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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西方蜘蛛     抗战之血色战旗txt下载     抗战之血色战旗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三百五十九章 乌龙庙

    第三百五十九章乌龙庙

    就在日军节节推进之时,高飞之26师接到了防御乌龙庙之任务。

    而他们的对手,即为日军之第十师团。

    防御乌龙庙三天以上,这是蒋介石亲自对高飞下达的命令

    负责防御第一线阵地的,是新任独立营营长金锁柱

    鬼子的战术果然是一陈不变的,大家刚刚胡1uan地吃了些东西,敌人的飞机就出现了,对着乌龙庙的阵地狂轰1uan炸起来,而此时,鬼子的山炮也在大家忙着对付空中的敌机时,布置到位,对着山上的阵地一阵猛轰。

    事先,锁柱和副营长徐思钟做了准备,在阵地的最高处的地上挖了大dong,可以躲进去两三个人,这几个机枪手可以扛着重机枪隐藏在草丛中,向天空扫shè,不让鬼子的飞机飞得过低,过于靠近我方的阵地,这样多少会减轻阵地受损害的程度。

    敌人的五架轰炸机呼啸着盘旋而来,躲在山下树林中的锁柱与徐思钟听着山头阵地处传来的巨大爆炸声,都在为余文正捏了一把冷汗。同时,大家也都听到了自己这边的重机枪不断的shè击声,尽管这声音被震耳yù聋,此起彼伏的炮弹与炸弹声时不时地淹没,但是,这声音在大家听来却是异常得亲切,也异常地欣喜,最少说明,阵地上的兄弟们还活着。

    也许是过于狂妄了,一架鬼子的飞机竟然贴着山头飞过,正被重机枪击中了机翼,打中了机翼上的螺旋桨,那飞机马上失去了平衡,只得侧歪着摇摇晃晃地逃走,后面拖出了一条黑线。大家在山下看得不由得大声喝彩,虽然没有打落敌机,但是却给所有的士兵们以无限的鼓舞,同时也让敌机有所顾忌,不敢再肆无忌惮。

    原本以为敌人飞机还要炸上一会儿,但是却没几合,这些轰炸机就跑了,直到锁柱看到了中苏航空队的飞机从天边出现,才恍然大悟起来。

    “那是我们的飞机”当大家还在躲避空袭的时候,锁柱兴奋地大叫了起来。

    果然,从南边飞过来了九架飞机,其中有五架是战斗机,他们显然也现了敌人的轰炸机,追着敌机而去。另外四架也是轰炸机,这些轰炸机在乌龙庙的前沿盘旋着,将炸弹丢进了鬼子的阵地里。轰隆隆的爆炸声还在响起,只是这一回却变了个位置,被炸的是鬼子。

    “向空军的兄弟们致敬”大家齐声地欢呼着。

    毕竟此时的大战中,空军还只是辅助,真正的战斗还要看步兵的冲锋陷阵。

    尽管一时**占有了空中优势,但是不久后,鬼子的战斗机也出现了,中美空军的轰炸机不得不躲避。而赶走敌人轰炸机的中美战斗机也调转头来,在长空中,双方开始了生死之搏。锁柱虽然十分关心弟弟的战况,但是此时已经不容他有半分的牵挂,因为鬼子步兵的进攻在这时也开始了

    当锁柱再一次带着独立营奔上乌龙庙的阵地,却被这阵地上狼藉的景象所震撼着。

    敌人刚才那一轮的轰炸,将整个山头几乎炸平,土也翻了几层。山上有一棵冬荆树,这种树长得很慢,一般是农家cha着当篱笆用的,而这棵树显然长了上千年,高有数丈,树冠可以遮住半个山头,树身也需两人合抱,可是此时,这棵巨树已经成了树桩,那翠绿的枝叶洒落一地,仿佛被风暴摧枯拉朽。若山有灵,那么,山会为之愤怒;若水有灵,那么,水会为之动容;若树有灵,那么,这棵古老的树呀,便只剩下了呜咽与悲凉

    乌龙庙之下,阻着鬼子两个联队,相当于**的两个团,这是敌人第第十师团的主力部队。第第十师团属于日军的甲级师团,为四四编制,即由四个联队组成,每个联队又是由四个大队组成,每个大队又是由四个中队组成,每个中队是由四个xiao队组成。一个联队相当于是一个团,满员时总兵力在三千五百人左右。而这两个联队,他们一路打来,被**零敲碎击,此时最多也就有四五千人,但这两个联队仍然作战顽强,锐不可挡,暂三十四师就是被这两个联队击败的。

    对于徐思钟来说,他等于是要面对多出自己两倍还要多的敌人,更何况这个敌人无论是从武器,还是从士气上来说,都比他们高上一畴。这似乎是一个没有悬念的战斗,可是徐思钟、锁柱以及黄新元却不这么认为,在他们看来,对于26师的勇士们来说,又占着天时与地利,应当讲是旗鼓相当。

    正因为主将的坚决,所以才会有士兵的拼命

    鬼子开始冲锋了,从山上看去,密密麻麻,就仿佛是一群全窝出动的蚂蚁。

    独立营是26师jīng兵,再加上锁柱与师长的关系,所以这个营的武器配制是全师里最好的,全营除了有两tǐng马克沁重机枪外,每个班都有一tǐng捷克式轻机枪。而相对来说,余文正的营就没有锁柱这个营这么好的待遇,他全营只有一tǐng重机枪,一个排才有一tǐng轻机枪。独立营有一tǐng重机枪被锁柱带到了南林坡阵地上去了,此时留下来的重机枪是剩下的另一tǐng,与余文正营的重机枪共同组成强大的火力网,再加上几十tǐng轻机枪的辅助,就只听到哒哒的机枪声不绝于耳,眼见着鬼子一片片地倒下去,根本近不了阵地的面前。

    鬼子丢下了上百具尸体,败退了下去。

    可是,接下来生的事,却出乎了徐思钟等人的意料之外。

    原来以为鬼子会再一次组织火炮,然后再一次组织冲锋。但是这一次,鬼子并没有炮,也许是刚才他们的炮被中苏的空军炸坏了,哑了。

    让大家意想不到的是,当鬼子再一次冲锋之时,他们竟然在他们的队伍之前押上来了近百名当地的老百姓。本来,当地的这些百姓一知道这里要打仗了,都躲到了山里去了,但还是有一些人没有避开,这才被鬼子抓了来。不用多想,这些百姓就是没有跑了的,大多数是些老人、fùnv和孩子,年青壮汉们都跑得快,鬼子一般也抓不到。

    这是大家从来也没有面对过的情况,徐思钟、锁柱与余文正三个人跑着碰到了一起,锁柱和余文正急急地问着这个副团长:“鬼子用老乡来挡子弹,我们怎么办呀?”

    徐思钟了紧锁起了眉头,看着山下那些哭成一团,又被鬼子刺刀bī迫着慢慢走过来的老乡们,他的一双眼睛都已经瞪得通红,仿佛马上就要燃烧起来。这真是一个很难决择的时候,所有的士兵们都把目光投向他,他是这里的最高官长,只要他一声令下,那么不管是开枪与不开枪,大家都会照着去做。如果不开枪,那么等鬼子到了阵地近前,他们再想反击,只怕根本不可能了,鬼子会一齐拥上来,他们的阵地就会不保,这些老百姓多半也是死路一条。如果开枪,那么这些老乡们肯定第一个倒下去,这些可都是自己的同胞呀

    锁柱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来,不由得提醒着这位大哥:“前几天第五师也遇到过这种情况,鬼子把老乡押在前面开路,他们的一个排没有开枪,鬼子到了近前便投出了手榴弹,那个排全部牺牲,那些老乡最后也没有活一个。”

    “下令开枪吧”余文正也在旁边催促着,他不想步第五师那个排的后尘。

    鬼子前锋已经到了阵前,不到一百米的距离,再走几步,就是有效投掷距离了。锁柱已经可以看到有鬼子要拉手榴弹了。

    “上刺刀”徐思钟忽然大声命令着。

    锁柱蓦然明了,余文正不愿意让自己的同胞死在自己的子弹之下,他是要以血rou之躯,与敌人短兵相接,这也算是当前这种情况之下最凶险、却又能最大保护老乡和自己的方法。

    一声令下,在徐思钟的带领之下,**的士兵们象猛虎下山一样,从战壕里跳出来,以雷霆万钧之势直冲下去,直捣敌人的阵营。鬼子还没有来得及布下火力,只有零星的几枚手榴弹甩了出来,在**士兵的身后爆炸,也只是眨眼之间,两军便撞到了一起。

    上千人的拼刺大战就在这片山岭中展开了,这应该也是二战史上规模最大的刺刀战了。

    在两军jiao接的时候,那些只会哭泣的老乡们便趴在了地上,互相抱成了一团,这些老乡也只能用这种最无效也最笨拙的办法来保护自己。锁柱正在冲锋之中,手里也举着一把上了刺刀的中正式步枪,他的头脑还异常得清醒,大声对跑在自己身边的警卫陈大兴和熊三娃道:“大兴、三娃,你们带几个人,负责把这些老乡安全带出战场”

    “是”陈大兴和熊三娃大声答应着,领着几个手下的兵围住了这些无助的老乡们。

    锁柱一马当先,领着独立营冲进了鬼子的人群里,他的身后紧跟着刘xiao虎和副营长徐海bo。

    鬼子也上了刺刀,他们在上刺刀的同时,也卸下了子弹。鬼子用的是三八式步枪,这种枪的子弹比较xiao,但是穿透力极强,在hún战的时候,如果放枪,经常会穿透对手的身体又打中自己的伙伴,所以上刺刀的同时卸子弹也成了鬼子的惯例。而26师的士兵用的大多是中正式步枪,也被称为七九式步枪,这种枪比鬼子的三八大盖要短一些,为了在拼刺中不吃亏,所以刺刀比较长,装上刺刀后,与鬼子的三八大盖长度相当。不过,这种枪有一个好处,因为贯通xìng不高,所以白刃战时不用退出子弹。

    三四千人hún战在了山坡之上,这里只剩下了血rou和刺刀,甚至于丢失了天空,丢失了大地,丢失了所有刚才还存在过、以后也会存在的东西。人变成了疯狂的野兽,撕咬着、扭打着纠缠在了一起,有仇恨、有愤怒、有麻木,也有jī昂。

    锁柱已经不记得自己的第一个对手是谁了,他只知道那个鬼子在与自己拼刺的时候,稍微迟缓了一下,便被他抢先着用刺刀刺入了他的身体,那个鬼子倒在地上,在他拔出那把刺刀的时候,一个鬼子趁机向他偷袭,是徐海bo在边上替他用枪挡了一下,他回过身来就势把刺刀捅入了这个鬼子的身体里。对于拼刺刀,独立营和三十二团的士兵们都有十分老道的经验,三五个人一群,互相配合,以防不测,这也是以少胜多的绝窍,这种战术在锁柱军校刚刚毕业,刚刚进入26师,还是排长的时候就曾经应用过,此时正在战场上起了很大的作用。而现在,锁柱、徐海bo与刘xiao虎三个人组成了一个铁三角,三个人一齐移动,一齐进退,互相倚重着,先把防御作到了位。不久,三个人便已经满脸是血,衣服也被血水浸透,也不知道杀了多少的人。

    在乌龙庙阵地前,鬼子的数量比26师的人要多一倍,可是突遭**白刃袭击,仓促应战,有些措手不及,所以开始地时候他们伤亡极大,但是过了一段时间后,他们反应了过来,也奋起反抗,一时间两军胶着在了一起,短时间内竟然分不出上下来。

    所有的人都不知道这样搏斗要到什么时候结束,但是26师的勇士们却知道,必须要把、敌人赶下阵地,赶下乌龙庙。

    也许是锁柱的军服太过显眼,从他的领章上可以看出这是一个少校,相当于鬼子的一个少佐,所以众多的鬼子都拥到了这里,把他们三个人团团地围在了当中。其实,这些鬼子并不知道,这个战场上的指挥官是不远处那个穿着少校服的余文正。

    虽说余文正是锁柱的老上级,但是军衔却没有锁柱升得快,这让徐思钟忌妒非常,但同时也得意非常,当然,徐思钟也非常清楚,锁柱之所以升得这么快,除了他是高飞的兄弟之外,最主要的还是他自己努力的结果,他是拿着自己的命赚来的。

    锁柱也不知道自己杀死了多少个鬼子,他的刺刀在又一次刺入一个鬼子的身体时,却没有能拔出来,那刺刀竟然从中间折断了,国产的东西虽然也可以杀敌,但是钢材的质量上毕竟不如xiao鬼子。正与锁柱对面的一个鬼子大喜过望,毫不犹豫的挥着刺刀扑了上来,锁柱根本不及细想,抬手“啪”地一声放了一枪,那鬼子应声而倒,到死还把眼睛挣得老大,不愿意相信对手怎么在拼刺的时候还能放枪。

    旁边的两个鬼子同时冲上来,锁柱倒提起枪杆,将这把步枪轮了起来,砸向最前面的敌人。虽说是一场拼刺大战,其实,没有刺刀,所有的东西都可以当作武器;实在没有武器时,那么拳头就成了武器。锁柱砸倒了对面的敌人,纵身而上,已经骑在了他的身上,举起枪托使劲地打着这个敌人的头。这个鬼子垂死挣扎起来,猛然将锁柱翻倒在地,后面赶上来的鬼子顺手举起了刺刀,向着锁柱的身体扎了下来。锁柱暗叫不好,但也无从躲避,大叫着眼见这把刺刀扎向自己的xiong膛,在这一刻,他感到了死神的光临。

    “营长”刘xiao虎大喝了一声,丢下与自己正拼着刺刀的敌人,飞快地移动着脚步,猛地冲出,挥着刺刀一把捅进了那个正要向锁柱下手的鬼子的肚子,那个鬼子惨叫一声,扑倒在地。可是也就是在此时,本与刘xiao虎搏斗的鬼子也赶上了一步,一个刺杀将刺刀送入了刘xiao虎的肋骨。

    “xiao虎”锁柱大叫着,顺手抓起了那个倒地鬼子的三八步枪,可是不等他站起身来,又一个鬼子向他刺来,他只好举枪招架,眼见着敌人从刘xiao虎的身体里拔出了刺刀,刘xiao虎嘴里吐着血摔倒在地。此时,锁柱、刘xiao虎和徐海bo的铁三角已经破碎,防卸尽数瓦解,大家都岌岌可危起来。徐海bo也看到了刘xiao虎倒下,他拼尽全力将对面的敌人刺倒,回身扑向那个刺中刘xiao虎的敌人,只两三下便将这个鬼子解决。

    锁柱心如刀绞,不知从哪里来的力量,猛然大喝一声,以后先至的度,躺在地上抢先一刀刺中了正向自己行凶之人的手臂,这个鬼子一吃痛,枪也丢落在地,转身逃了。

    陈大兴和熊三娃带着几个人赶了过来,他们显然早已将那些老乡转移出去,也拼了半天,每个人身上都血淋淋的,是因为他们听到了锁柱痛苦而嘶声的呼叫,在如此嘈杂的战场里,也让他们能够清楚地分辩出自己长官如此熟悉的声音。大家都向营长靠拢过来,鬼子纷纷后退,陈大兴与熊三娃本就是拼刺的好手,挡在他们面前的敌人只有死路一条,不久,他们便看到了自己的营长,几个人马上围成了一个圈子,将锁柱三个人围在了中间。

