。
恐怕任何人看到这样的景象之后都不会对少年抱有多少期待了，但是恐怕任何人都不会想到，此刻少年的脑海中有海量的算式和符号刷刷地流过，如同瀑布一样。
西姆抬手看了一下手表。
时间已经过去一个钟头了。
已经有数十个学徒成功破解了哥德巴赫魔法锁了。
这并不让他感到意外。
哥德巴赫魔法锁虽然设计极为精妙而且有几百万种变化，但是它毕竟只是个玩具，即使这个玩具的创造者是传奇法师，即使这个玩具能够帮助人们提高空间思考能力，但无论如何它终究只是个玩具。
如果一个玩具随随便便就要花费一个人几个小时甚至几天的时间，那么它就不能算是一个好玩具。
玩具只是用来打发时间的，不是用来消耗时间的。
所以有这么多的学徒能够在一个小时内成功破解哥德巴赫魔法锁一点也不会令西姆感到奇怪，他见过更加出色的学徒。
当然，在这批学徒之中自然也有让西姆都有些刮目相看的天才。
比如说那个应该拥有侏儒血统的少年，他一开始并没有马上行动，但从他开始破解魔法锁到破解成功，仅仅只花费了几分钟。
这相当惊人。
还有那个被少女所环绕的少年。
之前看到那个家伙被一群漂亮的少女们围在中间，西姆自然注意到了他，这个景象带给他的当然不是什么好感，他下意识地觉得这个家伙应该是一个靠着甜言蜜语和油腔滑调欺骗女孩的家伙，这样的人西姆在学徒时代就遇到过许多，而且给他留下的都是一场可恶的印象。
但这个家伙似乎很不简单的样子。
他仅仅只是比那个侏儒血统的少年慢了半分钟。
另外，还有几个显眼的家伙也表现得非常不错，比如那边那个戴眼镜的少女，还有那个似乎是一群少年的领导者，感觉出身不凡的高挑少年等等。
但还有几个家伙也让西姆感到有些在意。
那边黑头发的小子都发呆整整一个小时了，你到底是来这里考试的还是来发呆的？
还有那边那个穿着斗篷的小家伙，你到底重试了多少次了？
幸好这样的家伙今天之后应该就再也见不到了，虽然锡兰最近有些衰落了，但再怎么也没有沦落到收垃圾的地步。
西姆这样想着，然后不经意间往黑发少年的方向那个看了一眼，然后这一眼却让他瞬间就愣在了原地。
魔法锁被解开了！
刚刚发生了什么？
黑发少年龙辰将手中最后一块魔法锁的构架随意地丢在地上，被完全拆开成三十二块构件的魔法锁七零八落，如同被撕碎了的纸片。
“没想到这个鬼东西竟然还这么麻烦。”龙辰低声抱怨道。
他所说的当然是已经被解开了的魔法锁，不过这个魔法锁并不是被他所解开的，而是被龙辰脑袋中的微型智脑芯片爱风十代所破解开的。
龙辰并不是这个世界土生土长的居民。
虽然已经来到这个世界近十年了，但是龙辰仍然清楚得记得自己来自于一个名为地球的行星，一个名为华的国度。
比起这个世界，龙辰原来所处的世界是一个文明程度更高的世界。
不过也许是因为离开太久的原因了，对龙辰来说，记忆中的那个世界都有些模糊了，每每龙辰回想的时候，就好像一个离家数十年没有回去的游子在怀念自己的家乡一般，充满了蒙上了一层雾气的记忆和一种难以言喻的淡淡忧伤。
已经回不去了。
龙辰清楚地认识到了这一点。
第三十一章 观察者
或许唯一值得庆幸的事情就是龙辰来到这个时候的时候并非是一无所有的，植入型智脑芯片爱风十代和他穿越到了这个奇异的世界。
如果事先知道会来这样一个奇怪的世界，龙辰一定会选择更加先进的智脑芯片，如带有英特公司最新的技术迅驰i9cpu的高端智脑，即使耗尽存款也无所谓。
好在爱风十虽然不是高端开发者智脑，但也算是比较高端的娱乐型智脑了，来到这个世界以来也足以满足龙辰的需求了。
不过龙辰万万没想到的是，爱风十今天在扫描眼前这种老古董魔法锁的时候，竟然一直出现计算错误。
虽然最后还是扫描成功了，但也足足花费了龙辰一个小时的时间。
之前爱风可是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问题。
究竟是这个哥德巴赫魔法锁有古怪，还是因为爱风太久没有重启结果内存溢出导致的计算失误，龙辰一时也想不清楚。
好在终究计算成功了。
龙辰随意地将破解完成的魔法锁丢在地上。
如果连学徒入学考试的资格都得不到就被淘汰的话那么未免也太可笑了，好歹我毕竟也是一个穿越者啊。
龙辰自嘲地想着，一边转头观察周围的学徒们。
现在时间才过了一个多小时，大部分人仍然没有破解成功。
这让龙辰稍稍安下心来。
然后龙辰的目光落在身边不远处那个带着斗篷的学徒身上。
他也还没有成功么？
按照道理来说，这种笼罩全身不露一点真容的着装应该带给别人的是神秘、古怪的感觉，这很容易的让人敬而远之，但是不知道为什么，龙辰却对这个学徒产生了一种奇怪的亲切感。
也许正是他的这种古怪的着装让龙辰回想起已经离开太久的家乡。
如果可以的话，龙辰不介意帮他一把。
龙辰不由想起了之前在地球上看过的穿越小说的情节，似乎许多穿越者来到异世界之后都会收上几个看的顺眼的小弟，之前对这样的情节龙辰还有些嗤之以鼻，没想到这么快就轮到自己了。
好吧，戴斗篷的皮卡丘，就决定是你了！
龙辰嘴角挂起一抹微妙的弧度。
“需要帮忙吗？”
艾尔耳边突然传来了声音。
不过这声音却被他自动过滤了，现在艾尔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手中的魔法锁上，几乎无暇他顾。
见到艾尔没有任何反应，龙辰又补充了一句：“带斗篷的同学，要不要我帮你？”
艾尔这时候才意识到刚刚说听到的话原来时对自己说的，他抬起头但是身前并没有人。
“是我，黑头发的，之前还跟你说过话。”
耳畔又传来了声音。
是他？
艾尔终于找对了人，但他却惊奇地发现对方在同自己说话的时候嘴唇并没有动，那么他是从什么地方发出声音的呢？
龙辰很满意那个带斗篷的小子没有大惊小怪的叫嚷起来，如果他要那么做的话，就证明他只是一个无可救药的蠢材，而一个无可救药的蠢材是不配被自己帮助的。
“你对现在跟你说话的方式很惊奇吧，不必大惊小怪，不过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法术而已。”
龙辰轻描淡写地将智脑的单对单加密通讯功能给掩饰了过去。
“我有办法可以帮助你破解开这道魔法锁，你先把魔法锁朝我这边拿过来一点。”
爱风十代的视网膜扫描功能的有效功能是一点五米以内，也就是说，只要艾尔将他的魔法锁放到龙辰眼前一点五米的地方然后装作继续破解的样子，龙辰再偷偷地给他提示就好。
“谢谢，不必了。”
斗篷下传来了声音。
龙辰一愣，脸色变得尴尬。
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龙辰心底暗暗骂了一句。
艾尔却并没有被这件事情所干扰，他继续专注地破解下去。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成功破解魔法锁的人越来越多了，场上至少有一半以上的人已经破解完成。
艾尔开始第十八次重试。
眼看时间越来越少，有的学徒已经开始焦虑起来。
之前副校长所说的话这个时候就如同开始是倒计时读秒的定时炸弹一样，给他们带来了极大的压力。
通不过入学测试就要退学。
这对一路上对未来的魔法学院生活充满憧憬，对自己将来成为大魔法师的人生充满美好想象的少年少女来说，这是多么残酷的事情啊。
有一个少女忽然将手上破解了一半的魔法锁推到了一边，埋头哭泣起来。
周围投过来不少同情和庆幸的复杂目光。
那些破解还没有学徒听到了这压抑的哭泣声后脑中的弦绷得更加紧了，他们甚至都不敢抬头看这样的场面。
此时此刻，看到那个带着斗篷的自负家伙仍然埋着头苦苦地在破解手中的魔法锁，龙辰的心情有些复杂。
首先龙辰的心里感受到的是一股有些阴暗的，带着幸灾乐祸味道的快意：让你这个小子逞能吧装逼吧，现在好了吧，还装吗？
然后龙辰又暗暗地对这个少年感到失望：原来我所看中的人竟然是这样一个愚蠢的家伙，连入学基础测试都通不过。
龙辰还有些犹豫，现在到底还要不要帮他呢？
他还有没有值得自己帮助的价值？
“还有最后五分钟。”
西姆抬手看了一眼手表上的分钟的刻度，大声宣布道。
许多学徒勃然变色，因为这句话对他们来说简直就是最后一道催命符，他们加快了手上的动作。
但是已经晚了。
如果能够破解魔法锁的基本都在之前的一个多小时就已经破解完毕，现在这最后几分钟再如何加快手上的动作也是于事无补，甚至不少学徒因为焦急不再仔细思考加上忙中出错，两三步之内就把手上的魔法锁弄成死锁。
一直在观察艾尔的黑发少年突然发现他的观察对象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这是要放弃了吗？
龙辰在心中这么想着，越发失望了。
不到最后的关头就放弃了吗？原来让自己产生莫名好感，甚至想要帮助的人只是一个这样的家伙。
龙辰觉得很无趣。
非常无趣。
就在这时候，龙辰的观察对象，也就是那个斗篷的兜帽之下突然传出了一道声音。
一道叹息。
不显得颓废，不显得失望，更不会显得绝望。
只是一道轻叹。
就好像调成最高难度通关失败了，脱下浑身装备白板打小怪被虐了一样，感到无趣、无聊、无奈的叹息声。
第三十二章 圣瞳
艾尔按下了复原键。
魔法锁微微震颤起来，周围的构件被奇异的力量所牵引，漂浮起来。
所有的构件都在缓缓开始加速移动和自转，唯有一块核心构件漂浮在空中纹丝不动，所有的构件都是围绕着它在转动，这种关系就类似与行星围绕着太阳旋转，但是速度又比其快多了。
