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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写故事的本子     心理大师txt下载     心理大师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三百零四章 那一位

    “正像老师所说的,他想要你加入我们。具体的原因,我没法非常详细地告诉你,因为我知道的也有限。

    我所知道的就是,这并不是老师一个人的决定。他决定要来找你,是我们组织的核心人物的想法,而老师则是在听取了那个人物的建议以后,才让我来找你的。”

    听了梅花折的这几句解释,陆然却仍然觉得云里雾里,没有明白。

    “我还是不太明白。核心人物是哪一位,那个人为什么会认识我,还有,来找我究竟要做什么呢?”

    梅花折点点头说:“嗯,我知道你还有很多不明白的地方。我会继续解释给你听,只要是我能够解释的部分。”

    他把双肘撑在桌上,和陆然更靠近了一些,然后说道:“这位核心人物,我暂时不方便透露给你,他的称唿。”

    这话说完,他就有些担心陆然会觉得自己没有诚意,马上加了一句:“因为他是组织内部的元老人物,组织的名称和他的名称是一致的,所以,如果我公布了他的称唿,也就是向你公布了我们的组织。”

    “哦。”陆然暂且接受了这个理由。

    “至于那位人物,为什么会认识你,事实上,我认为他应该不认识你,或许和他的能力有关。你知道的,我们这个组织,是以超乎寻常的能力为准入条件的。

    他有一些特别的能力,也不足为奇。我所知道的,就是他可以足不出户,就知道外面的很多事情,很多人,这还是当年那个通讯并不发达的年代。”

    讲到这里,陆然觉得有点意思了,足不出户,却能通晓世间大事?

    难不成,这位人物就是呆在家里,某一天突然一拍脑袋,想起了世间还有一个叫做陆然的人,应该要去结识一下?

    这么随意地联想着,陆然竟觉得有些逗趣,有些想笑。

    因为这种想法真是太不合逻辑了。

    然而,梅花折仍旧一本正经地和自己说着,“那是他和老师之间的对话,我也不知道具体的细节。”

    陆然知道,那意思是,那是“高层领导”间的交谈,不是他这个“基层”能够触及的。

    “我知道的只是,或许‘那一位’最开始想让老师帮着找人,但是并没有确定是要找你,陆然的。”

    “那一位”指的就是核心人物,他们已经就这个称唿达成了一种默契。

    梅花折继续道:“他们是在寻找一个符合他们期望和条件的人,而我正是照着这个条件才找到的你。”

    梅花折这么一说,陆然多少觉得逻辑上合理了一些。

    原来“那一位”不是在一开始的时候,就莫名地知道了陆然,而是他的心里有了一个条件,而陆然就是他照着这个条件找到的人。

    “原来如此……那他们的条件,究竟是什么呢?”陆然好奇地问。

    “找一个最有领悟力的年轻人。”

    梅花折说完这句话,拿起面前的咖啡,小酌了一口。

    陆然等了好一会儿,不解地问道:“就是这样?”

    梅花折也不解地睁圆了眼睛,点头道:“是啊。”

    这和陆然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如果他们要认真地寻找一个符合条件的人,就像是一个空缺的岗位要招聘一个合适的人选,那至少要列出几项筛选条件。

    比如学,年龄,经验等等。

    就算列出十多项条件,也不见得能把目标范围的人数控制在十个人以内。

    他们就这么宽泛地说了一句话,就要把所有人筛掉,找出最合适的那个人?

    这是怎样前所未有的筛选技能啊。

    陆然一脸茫然,“只凭这一句话,怎么就能找上我呢?”

    “自然不是一开始就找上你了。不过,要说在这个范围倒是不大的。因为老师对我说过,这个领悟力,并不是任何一方面的领悟力都算在内。

    最主要的还是指的心理和精神力方面的领悟力。

    就像是我们这个组织的其他成员一样,我们就是在这方面和其他普通人,有些不同。”

    陆然再一次听到了精神力这个词。

    其实陆然并不知道精神力的准确定义,他所理解的大致就是一个人精神方面的特殊能力。

    而在过去,他从来没有把这个词和自己联系在一起。

    那个所谓的大人物,或许是有这种精神方面的“特异功能”的,但是,自己……

    看到陆然越发迷惑的神情,梅花折进一步说道:“当然了,精神力方面的修炼,并不是一蹴而就的。

    最初的时候,大家的能力都没有开发出来,和常人无异,觉得自己只是一个普通人是很正常的。

    换句话说,老师认为,我们需要寻找的是一位最具有潜力的年轻人就可以了。

    听老师的意思是,\'那一位\'预测到,这一位有潜力的年轻人,将对我们这个组织,甚至对于更大的局面,都有重要的意义。

    所以,老师决定,在找到这个年轻人的第一时间里,就要邀请他,进入到组织里,这应该是最正确的决定。”

    “预测?”陆然越听越玄乎,听着怎么像个地动仪,是能够预测地震那样的“预测”吗?这有什么根据呢?

    陆然睁大了眼睛看着梅花折,而梅花折则摊摊手表示这也不是他所能回答的问题:“你晓得,我知道得有限。

    关于预测,我知道\'那一位\'的确是有着超乎寻常的能力的,其中就包括一部分的预测能力,具体是如何预测,我是没有见到过的。只是听老师说过一些。

    至于这个具有潜力的年轻人,究竟会给我们带来什么样的变化,会通过什么方式对我们造成影响,也都是没有定数的事。

    或许连老师自己也不能准确地说出来。

    毕竟这是属于未知的,未来的事情。

    我说过了,这本就是一件没有准数的事情。不过,在确定了一个方向以后,整件事情就变得简单了起来。

    范围一下就缩小了许多,心理方面的年轻人才,全魔都,乃至全国,都要数蓝海最有优势。

    这是我不会错过的一个地方。

    很快我认识到了夏岚和你。

    一开始,我以为夏岚更为合适,然而和你们相处了一段时间以后,我就改变了看法……”

    梅花折还要继续说下去,陆然却突然打断了他,“等等,你是说,你来蓝海,就是为了寻找那个符合条件的人?”(未完待续。。)

第三百零五章 赢了怎么办

    “没错,嗯,确切地说,是来找你的。”

    陆然顿时有一种说不出的,受宠若惊的感觉。

    为了找他,需要如此大费周折吗?

    陆然虽然也经常被张老师夸奖自己有悟性,甚至本子有时也不吝赞词地夸过自己。

    但是当他发现有人如此大费周折地寻找自己,并给自己冠以最有领悟力的年轻人的名号,陆然还是有些诧异。

    “你怎么能够,如此确定呢?”

    “哦,我一开始,还不确定是你。甚至有一段时间我觉得她比你更优秀,然而,在一段时间以后,当你们再一次展示的时候,你的表现已经在她之上了。

    这说明,你进步的速度比她更快。

    从领悟力这一点上来说,你应该也是超过她的吧,这是一个很自然的判断。”

    “哦。”陆然明白梅花折的意思,“可是,难道这个世界上其他的角落里,就没有其他年轻的人才了吗?”

    陆然觉得,这个世界,天大地大,什么样的人没有呢?

    “我当然一开始也不能百分之百地确定,人选就在你们二人之中,蓝海只是我想到的,在国内最先寻找的目标。后来,我把你的名字报上去了以后,老师转达给了\'那一位\',是他给出了肯定的答复。我们才停止了寻找。”

    又是那位人物……

    “哦。”陆然心中仍感觉有许多疑惑,比如,梅花折就不能通过更简单的方法来认识他们俩吗?

    有别的办法吗?

    陆然想了想。

    如果是刻意地过来交谈,并且表示想要切磋和结识的话,的确会让自己起疑。

    而如果他没有加入到蓝海,想要观察他和夏岚的能力,也的确是雾里看花,看不真切。

    似乎这个方法,的确是最自然,也是最快了解他们的办法。

    梅花折看见陆然还在思索,仿佛自己的行为不合情理,他便解释道:

    “报名参加考试,但不表明自己的来意。让你们在一个平常学习和考试的场合里自然地发挥,更易于我客观地观察。”

    陆然无话可说,于是自言自语道:“你们这招聘还真费劲。”

    梅花折没有在意,随后又回复了严肃的语气,道:“正如我先前所说,在一个日常的学习和考试的场合里,所有人都会发挥出自己真实的水平,所以我不止了解到了你们两个人,还把其余的同学也做了一些了解。

    蓝海还和过去一样,称得上对手的,本来也不多。”

    说到这里,陆然的神经也突然绷紧了起来,他想起了自己有过的猜测。

    “和你一组的学员,不是你的对手吧?”

    梅花折没有回答。

    陆然继续问:“第三名,是你刻意控制的结果吗?你没有完全发挥出自己的实力,是吗?”

    梅花折缓缓地点了点头。

    梅花折的表态,让陆然原先略微紧绷的心情更加紧张了一些,这种紧张里,还惨杂着一丝压抑不住的兴奋。

    梅花折的排名一直是稳定的第三名,如果他保留了实力,那么,他的实力比之夏岚,又如何呢?

    比之自己,又如何呢?

    梅花折的一个小小点头,意味着,他可能比肩夏岚,还有可能,比陆然,更强。

    陆然握着咖啡杯的手,不自觉地更用力了些。

    “也正是因为这样,即便接下来的考试,是以两人分组的形式进行,我也不会选择和你作为对手的。”

    梅花折快速而坚决地拒绝了陆然多日以来的邀请。

    陆然感觉有些突兀。

    “参加这次考试,一来,是完成老师吩咐的任务,找到这样一位年轻人。二来,老师也说,我闭门学习了这么久,是该看看外面的世界,和其他的年轻学者们较量较量,既然要比试,就要找最好的对手比试,基于这两点原因我就来了。

    现在,这两个目的我基本都达到了,也不会再额外多生是非。”

    听了梅花折的这一番解释,陆然觉得他就像个自我克制的僧人一般,做什么事都有诸多的考虑,克制着什么,生怕逾越了规矩。

    “第二个目的,你已经达到了吗?你大概是摸清了现在新人们的大致水平,然而,你真的找到了最好的对手吗?”陆然反问。

    他摇了摇头说:“找到了。就是你。但是我不会公开和你比较的。”

    梅花折的理由已经很明显了,因为他是老杨的弟子,如果他的实力很强,而且暴露了,很可能会引起一部分业内人士的注意,说不定还会再次引起媒体的关注。

    那样,他们组织的一些成员,又要顾及自己的声誉而隐蔽起来,也会中断他们目前的一些联系和活动。

    他就像个地下党一样,只能乔装成普通百姓,在民间暗中观察呢。

    “万一,我赢了,那可怎么好呢?”梅花折认真地苦恼着。

    这可让陆然无语了。

    敢情在梅花折的眼里,他已经绕过了夏岚,只盯着第一的位置,而且对于自己能够比过陆然,有着谜一般的自信。

    这彻底挑起了陆然想要比试一番的兴致。

    “我想和你切磋一下,正不正式都无所谓。只要你同意,说一句开始,在哪儿都可以。”

    梅花折明白陆然的情绪。虽然他一直都不是从正规院校学习出来的学者,但是作为一个年轻人,他也有那么些片刻,想要证明自己实力,想要展示给所有的人看。

    他看着陆然,一双小眼睛,眼神有些犹豫和扑朔了起来,他的情绪,被陆然挑动了。

    “我考虑一下……”

    陆然以为他会满口答应下来,直接说出开始,他却不知道在犹豫着什么。

    陆然还想再说什么,手机却响了起来。

    本来想按了,暂时不理的,但一看来电,是夏岚。

    夏岚不经常打电话给自己,每次电话,也都是有要紧的事情。

    陆然于是示意梅花折,等他听完一个电话,然后起身,走到了咖啡厅的门口。

    “师姐好,有什么事吗?”