    锁柱这才有机会扑到了刘xiao虎的身边,此时,徐海bo已经抱起了这个英雄,泪水也已流满这个向来让人觉得不通人情的铁汉。

    “xiao虎xiao虎你醒一醒,你醒一醒呀”锁柱绝望地呼喊着,他看到了刘xiao虎的伤口,那把刺刀已经捅破了他的肺。

第三百六十章 惨胜

    第三百六十章惨胜

    刘xiao虎睁开了眼睛,看到了锁柱泪流满面的脸,他剧烈地咳嗽起来,锁柱从徐海bo的怀里接过他的身体,同时也紧紧地把他抱在了怀里,站起身来叫着:“xiao虎,你要tǐng住呀,你要tǐng住呀”说着,飞快地向山头的阵地跑去,那边有自己医护人员,他想要挽留住这个跟了他许久的兵。

    徐海bo跟在他的身边,挥舞着自己手中的枪,保护着锁柱通过纷1uanhún战中的人从。有几个鬼子正要追来,却被陈大兴和能三娃勇敢地挡在后面。

    锁柱都已经忘记了自己是如此得疲倦与劳累,一路飞跑着奔向山头,途中又有个鬼子出来阻拦,却被徐海bo毫不客气的刺倒在地。但是,途中的鬼子接二连三出现,徐海bo只好且战且退,到后来,不得不独身迎战两个鬼子,被绊在了那里。

    锁柱终于抱着刘xiao虎跑回了自己的阵地,他这边的阵地上有他留下来的两个排,因为尹剑的视力不好,所以他命令由尹剑在此驻守,以防鬼子会从侧面偷袭。

    “卫生员卫生员”他大喊着,将刘xiao虎平放在了地上,卫生员连忙跑了过来,看着刘xiao虎的样子,又检查了一番,然后无奈地摇了摇头。

    “你他娘的要是救不活他,我我毙了你”锁柱不知道如何来了冲动,竟然犯起了浑来。

    边上叹了一口气,悠悠地道:“要是荆护士长在就好了”

    “找两个人马上用担架把他抬到后面去去”他忽然想到,大声命令着。

    部下连忙去安排,但是此时刘xiao虎却睁大了眼睛,泪水不知为何流了出来,他艰难地张着嘴,想要说些什么,锁柱连忙把耳朵贴到了他的嘴边,断断续续地听到他最后的话:“营长我我要先走了,去去找弟弟兄们了咳咳,我们我们都舍不得离开你呀”

    他的双目还大大的睁着,但是已经停止了咳嗽,停止了呼吸

    担架过来了,却已经没用了。

    锁柱缓缓地合上了刘xiao虎的眼睛,他是那么得勇敢,那么得灿烂。仿佛是转眼的时光,到这一刻,他已然魂归青山了。

    泪水好象已经流干了,锁柱已经没有泪水,呆呆地望着地上这个年青的士兵,就象是失落了自己一样最宝贵的东西,浑没有觉出卫生员正在替自己包扎受伤的手臂,当然,这条手手臂他也不记得是什么时候受的伤。

    锁柱准备再一次冲入战场,他要去杀鬼子,他要替他死去的兄弟报仇,可是政训官尹剑却把他拦了下来,不等他命令,便自己冲下了阵地,尽管他戴着眼镜,他也要为刘xiao虎报仇。

    阵地上必须要有个人来守,锁柱还准备冲入敌阵,所以要指定某个排长负责时,传令兵却告诉他,师长高飞的电话来了,徐思钟和余文正都在厮杀,他只好去接。

    电话的那一头是高飞熟得不能再熟的声音:“是锁柱吗?你们那里怎么回事?怎么没有听到一点的枪炮声?这么安静?”

    是呀,所有的人都在rou搏白刃,怎么会有枪炮声呢,他如实相告:“师长,我们正与敌人拼刺刀呢”

    “拼刺刀?”高飞愣了一下,怀疑地问道:“拼刺刀怎么用了这么长的时间?”

    锁柱怔了怔,从怀里掏出了怀表来,这才现,从刚才徐思钟下令开始,到此时已经过去了整整两个半xiao时,这在以往的战斗中是从未有过的。“四五千人的拼杀肯定要耗时间的”他这样回答着。

    “四五千人?”高飞怔了一下,他从未想过,在枪炮出现后的现代战争中,怎么还会出现如此大规模的古代冷兵器时的战场。他还是关切地问道:“战况如何?”

    “报告师长,属下一定会把敌人赶下乌龙庙”他这样坚决地道。

    “好我等着听你们胜利的消息”

    从指挥室里出来,锁柱却看到一条他熟悉的人影奔向了山后,他很是奇怪,那正是他的部下王江,此时,王江也应该带着他的连在前面冲杀,他怎么会跑到山后来了?

    他顺着王江的身影跟踪而去,可是在一块巨岩之后,他看到了一个他意想不到的事情,却见王江取出一根军刺,忍着疼痛扎入了自己的左臂,他痛得叫了一声,但还是拔出了那根军刺,军刺上满是鲜血。

    锁柱马上明白了他这个同学的用意,不由怒声喝道:“王江你这是在做什么?”

    王江抬起了头,看到了锁柱,他的脸变得煞白,刚才自己过于匆忙,竟然没有注意到锁柱能从指挥室里出来,他原来以为那里面根本没有人了。

    “你这是想装伤兵逃避吗?你以为这样就可以活下来吗?”锁柱怒不可遏,拔出了自己的手枪,指到了他的头上。

    “听听我说,营座”王江哆嗦了起来,满脸是汗,这样地恳求着锁柱。

    锁柱的手颤抖起来,他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这个部下竟然会使用这么卑劣的手段来逃避死亡。

    “好好,我承认,我是害怕了”王江忽然坦白了下来,同时又恳求着锁柱:“营座,你就放过我这一次吧我不敢再有下一次了”

    锁柱缓缓地放下了举起的手枪,但是泪水却经不住地流了出来,他又想起了刚刚牺牲的刘xiao虎,以痛声地道:“你这样做对得起我们那些死难的袍泽兄弟吗?对得起我们那些战死的弟兄们吗?就算你这次能活着,但是,等到你老死的那一天,你又有何颜面去面对大家?你不要忘了,你可以欺骗活着的人,但是却骗不过苍天,骗不过自己的良心”

    王江沉默不语,这一刻,他也后悔起来。

    锁柱抹了一把脸,将泪水擦掉,前面的战斗正紧,他不能在这里与这个怕死鬼多言,当下沉声道:“这件事我不会向别人提起,今天的战斗还远远没有结束,你既然已经负了伤,这山头的阵地就jiao给你,你必须给我守住,不然,休怪我对你无情”

    说着,拖着他转回了阵地上,让卫生员替他包扎伤口,在这个同学的注视之下,tǐng着刺刀再一次奔入了战场中。

    锁柱又一次冲入了战场,此时,战场上的形势已逐渐明朗了起来,**的士兵们勇猛如虎,又是自上而下的冲击,虽然在总人数上并不占优,却由于长官们的身先士卒,士气空前的高涨起来,所以经过了长时间的hún战,已然占据了主动。敌人也十分顽强,但终于有所松动,正缓缓地向山下败退。虽说两军还是在hún战中,但是从山上可以清楚地看到这种移动,hún战区已经离着山头阵地越来越远了。

    整个战场上一片尸体,两军之间互相jiao错着,一时间也分不出彼此,只是这青青的山岗,已然被鲜腥的血染红。

    锁柱先看到了徐海bo,经过长时间的拼杀,他体力明显有些不支,正与一个鬼子搏斗,他的一条tuǐ脆在地上,肯定是已经受了伤,但是他的身体还坚tǐng着,格挡着那个鬼子的刺杀。猛地,他手上一缓,右臂被对手的刺刀刺中,那把枪掉落在地。那个鬼子大喜,再一次举起刺刀捅向他的xiong口。也就在这千钧一之际,锁柱抬手一枪,子弹呼啸着钻入了这个鬼子的心脏,这个鬼子仰面摔倒。

    徐海bo回过头,看到了锁柱,如释重负一般倒了下去。

    “卫生员”锁柱大叫着,抱起了徐海bo的身体,看到他浑身的鲜血,也不知道是他自己的还是敌人的。一个卫生员匍匐而来,动作熟练而迅地为他包扎着大tuǐ上的伤口,那里被敌人的刺刀扎透。“他只是昏过去了”这个卫生员告诉锁柱,锁柱这才定下了一颗心来。

    敌人已经退过了半山坡,锁柱直起身来,奔着hún战的人群冲去。远远地他就看到了徐思钟正与敌人的一位指挥官在搏斗,那个日军指挥官举着倭刀,勇猛异常,将徐思钟几次的冲杀化解。正是因为这位敌人指挥官的凶悍,稳住了鬼子将败的阵仗。

    锁柱直奔这个鬼子的指挥官,他远远就看到了这个鬼子的领章,竟然是一个中佐,相当于和自己的中校一样的军衔,这肯定是鬼子这个联队的头目,不然也不会只有他拿着一把倭军战刀。

    这个中佐也已然满面是血,他一定也杀了许多的**的士兵,看他灵活的身手,应该没有受伤,那血不会是他的。此时,他正一刀劈向徐思钟的面mén,徐思钟举枪相迎,那刀劈在了徐思钟握着的步枪木身上,猛然力,bī得徐思钟连连后退,只退了两步,脚下被一块石头绊了一下,身子一歪,他仰面摔倒。这个鬼子中佐大喜过望,chou回刀来,再一次以雷霆之力砍向徐思钟的头颅。徐思钟已经失去了反击之力,本能地向边上滚去,堪堪避过那砍下来的一刀。但是这刀没有结束,却顺着徐思钟的方向划来,徐思钟无处可躲,“哧”地一声,锋利的刀刃已经割破了他的衣服,在他的侧身划出一道长长的血口,痛得他“啊”地大叫起来。这个鬼子并没有收手,再一次举起刀来,又迅地劈向他的身体。

    “当”的一声,那把刀并没有劈上徐思钟的身体,锁柱疾身而来,刺刀正格开了这把细长的倭刀。

    鬼子看清了面前的锁柱,同时也看清了锁柱的领章,这才是与他旗鼓相当的人物,他哇哇怪叫着,指着锁柱比划着,那意思是说要和他一决高下。看来,这个鬼子中佐也把锁柱当成了这个战场上的指挥官,他不想乘人之危,要与他明正言顺地大战一场,这也是他武士道jīng神所在。于是,中校对中佐的生死之战在惊心动魄之中开始了。

    锁柱并没有退缩,抢先起了攻击,刺刀直刺对手的xiong膛,这带着刺刀的枪怎么也要比倭刀长上一大截,所谓一寸长一寸强,但是也有一个弊病,那就是灵活xìng到底没有倭刀好。这个鬼子闪身躲过,就在锁柱回枪之时,他的刀也挥了过来,紧跟着锁柱回撤的枪接近他的身体。

    柱急忙举枪相迎,哪知他却是虚晃一刀,劈到势老随之回手上撩,砍向锁柱握枪的双手。锁柱马上手忙脚1uan起来,这个鬼子刀法jīng妙,非比寻常的对手,难怪刚才徐思钟会吃亏。他急忙后退着闪身躲过,却还是慢了一拍,那倭刀从他的双臂之上划过,将他的前xiong的衣服划破,同时划出了一道斜斜由下往上的血痕,若不是因为衬衣的兜里揣着一块怀表,这块表隔了一下,将这把刀的劲力御去了一大半,只怕他的xiong膛已经被切开了。这道血痕的去处却是锁柱的头,锁柱本能地转头躲过,但是左脸上还是被这刀尖划出了一道口子,从下巴处通到了耳垂。如火烧般的疼痛顷刻之间袭满全身,但是他强咬住牙关,愣没有吭上一声。

    徐思钟此时已经从地上爬了起来,举着枪正要冲上来帮忙,却jī起了锁柱好强的本xìng,他大叫着:“我自己来”说着,抹了一下脸上的血,举枪再一次冲了上去。

    这个鬼子中佐一招得手,很是得意,却没料到锁柱忽然象是了疯,那刺刀飞快地连刺过来,一时间bī得他连连后退,尽然无力还手。锁柱左突右击,时上时下,已然忘记了自己的伤口,灵活得犹如游龙。鬼子中佐闪避之间稍有些滞塞,便被锁柱抓住机会刺中了他的手臂,鬼子痛得大叫一声,手中的倭刀险些撒手。但是,这个中佐的反映也是极快,迅地闪开,同时再一次出刀劈来。锁柱举枪横挡,便和刚才与徐思钟的情况一样,刀砍入了步枪的木把中,一时之间也chou不出来。锁柱并没有象徐思钟那样后退,他承受住了这个鬼子的压力,冷不丁地抬脚踢向他的下yīn。

    鬼子猝不及防,被踢了一个正着,痛得哇哇1uan叫着撒手后退。锁柱却是得手不饶人,又跟上了一脚,正踹在了这个鬼子的xiong口。鬼子本来是面向上山,背向下山,往后仰面摔倒,骨碌碌地滚了下去,正被一棵xiao树挡住,还没有等他明白过来爬起身,徐思钟已经冲了过去,一刺刀便准确无误地捅入了他的心口。

    锁柱取下了砍入自己步枪上的倭刀,总算是长出了一口气,到这时才觉出心头在突突的直跳,浑身软,哪里都在痛,他一屁股跌坐在地,再也没有力气站起来。

    敌人见到自己的长官被击杀,心理防线一下子崩溃了,便也没有抵抗的能力,纷纷调转头逃下山去。

    战场上只留下了成片的尸体和浓浓的血腥。

    总算是击退了敌人,徐思钟也长出了一口气,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来到了锁柱的身边,拿过了他手中的那把日本战刀,看了看,那上面有那个鬼子中佐的名字,他不由得念出了声来:“野地俊雄”

    锁柱愣在了那里,他清楚的知道,这个野地俊雄正是日军第第十师团的一个联队长,是一个身世显赫的名家子弟,这也是迄今为止,被他打败的最高日军头目。

    锁柱和徐思钟根本没有想到,乌龙庙的战场上会留下这么多的尸体,他们粗略地估计了一下,应该在两三千以上。这一场rou搏战,足足打了三个多xiao时,就是他们自己的士兵,便阵亡了近千人,而受伤的也有三百,这里面还不包括锁柱和徐思钟这样的轻伤员。当然,沉重的代价换来的也是丰盛的果实,在第三天打扫战场的时候,他们清理出了两千多具鬼子的尸体。而锁柱非常清楚,在当时的战斗结束后,本来不会有这么多的死尸,鬼子大部分是重伤倒地的伤兵,是徐思钟那残酷的命令断送了这些鬼子伤兵的命。徐思钟命令清理战场的**士兵们,在抢救自己人的同时,如果看到没死的日本兵,就给他补上一刀,让他归西。

    开始的时候,锁柱还觉得徐思钟有些不人道,可是,当他看到那些死难的兄弟们的遗体时,他便把这话憋在了心里,再也没有说出口来。这些可爱的士兵们,与鬼子的尸体jiao错在一起,互相叠压着,有的临死前还紧抱着死鬼子的tuǐ,有的嘴里还咬着鬼子的耳朵;有的双手紧紧掐住了鬼子的喉咙,而自己已经被敌人的刺刀从前xiong捅入,从后背1ù出刀尖;更有许多惨不忍睹的场面,那些士兵的肠子流了出来,心与肺整个穿透。

    直到一个月后,锁柱才知道,乌龙庙的战斗才是武汉会战中最惨烈、最血腥,同时也是规模最大的一次。

    而鬼子的损失更加惨重,进攻的两个联队共有四千五百余人,此一役只剩下两千三百余人,伤亡亦高达近一半,其中战死的接近两千人。

    **与日军伤亡之比为一比二,这与抗战以来五比一的比率来说,简直就是一个天大的胜利

第三百六十一章 请求增援!!