构件越转越快，越转越快，很快就达到了肉眼完全无法跟上的程度。
唯独最中间那块核心构件还是可以看得一清二楚。
艾尔紫罗兰色的眼睛里倏然发出光来。
这并非是普通的光。
是光的粒子。
如同被撕碎的星芒。
这些光从艾尔的眼里流出来，静悄悄地往上飞，很快消匿无踪。
就仿佛星河倒挂，瀑布倒流。
这些光。
如果此刻有人摘下艾尔的兜帽，而且他对真督教的圣典有所了解，他必然会骇然地发现，眼前这个孩子的眼睛竟然和圣典上的圣徒和大天使的眼睛一模一样。
圣瞳。
瞻破虚妄，净化邪恶，祝福新生。
在艾尔的视野之下，一切都变得全然不同。
所有的事物都变慢了。
远处人说话时嘴唇缓慢地开闭，如同在上演着一幕幕哑剧，唾沫星子在空气中漂浮出去，像缓慢坠落的树叶一样舒缓自由，声音依旧在传来，阿——哦——额——，一个简单的单词都被拖得极长，听到耳朵里颇有些难受。
近处艾尔看到那个黑发少年盯着自己在看，不知道他不是看到自己兜帽下发出来的光，此刻他脸上正缓缓地出现一个惊讶的表情，他脸上的肌肉缓缓地挤在一起，逐渐变成一圈圈细小的的皱纹。
艾尔埋下头来。
哥德巴赫魔法锁正在收缩还原。
看起来就像是倒着播放的影像一样，每一块构件都在一股奇异的力量作用下开始组合、拼接、还原。
无比清晰。
艾尔可以清楚地地看到每一块构件是以怎样的姿态、怎样的位置、怎样的先后顺序组合在一起。
最终变成一个完整的整体。
艾尔闭上眼睛。
他在脑海中将之前个魔法锁的组合过程仔细地回想了一遍之后才重新睁开。
眼睛依然是之前那纯净瑰丽的紫罗兰色。
刚刚是我眼花了吗？
在一旁的龙辰下意识地揉了揉眼睛。
刚刚他分明看到那斗篷小子的兜帽上竟然冒出星星点点的光点，它们如同火星被大风扬起一样上升，又如火星一样飞速地消匿不见。
无论用龙辰前世所接受的科学教育，还是出于来到这个世界对所谓魔法的了解，都无法解答他眼前所看到的现象。
也许真的是自己看错了。
龙辰揉完眼睛之后就再也看不到那奇怪的光了，但是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却比他刚刚看到的景象还要荒诞。
那个带斗篷的家伙轻盈地一跃而起，就在龙辰的注视下开始破解魔法锁。
他的动作极为流畅和连贯。
双手翻飞，带动残影。
看起根本就不像是破解什么魔法锁，简直就像把花瓣从花朵上拉扯下来一样利落和粗暴，要知道魔法锁可不是什么稍稍用力一掰就能能够掰下来的花瓣，可奇怪的事情是它们偏偏就那么被掰了下来，简直就像是真正的花瓣一般。
龙辰张大了嘴巴。
越张越大。
当龙辰的嘴巴张到不能再大的时候，艾尔面前的的哥德巴赫魔法锁已经彻底变成了一地四散的构件。
一共只花了十秒不到。
龙辰听说过那些极其擅长破解魔法锁的天才法师可以在半分钟内解开一个魔法锁，但是刚刚这个家伙所花费的时间竟然比他们还要短！
而且这绝对是真正的不打一丝折扣的破解时间。
有的人虽然从开始破解到完成所花费的时间也相当短，但是他们开始需要很长时间的观察和计算，而龙辰可是看得清清楚楚，这个戴斗篷的家伙在开始破解之前绝对没有计算和思考的时间。
那么他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眼前这个披着斗篷颇有些古怪和搞笑的土著在龙辰的眼里骤然变得高深莫测起来。
在最后还有几分钟的时候，西姆开始频频抬手看表了，这个动作对在他附近还没有完成魔法锁破解的学徒带来的压力尤其大，导致他们汗流浃背，频频出错。
当秒钟指向零刻度位置的时候，西姆放下左右站了起来宣布：“好了，时间到了。”
场上仍然有差不多三分之一的考生没有成功破解魔法锁，听到考试结束的消息，他们放下手中的魔法锁，脸上满是颓然失落。
有人眼圈红了，开始偷偷地擦拭眼泪，偶尔的一声的抽泣声也被迅速地压了下去，他们感觉自己已经足够丢人的了。
最为轻松的就是那些成功破解魔法锁的学徒了，因为眼下的情况显然不适合用来庆祝，所以他们只是将得意喜悦的情绪从他们的面部表情上表现出来。
失利的学徒被礼貌地请出考场，场上剩下来的人只有之前一半左右了。
蓄着大胡子的西姆再度出现在了台上，他清了清嗓子，如同被灌注了魔力的话语清楚地传入每一个学徒的耳朵里：
“首先恭喜各位通过了第一部分的考试。能够在规定的时间内破解哥德巴赫魔法锁，证明你们拥有清晰的思维、冷静的心理素质和不错的智商，而这一切对于一个魔法师是至关重要的。”
西姆在说话的时候脸上并没有笑容，这也让下面学徒绷紧的神经得不到半刻纾解。
“不过现在显然还不是庆祝的时候。”
“魔法水晶感应可以看出你们的魔法感度，哥德巴赫魔法阵可以验证你们的聪颖程度，从某种意义来上说你们都应该算是合格的魔法学徒了，如果是往年的话你们应该都已经取得了入学的资格，不过今年——”
西姆摇了摇头断然道：“不行！”
第三十三章 寻光石
“正如之前所说的那样，今年锡兰将会采取全新的精英式教育，资源将更加集中在那些天赋不凡的学徒身上，所以我们必须确定哪些人才是最优秀的，最适合我们学院的学生，而第二场考核就是为了选出这些人。”
西姆转身走下的高台，他从身后的安塞魔像的手上拿下一枚椭圆形的石头。
石头在发着光，那种淡淡的朦胧的白光，看起来温和柔美。
并没有什么人对这块石头感到惊奇，因为这是一块很常见的注入了魔力的光石，只要注入了充足的魔力，它可以成为相当持久而稳定的光源。
从这一点上来看，它比最近发明的电灯要强上许多，因为后者如果没有电的话，就毫无用武之地了。
“这是一块很普通的光石。”西姆说道：“不要说放在黑暗中，就是在这样阳光明媚的天气里，如果它放在桌上或者掉在地上也都是极为显眼的，而你们第二部分的考核内容就是寻找到它。”
学徒们脸上纷纷露出不解的神色。
这样显眼的东西还有什么寻找的必要？
西姆显然清楚学徒们的疑惑，或者说他其实本来就是故意卖了一个关子，他接着说道：“当然不可能让你们在这样的环境里寻找到它，那样也太没有挑战性了，你们跟我来吧。”
西姆走了出去，学徒们无言地跟上。
大约走出了半里路的距离，西姆领着大家来到了一处非常奇异的所在。
看到眼前的情景，学徒们脸上纷纷露出惊异的表情。
按照道理来说，眼前的场景不应该在现实中出现，因为许多地方它都太过于违背常理了。
近处有一些建筑，从外表看，都是一些很普通的石头和木材垒砌的小屋，但是其中竟然有好些小屋都燃烧着熊熊火焰，不时可以看到带着火的房梁木重重砸下来，砸出一地火星。
建筑外面的环境也是分外不可思议，首先在锡兰学院里面看到一大片的沼泽地就足够让人惊讶的了，但偏偏就在这块沼泽地的不远处就是一座金黄色的高大沙丘，沙丘的沙脊如刀削般锋利细细的白沙呈现出波纹一般的形状，这简直更加让人无法理解。
除此之外，还有种种不可思议的现象，比如白天和黑夜共存，树木往下生长等等。
“这绝不可能是真的。”
“这肯定是幻术吧？”
学徒们似乎发现了奥秘，西姆也没有故作神秘，大方地解释道：“是的，你们的猜测是正确的，这里是事先用大型光幻术布置好的场所，而你们的任务就是在这其中找出的之前给你们看过的光石。”
西姆再度抬起手看了一下手表，他这个动作让刚刚通过第一场测试的学徒们立刻神经紧张起来：“你们有三十分钟的时间，在这个光幻术场景中找出一颗刚刚给你们看到过的光石交到我手中就算通过。在这里我要给你们两点提示，第一你们可以使用你们所能够想到的任何方法来寻找光石，但是不允许你们拉帮结派，也不允许你们抢夺别人的光石，第二如果规定的时间内有超过六十人寻找到了光石，那么锡兰只会录取前六十人，所以你们最好不要磨蹭，越快越好。”
“好了，开始吧。”
学徒们立刻急匆匆地涌入幻境之中，眼前可不是什么讲风度的时机。
艾尔也被人群挟裹着一起步入了幻境之中。
看着眼前广阔宽敞的环境，艾尔颇有些不知道要做些什么的茫然。
在这样广阔、还布置了迷惑人的幻术的场所中寻找一块小小的石头，简直就是在大海捞针，哪怕这石头有许多块。
但有的学徒显然不是这样认为。
“只是寻找东西吗？简单。”
那个也许有侏儒学徒的矮个子的少年打了一个清脆的响指，满不在乎地说道。
这颇有些狂放的姿态自然引得周围一些目光，而且显然都不是什么带着善意的目光。
侏儒少年没有注意，或者说没有在意这些，他从自己怀里取出了三个形状看起来就像是大蜘蛛的奇怪机械，将它们一直排开放在地上。
周围注意这个侏儒少年的学徒脸上不禁露出好奇和疑惑的表情。
侏儒少年要上挂着的一大片钥匙中取出一片把柄极大，钥匙头还镶嵌着一颗蓝色宝色的钥匙，将它插入机械蜘蛛的尾部。
看到这一幕有些围观学徒脸上露出了有些微妙的表情。
侏儒少年毫无顾忌地开始当众**转动。
一些围观学徒偷偷地转过脸，嘴角有些扭曲，脸上带着不正常的红晕。
机械蜘蛛眼里骤然冒出赤红色的光芒，它的六足开始如同真正的蜘蛛那样划动起来，只不过因为没有落地的缘故，这种划动纯属空划。
侏儒少年将它放到了地上。
机械蜘蛛就如同离弦之箭一样冲了出去。
将三只机械蜘蛛全部都放出去之后，侏儒少年拍了拍手说道：“搞定了！”
也许是看不惯侏儒少年显得有些洋洋得意的嘴脸，周围有学徒低声说道：“现在还没有看到任何成绩就说搞定了，真不知道哪来的自信。”
侏儒少年的耳朵很尖，他转向了那位质疑他的学徒，扬了扬脑袋满不在乎道：
“你就等着看吧！”
进入幻境之前西姆曾经说过不许拉帮结派，但是看起来并不是所有人都打算遵守，有好几个学徒就走得格外近。
其中为首是一位个子高挑的学徒，他衣着华美，五官也长得颇为俊美，很容易吸引别人的目光。