    “有,要紧的事。有一个人,回来了。”

    陆然听得云里雾里的,“什么?谁回来了?”

    “江承泽。”(未完待续。。)

第三百零六章 江承泽

    “江承泽是谁?”陆然听到了一个陌生的名字。

    “江师兄,我的学长。”

    夏岚这么一说,陆然顿时就明白过来了。

    江师兄,夏岚曾经一度只在心里想起,却绝口不提的一个人。

    陆然可以想象,她说出这个名字的时候,内心产生了多少细微的波动。

    “我不是害怕面对他,也不是要向你哭诉什么,我早已不是过去的那个我了。”出乎意料地,夏岚并没有表现出那种重新被撩动了的心事的慌张无措。

    相反,她的语气依然平静。

    陆然想起过去那个被心事困扰的夏岚,再想想现在的夏岚。

    是啊,她已经和过去那个刚刚回国,还未开启事业的女孩不同了。

    她变得更加自信,也更加柔和。

    她不是来找自己求助,也不是来找自己诉苦的。

    陆然相信她能够处理好自己的感情。

    那么,夏岚为什么会特意打电话来和自己说这件事呢?

    “嗯。我相信你。那你打电话给我是……”陆然委婉询问道。

    “不知道为什么,他在国外呆得好好地,又想要回国了,还要回来做咨询,说是国内市最近发展得快。”

    “是你们的导师告诉你的消息吗?没事的,他做他的生意,不影响我们。市场那么大,他一个人也抢不走。我们很快会站稳脚跟的。”

    陆然在稳定合作伙伴的信心,他相信岚心咨询能够发展壮大。

    “不,不是我们的老师,他是打电话给我的,我不知道他从哪里要到了我的联系方式。”

    “直接打你的电话?”陆然很难想象,夏岚在接起这个陌生号码的来电时,第一时间会有多么的惊讶和复杂。

    这和夏岚是否足够坚强无关。

    这位江师兄对于自己过去给夏岚造成的伤害,但凡有那么一点认识,都不应该这样直接地打扰她。

    夏岚的生活或许已经归于平静,但不代表她已经彻底原谅他的行为。

    这个江师兄想要干什么?

    来道歉吗?

    不可能吧,他在过去这么久的时间里,没有过任何的表示,说不定都难得想起夏岚,怎么会想到要给她道歉呢?

    陆然总觉得这个江师兄或许条件不错,但道德修养不高。

    “嗯,他说,他看中了国内的咨询市场,想要把主要的业务移回国内,还问我,要不要加入他的公司。”

    这回陆然更诧异了,“什么?上来就谈合作?他道歉了吗?”

    “道歉了。但你知道,我已经不在意了。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回头给我道歉,还想要我加入他的公司,我是不会答应的。

    他还有些意外的样子,好像我听到他的邀请,应该表现得欢欣鼓舞,就好像当年一样。”

    陆然听到了夏岚的叹息。

    陆然自然是不希望夏岚答应他的,他们的事业才刚刚开始。

    “我说,我也有自己的事业,我不会放弃自己的,加入他们。

    他便告诉我,他也会参加接下来的这场蓝海的考试,他有信心自己一定会有好名次,他要拿下第一。

    还说,到时候我就会知道谁才是最有实力的。

    \'你一个女孩,怎么能和我们的实力抗衡呢?这样太辛苦了。\'这是他的原话。”

    陆然听完,都有些分辨不清,江承泽这句话到底是关心她,还是贬低她。

    “真是一个奇怪的人啊。那你的决定呢?”

    “我说了,我是不会改主意的,还有,我怎么会是一个人呢?还有你和我一起,不是吗?”

    夏岚似乎并没有受到那些话的影响,她的语气里,透着乐观。

    “嗯,不错。”陆然微笑着说。

    接着,他开始帮助夏岚分析江承泽那番话里透露出了哪些信息:

    “江承泽说他要重新回来参加考试,大概是因为以前他出国的时候,也和你一样,中断了考试,所以有再次报名的资格。

    再者,他也想利用这个机会,给自己今后的机构打出一些名气。

    但是在魔都,蓝海的名气和市场占有,是有绝对优势的。

    如果他想要在咨询这项业务上,打出自己的名气,仍然是很不容易的。

    这需要很长一段时间。他们会想要挖一些蓝海的咨询师过去,倒也能理解。

    但是我并不认为这是一个聪明的策略。

    蓝海咨询的权威,是很难超越的,这是时间和人才的长期积累。

    我们如果也主打咨询服务,则是以自己的短处去衬托别人的长处,是不会受到关注的。

    心理服务绝不只是咨询一项,市场的需求也是多种多样的。

    我们应该寻找和蓝海不同的竞争优势,先把重点放在培训项目的开发上,打出一个平价培训的名气。

    从这个角度来说,虽然我们的启动资金,比江承泽或许没有优势,但是我们的策略,一定不输他。

    都说强龙难压地头蛇,我们在国内已经有了一部分培训老师的资源,他在国外久了,未必看得透彻。

    不要太担心了,我会见机行事的。”

    “你说得对,我听你的。”夏岚的语气轻松了许多,不像刚才紧绷着。

    “哦,对了,上一次和你商量的,我准备下一次也推出一个自己的培训课,方案已经发邮件给你了。”

    陆然已经着手在计划自己的培训课。

    “嗯,我会查收的。放心吧,你的培训,一定会加大宣传的。”

    ……

    和夏岚通完电话以后,陆然回到咖啡厅。

    可是,他一推开咖啡厅的落地玻璃门,就发现梅花折已经不在了。

    “又走了?”

    桌上留有一张纸,纸上写了字,陆然拿了起来:“老师找我有事,我先走了,咖啡我已经付钱,下次再会。”

    又让他走了。

    看来只能下一次再找机会和他比个高下了。

    下面还有一行字:“考虑好要接受我们的邀请就记得告诉我,我会再联系你。”

    如果下一次要再见他,大概就要说出答案了吧。

    加入吗?(未完待续。。)

第三百零七章 山地

    是否要加入他们。

    这个问题,这几天以来都萦绕在陆然的脑海。

    要说自己没有一点好奇心,不想答应他们,和他们一起见面会会,那是不可能的。

    然而,他对于这个连名字都还不知道的组织,仍旧只是停留在好奇上面,对于他们在做的事情,事情的性质还是不太了解。

    这些神神秘秘的事情,似乎和自己没什么关系,也不是自己的风格。如果让陆然过去见识一下,交个朋友,他倒是乐意的。

    加入,对于陆然而言始终是一个不能轻易下的决定。

    几天过去了,今天又是陆然和梁先生约定见面的日子。

    陆然只好暂且把脑子里的这个问题先放一放。

    他们预约好了在下午见面,陆然已经提前坐在了咨询室里等他。

    时间已经到了,然而梁先生还没有出现。

    过了十分钟以后,陆然走出咨询室,对茜茜说道:“再给梁先生打个电话吧,确认一下他今天是否还过来,几时到。”

    “好的。”

    正当茜茜拿起电话的时候,办公室里进来了一个人,那个人匆匆忙忙地走到了陆然的面前,定睛一看,正是梁先生。

    “不好意思,来晚了,刚才在开会,我想着会开一半,就要出来的,没想到坐在那睡着了,醒过来就有些迟了。”

    “好的,没关系。不过我们还是要按照原定时间结束的,那我们抓紧时间开始吧。”

    陆然微笑着把梁先生请进了咨询室。

    规矩就是规矩,既然迟到了,就要为迟到的时间买单,这是咨询师帮咨客树立规则感的惯用方式。

    梁先生是职场人士,对于守时,自己也很讲究,所以不会有任何的异议。

    “那我们就开始吧。今天要聊什么?”梁先生知道自己浪费了一点时间,一进来就比较主动。

    “我想先请问一下,您的父母,或者其他的亲戚,有过和你形似症状吗,这个你了解吗?”陆然首先需要确认一下,他的问题,是否有一定遗传的因素。

    梁先生想了想说:“没有。我的父母,亲人都没有听说有这个毛病。”

    “那你过去呢,也有过这个问题吗,这半年以前?”

    “过去……也没有,就是近来开始的。”

    看来可以大致排除这个因素了。

    就在陆然准备跳过这个问题的时候,又忽然想到了什么,于是问梁先生道:“你的父母,对你管教严格吗?”

    “你是说家教吗?”

    “家教,或者学习,各方面,都可以说说。”

    “严格,你说的这两方面,都严格,他们是很老实但很有规矩的人。”

    “好,我明白了。”陆然把这一点在笔记本上记录了下来,“上一次咨询过后,我考虑过了,我建议你进行一次催眠。

    因为我认为在你\'失踪\'时,那两段丢失的记忆,很可能和你的病症来由有关系。

    而催眠,或许能够唤起你潜在的记忆。”

    “哦。催眠,我听说过这个,电视上演的那种,能让人像是睡着了一样,然后乖乖听话。”

    “嗯,是的。你可以放心,你不会被我控制,如果有任何违背你意愿的地方,你可以反抗,也能够清醒过来。”陆然在消减初次被催眠者的顾虑。

    “我没有担心,我相信你。我只是觉得很神奇,有点紧张。我不知道那是什么感觉,我会看到什么。”

    “我也不知道呢。”

    陆然一边微笑着,一边看着梁先生的眼睛。

    “梁先生,你可以闭上眼睛,试着回想一下,当时的情景。你是怎么走到山上的,或者是,进入了山洞以后,又发生了什么?”

    梁晓川的眼睛在眼皮的包裹下,左右转了转。

    过了一会儿,他开口说道:“黑,很黑。”

    看来他进入状态挺快的,是一个受暗示性较强的被催眠者。

    “什么很黑?”

    陆然问完,梁先生却没有说话。

    看样子他是太投入到自己所见的情景而忽略了陆然的声音。

    陆然也闭上了自己的眼睛。

    等他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眼前是一片灰蒙蒙的。

    “我明白了,他说的是天黑。”

    此时正是月色微凉的凌晨时分,陆然感觉皮肤上的温度都比刚才呆在空调房里的时候,要冷上几分。

    陆然看见眼前站着一个身着白色睡衣的男子。

    那个男子正是梁先生。

    他抬头望望天,再看看脚下,就像一个刚刚睡着就被叫醒的人,眼神中带着迷茫。

    陆然也顺着他的视线,朝着天上望了望,又朝着地下看了看。

    这一看,让他心里小小的惊了一下。

    石子。

    地上是石子和泥土混合的路面,在左边不远处还有一条浅浅的小溪。

    “还是从这里开始了吗……”

    如果梁先生现在躺在宾馆里的床上,或者是刚从宾馆里走出来,那么,这个催眠就有可能还原出他是怎么从宾馆走到山上的。

    可是,刚一进入,就从山脚下开始了。

    “看来,还是不行吗?”