    徐思钟与锁柱赶回了师部,师长高飞面无表情地正在看着作战地图,参谋长马德弼在他的旁边说着什么。

    鬼子的大部已经齐聚在乌龙庙之下,高飞现在最希望得到的就是强大的炮火支援,希望能够利用猛烈的炮火阻住敌人前进的步伐。

    “报告”徐思钟和锁柱齐声喊道。

    高飞回身看到两人,连忙招呼着他们进来,当看到锁柱脸上那道刚刚结痂的伤口时,高飞为之动容,这张26师原本最腼腆的脸,以后不再是一个孩子的模样了,而真正的成了彪悍的军人。

    高飞并没有多向他们作解释,直截了当地让马德弼带着两个人去151团整理残部,在离开作战指挥部的时候,锁柱将带来的那把缴获的鬼子军刀取了出来,双手捧到了师长的面前:“飞哥,这把日本军刀送给您”

    高飞愣了愣,接过了这把战刀,缓缓拔出了刀身,随手挥出,一刀砍在了桌子的一角,那桌子的角齐刷刷而落。“好快的刀”他不由得赞道。

    徐思钟笑着道:“这是锁柱从一个叫野地俊雄的鬼子中佐那里缴获来的,你看这刀上还有他的名字”

    高飞又是一愣,仔细地看了看刀身,果然有那个名字,他当然知道这个野地俊雄,将这把刀还于鞘内,睁大了眼睛看着锁柱:“是你杀了这个鬼子中佐?”他问。

    锁柱笑了一下,却摇了摇头,老实地告诉他:“不是我,是徐大哥杀的。”

    “哦?”高飞将头转向了徐思钟。

    徐思钟却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地道:“这个这个怎么说呢?其实其实我只是检了一个漏,要不是锁柱把那个鬼子打倒,我也杀不了他。锁柱还为此救了我一命”

    “好呀”边上的马德弼走了过来,这几天来,他脸上难得地露出了笑脸,只听他道:“不管是谁杀了这个鬼子,你们两个都是好样的”

    “谢谢参谋长夸奖”两人齐声回答。

    高飞摸了摸这把刀,虽然喜欢,但还是双手托起,送回到了锁柱的面前。

    锁柱愣住了,不明白胡师长为什么不收。

    只听高飞道:“这把刀是好,但是好刀应该配英雄。是你缴的刀,你才是他的主人,我虽说是你的师长,但是也不能夺人之功。我只要你们能跟我把乌龙庙守住,那就是对我高飞最大的支持”

    “是”锁柱接过了刀,与徐思钟同声回答。

    正说之间,指挥室里的电话响了起来,接线员跑了过来告诉师长,是陈长官打来的。

    高飞来到了电话之前,电话的那一头传来了陈诚有些担忧的问话:“高飞,26师守住要塞有没有把握?”

    高飞打了一个立正,斩钉截铁地道:“报告钧座,成功虽无把握,成仁确有决心”

    陈长官在电话的那一头沉默了,半天没有说话。

    徐思钟与锁柱也沉默了,此时,可以看出,师长已经有了破釜沉舟的气魄和不成功则成仁的决心。

    陈长官再一次告诉高飞:“只要26师再坚持一到两日,我们的援军必定可以赶到。八十七军已经克复了渔洋关,截断了敌人十师团的退路;七十四军也已经赶到,与敌人警戒之部jiao上了火;七十九军正向渔洋关东北斜cha,用来包抄敌人另外两部,一旦成功,你师会同各部即刻由防守转入反击,一举将来犯之敌全数歼灭”

    “长官英明,高飞必当率26师誓死保卫乌龙庙,并伺机灭敌”高飞大声保证着。

    看着师长放下电话,一丝忧虑却从他的眼中闪过,这没有逃过锁柱敏锐的观察。他深深地知道,师长虽然答应得如此痛快,但要做到又谈何容易呢?一到两天虽然不长,可是以如今26师的战力,已经损失了一个作战团,战力也只有原来的一半,而敌人虽然也同样遭受沉重打击,但毕竟还有巨大的兵力优势,一旦乌龙庙与三角岩的阵地被突破,26师也就到了土崩瓦解的地步。守住乌龙庙已经实属不易了,哪还有力量再行反击

    谁也没有想到,敌人会兵行险招,行狗急跳墙之举。

    第十师团一个联队一千余人,并没有向第十三师团一部靠拢,而是越过了乌龙庙,迂回东进,翻过东城岭,沿江岸西行,在平善坝与退守该地的三十三团一个连遭遇,而平善坝往西距离着26师的师部不过十里路。很显然,这部敌军是与乌龙庙方向的敌十三师团在抢功。

    按照兵法上来讲,这支鬼子是孤军深入,犯了大忌。如果乌龙庙附近再有一个师,那么就可以轻易地将这一股敌人包围并歼灭掉。可是对于26师来说,连警卫营也上了战场,再想从乌龙庙防线chou一部回防,已经来不及了。26师师部附近还有一支步兵队伍,那就是被高飞刚刚任命余文正为代团长的152团,这个团也是刚刚下来,只有不到五百人。

    余文正和锁柱被师长招到了师部里,高飞表情严肃,将乌龙庙及师部面临的如此险境告之了他们,这两个人马上明白他们的任务,就是要带着这批新败下来的士兵们,将那一队突入的敌人阻截。

    “我不敢要求你们能把这些敌人消灭掉,只要求你们能阻住敌人到明日”高飞长叹了一声道:“过了明日,我们也只能听天由命了”

    锁柱却有些不解,提意道:“飞哥,十八师已经撤退到了史河集附近,离我们不过三十里,我们可以请求军长,急调十八师驰援,我们可以将这股敌人阻击,等十八师一到,便可以一鼓作气,将这股敌人歼灭掉。”

    高飞冷哼了一声,愤愤地道:“26师的事,我们自己解决。以后你们随时都要想到自力更生,别总以为友军能够相助,便是战死,我们也无愧于天”

    锁柱与余文正都愣愣的看着师长,不明白他怎么会这么大的火。

    马德弼走过来也叹了口气,告诉他们:“刚才师长已经向军座请求了,可是军长却以长官部未下达反攻命令为由予以拒绝”

    “想让我死?”高飞冷哼了一声:“给我接司令部”

    电话很快就接通了,那面传来了李宗仁熟悉的声音:“是高飞吗?怎么样?26师还顶得住吗?”

    “26师还可以顶住”高飞这样肯定地告诉他。

    李宗仁这才松了一口气,又问着:“你那边现在战况如何呢?”

    高飞毫不隐瞒:“26师已经将来犯之敌一部堵在了乌龙庙附近,还有一部堵在了乌龙庙与三角岩一线,只是左翼三十三团被击溃,有一支敌军已经进到了乌龙庙东十里的平善坝,26师已chou不出兵力来防堵,急需救援。请李宗仁下令调史河集休整的十八军十八师火增援,消灭这一股突进之敌。”

    李宗仁愣了一下,此时史河集只有一个十八师在警卫着指挥部,而这个十八师也是从前线刚刚撤回,损失过半,兵力有限,若再调出去,史河集根本就没有护卫之军了。但是若是乌龙庙一丢,只怕他的罪过会更大。

    听到李宗仁并没有马上答话,锁柱耐心等待,静下心来,却又听到电话那边传来有人争论的声音,很显然,在李宗仁的指挥所里,那些高级参谋及高级将领们也在商量着对策,也许十八军的军长彭天广就在其中。

    过了一会儿,电话那头传来了李宗仁的回答:“高飞,你应该知道我们必须要听从长官部的反攻命令,才可以出击;而一旦调走十八师,若敌人绕过乌龙庙直接进攻史河集,那么后果不堪设想”

    高飞恨恨地直咬牙,但还是强压着怒火,努力地说服着:“司令,战场上形势千变万化,作战怎么可以拘泥于几日之前的战令呢?您是第五战区总司令,您完全有权力随机应变呀再说,若真得乌龙庙要塞一丢,那么,我们前期所有的计划都将付之东流,所有将士们也将是白白牺牲,到时大家都将成为历史的罪人”

    李宗仁在电话那头沉默着,肯定是在思索着高飞的话意。

    高飞接着又道:“再有,乌龙庙是史河集的前沿,鬼子怎么可能绕过乌龙庙,去攻打史河集呢?就算他们能绕过乌龙庙,能突破26师的防线,只怕扑到史河集时,也不会有多少的兵力,用十八军的一个警卫团就应该可以解决掉”

    很显然,高飞后面的话起到了作用,李宗仁当即点着头,答应了锁柱的请求,只听他道:“高飞,你说得不错,好,我即刻命令十八师增援你们,不过,你还是要去跟长官部解释一下的好”

    “是谢谢司令”锁柱长出了一口气

    7月18日,是惨烈的一天,从早到晚,空气里一直充斥着硝烟与浓腥之味,便是西天的残阳,也一样满是血sè。

    根本不容援军的到来,徐思钟与锁柱不得不迎着鬼子的进攻而上。平善坝已经被敌人拿下,鬼子前锋已经行进到了黄狮岭,这里离着乌龙庙的师部不过两里路。

    乌龙庙核心还有一个重炮团,猛烈的炮火袭向平善坝的敌人阵地,暂时压制住了敌人的进攻,但是炮弹却是有限的,还要支援乌龙庙与三角岩一线。在炮火过后,徐思钟与锁柱便带着新成立的三十三团冲上了黄狮岭,将鬼子的先头部队赶下了山去,占领了有利的地形,准备着再一次打退敌人的进攻。

    夜幕在隆隆的炮声中降临,虽然经过一整天的拼杀,但是锁柱与徐思钟都睡不着,他们和士兵们一起,坐在壕沟里,靠着土壁,望着满天的星空,听着远处时不时传来的枪炮声,忽然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惬意。

    许多士兵倦缩成一团,怀里抱着枪,挤成一堆,就在阵地之上睡着了,好在这是初夏的晚上,天气不是太凉,所以并不伤人。

    “你在想什么呢?”徐思钟见到锁柱睁着大的眼睛望着天空,于是问道。

    锁柱转过头来,却问着他:“熊三娃也去了半天了,怎么还没有回来呢?”

    “你原来在想这个”徐思钟笑了,刚才锁柱派熊三娃去与十八师联络,十八师应该在此时绕到了敌人的后面去了,只要等到他们一到位,就可以对当面的这股敌人实行两面夹击,一举消灭。

    “我在想,刚才要不是我急着想夺下这个阵地,应该亲自去一趟”锁柱道:“我就怕那个十八师的师长不配合我们的行动,熊三娃办不成事,甚至连他们师长都见不到。”

    “怎么会呢?”徐思钟笑道:“如今我们江防军的师长以上,有哪一个不认识你的,熊三娃一直跟在你身边,就是他们不认识,也有个脸熟的。”

    锁柱点了点头,徐思钟说得确实不错,但他还是道:“我只是担心呀,其实还是因为别的原因。”

    徐思钟也点了点头,他明白他所说的那个原因。他们毕竟只是一个团,一个只有不到五百人的团,怎么可能去要求人家一个师呢?更何况,谁都清楚,十八师与26师同为十八军的两只劲旅,其实这两个师长都在暗中较着劲,因为十八军的副军长一职一直空缺,按照上峰的意思本是要高飞来兼任的,只是因为军长彭天广不同意,才没有成形。彭军长想让十八师的师长来当副军长。

    两人正在犯疑之时,却看到熊三娃健硕的身影出现在了面前,他只三跳两跳便到了锁柱和徐思钟的面前。

    “怎么样?”不等熊三娃开口,锁柱先问道。

    熊三娃点了点头,告诉他:“已经和十八师的谭师长约定好了,明日一早七点钟,我们就对敌人起进攻,消灭这股鬼子。只是”

    “只是什么?”锁柱连忙问道。

    “只是谭师长说要我们固守阵地,由十八师负责把这股敌人歼灭掉。他说我们的任务是保护乌龙庙,只要阻击住敌人就行了。”熊三娃告诉他。

    锁柱与徐思钟互相对望了一眼,两人互相笑了起来,锁柱让熊三娃先去休息,这才对徐思钟道:“大哥,这个十八师的师长要争功呀,我们怎么办?”