在他的腰间别的一支精美的短杖，顶端镶嵌着一大颗宝石，这其实已经透露出了少年不凡的身份。
要知道，法杖绝对不是什么便宜货，而且少年说佩戴的那支光从精美的做工和硕大的宝石就可以看出其价格定然不菲，这样的法杖对于一个普通的小富商人之家都能算极其昂贵的奢侈品了。
而这个少年那个几个跟班而也进入了第二部分的考试则更加能够说明问题：
这个少年必然来自于魔法世家，而且绝对是不凡的魔法世家。
ps：通宵加班的间隙写的，回去睡觉去了~
第三十四章 听光
如果只是普通的富豪或者是权贵之家的话，再如何不会将一群仆人都培养成魔法学徒的，因为这样做成本实在太大了，只有魔法世家在可能拥有这样底气和能力，而且如果是魔法世家的话，其实也不需要花费金钱来培养学徒的，只要来几个旁系或者庶出的魔法子弟来作为陪衬就行。
也许是顾忌西姆之前所说的话，这个高个子少年和他的跟班没有大声肆意的交谈，甚至连走路的时候也故意保持着距离。
但如果是稍微有心的人不难发现他们其实在用一种巧妙的方式在做着配合。
他们在轮流释放着光源探测术。
光源探测术是一个非常简单的一环范围法术，主要可以将范围内所有异常光源都探测出来，而光石作为一个发光体虽然有幻术作为保护但是在光源探测术这个法术之下也难免会泄露蛛丝马迹。
不过光源探测术的作用范围很小，差不多就是以施术者为中心方圆三米之内有效，如果一个学徒用光源探测术一段一段的施放来寻找被隐藏的光石，如果运气不够好的话，恐怕还没有找到光石的痕迹就把自己累瘫了，所以这个高个子的学徒和他的跟班这种做法倒是不失为一种很好的策略。
当然，这个策略看起来有违规的嫌疑就是了。
学徒中同样非常吸引眼球还有那位美丽的少女。
在第一场考试的时候，少女非凡的美貌和不凡的气质就吸引了许多瞩目的目光，当时还有好几位女孩围拢着她。
不过在这场考试中，之前聚拢在少女身边的女孩都不见了，也不知道是她们都被第一场考试给淘汰了，还是因为顾忌西姆不能拉帮结派的说法而故意分开了。
不时有学徒偷看这位少女。
不仅仅是因为这位少女出众的美貌和气质，还因为少女此刻的眼睛非常引人注目。
少女的眼睛发着淡淡的光。
这为她的美貌点缀了一份神秘的气质，使其看起来更加吸引人了。
这是二环法术:真视之眼。
这个法术拥有一定的看破幻术的能力，虽然也许不足以完全看破眼前这个大型幻术，但是在其中找到一个发光体的蛛丝马迹恐怕还是不成问题的。
其他的人也在各施手段。
“siri，给我开始进行搜索扫描，搜索目标为一个长十公分左右，宽五公分左右的椭圆体发光体。”
龙辰向爱风智脑下达了命令。
收到
搜索初始化...
扫描进行中...
爱风智脑的实时反馈结果出现在龙辰的视网膜上。
叮咚！
突然，一声清脆的提示音在龙辰的耳边响起。
左前方十米处发现疑似目标。
这么快？
龙辰微微感到有些惊讶，不过他却并没有马上上前去拾取。
要低调。
在龙辰的记忆中，那些来到异世界的人似乎遵守这一定律，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人高于众众必非之，自己身为异界来客如果表现得太过于显眼的话，一旦被别人发现了自己身上的秘密，后果可能非常严重，要知道这里可不是什么高度文明，每个人都有基本人权保障的地球，这个世界的文明程度大约类似与地球上封建时期，而且据说这个世界还存在这用死者身体作为道具的施法者。
所以必须要低调啊——
龙辰在心底暗暗提醒自己，一边往那个方向移动。
现在也许不是马上将那块光石取出来的时机，但是自己可以先用脚把它踩住，这不就是看到街上有人掉了一百元之后必须要这么做的常识吗？
龙辰装作漫不经心地朝那里移动的时候，有一个身影轻快地从他背后追过。
那个身影几步就走到了龙辰发现光石的地方，弯下了腰。
一只带着手套的小手往看起来就只是一片平凡无奇的草地中一探，拿出一颗发出淡淡白光的石头来。
光石。
周围的人都惊呆了。
竟然这么容易就找到了第一颗光石？
而且找到第一颗光石的人不是别人，正是那个披着寒酸斗篷的家伙。
之前口出狂言的侏儒学徒转头往了这边一眼，生气地跺了跺脚转身走了。
带着跟班的少年往这边看了一眼，眼里满是冷淡。
那位吸引了众多目光的美丽少女看了过来，因为她眼睛发着光的缘故让人猜测不到她内心的想法。
而这里面最痛苦的人应该属于龙辰了，他简直恨不得打自己的耳光了。
要你装逼！
要你装逼！
艾尔将发着淡淡白光的光石交到了西姆的手中。
西姆带着大胡子的嘴巴微微一颤，上扬的眉毛露出几分惊讶。
这么快？
以前的入学测验中也考过这方面的内容，也曾经出过快得令人感到惊奇的学徒，但是再快也不应该是这样一种快法，要知道这才刚刚开始。
“可以告诉我你是如何找到这块光石的吗？”
“用听的。”艾尔回答道。
“听？”西姆睁大了眼睛，这个回答完全就出乎了他的意料之外。
“是的，这块石头在发出声音，现在也是。”
西姆有些错愕，他忽然灵机一动，给自己施加了一个听觉加强的法术。
手上的石头真的在发出声音。
这声音并不大，但是却是真正地存在着的，它类似与蜜蜂和虫子的叫声，如果将这块石头放在脚下的位置的话，应该是足以听得到的。
原来光石还可以用听的。
西姆忽然有些感动。
三十分钟的时间很快过去了，前六十位寻找到光石的学徒被留了下来。
也许这里面有人之所以能够寻找到光石完全就是出于运气，但是不得不承认一点，运气一直就是很重要的东西，在所有的事件中几乎都可以看到它们的身影，无法避免。
或许这个考核本来就有将运气计算在实力中的考量。
“恭喜各位，你们已经是锡兰学院的学徒了。”
下面的学徒自然免不了激动一番，虽然据说法师都是些沉稳冷静的人，但此时此刻这里的毕竟都只是一些青春的少年少女。
第三十五章 新人们
“能够通过之前的测验，证明你们对于光都应该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也就是说你们正是我们学院所需要的人才，所以在这里请尽情为自己感到骄傲吧，毕竟你们都是战胜了许多对手才走到了这一步，来，为自己而鼓掌。”
西姆鼓起了掌。
在他的带动下，掌声由稀稀拉拉逐渐密集如雨，当升至最高点的时候西姆才停了下来。
他抬起双手再往下虚按，掌声很快平息下来。
此时不少学徒的脸上已经涌起了兴奋的红晕，他们望向西姆的方向，等待着他发言。
“正如我之前所说的那样，其实能够通过第一场考试的学徒可以说就已经完全拥有了成为法师的一切潜质，但是为什么我们还要安排第二场考试？这是因为我们需要选出最适合我们锡兰的学徒。”
“锡兰学院的前身是瓦拉里第一图书馆，后来在一群追求真理的法师的努力下成为了一所教书育人的学院，而真正让锡兰开始作为锡兰学院闻名与瓦拉里的，还是要归功于伟大的导师、渊博的智者、强大的传奇法师，寻光者锡兰大人。”
“也正是因为锡兰大人的在光法术方面深刻的造诣和独到的见解，锡兰学院也渐渐作为一座光法术学院开始闻名起来，所以到了现在你们应该理解为什么我们会将在光的幻境中寻找一块光石作为我们第二次考试的原因了吧。”西姆顿了顿，说道：“因为我们在寻找可以理解光的人。”
“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找出一块藏在幻境中的光石，证明你们应该对光有着足够的理解，尤其是最开始的寻找到光石的几个人，更是给人非常强烈的印象。”
“你叫玛丽吧。”西姆突然对乃那位出众的美丽少女道。
“是的，老师。”少女浅浅地微笑点头，似乎对老师知道自己的名字丝毫不感到吃惊，也许是她早已对这样的待遇感到习惯了。
“刚才你的真视之眼相当出色，一看就知道你一定受过良好的法术训练，你的父母应该也是法师吧？”
“是的，老师，我的父亲实法机关的人。”少女微微挺起了胸脯，显然对此感到骄傲。
“实法机关？”西姆显得有些惊讶，他望着少女，脸上带上了郑重的神色：“你的父亲是一个值得尊敬的人。”
少女脸上浮起了红晕。
“那么你呢？那边那个小子，你应该也是来自法师家族的吧？”
被西姆点名的是那个瘦高个子的少年，此刻他身边的跟班比起最开始似乎少了几个，但是仍然也有两三个。
“老师，我叫菲利普。”少年板着脸说道：“我来自于橡木城，得到过银色橡木徽章的里斯法师家族。”
“不好意思，我并没有听说过。”西姆微笑道。
少年如同被人打了一巴掌一样，脸迅速红了起来。
见到少年满脸通红，讷讷无语的样子，西姆说道：“少年，哦，菲利普，银色橡木徽章的确是了不起的荣誉，但是那毕竟是属于你家族的荣誉，而不是属于你的。另外，刚刚你们的做法严格来说的话其实是违规的，但是我之所以会让你们过，只不过是因为你们做到了看起来不违规而已。”
菲利普涨红了说道：“以后我会让你看到我的不凡之处的。”
“那么我期待着。”
西姆呵呵笑道，这笑容或多或少让人感到有几分敷衍的味道。
“那边那个小个子，你应该有精算侏儒血统吧，怎么会想起过来学习魔法，而且还会选择我们学院？”西姆向那个各自矮小的法师学徒问道。
精算侏儒是永恒大陆上一个颇为奇异的种族，他们和人类是近亲，但是他们的身材个头都比人类要袖珍得多，按照大学者芬奇的物竞天择适者生存的弱者淘汰理论来看的话，这样的人种应该早就已经在残酷的生存竞争中被淘汰了才对，但是他们却生存了下来，甚至成立了国家，而且在永恒大陆上还算一股不小的势力。
能够做到这点全是依靠他们的头脑。