    陆然有些失望。

    不过看着旁边那一条小溪,陆然想起了前两次梁先生讲述的荒诞经。

    就算不能够帮他回忆起更多,能够重温一遍,或许对自己收集线索也有帮助。

    面前的梁先生开始一步一步慢悠悠地往前走去。

    陆然的视线一边盯着旁边的溪水,一边跟在他的身后,向前移动。

    梁先生直直地朝前走着,也不拐弯。

    如若遇到陡峭的山坡,他也没有犹豫地往前爬着。

    经过了一丛密林和狭窄阶梯,爬上了一个大坡之后,陆然吃惊地看到,这里的水流的确比刚才大了许多。

    “真不可思议。”

    陆然想要回头,再看看刚才那溪水是怎么流上来的。

    然而倒转视线,背后只是一片密林,他已经找不到水流的路径。

    从结果来看,一切都这么地不合理。

    从过程看来,却没有察觉到任何的不妥。

    一股荒谬的感觉,再次朝着陆然的心头袭来。

    不管了,先跟着他走。

    陆然又跟着梁先生走了一段路,这一次,又和刚才一样,走着走着,不知怎么的,就来到了一段宽阔的水面。

    水很深,流得安静。

    慢慢地,流淌进一个昏暗的山洞里。(未完待续。。)

第三百零八章 地铁站

    只见那水潭方面,不知何时,飘来了一艘无人的小船。

    正如梁先生上一次的描述那样。

    他再一次地不假思索地乘上了这艘无浆的小船。

    “要进山洞了吗?”

    陆然的心情不免有些期待,也有些紧张起来。

    究竟会看到什么呢?

    每个人都能看到不同的景象吗?

    只可惜,陆然是跟着梁先生的视线来看这里面所有的景象的,所以陆然会看到的,大概是梁先生所看见的景象。

    只是不知道如果是自己进来的话,是否会看见另一番风景呢?

    正当陆然在幻想的时候,小船已经缓缓地驶入了洞中。

    周围的气温骤降。

    梁先生能感觉到微凉而潮湿的气息弥漫着他。

    “就是这里了……”他自言自语地道。想起上一次,自己就是在前方大概三米的位置,中断了记忆,从另外一个地方醒了过来。

    就在接近那个位置的时候,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害怕将要迎来的刺眼阳光,会灼伤自己的视线。

    一米,两米,三米……

    他的心中默数着数字,感觉自己已经跨过了那个标志性的位置以后,才慢慢地睁开了眼睛。

    可是,怎么回事?

    光线好像没有变亮,温度也没有变暖。

    他睁大了自己的眼睛,周围还是一片漆黑。

    水流仍旧缓缓的前行着,他就这么安静地飘着。

    “我还在这里!”

    梁先生抑制不住自己兴奋的心情,大声地喊了出来。

    陆然的内心也同样地激动。

    他要记起来了?

    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呢?

    梁先生想起了什么,立马朝着山洞两边的岩壁看过去。

    然而两边的山壁并不像他看过的武侠小说里描绘的那样,写满奇特的经文,或者是刻满字画。

    相反,他根本看不清岩壁究竟在哪里,距离自己到底有多远。

    他眼前的视线被一股朦朦胧胧的白色烟雾所覆盖。

    这个洞,从外面看起来,并不大,梁晓川相信洞壁应该就在自己左右两边五米以内。

    他希望尽量能靠近一侧的洞壁,也好让自己看看上面究竟有什么特别的图案。

    不然这样雾蒙蒙的,能看见什么特别的呢?

    不是说会看见自己心中所想吗?

    难道我心中什么都没有吗?

    亦或者,这只是一个美丽的传说,而我太认真了。

    梁晓川暗自思忖着。

    却苦于自己现在没有一副可以划水的浆。

    “我要如何,才能在这里,稍作停留呢?”

    他有些犯难了起来。

    就在这个时候,梁晓川忽然感觉背后有一股冷风吹来。

    他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转过头,朝身后看去。

    洞里的白雾越发得弥漫了,雾气在一股冷风的作用下,朝着梁先生的方向,快速地移动了过来,就像一块轻盈的白色纱巾,遮蔽了他的视线。

    “起风了?”

    梁先生拿手在眼前挥动着,试图去拍散那些雾气。

    然而,随着越来越多的白烟飘散进来,他忽然意识到了什么,神情变得严肃紧张起来。

    他感到身体剧烈地晃动了一下。

    原本站在船上的他,立马坐了下来,双手扶着小船的两侧边沿。

    风刮得越来越大,原本平静的水面,被掀起了一层层的浪。

    “怎么回事,这山上怎么会起这样大的风?”

    陆然同样感到奇怪。

    刚才的气候还是平静的,怎么这会儿突然起了这么大的风,而且这风就朝着山洞里钻了进来。

    山地里,按理说不容易起风,就算起风,也不会这样强劲地朝着半山腰的山洞里跑啊。

    陆然是越发地看不懂了。

    正当陆然在纳闷的时候,梁晓川却没有太多的时间可以分神。

    风浪越来越大了,他就像是被人放到了风浪四起的海面上一般。

    很快地,他的小船就被这股大浪的力量吹着往前划了起来。

    他就这样不受控制地往山洞里快速地冲了进去。

    眼看着风浪把小船的尾部顶得翘起,他就像坐着跷跷板一样,整个身子头朝下,脚朝上的倾斜着。

    他只能抓紧船舷,以免倾倒的时候,会坠入水底。

    他来不及喊一句救命,是否存活,只在分秒之间。

    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够支撑多久。

    就在这个时候,远处依稀出现了一线的亮光。

    是洞口吗?

    要出山洞了吗?

    梁先生像是看见了一丝生机。

    快出山洞吧,这个山洞太邪门了。

    梁先生紧紧抱着小船,内心又生起了期待来。

    出了洞口,这水就该停下来了吧。

    眼见着大水把他快速地推向了洞口,他的眼前也越发地明亮了起来。

    有一瞬间,他的眼睛突然进入到了光亮之中,十分地不适,他自然地闭上眼睛。

    他的确感到了身体的颠簸要减小了许多。

    这一定是到了一片广阔的湖面,或者是出了湖面,滑行在一片绿色的草地上。

    想象着眼前的景象,梁先生睁开了眼睛。

    然而,睁开眼睛后的他,却在接下来的几分钟里,彻底呆住了。

    船还是那艘船,他依然坐在船里。

    水依然往前流着。

    可眼前的风景,已经不是高山和湖水。

    他抬头望了望,头顶上,望不到天。

    这不是在室外。

    他望到的是白色的天花板!

    什么?

    这到底是哪里。

    水仍旧缓缓地往前流着,他这透明的水流下面,不是泥沙和河床,而是一块完整的大理石瓷砖。

    这是一块人造的地板。

    “我在室内?”

    梁先生回头望了望,这水依旧在带着他往前快速流淌着。

    他不明白,这水从哪里来,也不知要往哪里去。

    他看见远处有两个人走了过来。

    他们的脚下全都浸湿了。

    梁晓川试图和他们挥手,而那两个人就好像没有看到这奇怪的一幕似的,在水里自顾自地朝前走着。

    水流再次加速起来,前方左手边有一排的阶梯,他的小船就从阶梯处滑了下去。

    就这么一直往前冲着,他忽然看见在眼前十米开外,是一整面黑色的玻璃墙。

    他无法阻止小船加速向前滑动着,只能任由它一点点地朝着那面墙撞上去。

    这看上去太危险了。

    一直在旁观的陆然决定要暂停这一次的催眠。

    如果让梁先生在这里面受到大的刺激,可能会产生不好的影响。

    眼看着船舷就要碰到那面玻璃的时候。

    他们两个人同时跳出了这个画面。

    “你还好吗,梁先生?”睁开眼,陆然看见梁先生依然保持着后仰抓紧沙发的姿势。

    他的额头已经渗出了汗。

    “太可怕,太可怕了。”他的嘴里不停地喊着。

    “可怕?您看到什么了,为什么觉得可怕?”

    “我知道我到哪了,那是一个地铁站,是一个地铁站!”(未完待续。。)

第三百零九章 木头

    “可怕?”

    陆然不太明白,这件事情的确过于荒诞了一些,但是,倒也称不上可怕吧?

    “太可怕了。为什么这艘船停不下来,为什么我不能控制它,为什么,我走不了!”

    梁先生就这样自言自语地絮叨着。

    他的精神看起来异常的紧张。

    “那艘船刚才已经撞到墙上了,它停下来了,不是吗?”

    陆然试图提醒他,让他的紧张情绪放松一些。

    “是啊。它停下来了。”

    果然,梁先生放慢了语速,恍恍惚惚地看向了陆然。

    然而,他的眼神里透露出来的不是安心,而是失落。

    “它就停在我过去每天上班等候的地铁站。”

    陆然这会儿想起刚才看到的景象,才忽觉得十分熟悉,的确那是一个地铁站,小船冲下了阶梯,就撞在了等候的站台上。如果下一列地铁车厢驶过来的话,刚才相撞的那面黑色玻璃门就会打开,乘客就能上车了。

    “停在这里,不好吗?”陆然看到他的神情十分地黯淡。

    梁先生就像没有听清陆然的问题一般,没有正面地回答,而是自顾自地说道:

    “我不想停在这里,我想离开,可是,可是当我试图想要把船划开的时候,那透明的水,慢慢变得粘稠而僵硬了起来。

    这些粘稠而僵硬的液体,就像胶水一般,让船越发地动弹不得,而我自己也被粘在了船板上,下不来。

    这下子,更走不了了。

    眼看着液体变得越来越硬,接着,它连颜色都变了,它变成了和木板一样黄褐色,表面上还带着一圈圈的螺纹,最后,就彻底变成了一块木板,和我的船板连成了一片。

    我被固定在那了,彻底动不了了!”

    陆然听完了梁先生的这一大段匪夷所思的描绘,他睁大着眼睛,皱着眉头,看着面前的梁先生。

    “你说什么?水为什么会变成木头了,刚才我们不是已经出来了吗?”

    陆然不知道他的悲观想象是从何而来。

    “对上了,就是这样的,对上了。”梁先生身子往前垂下,双手撑着脑袋,懊恼地说。

    “对上?和什么对上了?”

    “梦,和我的梦。”

    “梦?你做过这样的一个梦?”

    梁先生点了点头,道:“我的梦,就是从我们刚才结束的那个地方,开始的。”

    “哦?”陆然想了想,道“从刚才我们结束催眠的地方?你梦到过自己坐着一艘船,漂流在地铁站里?”

    “当时,我没看清那是在地铁站里,只是隐约记得我坐在一艘船里,水的流速很快,我在公众场所里漂着,就像是开着一辆不受控制的车,想要驾驭它,却又力不从心。

    我越来越朝着人多的地方去了,甚至到了一个室内的场所,眼看着我就要撞在墙上了,就要被困住了,不知道怎么的,我的手里就有了一副浆。

    我赶紧握着这副浆,使劲地划着,可是,我越是想要让这艘船快点划走,就越是使不上劲。我感觉很吃力,却只能挪动一点点。

    我心里着急慌张,往外一看,这船下的水竟然变成了一大片连着的木头。

    我恐惧极了。

    接着,我就醒了,我发现自己正躺在床上,这才发觉,原来自己是做了一个梦。”

    “那是你曾经做过的一个梦?就从你坐着船冲进了地铁,急着想要停下来的地方开始?”

    “是的。”

    陆然摸了摸下巴,联想到梁先生从进入山洞开始的种种情境,一直到后面,这些情境竟然和他的过去做的一个梦接上了。

    陆然的脑中不禁冒出一个想法。

    他看着梁先生道:“梁先生,你说,你先前描述的那些,从酒店如何走到了山下,从山下又坐上一条小船,走进了山洞,这整个过程,会不会也都是你的梦呢?”

    从梁先生的叙述中,陆然发现,他对于梦境和现实的区分,有一些薄弱。

    梦对于他而言似乎特别的生动和真实,以致于他在讲述后面那一段梦的部分,也是到了醒来之时,才发现自己原来是在做梦。

    这几乎成了陆然此时唯一的推断。

    “你是说,我的‘失踪’只是一个梦吗?”

