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八章 柿子花开
刑部和方固府的人,用了整整半天一夜,也没能把坑里的尸骸全部启出来。为了保存证据,每一具尸体启出来的时候都小心翼翼。有些尸体和旁边的尸体纠缠在一起,显然丢弃的时候十分随意。通过检查能检查的尸体,全都缺失了心脏。
澹台彻觉得自己的心脏承受力本来很强,可是这半天一夜下来,他几乎崩溃。一个十几岁就离开了家族,靠着一万两银子起步,如今已经掌控了超过两百家拍卖行的幕后巨富,都被这样的场面震撼的几乎崩溃,其他人什么反应可想而知。
安争做在角落处,一口一口的喝酒。
什么是恶?
在大街上欺负人的那些泼皮无赖,是坏。
高家的这样的人,才是恶。
谁能想象,高家那些人是怎么在这上千具尸体上面睡的那么安稳的。这么多年来,难道他们就不怕被鬼魂纠缠?就不怕自己将来的有一天也会遭受这样的事?也不想想,将来自己的孩子若是遭受这样厄难,他们会怎么样?
是的,他们不会。
他们当然不会觉得愧疚,当然不会觉得难过。也不会以为鬼魂就能来缠住自己,因为人都是他们杀的,纵使是鬼魂,他们也认为应该怕他们才对。至于将来,他们怎么可能去想想将来。如果他们能感觉到愧疚,又怎么可能当初下得去手。
安争就那样一口一口的喝着酒,看着远处忙碌了一夜的人们。
杜瘦瘦拎着一个油纸包走过来,里面包着几个刚出炉的油酥烧饼。平时安争最喜欢吃这个,几乎是百吃不厌,每天的早饭千篇一律。杜瘦瘦说他真是一个专情的人,吃油酥烧饼的时候连眼神都好像个痴情少男似的,每咬一口都是对着烧饼山盟海誓,此生此世绝不辜负。
安争把烧饼接过来,不想让杜瘦瘦担心,所以打开来吃的时候,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
“你心里很难过吧,我也是。”
杜瘦瘦蹲在他旁边:“你其实根本就吃不下对不对,我从你眼神里就看出来了。以往你吃烧饼的时候,可不是这个样子......其实我也吃不下,但我刚才还是硬撑着吃了六个烧饼,你猜是为什么?”
安争道:“吃饱了有力气。”
杜瘦瘦点头:“你和我好想只有一颗心似的......没错,就是吃饱了才有力气。只有吃饱了,才能去杀那些恶人。你猜刚才我进门的时候,刑部有个负责记录尸骸数量的文官是怎么说的?说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高家一定是遇到了什么难处,不然那么大一个家族,怎么可能做坏事?”
“我操-他妈的,胖爷一脚把他腰都快踹折了。对于这种恶人,胖爷不想听到任何一个关于宽容的字眼。”
安争把酒壶递给杜瘦瘦:“打的好,下次往裆里踹,这种人没资格有孩子,有孩子也教育不好。”
杜瘦瘦笑了笑:“走吧,该干什么还得干什么。这个案子只是你无意之中发现的,对于死者来说已经是个告慰。将来杀尽她们的仇人,到时候再来祭奠。这件事现在也没什么别的能做的,追凶是以后的事,高家的人能抓的都已经抓了,既然案子出了,只要刑部那边彻查被抓的人,总能找到些线索。持续杀了十五年,杀了这么多人,高家知情的人一定不少。”
安争嗯了一声:“你让小流儿和小叶子回去了?”
杜瘦瘦点了点头:“回去了,她俩实在不能留在这了,别说她们两个女孩子,就是那群大老爷们儿也没几个受得了的。”
安争起身,从杜瘦瘦怀里把猫儿接过来:“善爷,我替那些死去的人谢谢你。”
杜瘦瘦跟在安争旁边一边走一边说道:“善爷的九转轮回眼对死气最是敏感,当初也不知道在多少大墓里和这种死气接触过。”
安争道:“诸葛愁云说,九转轮回眼是为了吞噬天下各种特性的宝物,只要万性共通,九转轮回眼就能开启轮回......也不知道这开启轮回到底是什么意思。不过看着善爷眼睛里星辰密布,想必已经吞噬了很多种特性的宝物了。”
杜瘦瘦道:“没准将来变成一个大狮子吓你一跳呢。”
两个人随便走进一个房间,沐长烟给安争的任务是在把高家彻底搜查一遍,尸体的事已经由刑部接手,安争和杜瘦瘦就继续在高家里转转。屋子里是空的,基本上眼睛能看到的值钱的东西,都已经被搬走了。这屋子里转了一圈,也没有什么值得注意的东西。
两个人都捡着话题闲聊,因为他们都知道彼此心里堵得慌。所以都可以的挑一些轻松点的话题说,尽量不去想前院那些尸体。
后面的院子规模小一些,不过看起来幽静不少。据说这个院子是那位老夫人居住的,安争倒是见过那个老夫人一面,没什么印象。看着也不过是个普普通通的老年妇人而已,头发花白,脸上都是皱纹,只不过掌权那么久,举手投足都有一种普通人不具备的气势。
院子里种的植物不少,安争发现在角落里还有一个单独的小院。
他找了个守在这的士兵问:“那边那个小院子是谁住着的?”
那士兵回答:“回爵爷,那边的小院子据说是高远湖的哥哥高远树住的地方。我也是进来抄家的时候听别人说的,具体怎么回事也不知情。”
安争嗯了一声,回头看了看,澹台彻大步走过来。
“你怎么过来了?”
安争问。
澹台彻看了看四周:“昨天夜里我回了刑部,把在押的高家身份高一些的人都审了一遍,一开始一点儿突破都没有,全都一口咬定了不知情。其实对付坏人恶人这种人,劝导啊什么的都是扯淡,还得用刑。打了半夜,终于有人扛不住就招了。”
他指了指那小院子:“据说就是为了他。”
“高远树?”
安争问。
澹台彻道:“没错,据说十几年前,高家最有天赋也最有可能超越大满境成为天境高手,他也就是高家那个所谓的隐藏高手。传闻之中,高家一直都有一个强大的隐藏着的高手坐镇。这个人,上一代是那位老夫人的丈夫,叫高云。高云是一百多年前的人了,也没有什么名气,隐形高手嘛,从不会抛头露面。”
澹台彻见安争手里还有烧饼,拿过去一边吃一边说:“高云是大满境巅峰的强者,一辈子最想做的就是突破大满境进入小天境。可是终其一生,也没能达到这个高度。所以他就把这希望寄托在了他孙子,也就是说高远树身上。高远树从小就天赋出众,十岁的时候已经甩开同龄人一大截。十岁之后,高远树就被高云带走秘密调教。后来高远湖成为高家明面上的主事人,而高远树在他那个年纪就成为大满境的强者,纵然是放在大羲,只怕也极罕见了。”
“谁也没有想到,高远树被他爷爷高云还要偏执,为了追求天境没有他不做的。十几年前,他冲击天境失败了。走火入魔,据说还受了重伤,变得嗜血如命......高家也不知道从哪儿听到传闻,说是少男少女的心可以救他,所以高家那位老夫人就下了命令。”
“这件事被要求严格保密,谁说就杀谁全家。而且知道这件事的也不多,大部分人都是从方固城外面抓来的。活着挖心之后,立刻就埋了。为了保证消息不泄露出去,高家其实一直空荡荡的,前面那个大院子里没多少人住。”
杜瘦瘦骂了一句:“要是让我抓到他,杀他一万次。”
澹台彻摇了摇头:“那个老夫人一直认为,高远树才是高家的未来,所以即便高远树走火入魔嗜血如命,她依然没有放弃。高家遇到那么大的事,她宁可放弃高远湖也要带走一个废人,你可以想象的出来那个老太太有多偏执吗?所以你不要急,这种人最不能看到的就是失去,她失去了她就会疯,就算暂时忍得住,长久必然忍不住。她会回来,回来报仇。”
安争对澹台彻的分析很认同,他往高远树那个独院走:“去那看看。”
澹台彻道:“我也跟着你们吧,万一还有什么发现我一块上报。”
三个人走向那个小院,还没到门口,安争就感觉到了肩膀上的猫儿有些不安。它在肩膀上来回转,好像恐惧什么似的。片刻之后,猫儿从他肩膀上爬下来,一头钻进了他怀里。
澹台彻不知道善爷的特殊,笑了笑道:“这种地方阴气重,而猫也很邪门,听说能看到人看不到的东西。咱们小心点,说不定这小院子里真有什么古怪。”
安争把善爷交给杜瘦瘦:“你在后面。”
杜瘦瘦嗯了一声,随时准备把他的海皇三叉戟召唤出来。明明只是一个人去屋空的小独院而已,可是几个人都有些如临大敌的错觉。或许是因为善爷那不寻常的举动吧,连澹台彻都被影响了。
杜瘦瘦一边走一边想,缚魔布啊缚魔布,大爷你可别自己飞出来。
紧张的进了门,可是院子里却安静的出奇。一进门是一条小路,小路两边分别种着一棵柿子树。这两棵柿子树好像至少有几十年了,看起来和粗壮。柿子树一般能长的很高,但这两棵柿子树居然没有超过房顶,树冠是横向长出去的。就好像院子里撑开了两把巨大的伞,把房子院子都笼罩其中。
“柿子树?”
最后进门的杜瘦瘦楞了一下:“高家的人真是让人想不明白,种这么大两棵柿子树干嘛?”
而就在这时候,杜瘦瘦怀里的善爷喵呜的叫了一声,把脑袋塞进了杜瘦瘦的怀里,身子都在瑟瑟发抖。而杜瘦瘦怀里带着的缚魔布,则蠢蠢欲动!
安争站住:“这两棵树好像有古怪。”
澹台彻仔细看了看:“除了大,好像没别的特别的地方。”
“有”
安争伸手指了指:“现在已经深秋......可你看到没有,一个柿子都没有。”
正说着,那两棵巨大的柿子树忽然全都开花了。一朵一朵的百花,瞬间盛开。
杜瘦瘦吓了一跳:“我操,这怎么回事。”
柿子树的花本来不大,可是这两棵柿子树上开的百花都有脸盆那么大,密密麻麻的开了。似乎是听到了人说话,所有的花都转了过来朝着三个人......那花的正面,好像是一张张咧开嘴笑着的惨白的人脸。
第二百四十章 拉丁
两树花开。
所有的花都转了过来,正对着三个人。而那些白惨惨的花每一朵差不多都有脸盆那么大,好像咧开嘴笑的惨白人脸。在这一刻,即便三个人都是高手,还是被吓了一跳。
“小心!”
安争喊了一声,然后摆手示意后面的两个人退出去。
而此时猫儿叫了一声,猛的钻进杜瘦瘦怀里,似乎只有那块缚魔布才能让它有些安全感。杜瘦瘦紧紧的抱着,唯恐缚魔布冲出来。安争本来在最前面,现在成了断后的。三个人开始向后退,可是这个时候才发现已经没有退路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这小院子的门自己关上了,悄无声息。
以他们三个人的实力,要想破开一个普通的院门算什么问题?可最后面刚进门的杜瘦瘦回头一脚踹过去,居然被木门上的力量反震回来,几乎把离他最近的澹台彻撞倒。澹台彻伸手扶了他一下,另外一只手已经把腰畔挂着的长刀抽了出来。从扶杜瘦瘦到出刀,动作行云流水一样。
那长刀上甩出去一条刀芒,狠狠的劈在木门上。咔嚓一声木门碎裂,可是木门后面,从大树上延伸下来的枝条,已经结成了一张网,把院门堵的严严实实。不仅如此,大树继续向外延伸,然后向下包拢,形成了一个绿色的大罩子一样,把这个小院子完完全全的罩住。
澹台彻脸色一变,刀上的锋芒再次延伸出去,发出噼啪噼啪的声音,那是炽烈的修为之力。
他的手往上斜着一挑,刀芒像是甩出去的一条火龙一样劈在半空之中的树冠上。那些凄惨白脸一样的花全都集中过来,刀芒劈在上面,碎裂的花瓣纷飞。可怕的是,那些花碎开之后,不住的有血从上面洒落下来。那血里带着一股子腥味,直接钻进人的鼻子里。
这一刀足够凌厉,可是除了劈碎了一些花瓣之外,也没有别的作用。那些残缺不全的白花,看起来像是残缺不全的人脸,更为恐怖。
“妈的!”
杜瘦瘦骂了一句,也没心情保密自己的法器了。将海皇三叉戟召唤出,然后跳起来朝着那些树枝就是一击。海皇三叉戟上散发出一团蓝光,劲气一团一团的爆开,仿佛在树冠上点燃了几十朵烟花。海皇三叉戟是堕落紫品,最不济也是金品巅峰的法器。纵然杜瘦瘦还不能完全驱使它的威力,这全力一击也足够强大了。
然而断了一些树枝和花瓣之后,再也没有别的反应。那些树枝好像蛇一样纠缠在一起,很快就变得更为厚重坚固。
三个人同时听到了一个声音,然后同时转身。
不过杜瘦瘦和安争极为默契,两个人前后错开,和澹台彻形成了一个品字形的站位。不知不觉之间,连澹台彻就成了防御型的铁三角之一。
门开了。
只不过开的不是院门,而是屋门。看起来很普通的那几间屋子在这种阴暗的环境下显得更为阴森,此时的光线暗的和黑夜已经没有什么区别。门突然自己开了,三个人都错觉下一秒就会从里面有什么鬼魂之类的东西飘出来。
可是什么都没有。
澹台彻回头看了看被封闭的院门,低头沉思了一会儿:“我倒是想看看,这里面到底有什么鬼。”
他将长刀收起来看向安争:“你呢?”
安争当然能理解澹台彻的想法,因为他也是这么想的。澹台彻经营自己的产业十几年,规模做到那么大,手里要是没几件了不起的法器才是怪事。而安争现在身上还带着青铜铃铛和黯然剑,在加上八片圣鱼之鳞,也想进去看看。至于杜瘦瘦,别忘了他身上有几乎快一整套的金品巅峰法器了。
“我在前面。”
安争说了一句,然后迈步往前走。
“你们跟着我。”
澹台彻先迈了一步,走到了最前面。安争确定澹台彻的修为最不济也在囚欲之境,他走在前面确实更合适。谁也不知道这个屋子里到底藏着什么样的秘密,什么样的凶险。他居中保护杜瘦瘦,也算是最好的选择。
三个人一串进了房门,澹台彻打了一个响指,从他身上飞出来十几颗珠子,散发着特别明亮但并不刺眼的白光。他的手指转了一下,珠子自动分开,每人身边漂浮四颗,前后左右都照的极清楚。
“不要跟的太紧,有什么事自己照顾自己。”
澹台彻说了一句,然后迈步往前走。
杜瘦瘦本来就心大,屋子里的陈设极为简单,他开始对身边飘着的四颗珠子感兴趣了。
“真漂亮啊。”
他由衷的赞美了一句。
安争道:“如果你知道这珠子的来历,就没有这么喜欢了......这是美人鱼的内丹......东海之中生活着很多妖兽,美人鱼就是其中一种。只不过可没有传说之中那么美,一个个青面獠牙,丑陋的不得了。之所以说它们是美人鱼,那是因为背影倒是好看的很。只要转过头来,就能吓吐你。所以在东海,又管这种东西叫鱼妖。鱼妖也是妖兽的一种,它们的内丹可以长期发光。”
澹台彻在前面一边走一边说道:“好眼力。”
安争道:“指着这个发财呢。”
澹台彻笑了笑:“我给你多少钱,你能来我店里做大掌柜。”
安争:“一半的财产。”
澹台彻道:“最多四成。”
安争楞了一下:“你居然还认真的和我谈这个,以你的财产,四成也是富可敌国。”
澹台彻道:“你才十五六岁吧,以你的修为天赋,将来成就必然不低,到时候没准能入天境。而以你的眼力,能给我带来多少财富?我现在的四成财富虽然不少,可比起将来至少一百年你给我带来的财富,不值一提。”
杜瘦瘦:“我总算知道你为什么生意做的那么好了。”
安争道:“还是先把眼前这事解决了再说吧,门不会无缘无故的关上,也不会无缘无故的开。谁也不知道会遇到什么,有命活着出去再说其他的事。”
澹台彻好奇的问:“以你的年纪,怎么能有这么好的眼力?”
安争道:“天生的。”
澹台彻笑了笑,根本不会当真。他在前面小心翼翼的走着,安争和杜瘦瘦保持着距离在后面跟着。走了大概只有几米远就到了屋子的尽头,是一面墙壁。可让人觉得诡异的是,澹台彻走到墙边,墙就自动打开了一条口子。他往里面看了看,里面是一条好像直通地域的台阶。一步一步向下,根本看不到尽头。
“主人好像很欢迎咱们呢!”
澹台彻笑着说了一句,好像根本不在乎。他伸手往前一指,又有十几颗鱼妖内丹飞出来,在前面飘着走。下面,竟然是一片虚无......只有台阶,凌空向下,四周是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若是一个不小心从台阶上掉下去,可能就会掉进某种虚无之中,再也不会出来。
三个人继续往前走,安争数着台阶,走了至少六百级之后,前面似乎有些微弱的光芒出现。四周的环境虽然看起来很恐怖,可一路上也没遇到什么凶险。澹台彻在前面招了招手,先一步走了进去。安争和杜瘦瘦紧跟着过去,发现到了地面,那是一大片空地,四周点着昏暗的灯火。
这地方很大,大的看不到四周的边际。那些灯火忽明忽暗,可没有一盏熄灭。
安争道:“主人确实很好客。”
就在这时候,前面的灯火忽然一下子变得明亮起来,紧跟着一阵一阵的音乐声飘荡了过来。那乐声很轻柔舒缓,听着让人心里很放松。安争担心是什么魔音,可等了一会儿也没有什么事发生。三个人品字形继续往前走,走了大概几十米,穿过了一层薄薄的雾气,然后就又看到了一扇门。
门是开着的,但是门里的雾气似乎更浓一些。乐声变得越来越清晰,仿佛近在咫尺。澹台彻以甩袖子,一股劲气沛然而出。门里的雾气消散,可依然看不到里面的情况。
“进不进?”
他问。
杜瘦瘦这会儿胆子也壮了起来,回了一句:“不进去,难道还就蹭蹭?”
澹台彻回头看了他一眼,眼神很复杂。
杜瘦瘦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这氛围挺恐怖的,我就开个玩笑。”
澹台彻叹息一声:“那我不蹭直接进去了啊?”
杜瘦瘦做了个请的收拾:“快进快进。”
然后澹台彻噌的一下就进去了,安争回头同样眼神复杂的看了杜瘦瘦一眼,也跟着进去。杜瘦瘦恨不得第一个冲进去的是自己,又怎么肯落后,跟着安争就冲了进去。
又是一层迷雾,不过很浅,只走了大概几米远迷雾就散尽了。面前出现了一个很大的舞台,拉着幕布。乐声就是从这舞台幕布后面传出来的,可是四周依然空旷,什么都没有。就好像荒野的夜里走着走着突然看到前面有个大戏台,让人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主人非但好客,还很大方。”
澹台彻站在那看着舞台:“想请咱们听戏。”
他的话刚说完,那红色的幕布忽然一下子就拉开了。舞台上一个人也没有,但是乐器一应俱全。鼓槌飘着,然后自己落下去敲鼓。琵琶,古筝,笛子,各种乐器都在发出美妙的声音,但没有人。那些乐器整整齐齐的摆在那,好像刚刚被人整理过一样。乐声悠扬,就连澹台彻都觉得这是这辈子听到过的最好听的曲子。
本以为不会有人出来了,可是没多久,竟然有一群身穿奇怪裙子的人鱼贯而出。然后两个人一对两个人一对,在那手拉着手跳着奇怪的舞蹈,动作很快。
如果人好看一些,这舞应该赏心悦目。然而跳着欢快舞蹈的,是一群骷髅。不管他们身上的裙子或者衣服多鲜艳,也掩盖不住他们的本质。
杜瘦瘦艰难的咽了一口吐沫:“这是......什么舞?”