他们因为种族普遍身材矮小所以被称为侏儒，但是会在侏儒前面加上精算二字就远远说明了他们并非是什么普通侏儒，一个精明的精和一个算计的算，可想而知，将他们称为精算侏儒的人们在同他们打交道的一定没有占到任何便宜。
这是一群以头脑著称的小家伙们，千万不要因为他们矮小的个子就因此轻视他们，你会吃大亏的。
个子矮小，长得颇有几分‘可爱’味道的侏儒法师学徒揉了揉鼻子，满不在乎地说道：“没什么，只是觉得学魔法有趣，又恰好碰到了锡兰的招生老师，所以我就过来了。”
西姆一愣，然后哈哈笑了起来：“真是有趣的家伙，你叫做什么名字？”
“杰尔登。”
“我记住了，另外提醒你一句，锡兰是学习魔法地方，你的那些小东西非常精巧有趣，但是以后最后少依靠它们，这对你的学习不利。”
“当然，我们那里也有一句俗语：过于依赖工具，不如没有工具。”
“有意思的话。”西姆做出了评价。
“那个穿着斗篷的小家伙，你叫什么名字？”
周围的目光瞬间就集中在了艾尔的身上。
“艾尔。”
西姆微笑了一下，不过因为他的笑容都藏在那堆大胡子后的原因，这笑容看起来并不分明，而只是像咂了咂嘴。
“伐木村……”
“十一岁……”
他低头看了看手中的表格资料，又重新朝艾尔露出了一个笑容，这个笑容称得上灿烂，因为即使有大胡子的遮掩，这笑容看起来也分明之极。
“简单的名字，朴素的出生，老实说，你是这一届学徒的中给我带来最大惊喜的孩子了。”
这显然是一个相当高的评价，从周围望过来的那些瞬间的发热的目光就可以感受得清清楚楚了。
ps：呃……前段时间确实比较忙，后来稍微闲下来却又犯懒了，新年了一看，原来还有读者在等俺的小说，连忙写了发上来，嗯嗯，应该还会继续写下去的，毕竟存稿都还没有发完呢！笑：）
第三十六章 锡兰阁下
“这位学徒是这次考核中第一位寻找到光石的人，你们不好奇他是用怎样的方法吗？”西姆大声说道。
很多学徒早就对这一点感到相当奇怪了，毕竟之前这个披着斗篷的奇怪同龄人似乎根本就没用什么手段就直接找到了第一枚光石，而且显然当时他的目标非常明确，甚至有人偷偷在心底猜测这个家伙是不是收到了特别的‘关照’。
西姆当然没有指望这些学徒猜到艾尔寻找光石的办法，毕竟这个方法连他之前都没有想到。
“他是用听的。”
西姆脸上露出意味深长的微笑，缓缓地说道。
“听？”
“用听的？”
下面的学徒自然极其惊讶，他们根本没有想到竟然会是这个答案。
“是的，光石其实是会发出声音的，只要你们想个办法增加两倍的听觉就可以听得到，虽然这个方式看起来跟光似乎没有关系，但是我仍然觉得是一个非常出色的答案，你们说呢？”
有人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有人用惊奇的目光审视着艾尔，当然，也有人显然对此感到不屑一顾，比如那个菲利普和他的跟班们，话又说回来，他们似乎也根本就没有看起过谁过。
“或许你们中间已经有人知道了，锡兰的入学试直接和之后的班级分配有关，我相信这个学徒的答案足够让他进入最好的班级，所以我希望其他的诸位同学也能够多多努力。”
西姆眨了眨眼睛，意味深长道。
相信西姆的这句话本意是想将艾尔拿出来作为一个表率或者榜样之类的，但是对于艾尔来说，也许意味着麻烦。
“竟然这样就可以了？”
“他根本就没有表现出半点光法术方面的天赋吧！”
“这纯粹只是投机取巧而已。”
艾尔超人一等的听力可以让他轻而易举地听到其他学徒对自己压低了的议论声。
“你刚刚真是靠听得吗？”
从脚边传来了声音。
艾尔低头一看，竟然是之前那个小侏儒，他仰着头望着艾尔，微微眯着眼睛皱起鼻子，有些不服的样子。
“算是吧。”艾尔随口应了一句。
“那你是怎么想到光石是可以听见的？难道你不用法术就可以听得见吗？”小侏儒对这点感到尤其奇怪。
“我确实可以听得到。”
艾尔老老实实的回答并没有得到小侏儒的信赖，他眯起眼睛用怀疑的眼神狠狠地盯着艾尔。
“真的吗？”
艾尔不禁用手压低了斗篷的帽檐。
“问你一个问题，你到底是男是女？”
“男的。”
艾尔简短地回答。
小侏儒又盯着艾尔斗篷下面看了好一会，但是也不知道是艾尔遮挡得比较好，或者有神秘的力量在帮忙庇佑，小侏儒始终也无法看清艾尔斗篷下的真面目。
一无所获的小侏儒终于无法忍耐了，他往后一跳，愤怒地道：“怎么看你这个家伙都是相当可疑的样子，你等着吧，总有杰尔登大人会揭穿你的真面目的。”
周围倒是有不少看戏一般的目光。
这不禁让艾尔产生一种预感，也许以后在锡兰学院的生活不会那么顺利。
这是一间陈设得极为简单的房间，一张方桌一张靠椅铺满整个房间的花样繁复的波斯地毯就构成了这个房间的全部家具。
不过虽然简单但是却并不平凡。
不说地毯上玄奥难懂的符文和散发出来的淡淡魔法物品的味道，也不说桌子的才是九种极品魔法木，常常被用来制作法杖的波洛斯灵木，也不说座椅下的散发出神秘光泽，让这整个座椅都浮在半空中的悬空中，整个房间内最为特殊的还是坐在桌前的那个人。
如果只看背影的话也许会以为这只是一个普通的中年人，瘦削的身材让人感觉有些弱不禁风，他的头发很长给人的感觉有些凌乱，但是他的长袍却又非常干净甚至散发出淡淡的光辉，给人有些矛盾的感觉。
咚咚咚。
房间外传来的敲门声。
“进来。”
中年人的声音很温和，但是里面却似乎有一种无法形容的力量。
他抬起头来。
很普通但是又不平凡的一张脸。
普通指的是容貌，不平凡指的是气质，另外同样不平凡的还有他那双眼睛。
那是一双只有眼白的眼睛。
如果是一张狰狞的脸配上这样的一双眼睛，在这样的夜里恐怕会把人给吓得不轻，但是这个中年人的五官都很普通也很温和，配上这样一双眼睛不仅丝毫不吓人反而给他增加了一种奇异的吸引力。
一位中年人推门走了进来，他有一嘴相当茂盛的胡须显得格外有特点，如果今天参加入学试的新生们见到这个人，一定能够认出他就是主持考试的西姆法师。
“坐吧。”
中年人露出了微笑，他用手朝着桌子后面扬手道。
“谢谢锡兰大师。”
西姆回之以微笑，却并没有顺势坐下，而是将椅子推开端端正正地站在锡兰面前。
他腰背挺得笔直，脸上满是恭敬。
要知道面前这位可是锡兰学院真正意义上的发扬者，整个维玛帝国都数的过来的维玛国家**师之一，锡兰阁下。
对于面前这位大人，西姆是怀着真正的敬畏之心，就像虔诚的学徒尊敬他的老师一样。
锡兰也没有再让西姆坐下了，他只是笑了一下轻松道：“怎样？”
西姆当然知道锡兰问的是什么，他赶紧回答道：“这一届的学徒资质不错，超过了之前的预期。”
“很好。”锡兰重重点头，脸上露出笑容。
“那么你觉得有没有可以媲美兰登崔尔的学徒呢？”锡兰又问道。
西姆想了想，然后摇了摇头：“像兰登崔尔那样的天才太罕有了，这次恐怕没有与之媲美的学徒，不过有趣的人倒是有几个。”
“如何个有趣？”
“这次的学徒中有个精算侏儒——”
“精算侏儒？”锡兰打断了西姆的话。
“是的，我也感到非常奇怪，于是还询问了他为什么前往锡兰学习魔法，他给我的回答竟然是兴趣和好奇。”
“兴趣？”锡兰的嘴角缓缓展开笑容：“一个精算侏儒对魔法感兴趣，这倒是一个有趣的事。”
“然后还有一个黑发学徒也表现得很出色，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感觉他似乎对自己的能力还有所隐瞒和保留，而且他的名字也很奇怪，叫做龙辰。”
“黑发，龙辰。”锡兰在嘴角细细咀嚼着名字片刻，说道：“这种命名风格总感觉有些熟悉。”
“嗯，另外阁下，还有一位来自偏远村庄的少年表现也远远超出了我的意料，而且至始至终，他都戴着一个斗篷，让人无法看到他的脸，甚至我使用了一个黑暗视觉法术，往他兜帽下看的时候都只能看到一团迷雾，我觉得他的来历很可疑。”
“你怎么做的？”
“我将他和一般的学徒一样对待，就如你所说的那样。”
“很好。”
第三十七章 魔理学
“锡兰阁下，有一件事我一直弄不明白，那就是为什么最近几年您对异族和来历不明的学徒抱有那样大宽容之心，如果是以前的锡兰根本就不会接收这样的学徒。”西姆诚心诚意地问道。
锡兰深深地看了西姆一眼，而后笑了。
笑纹从他的嘴角往两边延伸，但是笑意却缓缓地变成了淡淡苦涩。
“西姆你还不明白吗？”锡兰用双手撑在桌面上站了起来，转身面朝身后那面落地大窗站定。
“锡兰可能会没落，不，不如说也许整个魔法都会没落。”
“怎么会？”西姆惊讶道。
“你当然感受不出来。”窗外的光线勾勒出锡兰那笔直的背影：“你从来就只关心魔法书上的东西，最多再加上周围的学生，如果你对学校的财务状况有所了解的话，你就会发现我们学院最近所收到的国家拨款越发可怜了。”
“怎么可能？连阁下您都？”西姆显得极为震惊。
在瓦拉里城中，锡兰虽然不能算最为顶尖的魔法学院，但是也应该可以挤入第一流的魔法学院队伍了，而且学院校长还是维玛国家**师之一的锡兰阁下，按照正常情况来说，帝国对于这样的学院应该是非常重视并且一定会给予大力的支持的，实际上，帝国以往正是这样做的。
而现在按照锡兰话中的意思，锡兰学院似乎变成了不受帝国待见一类的存在，究竟又是发生了什么？
锡兰从窗口侧过脸来，开口道：“西姆，看来你对时事的敏感性真是太低了，我们学院所有的老师不是都统一订阅了帝国魔法报的么？”
西姆尴尬一笑道：“我对那种通篇都官腔的报纸实在提不起什么兴趣。”
“那你应该培养一下这方面的兴趣。”