    徐思钟也道:“这个老jian巨滑的家伙,要我们打阻击,他从后面来吃rou,想得倒是美”

    锁柱也笑了笑道:“大哥,算了,就让他们吃rou去吧,这股鬼子虽说孤军深入是在找死,但是毕竟也有近千人,呵呵,要想一举歼灭,只怕也要负出点代价。我们已经负不起这个代价了,再打下去,兄弟们只怕真得剩不了几个人了。”

    徐思钟点了点头,他何尝不知道,就是让他们来吃掉这股敌军,他们也只能是有这个心而没有这个力了。

    计划虽然很好,但是总与实际有所差别。

    与十八师约定在一早七点钟起进攻,可是敌人却在凌晨五点钟天刚刚亮的时候,就抢先下手,向昨天被三十三团夺走的阵地开炮。当第一颗炮弹落在地上,却腾起了一片的烟雾,但是炮声还是将许多人从梦中惊醒。

    锁柱也是在打盹中醒来,他在听到炮声的同时,就看到刺眼的白光,接着呛人的味道扑面而来,眼泪鼻涕一齐流了下来,咳嗽不止,并且剧烈地打起了喷嚏,整个人就仿佛是走进了地狱一样得难受。

    “是毒气弹”徐思钟毕竟久经沙场,马上认了出来,大叫了着:“大家快用mao巾沾上水堵住口鼻”说着自己了不断地咳嗽起来。

    每个士兵都有一条mao巾围在脖子上,mao巾的用处很大,不仅可以用来擦汗、擦脸,受伤时还可以用来裹伤、止血,更主要的是面对鬼子放毒时,没有防毒面具,mao巾也可以派上一定的用场。

    “没有水呀”有人在喊着。

    “用niao”徐思钟大声说着,自己带头将放水到mao巾之上,又用mao巾在土里滚了滚,沾满了泥巴,然后飞快地用它捂住了自己的口和鼻子。毕竟,与丢掉xìng命相比,闻自己的niaosao和尘土之味要好受的多。

    看到团长如此行事,大家都纷纷效仿。但还是有人没有来得及防范,在睡梦中死去。

    锁柱也把带niao和土的mao巾捂在了自己的脸上,他知道这只能是一个暂时之计,时间长了只怕还不管用,当务之急是要想办法带着这些弟兄们到一个通风之处,相对来说毒气会散得快些。可是,早上还有一些清冷,却没有风,敌人之所以会选择这个时间来放毐气,也正是因为这一点。

    “这是催泪瓦斯”徐思钟肯定地道,同时又担扰起来:“敌人马上就会攻上来了,到三四百米时他们会用掷弹筒shè榴弹,到一百米以内时,他们会丢手雷和手榴弹,我们就只有挨打的份了。”

    “我们还是先撤出阵地吧,保证有生力量,等会儿再把它夺回来”锁柱建议着道。

    徐思钟点着头,然后出了命令,让大家陆续撤出阵地

第三百六十二章 撤兵

    第三百六十二章撤兵

    一直撤到了半山腰的树林中,大家才纷纷摘下捂脸的mao巾,长长地出了一口气。早晨本来是一天里最美好的时光,早晨的空气本来就是无比得清新,只是因为侵略者的存在,只是因为战争的缘故,这些最美好的事物才变得如此残破,大好河山之下,已无一块净土。

    树林中也并非安全的,敌人只要占领了山顶,就会看到藏于这里的**士兵,他们肯定还会起冲锋,那肯定是直向乌龙庙而去了。这是一片近百亩的大树林,乌龙庙要塞就在眼前,只要是再穿过了这一片树林,就到了要塞的跟前。

    “徐哥,这片林子我们要好好利用一下”锁柱环顾着四周,对徐思钟道。

    徐思钟点了点头:“这块林地已经是乌龙庙最后的一个保障了,我们就在这里设伏,敌人得胜心切,一定会蜂拥而来,我们正好把他们全部消灭”

    当下,两人急急地布置起来,占领有利地形,掩藏住身形,将重武器排布在林中必经的要道之处,两tǐng马克沁重机枪一前一后守住要冲,埋伏起来;四周又布上几十tǐng轻机枪,再将枪法比较好的shè手隐蔽在树上、山石之后,只等着敌人闯将进来。

    徐思钟与锁柱刚刚布置完毕,就听到了刚才阵地的前方传来了jī烈的枪炮之声,锁柱的怀表已经坏了,徐思钟拿出表来看了看,正是七点钟,不用多想,一定是十八师对这股敌人动了攻击。

    山上的敌人也就是刚刚站住阵脚,就被后面的十八师包抄了过来,他们也知道陷入了死地,垂死挣扎起来,向着眼前的目标直冲下来。在他们看来,要想反败为胜,只能义无反顾地拿下近在咫尺的乌龙庙要塞了。如果得下乌龙庙要塞,再请求空中打击,同时让长江中的军舰上行,宜昌方面加以支援,一定可以打退进攻的**,同时也就等于占据了长江三峡东口右岸的mén户,已然立于了不败之地,直接就可以威胁到重庆与恩施的安全。

    所以,敌人并不在意身后十八师的猛攻,如在沙漠里行走多日,总算看到了绿洲一样兴奋着向乌龙庙要塞扑来。但是,沙漠里绿洲并不常有,经常有的却是海市蜃楼。

    对于三十三团这些曾死战却又败退下来的残兵们来说,没有此时此刻看到鬼子冲入自己的埋伏圈,被自己强大的火力当作靶子来打来得痛快了,对于大家来说,终于可以报仇了。

    是的,终于可以报仇了,这一刻,锁柱也忘记了自己是一个指挥官,他攀上了一根巨大的樟树,躲在茂密的树冠上,从上面可以把下面的敌人看得一清二楚,将这片树林尽收眼底。

    两tǐng重机枪一前一后堵住了冲入的敌人,正前方更多的轻机枪一齐作起来,伏于林间的shè手们纷纷开枪shè击着,鬼了一个个地倒下来,刹那间便被打死了一大片。但是,这毕竟是一群训练有素的敌人,他们在慌1uan中很快镇定下来,各自找着可以躲避的地方用以藏身,然后开始疯狂地组织反击。他们还带着防毒面具,目标很明确,就是要先要将对面的重机枪打掉,所以他们用掷弹筒向对面shè着一枚毒气弹,催泪瓦斯的毒气又弥漫在了树林中,许多人在大声不停地咳嗽起来,很快就被暴1ù了目标,那tǐng机枪也停了下来,这正是敌人想要的,他们的枪手枪法十分准,那个重机枪手先倒在了血泊中。

    锁柱看到那个鬼子还要shè第二枚毒气弹,他举手抬枪打去,那个鬼子应声而倒。第二个鬼子去捡那个掷弹筒,又被锁柱击毙在地;第三个鬼子去捡,依然被他打死,一时间,那个掷弹筒成了死亡youhuo,虽然明知道会死,还是有鬼子奋不顾身去捡那个东西,因为他们也知道,这个武器在这时已经成了他们保命的本钱。

    重机枪又突突地响了起来,锁柱瞥眼看去,却见到徐思钟捂着mao巾,亲自打了起来,那枪吐着火舌,就象是着了魔一样,将刚刚爬起来冲到近前的鬼子又打倒了一大片,将之打了下去。

    锁柱终于被地上的鬼子现,他们躲在大树之后向这棵大樟树shè击,一时间锁柱只能躲在树杆之后无法抬枪,可是他看到又一个鬼子去捡那个丢在地上的掷弹筒时,他再也忍之不住,冒着被击中的危险,砰然开了一枪,那个鬼子再一次被打倒,可是也就与此同时,他的左臂猛地一震,他不由得用另一只手去捂,这才现血流了出来,一股钻心的疼痛瞬间传遍了全身。

    “轰”的一声,他顺眼望去,见到那几个向他开枪的鬼子被熊三娃甩出的手榴弹炸飞了。熊三娃转头向他得意地笑着,仿佛是要看到他的表扬。

    锁柱强忍着痛,微笑着伸出手向他竖起了大拇指,可是,也就在这个时候,他只觉得天旋地转着,蓦然间手臂失去了知觉,他的身体一栽,从高高的树上掉了下来。

    “营长”熊三娃惊得大声喊着,不顾敌人的子弹,扑到了树下

    锁柱觉得自己是睡了一个大觉,神志里还仿佛是在刚才的战场,可是耳边却传来了高飞和荆恋雨的声音。

    “他不会有事吧?”这是高飞在担忧地问着。

    “没事”这是荆恋雨的声音:“这颗子弹只是打中了左臂,现在已经取出来了,他是因为失血过多,再加上这几天牢累过度,才昏过去的,让他好好休养一下就应该没事了。”

    锁柱缓缓地睁开眼睛,他看到了高飞那忧虑的眼神。

    “师长”锁柱挣扎着要爬起来,却被高飞按在了netbsp;“别动”高飞爱惜地告诉他道:“你受伤了,刚刚给你做完手术。”

    锁柱还要起身,可是这一挣,左臂的疼痛便传了过来,豆大的汗珠马上出现在他的额头。

    “是不是很痛?”高飞关切地问着,同时又有些抱歉地道:“刚才你昏过去了,所以没有给你打麻yao。”

    锁柱当然清楚,麻yao是非常宝贵的资源,既然当时他没有知觉,当然也就没有打麻yao的必要。当下强忍着痛,笑了笑,问道:“师长,这是哪里呀?”

    “这是师部”高飞告诉他:“你是被熊三娃背回来的。”

    外面的枪炮声更加密集起来,锁柱马上想起了早上的战斗,急急地问着:“鬼子被打退了吗?”

    高飞笑了,这个xiao营长躺在病netg上还在想着战斗,当下道:“呵呵,有你在,能不把他们打退吗?徐思钟已经带着人把他们赶下了黄狮岭,夺回了阵地,那股鬼子正被十八师咬着向西1uan蹿呢”

    “向西?”锁柱愣了愣,忙问道:“师长,你是说他们绕过了乌龙庙,向西去了?”

    “嗯”高飞点着头。

    锁柱蓦然坐了起来,也忘记了的伤痛,看到自己的衣服就在netg边,抓起来便哆嗦着手臂穿了起来。

    “唉,你这是怎么了?”高飞想要阻止,却又阻止不住。

    锁柱一边穿着衣服,一边急急地道:“师长,鬼子向西那是史河集呀,那里如今空虚得很,我向李宗仁保证过鬼子不会越过乌龙庙扑到史河集的,我们现在必须要阻止这鬼子向那里去。”

    高飞点了点头,却又有些无奈地道:“其实我刚才就已经想到了,只是我们这里已经无兵可派,根本不可能去阻止这股鬼子的,只要他们过不了乌龙庙,我们就已经完成任务了。怎么说史河集还有十八军的一个警卫团,他们应该可以顶得住的。”

    “虽说是有一个警卫团,可是史河集是我们的大后方,又是各军的粮草辎重库所在、又是第五战区司令部所在,还有更要命的是我们的后方野战医院也在那里,十几个重要单位,一个警卫团怎么能够看护得过来?鬼子哪怕是破坏了其中的任何一个,损失都无法可想”

    高飞点了点头,当然明白锁柱所言,虽说李宗仁是第五战区的总司令,有调派各部打赢这次会战的职责,但也同样有保证史河集安全的职责,第五战区投入的人力物力不计其数,除非尽数全部搬走,才可能在鬼子的进攻下不受损失,但要想在一日之内全部搬走,这根本就是天方夜谭。

    “我们该怎么阻止敌人呢?”锁柱自言自语地道。

    高飞想也未想,开口道:“把我们的国旗netbsp;锁柱怔了一下,恍然大悟起来,笑道:“是”

    高飞也笑了,解释道:“是的,这股敌人是被十八师追的1uan跑,他们肯定是不想再与**打攻坚战,肯定会避开**的阵地以免被我们两面夹击。他们的目的其实是要迂回南下,到三角岩和乌龙庙去与鬼子的大部会合。而伏牛山是他们往史河集的必经之所,只有翻过了那座山就到了史河集。而他们一看到山上cha着我们的国旗,肯定以为那里已经是**的阵地,肯定会折向西南而去。”

    “如今在师部里的人,有谁爬山有我快呢?”锁柱说道:“伏牛山是这片山岭中最高的山峰,北坡山势陡峭,要是我们独立营的人我倒是放心,他们天天练习爬山,不会太慢的。警卫营的人我就不敢说了。敌人爬的那面是缓坡,要是让他们到了山顶,看到了史河集,就是他们没准备打到时也肯定要打了。”

    高飞皱起了眉头来,锁柱说得确实不错,看来当初自己带着独立营训练爬山确实是有用的,不仅是为了逃命。

    “报告”mén口忽然传来了熊三娃响亮的声音,他显然已经听到了锁柱和师长在屋中的说话,自告奋勇地站了出来。

    锁柱和高飞两人的眼睛同时一亮,相视而笑

    熊三娃带着师部最后的警卫班走了,锁柱却如何也躺不下来,看到师长离去之后,便不顾护士的阻拦,摆出自己少校的威风,硬是穿上了衣服,用纱布兜着这条受伤的左臂离开了病netg,来到了师部的作战指挥部。

    高飞和马德弼见到锁柱过来,都怔住了,但他们也知道此时若想还让锁柱躺在平静的netg上,是根本不可能的。马德弼苦笑着,让卫兵搬来椅子让他坐在边上。

    指挥部里大家都在忙碌着,电话不停地在响,电报也不停地传出传进,那些机要员与传令兵进进出出,一个个行sè匆匆,时不时的还会有前线下来的士兵跑进来向师长报告战况,高飞和马德弼围在作战地图前,指指点点着,不断地在说着什么,命令从这里一个个地出去,又一个个的从26师的各处阵地传回来。前方的枪炮声不绝于耳,便是在这个所谓的26师的后方也并非安全,总有炸弹和炮弹在附近暴响,震得上面的尘土蔌蔌而下。指挥部其实是依山而挖的一个大dong,前面一排的dong口,这样是为了保证充足的光线shè入,相对来说,这里还是比较安全的。

    中午时分,前线的枪炮声忽然奇异地都停了下来,这蓦然出现的寂静让指挥部里所有的人都有些不适,不由得停下了手中的工作,诧异起来。电话铃响了起来,一个接线员当先叫着:“师座,配属我26师友军三十二团王团长要求通话”

    高飞马上放下了手中的笔,快步走到了电话之前,接过电话来,那边传来了三十二团王元灵有些兴奋的声音:“师座,我团当面之敌开始退却了乌龙庙与三角岩阵地已经没有敌人,他们在向南方向移动,好象是在撤退,请求师长指示”

    高飞愣了一下,这些天一直紧崩的脸忽地闪过一丝喜悦,但是他还是有些不敢相信,只怕这是敌人的诡计,当下道:“你部坚守阵地,以不变应万变”

    “是”王团长答应着。

    高飞刚刚放下电话,其它的电话都响了起来,一时间整个指挥部里电话响成了一片,忙得接线员手忙脚1uan起来。三十一团的李团长也打来了电话,进攻南林坡等**阵地的敌人也在退却中;26师其它阵地也纷纷打来电话或者传来战况,当面的鬼子都在撤退中。

    锁柱经不住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曾经如此渴望胜利,可是当胜利即将到来之时,这一刻,所有的人都不敢相信。

    “不错敌人肯定是要撤退了”过了半天,高飞才从梦般的景象里惊醒过来,作出了这样的判断。

    “一定是我们的援军赶到了”罗参谋长也肯定的道:“上峰不是说要我们坚持到19日吗?今天就是19日了”

    “是的”高飞肯定地道:“七十九军、七十四军应该在切断敌人的归路,敌人怕被包围,所以肯定要撤退。这是机会,立刻打电话给司令部,让他们赶快组织追击,不然敌人真得要溜了”

    “我们是不是可以先行对败逃之敌进行追击呢?”马德弼提着建议。

    高飞摇了摇头,道:“26师的任务是守住乌龙庙,这是委座下达的死令,我们不能因xiao失大,万一被敌人钻了空子就麻烦了。再说,26师经过了这几日的苦战,各部已然损失惨重,便是要组织追击,也心有余而力不足了。这么好的战机,只好便宜给友军了”说着,不无遗憾。

    锁柱知道他说得不错,26师在这一场乌龙庙保卫战中,虽说是力挽狂澜,但是自伤非轻,若敌人再坚持攻上一日,谁也不能保本乌龙庙不丢。

    接线员接了半天,也没有接通史河集的指挥部,倒是远在几百里外的恩施被接通了,高飞向长官部报告了最新的战况,长官部当即向各路大军下达了总攻的命令。

    熊三娃带着那个警卫班终于回来了,他们圆满地完成了那个cha旗的。正如锁柱所料的那样,那部被十八师追击的鬼子正在爬伏牛山,若是熊三娃再晚半个时辰,这股日军就可以爬到山顶。熊三娃是第一个爬到山顶的**,他把国旗cha在了最高峰,鬼子看到了中国国旗,以为此山已经有**把守,爬到半截便退了下去。在鬼子退出伏牛山后,警卫班的其它人才爬了上来。

    同时,能三娃也告诉了锁柱和高飞另一个消息,他在山顶上看到史河集那边1uan糟糟的样子,成群的人蜂拥着在往西撤退。

    锁柱不由得皱起了眉头来,难道说是史河集的第五战区司令部已经知道了鬼子将要攻到,正在组织撤退吗?这也难怪往那里的电话如何也接不通呢

    锁柱的疑huo不幸真得被猜中了,就在26师千方百计要接通第五战区司令部和十八军军部电话的时候,高飞收到了十八军军长彭天广的电令,那电令的内容却是司令部已经现鬼子要进攻史河集,电令26师进行掩护,要十八师回防史河集,而在史河集的机关总部及各单位正在沿江西撤当中。