澹台彻愣了一会儿:“看着像是海外土著的一种舞蹈,当初我出海的时候曾经到过一个地方,那里的人十分落后,还是以部落群居。语言不通,不过跳这种舞蹈的时候,每个人都会整齐的喊......拉丁,拉丁。动作幅度这么大,适合减肥,要不你也上去跳一会儿?”
杜瘦瘦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裤裆,犹豫了一下:“拉......丁?我的还好,就不用了吧......”
第二百四十章 金甲骨兽画布
红粉骷髅,不过如此。
戏台上至少十几个骷髅身穿彩裙跳着欢快激烈的舞蹈,这舞蹈也是众人不曾见过的。就算安争阅历非凡也不认识,倒是澹台彻说自己见过。他当初离开澹台家之后赚到的第一笔银子,就是自己搭乘大海船远赴海外,从当地土著手里换来了大量的珠宝玉石,而用的东西仅仅是一些瓷器和茶叶。
这样的生意澹台彻经营了足足两年,后来因为效仿者太多,以至于当地土著越发的精明起来,已经没有多少赚头,所以他用这两年取的的巨大资金开始做拍卖行。而其中一件来自海外土著部落的水晶头骨,就被他卖出去数百万两银子之巨,一下子打开了这扇大门。
所以澹台彻的阅历,也非一般人可比。后来,因为在大羲的生意越来越大,引起了那些大家族的关注,澹台家也不例外。为了防止自己十几年拼搏得来的巨富被澹台家巧取豪夺,澹台彻开始了遥控的方式。他孤身一人在燕国刑部任职,几乎从不回大羲。
不过澹台彻自然有他的控制手段,这种手段当然也不会胡乱说出去。
“这他妈的到底是什么地方?”
杜瘦瘦楞了一下,低头看了看猫儿善爷。善爷似乎也从惊惧之中缓过来不少,把小脑袋从杜瘦瘦怀里钻出来,看着那些起舞的骷髅。等了一会儿之后,它忽然抬起头朝着那戏台上叫了一声。
喵的一声。
戏台上那些骷髅忽然之间就炸了窝,一个个顿时变得面目狰狞,鬼魂一样从戏台上飘下来,朝着他们三个猛扑。
“心魅!”
澹台彻手里的长刀一扫,炽烈的刀芒将那些骷髅全部扫段。可是片刻之后,地上散落着的骷髅居然又一块一块的自己拼接起来,继续往安争他们这边扑。可是扑了几次,都被澹台彻的刀锋挡住。这些骷髅的攻击力并不是很强,可不管怎么打都不死就显得很麻烦了。尤其是那一声声凄厉的嚎叫,仿佛能直接刺穿耳膜钻进脑子里一样,让人越发的烦躁起来。
杜瘦瘦一边用海皇三叉戟将骷髅击退一边问:“心魅是什么?”
澹台彻一刀将面前六七个骷髅劈碎:“如果我猜得没错,咱们现在是在某个人的念力之中。”
安争道:“这种事看明白了其实也不可怕,我们现在在某个人的幻想世界里,一个人越偏执,这个世界就越真实。但这毕竟是幻境,所以对咱们的威胁并不是很大。一般的心魅,都是强大的修行者死去之后形成的,换句话说就是他的怨念形成了一个虚幻的世界。”
澹台彻用钦佩的眼神看了安争一眼:“真实让人刮目相看,你连这个都知道。”
安争耸了耸肩膀:“不过心魅最可怕的一点就是......”
他的话还没说完,那些骷髅忽然不再冲击了,而是忽然一个个的爆开,自己碎裂了一地。片刻之后,这些骷髅开始重组,所有的骨头重新排列。仅仅是眨眼之间,一头看起来足有十几米长的巨大骨兽出现在三个人面前。这骨兽看起来无比的狰狞,低着头俯视着他们,张开嘴发出一声咆哮,喷出来一股剧烈的腥风。
杜瘦瘦感觉自己都要被吹的飞出去了,用海皇三叉戟戳在地上才保证没有被吹走。
“怎么回事?”
杜瘦瘦喊了一声。
安争揉了揉眉角:“心魅最可怕的就是......形成心魅的这个人,还没死。”
杜瘦瘦的脸色顿时变得有些难看了:“也就是差不多咱们进了人家的梦里?”
安争嗯了一声:“差不多,但要是梦里还好点,因为梦是不受控制的,连做梦的人都控制不了。可是心魅不一样,我到现在为止也没听说谁进过活人心魅之中。咱们可能是第一批,不过没准也是最后一批。”
杜瘦瘦:“你什么意思。”
“如果咱们找到这个活人,那么干掉他,他就不能继续害人了。如果咱们被他干掉了,那么以后还会有人陷进来。这是他的心魅,他可以自由控制,也就是说他在这就是主宰。他可以幻化出任何东西,创造出任何东西,而咱们不行。除非......”
澹台彻道:“除非咱们之中有个人,心境比对方要强大的多。”
他深吸一口气,纵身一跃冲了过去。长刀在半空之中划出长长的尾焰,一道劈在那骨兽身上。骨兽的身体外面浮现出一团蓝幽幽的光,好像防护盾一样将刀芒挡住。紧跟着骨兽身上出现无处的丝线似的东西,一圈一圈的朝着澹台彻缠绕过来,密密麻麻的,躲都躲不开。
澹台彻的刀锋不断的落下,周围的丝线断了又来,无穷无尽。安争和杜瘦瘦对视了一眼,两个人从对方眼神里就能看出来是什么意思,然后一左一右冲了过去。
青铜铃铛飞出来,一阵阵的音波荡漾出去,将那些黑色的丝线震的好像水浪上的浮萍一样往后退。而杜瘦瘦挥舞着海皇三叉戟,一阵金光之中疯魔一样的劈砍,也将那些丝线斩断了不少。两个人一左一右冲上去,为澹台彻护住两翼。
“这是肉。”
澹台彻一边出手一边厌恶的说道:“这个骨兽在长肉,围着咱们的都是肉丝。”
杜瘦瘦楞了一下,忍不住骂了一句:“咱们是肉丝里的配菜?!”
澹台彻深吸一口气,双手握着长刀往上一举,一股浩然的修为之力聚集在长刀上,紧跟着一道凝实的巨大的闪电一样刀芒劈落,拦腰斩在骨兽身上。骨兽疼的嗷的叫了一声,向一侧跳了出去。漫天飞舞的黑色细线缠绕回去,片刻之后就形成了骨兽的肌肉,然后黑色的丝线继续疯长,形成了骨兽的皮毛。
“这家伙心里的怨念还真他妈的大。”
澹台彻从袖口里取出一件东西,然后弹破了之间,用血在那东西上写了什么,紧跟着金光大作。
杜瘦瘦看了一眼:“我操,你还会这个!”
那居然是一张符纸。
澹台彻道:“前些年淘换来的东西,不知道管用不管用。”
他一抖手将符纸丢了出去,杜瘦瘦在旁边喊:“不知道管用不管用你都敢用......”
他的话还没说完,那符纸爆发出一团耀眼的金光,然后地面就轰的响了一声,好像往下沉了一下。
紧跟着,一尊金甲巨人出现。那巨人看起来足有十几米高,威风凛凛。
安争叹道:“这东西你是从哪儿淘换来的,这是金甲符咒,道门的金品符。”
澹台彻显然也吓了一跳,没想到这东西威力这么大,显然有些后悔:“早知道品级这么高我就不拿出来了,卖了能值不少钱呢......我离开澹台家之后遇到过一个老道人,说我骨骼清奇,要收我做弟子。我不愿意,他就缠着我,最后给了我这个东西,说若是遇到危险就用,用了之后就知道他没有吹牛逼了。我说你不是这个剧本里的啊,就不跟你学......”
杜瘦瘦一愣:“这他妈的什么跟什么。”
面前的金甲巨人大步走过去,每一步落下,大地都会跟着颤抖一下。骨兽见到金甲巨人之后显然有些害怕,居然后退。可后面似乎也没有退路,它嘶吼了一声扑了过来。金甲巨人两只手往前一伸,分别抓住骨兽的两只前爪,然后身子一扭,一个过肩摔把骨兽扔了出去。十几米大的骨兽极为沉重,摔下来的时候,把四周的那些长明灯砸翻了不少。
不等骨兽站起来,金甲巨人大步迈过去,搞搞的抬起脚,狠狠的落下,一脚踩在骨兽的脑袋上。骨兽被猜的嗷的叫一声,显然是被猜懵了。金甲巨人一俯身,左手抓住骨兽的嘴巴上半边,右手抓住下半边,然后两条胳膊向两边一分......咔嚓一声!霸气无匹。
骨兽的嘴硬生生被金甲巨人撕开,下半边嘴巴都被拽了下来。金甲巨人把手里的半个嘴巴随手丢在一边,然后右手往前一伸,噗的一声伸进了骨兽的喉咙里。那只大手在骨兽体内一阵乱搅和。片刻之后,金甲巨人一只脚踩着骨兽的尾巴,然后那只伸进去的后猛的往外一拉。
一整架骨骼被他从骨兽皮肉之中拽了出来,他一脚把皮毛血肉踢开,然后把骨兽提起来看了看。那金甲巨人的眼神之中,充满了不屑。
他张开嘴,一道炽烈的火焰从他嘴里喷出来,骨兽开始剧烈的扭动着,可就是无法挣脱。大概一分钟之后,十几米长的骨兽竟是被烧成了灰烬。金甲巨人用睥睨的眼神往四周看了看,那神态居然有些无敌的寂寞。他忽然抬起头仰天发出一声怒吼,然后一拳凌空砸了出去。
轰的一声!
戏台粉碎。
戏台后面破开了一个大洞,一股巨大的吸力出现,安争他们所在的这个地方几乎没有什么可以抵挡这股吸力。甚至连地面都一块一块的飞起来,全都被卷了进去。那破口好像一个无底洞,能把一切都吸进去吞噬掉。
金甲巨人沉默向前,走到破口前站住,双手分别抓住破口的边缘,然后猛的往自己怀里一拉!
一片黑暗!
金甲巨人手里抓着一大块黑色的幕布下来,好像将整个夜空给拽下来了。他抓着幕布似的东西大步往后退,那幕布太大了,被他拖拽着走。可再大也有尽头,毕竟那不是真正的夜空。
杜瘦瘦揉了揉眼睛:“这大哥太猛了......”
澹台彻:“你要吗?只要价钱公道,我就卖。再加钱,我连那个老道人在哪儿都告诉你。货真价实,童叟无欺。”
杜瘦瘦问:“你有什么不卖的吗?”
澹台彻:“良心不卖。”
杜瘦瘦楞了一下,然后挑了挑大拇指。
金甲巨人将黑幕直接拖走,几分钟之后,后面居然出现了一片绵延不尽的大山。看起来像是一大块画布,那山那丛林那瀑布都是画在上面的,怎么看都有些不真实。
金甲巨人拉掉了那黑色的夜空之后,似乎是到了极致,金光一闪化作符纸飞了回来。澹台彻一把抓住,小心翼翼的收起来。
“让咱们看画?”
杜瘦瘦走过去:“这画工也稍显粗糙了些啊。”
他伸手往前摸了摸,突然之间就掉了下去,啊的叫一声,一直持续着......啊~啊~啊~
也不知道掉下去多远,安争也没来得及想什么,跟着就冲了过去往下一跳。
澹台彻叹了口气:“太冲动了......”
然后他也跳了下去。
第二百四十一章 在你的地盘也得听我的
【谢酒色财白金盟主打赏,今天加更,这个月不但要把所有存稿甩出去,还要写多少发多少。有盟主打赏,继续加更。】
那不是一幅画,而是一个虚幻但又无比真实的世界。
三个人陆续跳下去,好像无休止的往下掉。安争左手将黯然剑取出来往峭壁上上一插,短剑刺入峭壁之中,下滑的速度顿时慢了不少。然后安争伸手往前一指,青铜铃铛飞出去,急速的超过了杜瘦瘦然后停在他前面。青铜铃铛挡住杜瘦瘦之后迅速变大,杜瘦瘦噗的一声趴在了上面。
“我操......宿便都快挤出来了。”
杜瘦瘦揉着肚子在青铜铃铛上坐起来,伸手拉了安争一把,两个人都上了青铜铃铛。抬头往上看,却看到澹台彻手里抓着一把红色的伞,飘飘忽忽的从上面往下落。
杜瘦瘦道:“这家伙带着的法器跟拍卖会似的......要不咱俩杀人灭口吧。”
安争笑道:“你打得过他吗?”
杜瘦瘦两只手扶着太阳穴:“看我用心魅干掉他......”
澹台彻看到安争他们落在青铜铃铛上,手里的红伞一收,从上面笔直的坠落下来,啪的一声落在青铜铃铛上。他问安争的第一句话是:“这东西你卖吗?”
安争摇头:“人在铃铛在。”
澹台彻嗯了一声,想了一会儿又问:“你租吗?”
安争瞥了他一眼。
三个人往前看了看,峭壁下面是看不到尽头的一大片原始丛林。虽然还隔着很远,但依然能清晰的看出来,那些大树每一棵都粗壮的让人心里发麻。似乎最细小的,也需要几个人合抱才能围过来。安争往远处看,丛林极远处似乎可以看到一座山峰,就好像水墨画的远景似的,看的模模糊糊。
他伸手往前一指,青铜铃铛随即带着他们三个向前飞了出去。
澹台彻盘膝在青铜铃铛上坐下来,伸手摸了摸:“这东西好像和一般的法器气息不一样啊,感觉有些别扭......不过好像品级不低,以你的实力也没办法将它的全部威力释放出来。”
安争:“还是说说眼前的事吧,这个心魅的世界好像大的有些离谱。”
澹台彻沉思了一会儿后说道:“一般的心魅,其实就是大修行者死后那不散的怨念,形成了一个诡异的小空间,往往都不大。而且看起来恐怖,其实就和庙会上小孩子喜欢冒险进去的鬼屋一样,不能真的伤到人,只是一种恐怖的环境而已。但这个家伙的心魅可是活的,没准这么多年来他不断的在完善着自己的心魅世界。”
“分裂。”
安争想了想之后说道:“性格上的分裂,一部分活在现实之中,一部分活在自己虚构的世界里,所以这个心魅才会这么大,可能他用了几十年的时间一直想的都是这同一件事。”
杜瘦瘦:“那他是真够偏执的。”
正说着,下面的丛林里忽然之间一股火喷出来,好像巨大的喷泉一样,出现的毫无征兆。安争驾着青铜铃铛往旁边避闪了一下,炽热的火浪就从三个人旁边喷上了高空。可是才避开,另一股火浪同样毫无征兆的出现,若非安争反应快的话,他们立刻就会被这股火浪卷进去。
丛林里好像藏着数不清的可以喷火的巨龙,抬着头往天空之中喷火。安争他们在半空之中飘摇不定,如大海巨浪里的小船一样。火浪喷出来的越来越密集,好像那个人格外的不喜欢安争他们靠近。
“你发现了吗?”
安争忽然想到了什么:“这个心魅世界虽然大,所有的东西都那么真实,他完全可以幻想出来更为恐怖的东西来杀咱们,但他没有......不管是之前的骨兽,还是后来的这些火浪,都像是把咱们逼退。”
澹台彻点了点头:“他不想杀人。”
安争沉默了一会儿后说道:“也就是说,他杀了很多人。”
澹台彻脸色变了变:“如果......如果你刚才说的,这是一个性格分裂的人,那么这种推测可能就是真的。现实之中,他杀了很多很多人,是个冷血无情的家伙。可在他的心魅世界里,他想做一个好人,最起码做一个不想杀人的人。”
“所以......”
安争皱眉:“这样下去,我们是见不到这个人的,他一直在扩大自己的心魅世界,如果他愿意,我们一辈子在这兜圈子。就好像刚才的戏台,我们撕开了戏台,只不过是进了下一个场景而已。想想那幅画,咱们只不过是进了画里。就算在这咱们再次破开出去,进入的还是下一个场景,因为我们破开场景的速度,远没有他幻想来得快。”
“你打算怎么办?”
澹台彻问。
安争深吸一口气,坐下来:“和他比一比心境吧,这是他的心魅世界,我成功的概率连千分之一都没有。因为他才是这里的主宰,这里的一草一木都是他幻想出来的。我要想夺走这里的控制权,难如登天。”
澹台彻道:“确实,不过好像也没别的法子了。”
安争闭上眼:“帮我护法。”
就在安争闭上眼的那一瞬间,时间忽然好像停止了,漂浮着的青铜铃铛猛的停在半空之中,险些把杜瘦瘦和澹台彻甩出去。紧跟着天色就变了......以青铜铃铛为分界线,前面的天空是变得漆黑一片,好像一颗星辰都没有的夜空。而后面的天空晴朗无比,湛蓝的让人心旷神怡。
天空被分开了。
澹台彻咽了口吐沫,低头看了看盘膝坐下的安争:“他是个什么怪物?”
杜瘦瘦耸了耸肩膀,一脸你真是少见多怪的表情。
澹台彻道:“这可是别人的心魅,他怎么能做到一瞬间就占了一半控制权的?这根本就是不可能发生的事,就好像你突然进了我我家里,我爹觉得你是他儿子而我不是,我媳妇觉得你是她丈夫而我不是,所有人突然之间都变成你的了。这个比方打的不准确,可就是他妈的这么一回事啊。”
杜瘦瘦:“你这么一说,感觉也挺爽的啊。”
澹台彻白了他一眼:“安争到底是谁?”