没等西姆再开口说些什么，锡兰又继续说了下去：“最近如果你稍微留意一下，你就会发现，最近的帝国魔法报上刊登了许多与魔理学有关东西，而且甚至有帝国的大人物直接在报纸上做出了指导性的发言，甚至有人提出将魔理学作为通用教材给所有适龄儿童学习的建议。”
“魔理学？就是那群连魔法也使不好的人？”
西姆脸上露出轻蔑的神色。
西姆并非是一个骄傲浅薄的人，在魔法学院的同仁之中他素有沉稳大气的评价，而连他这样的人提到这个所谓的魔理学都露出这样轻蔑的神色，可想而知其他那些骄傲的法师们是如何看待魔理学的。
留意到西姆表情的锡兰微微眯起了眼睛。
在他看来这种态度当然是不好的。
“魔理学并没有你们所想象的那么简单。”锡兰缓缓道。
“阁下的观点我当然认同。”西姆说道：“但是我认为魔理学也没有那么了不起，毕竟魔理学能够做到的事情我们也能够做到，但是我们能够做到的事情，魔理学可是有许多都做不到。”
“话是这样说没错，但是你觉得统治这个帝国的人会连这些东西都想不到吗？”锡兰反问道。
西姆眨了眨眼睛，骤然沉默了。
统治这个维玛帝国的是维玛皇室，而且他们统治这个帝国几乎有近千年的时间了，如果真是昏庸无能之辈恐怕早就已经被人从王座上拽下来了，但是他们家族却能够长久而稳固地统治着这个帝国，并且一直保持着帝国的强盛，这绝非普通人，甚至普通意义上的天才和雄主能够做到的事情，帝国人都认为维玛皇室其实是神明的后裔，他们实际上是神明的代理人和放牧者，统治和指引着这群凡间的羔羊们。
“皇帝会青睐魔理学当然有其理由，对于魔理学我也大致了解过，那是一群不学无术的蹩脚法师不知道从哪里受到启发弄出来的东西，他们将魔法和一些随处可见的常识拼凑到了一块形成了一套理论，然后又根据这套理论打造出了一些普通人都可以使用魔导器，虽然无法跟真正的魔法相提并论，不过这些魔导器有一个好处，那就是只要拥有足够的资源就可以大量地被制造然后只要稍作训练就算是没有魔法天赋的普通人也可以使用，我想这一点正是被皇帝所看重的理由。”
“也许我不该这么说，但是我觉得皇帝这种做法未必是对的，这样做的结果短期来看似乎可以很快制造出一批可以代替部分法师的人，但是从长远来看，这种做法可以会造成正规法师的数量和质量的下降，到时候难道都靠那些冒牌法师吗？”西姆的大胡子抖动着，声调提高显得有些激动。
锡兰点点头，他转回到椅子边又坐了下来：“你说的有道理，但是显然从目前来看这些事情不是我们应该操心的，皇帝显然刚刚下定决心，我们没有能力改变他的想法，我们现在所能做的事情就是用这减少的经费培养出同样出色，甚至更加卓越的法师，就像你所说的那样，是那种半吊子法师怎么也无法取代的精英法师，这样才能够让皇帝陛下明白，什么才是真正重要和无法取代的法师。”
“是的，如果我们再不证明自己的话，恐怕会被更加边缘化的。”西姆说道。
“所以我才会如此做，因为我们现在实在是太需要一批天才学徒来说明我们的重要性了。”锡兰顿了顿，深深地看了西姆一样：“所以，西姆，这就要看你们的了。”
“我会努力培养他们的，请锡兰阁下放心。”
西姆感到自己肩膀上的责任重了许多。
艾尔在晚上收到了一封来自学院的信函。
信函用紫色的封皮包裹着，金色封泥上锡兰学院的校徽精致而清晰。
当艾尔将信封拆开的时候，封皮瞬间变成一团火焰燃烧不见，将信纸打开，只见上面用优美的笔法写道：
亲爱的艾尔同学：
你已被选入锡兰枪花级寻光一班，第一堂课是后天上午八点，在光明塔五楼第二教室，请务必准时前往。
第三十八章 所谓的强者
艾尔第二天很早就来到了教室，在他推门而入的时候教室里仅仅只有寥寥两三人。
也许是都不认识的原因，并没有人彼此打招呼，不过艾尔能够感受到那几个人的目光在自己身上驻留了好一会儿。
教室是一个半圆形结构，学生的座位呈放射半圆形往外排列，而且是阶梯状，每往后一排就往上一个台阶，这种设计就完全不会让前排的学徒挡住后排学徒的视线。
老师的讲台则位于放射状半圆的圆心，而且处于整个教室的最低点。
另外在讲台的后方，还有一块弧面的银幕，可以用来进行魔法投影。
艾尔寻找到一个靠着角落里的座位坐了下来，反正他的视力足够好，即使坐在最远的角落里也能够将一切看得清清楚楚。
快要接近上课时间的时候，剩下的学徒依次到来了。
大部分人艾尔都不认识，只有那个矮个子的侏儒和那个黑头发的找艾尔搭过话的龙辰给艾尔留下过深刻的印象。
而龙辰走入教室的时候，第一个注意到的人就是那个穿着斗篷坐在角落里的学徒，龙辰记得他的名字叫做艾尔。
怎么可能记不住？
来到这个学院给他留下最深印象的就是这个人了。
这个学徒神神秘秘的打扮让龙辰想起了一款名为刺客信条的游戏，不禁对其心生好感，记得以前看过的网络小说里常常会有主人公穿越到了异界之后收小弟的情节，于是龙辰上前搭话。
凭心而论，所谓的小弟情节龙辰虽然冒出过类似的想法，但是也只是想想而已，现实和小说毕竟不一样，这里虽然是常识无法推论的异世界，但是人与人之间的相处仍然是有迹可循的，龙辰确定自己搭话的时候是摆正了态度了，而不是抱着一种你一定会成为我小弟的可笑心态同那个学徒搭话的。
然而却被轻蔑地无视了。
这让龙城有些受伤。
自己作为异界来客，就算不是所谓的主角，但是好歹也是个带有善意的少年，你这个家伙拒绝得如此生硬不是未免也太无礼了一些吧。
如果仅仅只是无礼就算了，在第二场考试的时候，这个家伙还硬是夺走了自己先发现的光石。
看到他受到了西姆老师的赞扬和周围瞩目的目光，龙辰心里或多或少都有些酸意，毕竟这些荣誉原本都是应该属于自己的。
记得在小说中总会和主角作对的反派角色，但是龙辰真的没有想到这么快就被自己遇上了。
生活有时候就是这么狗血。
龙辰不禁在心底这么感叹。
但是直到此刻龙辰仍然没有真正地重视这个名叫艾尔的学徒。
因为在龙辰的潜意识中，接下来的情节应该就是他利用系统开挂，各种打脸和大杀特杀。
这看起来似乎相当狗血，但是龙辰显然并不这么认为，甚至视之为理所当然。
并非是龙辰中了所谓的小说的毒，而是因为他有这样想的底气。
他的底气就在于拥有领先这些还未开化的土著们足足好几个世代的植入式智脑，对这个世界所谓的天才完全都可以吊打之。
智脑可以帮助他记录所有看到的东西，就等于他完全拥有了过目不忘的技能。
智脑可以帮助他分析周围的环境，远远地避开危险和危机。
另外智脑虽然不能够像某些小说所描写的那样能够直接分析构建法术模型并对其进行优化，毕竟智脑现在也无法理解这所谓的魔法到底是什么东西，而且完全不知道魔法的内部机制是什么，但是智脑可以记录下别的施法者的施法动作来建立档案库，从而在能够在法术战中提供计策支援和建议。
龙辰这个时候才理解为什么自己以前在书中所看到的主角来到异世界之后一个个都淡定无比的原因了，更有甚者甚至将这些活生生的人视之为npc，随意地杀戮，简直就像是对待游戏角色一般，原来这一切的根本原因还是因为所谓的优越感。
这种现代人看到古人的优越感，聪明人遇上蠢材的优越感还真是容易让人感到愉悦。
怪不得小说中人们总是愿意穿越到过去，而没有几个人愿意穿越到未来，如果真的穿越到未来世界，那么自己也只是一个人们眼中的老古董和蠢材吧。
在龙辰胡思乱想的时候，教室里却突然安静了下来。
一位长胡子老头走了进来。
他戴着一顶尖顶魔法帽，身穿一身飘逸长袍，完全就是小说故事中魔法师形象走入了现实中，所以这个老师刚刚走入教室的时候甚至引起了一群学徒的惊叹。
“各位好，初次见面，我是你们的光法术老师席林达，也是你们今后一年你们的班导。”
老魔法师在众人的目光中站上了讲台，郑重地开始自我介绍，给人的感觉他应该是一个严肃顽固的老法师。
学徒们个个正襟危坐，毕竟谁也不希望第一节课就给老师留下一个糟糕的印象。
“今天是第一天，也是第一节课，我就不讲什么具体的魔法知识了，我希望听听大家的对魔法的理解。”
老法师的目光环顾了整个教室，他的眼神很锐利，让人联想到老鹰。
就连戴着兜帽的艾尔够产生了是与老法师视线交接的错觉，而且艾尔还注意到，老法师的眼睛似乎格外的清亮。
坐在第一排的一个金发少年学徒站了起来，简短而有力地说道：“魔法就是力量。”
“我还不认识你，相信大家也都不认识你，你可以简短地介绍一下自己吗？”老法师优雅地一摆手，说道。
在金发少年开口以前，老法师飞快地又补充了一句：“另外请接下来的同学也都自我介绍一下，你们不需要着急，每个人都有机会的。”
“我叫莱特林，来自崔恩省布林塔城。”
“莱特林，那么你学习魔法的原因就是为了得到强大的力量？”
“是的。”
老法师沉默片刻，说道：“魔法的确是人类目前所掌握的最伟大的力量之一，但是如果你是为了这一点学习魔法的话，那么我恐怕你很容易偏离方向。”
“为什么？”
“很简单的问题，你觉得现在谁是帝国最强的人？”
帝国最强大的人？
这个问题初看起来非常简单，就宣传上来看的话，帝国最强大的人应该是帝国首席国家**师拉斯特，但是如果稍微再想一下，帝国难道就真的没有隐藏着如同先知贤者圣人一类的超级法师吗？又或者传闻中那些突破了人体极限的终极战士猝起发难那些强力法师又能否真正地防御得住？
“应该是拉斯特吧......”莱特林的语气中已经带了几分不确定。
“那么你觉得让帝国最强大的人都甘愿为之听命的皇帝陛下又算什么？”
第三十九章 所谓的真实
皇帝陛下又算什么？
突如其来的问题让莱特林一下子懵了。
是的，如果帝国首席国家**师拉斯特是帝国最强大的人，那么让他听命的皇帝陛下又算什么？