    不用多想了,难怪接线员接不通史河集的电话,原来这个时候,他们是在往后撤退,敌人还没有打来,便先行逃跑,更何况此时敌人已经被击退了。想到这时,直恨得高飞咬牙切齿。

    “锁柱”高飞大叫着,他想让锁柱利用长官部作战副官的身份去回一封电报,可是身后却没有听到锁柱的回答,他回过身来,这才现,锁柱不知道何时已经离开了。他急问mén口的警卫,这才知道,锁柱带着熊三娃骑着两匹马向西北史河集方向去了

第三百六十三章 洗澡

    第三百六十三章洗澡

    进攻武汉的另一路日军第二军,指挥第三师团、第十师团、第十三师团和第十六师团,由合féi西行,他们的任务是经平汉路南下武汉。第五战区在这里层层设防,日军一出合féi,就遭到高飞26师的猛烈抵抗。

    日军第十师团在六安被第五战区的第26师阻击在乌龙庙足足五天时间,死伤35oo余人。后来,第十师团在第十三师团的接应下,逃出了乌龙庙。他们逃到史河集时,又被第五战区的第六26师兜屁股打了一顿。

    七月三十一日,武汉第五战区长官部下达了全线反攻的命令,傍晚时分,进犯乌龙庙的所有日军都调头回撤,于是这场会战的最后变成了**的追击战。

    乌龙庙保卫战的胜利,奠定了胜局,26师孤军迎战敌人两个师团,最终将敌人的进攻瓦解。拖得日军被迫由进攻变为防守,急令第三师团、第三十九师团撤离乌龙庙;同时命令敌第十三师团在后掩护。这个第十三师团从一开始时,便被**各部层层阻截,到末了也未攻到乌龙庙之下,实现与另两部的合击。

    八月一日,敌第三师团与第三十九师团各一部从准备渡江,被中苏空军现,炸沉渡船两艘,江面上到处是鬼子的尸体,几无生还者。这一日凌晨开始,**各路大军迅追击,而日军经过久战,早已疲惫不堪,又根据以往的经验,认为**的追击行动肯定迟缓,而战力又不强,所以在撤退之初,许多部队警戒疏忽,其垫后的队伍多被**追上,许多被多支**包围。

    八月二日,追击战还在如火如荼地进行着,局势一边倒地倒向**,日军第十三师团担任掩护与收容的后卫部队,约有三千余人,被**追上,并围困在了长阳磨市附近。而此时的乌龙庙阵地前,敌人全部败退下去,要塞附近已经完全脱离了战斗,26师这才有空暇之机彻底地来打收战场。连日来的苦战,虽说歼敌无数,但是26师也是伤亡惨重。而在26师阵前,敌人的尸体也堆积如山,各个阵地合计也有三千余具。

    八月三日,李宗仁司令长官、白崇禧副司令长官等长官部的人再一次回到三斗坪,同时带来了还有大批的记者和中央的嘉奖令。

    战斗在此时还在进行着,只是战场已经战役。而此时的乌龙庙战场却安静了下来,这里的战斗已经结束了。

    当这些长官部的头目们再一次见高飞时,看着这个本来年青英俊的少将师长憔悴不堪的样子,大家都觉得十分过意不去,毕竟大家也在一起呆了这么些日子,对这个年青人有了感情,尤其是白崇禧,他老实地告诉高飞,他看到他就让他想到了自己的儿子。

    高飞陪着李宗仁一行来到了乌龙庙,虽然此时战役还在进行之中,但是乌龙庙已经迎来了她难得的平静,可是在这平静之下,却涌动着无限的悲情。

    远远,他们便看到了26师一对对的士兵挑着水往山上而去,大家都默不作声,排着长长的队伍蜿蜒而上,就仿佛是一条无声的长龙。

    李宗仁先跳下了车来,白崇禧和高飞跟在后面,而他们的后面又有许多的记者,有两个曾搭过高飞车的女记者也在其中。

    “他们这是在做什么?”李宗仁回头问着高飞。

    高飞快步走上前去,一眼就看到了自己的部下那个叫陈大兴的,他也在挑着水,于是叫道:“陈大兴,你过来,长官要问你话”

    陈大兴看到了高飞,放下了肩上的担子,跑到了众人的面前。

    白崇禧走上来,和颜悦色地问道:“xiao伙子,你们这么多人往山挑水做什么?”

    陈大兴立正tǐng直,向着官长们敬了一个礼,他的眼睛红红地,强忍住泪水,这才道:“报告长官,我们在为我们的弟兄们挑水洗个澡”

    李宗仁与白崇禧互相看了一眼,皱起了眉头。彭军长从后面走了上来,扳起了面孔,怒道:“战斗还没有结束,胜利还没有到来,你们师怎么就可以这么放纵?”

    陈大兴愣了愣,一时间不知道应该如何是好,求助的眼神望着高飞。高飞也怔了一下,脸上也有了怒容,但是随即却又平静了下来,抬头看了李宗仁和白崇禧一眼,并没有马上回答。

    马德弼连忙站了出来,向大家陪着笑,一面解释着:“钧座,其实26师并没有闲着,我们是在”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却被高飞打断了。高飞微微一笑,眼睛却胀得通红,对着大家道:“既然长官们对我们26师的士兵如此观注,那为何不跟着他们上山去看一看,他们到底怎么洗澡呢?”

    彭军长还要说些什么,却见到李宗仁点了点头,回头对大家说道:“好,我们就上山去看看26师的士兵们怎么个洗澡”

    说着,当先向山上走去。大家也都跟在他的后面。

    此时的乌龙庙,已经是满目疮痍,山上本来建有许多的钢筋hún凝土的工事,在几日里的日军飞机狂轰1uan炸和对岸炮火的密集倾泻之下,这些工事几乎被移平,便是山上的岩石泥土也被掀翻开来,树木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本来连成一体的坑道也时有掩埋,鸟语hua香的山头此时也成了一片废墟。

    高飞在前引路,大家来到了要塞阵地边上一座平顶的xiao山,这座xiao山叫做四方山,那些挑水的士兵们便是把水挑到了这座山顶。

    还未走到山顶,天便阴了下来,大家闻到了阵阵的血腥与股股的尸臭,这正是夏季,天气炎热,值此大战刚刚过去,所以初时众人并没有在意。可是当走进了山上的树林,大家都被眼前的景象所震惊了:

    只见满地的尸体整齐地排列在那里,这些尸体都穿着**的军服,虽然破烂,但是却很整洁干净。而这些尸体的脸孔又是如此得年青,他们有的已经失去了tuǐ,有的已经失去了手,有的甚至于身体也剩下了半边,可是他们的脸却非常干净,肯定是有人专门为他们洗过;他们的衣服之所以看不到血污,也是因为被人洗过了。而他们,就是我们的英烈——这些战死在战场上无名的士兵

    直到此时,大家才看到,那队队挑水的士兵们正把挑上来了水倒入山顶中央一方丈余长宽的池子,这个池子是由水泥彻成,来到池边,便看到了池内龙飞凤舞的三个大字:浴血池

    在这个浴血池的旁边,堆满了那些死去的生命,这些曾经活泼的青年们,此时已然失去了鲜yan,满身的血污,断臂残肢,面目全非。在池中,正有几个老兵,不顾那血腥与尸臭,抱着这些曾经的袍泽兄弟,细心而又悲痛地为他们擦洗着脸、擦洗着身体,就仿佛这些生命还没有逝去,而只是睡熟了。

    那池中的水不一会儿便变得血红,他们将水放干净,又换上一池。那些挑水的士兵毫无怨言,将从远处山下挑上来的水全部倒入水池中,又再一次转下山去挑。而那些刚才还在为弟兄擦洗的老兵们却再也忍之不住,爬上池子,跪在边上抱头痛哭起来。于是,另外又几个老兵跳入了池中

    天空中不知何时,飘起了xiao雨,但是所有的人都仿佛不觉,整个山顶除了那几个老兵的号啕,就只听到风吹着树叶的沙沙声。人们一片肃然,没有jiao头结耳,也没有窃窃sī语,大家就这么呆呆地看着这些洗澡的士兵,连记者也忘记了拍照。

    李宗仁一言不,彭军长也满面羞愧,他们看到的原来是这么个洗澡,这是活着的士兵们为他们死去的同袍们做最后的内务,哪怕是死,也要留下他们的美丽。

    “我只想让我的士兵们走的时候干干净净”高飞说出了这一句话,已然哽咽难言了。

    在浴血池的对面不远处朝南的地方,还有许多士兵在挖着坑,不用多想,那是为那些树林里洗净的兄弟们安葬用的。夏天里,尸体腐烂得快,所以必须要早些入土为安。高飞想,这些兄弟,也许来自五湖四海,但他们终是走到了一起,并且一起战死,最后还要合葬在一起,一定不会寂寞了如果哪一天,自己也能和他们一样,不被孤独地值于某个荒山野岭,与兄弟们葬在一起,那一定也是一种幸福。

    陪同着长官们一起参观的锁柱突然看到了刘xiao虎,他被从浴血池里抬了出来,边上的两个兵正在费力地为他穿上那件洗净的军服。他快步走了上去,不由得泪流满面,毫不犹豫地脱下了自己的少校军服,单tuǐ跪倒在地,将那件已经破烂的军服换下,把自己的衣服亲手穿了上去,穿完了衣服,他又想起了什么,快步来到了高飞的面前,问道:“师长,您身上带钱了吗?”

    高飞愣了愣,一边mo着身上,一边问道:“你要钱做什么?”

    “我欠了人家的钱,我要还给他”

    高飞从身上mo了半天,也没有mo出一个子来,作为师长,他不需要带钱的。他摇了摇头。白崇禧却从身上掏出了一打国币递过来,锁柱愣了愣,接到手中,向着他敬了个礼,同时保证地道:“我一定会还的”说着转身跑向刘xiao虎,在众人的注视之下,将那打国币塞进了他的衣兜里。

    那是锁柱问刘xiao虎借的钱,当成飞哥结婚时候贺礼的

    那两个搭过高飞车的女记者,蓦然想起了那日从武汉来的情景,她们也蓦然记起了高飞曾说过的那句话:“那个时候我已经死了,在这场战争中,大概所有军人都会死的。”

    于是,她们流着泪,将这一幕写进了她们的战地报告里

    八月四日,战斗还在继续,由于敌第十三师团多部被**所围,故而,敌第十三师团停止撤退,并将已然渡过江的十三师团其它部全数调回,沿渔洋河回救被围敌部,双方在宜都附近呈胶着状态,一时间战斗十分jī烈。jī战到a2月六日,日军反扑成功,救出日军了被包围的其第二大队。

    八月七日,日军第十七旅团与**精锐七十四军遭遇,双方jī战了两日两夜,该旅团几被全歼,五个大队长中有三个被击毙。

    同在这一天的夜里,由武汉地方保安部队与一二八师残部所编成的暂六师,袭击了敌十三师团驻松滋磨盘洲的师团部,师团长赤鹿理率残余人员垂死抵抗。暂六师官兵奋勇冲入,剩余日军全被击毙,赤鹿理夤夜出逃,窜回沙市老巢。

    八月八日,**各路大军乘胜追击,一二一师收复慈都城,截断日军东渡的退路。

    八月九日,日军已全无战意,再一次组织撤退,冲出**的包围。同一天,一二一师会同六十六军一八五师打下了枝城,敌残部向东逃脱。

    八月十日,战斗依然在进行中,**从西、南两个方向往长江边上的松滋、公安推进。

    战斗至此,双方均已完全恢复以前之原有态势,乌龙庙之战胜利结束。

    乌龙庙保卫战的胜利,被人们称之为中国的斯大林斯勒保卫战,虽然称誉有些过,但是其重要xìng还是显而易见的,正是这场保卫战的取胜,才奠定了乌龙庙之战的全面胜利。

    不管怎么说,乌龙庙会战是抗战以来再一次的一次大胜利

    李宗仁带着他的高参们回到了武汉第五战区的总部,他给了高飞三天的时间让他在26师做好jiao接,然后带着有功人员参加在武汉进行的表彰大会。其实那种jiao接有一个半天就够了,多出来的时间便是给他打理一些个人事物。

    这次会战中,十八军伤亡惨重,战力去其一半,急需补充兵源休整,所以会战一结束,十八军便被撤往三斗坪以西整补,而十八军的防务则由孙连仲的老部下第三十军接替。三十军是从河南过来的部队,也是在徐州会战中血战台儿庄时一举成名的劲旅。接替26师防守乌龙庙防卫的是三十军下的。

    26师已经乌龙庙要塞撤了出来,驻扎在了三斗坪边上,这个师损失太大,已然没有作战能力,所以需要一段时间的休养。

    26师从乌龙庙撤出的时候,所有的人都哭了,毕竟,在这里战斗了那么多的时候,便是没有深情,也有一丝的感情,更何况,他们还在这里永久地留下了他们的兄弟。

    大家来到了山顶,这是乌龙庙西侧的一座山峰,埋葬着26师一千多名战死的同袍。如今,在战士的公墓之中立起了一座hua岗岩石的纪念碑,高有数丈,下面是两层四方雕hua的大理石基座,碑文之上有李宗仁手书的铭文:

    “溯自七七事变,抗战均与二十六师同行,师众驰驱南北,喋血疆场。今与倭寇决战乌龙庙,征伐竟日,至日月无辉,血洒江山,将士奋勇当先,以死报国,终令敌完败。为缅怀忠良,存义天地,遂于乌龙庙西侧,四方山之阳,修筑公墓于其上,慰英烈之魂,供后辈瞻仰,从此忠骸有寄,九原欢腾”。

    纪念碑正中是白崇禧副长官所提的“可贯日月,碧血千秋”八个大字。

    所有的将士都脱帽致敬,要塞的炮台之上,海军的战士们打响了大炮,为他们送行。

    青山处处埋忠骨,何须马革裹尸还这一刻,所有的人都哭了

    远处的一棵大柳树下,一群人正围在那里,不知道在做些什么,还有不少的人在往那边跑着,显然是要去看热闹。

    一个医务人员笑着从那边走过来,被荆恋雨叫住了,她问着:“xiao李,那边生什么事了?”