杜瘦瘦:“安争啊,天上地下独一无二的安争。”
两个人正说着,他们身后的湛蓝色晴空忽然开始往前推进了,凶猛雄厚。而前面天空的黑暗也开始反击,两色的天空上不断的拉锯。澹台彻和杜瘦瘦看的都是瞠目结舌,大气都不敢出。
几秒钟之后,似乎晴空后劲更大,夜空居然有些抵挡不住。这心魅的主人似乎有些愤怒,紧跟着厚重的乌云出现。
乌云好像卷起来的巨浪,成一条直线往前挤压。
盘膝坐在青铜铃铛上的安争眉头微微皱了皱,晴空这边出现了大量的白云。对面的乌云形成了巨浪,这边的白云也形成了巨浪。好像是两片大海之间的战争,那种威势看起来就让人不寒而栗。似乎天空随时都有可能崩塌,天空之下的每一个人都在劫难逃。
巨浪和巨浪互相拍击,谁也不相让。
就这样持续了几分钟之后,夜空那边似乎有些后劲不足,又像是思想上难以做到专注,所以一点点的在后退。
澹台彻看着天空叹道:“这就比较恐怖了......安争的修为境界绝对比这个心魅的主人低不少。可他却能在别人的心魅里占据了主动,而且后劲越来越大。对方不管是修为境界还是对心魅的控制,都应该在他之上才对。而且以安争的现在的修为境界,只怕连形成心魅都不能。”
杜瘦瘦:“他心大。”
澹台彻:“你这解释还真合理。”
杜瘦瘦:“吞吐天地那么大。”
两个人正说着,夜空那边又起了变化。乌云形成的巨浪浪头上,出现了无数的身穿黑甲的武士。他们骑着各种各样的黑色妖兽,站在浪头上往晴空这边扑过来,气势汹汹。
安争这边眉头再次皱了皱,白云形成的巨浪上也出现了无数的甲士,身穿白甲。每一个白甲武士都骑着白色的雄狮,看起来一模一样,威风凛凛。两片天空对撞的交界线上,无法估算数量的黑甲武士和白甲武士厮杀在一处。从数量上来看,黑甲无数占着绝对的优势,至少比白甲武士多几倍。而黑甲武士那边,妖兽也看起来更大更可怕,千奇百怪。
白甲武士这边,清一色的白色雄狮。
明明数量更少,可是白甲武士的战力令人畏惧。一人一狮,就能将面前的黑甲武士和妖兽扫荡。白色的战线整齐的往前推进,黑甲武士虽然人数众多,但根本不是对手。那场面就好像装备精良训练有素的军队,虽然数量少,可却在扫荡草寇一样,势不可挡。
眼见着黑甲军队就要溃败,乌云上升起来一条龙卷风,然后一轮黑月出现。
黑月上散发出来黑光,条条缕缕的垂落下来钻进每一个黑甲武士和妖兽的身体里,黑甲武士和妖兽顿时变得更为暴戾,嘶吼着往前冲杀。
白甲武士这边压力顿时大了不少,被整齐的往后压着退。
白云卷动,也出现了一条龙卷。黑色的龙卷和白色的龙卷遥遥相对,场面让人震撼的无以复加。
白色龙卷这边翻滚着,一轮耀眼的太阳出现。黑月和白日对峙,两边的光芒开始变得混乱起来。片刻之后,所有的白甲武士和白色雄狮身上都开始散发出耀眼夺目的白光,那些黑甲武士和妖兽开始被照射的融化消散。场面看起来像是十万白甲,将至少四五十万黑甲驱散杀退,惊心动魄。
白甲武士和白色雄狮形成的巨浪开始席卷,乌云的崩溃变得无法阻止。与此同时,太阳越来越亮,而黑月变得越来越小。好像太阳升起之后,阴影也不得不缩到最小的位置。
终于,黑月消失,乌云尽退。
安争猛的睁开眼,双手伸出去,虚空之中好像抓住了什么似的往两边一拉:“开!”
天空之上,所有的白甲武士和雄狮汇聚在一处,形成了两只巨大的手掌,抓住正在退缩的夜空后同样的往两边一拉......撕拉一声,好像撕开了绸缎般的声音一样。残余的夜空被彻底撕开,下面的丛林和远山都开始崩溃,好像用水泼在了水墨上一样,被洗掉了。
一幕一幕开始变幻不停,有沙漠,有山峦,有空地,还有之前消失的戏台。
天空错乱,说明那个人的脑子乱子,心魅也乱了。
安争站起来,脸色却出奇的平静:“咱们去看看,他到底是谁。”
第二百四十二章 定江山
随着安争双手往前一撕,夜空全部被撕裂,那些云头上的黑甲武士和妖兽纷纷消散,化作黑气,最终不知去向。
天空变得无比晴朗,那轮太阳散发出来的光芒也从炽烈变得柔和。
然后安争发现,他们好像回到了那个戏台的地方。
一个看起来六七岁左右的小男孩,抱着一个小水壶乖巧的坐在板凳上,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戏台上的表演。安争看得出来,戏台上演出的是燕国的地方戏,虽然剧目并不多,但唱腔豪迈悠扬,所以燕人都很喜欢。那小男孩似乎有些紧张,还不时的往四周看,好像在戒备什么。
“你在害怕?”
安争走过去问。
杜瘦瘦拉了拉澹台彻:“怎么回事?怎么回来了?这个小家伙就是这心魅的主人?可是他才这么大一点,不可能啊。”
澹台彻压低声音道:“不要说话了,现在这个心魅的世界平静下来了,应该是回到了心魅的最初。这个形态的小男孩未必就是真的,也可能是心魅的主人开始幻想的时候。咱们的任何激烈举动都有可能让现在平静的心魅失衡,所以还是老老实实看着吧。安争好像用自己的心境和这个心魅世界形成了一定的沟通,看着就是了。”
杜瘦瘦点了点头,连话都不敢说了。两个人也不敢靠近,远远的看着。
安争缓步走过去,那小男孩回头看了他一眼,显得格外恐惧,身子不由自主的往后缩了缩:“你是谁?你是要抓我回去修行的吗?”
安争摇摇头,笑的格外和善:“不,我也喜欢看戏。”
他在小男孩身边坐下来:“可是我却不知道,这个剧目叫什么。”
小男孩似乎稍稍放松了警惕,用黑白分明格外清澈的眼睛看着安争,有些小得意的说道:“这出戏叫定江山,说的燕国开国时候的事,连这个你都不知道,好丢人噢~”
安争笑道:“我因为时间少,太忙了,虽然喜欢看戏,但抽不出时间啊。所以不知道是什么戏,你也不能笑话我。”
小男孩生的格外漂亮,听到安争说这些,脸色也黯然下来:“其实......我和你一样,我从四岁就被家里人逼着修行,连家门都不许出。我是偷着出来看戏的,我喜欢看戏,可他们不许。每次我偷着跑出来看戏,没多久他们就会把我抓回去,然后打我......他们说,我是家族的未来,我没有时间看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只能修行修行再修行......可是我好累啊,我不想修行,我也不想做什么家族的未来。”
安争心里一紧,从袖口里掏出一块手帕给小男孩擦了擦眼泪:“你放心,今天不会有人抓你回去了,我来保护你。”
“真的吗?”
小男孩期待的看着安争,然后又摇了摇头:“我家里人都好凶的,没有人敢惹他们。你还是走吧大哥哥,我怕会连累你。我再看一小会儿,就看一小会儿我就自己回去。如果被他们找到的话,他们打的可狠了。”
安争心里发酸,揉了揉小男孩的头发:“放心吧,我说过会保护你,就不会让人再打你的。”
小男孩变得高兴起来:“那我今天把定江山看完,一次都没有看完过。”
他下意识的回头看了看,似乎还是在担忧什么。
就在他回头的那一瞬间,安争就觉得事情不好了。这是小男孩的心魅世界,他想什么就会出现什么,自己终究只是一个过客。就在安争担忧的时候,外面的门忽然被人一脚踹开,一群身穿黑衣的大汉从外面闯进来,面目狰狞。他们大步往前走,走着走着就变成了骷髅,穿着黑衣的骷髅。那样子,就和安争他们之前在戏台上看到的唱戏跳舞的骷髅一模一样。
安争忽然懂了,这就是小男孩惧怕的东西,所以连戏台上的表演都变了。从唱戏,变成了一群骷髅跳着看起来欢快的舞蹈,实则是小男孩心里的噩梦。
那些黑衣骷髅后面,一个手里拿着龙头拐杖的老夫人缓步走进来,脸色冷的吓人。她伸手指了指那小男孩厉声说道:“给我抓回去,往死里打!不争气的东西,家族倾尽全力的培养你,让你成为家族未来的希望,不久之后,你将被带走潜心修行,哪里还有时间看戏!”
小男孩吓得往安争怀里缩:“我不要回去,我不想修行......我就喜欢看戏!”
安争站起来,把小男孩护在身后。
“你是谁?”
老夫人脸色阴沉的看着安争问。
安争冷笑:“和你不太一样,你是他心里的东西,而我不是。你不觉得这样很过分?他才多大,你们就这样逼着他,稍稍不听从你们的就拳打脚踢,甚至说出来往死里打这种话,你真的在乎他?还是说在乎的只是家族里有没有一个传承者,这个人是谁都可以,只要天赋好就行了。真要是打死了他,你再寻找下一个继承者就是了,对不对?”
老夫人冷冷的说道:“这是我高家的家务事,你凭什么过问?给你一个自己滚出去的机会,不然我就让你灰飞烟灭。”
安争感觉小男孩在自己背后颤抖的越来越厉害了,他伸手将小男孩抱住:“我不会让他们打你的,也不会让他们逼迫你做你不喜欢的事。这里是你的世界,这些都是你幻想出来的。相信我,只有你自己能把这些人从你的脑子里赶出去。”
小男孩摇了摇头,脸色白的吓人:“我......我怕她!”
他抬起小手指向那个老夫人。
老夫人怒喝:“我是你的奶奶!你居然敢躲在一个外人身后,枉费了我在你身上下了那么多的心思。家族为了培养你,已经付出的够多了,你怎么这样不懂事!”
安争道:“你在乎的不是他,只是你自己而已,或者说是你那个所谓的家族未来。你既然是他的奶奶,那么你有过以一个奶奶的身份为他考虑过吗?你心疼过他吗?你问过他喜欢什么吗?你知道他想干什么不想干什么吗?在他心里,你根本就不是他的奶奶,你是他惧怕的恶魔。”
“我杀了你。”
老夫人往前一指:“给我把他剁碎了喂狗!”
那群黑衣骷髅开始往前扑,安争拍了拍小男孩的肩膀:“相信自己,你能把他们赶走。”
那个面目狰狞的老夫人往前跨了一步,手里的龙头拐杖往下猛的一戳:“你敢!别忘了你是高家的子孙,你身体流淌着高家的血脉。你现在得到的一切,都是高家给你的。吃的,喝的,穿的,用的,一切的一切,包括你的命都是高家给你的!你现在想离开,那就是逆贼!”
“我不要!”
小男孩抱着自己的脑袋蹲在那:“我统统都不要!”
他身上的衣服噗的一声碎开,赤身**的蹲在那。
一股飓风出现,如怒龙一样席卷。那些黑衣的骷髅往前冲的时候被飓风卷进去,瞬间就被绞成了粉末。飓风之中向前,老夫人抬手想把飓风扫开,可是她抬起手之后,一点儿力量都没有。飓风横扫,将她带上了半空。
“你是逃脱不了的,这就是你的命运!”
半空之中,那老夫人依然在凄厉的嚎叫着。
安争脱下自己的外衣裹在小男孩身上把他抱起来:“你可以,无论在什么时候,你都可以。不管头顶上的天空多么黑暗,可太阳始终都在那,哪怕你看不到,也要心中保留着光明。当你觉得那真的不是自己想要的,就要学会说不。”
小男孩使劲儿点了点头,然后朝着高空呼喊:“我不!我不喜欢!”
飓风散尽,那老夫人再也不见。
戏台上依然在唱着定江山,小男孩趴在安争肩膀上咿咿呀呀的学着唱,看起来已经放松下来不少。四周变得越发平静,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他趴在那,眼角上还挂着泪。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小男孩忽然从安争怀里挣脱出来,然后站在那,朝着戏台上唱戏的那几个人深深一拜:“谢谢你们。”
戏台上那几个人互相看了看,同时附身对小男孩拜了一拜:“谢谢你。”
然后戏台消失不见,四周变得一片漆黑。
那是一种让人感觉摸不着边际的漆黑,似乎是永夜一样。可是当安争抬起头看向天空的时候,一道金光撕开了黑暗从上面直射下来。渐渐的,金光变得越来越多,黑暗变得支离破碎。一个太阳挂在那,照亮了四周。
然后他们看到,不远处的一个枯木做的躺椅上,一个看起来头发胡须都白了老者疲劳的躺在那,眼神慈善且充满谢意的看着安争。
“谢谢。”
他说。
他的声音苍老且沙哑,格外的干涩,好像已经很多年没有说过话了似的。看起来他已经老的不像话,好像至少有七八十岁的年纪。他斜靠在那,身体好像无法移动。一股属于老人的腐朽味道从他身上散发出来,令人不适。
“高远树?”
安争问了一句。
老者点了点头:“是我。”
老者抬起头看向太阳,那光刺的他开始流泪,可他却好像完全不在意似的,一直那么看着。
“我自己也没有想到,有一天还能从那梦寐之中苏醒过来。我甚至无法确定,到底哪个世界才是真实的。不过幸好......并不是每个人都心里充满了阴暗。所以我要谢谢你,不管你是谁。”
他看向安争:“谢谢你,如果可以的话,我愿意多说几次。可是我就要结束自己了,就要结束我这一生。当我从那个梦境里出来的时候,我就知道自己该做出什么样的选择。这里的一切我都不喜欢,若是可以重生,我愿意做一个普通人家的孩子,小时候玩玩泥巴,偷偷跑下河洗澡,然后被家里大人拎回来打一顿......那种打,应该一点儿都不疼吧?”
澹台彻在后面问:“你难道不想从新开始吗?这样结束,不觉得有些可惜?”
高远树笑了笑:“不,不是结束,是开始。”
杜瘦瘦哼了一声:“我不喜欢你,无论如何也不喜欢。你为了自己杀了那么多的孩子和年轻女孩,你早就该死了!”
高远树显然楞了一下,然后苦笑:“原来她把这罪孽压在我身上了,所有人都是她的棋子而已,任由她摆布......那些孩子的死和我无关,她是不是说是为了救我才杀的那些孩子?不,她是为了她自己。她早就该死了,从十几年前就该死了,但她开始用那样罪恶的方式来延续自己的生命。高家现在得到的一切惩罚,都是她犯下的罪恶导致的。不过这一切都将和我无关......你们都是好人,不应该陪着我死在这里。”
他一挥手。
四周景象一变。
安争他们又回到了院子里,天空上的树叶枝杈都消失了,那两棵柿子树恢复了原来的样子。
依稀之中,安争仿佛听到了一个小孩子,用稚嫩的声音在唱着那段定江山。
声音越来越远,越来越远。
第二百四十三章 血培珠升级!
站在小院子里的几个人,全都有些失神。谁也不知道自己刚才经历的一切到底是真实的,还是同时出现了幻觉。他们好像从来没有离开个这个小院子,从来没有进去那间屋子。那两棵巨大的柿子树,好像从来没有开花,没有移动,没有变化。
杜瘦瘦使劲儿揉了揉眼睛,低头看了看在自己怀里已经睡着了的猫儿,有些恍惚:“我做梦了?”
澹台彻看了他一眼,笑了笑:“是个好梦,功德无量。”
他走过去拍了拍安争的肩膀:“我记得,好像我说过,用四成的家产换你来做我的大掌柜?”
安争笑道:“看来不是做梦。”
澹台彻沉默了一会儿:“五成,按你说的算,我给你一半的家产,你来帮我。只要你想好了,随时来找我。”
安争笑了笑:“我会的。”
杜瘦瘦看着走远的澹台彻,愣了好一会儿后问:“真的没有做梦?我怎么感觉好像一点儿都不真实啊......好像一切都刚刚发生过,又好像一切根本就没有发生。这种感觉真他妈的憋屈,真想再进去看看到底有什么稀奇古怪。”
安争笑道:“那就进去啊。”
他拉了杜瘦瘦一把,然后大步走进那个房间。
吱呀一声,安争把房门拉开。屋子里的光线很暗,当安争打开门的时候,屋子里才显得有些清晰。屋子里很小,陈设也简单到了极致。虽然已经不知道多久没有人居住了,可是屋子里还弥漫着一股子药味,很浓。安争看到不远处有这个书桌,书桌上似乎放着一本书。
他走过去,推开窗子。
窗外的风一下子涌进来,将桌子上那本书吹开,一页一页的翻着。那并不是什么书,而是画出来的图案,每一页上都有。看得出来,那是稚嫩的笔法画出来的。每个人物都和定江山里那些唱戏的人一样,穿着一样的衣服,画着一样的脸谱。风吹过,翻动着书页,那些画在上面的人好像活了一样。
安争看着那书,长长的吐出一口气:“下辈子,愿你安好。”
也不知道是错觉还是真实的,安争仿佛听到有个苍老的声音对自己说......谢谢,我会的。
杜瘦瘦站在后面看着,忍不住摇了摇头:“高远树应该是高远湖的哥哥,怎么看起来两个人相差那么多。高远湖瞧着最多也就三十岁上下,而高远树看着七八十岁了。”
安争看向窗外:“心境吧。”
就在这时候,书页翻到了最后一页。上面有一行字,似乎还有墨香,感觉像是刚刚才写上去的。
“谢谢你们,送给你一个礼物。外面那两棵柿子树叫两世双生,有一些独特的能力,你应该用的到。”
安争再想仔细看的时候,书页上的字迹消失不见了。
然后外面轰的响了一声,那两棵大树连根拔起,大地都为之震动。片刻之后,那两棵树化作了两团拳头大小的绿光从外面飘进来,落在安争的面前。当绿光散去,安争看到那是两棵变成了金色的小树苗。很小,两棵树苗都是只有手指大小,每一棵上面都只有两片叶子。
叶子金灿灿的,如同纯金打造。而树干上,有淡淡的紫色线条。
紫金品,也就是金品巅峰,差一步就是紫品神器。
“两世双生树?”
安争把两棵小树苗拿起来看了看,然后指尖上忽然一疼,他下意识的把树苗扔出去,低头看了看,指尖上露出一滴血。
然后那树苗嗖的一下子不见了,钻进安争手腕里的血培珠手串里。一点儿也不认生,也不知道是血培珠手串把它吸进去的,还是它自己钻进去的。
也就是在这一刻,安争的脑海里忽然之间出现了一个声音。
“品级之锁打开,第三颗血培珠可以使用,第一件金品巅峰神器纳入,名为两世双生树。”
安争楞了一下,心说这是怎么回事?
他都不理解,杜瘦瘦更不知道怎么回事,因为他当然也听不到安争脑海里的声音。
此时安争脑海里放佛打开了一个花卷,卷轴缓缓的展开,露出里面三幅图画。第一幅图上面画着一件模糊的衣服,看不出来是什么,从轮廓上来分析,更像是是一件甲胄。虽然很模糊,可是给人一种霸气无匹的感觉。那甲胄似乎有些粗犷,但上上下下都有一种睥睨天下的王者气息。
这图画上的甲胄上,有八个小块是亮着的。
安争恍然,这就是圣鱼之鳞。传闻之中,圣鱼鳞甲由一百零八块圣鱼之鳞组成,有着天下无敌的能力。只是传说终究是传说,安争很清楚,当时二百零一件紫品神器每一件发挥到极致,都有着难以想象的威力。所以不可能真的存在一件紫品神器,超越其他紫品神器的可能。
这卷轴上的第一幅图是圣鱼之鳞,你过在这图的旁边,写着两个红色的霸气凛然的字。
逆鳞
逆鳞?
安争微微一怔,心想原来这圣鱼鳞甲叫做逆鳞。
然后安争忽然之间懂了,这就是血培珠手串第一颗亮起来的珠子里保存的东西。可能是因为逆鳞品级太高,所以独占了一颗珠子。而血培珠手串和他血脉相通,竟然具备分析和了解保存在其中的法器能力的作用。这可能就是血培珠手串新开启的能力,因为那双生树的进入,导致了血培珠手串升级。
第二幅图上画的是一片药田,所以安争更加确认,这就是在给他演示血培珠手串的作用。第一颗珠子里保存着逆鳞,第二颗珠子里是药田。不过之前的药田没有什么特别,现在从这第二幅图来看,药田里的所有草药,都是白色的。可是那些药田里的药草什么样的品级都有,最高的甚至有金品的药材,为什么都变成了白色?