    陆然点了点头。

    “可是,我真的看到了旅店的监控器里显示我在夜里走出了旅店的门,而且,第二天早上,我的确是在山脚下醒过来的,我的同事可以作证,这些又怎么解释呢?”

    “这……”陆然又想起了自己先前想象过的,外星人的可能。

    如果外星人出现了,为什么要让他经这些天马行空的事情呢?

    陆然还在思考的时候,梁先生叹了一口气,道:“你有过那样的感觉吗?在梦中,着急地想要跑,想要逃,可是心里越急,却越难迈开步子,越难跑走,一颗心焦急要跳出嗓子来。”

    陆然看着梁先生略带惆怅的眼神,暂时放下了缠绕在心中的疑惑,转而静静地观察着梁先生。

    在梦中觉得想要跑,却感到被束缚,迈不开脚,越跑越慢,这样的感觉,在很多人成长的过程中,都有过类似的经。

    用梁先生自己的话来说,就是焦急。

    越是急,越发现一切都不受控制。

    这是是一种焦虑。

    他的梦中,充斥着焦虑的情绪。

    陆然感觉自己触碰到了某个关键之处。

    于是,开口问道:“梁先生,您感觉自己的压力大吗?”

    “压力?”梁先生被问到这个问题,感觉有些突然。

    “我工作上没问题的。就是一回到家,老婆孩子吵一些。”他简单地回答了一句。

    “梁先生,我刚才说的压力,并没有指明是哪方面的压力,您为什么上来就解释你的工作没有问题呢?”陆然继续微笑着发问,“这是您的第一反应。能跟我说说,您家里现在的收支状况吗?”

    “收支?”梁先生顿了顿,随后笑着说:“这个倒也没有什么不好说的,家里就是我一个人赚钱,养活一家老小七口人,哦,不对,现在有了小儿子,是八口人。”

    “一家老小八口人,全靠你一人养活?”(未完待续。。)

第三百一十章 自由

    “是啊,一家八口,靠我一个人。”

    这在陆然看来,绝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应该说在大多数人眼里,都是一个轻易的任务。

    即便梁先生的收入或许不菲,足以供养一家老小,然而,他的精神状况看起来却并不轻松。

    “您可以把情况说得更具体一点吗?”陆然问。

    “唔……具体一点,要从哪里开始说呢?哎。”梁先生想起了什么,轻叹了一口气,“刚开始我和老婆结婚那会儿,她家里的条件不错,我算是高攀了。

    为了给老婆一个更好的生活,也为了向她的家人证明自己的能力,我非常努力的工作。

    我的工作得到了上级的认可,那几年里,我晋升的速度比起同期的同事要更快。

    终于,我爬上了管理层,多少,算是公司的高管吧。

    车子有了,房子,贷了些款,也买上了。

    两家老人都催着抱孙子,前两年我们顺利的生了,只是第一胎生了个女孩。

    妻子生完第一个孩子,再回到原来上班的公司,她的位置就已经被人顶替了。

    她还想着再求职,我就劝她干脆呆在家里带孩子,这样不用两里外都操心,况且家里还盼着我们再生一个呢。

    她拗不过我,也就答应了。

    这样一来,开销变得大了一些,我的负担也更重了些,倒也算是稳定。”

    从梁先生的这段描述看来,总体来说,他的人生可以说是比较完满的。

    然而,陆然却从他的话中听出了一些令人疑惑的地方。

    首先,还是刚才的那个问题,他的经济收入比起开支到底如何,说白了,就是赚钱的本事究竟有多大。

    他说自己处于公司的高层管理,一个管理者的薪酬有多少,这和整个公司的规模和效益有关,不同的公司,差距很大。

    他刚才描述自己是贷款买了房子,目前还未还清这笔款项。

    听上去他的生活条件称得上小康,但或许称不上富裕。

    而他出于想让妻子更轻松一点的想法,已经让妻子离职在家,家里的老人或许也没有了劳动,现在的局面变成了他一个人支持家里的所有开销。

    表面上看他的能力足够支持这些开支,然而,陆然却觉得他像是一根被绷紧了的绳子。

    那些开支一方面证明了他的能力,另一方面却也消耗着他的能力。

    把他的能力,像一条皮筋一样,从两头使劲地拽着,直到它绷得越来越紧,失去弹性。

    在陆然看来,一旦对这根紧绷的绳子,再施加一个拉力,极有可能就会绷断。

    可是,梁先生却一直强调自己的工作没有问题。

    “不过最近倒是有了一点麻烦。”

    陆然正想着,梁先生突然说了这么一句。

    “什么麻烦?”

    “有一年我的岳父中风摔了,在医院住院治疗,治疗以后,总没有好彻底,前后断断续续也花费了一大笔。

    这样一来,他总是悲观地说,或许自己看不到二娃娃的降生了。

    我们夫妻合计了一下,便趁年轻,又生了一个。

    老人家是高兴了。

    不过这两头的开销,也都加大了。

    我……我也没有什么可不知足的,只是,偶尔回到家,看到妻子疲劳地应付两个孩子,自己却只能力不从心地搭把手。

    她的眼神里,少了许多快乐。

    过去,我和她都不是这样的眼神。

    我做了什么,让她失去了这些快乐?”

    “你觉得自己让她失去了快乐?那你自己呢,你让自己快乐了吗?”陆然问。

    “我……过去有过快乐的时候,现在,我已经没有那么多时间去感受快不快乐了。”

    “您现在工作繁忙,或许度过了这一段,情况会好一些,您也有更对的时间陪伴家人?”

    陆然试图引导梁先生朝着积极的方面去想。

    “哎……”梁先生又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但愿吧。”

    他的语气里,有了一点犹豫和不够确定的味道。

    这似乎和他先前肯定自己的工作没有问题的说法,有稍许的出入。

    “但愿,怎么说?您好像不太肯定。”

    “今年,我的事业会有一个新的变动。公司有些变动,人事在重组,我可以选择继续留下来,但是……也可以选择离开。”

    “选择离开?”

    “嗯。我想过要组建自己的团队,苦于没有机会,现在的时机成熟了,可是,你知道,那有风险。”

    陆然明白了。

    纵使梁先生没有说明他所说的风险是指什么,陆然也能够明白。

    梁先生身处在公司的高管位置,原本待遇和报酬,虽然没有足够多得让他完全没有生活的压力,但是各方面都尚算稳定,就像是那根被绷紧的绳子,虽然拉得紧,但绳子的韧劲倒足以承受这般的拉力。

    如今面临一些变故。

    究竟要如何自处,亦或者借此契机寻求心中未完成的追求。

    这个问题对于他来说,已经不单单是一个事业的抉择。

    而是一个关于事业,家庭和亲人,共同的抉择。

    他能不能够放弃一份稳定的收入,投入到一个新的开始里,并且在一定程度上赌上这一家八口的供应?

    如今的生活是他自己的选择,是他一如既往的,对自己能力的自信选择,然而,当他把担子一个一个地挑在自己肩上的时候,却也越难再放下任何一个。

    一个人对自己有要求固然是好的,然而,就是因为这份要求,把自己的生活全部的填满,不容许自己犯下任何的失误,甚至因此而失去了自由,那么,又如何能让自己从这生活里获得快乐呢?

    这或许也是梁先生所处的年龄阶段,必然会面临的难题。

    上有老,下有小。

    想要自由,却动弹不得。

    动弹不得……

    陆然忽而想起梁先生先前对那场梦的描述,有一个词出现得频繁,就是“动弹不得”。

    陆然把梁先生说的那场“失踪”的经又从头到尾地回忆了一遍。

    他的心里,有了一个推断。

    这个推断,让他对于梁先生的荒诞遭遇,有了更加透彻的理解。(未完待续。。)

第三百一十一章 天平

    “梁先生,知道为何我先前要问你,你觉得自己的压力大不大?”

    梁先生看着陆然,微微笑道:“这个我没有想过,这是你的工作,你这样问,一定有你的用意。

    你问完,我们聊了些家事之后,倒是隐约有点明白你说的压力,现在的生活,有些忙碌,晕头转向的,真有些压力的感觉了。”

    “嗯。那你知道,我问了你这个问题之后,你的回答,为什么第一句话便是\'工作上是没问题的\'吗?”

    “为什么……”梁先生低头思索了一下,“这,我还真没注意。压力嘛,说到压力,第一反应就是说的工作压力,我想其他人应该也会这么想的吧?”

    “并不是所有的人都会这么想的。比如你的妻子,她的压力或许就来自别处。”陆然用一句话回答了梁先生的反问。

    “一个人的第一反应,可以看出他在乎的是什么。一个人越是强调什么,恰恰说明他缺少什么。

    当然了,我不是说,您的工作能力有什么问题。

    不过至少可以看出,你非常地在意自己的工作,也很在意他人对你工作能力的评价。”

    梁先生的眉心微促了起来,从来没有人对他说过上面的这几句话,听完后,越想却越发觉得,就是这么回事。

    面前的这个年轻人,似乎比他的父母,妻子都更加地看透自己。

    在意工作,是的。

    虽说自己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自己的家庭,为了自己的妻子和孩子,然而,真正陪伴家人的时间却不太多的。

    反而是工作花费了自己大部分的时间和精力。

    “你用自己的工作,换来了他人的认可,尊重和现在的生活。你的生活就像是一个天平。等量关系,清晰简单。左边是你的工作,右边则是所有用工作换来的东西,我们暂且称之为你的生活。

    现在,你的生活和你的工作重量相当,保持着平衡。

    然而,这样的平衡是一种脆弱的平衡。

    一旦你的生活,再加重一点砝码,你的工作或许就要不堪重负了。

    所以,你的第一反应,是说自己的工作没问题。

    这是一种下意识地自我肯定。

    因为一旦承认你的工作可能出现问题,这整个天平,就会坍塌。”

    梁先生看着陆然,原本微促的眉头一时间因为惊异而舒展开来,他张大了眼睛,脑子里,却反复地出现陆然说的最后一句话。

    一旦承认工作上可能出现问题,整个天平,就会坍塌……

    这是多么犀利而不留情面的话语。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他想要反驳,想要解释,或者说上一句,“不是的,我没有在担心这个”,却,迟迟说不出口。

    “你说的没错。我可以告诉别人,告诉自己,我的工作没有问题。但是我不能否认的是,它一旦出现了问题,恐怕后果不堪设想。

    要我说的内心,对此没有恐惧,那也是不可能的。

    这就是你想问的压力吧。

    我承认,我是有压力的。

    可是,这有什么办法呢,这就是男人的压力吧。”

    梁先生说着这话,满满的无奈之色,眼神里也放下了要强的盔甲,一副颓然而疲惫的样子。

    “还是那句话,梁先生,这是你的压力,不是所有男人,都如此。

    你的现在,是你过去选择的结果。

    每一个选择,都是你自己做的,每一步都是你自己走的。”

    陆然试图引导梁先生的反省。

    “其他人不是这样?我的选择?我有什么选择,这就是生活。”