虽然在传说中，历代的皇帝陛下都是天文地理，魔法武技，治国识人无一不精无一不专的全才和天才，但是毕竟从来也没有人见过皇帝陛下出手，而且虽然大家都相信皇帝陛下一定会有非凡的个人武力，但是恐怕所有人都会对皇帝陛下就是帝国个人武力最强者这一点表示怀疑，毕竟一个人再如何天才，但是如果将精力分散到了那么多的领域之上，恐怕在其中一项上也很难站在帝国的最高峰了。
皇帝陛下不是最强的人，却能够让帝国最强大的人都听命与他，难道不是真正意义上最强的人么？
这么说话，自己无论如何努力也无法成为最强的人么？因为在这个帝国，最强者并不是首席法师或者绝世剑圣，而是皇帝陛下。
最强的力量其实是权力。
少年莱特林的世界观瞬间受到了极大的冲击。
老法师嘴角抿出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他缓缓说道：“看来我们的莱特林同学还需要好好地整理一下自己的思路，请下一位对此有想法的同学发言。”
这次没有人马上站起来发言了。
也许他们许多人中想的东西也和刚刚那个名字叫做莱特林的少年学徒差不多，也许他们被老法师只言片语中的所表露出来的智慧所震慑。
但是老法师显然不打算放过他们，他脸上带着莫测的微笑，目光缓缓地从教室里每一位学徒的脸上掠过。
“没有人想表现一下自己么？”
“如果没有人打算表现自己的话，那么就由我来点吧。”
老法师抬起手，朝着坐在自己面前的一位女生轻轻一点，颔首道：“由你来吧。”
那是一位黑发披肩，戴着眼镜的少女，在第一场考试中就是这位少女靠着一张纸和一只笔在很短的时间内就计算出破解哥德巴赫魔法锁的方法，不少人因此而对她尤其印象深刻。
被老法师点名，黑发眼镜少女并不感到惊慌，她推了推眼镜，神色从容地说出了也许是早已经酝酿在心中的答案。
“我学习魔法是为了追求世界的真实。”
老法师轻轻抬了抬眉毛，并没有对这个说法感到过于意外：“有趣的说法，不过似乎并不罕见，不用说我曾经听到的，就是不少魔法书籍或者传记中都常常能够看到这样的说法，那么你可以说说你对这所谓的真实的理解吗？”
“我所认为的真实就是这个世界的规律，万事万物是如何运行与变化的。”少女认真地回答道。
“那你凭什么认为魔法可以解决你的疑惑呢？要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许多不会魔法的学者在研究同样的问题。”
“因为魔法是目前人类掌握的最为强大和神奇的力量，所以我觉得如果运用魔法这个工具的话，更加容易达到或者接近真实吗？”
“转来转去又是唯力量论。”老法师无奈地翻了翻白眼：“好吧，那么既然你学习魔法是为了追求世界的真实，那么你觉得什么东西才是所谓的真实的呢？我们可以用近在眼前的东西打比方——”
说道这里，老法师开始环顾四周，似乎想找什么东西用来打比方，但是最终老法师还是收回了目光：“这样，不如我再问你一个问题吧，你觉得我是真实的么？”
听到这句话，黑发眼镜少女再也无法保持之前从容平淡的模样，她那对好看而秀气的眉毛朝着眉心的位置微微蹙起，嘴角也轻轻抿住。
她显得有些惊讶。
没有办法不感到惊讶，毕竟这是一个活生生的站在自己面前的人朝着自己问出了——我是否真实？这样一个极为古怪的问题。
如果是不认识的人，或者熟悉的轻佻的少年，眼镜少女当然不会对这个堪称白痴的问题报以丝毫回应。
但是问出这个问题的是一个看起来极有智慧的老法师，而且更加重要的是，这个老法师还是自己的魔法老师，这就不由得不让眼镜少女对这个问题进行慎重对待。
看到眼镜少女蹙起眉头，开始认真思考，老法师微微点了点头，说道：“不用急着回答，你可以先坐下来想想。”
少女顺从地坐了下来，在她的臀部快要碰到凳子上的时候，少女才想起自己似乎错过了介绍。
“我叫林安娜。”
少女的自我介绍就是简短地说出自己的名字。
老法师也没有在意这个显得过于简短得自我介绍了，他环顾四周，带着一种诱人回答的语气说道：“那么继续刚才的问题，你们觉得我是真实的吗？”
依旧没有人回答。
有的学徒在埋头思考这个问题背后所代表的深意。
还有的学徒甚至是直接开始付出行动，名为玛丽的漂亮少女的眼睛已经发出了明亮的光，在这个略微显得有些昏暗的教室中显得格外惹眼，龙辰在分析着智闹传给自己的数据，按照智脑的判断，这个老法师的身份是没有任何的问题的，另外，还有一些鉴定类的法术被偷偷地施加到了老法师身上。
但是无论是思考派，还是行动派，却都没有立刻得到他们想要的答案。
我是否真实？
这个看起来简单的问题如果按照哲学的眼光来看待的话，无疑是极为深奥的，它就和我们是谁，我们来自哪里，我们将会去哪儿，这几个问题一道成为无数哲学家们思考了无数个日日夜夜的终极命题一样，有无数个假设的回答，但是却没有一个能够让所有人信服的终极答案。
而让这群稚嫩的学徒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就完美地解答出这么深奥的哲学命题无疑是不可能的。
所以看起来行动派的思考方向更加靠谱一些。
行动派的思路就是，完全从字面意义上来理解这个所谓的真实，也就是说，他们怀疑老法师事先在自己的身上施加了一层幻术，那么也就是说大家现在所看到的老法师的形象是虚假的，是伪造的，是光的幻术，就像第二个入学考试的内容一样。
可是从目前看来，这个思路看起来也不太对。
因为所有的试探都完全失败了，包括带着来自于未来高科技的智脑的龙辰。
第四十章 绝不改变
有的人在冥思苦想，有的人准备跃跃欲试，但是就在这个时候，从角落里发出了声音。
“你不是真的。”
这个声音清冽而清晰，绝对属于那种过耳就让人难以忘记的悦耳声线，所以有些人还没有将头转回去就已经知道了发出声音的人到底是谁了。
一定是那个戴着斗篷神神秘秘古古怪怪的新生学徒！
不说他的那个奇怪的装扮，光是他在第二场考试中被西姆老师点名称赞这一点就让许多人记忆犹新，更是对其留上了心。
所以光听声音就有好几个已经知道是谁在说话了，哪怕他是坐在角落。
老法师并没有对艾尔的突然发言感到惊奇，他嘴角挤出一抹有趣的微妙笑纹，朝着坐在角落的艾尔问道：“你说我不是真的？正在跟你，同学说话的我是不存在的？”
“是的。”
艾尔点点头。
老法师脸上的笑容越发微妙了，他继续问道：“那么你可以解释一下你这么认为的原因吗？”
艾尔张开嘴，正准备回答的时候，却被一阵突如其来的笑声打断了。
“哈哈哈哈哈——”
这个笑声并没有持续多久，就像被人用剪刀剪断一样截断了，但是发出笑声的人却似乎没有马上止住自己的笑意，他趴在桌上用手捂住嘴巴，脸都涨得通红。
周围的学徒很快都认出了这个发出笑声的人，似乎是叫做菲利普的少年。
在新生入学考试中，这个人的表现也算比较抢眼，不过更加让人印象深刻的是他带着一大群跟班加上他本身对周围学徒有意无意表现出来的高傲与轻蔑。
这个家伙貌似是来自于某个比较显赫的法师家族，虽然当时他被西姆老师狠狠地呛了一句，但是其实还是有好些学徒知道他所属的法师家族的，貌似是一个偏居一隅，在当地颇有影响力和势力的豪强型法师世家，但是虽然他在第二场入学考试中有违规的倾向了，但是仍然被锡兰学院录取甚至直接进入了最好的寻光班，在某些学徒看来就这也许真是他家族的影响力起到了作用。
所以不少人看不惯这个自称来自法师世家的家伙，他一个人的闷笑并没有引起任何人的附和。
“你笑什么？”
老法师奇怪地问道。
菲利普很快止住了笑意，他的站起来解释道：“我在笑某些人为了哗众取宠，故意说些自己都不懂的东西，是么？艾维老师。”
老法师微微一愣，问道：“你又是什么意思？”
“别装了，艾维老师。”菲利普胸膛挺得高高的，自信地说道：“你并不是我们的班级导师，而是我们的魔法史老师吧，我看到过你的肖像画。”
“你看过我的肖像画？”老法师露出感兴趣的表情：“说说你是怎么看到我的肖像画的？”
“很简单，只要付出几个银币的代价。”菲利普骄傲地解释道：“我们家族有一句族训，法师不打无准备之仗，所以在第一节课开始之前，我不仅仅将要学习什么预习了一遍，而且就连老师我也做了一个小小的调查，没想到真的发挥了作用。”
“那么你觉得在开课前调查老师的身份是一个很好的习惯咯？”
如果菲利普稍微注意一下，一定可以发现此刻老法师脸上的表情相当微妙，然后再如果菲利普是一个很会察言观色的人的话，那么此时此刻他一定会知道最明智的事情就是赶紧闭上自己的嘴巴。
但是没有这两个如果，甚至一个如果都没有。
当众戳穿了艾维老师的假身份，菲利普感觉自己完成了一件了不起的壮举，而且还是在家族族训的指导下完成的，这简直是一件值得吹嘘一辈子的事情了。
“你叫什么名字？”老法师问道。
“我叫菲利普，自于橡木城，得到过银色橡木徽章的里斯法师家族。”
菲利普用一种受到重视般的骄傲语气回答道。
“很好，菲利普。”老法师缓缓走到了菲利普身边：“你做了一个非常正确的事情，就是在战斗前好好地调查你的对手一番，要知道，法师决斗之前做的准备越多，那么获得胜利的机会就越大，不过对我来说，你做的准备再多恐怕也没有任何机会的，所以我要给你一个忠告，一定要正确地评估自己的实力。”
菲利普是用一种等待赞美的情绪等待老师的话的，前面的部分确实完全符合他的预期，但是听到后面的时候，菲利普猛然瞪大了眼睛，他简直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等等，艾维老师阁下，您刚才在说什么？”
不知道出于怎样的原因，菲利普竟然用上了敬语。
其实不仅仅只是菲利普，连周围的学徒都瞬间傻了，眼前的变化完全超出了他们的意料之外。