    这个xiao李看到了她,同时也看到了高飞,笑着道:“师座,你的警卫在那边和我们这里的伤兵打架呢”

    “熊三娃?”高飞愣了愣,皱起了眉头,当下回头对荆恋雨道:“我过去看看”说着,大踏步地走了过去。

    这些看热闹的也是一群治伤的士兵,见到官长到来,自然地让开了一个空,高飞无需拥挤,便看到了场中两个正在用竹扫帚当刺刀冲杀的家伙,其中一个正是熊三娃,而与熊三娃对阵的却是一个个头不是很高,但体格健壮,眉目俊朗的汉子,他的tuǐ还有一些跛,显然是受伤没有完全好。

    熊三娃可以说是独立营里除了刘xiao虎、陈大兴之外,拼刺能力最强的一个兵,但是与这个伤兵之间的对阵却一点便宜没有占到,这个伤兵因为行动不便,所以一直在采取守势,但是他的度极快,熊三娃几次冲锋,但是扫帚未到,这个伤兵的扫帚总能后先至,将熊三娃bī退。这个人而且耐力常,虽然处于下风,但是神情十分镇定,不见有丝毫的慌1uan。

    熊三娃紧张万分,他原来以为是胜券在握的,可是jiao上了手之后才知道强中自有强中手。

第三百六十四章 表彰

    第三百六十四章表彰

    熊三娃紧张万分,他原来以为是胜券在握的,可是jiao上手之后才知道强中自有强中手。

    这虽然不是xìng命相搏,但是大厅广众之下,要是被人用扫帚扫了,那也是一件非常丢脸的事。但是他越是着急,就越是出错,以为是瞅到了对手的一个空当,侧身而上,对着他受伤的那边击去,虽说有趁人之危的嫌疑,但这也不失为一个机会。熊三娃虽说算计得不错,但是这个对手显然更会算计,他留出的空当竟然会是一个陷阱,熊三娃侧身进攻的同时,将自己的腹部1ù了出来。这个伤兵忽然敏捷起来,拖着那条残tuǐ只一转便躲开了熊三娃的冲刺,顺手扫帚指向他的腹部。熊三娃已然知道上当,再想躲闪已然不及,眼睁睁地看着那把扫帚顶上了自己的下腹,如果这是刺刀,此时,他已经死了。

    熊三娃沮丧地抬起头,看到了高飞,高飞很想拍着巴掌为这个伤兵鼓掌。“好”他高声地喝彩着走上前来。

    围观的人看到是一个中校长官过来,都纷纷散去。

    “你叫什么名字?”高飞走到这个伤兵的面前问着他。

    但是这个伤兵瞪着一双大大的眼睛,望着这个长官,却一言不。

    “他是个哑巴”荆恋雨走了过来,这样告诉他。

    “哑巴?”高飞愣了愣,看他刚才拼刺的架势,肯定是只有受过专门训练的人才可以做到,更何况他还能在带伤的情况之下将熊三娃击败。

    荆恋雨点了点头,告诉他:“这个兵是老乡抬来的,当时他的军服都被血染红了,而且受伤很重,人都快不行了,我救他的时候都没有把握他能活下来,呵呵,谁知这xiao子很能活,几天的功夫就可以下地了。问他话,他一句也不说,也不知道他是哪个部队的,但是他人很精,开饭的时候比谁抢得都快,比谁抢的都多。”

    “呵呵,是个没来历的”高飞笑了,却又有一份难耐的苦涩。**里的士兵来源不一,参差不齐,而很大一部分是拉来的壮丁,拉壮丁的时候自然没有人管你是不是哑巴,而分到了部队上,也不会有人来听你是不是会说话,对于大部分的长官们来说,只要你能替他去打仗,替他去卖命就行了,他们需要的其实不是个健全的人,而是能让他们累积起来升官财的垫脚石,是白骨是炮灰

    “你怎么会和他打起来呢?”高飞又问着面前的熊三娃。

    “师座他太狂了”熊三娃这样气乎乎地告诉高飞。

    “他怎么个狂法?”高飞问道。

    熊三娃看了这个哑巴一眼,道:“他抢别人的东西吃,我看不过,所以想要教训他一顿”

    “呵呵,所以你反而被他教训了?”高飞笑了。

    熊三娃的脸憋得通红,嗫嚅着道:“我只是看他伤还没全好,没和他摔跤,不然也不会输给他。”

    “输就是输,找什么理由,回去接着练就是了”高飞恨恨地道。

    “是”熊三娃习惯xìng的打了一个立正。

    高飞再一次面对这个哑巴,也不知道他能不能听懂,对他道:“抢别人的东西,不好”

    哑巴看着他,就象是在看着一个陌生人,不知道脑子里在想些什么。

    看着这个哑巴,高飞有些怜悯,同时又有些感慨,这xiao子既然有这么好的刺杀之技,一定是有常人不及之处。其实他的相貌也算是英俊的,只是有些可惜了,他要是会说话,能识字,说不定又是一个陈大兴呢想着,当下对他又道:“等你伤好了,跟着我怎么样?”

    这个哑巴还是愣愣地看着高飞,没有一丝表情。

    高飞自己笑了出来,忽然想到,自己都不带兵了,还到处挖别人的墙脚,呵呵,挖来又有什么用呢?

    高飞没有再问下去,招呼了熊三娃一声,带着他就要离去。

    这个哑巴突然跑到了他的面前,拦住了他们的去路,咿咿啊啊地向他比划着,先是指了指高飞,又是指了指自己,想要说着什么。

    高飞愣了愣,不明白他说些什么。

    旁边的荆恋雨笑了起来,告诉他:“他是想要说,他要跟你走”

    “是这个意思吗?”高飞询问着这个哑巴。

    哑巴使劲地点了点头。俗话说十聋九哑,看来,这个哑巴的听力并不差,只是不会说话而已

    蒋委员长携夫人荏临武汉,一时间全城出动,夹道欢迎。第五战区师长级别长官都去了机场迎接。

    正在高飞忙得不可开jiao的时候,负责会场警卫和秩序的警卫营长苏正涛忽然找到了他。这个苏旅长,高飞曾帮过他的一个大忙,用他的话来说,他的这条命都是高飞救下来的,所以他对高飞十分感jī,总是见面便“兄弟、兄弟”的叫着,显得十分亲热。

    “有什么事吗?”高飞被苏旅长拉到了一个偏僻的角落,他奇怪地问着。

    苏旅长点了点头,却问着他:“兄弟,我问你一下,你手下的两个亲兵的底细如何?”

    高飞愣了一下,道:“这两个人都是我带来的,当然可靠”

    苏旅长皱了下眉头,当下道:“刚才我检查会场的时候,在主席台下现了你的两个亲兵在那里装一个定时炸弹”

    高飞只觉得自己的头“嗡”地一声炸开了,不由得叫了起来:“怎么可能呢?他们连定时炸弹都没有见过,怎么可能会装呢?”

    苏旅长道:“我认得其中一个是你的亲兵,他叫熊三娃,他说他们是在拆炸弹,可是这么大的事我不敢sī自作主,所以把这两个人都带到了我的营部关起来了,当然我也没有声张,这才赶紧来找你。”

    “好,真要谢谢你了”高飞的心一阵狂跳,这个苏旅长是因为相信他,才会先来找他,如果他直接上报的话,不管熊三娃和哑巴在拆也好,在装也好,他肯定会先被关起来,如今是委座亲至,谁也不敢有一丝的马虎。就算要调查事情的原尾,那肯定也要在委座走了以后,到时就算真的还了他清白,他也无缘见到领袖一面,那真是悔之不及的,他真得十分想见一见自己的统帅。

    苏旅长带着高飞来到了他的旅部,一见到高飞,熊三娃便大叫了起来,喊着冤枉,倒是那个哑巴很是安静,坐在那里不声不响。

    高飞示意他平静下来,让他从头说起。

    原来,熊三娃一直和哑巴在一起,他们也想见一见蒋委员长,哪怕是在远远的地方看一眼也好,毕竟,国家的领袖在人们的心中还是十分神圣的。所以他们没有听从高飞的安排,回住处待命,而是偷偷地溜进了会场。

    把守会场的士兵都是从长官部的特务团里挑出来的,与熊三娃早就认识,经不住他一再央求,便放他们进去了。进入会场后,熊三娃怕高飞看到自己,便和哑巴假装是布置会场的士兵,跟着忙活起来。可是不久,他就现哑巴不见了,四处寻找,于是在竹子搭的主席台之下看到哑巴正在nong那个定时炸弹,当时他并不知道这是什么,只是听到有钟表的走动声,哑巴向他作手势说在拆这东西,也正是因为他在那里面说话,才被苏旅长现了。

    高飞问着哑巴是怎么现的这枚定时炸弹,但是哑巴却指着自己的耳朵,那意思是说他靠耳朵听到的。高飞和苏旅长都对此表示怀疑,可是也听说过残疾之人都会有一项常人不及的地方,如果是个瞎子,他的听力敏锐倒也说得过去,难道哑巴也是这样吗?

    “你懂得拆炸弹?”苏旅长还是不能相信地问着这个哑巴。

    哑巴使劲地点了点头。

    “真看不出来,你手下的能人还真不少呀”苏旅长这样羡慕地对高飞道。

    高飞也只能是尴尬地笑了笑,对于这个哑巴,他其实也并不了解多少,只是觉得这个人的身手很不错,可以与刘xiao虎有的一拼。自从刘xiao虎牺牲之后,在不知不觉中,他将这个哑巴便当成了xiao虎。

    “这一定是敌人的特务做的。”高飞肯定地道。

    苏旅长也点着头,同时感慨万分地道:“还算好,幸亏你的人现了这枚炸弹,不然到时我真是死无葬身之地。”

    “这件事必须要向上报告。”高飞肯定说着,同时地道:“不过不能声张。这样吧,我去和张副官长说一下,他是这个会场的负责人。你再派人仔细地将会场里里外外查一下,看有没有可疑之人,有没有可疑之物。”

    “我已经派人在查了”苏旅长告诉高飞。

    “那就好,不过还要仔细一些”

    “嗯”苏旅长答应着。

    “你们两个给我回去,不要再到会场了”高飞转头命令熊三娃和哑巴。

    熊三娃和哑巴虽然一百个不愿意,但此时也只能服从高飞的安排了。

    庆功大会在高飞的提心吊胆中终于开幕了,会场内外却是如临大敌,到处是警卫和便衣。负责保安的其实是重庆过来的军统特务,要不是开幕前那段定时炸弹的cha曲,一下子将这次庆功大会的警戒级别拉得老高,高飞此时也应该坐在台下的某个位置上,聆听着上面委员长的讲话。在与这些军统长官商量一番后,最后决定由第五战区的人负责会场内的安全,而军统们负责委员长的人身安全。而第五战区这边,这项光荣的任务又被张志临时派给了高飞来总体负责。

    尽管高飞十分欣赏这位全国的抗日领袖,十分想要听一听委座在上面说些什么,可是此时的安全工作成了他的要重点,不得不睁大眼睛,和苏旅长等人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严密地监视着场中上千人的一举一动,哪怕是其中有一个记者举起照相机来,也会让他紧张半天,生怕会有一个万一,整个人的神精崩成了一根弦,哪还有心思去听台上的人讲些什么。直到最后,才听到委座的一句话:

    “乌龙庙大捷是中国抗战以来一次决定xìng的胜利,对中国抗战前途固然多了一层胜利的保障,而尤其当此国际战场同盟国家准备总反攻的前夕,具有更重大的意义。”

    然后接下来的是一片掌声。可是掌声之后,记者的闪光灯在四面八方闪烁着,又将他的注意力引开。

    蒋委座这一次也是兴奋异常,足足讲了近一个xiao时,其间掌声多次响起,直到他退下主席台,到休息室里去休息了,高飞才长长地出了一口气,这时他的任务算是告一段落,下面的安全就由那些特务们去管了。

    接下来是陈诚司令长官的讲话,又有半个多xiao时,直到第三个出场的是第五战区司令长官李宗仁上台。委座此时也坐在上面的观礼席上,与委座夫人一齐聆听李宗仁的慷慨陈辞。

    李宗仁也情绪jī昂,侃侃而谈,先是回忆了这次会战的部分经过,然后就是将高飞的那份报告简要叙述了一遍,最后只听他道:“中国自抗战以来,因武器装备与日军优劣悬殊,中国士兵与日军在战场上的对比,通常为一与五之比。但在此次乌龙庙会战中,由于我方对敌情判断的准确,将士的勇猛,再加上乌龙庙崇山峻岭等有利条件,敌我之对比已转变为二与一之比。就是说在此次会战中。一个士兵即对付两个日本兵,却取得了巨大胜利”

    他的这句话还没有说完,下面已经响起了长时间的掌声,高飞也不由得大声鼓掌。确实,抗战以来,国民也好,**也好,牺牲得太多了,代价太过高昂了,不管此时的统计数字或许有些水份,这的确是一个令人振奋的消息,国人太需要胜利,太需要希望了,而这次的乌龙庙会战,正把这种胜利和希望带给了大家,就好象是一场及时的netbsp;大会还在进行之中,开始的时候,高飞一直在盼着这个大会召开,因为该奖该罚的都会在这个大会上体现;可是此时,他却只恨这个大会开得太长,只盼着他早点结束。

    下面进行的是表彰,先,由委座亲自给这次会战中立下赫赫战功的将帅们颁国家的最高荣誉勋章。

    第一个受勋的便是第五战区的司令长官李宗仁,后面还有第五战区的参谋长

    最后出来的是十八军26师的高飞。当委座给高飞佩上勋章之后,主席台下响起了一片热烈的掌声,委座亲切地拍着高飞的肩膀,也不知道和他说了些什么,高飞jī动万分的点着头,并向他保证着什么,高飞也为之感到骄傲。

    受勋结束之后,由高飞代表受勋的战将们讲话。看着台上高飞意气风的样子,高飞不由得有些黯然,他忽然想到了一古诗:

    “泽国江山入战图,生民何计乐樵苏。凭君莫话封侯事,一将功成万骨枯。”

    也许,将来有一天,他也会成为某个功成名就的大将手下的一具枯骨。

    转眼间便到了中午,大会还在进行之中,获得勋章的人大有人在。

    庆功大会终于在众人的喜悦中结束了,许多人都很有收获,大家兴高采烈,得到奖励的人自然喜笑颜开,而那些没有得到奖励的人却不免沮丧万分。不过,高飞却是长出了一口气,一颗高悬的心总算放了下来。还好,这场庆功会并没有生意外。

    委座一行走了,而委座身边的韩奇却被派来调查那个定时炸弹的事,审问了所有相关的人,却都没有得到实际的东西,最后的结果,这次事件只能定xìng为是日伪搞的破坏活动。而成功破获这枚定时炸弹,粉碎敌人破坏的英雄却被安在了高飞和苏旅长的头上。

    尽管高飞一再为自己的两个手下出头,但是韩奇还是老实告诉他,他手下的人取得的功劳,就是他取得的,这就好象鄂西会战中,尽管奋勇杀敌的是前方的战士,而等到颁奖的时候,都是当官的一样。

    不过,高飞也没有白争取,熊三娃也得到了晋升,由军士升为了官佐,从上士变成了少尉。这让熊三娃兴奋不已,也就是说他如今和陈大兴平级了,在他看来,陈大兴也只不过是比他多认识几个字而已;而这个哑巴,原是一个上等兵,所以这次高飞提拔从士兵升到了军士,也就是成了下士。

    高飞从军医院里看到的登记造册里,他姓王,所以便叫他做王哑巴,后来他才知道,这个姓是荆恋雨随手填上去的。

    李宗仁召集第五战区的军事将领开了个作战的检讨会,将会战的经验教训好好地总结了一番。在庆功会上,大家都高唱凯歌,但是这个检讨会却是另一样的情况,只说不足,只谈改进。在这个会上,大家都畅所言,而尤其以高飞的问题最多,也最为尖锐。他提出了三个最重要的问题。

    高飞的第一个问题,就是**作战死板,许多部队长官总抱着数天前的电令作战,却不知随机应变,倒置会战初期各部损失惨重。第二个问题,各部联络不足,这里包括各部队横向间的联络和纵向间的联络。因为各部无法协同作战,行动迟缓,是以在战前长官部所拟定的以静制动,防止敌人集结优势兵力的计划落空,才造成东线作战的失利。而也正是由于这个原因,才出现了26师在前面打了胜仗,而江防军却往回败退的1uan局。

    最后一个问题,也是各部队都存在的,兵力无法正确掌握,各部都虚报伤亡,兵力1ang费严重。在最关键的时候,长官部不得不将预备队用上去,但是那是冒着被敌人突入的巨大危险

第三百六十五章 高飞锄奸

    第三百六十五章高飞锄jian

    “谁?”高飞微微皱了下眉头。

    “冯国清”老黑眼中杀气腾腾。

    冯国清?