    “不是每个男人都会把自己逼到一个动弹不得的境地。

    你曾经有过很多选择,现在也仍然有。只是,你的优秀和自我要求,只让自己做出那些逼迫自己更加能干的选择。

    你的动弹不得,是自我逼迫,自我要求的结果。

    你有一种完美主义的倾向,一旦自己的选择和做法,不符合你对优秀和能干的定义,就会引发你对自己的不认可。

    你的心里有一个理想中的自我,你不允许,现实中的自我偏离理想自我太远。

    那些你用\'能干\'换来的尊严和生活,让你能够对自己满意。

    正是因为这种要求,这些尊严和生活一旦受到了一点损耗,你就会不能忍受。

    对于生活,你有很强的控制欲,因为你不允许它违背你的意愿,你对差错的容忍度是很小的。

    可是,但凡一个人的**增加了,他的痛苦,也会同时增加。

    你越是希冀一样东西或是一个人按照自己的想法发展,它一旦违背了你的意愿,你的痛苦也就越大。

    你为了不让这种痛苦产生,你就越是想要控制那些事情。

    越是想要,就越是担心。

    这是一个恶性循环。

    这就是焦虑。”

    陆然的一连串分析,梁先生听得入神,再没有反驳。

    “这就是你梦中无法动弹,顺着水流,一路先前,没有选择的遭遇。

    与其说水流,我更愿意把它理解成推着你向前的人流,人潮的流动。

    别人对你的期待,你对自己的期待,化作了一艘没有桨的小船,让你不由自主地向前奔去。

    所以,你被来到了地铁站。

    面对你每日工作的始发站,你的内心却想要逃。

    一件原本让你享受,让你获得赞誉的工作,现在却变成枷锁,让你想逃。

    梁先生,人不是机器,纵使你希望自己能像机器一样高效和无误,但人终究是人。

    人,应该要关心自己的身体和心理,这些比你的工作,更加重要。”

    不知道是陆然说的哪几句话,触动了梁先生的心。

    他用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和脸,竟感觉指间有些潮湿。

    “你说的是啊。

    人到中年,拥有了很多,却一件都放不下了。

    放不下面子,放不下位置。”

    看到梁先生已经有所反思和触动,陆然继续道:“您发现了吗?您向我诉说的不停关门的症状。

    和我刚才所说的那个问题是相似的,或者说是一脉相承的。

    一个是内因,一个是表现。

    你对自己有着高要求,不允许失误,甚至产生了焦虑,就像你总是担心门没有关好,需要不停地检查。

    无论检查多少次,你永远都无法安心。

    因为它有可能会是开着的。

    这种可能性的存在是你无法接受的。

    因为只要想到它是开着的,你就觉得自己无法承受。”(未完待续。。)

第三百一十二章 新闻标题

    “你的问题不在于门是否关上了。

    而在于,即便它是开着的,你也能够承受。”

    “即便它开着,我也能够承受?”

    梁先生琢磨陆然的话中的意思。

    “是的,您想反复地检查,就是担心门是开着的。

    然而门是开着的,本身,并不可怕。

    你无需如此焦虑。

    就像你没有如自己想像中那般,供给家里宽裕的生活,也不是什么可怕的事情。”

    “不可怕?这是一个男人应该做的。如果我不能满足家里需要的,那岂不是太失败了,算不上个男人……”

    “所以对于您而言,算不上男人,是你所不能承受的吗?”陆然在澄清他表达的意思。

    梁先生想了想,似乎是这样的,“嗯,对。”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想您需要重新审视一次,您对\'男人\'的理解是否客观。

    当然了,这个话题,没有统一的答案。

    我认为,您身上男人的角色是由三个身份组成的,一个是丈夫,一个是父亲,还有一个是儿子。

    无论对于哪一个身份而言,尽力而为,就是一个好丈夫,好爸爸,好儿子,也就达到了你口中的\'男人\'的标准。

    您认为呢?”

    “尽力而为……你说得倒也没错,就算我想得很好,做不到,也是没用的。”梁先生露出了一点无奈的笑。

    “另外,还有一个概念,也需要和您澄清。你所说的\'满足家里需要的\',也要根据这三种角色,来分别考虑,你想要满足的对象,到底需要的是什么?

    您的孩子,年纪尚小,他们需要的是你的时间,你需要花时间对他们教养。

    您的父母,年岁已大,他们需要的是你的陪伴,若有空余,多和他们聊聊,他们急着想要抱孙子的想法有一半的原因是他们对你的生活不够了解。

    还有,您的妻子,她真的想要在家里做一个全职太太吗?

    这是你替她做的决定。

    比起在家里带孩子,拥有一个丰富的职业生活,或许能够让她更快乐呢?

    比起看着你一个人在外打拼,她却无能为力,或许,她也希望自己能够出一份力呢?

    所以,你口中所谓的男人,真的让他们满足了吗?

    你焦虑的那些钱和位置,真的是他们需要的吗?

    承认自己也很疲惫,需要他们的帮助,真的很可怕吗?”

    梁先生看着陆然,没有回答。

    他的脑海里,突然回响陆然问他的第一个问题,简单说来,就是:“门开着,真的有这么可怕吗?”

    这些问题,他真的没有想得这么深入过。

    现在想想妻子每日深陷那些她不擅长的家务事里,看着她的那双越发无神的眼睛,还有多少快乐。

    “你说得有理。我会重新考虑。”

    梁先生回答得简单,但陆然看得出,他是认真地在考虑。

    看看桌上的钟,陆然微笑地说道:“梁先生,时间差不多了。我们要准备结束这次咨询了。”

    “哦,我明白。今天很感谢你。我会回去继续考虑你说的问题。”

    虽然这一次陆然没有直接针对梁先生的强迫症状进行行为上的矫正训练,但是,留给梁先生的那几个问题,已经足够他好好地思考一段时间了。

    和梁先生告别之后,陆然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前,整理档案。

    打开电脑,页面上出现一些新闻的推送。

    一条标题跳入了陆然的视线:“魔都惊现钻孔杀人狂魔,已有三名女子遇害。”

    钻孔杀人?

    陆然没有从前没有听说过这个新闻,但是看到这四个字的时候,还是出现了一种不安的,似曾相识的感觉。

    点开新闻,里面出现了一张模煳的照片,照片里是一片大的荒草地,在荒草地上有一个长方形的简陋建筑,像是一个仓库。

    仓库……

    陆然的脑中闪过了什么。

    往下拉页面,正文中写道:“据有关人士透露,在一个多月以前,曾经在魔都西南部郊区的一个仓库里,发现了三具女尸,她们的身体,全都被人用圆锥形的工具钻了无数个小孔……”

    看到这个内容,陆然瞬间回想起了那一日,自己跟着吴警官一起到医院探望程警官。

    程芳是一名女警。

    在一次任务后,回来就选择了开枪自杀的举动,好在自杀未遂,捡回了一条命。

    追溯到她自杀的源头,和三件事情有关。

    最根源的要数她母亲遇害的事情,让她心里的责任感和正义感陡然增强。

    而让她内心的伤痕重新翻开的事情,就是那次出警的任务。

    她看到的,正是那三具被钻了孔的女尸。

    第三件触发她自杀举动的事情,就是她走访了黄得文的家进行调查,并且,听了黄得文的一首曲子。

    “原来是那个案子?”

    陆然皱起了眉头,“也不知道程警官现在恢复得如何了。这个案子,怎么会出现在新闻里,案子破了吗?”

    再把新闻往下拉,后面写着嫌疑人在逃,还未抓获,还提醒女性要加强防范,等等。

    “案子还没破,新闻就曝出来了。这下子吴警官压力要大了。”

    陆然没有想太多,拿起手机,找到吴警官的电话,打了过去。

    电话很快接通了。

    “吴警官你好,我看到新闻里报道,说有个案子……”

    陆然这边话还没有说完,吴警官就说:“我知道,那个新闻,我看到了。是有人把消息透露出去了。

    哎,这个案子再不破,恐怕影响要更大,更不好了。

    你不打电话过来,我还想打电话找你呢。”

    “找我?有什么事吗?”

    “我想,找你来协助我们一起调查这个案子。”吴警官语气严肃郑重,这让陆然着实意外。

    “让我协助调查?可,可是我不是刑警,这方面……”

    陆然想说自己并不专业。

    吴警官却说道:“我知道你的意思。一开始,我也没想到这事能找你,不过是有一位专业人士向我推荐了你。”

    “专业人士?谁?”

    “袁怡。”(未完待续。。)

第三百一十三章 案情

    “袁怡?”

    陆然突然想起了那个,曾经帮唐老师代课的,非常擅长微表情观察的女老师。

    “你们请到了她?”

    “是的。看来陆医生认识她。她是专业的犯罪心理研究学者,还很会观察人。这个案子上头很重视,所以把她请来了”

    “嗯。我知道她,是一个侧写师。”

    “你能接受我们的邀请吗?”

    “呃,可是我还是不太清楚现在的状况,你们请了她,为什么还需要找我帮助?”

    “上头督促我们要快些破案,可是,我们在一个环节卡住了。为了加快速度,我们可以增加人手。

    我们询问袁怡女士是否需要帮手,她说出了你的名字。

    具体情况,你来了以后,我们会告诉你。

    当然了,和上次一样,我们会支付你相应的报酬,算作专家的聘用金。”

    吴警官已经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看得出是真心着急想要的请他帮忙。

    陆然作为他的晚辈也是朋友,理应要尽力相助。

    “好,我过去看看吧。”

    陆然也不耽搁,和茜茜打过招唿之后,就离开了蓝海,赶往警局。

    到了警局,陆然再次见到了吴警官。

    除了吴警官,陆然还见到了另外几个熟悉的面孔。

    一位是老朋友许浩,许警官,还有一位是个女警,个子挺高,看着眼熟……

    “你好,我是程芳。”

    程警官上前一步,主动和陆然握手。

    “程警官,原来是你,你已经出院了啊。”

    程警官笑了笑:“是我。前段时间,我做了傻事,还住了院。”她低下了头,有些羞愧的说:“我自己受了处罚不说,还连累了吴警官。

    我暂时不能负责案子,也不能出任务了。不过还是吴警官了解我,他让我继续参与这个案子。

    在医院那会儿,真得好好谢谢你,陆医生。”

    “康复了就好。”身体上的毛病或许康复得快,但心理上的问题,一定没有这么快复原,陆然相信她现在一定还有定期的心理咨询,只有等她的心理素质转好了,才有资格再次成为一名合格的警员。

    在程警官的旁边站着的,便是那位有着一头柔顺的黑色短发的袁怡,袁老师。

    “袁老师。”

    陆然向她打招唿。

    袁怡也微笑地看着他。

    这个年轻的袁老师,看着面容清新,很是娇小温柔的样子,骨子里可不是一般的女人。她见到陆然,便知道陆然想问她什么,于是自己先回答了起来,“我第一次在课上见你的时候,所有人都还没有注意到我,你就先看到我了。

    这说明你的观察力比一般人要好,起码比他们要敏锐一些。

    我便想到推荐你来了。

    没想到我一提,吴警官也认识你,他也很信任你,看来我没有选错。”

    袁怡三言两语就把事情的缘由说明白了。

    “谢谢袁老师和吴警官的认可。在坐的我都认识,那我就不说客套话了。我们言归正传,说说这个案子怎么回事吧?”