“就像你刚才所听到的那样，因为还在上课的愿意，所以你只有十秒钟的时间为你在锡兰学院的第一场法术决斗做准备。”
老法师的语速很快，神情冷漠地解释道。
“等等......”一股热流从菲利普的尾椎骨头往上升起来，他的后背瞬间就爬满了一层毛毛汗：“艾维老师，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亏你还自称出生于法师世家，你难道不知道许多法师最忌讳的就是对其进行调查吗？像你这样公开宣称自己调查过对方就是在光明正大地邀请对方进行法术对决，所以为了实现你的心愿，我自然是乐意之极了。”
老法师语气带着讥讽的味道。
“是有的这样的说法，但是......但是我只是一个学徒啊，艾维老师!我只是您的学徒啊！”菲利普满头大汗，惊慌失措地解释道。
老法师却显然没有再听菲利普解释的耐性了，他脸上悄悄浮起一抹轻蔑的表情，念了一个咒语。
彭的一声，菲利普直接飞了出去。
之所以要用飞这个词，是因为看起来菲利普并没有碰到什么东西，就是这样突如其来地弹飞了出去。
后面的桌椅被菲利普几乎尽数碰倒，但是这似乎没有能够完全阻挡住菲利普的往后撞的势头，然后大家都听到了非常清楚的咚的一声。
是脑袋碰撞到墙壁上的声音。
菲利普双眼一翻，直接晕了过去。
周围看热闹的学徒原本都是带着有些幸灾乐祸的味道，但是看到艾维老师毫不留手的暴力出手，一时间都被吓得噤若寒蝉。
就在这个安静得几乎是落针可闻的档口，教室的角落里，那个清冽的声音居然再度传来：
“你不是真的，因为你并不是男人。”
咕咚。
有人咽口水的声音。
老法师转过了头，他用手推了推了鼻梁上的金丝眼镜架子，脸上带着微妙的笑意：
“噢？是吗？”
第四十一章 证明方法
“那么你有什么办法的证明我不是男人？”
老法师脸上还带着笑，但是坐在离他最近的位置上那几个学徒却深深地地埋着脑袋，根本就不敢与之对视，因为这个时候老法师的笑容任谁看来也诡异之极!
“当然有办法。”
艾尔的声音从角落里远远地传来。
可惜那个不知死活的学徒仍然在大言不惭地接话，班上有些人已经在心底诅咒或者嘲笑这个愚蠢的家伙了，还有人用带着可怜的目光看着他。
他到底在想什么？
龙辰对这个名叫艾尔的学徒越加无法理解了。
刚才这个老法师平静中所展示的暴力和手段震慑了班上所有的学徒，不管老法师是为了树立威信也好，为了让这些菜鸟学徒们对魔法界的一些常识加深印象也好，还是纯粹就是老法师本身就是一个冷酷而暴力的人也好，现在都明显是老法师气势最盛最不容挑衅的时刻，你作为一个学徒在这样的时刻说出这样不智的话，简直用愚蠢都无法形容。
无法理解！
完全让正常人无法理解，因为这根本就不是正常人会做出来的举动。
龙辰甚至开始怀疑这些异界的同龄人们到底有没有所谓的情商存在了。
“很好，那你证明吧。”
老法师朝着艾尔优雅地做出了请的姿势。
艾尔侧了侧身子从座椅中钻了出来。
他依旧是开学那般打扮，一袭灰白色的斗篷将他从头到脚都笼罩得严严实实，兜帽拉得极低教室内的光线又非常昏暗，隔得稍微远的人甚至没有办法看清他的下巴。
斗篷如不沾水的荷叶一般拂开那些带着嘲讽和冷笑意味的目光，那样无法理解的目光，那样满是抱怨的目光，那些等待看好戏的目光和那些带着莫名同情味道的目光，来到了老法师身前。
站定。
艾尔一言不发地抬起了手。
他的动作看起来很慢，但是实际上应该是很快的，因为在所有人来得及产生更多想法之前，艾尔的手已经放到了老法师的胸口位置，按了下去！
如同艾尔所预料的那样，掌心传来的绵软舒适的手感。
在伐木村的时候，艾尔从许多姐姐的胸口体验过这种手感，对其再熟悉不过了。
当然，以前这些体验艾尔都是作为完全被动的角色，像这样的主动，还是第一次。
周围的学徒瞬间都傻了。
这是什么情况？
比之前更加让人无法理解。
那个不知死活的家伙直接走到了尊敬而年迈的老爷爷法师面前，直接上演了一出袭胸大戏？
口味就算再重也不该重到这种程度吧！
一个坐得很近的男性学徒，早餐也吃得很饱，在这个时候突然感到装满了食物的胃袋里风起云涌，他产生了一种十分强烈的**，一股由消化液和食物残渣一起混合产生的浊气从他的食道深处往上升起，他抬起颈部向一只准备打鸣的公鸡，急切地想要胃部那股气体排放出去。
呕！
幸好这个男性学徒相当机智，及时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否则如果他再慢上那么一时半会，恐怕离他最近的老法师就会被他的胃袋不明液体给喷个满脸开花。
这个时候，老法师说话了。
这一点相当令其他的学徒感到意外。
因为在他们的臆测之中，老法师下一个最为可能的动作应该是直接让那个该死的重口味蛇精病学徒直接变成墙纸才对。
“你是怎么发现的？”
老法师的话更是令其他学徒感到惊奇。
这是什么意思？
莫非——
“你一进来我就发现了，因为男人和女人是不同的。”
艾尔的回答让老法师沉默了。
在教室里昏暗的光线中，他脸上的皱纹越发显得深刻和富有哲理了。
恐怕任谁看到这样的情景，都会毫不怀疑地感觉这是一个饱经风霜，充满了智慧的老者，一个沧桑而老朽的男人。
然而他确是她。
“你没有用任何法术或者其他手段吗？仅仅只是靠着观察？”
老法师的声音里含着一丝侥幸和不甘心。
她身为锡兰学院里最为年轻、最为优秀和出色的女法师教师，布置的一个堪称完美的五环镜像复制伪装法术，怎么会怎么应该又怎么可能被一个刚刚入学的新生学徒给看破了？
然而艾尔的话毫不留情地击碎了她最后一丝幻想和侥幸。
“是的，不用说看了，就连闻一闻就知道你不是男人了。”
闻一闻？
难道我身上有香水味？
不可能！
虽然只是用来给学徒上课，但是负责的席琳达却是严格按照实际的法师操作规程做的，她出来之前不仅没有打香水这种有强烈气味的东西，甚至连可能会有味道的化妆品都完全一点也没用，她甚至还问那位作为自己的镜像投影术媒介人的哈维老师那借了一件长袍来掩盖自己的本身的气味。
怎么还可能有味道？
抱着这种不信邪的念头，席琳达抬起手闻了闻自己的衣袖。
等等！
一抹极淡的幽香似乎若有若无的飘散到了席琳达的鼻端。
这味道很淡，但是席琳达并没因为这味道极淡就忽视了它，要知道虽然纯正的人类的嗅觉并不灵敏，但是许多诸如兽人之类的亚人种的嗅觉要远远比人类灵敏得多，这个味道对人类来说也许是太阳下的一只蜡烛，但是对那些亚人种或者带有亚人种血统的人来说简直就不亚于黑夜中的火把一样显眼。
这不是自己房间的味道吗？
席琳达极为惊奇，聪慧的她很快就想通来其中的关节所在。
原来原因竟然只是这样！
虽然席琳达已经将所有的可能产生奇怪味道的步骤和行为都避免了，但是最后却忘记考虑了最为关键的环境因素。
席琳达喜欢淡雅味道的熏香，她的房间也随时点着那些熏香。
平时因为对这些香味早已经习惯到视若无睹了，所以席琳达甚至都完全没有考虑到它们。
自己严格地按照施展镜像复制伪装术地要求来施展法术的，简直做到了教科书一般标准的程度，但是却因为这样一个简单的疏漏而漏出了马脚。
刹那间，席琳达的心情极为复杂。
第四十二章 果然还是因为不熟
“你做得很好。”老法师轻轻地说道。
坐得比较近的，清楚地听到老法师话语的学徒么都有些惊奇地睁大了眼睛，他们并不是因为老法师所说的话而感到惊讶，而是惊奇于老法师的声音。
这个声音的声线显得沉稳而柔和，但又有一种天生的尖细，这应该是属于女人的声音。
在下一刻，出现在全班所有学徒面前的就是另一个人了。
他变成了她。
她大约二十多岁的年纪，身穿一袭整洁的锡兰学院制式魔法长袍，设计得规规矩矩的魔法长袍穿在她身上却完全遮掩不了她那副好身材，********，双腿修长，身材的曲线简直惊人。
她一头棕色的披肩长发带着柔和的波浪，容貌上来看的话应该不属于那种一眼看上去就会让人惊艳的美人，但是端庄的五官和魔法师特有的沉静气质还是给人一种过目难忘的美感，这是一种知性的美，对于魔法师和性子沉静的人来说，这种美尤其有吸引力。
“不管你是天生的也好还是故意使用了相关的法术也好，能够注意到这一点证明你拥有很好的观察力，而良好的观察力是一个优秀法师的必备素质。”席琳达带着从容而平淡的表情称赞道。
先不论斗篷下面的艾尔听到这句话后脸上究竟是怎样的表情，班上其他的学徒听到席琳达对艾尔的称赞时心情却有些微妙。
尤其是那些正处于青春期的少年学徒。
无论如何，一位看起来颇为严厉老朽的老师突然变成了一位美丽动人的大姐姐老师，对于处于青春期的少年们来，这绝对是一个不小的惊喜。
虽然如此短暂的接触还不至于让这些少年们产生更多的想法，但是体内的雄性荷尔蒙还是迅速地发挥了它该有的作用。
如果说刚刚艾尔对老法师的袭胸之举是一个疯狂的笑料，一件令人瞠目结舌的变态行为，那么现在在这些少年看来就已经完全变成了一件令人羡慕口水直流，不对是令人痛恨牙痒痒的可耻事情。
尤其是那位席琳达老师的身材特别地有料，这更增加了艾尔被痛恨的程度。
“谢谢老师的指点，那么现在我可以回到座位上了吧。”艾尔礼貌地请求道。
“不可以。”
明明之前还称赞了艾尔，但现在看起来席琳达的态度却奇怪地冷淡。
“为什么？”
“既然已经知道了我的性别，那么刚刚你还做出那样的举动就显得非常无耻了，所以第一节课请你站着上，就往边上靠墙站着，半蹲下，用手抱着头。”席琳达面无表情，冷言冷语地命令道。
短暂的安静后，幸灾乐祸的笑声宣泄般地响起。
艾尔：“......”