翠白红金紫,这是品级的划分。现在药草都变成了白色,也就是说都变成了白品?
安争忍不住有些哭笑,也不知道这升级是进步还是退步。其中不少红品的药草,看来都已经下降了一个品级变成了白品。
紧跟着安争就看到药田旁边也有一些字,最上面是三个稍微大一些的字,写的是气血池。旁边的小字像是专门给安争解释的,大概的内容写的是,因为血培珠手串开启了新的能力,品级重新启动且归为白品能力。所以所有的药草,都变为白品药草。不过因为品级的统一,所有药草药性想通,更容易吸收和使用。而且这些药草都将固定,只能望其中填补,不能从其中往外取出。
安争到现在为止也没有用过几次药田来为自己补充血气,所以倒也没怎么在意。只是替曲流兮觉得心疼,不能再从药田里取出药草了。
第三幅图上画的就是两棵金色带紫边的小树苗,旁边的字写的是两世双生树。安争仔细看了看,才知道这两世双生树的能力是什么,怪不得能归为紫金品。
紫金品的东西,距离紫品其实就是差之毫厘。比如杜瘦瘦的海皇三叉戟,还有他那个石壳铠甲,都是紫金品的。海皇三叉戟是堕落紫品,如果将来修补好的话,还能重回紫品。而石壳铠甲是石精的伴生物,石精是紫品妖兽,这伴生物属于紫金品。也不知道将来如果能用什么方式重新锻造的话,是否可以升入紫品。
两世双生树,最大的作用有两个。第一,帮人转移修为。看到这的时候安争忽然之间懂了,上一代的高家的守护者,也就是那个老夫人的丈夫,临死之前用两世双生树把自己的修为传给了高远树,结果因为有些事做的不得当,或者是出了什么差错,所以高远树受了重伤,再也不能成为高家的支柱了。
正因为这样,那个老夫人才会变得越发变态扭曲。而她又不愿意放弃高远树,希望有朝一日还能帮他回复实力。高远树的童年对她充满了恐惧,她简直就是高远树毕生的噩梦。
这个能力,对于安争来说一点儿意义都没有。
第二个能力,就是转化,又可以称之为瞬移。两棵树同根同源,所以如果设定好的话,就能在两个位置自由传送。这个功能就强大的有些不讲道理了,也没有道理可言。比起庄菲菲送给古千叶的那个红毛国的卷轴来说,要强上很多。毕竟那卷轴使用次数有限,而这两世双生树可以无限度的使用。当然,在安争实力境界达不到的时候,它们也不能发挥最强的威力。
以安争现在的实力境界,可以传送一百米之内。
安争想了想,如果自己恢复到小天境巅峰的实力,那这个传送距离就可怕的要命了,或许能把人直接从燕国传送到大羲去。
安争看着那卷轴思考了一会儿,心说以自己的实力才刚刚能把血培珠的品级能力升为白品。品级能力和品级属性无关,紫品神器就是紫品。因为安争的实力暂且不够那么高,所以只能打开到白品这个层次的能力。
血培珠手串一共十三颗珠子,现在只打开了三颗,也不知道全部开启之后会有多大的惊喜。
安争正想着这些,感觉有人摇晃自己,看了看是杜瘦瘦正双手抓着他的肩膀在摇啊摇的。
“怎么了?”
安争下意识的问了一句。
杜瘦瘦一看安争恢复过来,这才松了口气:“我以为你怎么了呢,突然之间就愣在那了,我叫了你好一会儿也没反应。就看到那两棵小树苗啾的一下飞到你手上不见了,你就开始发呆。”
安争笑了笑:“没什么,可能刚才刺破了手指,那东西就自动飞到我的手串里了。”
杜瘦瘦道:“咱们走吧,这地方太古怪了。再不走的话,我怕一会儿真的又飞出来几个跳那个什么舞的骷髅。”
安争嗯了一声,再看桌子上那本书的时候,诡异的是那本书消失了。安争以为是自己眼花了,揉了揉眼睛之后又看了看,还是什么都没有。
杜瘦瘦道:“别看了,刚才突然自己就没了,我叫你半天你也没反应,我以为你看到了被吓得呢。”
安争挎着杜瘦瘦肩膀往外走:“咱们再去转转,看看还有没有什么遗漏下来的宝贝,高家家大业大,万一丢下什么咱们却没有看到,那是作孽啊。”
杜瘦瘦点头:“如果不把那个恶魔一样的老夫人杀了,才是作孽!”
第二百四十四章 防水内裤
安争和杜瘦瘦两个人一边走一边说话,高家的大院子里也不知道还藏着多少故事。可是对于高家这样的家族来说,似乎每一个故事都那么阴郁残忍。前面大院子地下埋着的上千具尸骨,后面小院子里高远树的悲伤。所以两个人心里都有些沉重,重的有些喘不过来气。
推开那个高家老夫人的房门,安争和杜瘦瘦往里面看了看,发现一如既往的简陋。这个老夫人影响了高家百年,表面上的简陋也只不过是她做样子给朝廷看而已。
“我就不信,那个老家伙心肠歹毒的已经没人可比了,就没有一点儿后手。”
杜瘦瘦一边走一边说道:“高家不可能这么快就被打倒的,她暗地里指不定藏着多少东西准备着东山再起。”
安争道:“这次的事太大,大到连太后那边的刑部和方固府都不敢大意。毕竟已经传出去了,高家居然敢谋逆,大举攻入天极宫。就算太后一手遮天,民意也不敢不顾及。而且高家在方固城作威作福那么多年,百姓们早就恨之入骨了。所以这次刑部和方固府,在加上兵部那边一直都在城里盘查,到现在一点儿消息都没有......我怀疑,高家没有大家猜测之中的那么强大。”
杜瘦瘦道:“为什么?”
安争解释道:“高家的上一代的隐藏高手,真正的支柱,也就是那个老家伙的丈夫已经死了。而高远树因为在接受力量的时候也出了岔子,所以其实这些年,高家坐镇的高手只是他们故意虚构出来的。而高家如果真的带走了大量的人力物力,不可能一点儿线索都没有。越是带走的多,马脚漏出来的就越多。现在各方势力都在追杀高家的人,包括太后那边,朝廷那些大臣的联盟,高家的人只要漏出一点蛛丝马迹都逃不掉。”
“一直没有任何消息,不一定代表是高家藏的深,说不定那个老家伙已经没有任何援手了,只是自己藏在了某个不为人知的地方。只有她自己,在加上为数不多的亲信。”
杜瘦瘦想了想,确实是这个道理。不管是太后,还是那些大臣的联盟,又或者是天极宫燕王那边,对高家现在就一个态度......斩尽杀绝。如果高家逃走潜藏起来的人很多,不可能一个都找不到。
“好事!”
杜瘦瘦笑道:“就剩那个老家伙一个人,翻不起什么风浪了。别让胖爷找到她,找到她就把她挫骨扬灰。”
安争想的却是别的事:“高家没带走的东西必然很多,如果我刚才的推测没错的话,那个老家伙不敢带走太多东西的,身边的人越少反而越安全。所以这大宅子里肯定还有不少没被找到的宝贝,高家藏起来的东西必然多如牛毛。上次我说给你找一件趁手的兵器,找到了海皇三叉戟。是一件堕落紫品,如果能找到合适的东西请霍爷给你修补,没准能回到紫品呢。”
他一边走一边想到了杜瘦瘦的那件铠甲:“石精的伴生物虽然强悍,可毕竟坚固有余而韧性不足。一般情况下不会出什么问题,一旦遇到真的强大的对手,就有可能出现裂痕。”
安争抱着善爷叹道:“传说之中九转轮回眼贪得无厌,只要是有宝藏有大墓的地方,九转轮回眼绝对不会放过。而且九转轮回眼要吞噬所有属性的宝物,只要获取所有属性之后就能进化,开启轮回。咱家善爷虽然也贪吃......可最多也就是啃俩妖兽晶核,要么就是啃俩灵石。你说是不是转世的时候,转傻了?”
善爷懒洋洋的抬起头,用看白痴的眼神看着安争。那眼神里的意思是,大爷要不是还指着你伺候我,早就揍你了。
杜瘦瘦笑道:“善爷,不是我挑事啊。反正要是他说我好吃懒做什么的,我就不忍了。你好歹是九转轮回眼啊,随随便便指个方向让我们找找呗。真要是找到宝贝了,我晚上给你烤俩大羊腰子吃。”
善爷嗖的一下就抬起脑袋,好像听懂了似的,眼睛里星辰流转起来。
安争叹道:“你说你一个猫,一个猫......而且你还小,吃什么大腰子!”
善爷根本不理他,眼神里星辰流转的越来越快了。
杜瘦瘦一本正经的说道:“善爷这眼神,我瞧着还真不陌生。提到吃就变成这样的,一个是它,另一个是古千叶......”
安争想到古千叶一闻到好吃的就两眼放光的那种模样,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杜瘦瘦笑道:“你说她好歹也是古猎族的族长,相当于燕王了吧......怎么就一点儿都不矜持呢。”
安争:“你也就是敢背地里说说,当着面说,她真敢把你那条金品内裤给你扒了。”
杜瘦瘦:“滚......”
安争:“不过说起来,胖爷就是潇洒。放眼古今中外,也没有一个人整天穿着金品内裤溜达的。我挺好奇一件事的......磨不磨?”
“你滚远点。”
“你就说磨不磨!”
“稍微有点......”
安争叹道:“人都说临阵磨枪,不快也光......”
杜瘦瘦:“我他妈的不认识你,你走远点。”
安争嘿嘿笑,这时候就看到怀里抱着的善爷像是很随意的抬起小爪子往一个方向指了指,然后就又缩回去了趴在安争怀里。安争抱着它往哪边走,一边走一边纳闷:“这已经出了那个老家伙的房间了,善爷指的地方是哪儿啊。”
走出去大概几十米,房间后面是一片还算像点样子的小花园。已经是深秋,所以花园里也显得有些萧条。除了一个不大的池子里还有几朵残荷,其他的地方没有一点儿生气,倒像是已经早早的进了隆冬时节。
走到那小荷池旁边,善爷又是很随意的抬起小爪子做了一个停下的手势,然后往池子里指了指。
“看来这池子里有东西。”
安争把善爷递给杜瘦瘦:“我下去看看。”
杜瘦瘦:“还是我去吧。”
安争:“我记得你喜欢下水的啊,小时候下水游泳被你爹揍了一顿之后,就有心理阴影了。”
杜瘦瘦耸了耸肩膀,然后开始脱衣服。脱到最后,身上就剩下了那一条金光灿灿的内裤。他有些得意的说道:“这个世界上,一般的修行者连一件红品的东西都不容易得到。但是胖爷连内裤都是金品的,金品啊,价值连城就不说了,这东西还能避水你信吗?”
安争:“我操......我难得爆粗口,但是这东西太神奇了,是不是特别能存尿而且不侧漏?尿不湿吗?”
杜瘦瘦脸一黑:“滚远点......”
他深吸一口气,然后跳起来往下一扎。
砰地一声!
然后杜瘦瘦就揉着脸站起来了,脸都撞的快肿了:“操......连半米深都没有。下面还是大石头板子,脑袋快给我撞肚子里去了。”
他蹲下来在水池里摸索了一会儿,然后眼神一亮。
杜瘦瘦从水池子地下抓着一个东西,猛的往上一提。卡啦卡啦的声音之后,一条很粗重的铁链子被他从水里提起来。他手里攥着的那一端是个铁环,看起来已经年份不少了。杜瘦瘦攥着铁环朝着安争得意的笑:“看到这个环了吗?大不大?胖爷胯下一条抢,这圆环比拳头都大,但是进不去你信不信?”
安争:“没事你操它干嘛......”
杜瘦瘦:“你体面点能死啊。”
安争:“在外人面前我体面着呢。”
杜瘦瘦往上一拉:“我看看有多长。”
安争:“等等!”
可是还没喊完,杜瘦瘦已经拉起来了。铁链子被他拽起来,下面又是咔嚓咔嚓一阵响动。紧跟着水池里的水忽然之间就全都往下流,要不是安争手疾一把将杜瘦瘦给拉住,杜瘦瘦也跟着掉下去了。
等水漏完了,安争和杜瘦瘦发现下面是个翻板。杜瘦瘦刚才拉起来铁链子,把翻板打开了。一池子水都灌了下去,听水声还在往下流,也不知道有多深。安争从血培珠空间里召唤出来一片圣鱼之鳞,鳞片上散发出柔和的白光。安争伸手一直,鳞片飞了下去。安争拉了杜瘦瘦一把,两个人跟着鳞片往里面走。
翻板下面是一条深深的台阶,好像看不到尽头似的。
杜瘦瘦跟在安争身后,一边走一边说道:“这老东西不会藏在下面吧?”
安争道:“不好说,你跟在我后面。”
杜瘦瘦嗯了一声,想起衣服还在外面,有些沮丧。他伸手在自己屁股上拍了一下,一阵金光闪烁。那套被老霍打造出来的石精铠甲就浮现出来,很快覆盖了全身。这甲胄看起来格外的漂亮,金光灿灿,没一个甲片上边缘处都有淡紫色的线条,紫金品的东西,非同凡响。
想到在高远树那个小院子里遇到的事,杜瘦瘦又把海皇三叉戟召唤出来抓在手里。
圣鱼之鳞在前面飘,安争和杜瘦瘦始终保持着距离跟在后面。出乎预料的,台阶并没有多少。之所以看不到尽头是因为里面光线太暗了,往下走了大概也就是五六米的深度,出现了一个拐角。
安争示意杜瘦瘦小心一些,他手指一转,圣鱼之鳞先一步转了过去。等了一会儿之后,没有什么变化,安争才走进那条密道。这密道修建的倒是很宽敞,两个人并肩走都不觉得拥挤。越是往里面走,寒气就越来越重。以他们两个的修为,走了十几米之后都觉得寒入骨髓。
十几米之后,里面开始变得明亮起来。安争抬起头往上看了看,密道上面镶嵌着一朵一朵的白色莲花,光芒就是这些莲花散发出来了。
杜瘦瘦道:“想必也是什么好东西,能放光的都是好东西。”
安争:“是真的花。”
杜瘦瘦楞了一下,然后脸色变了:“如果是真的花,是怎么在石头里长出来的?怎么活着的?”
安争摇了摇头,总觉得这下面越发的诡异起来。他低头看了看怀里的善爷,倒是好像没有什么反应,依然趴在他怀里睡。这个小家伙一天至少睡七八个时辰,要是没人理它的话,它就是十二个时辰在睡。当然,只要问道好吃的味道,它奔跑的速度仅次于古千叶。
杜瘦瘦抬着头看向上面的白莲花,好奇它是怎么生存下来的。
他仰着脸看,然后突然之间那花就裂开了,一只青黑色的如同枯木一样的手臂身下来,那只令人毛骨悚然的手,一把抓在杜瘦瘦的脑袋上。
第二百四十四章 防水内裤
安争和杜瘦瘦两个人一边走一边说话,高家的大院子里也不知道还藏着多少故事。可是对于高家这样的家族来说,似乎每一个故事都那么阴郁残忍。前面大院子地下埋着的上千具尸骨,后面小院子里高远树的悲伤。所以两个人心里都有些沉重,重的有些喘不过来气。
推开那个高家老夫人的房门,安争和杜瘦瘦往里面看了看,发现一如既往的简陋。这个老夫人影响了高家百年,表面上的简陋也只不过是她做样子给朝廷看而已。
“我就不信,那个老家伙心肠歹毒的已经没人可比了,就没有一点儿后手。”
杜瘦瘦一边走一边说道:“高家不可能这么快就被打倒的,她暗地里指不定藏着多少东西准备着东山再起。”
安争道:“这次的事太大,大到连太后那边的刑部和方固府都不敢大意。毕竟已经传出去了,高家居然敢谋逆,大举攻入天极宫。就算太后一手遮天,民意也不敢不顾及。而且高家在方固城作威作福那么多年,百姓们早就恨之入骨了。所以这次刑部和方固府,在加上兵部那边一直都在城里盘查,到现在一点儿消息都没有......我怀疑,高家没有大家猜测之中的那么强大。”
杜瘦瘦道:“为什么?”
安争解释道:“高家的上一代的隐藏高手,真正的支柱,也就是那个老家伙的丈夫已经死了。而高远树因为在接受力量的时候也出了岔子,所以其实这些年,高家坐镇的高手只是他们故意虚构出来的。而高家如果真的带走了大量的人力物力,不可能一点儿线索都没有。越是带走的多,马脚漏出来的就越多。现在各方势力都在追杀高家的人,包括太后那边,朝廷那些大臣的联盟,高家的人只要漏出一点蛛丝马迹都逃不掉。”
“一直没有任何消息,不一定代表是高家藏的深,说不定那个老家伙已经没有任何援手了,只是自己藏在了某个不为人知的地方。只有她自己,在加上为数不多的亲信。”
杜瘦瘦想了想,确实是这个道理。不管是太后,还是那些大臣的联盟,又或者是天极宫燕王那边,对高家现在就一个态度......斩尽杀绝。如果高家逃走潜藏起来的人很多,不可能一个都找不到。
“好事!”
杜瘦瘦笑道:“就剩那个老家伙一个人,翻不起什么风浪了。别让胖爷找到她,找到她就把她挫骨扬灰。”
安争想的却是别的事:“高家没带走的东西必然很多,如果我刚才的推测没错的话,那个老家伙不敢带走太多东西的,身边的人越少反而越安全。所以这大宅子里肯定还有不少没被找到的宝贝,高家藏起来的东西必然多如牛毛。上次我说给你找一件趁手的兵器,找到了海皇三叉戟。是一件堕落紫品,如果能找到合适的东西请霍爷给你修补,没准能回到紫品呢。”
他一边走一边想到了杜瘦瘦的那件铠甲:“石精的伴生物虽然强悍,可毕竟坚固有余而韧性不足。一般情况下不会出什么问题,一旦遇到真的强大的对手,就有可能出现裂痕。”
安争抱着善爷叹道:“传说之中九转轮回眼贪得无厌,只要是有宝藏有大墓的地方,九转轮回眼绝对不会放过。而且九转轮回眼要吞噬所有属性的宝物,只要获取所有属性之后就能进化,开启轮回。咱家善爷虽然也贪吃......可最多也就是啃俩妖兽晶核,要么就是啃俩灵石。你说是不是转世的时候,转傻了?”
善爷懒洋洋的抬起头,用看白痴的眼神看着安争。那眼神里的意思是,大爷要不是还指着你伺候我,早就揍你了。
杜瘦瘦笑道:“善爷,不是我挑事啊。反正要是他说我好吃懒做什么的,我就不忍了。你好歹是九转轮回眼啊,随随便便指个方向让我们找找呗。真要是找到宝贝了,我晚上给你烤俩大羊腰子吃。”
善爷嗖的一下就抬起脑袋,好像听懂了似的,眼睛里星辰流转起来。
安争叹道:“你说你一个猫,一个猫......而且你还小,吃什么大腰子!”