    “好,关于这个案子,还有现在的进展,我一会儿都给你介绍一遍。”

    吴警官招唿着大家围着办公室里的一张大圆桌子都坐了下来。

    同时递给陆然一份特殊协议和聘用书。

    情况特殊,临时的聘请便加快了效率,里面包括了保密协议以及报酬的说明,等等。

    陆然认真翻阅了一遍,和上一次的大抵相同,便签上了名字。

    接着,吴警官打开了办公室里的投影仪,讲解了起来。

    “7月15日,桃坊村接到失踪人口报案,失踪的两个女子名为李丽和李春,她们同为村里鞋匠李铁之女。

    27日凌晨,有人报案,在西郊荒草地的一个空仓库里发现了三具女尸。

    其中两具便是李丽和李春梅,另外一具女尸,后经人辨认是桃坊村另一户胡姓人家的女孩,叫胡雪梅。”

    墙上出现了投影仪的呈相,里面是一些案发现场的照片。

    这件事陆然虽然从吴警官那里略知了一二,然而真的面对那些尸体的照片时,他还是恶心得胃部翻滚,忍不住想要干呕。

    “这些照片是现场拍摄的远景,还有近距离的清晰图像。”吴警官进一步讲解道。

    “等等。”陆然立马摆手叫停。

    “陆医生有什么问题吗?”

    陆然终于调整好了自己的胃,他看见袁怡在一旁轻声地笑着,于是干咳了两声道:“这个……刚才你说,前两个受害者都是同一户人家,而第三个女孩,和她们不是一家人,那这第三个女孩,和前一户人家有什么关系吗?”

    听陆然问了这个问题,吴警官点点头道:“陆医生问得好啊。这也是我后面要讲到的。她们两家之间没什么关系,要说有,就是她们同属一个村子,住得比较近。”

    袁怡也不再发笑了,而是点头同意道。

    “这一点,我们分析过。同一个村子,又都是女性,并且死亡之后都是全裸着身体。所以我们猜测是不是出现了一个性侵事件,作案后杀人灭口。

    这和村里出现的谣言一致,但我们还是要从证据出发。

    凶手作案后没有选择毁掉尸体,而是在她们身上钻了无数个孔,最后还要悬挂起来,这个举动本身没有帮助罪犯自身毁灭证据的作用,反而可能留下更多痕迹,所以,这个举动对于罪犯一定有着特别的意义。

    这个处理方法很残忍,可以宣泄罪犯的某种情绪,也很张扬,现在闹得满城风雨,或许满足了罪犯的成就感,还可能带有某种宗.教含义,是一种仪式……”

    “是的。我们从尸体身上尽可能地提取一些证据。”吴警官接着袁怡的话说道:“死者生前没有和人打斗的痕迹,她们应该很早就被人固定住了。

    固定她们的就是绳索,她们的嘴也被胶带封过。

    这些工具在乡村太过普遍,罪犯作案时戴着手套。

    现在最有价值的信息,就是她们身上留下的这些钻孔。”(未完待续。。)

第三百一十四章 女娃

    “经过死者伤口大小的鉴定,在死者身上钻孔的工具应该是这种,型号为600022的原木带铜把的锥子。”

    吴警官从桌上拿起了一个全新的锥子。

    “这是我们到桃坊村的一家商铺里购买到的,这种工具在市面上很普遍,在五金店和超市都能购买到。

    用途包括钻孔,修鞋等,也可作为家庭备用的工具。

    死者伤口处没有锈渍,说明作案工具在用于作案前经常使用,或者是一个新买不久的锥子。”

    听到新买不久四个字,陆然的脑子跟着动了起来:“如果真是新买不久的,那么,是谁买的呢?”

    许浩接着陆然的问题,回答道:“虽然说卖锥子的地方很多,不过鉴于死者都是桃坊村的居民,我们推测凶手应该就是这附近的人,或者是和这三个人有过交集的人。

    所以我们先排查了桃坊村所有的五金店。

    桃坊村不大,五金店也不多,总共有五家。

    查看他们所有的销售记录,询问他们对前来购买锥子的顾客印象……”

    许浩描述到一半,陆然又想起了一件事情,便打断道:“等等,让我理一理。先前吴警官说,作案者全程戴着手套,应该是没有留下什么指纹吧?所以才从作案工具入手。

    可是,还有一点,作案者有没有留下其他的什么痕迹,比如血液,体液……”

    陆然没有说完。

    袁怡倒是不避讳地接着他的话说道:“你是问,作案者是否对死者做过什么性.侵的行为?”

    陆然点头:“嗯,因为你先前说古,死者都是女性,且都是全裸着身体,你们猜测这是一个性.侵后灭口的案件。”

    袁怡微笑地回答他道:“你考虑的方向是对的。可是,法医没有找到任何其他人的血液和体液。也就是说,作案者没有在她们身上留下体液。

    并且非常地小心,不慌乱,也没有弄伤自己。”

    “这……”

    “但是即便这样,也不能排除作案者的行为动机是满足性.需求的可能性。可能作案者的性.行为是不需要和女性的身体接触的,或者他有异常的性心理满足方式。”

    陆然点了点头,袁怡说得没错,即便死者的身上没有留下痕迹,也不能证明作案者的动机和性无关。

    “不过……接下来的事情,倒是让我们看到了别的可能。或许这件事,真的和性.侵无关。”

    没想到,袁怡突然话锋一转,似乎要否定自己刚才的判断。

    陆然有些不明白。

    “什么意思,发生了什么事情?”

    许浩接着刚才被陆然打断的话继续说道:“我们对桃坊村的五金店进行排查以后,在距离李丽家最近的一家五金店里,我们有所收获。

    李丽家里的女娃曾经到店里,买过锥子,型号也对得上。

    更重要的是,经过调查,这个女娃,有些特殊。”

    “女娃?”听到这个称唿,陆然有些奇怪。

    “嗯,这个当地人的叫法,或者说,是对这个女孩的叫法。这个女孩叫王蕾,十六岁,是李丽和丈夫王德顺的养女。

    据五金店的老板说,这个女孩是王德顺家里买来的童养媳。”

    “童养媳?”这一个又一个的称唿,让陆然恍若回到了革命年代以前的中国。“现在怎么会有童养媳这个说法?”

    “关于这个,我们询问了王德顺,他承认,王蕾是他的养女,但他不承认王蕾是他花钱买来的,也说根本没有童养媳这件事。

    王德顺早年做过鞋匠,这些年开始做木匠,今年已经六十了。

    他家里还有一个从小就患麻痹症的儿子,长期躺在家里。”

    吴警官具体地解释道。

    “王德顺家里是做什么的?王蕾去买那个锥子,会不会是帮家里的大人买的?”陆然问道。

    “嗯。我也是这个想法。所以我打算问问他那个锥子的事情。”

    说到这里,吴警官的嘴角稍稍的扬起了一个弧度,“有意思的是,当我在他面前提到他的女儿王蕾曾于几个月前买过一个新的锥子时,他那混沌的眼神里忽然闪过了一种光亮,手里夹着的那支烟停在那里,久久没有动弹,而后,不自觉地从口中吐露了一句:\'难道是她……\'”

    “难道是他?”陆然想了想,又道:“你的意思是,她?那个女孩,王蕾,他的父亲,怀疑自己的女儿?”

    吴警官肯定地点了点头。

    “我们对周围的几家邻居也进行了调查询问。”程警官说道:“不过他们表示,自己也了解得不多,只说经常听到家里人对小女儿王蕾打骂的声响。

    还有,童养媳的说法,有可能是真的,王家人近来总是很忙碌的样子,邻居们也很久没见到王蕾了。

    如果王家没有出事的话,他们很可能在筹备喜事。”

    “打骂,童养媳,还有父亲的怀疑……难道说,这个女孩是复仇?难道,真的是她干的?”

    袁怡看着陆然道:“她买过同一型号的锥子,而且有足够的作案动机。”

    “这么说,坐实了吗?”这个结果,真是出乎陆然的预料。

    吴警官却摇摇头道:“那日我们搜查他家里的物品,却没有找到她用于作案的那个工具。不知是否被她事先给藏起来了。

    倒是搜到了许多红色的装饰物和床上用品,这些东西在村子里,的确是用来准备喜事用的。”

    “那女孩呢?”

    “带过来了。”

    “到局子里来了?袁老师,你见过了吗?”陆然问袁怡。

    “嗯,见过了。”

    “怎么样?”

    “她说自己没做过。”吴警官回答了陆然,眉头却皱了起来。

    “就算是她做的,也不会承认的吧,是不是应该换个策略?”陆然说。

    “她没有说谎。”袁怡脸色严肃,语气肯定地说道。

    陆然看着袁怡,原本还想再问一句,你确定吗,可是想起她曾经在课堂上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本事,瞬间就作罢了。

    她大概就是一台活的测谎仪。

    没等陆然说话,袁怡看着他,又加了一句:“我确定。”

    “好吧。”陆然再次见识到了,“所以,这件事和她无关咯?”

    “不能这么说。”袁怡这会儿变得不确定起来:“我觉得她有所隐瞒。”

    “她对什么有隐瞒,凶手吗?”

    “不确定,只是我觉得她应该可以说出更多信息,但是她不肯说话。”

    “不肯说话?”

    “嗯,我认为她还需要一点时间,既然你来了,或许可以让你问问她。”(未完待续。。)

第三百一十五章 蕾蕾

    吴警官和袁怡原本今天就安排好了要再审问一次王蕾。

    陆然便跟着他们再一次来到了审讯室。

    陆然看到审讯室的第一眼就产生了一种熟悉感,这间审讯室的构造和陆然以前见过的一样。

    左边是一间用于提审嫌疑人的房间,房间的其中一面墙是单侧透视的落地玻璃,玻璃的外面紧挨着一间监控室。等负责看押的警卫将小女孩王蕾送到了审讯室里,坐好以后。

    吴警官决定让陆然和袁怡一起,进去和她沟通试试。

    陆然站在透视玻璃的外面,观察着坐在里面的女孩王蕾。

    小女孩低着头,看不清表情。

    十六岁的年纪,身子骨却很瘦小,看着像一个还未发育的十来岁的幼女。

    她身上穿着一件蓝色的毛衣,毛衣上全起了球,还沾了灰尘和污渍。

    看上去,又脏又旧。

    “那是她的衣服吗?”陆然脱口而出地问道。

    “什么?”袁怡很快明白过来他在问什么,“这件毛衣的款式,看上去是男孩的,应该是一件穿旧了的毛衣。”

    陆然点点头,走了进去。

    两个人坐在了女孩的对面。

    女孩仍旧低着头,没有看他们。

    陆然想了想,依照审问的一般顺序,他应该先问女孩,人是不是她杀的,有没有不在场证明。

    然而看着眼前的女孩,陆然忽然想问点别的事。

    “衣服有些脏了,家里有别的衣服换吗?”

    陆然等了一会儿,女孩仍旧没有说话,却微微地抬起头,向前瞥了一眼。

    很快又低下了头。

    随后轻微地摇了摇头。

    这个轻微的动作,让陆然很是高兴。

    袁怡也注意到了这个细节。

    虽然女孩还是不愿张口说话,但是她对陆然的问题做出了回应。

    “一会儿,我们给你买件新衣服。”

    陆然看向袁怡,袁怡朝着他点了点头。

    这句话倒不是为了要套出女孩的什么话,而是陆然真心想这么做,一个贫苦的女孩,从小由养父母带着,没有受到很好的对待,听说还被人打骂,怪可怜的。

    “不是我做的,我什么都不知道。”

    女孩突然低声地喃喃道。

    她重复了几遍这句话,很慌张的样子。

    袁怡在陆然耳边轻声地说:“这是她唯一说过的一句话。”

    看来她已经重复这句话很多次了。

    她的神态的确不像在说谎,更像是受了什么刺激一般。

    “你不要怕,放轻松。

    看着我。相信我,我是来帮你的。”

    女孩感觉陆然的声音似乎穿透了自己的心脏,让她原本跳动不安的心,平静了下来。

    陆然的口中还在说着放轻松,声音则更加的低沉。

    他对女孩施加了一点催眠,好让她能够平静心绪,不再恐慌。

    同时,也能让女孩更直接地回答自己的问题。

    “好的,现在能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吗?”