我有做错了什么吗？
对于锡兰枪花级寻光一班的学徒来说，这绝对是印象深刻的第一课，后来在这个不起眼的学院里的这个现对于同级的班级里算得上优秀但是终究还是极为微不足道的班级里，却走出了几个爬到了维玛帝国高层，甚至还有一个改变整个永恒大陆格局、改变了非人间界的传奇人物，然而那样的人物在当年的时光里却还只是一个被老师毫不留情教训的小小少年而已。
虽然对当时的锡兰枪花级寻光一班的学徒们来说，这第一节课之所以印象深刻是因为老师教训了一个自视甚高、自以为是的冒失鬼和一个色胆包天的愣头青的缘故。
但是他们后来才明白，其实在当初看起来是占了便宜的人却是被占便宜的一方。
第一堂课终于是结束了。
被席琳达一个法术直接击打到晕厥的菲利普在下课的时候仍然没有醒来的迹象，结果被席琳达召唤来的安塞魔像直接带走了，至于用可笑的姿势站了整节课的艾尔也沉默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艾尔用整节课的时间才想明白了为什么自己刚刚的举动会惹得老师生气。
说到底终于还是不熟吧。
在伐木村的时候，艾尔被那些大姐姐小妹妹们（其实还有许多大哥哥和小弟弟）各种拥抱，摸头，尤其有些大姐姐非常喜欢抓住艾尔的手放到她们的胸口上轻轻地按和摸，她们告诉艾尔这叫做胸部按摩，是一种很好的大保健运动，而且非常有助于加深人与人间的关系和友谊。
所以第一眼就感觉出了老法师是个女人的艾尔很自然而然地就想到了这个方法。
艾尔并不知道老师明明就是女人却要扮作一个老头子，还询问她大家自己是不是真实的，她当然是伪装的，艾尔不明白为什么其他的同学却看不到这一点。
那么就用胸部按摩来让她显出原形吧。
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
在艾尔看来，这应该是一个再正确不过的决定了，因为除了下面男人比女人多了一只大蘑菇外，女人和男人最大区别就是胸部了，和安绮儿安碧尔那种没长大的小豆丁不同，艾尔清楚地知道少女发育之后胸部一定会跟着长大的，那么毫无疑问席琳达老师也一定有一对很大的。
在摸到的瞬间艾尔才发觉竟然比自己原先所想象地还要大。
只不过后来的发展越有些出乎了艾尔的意料，老师似乎感到生气了。
为什么呢？
胸部按摩明明就是一个会让人感到非常愉快地大保健按摩按摩运动吖！明明就可以加深人与人之间的感情和友谊的吖！村子里的那些大姐姐明明就是这么告诉我的吖！而且她们用我的手做胸部按摩明明都是很愉快的吖！
果然还是因为不熟吧。
艾尔只能将原因归结到这一点上去了，除此之外艾尔再也想不到别的可能了。
应该要老师熟悉起来，成为朋友之后才能给她做胸部按摩吧。
不。
不过艾尔很快又否定了自己的这个想法。
奇怪自己为什么会想到主动去给别人做什么胸部按摩啊？真是古怪而可怕的想法。艾尔摇了摇头，将这个古怪可怕的念头从自己的脑海中驱逐了出去。
第四十三章 传说诞生（上）
俗话说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第一节课就被老师惩戒性地命令用可笑的姿势罚站了一整节课，这无论如何也不能算是愉快的事情，但是当艾尔从教室前排走回座位上的时候，他惊奇地发现自己竟然莫名其妙地受欢迎起来。
有男学徒挤眉弄眼地朝艾尔微笑，对于这种明显是表达善意的行为，艾尔轻轻地点头微笑，虽然他并不太明白那些男学徒的意思。
更还有甚者偷偷朝艾尔竖起了大拇指，这是在夸赞自己吗？
兜帽之下，艾尔不由得皱眉思索起原因来。
他回到自己的走位上坐了下来。
“嗨，艾尔，我叫波奇，你好。”坐在艾尔前面位置的少年忽然回过头来朝艾尔伸出了手。
他长得尖嘴猴腮，一双眼睛非常灵活，让人很容易对他产生精明的印象，另外他的手指头极长，每根手指头的骨节处都凸出得厉害，看起来有些像猿猴的爪子。
“你好。”
艾尔盯着波奇的手愣了愣神，才想起外面的世界似乎有握手这么一项礼节，他握住了波奇的手。
那个叫做波奇的少年被艾尔握住手的时候也同样愣了愣，不过他的关注点确实艾尔戴在手上的手套，在那一瞬间他微微皱起了眉头。
不过这稍微有些异常的表情很快就从波奇的脸上消失了，当他再度抬起头来的时候，脸上又重新爬满了笑容。
“刚刚你真是厉害！竟然敢摸老师的胸部，当时我真是吓呆了，难道你认识席琳达老师吗？”波奇笑嘻嘻地问道。
“我不认识她。”艾尔回答道，他又有些奇怪地反问道：“胸部按摩难道是很奇怪的事情吗？”
“你说什么？！”
波奇长大了嘴巴，他简直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胸——部——按——摩。”
为了怕对方又没听清，艾尔又一个字一个字地重复了一遍。
波奇喷了。
幸好他飞快而及时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巴，不然喷得唾沫足足喷艾尔一身。
“你为什么要对席琳达老师，做那个——那个胸部按摩？”波奇强忍住笑，脸庞涨得通红。
“因为我需要证明她是女人。”看到波奇的表情，艾尔不禁挑起了眉头，有些奇怪地问道：“难道外面——这座城市内不能对女性做胸部按摩吗？”
波奇楞了一下，然后他那双灵活的眼珠子转了转，嘴角悄悄浮起有些不怀好意的笑容，朝着艾尔用力点头肯定道：“能，当然可以了，不过学徒对老师做胸部按摩是不被允许的，但是如果是对女学徒的话，就没有关系了。”
艾尔没有回答，似乎在思考。
波奇趁热打铁，他朝着旁边方向努了努嘴压低了声音道：“看到那边的那个女孩了么？”
艾尔朝波奇所指的方向望了一眼，看到了一个女孩。
那是一个金发少女，从艾尔这个方向望过去可以看到女孩的脖颈白皙而优美，如同天鹅的颈项，艾尔隐约记得她的名字叫做玛丽。
并非是艾尔对那位少女有过特别的留意，艾尔之所以会记得她的名字完全只是因为她的名字被念诵了太多遍了，特别是那些少年学徒们，几乎大部分都偷偷地询问或者打听一些关于这个名字主人的事情，对于有着超常听力的艾尔来说，这个重复了无数遍的名字足以引起艾尔想要知道名字主人是谁的好奇心了，所以他记住了少女。
“看到了，我知道她。”艾尔点点头。
波奇当然没有感到意外，虽然才第一天，那个听说出自贵族之家的漂亮金发少女已经引起了班上绝大部分雄性的注意。
“嗯，你现在过去给她做个胸部按摩吧。”波奇努力让自己的表情显得一本正经。
“为什么？”
“嗯——”波奇低头想了一会儿理由：“你们那边什么情况下要给女孩子做胸部按摩？”
艾尔想了想回答道：“在成为朋友的情况下。”
“那我们这里不一样，我们这里必须要给女孩做了胸部按摩之后才能成为朋友，所以艾尔——你想不想和那个女孩成为朋友？”波奇循循善诱道，他忽然觉得自己也许很有做推销的天才。
“不想。”艾尔摇了摇头道。
波奇愣了愣，他觉得这个答案简直无法理解。
“那么漂亮可爱的女孩子竟然不想和她做朋友？”波奇瞪大眼睛。
“......不想。”
“好吧，那我们还是来谈谈胸部按摩吧！”波奇抚额道：“你一般愿意给谁做胸部按摩？”
“我不愿意给谁做胸部按摩。”
波奇感到自己完全被打败了，他有些自暴自弃道：“那如果我给你钱你愿意给那位少女做胸部按摩吗？”
“她是你姐？”
“不是！”
“那我不要钱。”
波奇：“......”
“那你到底想要什么？”
“你有书吗？”
“书？”波奇愣神了，他完全没有想到竟然会有这么古怪的要求，他用目光往自己课桌的方向一扫，正好看到一本崭新的《初级魔法术语辞典》。
“那本书行吗？”波奇用手指着那个魔法术语辞典，有些不确定的问道。
虽然是书，但是辞典究竟能不能算书呢？而且就算有人喜欢看书，恐怕也没有多少人喜欢看辞典的吧。
但是令波奇完全没有想到的是，对面那个带着斗篷的古怪家伙听了自己的这句话都定定地看了好一会桌上的那本魔法术语辞典，虽然看不到他的脸，但是那副模样绝对不可能是失望。
“当然可以。”
艾尔回答得极其爽快，他直接把波奇桌子上的那本书抱到了自己的怀中，问道：“那么它是我的了么？”
“是的。”被艾尔的表现看傻了的波奇点点头，才想起了什么似的补充道：“但是你还要去按摩啊！”
“没问题！”
艾尔充满底气地回答道，他将怀中的精装版初级魔法术语辞典放到了自己的课桌上，然后雄赳赳气昂昂地朝着无辜的贵族少女玛丽进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