善爷根本不理他,眼神里星辰流转的越来越快了。
杜瘦瘦一本正经的说道:“善爷这眼神,我瞧着还真不陌生。提到吃就变成这样的,一个是它,另一个是古千叶......”
安争想到古千叶一闻到好吃的就两眼放光的那种模样,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杜瘦瘦笑道:“你说她好歹也是古猎族的族长,相当于燕王了吧......怎么就一点儿都不矜持呢。”
安争:“你也就是敢背地里说说,当着面说,她真敢把你那条金品内裤给你扒了。”
杜瘦瘦:“滚......”
安争:“不过说起来,胖爷就是潇洒。放眼古今中外,也没有一个人整天穿着金品内裤溜达的。我挺好奇一件事的......磨不磨?”
“你滚远点。”
“你就说磨不磨!”
“稍微有点......”
安争叹道:“人都说临阵磨枪,不快也光......”
杜瘦瘦:“我他妈的不认识你,你走远点。”
安争嘿嘿笑,这时候就看到怀里抱着的善爷像是很随意的抬起小爪子往一个方向指了指,然后就又缩回去了趴在安争怀里。安争抱着它往哪边走,一边走一边纳闷:“这已经出了那个老家伙的房间了,善爷指的地方是哪儿啊。”
走出去大概几十米,房间后面是一片还算像点样子的小花园。已经是深秋,所以花园里也显得有些萧条。除了一个不大的池子里还有几朵残荷,其他的地方没有一点儿生气,倒像是已经早早的进了隆冬时节。
走到那小荷池旁边,善爷又是很随意的抬起小爪子做了一个停下的手势,然后往池子里指了指。
“看来这池子里有东西。”
安争把善爷递给杜瘦瘦:“我下去看看。”
杜瘦瘦:“还是我去吧。”
安争:“我记得你喜欢下水的啊,小时候下水游泳被你爹揍了一顿之后,就有心理阴影了。”
杜瘦瘦耸了耸肩膀,然后开始脱衣服。脱到最后,身上就剩下了那一条金光灿灿的内裤。他有些得意的说道:“这个世界上,一般的修行者连一件红品的东西都不容易得到。但是胖爷连内裤都是金品的,金品啊,价值连城就不说了,这东西还能避水你信吗?”
安争:“我操......我难得爆粗口,但是这东西太神奇了,是不是特别能存尿而且不侧漏?尿不湿吗?”
杜瘦瘦脸一黑:“滚远点......”
他深吸一口气,然后跳起来往下一扎。
砰地一声!
然后杜瘦瘦就揉着脸站起来了,脸都撞的快肿了:“操......连半米深都没有。下面还是大石头板子,脑袋快给我撞肚子里去了。”
他蹲下来在水池里摸索了一会儿,然后眼神一亮。
杜瘦瘦从水池子地下抓着一个东西,猛的往上一提。卡啦卡啦的声音之后,一条很粗重的铁链子被他从水里提起来。他手里攥着的那一端是个铁环,看起来已经年份不少了。杜瘦瘦攥着铁环朝着安争得意的笑:“看到这个环了吗?大不大?胖爷胯下一条抢,这圆环比拳头都大,但是进不去你信不信?”
安争:“没事你操它干嘛......”
杜瘦瘦:“你体面点能死啊。”
安争:“在外人面前我体面着呢。”
杜瘦瘦往上一拉:“我看看有多长。”
安争:“等等!”
可是还没喊完,杜瘦瘦已经拉起来了。铁链子被他拽起来,下面又是咔嚓咔嚓一阵响动。紧跟着水池里的水忽然之间就全都往下流,要不是安争手疾一把将杜瘦瘦给拉住,杜瘦瘦也跟着掉下去了。
等水漏完了,安争和杜瘦瘦发现下面是个翻板。杜瘦瘦刚才拉起来铁链子,把翻板打开了。一池子水都灌了下去,听水声还在往下流,也不知道有多深。安争从血培珠空间里召唤出来一片圣鱼之鳞,鳞片上散发出柔和的白光。安争伸手一直,鳞片飞了下去。安争拉了杜瘦瘦一把,两个人跟着鳞片往里面走。
翻板下面是一条深深的台阶,好像看不到尽头似的。
杜瘦瘦跟在安争身后,一边走一边说道:“这老东西不会藏在下面吧?”
安争道:“不好说,你跟在我后面。”
杜瘦瘦嗯了一声,想起衣服还在外面,有些沮丧。他伸手在自己屁股上拍了一下,一阵金光闪烁。那套被老霍打造出来的石精铠甲就浮现出来,很快覆盖了全身。这甲胄看起来格外的漂亮,金光灿灿,没一个甲片上边缘处都有淡紫色的线条,紫金品的东西,非同凡响。
想到在高远树那个小院子里遇到的事,杜瘦瘦又把海皇三叉戟召唤出来抓在手里。
圣鱼之鳞在前面飘,安争和杜瘦瘦始终保持着距离跟在后面。出乎预料的,台阶并没有多少。之所以看不到尽头是因为里面光线太暗了,往下走了大概也就是五六米的深度,出现了一个拐角。
安争示意杜瘦瘦小心一些,他手指一转,圣鱼之鳞先一步转了过去。等了一会儿之后,没有什么变化,安争才走进那条密道。这密道修建的倒是很宽敞,两个人并肩走都不觉得拥挤。越是往里面走,寒气就越来越重。以他们两个的修为,走了十几米之后都觉得寒入骨髓。
十几米之后,里面开始变得明亮起来。安争抬起头往上看了看,密道上面镶嵌着一朵一朵的白色莲花,光芒就是这些莲花散发出来了。
杜瘦瘦道:“想必也是什么好东西,能放光的都是好东西。”
安争:“是真的花。”
杜瘦瘦楞了一下,然后脸色变了:“如果是真的花,是怎么在石头里长出来的?怎么活着的?”
安争摇了摇头,总觉得这下面越发的诡异起来。他低头看了看怀里的善爷,倒是好像没有什么反应,依然趴在他怀里睡。这个小家伙一天至少睡七八个时辰,要是没人理它的话,它就是十二个时辰在睡。当然,只要问道好吃的味道,它奔跑的速度仅次于古千叶。
杜瘦瘦抬着头看向上面的白莲花,好奇它是怎么生存下来的。
他仰着脸看,然后突然之间那花就裂开了,一只青黑色的如同枯木一样的手臂身下来,那只令人毛骨悚然的手,一把抓在杜瘦瘦的脑袋上。
第二百四十五章 养尸的老妇人
那只手看起来极为恐怖,青黑色的手臂看起来好像某种即将枯死的藤条。最让人觉得可怕的就是那只手,死皮贴在手骨上,随时都能折断似的,可那手上的力度居然大的出奇。
杜瘦瘦的反应也算是快的了,那只手刚要触碰到他的头皮,他向后一仰避开,手里的海皇三叉戟划出去,噗的一声将那只手斩断了。一股黑水从上面洒落下来,杜瘦瘦向后跳了一步避开。黑水落在地上之后,连坚固的青石板都被腐蚀出来一个坑。
杜瘦瘦抬头往上看,只见那裂开的白莲花里,一张好像是鬼一样的脸探了出来。那张脸也是青黑色的,上面还有气泡似的东西鼓起来又憋下去。而那张脸上最可怕的是它的眼睛,全都是眼白没有黑眼球。似乎是看不到,缓慢的转动着像是在寻找着什么。
杜瘦瘦吓了一跳:“我操,这他妈的什么东西。”
“养尸。”
安争说了两个字,从血培珠手串里提取出来一种药草,在手里碾碎了之后洒上去。噗的一声,那东西的脸上随即冒出一股一股的青烟,然后就是嘶哑的机会发不出声音却能深入人脑子里的叫声。药草好像是它的克星似的,那东西张开嘴近乎于无声的嘶吼着,然后缓缓的退回到了白莲花之中。
杜瘦瘦躲开地上的黑水:“养尸是什么?”
安争道:“很多种用途,有些表面上看起来道貌岸然的医者,也会偷偷的养尸。这种东西既是毒物,也可取药。我一开始也不知道那白莲花是怎么活着的,现在看来,是把白莲花种在尸体上了。白莲花吸收尸体里的养分活着,久而久之,尸体和白莲花已经形成一体了。这些尸体也很诡异,像是活着。也许上面那一层,会有很多这种东西。”
杜瘦瘦一秒钟都不愿意多停留,一步迈到安争前面:“还是我走前面吧。”
安争抬起头往上看了看,那些东西被药草的气味刺激到了,应该不会继续冒出来。不过这地方如此的寒冷,上面还是一层养尸地......到底是为什么?
两个人往前又走了大概二十米远,面前出现了一道门。门开着,但是根本进不去。
门不大,只能一个人同行。而在门口,站着一个青黑色的古尸。
似乎是听到了脚步声,这古尸猛的抬起头看过来,同样的全都是眼白的眼睛里,似乎有一种嗜血的光不由自主的溢出来。
安争拉了杜瘦瘦一把,让杜瘦瘦重新回自己身后去。他看到四周的墙壁上,尤其是密道的上面,密密麻麻的都是青黑色的藤条一样的东西。
“莲花的根。”
安争道:“上面是一层养尸地,也不知道养了多少介乎于生死之间的古尸。我本以为养尸的目的是为了那些莲花,现在看来错了......所有的莲花的根系都顺到了这,钻进那个古尸后背了。”
顺着安争的指点,杜瘦瘦这才看清楚,那些大大小小粗粗细细的根,全都贴着墙壁爬过去,然后钻到了门口那个古尸的后背。而那个古尸身上还有一条黑色的锁链,从两个肩膀穿透过来,又从小腹穿透回去,将古尸锁在门口的位置上,往前连两米都不能移动。
“守门的。”
安争道:“以莲花吸收那些古尸的养分,然后转移到这个古尸身体里,这家伙就是看门的。也不知道已经这样不死不活的多少年了,眼睛是瞎的,不过闻到了生人的气味一会儿就没准发狂。”
杜瘦瘦咽了口吐沫:“你说的生人,意思是陌生人,还是可以生吃的人?”
安争指了指那古尸:“那就看他怎么想的了。”
正说着,那古尸忽然之间咆哮了一声,然后手里一拉,又一条锁链被它从后面拽了出来。那锁链的顶端上有一把镰刀,看起来锁链已经满是斑驳的锈迹,可镰刀上却散发出森寒的光,竟是格外的锋利。这密道虽然不算狭窄,可毕竟也就是两个人并排同行。那锁链至少有十几米长,抖了一下之后就笔直的刺了过来。
整条密道,都在这个古尸锁链刀的控制之下。
杜瘦瘦怒道:“胖爷还他妈的怕了你?!”
他往前一冲,手里的海皇三叉戟往前一劈......咔的一声,把顶上擦出来一条深沟劈了出去。海皇三叉戟太长,超过了房顶的高度,不过锋利无匹,将房顶豁出来一条口子。
古尸嗓子里发出咔咔的声响,手一抖,锁链刀在半空之中绕了一个圈,精准的缠绕在海皇三叉戟上,然后它猛的往自己怀里一拉。杜瘦瘦的修为境界已经不低了,而且力气极大。可那古尸一拽之下,杜瘦瘦竟然连两秒钟都没能坚持,就被古尸拉了过去。
杜瘦瘦脚下死死的踩着,地面都被踩碎了。
安争一伸手,青铜铃铛飞出去,在锁链刀形成的防御网里穿行,然后照着古尸的脑袋就砸了下去。
古尸抬起另一只手挡了一下,青铜铃铛砸在他胳膊上。咔嚓一声,那胳膊就被砸断。可是片刻之后,古尸身后的根系一股一股的蠕动起来,然后那条断了的胳膊就又恢复过来。
青铜铃铛的品级连老霍都不好判断,但老霍说最起码也是金品的魔器。这样威力的东西,居然不能把古尸肉身杂碎。胳膊只是断了,但很快又复原。
“好大的图谋。”
安争脸色有些难看起来:“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那个石精吗?那是天生的东西,历经万年的成长,只要成熟之后破壳而出,就是紫品的妖兽,堪比天境的修行者。我原本以为这个古尸只是个守门的,现在看来我低估它了......有人是想考养尸地,来人为的造出一个类似于石精那样强大的妖兽出来。”
杜瘦瘦只觉得恶心:“高家这他妈的到底打算干吗?!”
安争道一边帮忙把杜瘦瘦拉回来,一边用青铜铃铛继续进攻:“只怕这才是高家那所谓的隐藏的实力吧......”
杜瘦瘦:“不管是什么,先弄死它!”
安争往左右看了看,此时也只有他和杜瘦瘦,索性从血培珠手串里把黯然剑取了出来。黯然剑和两世双生树是放在一颗珠子里的,而圣鱼之鳞独占了一颗珠子。
安争取出黯然剑,然后把两世双生树也取出来:“看看好用不好用。”
他把两世双生树其中一棵树苗拿起来往前一抛,那树苗化作一团绿光消失不见,下一秒出现在古尸面前。古尸想收回锁链刀已经来不及,树苗就在它面前呢。安争左手握着另外一棵树苗,右手握着黯然剑,忽然之间就消失了。
绿光一闪,之前抛出去的那棵树苗回到安争之前站着的地方,而安争出现在古尸面前。他手里的黯然剑猛的往前一刺,噗的一声刺入了那古尸的咽喉。安争的右手一转然后一划,将古尸的脖子几乎全部切开,只剩下不到三分之一还连着。
古尸发出一声哀嚎,脖子一歪,脑袋往旁边垂下去。
杜瘦瘦喊了一声:“牛逼!”
可还没喊完,那古尸脖子断口处出现了密密麻麻的细细的根,好像血管一样,迅速的黏在一起,把古尸歪了的脑袋又拉了回来。
安争脸色变了变,黯然剑一转,在古尸的脑袋回来之前,直接刺入了它的心口。
不管这东西多强悍,心脏始终是最要紧的位置。
黯然剑刺穿了那古尸的心口,一条赤红色的剑芒从它背后刺出来。安争往后一撤步,一米多长的剑芒好像火神的鞭子一样,将古尸从心口往上直接劈开。心脏位置,一大团密密麻麻的根好像蚯蚓一样扭曲着,似乎还想重新粘连在一起。安争看着恶心,剑芒横扫,黯然剑上一股沛然的力量涌出,直接在古尸的心口里引发了一个气爆。
砰地一声,气爆将心脏上那团根炸的粉碎。这东西的外皮坚韧之极,堪比红品巅峰的防御法器。如果安争手里不是紫品神器,想破开它的皮肤也不容易。
气爆之后,那古尸缓缓的倒了下去。那双看不到黑眼球的眼睛里,露出怨毒的意味。
安争道:“这东西已经至少有五十年了,已经到了红品巅峰。如果再给他三十年,继续吸收的话,可能就会破入金品。如果到了金品......这样近乎不死的东西,就算是小满境的修行者也奈何不了他。”
杜瘦瘦厌恶的跨过去:“妈的,高家越来越邪门了。”
两个人跨过那死了的古尸,进了门之后就被眼前看到的一幕吓坏了。
里面是一个很大的大厅,至少有一亩那么大。里面有一根一根的石头柱子,每一根石头柱子上都盘绕着青黑色的根。每一根石头柱子上,那些根都挂着一具尸体。从外形上来判断,虽然没有之前那个古尸年代久远,不过最少也都在百年以上。
杜瘦瘦骂道:“高家他妈的挖了多少人的坟墓。”
安争叹道:“这些年高家的生意遍及大燕,燕国虽然算不得强国,但修行的宗门少说也有几百个。这些宗门的人想必也没有察觉,他们的墓地被人盗掘了。高家从这些宗门墓地里挖出尸体,然后用这样的方式养尸......如果再给他们五十年的时间,高家就能培养出来一支大军!”
杜瘦瘦脸色发白:“高家这图谋,真是不能不说大的离谱啊。”
安争点了点头,往四周看了看:“至少有几百个。这些东西一旦成功之后放出去,最不济的也堪比囚欲之境的修行者。到时候几百个囚欲之境甚至小满境的怪物有多可怕......”
“毁了它们!”
杜瘦瘦拎着海皇三叉戟往前冲,一阵横扫:“胖爷把你们送回地狱,诸位休怪,要怪就怪高家的人太丧心病狂了。”
他片刻之间就扫倒了四五根石头柱子,那些被劈碎的尸体扭曲着,嗓子里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
“够了!”
就在这时候,忽然有人从最里面走出来,厉声呵斥了一句。
暗影之中,一个老态龙钟的妇人,手里抓着一根龙头拐杖,颤巍巍的走过来。看起来她已经很老很老了,而且看起来也很普通。可是她那双眼睛,却比毒蛇还要让人觉得恐怖。即便是安争,也几乎没有见到过这样怨毒的眼神。
第二百四十五章 养尸的老妇人
那只手看起来极为恐怖,青黑色的手臂看起来好像某种即将枯死的藤条。最让人觉得可怕的就是那只手,死皮贴在手骨上,随时都能折断似的,可那手上的力度居然大的出奇。
杜瘦瘦的反应也算是快的了,那只手刚要触碰到他的头皮,他向后一仰避开,手里的海皇三叉戟划出去,噗的一声将那只手斩断了。一股黑水从上面洒落下来,杜瘦瘦向后跳了一步避开。黑水落在地上之后,连坚固的青石板都被腐蚀出来一个坑。
杜瘦瘦抬头往上看,只见那裂开的白莲花里,一张好像是鬼一样的脸探了出来。那张脸也是青黑色的,上面还有气泡似的东西鼓起来又憋下去。而那张脸上最可怕的是它的眼睛,全都是眼白没有黑眼球。似乎是看不到,缓慢的转动着像是在寻找着什么。
杜瘦瘦吓了一跳:“我操,这他妈的什么东西。”
“养尸。”
安争说了两个字,从血培珠手串里提取出来一种药草,在手里碾碎了之后洒上去。噗的一声,那东西的脸上随即冒出一股一股的青烟,然后就是嘶哑的机会发不出声音却能深入人脑子里的叫声。药草好像是它的克星似的,那东西张开嘴近乎于无声的嘶吼着,然后缓缓的退回到了白莲花之中。
杜瘦瘦躲开地上的黑水:“养尸是什么?”
安争道:“很多种用途,有些表面上看起来道貌岸然的医者,也会偷偷的养尸。这种东西既是毒物,也可取药。我一开始也不知道那白莲花是怎么活着的,现在看来,是把白莲花种在尸体上了。白莲花吸收尸体里的养分活着,久而久之,尸体和白莲花已经形成一体了。这些尸体也很诡异,像是活着。也许上面那一层,会有很多这种东西。”
杜瘦瘦一秒钟都不愿意多停留,一步迈到安争前面:“还是我走前面吧。”
安争抬起头往上看了看,那些东西被药草的气味刺激到了,应该不会继续冒出来。不过这地方如此的寒冷,上面还是一层养尸地......到底是为什么?