    “蕾蕾。”女孩看着陆然,语气平稳地说道。

    看来,催眠发挥作用了。

    “能告诉我,你的养母李丽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吗?”陆然没有上来就问,她是否杀害了自己的养母,他担心这个问题太过直接,会让女孩蕾蕾反应激烈,脱离出自己的催眠。

    “她,她……”

    蕾蕾刚要说出什么,就卡在那里,她的眼神看着前方,却像望着远处。

    袁怡微眯着眼睛,观察着她,却听不清她说什么。

    陆然知道,她在回忆,她的脑中一定浮现出了和养母有关的片段。

    陆然没有再犹豫,他看着蕾蕾的眼睛,他的眼镜已经帮他连接了蕾蕾的意识。

    紧接着,他看到了一个女孩,穿着一身蓝色的毛衣,跪在地上,大声的抽泣。

    “妈,我不想和哥哥在屋里头成亲,你说过,做完今年的活就让我去上学的……”

    还没等她这话说完,啪的一声,一个巴掌就打在了她的脸上。

    “买了你就是为了让你成亲的。嫁到屋里头有什么不好?白养你这么大了。你出去了谁养你!”

    说这话的是一个女人,那女人就站在女孩的面前。

    女人颐指气使,双手叉腰站在她的面前,说着话,又打了她几个巴掌。

    这时,又出现了另一个女人的声音,同样的尖锐刺耳:“说这么多干嘛,把她绑在家里便是了。让她说,她还觉得自己翅膀硬了。”

    说着就随手从屋子里拿出了一根粗长的麻绳,和刚才那个女人一起,把女孩的手脚捆绑了起来。

    女孩不再说话,只是抽泣不止。

    正在这时,屋子外头又传来了一个女人的笑声,那笑声越来越近,最后出现在了这间屋子的门口。

    那女人一掀门帘,进来,就看到了屋里的三个人。

    这个女人较先前那两个更年轻些,头发高高的盘着。

    “一早上就听见你们在这吵,吵什么嘛。哎呦,又是这个女娃闹事了嘛?”

    说着,这个年轻的女人走到了女孩的面前,蹲了下来,她拔下了头上盘发的簪子,对着女孩说:“别闹事了,听见没有,否则,就用这根刺,插进你身体里!”

    那女人拿着这根簪子,使劲地戳向女孩的手臂。

    即使隔着一件衣服,从女孩脸上的痛苦表情也能看出,她身上十分地疼痛。

    陆然看到这里,十分地揪心。

    他从第一眼就认出了这个女孩,正是蕾蕾。

    这是她的回忆。

    一段充满创伤的回忆。

    陆然正在犹豫是否要暂停这个催眠,却听见袁怡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她流泪了。”

    陆然退出了蕾蕾的意识。

    他重新睁开眼睛。

    眼前仍旧坐着那个瘦弱的女孩。

    看到她安全地坐在自己的面前,陆然不自觉地松了一口气。

    接着,陆然就看见蕾蕾的眼睛里流出了汩汩的泪水。

    嘴里却始终一句话也说不出。

    陆然想问她,那三个女人都是谁,可是,却又问不出口。

    “她,她们……她们绑我。”

    “她们,她们是谁?”袁怡疑惑地问道。

    “妈妈,大姨,二姨。”

    没想到,蕾蕾一口气说出了她们三个人的身份。

    “妈妈,大姨……”袁怡转过脸,和陆然对看了一眼,这三个人里,有两个正是死者。

    “她们绑了你,那你怎么办?”陆然继续问。(未完待续。。)

第三百一十六章 跑

    “我,我……”

    蕾蕾看着远方,眉头紧锁,仿佛难受得说不出话来。

    陆然于是再一次注视蕾蕾的双眼。

    只见蕾蕾仍旧全身被绳子捆绑着,倒在地上。

    她的袖子上出现了一个红色的小点。

    那是她的血渍。

    血液从扎破了的皮肤里流出来,渗到了衣服里。

    拿着簪子的女人已经不再蹲在她的面前。

    而是起身大笑着对另外两个女人说道:“姐姐们,别理她了,我们出去玩吧……”

    说笑间,那屋子里的女人,全都走出了房间。

    不一会儿,就听见那声音渐行渐远,朝着大门外去了。

    蕾蕾仍旧被绳子绑着双手双脚,难以动弹。

    她躺在地上虚弱无力。

    却忽然闻见了一股臭味。

    她双臂撑地,支撑着自己坐了起来,仰头一看,果然,是她那个患有麻痹症的哥哥,躺在床上,小便失禁了。

    近来,他的病情又加重了,神智也不清醒,都是蕾蕾一人在旁照料。

    可是她现在无暇顾及患病的哥哥,她自己也在苦痛之中。

    她正发愁,却看见哥哥的床头,放着一个锥子。

    “锥子……”

    这是整间屋子里,她唯一看见的一个工具,也是她唯一够得着的工具。

    虽然不知道自己能用这个锥子干什么,但是她的脑中只有一个念头,就是拿到这个锥子。

    她侧着身子,在地上一点点地挪动到哥哥的床边。

    背靠着床沿,支撑着自己,慢慢地起身,侧着身子坐在了床沿上。

    她一边把身子往床头处挪动,一边努力地把捆绑在背后的双手抬起,去够床头的柜子上的锥子。

    手腕被捆绑的地方,已经出现了一道红色的勒痕。

    然而,她却顾不得这烧心的疼痛,咬着牙,努力地把手伸得远一点,再远一点……

    就在这个时候,刚才还在昏睡的哥哥,忽然醒了过来,他的眼睛就像死人一般,侧着脸,一动不动地看着自己的妹妹。

    蕾蕾看见后,倒吸了一口凉气。

    她着实被哥哥吓了一跳。

    她的身子向后一退,双手撑在了床头柜上。

    摸到了。

    她感觉自己的掌心就抓着那个救命的锥子。

    她抓起那个锥子,赶紧对着手上的绳结扎了过去。

    这个结扎得扎实,看来是没有办法从背后解开了,蕾蕾只好拿着锥子对着其中的一根绳子,不停地刺扎,只要把一根绳子扎断了,手上的结就松开。

    偶尔扎到了自己手上,她也不敢喊疼。

    在这个过程里,哥哥一直都那么直勾勾地看着她。

    她越来越心急,因为哥哥虽然现在很安静,脑子不清醒,但是不能保证他发起病来会做什么。

    她只能拿着那只锥子,一个劲地朝着一个方向不停的刺着,心中祈祷着快一点,再快一点。

    她感觉到某一根绳子的被割断的切口处,被她切割得越来越细,越来越细。

    就在她觉得只要再切一下,它就彻底断开的时候。

    一直盯着她看的哥哥,忽然大声地吼叫起来:“要跑啦,妹妹要跑啦!”

    还没等最后把绳子切断,蕾蕾就使出了浑身的力气,把手上的绳子彻底崩断了。

    “要跑啦,妹妹要跑啦!”

    蕾蕾知道,她已经没有时间了,如果这个时候养父母,或是几个大姨进来看见了她,一定会把她重新捆绑起来,再用绳子鞭打自己的。

    慌乱之中,她只有一个信念,那就是跑,快跑。

    她坐在地上,用最快的速度,把脚上的绳子也解开了。

    站了起来,她掀开门帘朝外面看了看,好在这个时候外面还没有人过来。

    卧房外面是一个大厅,大厅里没有人,大门也没有关。

    蕾蕾知道,家里的大人或许刚巧都出去了,忘了锁门,只想着把她给捆上了,却没想到她能挣脱。

    这是一个绝好的时机。

    她又回头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睁大着眼睛,瞪着自己的哥哥。

    便转头朝着门外跑去。

    “跑啦!新娘子跑啦!”

    背后传来了哥哥的吼叫声。

    蕾蕾不敢再回头,只能撒丫子往外跑。

    也不知道自己朝着哪个方向,只管往前跑。

    越远越好,再也不要回来。

    身后哥哥的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远。

    一直到她再听不见。

    她也跑得浑身乏力,再也没有力气,只好慢慢地停下了脚步。

    “我没有力气了,停在了路边。我不知道自己在哪里。”

    审讯室里,蕾蕾一边回忆着,一边断断续续地描述当时的处境和场景。

    袁怡竖着耳朵,认真地听着,并且记录下了她的每一句话。

    而陆然仍然专注地看着,他眼前所见的画面。

    他看见蕾蕾停在了一个三岔路口。

    她从一条路面较宽的乡村马路跑到了现在所在位置,在她的左边,有一条分岔出来的小路。

    从小路看过去,那里通向茂密的山林深处。

    往前走,则继续走在一条不知通向何处的马路。

    不管哪个方向,她都没有力气再跑了。

    她喘着气,朝着小路上一点一点地走过去。

    在小路的两旁,是两片混着泥巴的池塘。

    她太渴了,她想要喝水。

    于是,她便蹲在路边,弯下腰,伸长了手去够池塘里的水。

    池塘距离岸上有些距离,而蕾蕾的身子,还未长大。

    她总是差那么一点,却始终都够不着。

    她太累,太绝望了。

    她觉得自己一定要渴死在路边,或者迟早要被家里人发现,再抓回去。

    躺倒在地上,她产生了许多灰心的念头。

    她觉得委屈,不甘,无助,还有恨。

    地上的沙尘,吹入她的眼中,她疼得,流出了眼泪。

    眨眨眼睛,她看见了池塘里长着几簇高高的稻草。

    她忽然想起了什么。

    她站了起来,朝着那稻草走去。(未完待续。。)

第三百一十七章 小人

    蕾蕾朝着那几簇高高的稻草走了过去。

    然而,等她走到了那稻草的面前,却又停下了脚步。

    她就站在那里,看着那几根稻草,却始终没有再前进一步,也没有什么别的动作。

    陆然不知道她想做什么。

    “她怎么不说了?”

    耳边再次传来了袁怡的声音。

    陆然眨了眨眼睛,忽然他发现眼前的画面,又回到了审讯室里。

    蕾蕾就坐在他的面前,一言不发。

    怎么出来了?

    陆然心里疑惑,他刚才并没有控制自己的意识,切断和蕾蕾的连接。

    难道是……

    陆然抬头看着蕾蕾,只见刚才还在迷茫地看着前方的她,此刻低下了头,双手捂着脸,轻声哭泣着。

    “她哭了?”

    陆然从桌上拿起一张纸巾,递到了她的面前。

    “拿去吧。”

    两旁的警卫一时紧张了起来,他们走到蕾蕾的背后,生怕她会突然做出什么危险的举动。

    陆然的手依旧拿着纸巾,等待着她。

    蕾蕾从指缝间看见了那张白纸。

    很快地,从陆然的手里拿过了那张纸巾,按在脸上,却哭得更厉害了。

    蕾蕾已经中断催眠的状态了。

    是她自己中断的。

    一般而言,没有催眠师的指令,催眠是不会无故中断的。

    但是如果,催眠师的指令违背了被催眠者的意志,或者是催眠的内容触发了被催眠者的某种强烈的情绪,也可能中断催眠。

    从蕾蕾的表现来看,她似乎很伤心。

    因为很伤心,所以无法再回忆下去。

    “怎么了?你想起什么了?”