    冯国清

    几乎不用动脑筋,高飞一下就想起了这个人是谁

    大场保卫战,26师浴血奋战,死守大场,但在完成任务之后,奉命增援,原本应该接管阵地的冯国清,却借口还有一块根本无关紧要的阵地尚在日军手中,无论如何也都不肯接手阵地,迫使26师再度组织敢死队,进行决死冲锋,敢死队一战下来,几乎死绝

    而现在,却又听到了这个人的名字

    “是的,冯国清”老黑咬牙切齿,对于这个名字,他比高飞更加来得恨:“刚得到的消息,冯国清已经叛变投敌人,被委任为军长,如今成了徐州卫戍司令部的副司令,主管徐州的防务工作,伪湖北省主席杨揆一对他还很信任”

    说着,老黑看了高飞一眼:“秀才,弟兄们在大场的血,不能白流。26师的老底子,剩下的已经不多了”

    “咱们,该为他们报仇了。”

    当高飞说完这句话的时候,老黑大喜:“好,不瞒你说,我在徐州那有人,军统的,叫管维之。不过秀才,你现在是师长,咱们要去徐州,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把这件事情解决。”

    “师长?”高飞淡淡笑了一下:“如果不把大场弟兄们的血擦去,我这个师长当的永远都不安心,弟兄们的英灵,也永远都不会安息”

    高飞知道自己冒险去徐州锄jian,绝对不是冲动,上万弟兄的英灵,正在天上看着自己。

    除了自己和老黑,没有人能够,也没有人有资格去做这件事

    此时的日军,由于接二连三的失败,此时正处在hún1uan之中,高飞和老黑到达徐州,找到老黑认得的那个叫管维之的军统,并没有遇到什么困难。

    老黑的一条tuǐ有mao病,刺杀的任务,主要落到了高飞身上。

    管维之便告诉高飞,两人在徐州见面后分头走,因为管维之担心自己的行踪会被敌人的特务知晓,会被跟踪,他毕竟是个老军统,而高飞则不然。按照管维之的安排,管维之先出站,去联系徐州地下分站的人员,而高飞只能单线与他联系,不接触第三个人。到徐州后,管维之让高飞去羊皮马路十八号找一个叫刘之杰的人,刘之杰会安排他住在刘家的。这个刘之杰是徐州的一位大儒名商,被伪政权的杨揆一聘为了政fǔ顾问。

    高飞看着管维之走出了徐州车站,等了半天后,他才出了车站,叫了一辆黄包车,很容易地便找到了刘之杰的公馆,此时他的身份是刘之杰的侄子刘贤。刘之杰并没有对他多问,看了看他拿出来的信物,便安排他在家里住了下来。

    一天之后,高飞来到晴川茶楼,他和管维之约好在这里见面,如果过了正午管维之不到,就说明他出了事,管维之要求高飞马上离开徐州,回去后帮他向武汉方面报告。

    高飞坐在二楼一处靠门的窗边,从这里可以将茶楼外看得一清二楚,而且还可以注意进出茶楼的人。他穿在身上的一件米黄色的风衣已经脱了下来,和戴在头上的一顶黑色礼帽、围在项间的一条红色的围巾一起放在边上的椅子上。此时,他穿着一身蓝灰色的西服,雪白的衬衣外打着一条黑条格的领带,显得很是精神,让人一见就会以为这是一个很有身份的人。他要了一壶君山银针,不急不慢地品着茶。但是,外表的悠闲下,却是心中无限得忐忑,生怕管维之会有什么不测。

    离正午十二点还有一段时间,茶楼里的茶客并不多,在正对楼梯的一个墙角处,有一对年青人也在那里喝茶,看这个样子仿佛一对情人般,很是亲热。可是并没有多久,那个男的先走了,留下那个女的在独自品茶。

    这时,楼下传来了一阵二胡和女子卖唱的声音,不一会儿,一对卖唱的父女走上了楼来。这对父女衣服补丁撂着补丁,但还算干净,父亲有四十多岁的样子,胡子巴渣的,拉着胡琴;唱歌的女儿也有十七八岁,长得并不好看,满脸的麻子,但是嗓音很好。这对父女走到了高飞的面前,那父亲可怜巴巴地恳求着:“这位先生,点一支歌吧”

    高飞愣了愣,正要说话,却听到那个墙角的年青女子转过头来,叫着:“卖唱的,过来”

    这对卖唱向高飞鞠了一躬,连忙向那个女子走去。

    在那个女子转头的瞬间,高飞看到了她的脸,猛然一震,忽然觉得这张脸好象在哪里见过,这么熟悉,一时却又想不起来。

    “会唱汉调吗?”这个女子问着那个卖唱的父女。

    “xiao姐要听哪一出呢?”这个卖唱的父亲答着。

    “《战长沙》这出会吗?”

    “这是徐州,xiao姐还是来听一段别的吧”

    “那你们会唱什么?”

    “要不我们给xiao姐唱一段《宇宙锋》吧”

    “好,你们唱吧”这个女子点着头。

    那个父亲拉起了胡琴,那个女儿咦咦呀呀地唱了起来。这一段很长,高飞却不喜欢听,而那个女子似乎很是欣赏,一边听着,一边打着拍子。

    高飞冷静的看着这一切,只一眼,他已经猜到了这些人的身份。

    那个女的,在管维之之前给自己的一叠照片中唯一的一名女xìng就是她,名叫龚yù兰,是新四军在徐州的一名地下联络员。那么那对卖唱的父女呢?

    “好了”龚yù兰并没有听这对父女唱完,她打断了他们的演唱,从手提包中取出两张纸币,jiao到了那个父亲的手里。高飞却看到那个父亲一边点着头道着谢,一边迅地将其中的一张纸条揣进了自己的kù兜里。

    高飞微微一笑,看来,他没有猜错,这是新四军的情报员在传递情报,也许可以瞒得过这楼上其它的茶客,但很难逃脱他的法眼。

    那两个卖唱的父女离开了龚yù兰,向楼梯走去,而这时,在楼梯处又跑上来了四个打手样子的xiaohúnhún,其中一个为的拦住了这个卖唱父女的去路,张嘴骂着:“老东西,你不知道我们这里的规矩吗?这是老子的地盘,你连保护费都没有jiao,就敢来这里卖唱,你胆也太大了”

    原来,这几个人是这边的地头蛇,高飞皱起了眉头来。

    这对卖唱的父女连忙低声下气地向这几个xiaohúnhún讨着饶,但这几个xiao子显然就是想打他们来的,所以并不领情,抓住这个父亲便打了起来,楼上的所有茶客就仿佛没有看到,充耳不闻,也许这在他们看来,已经是司空见惯了。那个龚yù兰却不安了,站起身来看向这边,却又在犹豫着是不是应该出面。

    卖唱的父亲被一个xiaohúnhún扯烂了kù子,高飞看到那张刚才被他收入兜中的纸条从里面蹦了出来,正落在了自己的脚底下。他俯身捡起那张纸条,一抬头,正看到龚yù兰一双诧异而又惊恐的眼睛正盯着自己,当他们的目光相遇时,她愣在了那里。他朝她一笑,转身面对这四个xiao痞子。

    “你们四个人闹够没有?”他将那张纸条放进了自己的口袋,声音洪亮而又威严。

    这四个xiaohúnhún停下了手来,都面对着高飞,那个为的头目对着高飞仔细打量了一番,看他穿着如此整洁,没敢放肆,壮着胆问道:“你是什么人?”

    “我是中国人”高飞凛然地道。

    “你要干什么?”

    “把这两个人放了不是保护费吗?我替他们出。”高飞说着,从身上取出了两块大洋来,放在手中递过去,问道:“这么多够不够?”

    这个为的愣了一下,伸手便抓住了高飞手里的大洋,可是正要chou回手来,却被高飞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高飞使劲地拧住了他的手,这头目呲牙咧嘴地喊了起来:“哎哟哎哟”

    旁边的三个húnhún想要上前来帮忙,却又不敢进前。这帮xiao子,一直是欺软怕硬,看到高飞不是善茬,自然不敢1uan来。

    高飞将这个头目一把推了出去,同时放开了手。这个头目一个趔趄,显些摔倒。

    “走吧,别再为难这两个卖唱的了”高飞道。

    这四个xiaohúnhún愣了愣,没有再纠缠,转头奔下了楼去。

    高飞过去将那个被打倒在地的卖唱父亲扶了起来,这对父女连声道着谢。他从口袋里取出了那张纸条,又放在了这个父亲的手心中,同时幽幽地道:“快离开这里吧,别再唱了,以后重要的东西一定要看好了,别丢了”

    这对卖唱的点了点头,又回头看了龚yù兰一眼,互相搀扶着,也下了楼去。

    龚yù兰如释重负一样地又坐回了座位,但是已经有些不安了,终于没多久便汇了账,也下楼离去了。在她下楼的时候,还意味深长了看了高飞一眼,却也没有逃过高飞的目光

    管维之总算准时来到了高飞的面前,高飞一颗久悬的心总算放了下来。

    “情况搞清楚了”管维之坐在高飞的对面,一边喝着茶,一边低声告诉高飞:“他住在九桥那边,在桥口的双集附近,每日往返于远东饭店,那里是杨揆一的办公地方。”

    “是不是要去踩下点?”高飞问。

    管维之点着头,同时道:“远东饭店周围警卫森严,那里我们不可能下手;从双集到六安桥要二十多分钟的车程,我们只能想办法在他上下班的路上下手。”

    “好,明天去看一看,你来订计划,我来执行。”高飞笑道,又想起了什么,问着:“武器你有吗?”

    管维之点着头,问道:“都说你是神枪手,多远的距离你才有把握?”

    高飞想了想,老实地告诉他:“我用的最好的一把枪可以打中五百米的目标,再远的距离就没有试过了。”

    “德国mao瑟九八型步枪,翻译叫做卡宾步枪,装有六倍的瞄准镜,可以看到一公里的目标,应该是当今最好用的步枪。”管维之告诉高飞。

    高飞有些兴奋起来,有些不相信地问道:“你是说给我这么一把枪吗?”

    管维之点了点头。

    “我什么时候可以拿到?”

    “明天一早”

    “我有试用的时间吗?”

    管维之摇了摇头,如实地告诉他:“虽然这把枪与中正式的口径一样,子弹也可以互用,但是我没有时间让你练习,因为后天,这个家伙会坐飞机去南京述职。下午我们就要过去察看环境,明天就要动手,最晚也要在后天他上飞机之前,而且必须一举成功,不然再找机会可能就要等许多日子了。”

    “你这不是在为难我吗?”高飞差一点叫了起来。

    管维之也无奈了叹了口气:“所以,我只能看你的了”

    下午,管维之与高飞分别徘徊于徐州六安桥与双集之间,两人都来回走了两遍,最后又在双集附近的一家茶楼里坐了下来,管维之对着高飞摇了摇头,高飞也对着管维之摇了摇头,这说明,他们两个人都没有找到一个好的下手之处。这一路上商铺很多,人也很多,正是徐州的繁华之所,很容易生意外。

    两个人都在思量着暗杀的计划,高飞的目光不由得盯住了茶楼对面的一幢七层高的洋楼,见他看得如此沉浸,管维之也看了过去,同时也想到了什么。

    这幢楼叫做徐州饭店,也算是徐州的一家有名的大饭店,与冯国清的公馆只隔着一条xiao街。

    徐州饭店里住了不少的日本商人,还有些日本的军官,这里几乎成了日本人的包租点,门口还有卫兵在站岗。但毕竟有钱能使鬼推磨,开饭店的都是为了赚钱,高飞只说自己是从上海过来和日本人谈生意的商人,想看一看徐州的风景,又塞给那个经理一些好处费,所以很顺利地便住进了那个七层的客房。从这个客房的窗户向外望去,竟然可以将冯国清的公馆尽收眼底。

    管维之也来到了这间客房里,两个人关起了门来,将窗帘拉起一条缝,监视着古宅里的动静。

    不久,便见到一辆黑色的轿车驶入了古宅,在那幢xiao楼前停了下来,从车上下来一个穿着军服的尉官,他走到轿车另一边,打开了后面的门,一个头有些秃顶的军官走下车来。

    “这个人就是冯国清”管维之告诉高飞。

    冯国清还未走进楼去,高飞便看到一个七八岁的孩子跑了出来,扑到了他的怀里,接着又一个穿旗袍的fù女出现在门口。

    “那是他的老婆和儿子。”管维之又告诉他。

    冯国清抱着儿子,带着老婆走进了xiao楼中,那辆黑色的轿车开走了。

    “从这里到那里有六百米吧?”直到这时,高飞才开口问着管维之。

    管维之愣了愣,马上明白了过来:“你难道想在这里射杀他?”

    高飞点了点头,却又有些担忧地道:“这里真是最好的射击点,只是这么远的距离,我还没有试过。”

    “那把枪打这个距离没有问题”管维之肯定地道。

    “我真想马上得到那把枪”

    “好,今天晚上我就想办法把枪给你送过来”管维之想了想,这样地道。看来,那把枪也并不好搞到。

    高飞点了点头,问着他:“要是报纸上登出来,卖国的汉jian被击毙在家里,你想会有什么样的影响?”