两个人往前又走了大概二十米远,面前出现了一道门。门开着,但是根本进不去。
门不大,只能一个人同行。而在门口,站着一个青黑色的古尸。
似乎是听到了脚步声,这古尸猛的抬起头看过来,同样的全都是眼白的眼睛里,似乎有一种嗜血的光不由自主的溢出来。
安争拉了杜瘦瘦一把,让杜瘦瘦重新回自己身后去。他看到四周的墙壁上,尤其是密道的上面,密密麻麻的都是青黑色的藤条一样的东西。
“莲花的根。”
安争道:“上面是一层养尸地,也不知道养了多少介乎于生死之间的古尸。我本以为养尸的目的是为了那些莲花,现在看来错了......所有的莲花的根系都顺到了这,钻进那个古尸后背了。”
顺着安争的指点,杜瘦瘦这才看清楚,那些大大小小粗粗细细的根,全都贴着墙壁爬过去,然后钻到了门口那个古尸的后背。而那个古尸身上还有一条黑色的锁链,从两个肩膀穿透过来,又从小腹穿透回去,将古尸锁在门口的位置上,往前连两米都不能移动。
“守门的。”
安争道:“以莲花吸收那些古尸的养分,然后转移到这个古尸身体里,这家伙就是看门的。也不知道已经这样不死不活的多少年了,眼睛是瞎的,不过闻到了生人的气味一会儿就没准发狂。”
杜瘦瘦咽了口吐沫:“你说的生人,意思是陌生人,还是可以生吃的人?”
安争指了指那古尸:“那就看他怎么想的了。”
正说着,那古尸忽然之间咆哮了一声,然后手里一拉,又一条锁链被它从后面拽了出来。那锁链的顶端上有一把镰刀,看起来锁链已经满是斑驳的锈迹,可镰刀上却散发出森寒的光,竟是格外的锋利。这密道虽然不算狭窄,可毕竟也就是两个人并排同行。那锁链至少有十几米长,抖了一下之后就笔直的刺了过来。
整条密道,都在这个古尸锁链刀的控制之下。
杜瘦瘦怒道:“胖爷还他妈的怕了你?!”
他往前一冲,手里的海皇三叉戟往前一劈......咔的一声,把顶上擦出来一条深沟劈了出去。海皇三叉戟太长,超过了房顶的高度,不过锋利无匹,将房顶豁出来一条口子。
古尸嗓子里发出咔咔的声响,手一抖,锁链刀在半空之中绕了一个圈,精准的缠绕在海皇三叉戟上,然后它猛的往自己怀里一拉。杜瘦瘦的修为境界已经不低了,而且力气极大。可那古尸一拽之下,杜瘦瘦竟然连两秒钟都没能坚持,就被古尸拉了过去。
杜瘦瘦脚下死死的踩着,地面都被踩碎了。
安争一伸手,青铜铃铛飞出去,在锁链刀形成的防御网里穿行,然后照着古尸的脑袋就砸了下去。
古尸抬起另一只手挡了一下,青铜铃铛砸在他胳膊上。咔嚓一声,那胳膊就被砸断。可是片刻之后,古尸身后的根系一股一股的蠕动起来,然后那条断了的胳膊就又恢复过来。
青铜铃铛的品级连老霍都不好判断,但老霍说最起码也是金品的魔器。这样威力的东西,居然不能把古尸肉身杂碎。胳膊只是断了,但很快又复原。
“好大的图谋。”
安争脸色有些难看起来:“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那个石精吗?那是天生的东西,历经万年的成长,只要成熟之后破壳而出,就是紫品的妖兽,堪比天境的修行者。我原本以为这个古尸只是个守门的,现在看来我低估它了......有人是想考养尸地,来人为的造出一个类似于石精那样强大的妖兽出来。”
杜瘦瘦只觉得恶心:“高家这他妈的到底打算干吗?!”
安争道一边帮忙把杜瘦瘦拉回来,一边用青铜铃铛继续进攻:“只怕这才是高家那所谓的隐藏的实力吧......”
杜瘦瘦:“不管是什么,先弄死它!”
安争往左右看了看,此时也只有他和杜瘦瘦,索性从血培珠手串里把黯然剑取了出来。黯然剑和两世双生树是放在一颗珠子里的,而圣鱼之鳞独占了一颗珠子。
安争取出黯然剑,然后把两世双生树也取出来:“看看好用不好用。”
他把两世双生树其中一棵树苗拿起来往前一抛,那树苗化作一团绿光消失不见,下一秒出现在古尸面前。古尸想收回锁链刀已经来不及,树苗就在它面前呢。安争左手握着另外一棵树苗,右手握着黯然剑,忽然之间就消失了。
绿光一闪,之前抛出去的那棵树苗回到安争之前站着的地方,而安争出现在古尸面前。他手里的黯然剑猛的往前一刺,噗的一声刺入了那古尸的咽喉。安争的右手一转然后一划,将古尸的脖子几乎全部切开,只剩下不到三分之一还连着。
古尸发出一声哀嚎,脖子一歪,脑袋往旁边垂下去。
杜瘦瘦喊了一声:“牛逼!”
可还没喊完,那古尸脖子断口处出现了密密麻麻的细细的根,好像血管一样,迅速的黏在一起,把古尸歪了的脑袋又拉了回来。
安争脸色变了变,黯然剑一转,在古尸的脑袋回来之前,直接刺入了它的心口。
不管这东西多强悍,心脏始终是最要紧的位置。
黯然剑刺穿了那古尸的心口,一条赤红色的剑芒从它背后刺出来。安争往后一撤步,一米多长的剑芒好像火神的鞭子一样,将古尸从心口往上直接劈开。心脏位置,一大团密密麻麻的根好像蚯蚓一样扭曲着,似乎还想重新粘连在一起。安争看着恶心,剑芒横扫,黯然剑上一股沛然的力量涌出,直接在古尸的心口里引发了一个气爆。
砰地一声,气爆将心脏上那团根炸的粉碎。这东西的外皮坚韧之极,堪比红品巅峰的防御法器。如果安争手里不是紫品神器,想破开它的皮肤也不容易。
气爆之后,那古尸缓缓的倒了下去。那双看不到黑眼球的眼睛里,露出怨毒的意味。
安争道:“这东西已经至少有五十年了,已经到了红品巅峰。如果再给他三十年,继续吸收的话,可能就会破入金品。如果到了金品......这样近乎不死的东西,就算是小满境的修行者也奈何不了他。”
杜瘦瘦厌恶的跨过去:“妈的,高家越来越邪门了。”
两个人跨过那死了的古尸,进了门之后就被眼前看到的一幕吓坏了。
里面是一个很大的大厅,至少有一亩那么大。里面有一根一根的石头柱子,每一根石头柱子上都盘绕着青黑色的根。每一根石头柱子上,那些根都挂着一具尸体。从外形上来判断,虽然没有之前那个古尸年代久远,不过最少也都在百年以上。
杜瘦瘦骂道:“高家他妈的挖了多少人的坟墓。”
安争叹道:“这些年高家的生意遍及大燕,燕国虽然算不得强国,但修行的宗门少说也有几百个。这些宗门的人想必也没有察觉,他们的墓地被人盗掘了。高家从这些宗门墓地里挖出尸体,然后用这样的方式养尸......如果再给他们五十年的时间,高家就能培养出来一支大军!”
杜瘦瘦脸色发白:“高家这图谋,真是不能不说大的离谱啊。”
安争点了点头,往四周看了看:“至少有几百个。这些东西一旦成功之后放出去,最不济的也堪比囚欲之境的修行者。到时候几百个囚欲之境甚至小满境的怪物有多可怕......”
“毁了它们!”
杜瘦瘦拎着海皇三叉戟往前冲,一阵横扫:“胖爷把你们送回地狱,诸位休怪,要怪就怪高家的人太丧心病狂了。”
他片刻之间就扫倒了四五根石头柱子,那些被劈碎的尸体扭曲着,嗓子里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
“够了!”
就在这时候,忽然有人从最里面走出来,厉声呵斥了一句。
暗影之中,一个老态龙钟的妇人,手里抓着一根龙头拐杖,颤巍巍的走过来。看起来她已经很老很老了,而且看起来也很普通。可是她那双眼睛,却比毒蛇还要让人觉得恐怖。即便是安争,也几乎没有见到过这样怨毒的眼神。
第二百四十六章 黯然销魂者唯别离
虽然在进来的时候杜瘦瘦还开玩笑似的说过,会不会在这下面遇到各方势力搜捕追杀了很久依然没有任何消息的那位高家老夫人。可是当真的看到这样一个老态龙钟的妇人走出来的时候,杜瘦瘦还是吓了一跳。
“哪里来的妖孽!”
他大盛喊了一句,可也没给自己壮几分胆儿。
“你们这些无知无耻的后生!”
那个老妇人走出来的时候,仿佛身后跟着一片阴云。她那双阴森森的眸子扫过安争和杜瘦瘦的时候,就好像阴风吹过。
老妇人怒道:“你们知道我高家为了准备这些东西准备了多少年吗?你们知道这其中有多少人的心血多少人的付出吗?你们知道只要这成功了会引起多大的变革吗!”
安争看着那张居然满是正义的老脸,唯一能做的就是啐了一口吐沫。
“如果我猜的没粗,就连你们高家的人死了之后都不得安宁吧。”
安争扫了扫那些石头柱子:“有多少你的儿孙都在上面挂着呢。”
老妇人怒道:“你懂什么?这个世界你才看过多少?这个天下你见过几分?为了一个家族,个人的牺牲又算的了什么?”
安争耸了耸肩膀:“那你怎么不死?”
老妇人脸色阴寒:“我死?我死了的话这么大一个家族谁来扛着?我死了的话,那些懦夫谁敢继续这个计划?我死了的话,高家早就完了!”
安争道:“那是你们高家的事,人都死了我才高兴。或许这么说会误伤几个,毕竟土匪窝里也不见得都是该杀的坏人。不过他们心里不想做恶但顺从着你去做恶,和自己主观上做恶也没什么区别。”
“你管这叫做恶?”
老妇人忽然长叹一声:“你们什么都不懂!”
安争:“也没想懂,现在就想杀了你。”
老妇人瞪着安争说道:“凭你们俩?我在高家掌权一百多年了......先祖在的时候我就在了。我亲眼见证了高家从推出朝堂到崛起于江湖,什么样的人什么样的事没见过?你们这样两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也想杀我?”
安争居然还有兴趣走到一边,找了块稍稍干净些的石头坐下来:“别虚张声势了,如果我猜得没错,高家其实早已经是外强中干。纸老虎,你知道什么叫纸老虎吗?看起来好吓人,其实一瓢水,一把火,甚至随随便便吹一阵风就倒了。”
老妇人冷哼一声:“那你就试试。”
安争一指那老妇人:“胖子,打她!”
杜瘦瘦楞了一下:“啊?”
安争耸了耸肩膀:“打她啊。”
杜瘦瘦嗯了一声,抡着海皇三叉戟就冲了上去。
那个老妇人的脸都给气白了,她伸手往前一指:“杀了他们!”
随着她伸手往前一指,杜瘦瘦下意识的戒备了一下。可是就那么一愣神的时候,那老妇人忽然不见了。
杜瘦瘦回头看了安争一眼,有些懵:“怎么回事?”
安争笑着站起来:“早就说了,她那是虚张声势。高家真要是还有那么翻天覆地的能力,也不会落到现在这个局面。他只不过是看着你毁掉那些古尸有些心疼,想出来把咱俩吓唬一下。”
杜瘦瘦:“你确定?那可是活了一百多岁或者更多的老巫婆啊。”
安争哼了一声:“就因为她老,怕她干什么!”
然后安争一伸手把青铜铃铛召唤出来,手里托着铃铛往地下一按:“给我滚出来!”
青铜铃铛被他按进了地面之中,紧跟着青铜铃铛骤然变大,不过眨眼的时间,就变成了一个高足有四五米的巨大青铜钟。这么大的东西,几乎全部镶嵌在地面之中,变大的一瞬间就将地面挤的裂开了。四周的石头柱子一根接着一根的倒下去,那些挂在上面的尸体被压在柱子下面,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嘶吼。
“杀光他们。”
安争喊了一声,然后伸手在青铜铃铛上拍了一下。
当的一声!
音波朝着地面之中轰了进去,方圆几十米之内的地面好像水浪一样剧烈的波动着。四周的石头柱子纷纷倒塌下去,青铜铃铛猛的往下一沉。铃铛对着地面,音波往下轰,那场面就好像一个直径好几米的大炮朝着下面轰了一击似的。四周都开始晃动起来,好像随时都能崩塌似的。
安争朝着杜瘦瘦喊了一句之后,伸手把青铜铃铛提起来,下面出现一个黑幽幽的洞口,他想都不想就跳了下去。
杜瘦瘦想说等我,安争已经没了踪迹。他看了看四周那些恶心的尸体,抡起来海皇三叉戟开始大开杀戒。
安争顺着下面的密道往前冲,冲出去几十米之后就看到了那个脸色已经有些绝望的老妇人,站在一个里面房间的中间。她手扶着中间位置摆放着的一把很宽大的座椅,眼神里的怨毒如此的浓烈。
“你站住!”
那老妇人看到安争追进来,显然有些恐惧:“你再往前走一步,我就和你同归于尽。”
安争嗯了一声:“这我倒是信,你刚才绝对不是一时冲动的跑出去,以你活了一百多年的阅历,怎么可能那么冲动?你肯定没有想到居然有人能找下来,所以你第一要做的当然就是干掉我们,因为只要我们活着出去,你就藏不住了。所以你要的就是我们追下来,这里才有你的杀招对不对?”
老妇人没有说话,只是眼神越来越愤怒。
安争道:“你刚才说,我们什么都不懂?懂那么多做什么,只要懂得善恶两个字就够了。不过有件事你说错了,还是那句你们什么都不懂......你可能不相信,我见过的狠毒,比你见过的多了。正因为这样,我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们这样的人。”
他抬起手,青铜铃铛忽然飞了出去,片刻之后消失不见。
上面一层,刚把那些尸体都杀了的杜瘦瘦忽然眼前一黑,青铜铃铛化作一口大钟把他扣在了下面。
安争深吸一口气:“老妖怪,现在就是你和我之间的事了。”
那老妇人瞪着安争:“你到底是谁?!”
安争:“杀妖的。”
老妇人沉默了好一会儿,手忽然从那把椅子上松开了:“你说的没错,我确实是想把你们引下来,这里才是杀你们的地方。还有一件事你猜的也没错,我确实太老了,老的杀不动人。你说高家其实早已经没落,也没错,高家确实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威风。这些都没错,所以你应该明白这些年我经营下来有多艰苦了吧?”
她指了指身后:“年轻人,只要你肯放过我,我身后有个宝藏,里面藏着高家多年来收集来的最珍贵的东西。随便你拿,想拿多少拿多少。那些东西,随便一件拿出去都会让你富可敌国。”
安争耸了耸肩膀:“你死了,那些东西我也会拿走的。”
老妇人的脸色又变了变,忽然间哭了起来,哭的格外的悲怆格外的可怜:“年轻人......我从十几岁就守寡,三十岁不到就开始为高家操持。是,我是做了一些错事。可是你站在我的立场上想想,如果我不心狠些,如果我不做那些事,高家可能早就完了啊。这些年,为了高家的子孙后代,我一个人扛着,我都已经这把年纪了,你还不能让我善终?就算我做错了很多事,可我已经快死了啊,你为什么要难为一个快死的老人家?你这样对待一个老人,你难道不觉得心里有愧?”
安争看戏一样看着她,一言不发。
那老妇人嚎啕大哭,然后抬起头看向安争:“你就不能体谅体谅我这些年的辛苦?你也有奶奶吧,想想你的奶奶......”
安争忽然一抬手,一件东西划出一道流光直奔那老妇人而去。那老妇人居然没有躲开,噗的一声被打穿了肩膀,然后哀嚎了一声倒了下去。
安争手里多了一把刀子,一步一步走向似乎已经昏迷了的老妇人。
就在安争走到她身前不远处的时候,老妇人忽然一张嘴喷出来一道紫光!
那是一股无法形容的力量,如此近的距离之下,安争断然没有避开的可能。
这个老妇人掌权高家一百多年,心思之歹毒举世罕见。这个距离,她才将保命的东西用出来。那是一件紫品神器,一件足以让整个江湖为之疯癫的紫品神器。天下紫品神器,一共只有二百零一......每一件都有着超乎想象的威力。而这些紫品神器,放在超绝的大修行者手里,威力甚至可以影响天地。
这个距离,这种速度,安争似乎死定了。
只是似乎。
一道无法形容的剑意从安争身上爆发出来,一柄长剑,带着一股冷傲到让人俯首膜拜的剑意出现在两个人之间。那道紫光本来已经将要刺中安争,却被安争身上爆发出来的剑意挡住。紫光坚持了不过两秒钟而已,那剑意就将紫光斩落。紧跟着,近乎于透明的长剑刺穿了地面......
这可是第三层,距离真正的地面不下四十米。而地面之上,就是高家的大宅子。
地面之上,感觉到了有些不对劲的澹台彻猛的向外掠了出去。他才移动,一柄大剑从地下笔直的刺出来,将高家大院一分为二。片刻之后,剑意好像大浪一样往四周荡漾出去。方圆几百米内,高家的建筑物全都化作了齑粉!哪里还有什么建筑的影子,地面上一片连绵起伏的沙丘!
那力量唯有一种形容......灭绝!
无法想象当时创造出这一剑的人,是以一种什么样的心情,决然到寸草不生。那是一种斩断,一种与所有过往斩断的决绝。这一剑出,则再无可能复原。不管任何事,任何人,都不可能回到最初。创造出这一剑的人,与世界别离,再也不见的别离。所以这一剑之下,永无生机。
高家大院至少有一大半被直接摧毁,变成了沙丘。不管是房屋,地面,还是树木又或者其他什么东西,都变成了粉末。
澹台彻脸色惨白的看着那一剑之后的场面,感觉自己距离死亡只有那么远。
地面凹陷下去一个大坑,沙子顺着大坑往下流。两三分钟之后,一口巨大的青铜钟出现在人们的视野里。而那远不是深坑的底部,沙子依然再往下灌。
砰地一声!
一团黑影被人从沙子下面扔出来,炮弹一样。
第二百四十七章 杀了安争
砰地一声!
一团黑影被人从沙子下面扔了出来,好像穿透了沙堆的炮弹一样。那黑影笔直的飞到了天上,至少飞上去三十米的高度,然后在半空之中稍稍停顿了一下后坠落下来,狠狠的摔在沙堆上。
沙子继续好像倒灌的洪水一样往深坑里面流,始终不见安争出来。
澹台彻当然想到了这是安争和杜瘦瘦弄出来的动静,只是想不到到底怎么能弄出这么大的动静。刚才那道剑意,让澹台彻清清楚楚的感觉到了死亡的距离。他相信,哪怕是自己把身上所有的法器都丢出去,也绝对挡不住那一剑。他甚至可以肯定,当今天下,哪怕是算上大羲,也没有几个人能挡得住那一剑。
那一剑释放出来的力量,绝非巅峰。
愣了几秒钟之后,他忽然之间明白了那一剑是从哪儿来的。因为他姓澹台,而天昊宫上一代的宫主也姓澹台。
澹台彻从前面院子冲过去,刚冲到沙丘旁边,就看到那流沙坑里伸出来一只手,把澹台彻吓了一跳。然后就看到安争从沙子下面钻了出来,显然有些狼狈。他身上的衣服破碎不堪,衣服下面的皮肤上一道一道的都是伤痕。就好像刚刚在沙丘下面的时候,被一千只鬼抓过似的。
“你这是......干嘛了?”