    蕾蕾仍旧在哭。

    陆然安慰她道:“没事的,不想说,那便不说了。等一下,我数三个数字,当我数到三的时候,你就完全地醒过来。”

    陆然要对蕾蕾做一个唤醒的指令,这样蕾蕾才能彻底地从催眠中清醒过来,而不至于陷在自己的情绪里。

    “一,二……”

    “是我害她们的,是我干的。是我……”陆然的指令还没有说完,蕾蕾突然大声地喊了出来,喊完,她又嘤嘤地抽泣着。

    陆然和袁怡都很意外,吃惊地看着眼前的小女孩。

    陆然转过头和袁怡对视着,他眼神里的疑惑在问:她不是说过不是她做的,她什么都不知道吗?

    而且,你袁老师也说,她没有说谎。

    袁怡的眼神里也充满了困惑。

    她轻轻地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觉得十分突然,没有头绪。

    “现在,她说谎了吗?”

    陆然更靠近袁怡了一些,轻声问她道。

    她依旧摇了摇头,说:“她的情绪和表情都比较剧烈,不过,我认为没有。”

    蕾蕾没有说谎……

    那意味着什么?

    为什么两次都没有说谎,可说出的话,却大相径庭呢?

    “一,二,三。”

    陆然继续说完了指令。

    接下来的问话,可能涉及到重要的供述,蕾蕾最好在清醒的状态下,说出实情。

    蕾蕾的抽泣声渐渐地安静了下来。

    她迷煳地眨着哭红的眼睛,像是大梦初醒一般。

    “我是不是睡着了?”

    “嗯。可以这么说吧。你刚才说了许多梦话,你说,她们都是你杀的,是这样的吗?你能具体说说吗?”

    陆然温和却不失威严的问她。

    蕾蕾像是想起刚才的那个梦里,都梦到了什么,她看着陆然,紧紧地咬着嘴唇,又要流泪。

    “你刚才说了,你跑到了一个三岔路口处,看见了几棵稻草,便在那里,起了杀心?

    你是独自跑到那里的,那个三岔路口应该离你的家并不远。

    我们很快就能找到那个地方,你做过了什么事情,也一定会留下痕迹,我们很快就能找到证据。

    蕾蕾,我很同情你的遭遇。

    无论你做过什么,我相信,你的内心也是痛苦的……”

    陆然用几句严肃的话,先起到了一定的威慑作用。

    而最后的两句话,则又拉近自己和蕾蕾的距离。

    这个一直备受凌虐,孤独无依的女孩,此刻正是最挣扎脆弱的时候。当她听见陆然说,他相信自己的痛苦。

    心里一下子就软了。

    “我听人说,把自己怨恨的人做成一个小人,就可以诅咒他,特别的灵验。”蕾蕾开口了,她看着陆然,缓缓地说道。

    “小人?”

    陆然和袁怡同时问道。

    “嗯。”蕾蕾低垂着眉眼,点点头道:“就是用稻草做成一个小人,就可以对着它下诅咒。”

    陆然和袁怡互相对视了一眼。

    蕾蕾继续说着:“我走向那些稻草,把它们全都拔了起来,然后编了三个小人。”

    原来,蕾蕾说的小人,就是用稻草编的,稻草人?

    “然后呢?”陆然问。

    “然后,我拿起了自己从家里带出来的那个锥子,在它们身上,扎了起来!”

    蕾蕾看着自己的手,仿佛那只锥子,还在自己的手上,“我扎了一下,又一下,我把它们的身子,扎满了洞。我恨她们,恨她们!

    呜,我恨她们……”

    说着说着,蕾蕾再次捂着脸,大声地哭泣了起来。

    陆然十分同情这个可怜的女孩,然而,他依然需要继续问她:

    “然后呢?”

    蕾蕾没有立刻回答陆然的这个问题,而是止不住地抽泣着。

    她的痛苦是如此地深重,陆然不忍心打断她。

    而是给她再次递上了一张纸巾。

    “然后,”过了好一会儿,蕾蕾才停止了哭泣,擦着眼泪,继续说道:“然后,我好像听见了周围有声音。”

    “有声音?”

    “嗯,我担心是有人过来了,就把手中的小人扔到水里了。接着,我抬头就看见了爸爸。”

    蕾蕾的眼神黯淡了下来。

    “爸爸找到我了。他朝着我跑过来,把我抓了回去。”

    陆然可以想象,她被抓回去的这一路上,会遭到如何的打骂。

    如果脱掉女孩身上的衣服,一定能看到一道道的伤痕。

    等等,她是说,她就被抓回去了?

    来不及心疼她,陆然继续问道:“那然后呢?回去以后,你做了什么?”

    “回去,继续被绑在了家里。”

    “那,你的妈妈,大姨呢?”

    “妈妈,当天晚上就没有回来了,爸爸出去找,也没有找着。”

    妈妈当天晚上没有回来……

    “你妈妈没有回来,那天是几号?”

    “6月18号。”

    “6月18……”陆然思考着这个日期,这个日期和他料想的日子,似乎对不上号。

    “她说的应该是农。”袁怡在一旁轻声说道。

    陆然转头看向袁怡,袁怡有些激动地看着他,说:“农6月18正是新的7月13日,就是李丽失踪报案的前两天。”

    袁怡拿出自己手机,翻到了日的页面,递给陆然。(未完待续。。)

第三百一十八章 名单

    如果刚才蕾蕾没有说谎的话,也就是说,她那天被爸爸抓回家里以后,就没有再见过自己的养母,李丽。

    而李丽就是从那个时候就已经失踪了。

    过了一天,养父王德顺还没有见李丽,于是就报警了。

    为了确认自己的推测,陆然再一次认真地看着蕾蕾,问道:“你回到家了以后,真的没有再见到妈妈了吗?”

    女孩点头道:“没有再见到了。我没有想到……”

    “没有想到什么?”

    “没有想要,扎小人会这么灵验。”

    蕾蕾看着自己的双手,仿佛看到了可怕的力量,心里矛盾而自责,久久都不能平静。

    “那,你扎小人用的那支锥子呢?”陆然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

    “锥子……”蕾蕾放下双手,努力回想着,“爸爸来抓我的时候,我就丢在那了,和那小人一起,丢在那了。”

    陆然记录下了蕾蕾的回答。

    走出审讯室,陆然,袁怡还有吴警官一群人在监控室里沉默着,面面相觑。

    “怎么可能呢?扎小人怎么可能这么灵验!”许警官首先发话了,他不相信这些神神叨叨的东西。

    “扎小人,真的应验了?”袁怡喃喃自语,觉得不可置信,却又忍不住要去猜想这种可能。

    程警官一直低着头,没有说话。

    她又想起那天出任务的时候,她走进那间仓库里,看见了三具尸体吊在半空中,死相凄惨,其中,第三个女人,突然睁开了眼睛,看着自己。

    当时程芳便知道,这个女人还没有死。

    她到现在,也忘不了那个女人的眼神,她在求助,她在向自己求助。

    回忆着当时的情景,程警官忽然想到了什么。

    “等等,刚才蕾蕾说,那三个女人是谁?”她抬起头问道。

    陆然很快想起了刚才和蕾蕾的对话,回答道:“她说的三个女人是养母,大姨,和二姨,欺负她的是这三个人,她诅咒的也是这三个人。”

    大家都抬起了头,互相对视着。

    所有人都意识到了刚才忽略的一个重要信息。

    “她诅咒的是这三个人,可是,死者是她的养母,大姨,还有一个却不是她的二姨,而是桃坊村另一户的胡姓女孩,胡雪梅。

    三个人里,只有两个人是对上的,那第三个人呢?”

    吴警官把大家心中的疑惑说了出来。

    “我就说嘛,怎么可能有这么玄乎的事情,这和什么诅咒没有关系。”许浩说。

    “那难道说,这件事就和蕾蕾没有关系了?”程芳不太确定地说道,“可是,那三个人里,有两个都和她有关,还有,那个锥子……”

    一时间,大家又沉默了下来。

    “蕾蕾说她走到了一个三岔路口,还在那里丢了一个稻草人,还有她的锥子。如果能找到她的稻草人和锥子,或许能发现更重要的证据。”陆然说道。

    “你说的没错,蕾蕾说她把东西丢在那里了,应该还是比较容易找到的,不是在那条小路边上,应该就是掉进池塘里了,那个池塘里都是泥土,不太容易被流水冲走,多半还留地里。还有,蕾蕾的二姨,是唯一一个被她诅咒,但没有出事的人,许浩,你带人好好地问问她。”

    吴警官当机立断,做出了几个安排。

    几位警官又讨论了一些细节问题。

    陆然便和袁怡便各自离开所里了。

    ……

    第二天一早,陆然准时来到蓝海。

    茜茜一看见陆然,便蹦蹦跳跳地找他来了。

    “陆哥,昨天下午你没来,有好多事找你呢。”

    “哦?有什么事?”

    “昨天下午张老师说得到了通知,这一次你们催眠考试的形式是一对多的团体催眠。”

    “果然如此……”陆然想起上一次袁怡来代课的时候,多少就透露了一些。

    “张老师还说,这一次是多人为一组,所以就不像之前那样选择对手了,而是在上一次考试成绩的基础上,随机分组。

    也就是说,除开特殊的情况,水平相当的考生会划在同一组里。”

    “哦。”陆然想了想,按照这个逻辑,那他应该有很大的概率还会和夏岚在同一组。

    “张老师还给了你一张初步的分组名单呢。”

    “哦?”这倒是让陆然有些意外,“已经有名单了?每个考生都有一份吗?”

    “是的。张老师提前让我交给你,好让你心里有个底,不过就算今天你没拿到,下一次课上也一样会发给每个参加考试的考生的。”

    茜茜从自己的抽屉里拿出一份名单,交到陆然手上。

    陆然拿在手里仔细看了起来。

    “夏岚,”陆然第一眼就看见了夏岚的名字,果然她又和自己分到一组了。

    “第二个是,蒋世杰。”陆然不认识,大概是蓝海之外的考生。

    “第三个是,江,江承泽!”这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夏岚和江承泽,又撞到一起了,陆然只能叹气。

    “第四个是……”虽然看到江承泽的名字时,陆然着实意外了一下,然而,意外的程度却远远不及他现在,看到这个名字的时候。

    “梅花折?”陆然盯着这个名字,念了出来。

    “他是怎么回事?不是说了不会再参加下一次考试了吗?”

    陆然又回忆了一下他和梅花折上一次的对话,那一次在咖啡厅里,他告诉陆然,他来参加前两次的考试,一是为了要摸一摸现在这些新生的实力,二来就是冲着自己来的。

    这两个目的,他都已经达到了。

    为了不过多地让别人关注到自己还有自己的老师,他已经决定退出后面的考试了。

    怎么,又有他的名字?

    这个名单是根据所有报名了这次考试的考生来分配的,也就是说,他肯定是报名了的。

    “什么嘛!他那是瞎说的?”陆然有一种被忽悠的感觉,可是,没道理啊,他忽悠自己这个做什么呢?

    还特地把自己约到了咖啡厅里,说了一堆,这对他有什么好处呢?

    “难道,为了让我放松警惕?”陆然自己想想都觉得这没什么意义,以梅花折那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忙碌姿态,不像是会做出这么无聊的事情。

    陆然无解。

    这份名单,真是看不懂了。

    有意思,这下有意思了。(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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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理大师介绍:
陆然本是一名心理咨询实习生。 一次偶然,得到一本奇异的“怪诞心理案例集”。 里面有许多荒诞、奇怪、恐怖、而又收获巨大的任务。 在紧张刺激的探索过程中,他发现自己竟然还能够进入别人的意识世界。 从此,他的生活,发生了奇妙而精彩的改变。 书友请加群:524846492心理大师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心理大师,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心理大师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