澹台彻楞了一下。
安争:“别说那个,一会儿帮我圆个谎,就说那剑意是那老东西弄出来的。”
澹台彻问:“你就信得过我?”
安争:“你说出去,我就把你也说出去。”
澹台彻:“你这么一说,我就觉得咱们俩之间的关系密切多了。”
安争一抬手,青铜铃铛飞起来缩小,然后回到他的手心里。
安争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伤,然后深吸一口气。血培珠手串里血气流动,安争身上的伤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复原。
澹台彻看了看安争的身体:“你......算了我也不问了,我现在都想杀了你把你身上东西都抢走。”
安争笑了笑:“多谢了,用不了多久那些高手就会赶过来,我得先办正事。”
与此同时,沧蛮山身处,那如剑倒插一样的高山之下。水晶棺中,中年男人睁开眼,有些无奈的笑:“真......他妈的,我找了一个什么人啊,隔三差五就得给你回血......”
安争走到之前被他扔出来的老妇人面前,此时这个老妇人已经被摔的几乎昏过去了。
“你......你要干嘛?”
老妇人试图挣扎着站起来,可是腿骨已经断了,她根本就站不起来。
安争根本就没有说话,一拳砸在那个老妇人的脸上,直接把半边脸连骨头带肉都打碎了。
“不直接杀你,是因为你欠下的血债太多了。这一拳是为那些死去的少女打的,你用她们的心和血来维持你这卑微的生命!”
安争将老妇人提起来,然后一拳打在她的小腹上:“如果让你干脆利索的死了,那么多人在地下都会哭泣。你坐下的恶事,就算让你死一万回都不够。那些孩子,最大的也不超过十岁吧?你怎么就能下得去手?你敢直接看他们的眼睛吗!”
嘭!
安争一拳把老妇人的半边肩膀轰碎了,碎裂的骨肉飞的到处都是。
安争一脚把她踩住,然后抓着剩下的那条胳膊往下一拽,一噗的一声把那条胳膊硬生生的拽了下来。
“也许有人会说,不管做恶的人做了什么恶,只要以死抵罪就足够了。所以这样杀你,可能会有很多圣人圣母看不惯。但别人看不惯看得惯都和我没关系,让你痛快的死,在我看来也是犯罪。”
那老妇人被折磨的连哀嚎都嚎不出来了,疼的剩下的那半边脸都扭曲的难看之极。
“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老妇人从残缺不全的嘴巴里挤出来几个字,充满了怨毒。
安争一脚踩碎了她的嘴:“我这一生,杀恶人,也杀恶鬼。”
“那些孩子是被你活着的时候取心杀死的,很遗憾他们不能在地狱等着你,将你碎尸万段。因为他们都会飞到天上,在极乐世界,没有伤痛没有折磨,也不会有你这样的恶魔。地狱是你该去的地方,用你该去的方式!”
安争一低头,伸手抓进了那老妇的胸腔之中。
就在这时候,远处有高手迅速的掠了过来,看到安争下手的时候离着很远就喊了一声:“别杀她!留着她还有很多事要问!”
安争侧头看了看远处掠过来的人,身影不止一个。
他嘴角往上挑了挑,噗的一声把老妇的心脏从胸腔里抓出来,然后抬起手,猛的一捏。
心碎。
安争随手把那些碎肉丢在一边:“不杀她?你们会杀?你们会想方设法的从她嘴里问出秘密,问出高家的藏宝还有多少,问出其他的什么东西。你们会想方设法的让她活着......”
那些人离着还稍微远些,或许没有听清楚安争说的是什么。可是他们都看到了安争捏碎心脏的那个动作,每个人心里都生出一股寒意。谁也不知道为什么,那个衣衫破碎的少年郎单手捏碎心脏的样子,让人从心里生出恐惧。可他明明只是个少年郎,赶过来的这些人都是燕国京城里各大势力之中的高手,但没有一个人在这一刻敢靠近。
安争的眼神之下,那些所谓的高手,居然没有一个人敢呵斥。
澹台彻近距离看着安争,忽然觉得安争的眼神似曾相识。那是一种他曾经的敬畏,一种至高无上的高度。
安争转身看向前院那边,那里依然在清理着孩子们的尸骸。
安争抱拳:“愿你们在天国安好,再也不会遇到这样的人,这样的事。愿你们永生于天国,没有灾厄,没有痛苦。你们的仇我已经报了,若有选择,我更希望你们从不曾来过这个世界。这个世界最险恶的不是妖魔鬼怪,而是人心。”
说完之后,安争一把将有些看傻了的杜瘦瘦拉起来:“咱们回家。”
一个身穿锦绣宫那边服饰的人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拦在安争面前:“安爷,这件事还得劳烦你给我去锦绣宫一趟,不然太后那边奴婢也不好交代。”
或许是因为知道安争不久之前杀了一个锦绣宫的小太监,所以来人说话特别客气。虽然他的修为足以傲视方固城,但他也明白既然安争能把这个老妇从地下揪出来,就必然有安争的本事。在事情没有到绝对不可缓和的地步之前,他不愿意招惹是非。
“不去。”
安争道:“累了,一身伤,回家。”
杜瘦瘦扶着他,往前走。
锦绣宫的人愣了好一会儿,然后看向澹台彻。澹台彻走过来压低声音说道:“一会儿我跟你进宫,这件事我全部目睹,所以他去不去也没有什么区别。这个人和咱们不一样,他见到那些小孩的尸骸之后,无论如何也不会容忍高家那个老东西活着的。”
锦绣宫那人嗯了一声:“这样也好,我也能回去交差。不过......这样的人,难成大器。”
他看着安争的背影说了一句,然后转身走了。
锦绣宫的人走了之后,其他各方的势力也没有多停留。反正安争是看起来伤痕累累的走了,也 没有带走高家什么东西。而那个老妇已经死了,关于高家的事只怕也难以在追查出来什么。既然高家最让人不放心的一个人已经死了,那么这些势力也松了口气。
一直以为,高家会等待着时机反扑。可谁又能想到,高家只是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强悍而已。
安争和杜瘦瘦两个人互相搀扶着往回走,也不知道是谁先鼓掌,那些清理孩子们尸骸的人陆续开始鼓掌。有刑部的人,有兵部的人,有方固府的人,还有天极宫的人,掌声越来越大。
杜瘦瘦扶着安争的肩膀走:“伤的重不重?”
“不重。”
“不重你干嘛压着我走......”
“总得装的像一点儿啊。”
杜瘦瘦:“你下次要是再用你那个破铃铛扣住我,我跟你没完。”
“善爷呢?”
“我怀里呢。”
“又睡了?”
“喵~”
善爷从杜瘦瘦怀里钻出来脑袋,抬起小爪子在安争身上碰了碰。
安争笑了笑:“小东西,就你精。”
杜瘦瘦问:“什么意思?”
安争朝着自己手腕上的血培珠努了努嘴:“有个东西落我手里了,走快点......”
杜瘦瘦:“好东西?”
安争:“不知道有多好,回去再说。”
与此同时,在天极宫里。
天保殿中,安承礼看了一眼坐在椅子上批阅奏折的燕王沐长烟,又看了看站在沐长烟身后寸步不离的聂擎。他总觉得这两个人都很奇怪,尤其是燕王,看起来虽然很平静,可是他眼神里有一种让自己觉得害怕的东西。这只是一种感觉,却让安承礼做出了一个决定。
一个无论多凶险,无论多艰难的时候,都不曾做出过的决定。
安承礼垂首:“大王,还是奴婢去看看吧,高家那边安争也在那,奴婢担心出了什么岔子。”
沐长烟抬起头看了安承礼一眼,那眼神让安承礼感到了陌生。
似乎是犹豫了一下,沐长烟点了点头:“去吧......告诉安争,让他好好办事,孤将来还指望着他呢。”
安承礼点了点头:“奴婢这就去了。”
他附身一拜,身子压的很低。然后他站起来,仔仔细细的又看了沐长烟一眼,然后扭头出了房门。
安承礼刚走,沐长烟侧头对聂擎说道:“这个家伙居然藏得这么深,连太后都被他骗了,你去吧,留着他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先把他杀了,然后你去找安争......真是没想到,居然还有大收获。原来安争手里还有沐家的一个骨血传人......哈哈哈哈,太后都不知道。这个孩子暂时我得留下,太后以为我不知道她怎么想的?现在用的着我,所以对我还算不粗。等到我没用了,我死的比谁都快。”
“所以......聂擎啊,咱们都为自己找退路。那个孩子是一个大筹码,价值连城。若是孩子落在我手里,到时候我就多了个选择。”
沐长烟笑的那么狰狞:“一个孩子,没准就让天平倾斜......好事,大好事!杀了安争,把孩子带回来。”
第二百四十八章 打不死
安争和杜瘦瘦两个人相互搀扶着回到天启宗,一路上安争几乎都把杜瘦瘦压垮了。杜瘦瘦走到门口的时候说你这戏有点浮夸啊,安争说行吧,下次出门带一袋子辣椒酱洒点。杜瘦瘦说你当人家傻啊,辣椒酱那味不刺鼻子吗?
两个人进了门之后,安争就让杜瘦瘦把曲流兮小流儿还有小七道老霍都找来了。窗帘一拉,然后让人假装来来回回的送几趟水,安争擦洗之后有让人把血水泼出去,现在暗中监视着天启宗的人只怕不会少。
“霍爷,你看看这个。”
安争从血培珠手串里取出一件东西递给老霍。
老霍本来昏昏沉沉的,看到那东西之后眼睛猛的就睁大了。
“你......这气运啊,怎么又一件紫品神器?”
安争耸了耸肩膀:“我要说捡来的你也不信,这好歹也是打架打来的,你别说的那么容易好不好。”
老霍接过来仔仔细细的看,越看越是惊奇:“这东西......啧啧啧。”
安争:“爷,你倒是说啊。”
老霍道:“这确实是一件紫品神器......而且是最早的紫品神器之一,名字应该叫做打不死。”
“这什么破名字啊。”
杜瘦瘦撇了撇嘴:“不是我说,就算它是紫品神器,这名字也太乡村了一点儿。”
老霍笑了笑,越看越精神:“安争,你是不是用了黯然剑?”
安争点了点头:“是啊。”
老霍道:“这东西打不过黯然剑也是理所当然,因为这东西本来就不是攻击用的紫品神器,而是逃命用的。高家那个老夫人显然不知道这东西的真正用法,不过话说回来,放眼天下,能像我这样一眼就看出这东西来历而且用途的人,不超过三个。一个在光明顶隐居,一个在大羲皇宫里做供奉,对了......这么一说,安争你什么时候给我涨点工钱?”
安争叹道:“亲爷......”
老霍得意的笑了笑:“高家那个老夫人用这东西和你的黯然剑硬拼,那简直就是暴殄天物。如果她懂得这东西的用处,你根本就杀不了她。这东西应该是九百多年前造出来的,造它的人叫许牧云。”
曲流兮道:“我知道,许牧云是九百多年前的造器大师,当时天下之中,没有人比他更强。”
老霍欣赏的看了曲流兮一眼:“不错......九百多年前......也是我一品堂刚刚成立的时候,许牧云是一品堂的两个创始人之一。不过后来因为和另外一个创始人有了矛盾,愤而出走。他离开一品堂之后游山玩水,倒也自在。后来他在鸡鸣山遇到了他一生的知己,郭放鹤。”
杜瘦瘦问:“也是个了不起的人吧?”
老霍摇头:“不是,郭放鹤是个砍柴的,因为小时候曾经救下了一只仙鹤,然后治好了伤他就给放了,村里人就都管他叫郭放鹤。郭放鹤家里穷,没上过学没读过书。爹娘故去的早,他是吃百家饭长大的。但是这个人很懂得人情世故,很小的时候就知道自己不能白白的去别人家里吃饭,所以五六岁就拿着柴刀上山砍柴。不管他去谁家吃饭,每天只吃一顿,而且他用一天砍柴所得来换。”
杜瘦瘦忍不住挑了挑大拇指:“这才是真汉子!”
老霍继续说道:“一直到了十四岁,郭放鹤就不再去村里其他人家吃饭了,而是自己出去找活儿干。每天一早跳着一担柴去镇上卖,然后就在镇上找些零工做,自己也能养活自己。他十七岁那年,在集市上遇到了云游到此的许牧云。许牧云当时在集市上吃了早饭,但却忘记带钱了。买早点的不许他走,许牧云放下一个红品的宝物说给你换早饭可行?”
杜瘦瘦叹道:“真是任性。”
老霍笑道:“可是卖早饭的人,怎么可能认识红品的宝物,只当他是吃白食的,说什么都不许他走。正好郭放鹤经过,一担柴就卖了五个大钱,勉强够他一天所用。看到许牧云被拦住,他就把那五个大钱都给了卖早饭的。许牧云是什么样的人,怎么可能凭白的受人恩惠。所以拿了那件红品的宝物给郭放鹤,算是答谢。郭放鹤说什么也不收,拎着扁担就走了。”
杜瘦瘦又叹了一声:“真是任性。”
老霍白了他一眼:“许牧云觉得这郭放鹤有些不一样,所以一直跟着他。两个人一路走一路聊天,虽然郭放鹤没有读过书但言谈举止非常有风度。许牧云当时已经快七十岁了,而郭放鹤才十七岁......谁也不会想到,年龄相差这么大的两个人,居然成为莫逆之交。”
他看向杜瘦瘦:“想听更任性的事吗?”
杜瘦瘦点头如捣蒜:“想想想,霍爷你快说。”
老霍继续说道:“然后许牧云居然就在郭放鹤家里住了下来,不过他以往身份太高,锦衣玉食,当然不会和郭放鹤一块去砍柴打零工。郭放鹤也不在意,每天早晨出门,卖了钱就买回两个人的饭菜。若是某一天没有收入,两个人就一块挨饿。而不管阴天下雨,郭放鹤绝对不会在家偷懒。也不管阴天下雨,只要郭放鹤回来,许牧云就送给郭放鹤一件宝物。”
“他在郭放鹤家里,一住就是三百六十天。这期间,一起挨饿的日子也不少。毕竟那时候还在战乱之中,活也不是每天都能找到。许牧云不说自己是什么大人物,郭放鹤也不问。两个人只要见面,就有说不完的话。一直到三百六十天之后,大羲皇室派人去找许牧云。”
“许牧云对郭放鹤说,我给你的东西,若是卖了钱的话足够你几辈子都花不完的。郭放鹤说,一件都不会卖,你就要远行,且你已经老迈,万里之途来回不切实际。或许这分别,你我再无相见之日,所以你给我的东西,我都留着。若是有朝一日我娶妻生子,就告诉我的孩子留着,一代一代传下去。”
曲流兮忽然眼神一亮:“啊!原来这就是放鹤三百六十宝的来历。”
老霍嗯了一声:“许牧云对郭放鹤更为敬重,对郭放鹤说,你养我三百六十天,不如你跟着我,我也养你三百六十天如何?郭放鹤沉默了一会儿后说,我跟你走,但不用你养我,我可以自己养活自己。然后两个人一同回到了大羲,郭放鹤自己出去找活儿干,晚上就回许牧云家里住。他到了大羲之后才知道许牧云的身份有多高,家里住的多大多豪华,可是他依然故我,每天出去找活儿干养活自己。布衣粗食,对许牧云做什么依然不闻不问。”
“三百六十天后,郭放鹤告辞离去,不管许牧云如何挽留,他都不肯。许牧云就说,你在这住了三百六十天,我用三百六十天的时间为你造了一件东西,只属于你。这件东西你千万不要拿出来给别人看,会给你招惹来祸端。郭放鹤点头答应,许牧云就把这个东西给了他。”
老霍将手里的东西晃了晃:“打不死。”
他喝了一口水后继续说道:“这东西还有个名字,叫高义诀。它的作用有两个,之所以能称得上紫品神器,是因为它最大的功能是替换。”
安争问:“这故事我也听过,想不到这就是传闻已久的高义诀。只是听说这东西可以保证使用的人不会被打死,所以又称为打不死。但是具体怎么用,不曾耳闻。”
老霍道:“所谓替换,就是替身。”
高义诀就是一块看起来寻常无奇的玉佩,或许正是因为郭放鹤普通人的身份,许牧云担心紫品神器气息外泄,会给郭放鹤带来厄运。所以他造高义诀的时候,让其气息内敛,就算是一般的高手也察觉不出来。外形上来看,这是一块雕刻的极为精美的仙鹤形状的玉佩,十分别致。
老霍道:“这个东西的秘密,就在这......”
他指了指高义诀仙鹤造型的眼睛:“一般法器,都要滴血认主。但这个东西,只有郭放鹤和许牧云两个人知道,不是滴血认主,而是滴泪。眼泪滴进仙鹤的眼睛里,就算是认主了。”
他递给安争:“试试?”
安争摇头,接过来之后递给小七道:“送给你的新玩具。”
杜瘦瘦笑起来:“你也够任性的,一个九岁半的小孩,挂着个紫品神器。”
安争道:“霍爷不是说了吗,这高义诀气息内敛,一般的高手都分辨不出来。再说,谁会想到小七道会挂着件紫品神器。来,滴上眼泪,这东西就是你的独属玩具了。”
小七道有些发愁:“哭不出来怎么办。”
杜瘦瘦突然抬起手在小七道的鼻子上按了一下,这一下可把小七道给按的难受了,眼泪刷刷的往下流。曲流兮和古千叶按住杜瘦瘦就开始揍,杜瘦瘦躺在那抱着头说:“快点儿啊,不然胖爷这顿揍算是白挨了。”
安争拿着高义诀接住小七道的眼泪,片刻之后,高义诀随即散发出一阵淡淡的紫色光华。不过那光华很快就消失不见,连一秒钟都没有持续。而且即便是紫光缭绕的那一瞬间,也没有紫品神器的气息出现。小七道揉着鼻子,跑过去拉住古千叶和曲流兮:“别打胖子哥哥了,他也是为我好啊。”
古千叶理了理头发:“知道他是为你好啊,没事我们再打会儿......”
曲流兮收住手:“嗯嗯......就是打着玩会儿......”
老霍让小七道握住高义诀:“你拿着这个,不需要做别的事,当然也不需要拿着,只要随身带着就好了。这东西的触发概率是百分之百,不然怎么可能称之为紫品神器。”
然后他指了指小七道对杜瘦瘦说道:“打他。”
杜瘦瘦:“我不!”
老霍:“难道我还能让你伤着小七道?”
杜瘦瘦整理着衣服站起来:“那也不!”
老霍叹道:“那我自己来吧,你们几个啊,把小七道宠的太过了。”
他从袖口里翻啊翻的翻出来一把匕首,看起来精光四射。他让小七道走过来,然后忽然朝着小七道的肚子就刺了过去。几个人虽然知道老霍不会真的伤害小七道,可还是全都吓了一跳。
可就在这一刻,小七道消失不见了。
噗的一声。
老霍的匕首刺在了一块木头上,也不知道那木头是怎么来的。
第二百四十九章 聂擎临门
所有人都愣住了,看着那块人形木头发呆。
杜瘦瘦艰难的咽了一口吐沫:“这东西是神器啊,万一将来小七道要是取了一个小叶子那样的婆娘,就不怕挨打了啊。”
古千叶瞪着杜瘦瘦,杜瘦瘦立刻就怂了,往后缩了缩:“但是你美啊,美就是正义,不管你脾气多大你都是美的。”
古千叶:“呵......呵。”
杜瘦瘦:“米花酥,千层糕,炸糕,糖葫芦,五香牛肉......”
古千叶的眼睛慢慢的慢慢的眯成了一条弯弯的线:“好啊,每一样都买就饶了你。”
杜瘦瘦:“都买都买,你让我把铺子买下来都行。”
安争:“突然不想让你替我管着钱了。”
杜瘦瘦:“能仗义点吗?”
安争:“多买一份。”
杜瘦瘦连忙点头:“没问题!”
安争指了指曲流兮:“给她!”
杜瘦瘦嘿嘿笑。
老霍看着他们摇着头笑:“你们这些年轻人啊......”
安争:“可是霍爷,小七道去哪儿了?”
老霍一拍脑门:“哎呦,重要的事我给忘了。这高义诀是木属性,你们看看院子里大树旁边有没有。”
他的话还没说完,叶大娘领着小七道推门进来:“那个......怎么回事?小七道怎么突然之间就到我房里了?”
老霍:“不应该啊。”
他犹豫了一会儿后说道:“或许是因为小七道脑子里总是想着他娘,所以这高义诀就把他送到娘身边了。”
他把紫品神器高义诀的事给叶大娘说了一遍,叶大娘脸色顿时变了:“不行不行,这东西太过宝贵,紫品神器,太宝贵了。不能给小七道,安争,你现在最需要这个东西,你必须自己留着。”
安争摇头:“我送给孩子的玩具,怎么可能拿回来。”
老霍叹道:“看着你们,我有一种自己生活在世外桃源的错觉。那可是紫品神器啊,你们居然没有一个贪心想要自己要的。这东西要是放在外面,就能引起轩然大波你信不信?别说燕国,就算是大羲,一旦这东西在谁手里的消息泄露出去,很快就会引来大批的高手。”
安争:“紫品神器算什么,以后我给你们每人挂一身看着玩儿。”
老霍白了他一眼:“真不知道怎么说你,你这气运真是没法子解释了。高义诀已经认主,除非小七道遭遇不测,不然这就是他的东西了。叶大娘,你就让小七道留着吧。我继续说这东西的作用......最主要的就是替身,所以才叫打不死。但这最主要的,也只是高义诀的基本能力而已,如果仅仅是替身的话,那么也不足以称得上紫品神器。”
“当小七道的修为到了囚欲之境后,就能触发这高义诀的另外一个能力,木系的攻击。他可以调动周围所有的木头属性的东西,要么防御要么攻击。如果小七道的修为境界到了小满境,就能用高义诀开创一个封闭的空间。这个空间可以任意在木属性的东西里移动,如果是在一片大森林里,那么每一棵树都有可能是他的藏身处。”
叶大娘眼圈有些发红,对小七道说:“跪下,向你安争哥哥道谢。”
小七道听话的跪了下来:“谢谢安争哥哥。”
安争连忙附身把小七道抱起来:“别什么都听你娘的,我们是一家人,不需要跪下这种事明白吗?你说谢谢,安争哥哥接受了。”
小七道嗯了一声,笑的格外灿烂。
安争道:“大家最近都小心些,高家的事虽然告一段落了,但是那些惦记着高家东西的人,未必不会来咱们这找麻烦。虽然我离开高家的时候很多人看到了,但他们未必就会死心。所以这段日子大家尽量少出门,多在逆天印里修行。尤其是小七道,我总觉得有些不好的事可能要发生。”
叶大娘道:“你放心,回头我就和小七道住进逆天印里去。”
安争嗯了一声:“那就先这样吧,我换件衣服,然后还要去武院。”
“对了。”
老霍道:“最近咱们天启宗的名声越来越响亮,已经有不少江湖客前来投奔的。因为你的名声在外,那些作奸犯科的人也不敢过来。所以但凡是来的,多事心有侠义之人。你不在的时候我替你做主,留下了不少。这些人将来都是咱们天启宗的主流力量,你应该去见见。”
安争点了点头:“我从武院回来之后,晚上摆酒,大家一起喝酒。”
老霍嗯了一声。
安争看向杜瘦瘦:“胖子,你先去见见大伙儿,给大伙儿都安顿好。另外......以后咱们天启宗也不能任人窥视了。安排好手在咱们的范围之内当值,谁敢窥测的,抓住就打一顿放走。若是再来,那就打断手脚。从今儿起,在咱们范围之内的每条大街上立起来天启宗的牌子,谁敢在咱们的范围之内欺负人,不要去顾及那么多,该打就打。”
杜瘦瘦使劲儿一点头:“早就该这么办了,自从咱们进了方固城,周围就没断过人。这些家伙简直把咱们这当菜市场了,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安争道:“新来的人,修为上可以测试,但人品上无法测试,只能通过长期的观察才能确定。所以大家都留心些,真诚待我者,真诚待之。还有一样就是咱们天启宗的规矩,有一样是绝对不能破的。来的人,有能力有本事有人品,想要过好日子,没问题。想要花钱如流水?天启宗可以让每一个加入进来的心怀善念的人花钱如瀑布。想行侠仗义,也没问题,从今儿开始天启宗的人不但守住咱们的范围,还要走出去。但凡是因为行善而惹的麻烦,不用怕,交给我。大不了咱们天启宗整个拼进去,但是这根本不能变。”
杜瘦瘦点头:“交给我吧,这些规矩来的人也都清楚。那些真的做过恶的,未必就敢来。谁不知道你安争嫉恶如仇,有几个人现在敢来这放肆的。”
安争:“那我先去武院了,最近比较敏感,你们不用跟着了。”
他收拾了一下,离开天启宗往武院那边走。一路上,安争总觉得有个人在暗中看着自己,那眼神一定冰冷到了极致。安争找了好几次,却没有找到这个人在哪儿。以安争的经验,他知道这绝不是自己的错觉。那是一种敏锐的对危险的感知,这种经验放眼天下也没几个人比安争更丰富。在大羲明法司的时候,他经历过的事太多太多了。
可是到了武院之后,这种被人在暗中监视着的感觉就消失了。
安争心里想着,或许是刚刚杀了高家那个老夫人,所以有人暗中监视着自己也是情理之中。到了婺源之后他先去探望受了伤的常欢和霍棠棠,这件事也就暂时放在一边了。
武院依然萧条。
就算兵部的官员平反,就算武院现在已经正名,可来武院报名的人依然寥寥无几。谁也不愿意在这个时候进武院,谁都担心自己会掉进坑里,爬都爬不出来,一下子万劫不复。
霍棠棠还是那样,整天沉默着,和谁都不说话。常欢每天都来看她,但她却一眼都不看常欢。
“安争”
常欢坐在残缺前面的石凳上,递给安争一壶酒:“以后武院里的事,就多操劳些。我已经向兵部递交了辞呈,不管兵部答应不答应,明天一早我就离开方固城了。”
“你去哪儿?”
安争问。
常欢看了看远处:“当年我在武院修行的时候,目标就是去东疆战场。不管任何时候,我都觉大好男儿,最能证明自己的地方就是战场上。大燕多事,需要我,我也需要去那边放纵一下自己。当初在武院,先生强行留下我,其实为的就是武院万一遇到什么麻烦,我可以担待起来。不过现在看来,我终究是没有这个担待的。”
他看了安争一眼:“我的老师言蓄院长和桑院长之间的关系,现在你差不多也明白了吧?”
安争点了点头。
常欢道:“那个时候,桑院长就预感到了大燕将来风雨飘摇。所以他和先生定下了一个约定,他在明面上,先生在暗处。先生的苦,其实比桑院长还要大些。他为了获取太后那边的信任,昧着自己的良心也做了一些事。但先生一直紧守底线,从不曾做恶。后来,桑院长死了,先生成了院长。本以为他们的计划会成功,可谁想到......太后那边根本就不在意一个武院院长的死活。”
他苦笑:“你觉得可笑吗?可怜吗?两个先生计划了那么久,算计了那么久,可是敌人却根本不在意。这就是实力差距,敌人太强,强到可以忽略我们的任何计划。所以武院现在残了,还不知道能不能站起来。也许我在这个时候离开是懦夫的表现,可我......”
他看了一眼霍棠棠的住所:“我已经没有留下来的意义了,我还是去东疆战场吧。武院多我一个人没有任何意义,但是战场上多我一个常欢,或许能让更多敌人死,更多同袍活。”
安争不知道怎么劝,他本来就不是一个擅长言辞的人。
常欢拍了拍安争的肩膀:“其实我很喜欢你,某性格上来说,咱们两个很相似。只不过你比我更直接,更真我。武院就交给你了,估计着我走之后,院长的职位会给霍棠棠,但她的心思也全然不在这了......我没想过武院还会崛起,只想着武院能够维持下去。而对你来说,这压力已经足够大。”
安争道:“劝不住你了,其实她......也许只是还没从中走出来。”
常欢:“死去的人,永远在她心里压着。我留在她身边,反而会让她更加的不适。待我仗剑杀入幽国都城之日,请你喝酒。”
安争:“你......保重。”
常欢笑了笑:“放心吧,我没那么容易死。不在战场上杀个够本,我才不会死呢。武院就交给你了......顺便,多替我照顾她。”
常欢起身:“我先去收拾东西了,有缘江湖再见。”
安争抱拳:“江湖再见。”
常欢转身离去,没有回头,没有驻足。
安争看着常欢的背影,又看了看霍棠棠的住所,有些失神。
人,总是在自己折磨着自己。
而与此同时,聂擎走到了天启宗门口,抱拳:“我想见安争。”
第二百五十章 不用那么久
安争并不知道聂擎到了天启宗,当然也就更不知道聂擎的目标是什么。
而聂擎则很奇怪的没有在天启宗里动手,只是站在院子里发了半个时辰的呆,然后转身离去。留下一脸诧异的杜瘦瘦他们,谁也不知道聂擎到底是干嘛来了。因为这个冷脸的家伙进门之前说了一句话之后,再也一言不发。
这举动之怪异,让锦绣宫里藏着的甄小刀都大为吃惊。他的命令是让聂擎杀了安争,抢走小七道,可是聂擎却没有动手。
武院这边,安争看着常欢离开,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
当初进方固城的时候,说什么也想不到有朝一日偌大的一个武院会落在他的肩膀上扛着。虽然他在重生之前有着更为重要的权利和地位,但安争还是感到了巨大的压力。当初大羲圣皇陈无诺对安争的评价是......安争根本就不适合做官。
陈无诺的原话是:“若非是朕,谁也不会用你。若非是朕,谁也不敢用你。你这性子,如同横冲直撞的蛮小子,和会做官的人天生就是对立面。可是朕就喜欢用你这样的人,还要让那些会做官的人怕你,所以朕才把明法司交给你。有你在,百官不敢明目张胆的做恶。而有朕在,你就不会莫名其妙的死了。”
可是对于大羲来说,那个明法司的首座大人,还是莫名其妙的死了。
安争曾经想过,也许陈无诺是知道他为什么会死的。可是杀他的陈无诺的儿子,陈无诺会怎么选择?难道会因为一个已经死了的安争,杀了自己的儿子?
安争甩了甩头。
不管是为什么,仇终究是要报的。不要急,一个一个来。
先把燕国之内的仇人杀干净,再回大羲。
安争看了一眼那残缺不全的,还有工匠在修补整理。安争走过去的时候,其中一个低着头干活儿的工匠忽然叫了一声:“安爷......”
安争楞了一下,忽然之间反应过来这声音自己熟悉。
“你......怎么会在这?”
“安爷,你让我去里搬东西,里面人少。”
安争嗯了一声,指了指:“去把里面清理一下。”
那工匠垂首点头的,小跑着进了。安争故意等了一会儿,才装作不放心的样子跟着进去。一楼没有那个人,安争径直上了二楼。楼梯刚修补好,走上去还有些发颤。到了二楼之后,安争就看到了那个绝对不应该出现在这的人......安承礼。
“安公公,你怎么这个装扮?”
“怕死。”
安承礼把头上裹着的布解下来:“我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去哪儿,所以只好来找你了。天启宗那边到处都是眼线,我不敢去。想了想,现在武院是真的冷清,那些人连监视都懒得监视了,更容易混进来。”
“出了什么事?”
“大王......大王应该是出了问题。”
安承礼叹了口气,有些疲惫的坐下来:“大王的行事和原来看起来虽然没有太多不同,可我还是觉得出了问题,那眼神......那眼神绝对不是大王有的。我现在怀疑大王被人控制了,应该是某种邪术。也许咱们一开始就错了,太后就不是想杀了大王,而是想控制大王,我们从一开始就被骗了。”
安争沉默了一会儿后摇了摇头:“未必,如果太后有那样的手段,不会等到现在。”
安承礼楞了一下:“也对......”
安争想了想说道:“这个转变,应该是从太后有孕开始的。前些日子大王跟我说,太后已经有了身孕......所以太后现在不急着杀大王了,她要等到孩子出生。之所以要控制大王,多半是为了给她那个孩子一个合理的身份。现在开始控制大王,到时候对外宣称那孩子是大王的......太后将自己的儿子变成了孙子,谁也不会怀疑。”
安承礼点了点头:“你分析的很有道理,只怕是这样了。太后一心想自己做女王,等到孩子出生之后,她就会出掉大王。如果大王没有后人的话,下面的朝臣一定会乱起来,到时候就会有数不清的人想要推举那些王族外系的人继承王位,谁不想控制一个燕王?可大王有后,那些朝臣也就没有法子了。”
安争道:“没错,在这个孩子长大之前,太后有很多年的时间来控制燕国。就算不是真正的称王,她也是唯一能做主的人。”
安承礼叹了口气:“可惜了大王,雄心壮志,也能隐忍,最后还是......”
安争道:“未必没有办法。”
安承礼道:“我最近哪儿也不能去了,只能投靠你。大王被控制的话,聂擎靠近大王的目的就是如此。我之所以逃出来,是因为我感觉到大王要杀我了。而且一旦大王被控制,小七道的事就瞒不住......所以我必须来见你,你必须保护好小七道,能转移走就转移走,估摸着太后那边可能已经知道消息了。”
安争脸色变了,这才是最可怕的。
天极宫里,知道小七道是前太子骨血的人只有沐长烟和安承礼,沐长烟被人控制的话,那么这个秘密也就不是秘密了。太后若是知道前太子还有骨血在,不可能不出手。
“你觉得大王奇怪几天了?”
安争问。
安承礼仔细想了想:“有四五天了,从聂擎进宫做贴身侍卫之后开始的。”
安争皱眉:“那不对劲,如果大王已经被控制好几天了,为什么今天才对小七道下手?我猜着,直接控制大王和聂擎的人,绝对不是苏太后。而这个人,显然有私心!”
安承礼本就个聪明之极的人,听到安争这样分析也反应过来:“是了......这个人一定是有自己的图谋,所以不想让太后这么快知道小七道的事。这个人应该很清楚,他控制大王的事,苏太后当然不会让别人知道。所以他知道一旦自己没用了,苏太后第一个就会杀了他。所以这个人知道自己的命,就比大王多活一天。只要大王一死,苏太后必杀他。”
安争嗯了一声:“没错,这个人知道自己的下场,所以才会把消息压下来......现在的问题就是,这个人是谁,打算干吗?”
安争沉思了一会儿后眼神一亮:“我知道怎么去查了......苏太后之所以现在才用这个办法控制大王,肯定是因为这个人苏太后以前不知道。也就是说,这个人是新进锦绣宫不久的。又或者,是进了锦绣宫之后但一直没有受到重用的。所以只要有办法查到最近这段时间苏太后和谁见面的次数突然多起来,这个人不难浮出水面。”
安承礼道:“没错,这么想的话,这个人不难查到。可是奈何,我现在已经没办法回到宫里了......”
他的话说到一半儿忽然止住,看向安争的眼神有些怪异:“我知道是谁了......锦绣宫新晋的总管太监甄小刀!甄小刀这个人最要面子,他刚做总管太监的时候每天都要到处逛,他喜欢被人尊敬的那种感觉。可是自从高家刺杀大王的事之后,甄小刀已经好多天没有露面了。他一直在宫里,但是不得用,是李昌禄失踪之后才被提拔的。”
安争道:“李昌禄在的时候,当然不会让他爬起来。但是李昌禄会留着他,等到苏太后需要的时候再把这个人推出来。对了,李昌禄死了,我杀的。”
安承礼笑了笑:“猜到了。”
安争:“现在如果找到甄小刀的话,应该有办法把大王救回来,还有聂擎。那是铁骨铮铮的一条汉子,如果他自己知道被控制了,醒过来之后必然很痛苦。”
安承礼摇头:“谈何容易,就算是能进锦绣宫,也未必见得到甄小刀。现在他必然找个地方藏起来了,更何况为了自己的安全,他未必就会留在锦绣宫。苏太后那边也会派高手保护监视他......而要想救大王和聂擎,必须把甄小刀活着抓出来才行。”
安争沉默了一会儿后说道:“这件事我来想办法,你最近就不要离开武院了。你也不要装作工匠了,早晚会露馅。回头你就住在这里,三层上面是不准人上去的,现在武院里维持秩序的都是我天启宗的人,我安排人保护你,吃穿用的东西每天定量给你送上去,你就留在这。”
安承礼抱拳附身:“多谢安爷。”
安争扶着他道:“谢什么,你帮我那么多我也没说谢谢。”
安争安排好安承礼之后,急着赶回天启宗。既然知道了小七道有危险,安争一秒钟都不敢耽误。
等回到天启宗之后,听说聂擎来过,但在院子里站了半个时辰之后又走了,安争心里也觉得奇怪。他想到自己去武院的半路上一直感觉有人在暗中盯着自己,十之七八就是聂擎。聂擎等到自己进了武院之后才回去天启宗,他就是想去抓下小七道的,可是最后为什么没有下手?
安争一阵阵后怕,天启宗的人是不会贴戒备聂擎的,如果聂擎突然出手的话,小七道就危险了。幸好自己之前就做过判断,让叶大娘带着小七道住在逆天印里。
而就在安争和安承礼推测出控制燕王沐长烟的人是谁的时候,甄小刀也快死了。
黑衣老者站在甄小刀身后,一言不发。
甄小刀睁开眼睛,回头看了那老者一眼:“这么急着动手?我以为我还能活至少一年呢。”
黑衣老者声音冰冷的说道:“原本你应该是能活一年的,可是我已经看破了你的伎俩,所以留着你没有用处了。你应该后悔,如果当初不是你自己跳出来,谁知道你会银针蛊虫法?也许你现在已经在后悔了......可怪不得别人。”
甄小刀苦笑:“确实后悔,当初是我太想往上爬了,李昌禄失踪我觉得机会来了,所以迫不及待的跑出来......我更没有想到,苏太后给我安排的保镖,居然能这么快就看破我的法子。所以......虽然你戴了假面,我还是猜到了你是谁。你为什么要帮她?让我想想......难道那个孽种是你的?”
甄小刀的笑容变得灿烂起来:“那就难怪了,苏太后的口味还真是重。可是你想过没有,一旦我死了,你继续控制沐长烟,等到沐长烟死了,你能活多久?”
黑衣老者沉默了好一会儿之后说道:“我和你不一样,她不会杀我的。”
甄小刀的笑容从灿烂转为凄厉:“哈哈哈哈......你还真是天真,动手吧,我在下面等着你,我想......最慢一年,我们就见面了。又或者,用不了那么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