    管维之愣了一下,道:“到那时,这些汉jian走狗们就是呆在家里,也会害怕的”

    两人对视着,会心而笑

    管维之如约地在晚上将那支枪送了来,这把枪他别在身体的一侧,外面套着宽大的风衣,从外表一丝也没有看出来,所以也并没有引起别人的怀疑。

    管维之熟练地将这把枪调好,校正了瞄准镜,递给了高飞。

    高飞接过这把枪,现这与中正式有些相似,只是制作更加精良。所不同的是这把枪装有瞄准镜,在国内战场上,带着瞄准镜的步枪根本没有。而这个瞄准镜的先进之处还在于,这是一组由xiao潜望镜和附加托架所组成了潜望瞄准装置,不仅适合隐蔽狙击,还非常适合战场上的堑壕战。

    本来,这种枪全长应该也有一米一的样子,但高飞现在所拿到的这把枪显然要短了许多,长度不到一米,枪管长度并没有变化,倒是木制枪托短了不少。管维之告诉高飞,这是为了方便携带,便于隐藏,无奈之下他锯去了部分枪托。虽然高飞拿着这把枪有些别扭,但它并不影响使用,以后若再将那块锯下的枪托加上,就可以恢复原状,肯定更加顺手。

    高飞拿着这把枪,有些爱不释手,端起来对着窗外瞄着,管维之看着外面的灯火和黑暗的夜空,也不知道他在瞄些什么。

    就象是一个xiao孩子刚刚得到了一个心爱的玩具一样,管维之刚刚睁开眼,就看到高飞端着那把狙击步枪,一动不动地坐在窗前,瞄准着楼下的古宅。看来,他很兴奋,很早就醒了,这倒是一件好事。

第三百六十六章 刺杀

    第三百六十六章刺杀

    就象是一个xiao孩子刚刚得到了一个心爱的玩具一样,管维之刚刚睁开眼,就看到高飞端着那把狙击步枪,一动不动地坐在窗前,瞄准着楼下的古宅。看来,他很兴奋,很早就醒了,这倒是一件好事。

    管维之打了个哈欠,看着高飞如此认真的样子,笑着摇了摇头,道:“还早呢,他要出来最少还要一个xiao时”

    高飞没有回答他的话,依然一动不动的端着枪,瞄准着下面,整个人仿佛是定住了一样。

    管维之也来到窗前,看了看古宅,那个院子里没有一丝的生气,冯国清可能还没有起netbsp;“你还是歇一歇吧”管维之拍着高飞的肩膀,这样对他道。

    高飞这才收起了枪来,有些喜不自禁地道:“这把枪真得不错,从这瞄准镜里面看得一清二楚,这个任务要是完成了,你这把枪还要收回去吗?”

    “当然”管维之道:“这是我从徐州分站站长那里借来的,他还有些舍不得,我说要是他不借给我,我就要他自己找人去完成这个任务,我只督察。呵呵,这个家伙一害怕,就答应了。”

    “你知道吗?我拿到这把枪就让我想起了当初才上大场时,拿着个老爷枪还当个宝贝,那破枪跟这个比起来真得差了许多,要是当年我们26师也有这样的枪,我想我们也不会付于那么多的辛苦”

    管维之却摇了摇头,道:“不是这么说的,呵呵,要是当初你就用这把枪,说不定你也不会成为我们**中的枪王了”

    高飞愣了愣,想了又想,也笑着点了点头。

    “你要是真得喜欢这把枪,等任务圆满完成了,这把枪就归你了。”管维之道。

    “真得?”高飞兴奋起来,同时又有些不安地道:“可是这把枪是你借来的呀”

    “呵呵,那有什么”管维之不以为然地道:“那个站长到时找我要,我就说为了快逃离现场,枪也丢在现场了。呵呵,他也只能干瞪眼。”

    “你真是老jian巨滑呀”高飞也开着玩笑。

    洗漱完毕,两人随便吃了些早点,又一次盯在了窗口。

    高飞举着枪,一直在瞄准着下面的古宅。

    冯国清终于从宅子中走了出来,他的怀里还抱着他的孩子,在门口和他的老婆说着什么,然后放下孩子,一头钻进了停在门口的轿车中,那车开出了院门,上了街道,不久便消失在了街道尽头的人群中。

    “你怎么不打呢?”刚才,管维之一直没有言声,但心却跳成了一团,不明白这个过程里,高飞为什么不开枪,难道真的这段时间里,他没有找到机会?还是没有把握?

    高飞没有说话,收起了枪,长长地出了一口气,管维之看到他的额角已然渗出了汗来。他所枪放下,管维之又看到刚才他握枪的地方一片湿漉,显然他的手中也是汗水。他的紧张并不亚于自己。

    “是没有机会?还是没有把握?”管维之还是忍不住问道。

    高飞抬头看了他一眼,从边上取过一块mao巾,擦了擦脸,又擦了擦手,这才道:“有三次机会,只有一次有把握。”

    “哦?”

    “他刚刚出来的时候,那是第一次的机会,不过很短;第二次机会是他站在门口跟他老婆说话,这个时间比较长;第三次机会是他放下孩子,转身钻进车的那点时间,也很短。第二次机会,我应该有把握把他打中”高飞告诉管维之。

    “那你为什么不开枪?”管维之问着。

    “他抱着一个孩子”高飞叫道

    管维之看着他,叹了口气,没有再说什么

    第二天一早,还是和前一天一样,管维之一睁眼就看到了高飞瞄准的姿势,他没有打扰这个心无旁鸷的年青人,起来洗漱,心中还在一直怀疑着,他们还能不能完成任务。

    当他刚刚洗漱完毕,却听到“嘣”的一声枪响,是那么得近,又是那么得清脆,在这个还很寂寥的清晨,传出了老远。他愣了一下,飞快地跑到了窗口,却见到高飞长出了一口气,那根枪管处还袅袅地冒着一股清烟。他连忙看向下面的古宅,只见那辆黑色的轿车旁,冯国清已经倒在了血泊之中,也不知被高飞击中了哪里。这一次,这个冯国清起得比往常要早,他的老婆和孩子没有跟出来。

    管维之马上明白了过来,他的反应奇快:“快走这里不能呆了”从窗户里,他看到了那个开车的尉官正向这边看来,不用多想,要不了多久,这个徐州饭店就会被包围的。

    高飞点着头,迅地收拾着起自己的物品,其实也没有什么东西,除了这把枪,他什么也没有。他把枪挂在自己身侧的腰带之上,披上米黄色的风衣,围上红色的围巾,戴上了黑色的礼帽,竖起了风衣的领子,这样可以挡住自己的半边脸。

    管维之也如高飞一样的装扮,不过他的风衣却是黑色。

    两人飞地下了楼,来到了一楼的大厅中。显然,刚才的那声枪响惊动了所有的人,冯国清的家宅附近就有一个保护他的宪兵组,大厅中已经有宪兵冲了进来,里面1uan成了一团。那些宪兵一部分向楼上冲去,一部分把住了电梯口,肯定是为了防备狙击手逃跑。高飞不由得佩服管维之的反应能力,要是他们晚下来一步,肯定会被这些宪兵堵在楼上。

    “我们分头走,你从后门离开,我走前面,两天后老时间老地方见”管维之低低地告诉高飞,把自己的帽子压低,当先从大门走了出去。

    高飞明白,要想知道这次的惩jian任务完没有完成,还要看那个冯国清死没有死,虽然他对自己的枪法很是自信,但还是要看最后的结果。当下他也压低了自己的帽子,转到了徐州饭店的后门,拐进了一条xiao巷子里。

    徐州饭店里此时1uan成了一片,宪兵们又跑了下来,询问着大堂上的那个住顶楼的人哪去了,有人告诉他们,一个往前面走了,一个往后面走了。当下,这些宪兵也兵分两路,向两边追了出来。

    高飞又回到了徐州,在路上,他买了一份报纸,报纸的头条就是冯国清遇刺身亡的消息。看到这条消息,高飞自然高兴,看来,他的任务是真得成功了。这个冯国清判变不过一个月,就去见了阎王,而且是被击毙在家中,在当时,这条消息无疑是对那些卖国求荣汉jian们的最大震慑,同时也是对广大抗日军民们无形的鼓舞。

    那个很少与高飞说话的刘之杰,这一天也格外高兴,他并没有过问高飞这几日都去了哪里。当天晚上,刘之杰在家里为高飞举行了一个丰盛的酒宴,在宴席上,高飞看到他的身边放着一张报纸,两人都心照不宣,也只谈谈山南海北的故事,并不涉及政治,倒也十分融洽。

    在吃完饭后,刘之杰把高飞带进了自己的卧室,准备和他簇膝而谈,他说看到高飞,就让他想起了自己的儿子他告诉高飞,他原本有两个儿子的,大儿子开始时跟他在徐州经商的,国难之时被人邀请加入了复兴社特务处,那也是军统的前身,他与管维之很要好,却不幸在徐州会战时阵亡了;而他的xiao儿子,提起来,他却不愿意多说,只是告诉高飞,这个xiao儿子是最没出息的,也很不听话,十多年前就被他赶出家门,再也没有回来过。

    高飞在他的卧室里看到了两张照片,那是两个穿着军服的年青人,一张照片还比较新,时间不会太久,上面一个年青人很是英武;而另一张却有些黄了,上面的人根本就是一个少年,也穿着军服,所不同的是那身军服却有些古老,是中原大战时期黄埔的校服。不过,从这两张照片上可以看出,这两个人虽然很象,却根本不是同一个人。

    “这是我的大儿子”刘之杰指着那张略新一点的照片告诉高飞,又指着那张黄的老照片对他道:“这是我的xiao儿子”

    高飞注视着这个xiao儿子,却觉得仿佛很熟,尤其是那种得意而自信的眼神,让他马上联想起了马文龙来,这么一想,就越看越觉得象,不由得开口问道:“刘伯,你xiao儿子叫什么名字?”

    刘之杰看了他一眼,悠悠地道:“我的大儿子叫做yù龙,xiao儿子叫做文龙”

    “刘文龙”高飞喃喃地念着,转头对这位老人道:“刘伯,我认识一个人,他长得很象你的xiao儿子”

    刘之杰愣住了,脸上忽地闪过一丝jī动,却又乍现而隐,恢复了他的常态,转过身去,懒懒地道:“哦”也没有追问。

    高飞见他并不愿意提起这个xiao儿子,也就不再多说,但从这一刻,他心中的疑huo已经有了答案

    高飞再一次来到晴川茶楼,依然坐在二楼那个靠门又靠窗的位置,依然可以看到楼外面的一切,可以看清每一位进出茶楼和上楼来的人。

    可是这一次,管维之并没有准时出现,高飞不安起来,难道管维之出了什么事?

    他不敢再在这里坐等,连忙穿上风衣,围上围巾,戴上礼帽,会了帐正要离去。这时,却听到楼外传来了一声枪响,然后是一片喧哗之声,他透过窗户向外望去,在江堤大道上,只见五六个cha着枪的便衣模样的家伙,押着一个穿着黑色风衣的人正从楼下走过,那个被抓的人经过时抬头向上望了一眼,正与高飞相视。看到这个人,高飞的头嗡地一声,一下子大了这正是管维之

    管维之没有多看他,只是点了下头,又把目光移到了别处,就当没有看到他一样被押了过去,路边的人们指指点点地看着,仿佛他们看到的是场热闹

    “怎么办?怎么办?”高飞脑子在飞快的转着,难怪管维之没有进这个茶楼,很显然他是觉察到了危险,准备示警时被抓获的,要是他进来和自己接头,那么只怕此时自己也会被捕想到这一层,高飞只觉得浑身冷汗淋漓。

    “不行,要把他救出来”高飞暗自对自己说着,他明白,韩贤只要被带回伪警署,那肯定是死路一条,就是日本人放过他,只怕那些胆xiao的汉jian们也不会放过他,冯国清之死,对所有的人来说都是一个打击,他们肯定会认出管维之的身份。管维之是一个老军统,也正是因为这一点,他的目标才会这么大,才会被人认出来。

    高飞走出了茶楼,警觉地现这座茶楼已经被人监视了,门口有几个卖东西的人很是可疑,也许此时自己也已经被人注意到了。

    高飞尽量让自己镇定下来,他还是头一次经历这种紧张的时候,这与战场的拼杀完全不同。战场上他可以把生命豁将出去,可是在这里,他所想到的却是如何不能让自己被捕,如何能够摆脱敌人的罗网,如何在最艰苦的情况下生存下去。他隐隐感到有个人已经在后面跟踪了他,再看看已经走远的管维之那一行人,蓦然一个大胆的计划出现在他的脑子里。

    不用多想,这些便衣一定是要将管维之押上警车,警车一定不会停在茶楼前那么明显的位置,一定是停在了什么不被人注意的角落里,那里应该是敌人的一个盲点。伪军的特务们肯定全部布置了出去,警车上应该不会有太多警力的,这也许正是一个机会,所谓最保险的地方反而最容易被疏忽。

    看到前面有一个很xiao的巷子,高飞一头钻了进去,却躲在了巷子的口处,右手已经从风衣的兜里mo出了一把匕。

    那个跟踪的汪伪特务快步跑了过来,他以为高飞会从xiao巷子溜走,根本没有防备他会对自己下手。所以,当这个xiao特务刚刚跑进巷子,就被高飞左臂卡住了脖子,匕横在了他的项间。

    “为什么要跟踪我?”高飞将他拖进了巷子里面,低声问着。

    这个xiao特务却不愿意多说,高飞的匕刺入了他的rou里,他这才惊叫着:“我说我说”

    高飞略微放开了勒住他的左臂,让他喘得出气来。

    “我们在抓军统的人你从茶楼里出来,他们怀疑你是,就叫我跟踪你,看你到底要去哪里”

    “你们怎么抓得刚才那个人?”

    “那个人也是军统的,三天前就被我们认出来了,只是让他跑了。这些天我们一直布置在那里,就等着抓他。”

    高飞总算明白了过来,还是问道:“你们为什么不等一等再抓呢?”

    “老大也这么想,说等他和同伙接头时一网打尽,可是后来被他现了,他先开的枪,我们就把他抓了。”

    “你们要把他押到哪去?”

    “老大叫我们几个在门口再守一守,看有没有可疑的人,他们先押着那个人走了,从鹦鹉洲码头过汽渡去徐州了”

    高飞猛然勒紧了左臂,这个xiao特务挣扎着却喊不出声来,只片刻之功,便已经没有了气息。高飞放开了这个xiao特务的尸体,心中暗自惭愧,这也算是一种谋杀了,这也是他第一次在战场外杀人,他只能自己为自己找着理由,谁让这个xiao特务要当走狗的

    高飞从xiao巷中出来,心跳成了一团,但表面上却象个没事人一样,叫了一辆黄包车,穿xiao巷抄近路往鹦鹉洲码头而来,这个码头是个汽车渡口,对面就是徐州的鲇鱼套码头,轮船往返一次就要半个多xiao时。车渡与人渡又不一样,总要排得整齐了,排得满了才会开船,所以往往是等的时间多,而真正过江时用的时间并不多,一辆车过一次江快的也要一个xiao时。

    码头上,只有孤零零的一辆美国福特牌的黑色轿车停在那里,高飞望向江面,那艘渡轮刚刚开走,显然,这辆轿车来晚了一步,只好在这里等着下一班的船。

    高飞两只手cha在风衣的兜里,若无其事地走向码头。那辆轿车的边上有两个一身便服的家伙正倚在车门上一边chou着烟,一边聊着什么。高飞却已经认出来,这正是押着管维之的那一行人。他稍微愣了一下,原以为会是辆警车,谁知却是这么一辆轿车,这辆轿车最多也就坐五个人,除了管维之外,也就是说他的对手最多不过四个人。想到这一层,他放心了许多,刚才还狂跳的心,忽然就平静了下来。

    看着有人走了过来,那两个聊天的家伙警惕起来,其中一个问道:“喂,那xiao子,你做什么的?”

    “过渡的”高飞随口答着。车渡也可以搭人,而且费用比人渡要低,如果没有那么多车的时候,渡轮管理员经常也放人上的,收钱的事谁都愿意做。

    “你还是去晴川阁码头吧,这里的船刚刚开走。”另一个特务热心地告诉他。晴川阁码头是专门的人渡码头,与徐州的徐州门码头对开,是徐州到徐州间最便利的渡口。

    “那还要走好远的路,算了,我还是在这里等一会儿吧”高飞笑着,已经来到了他们的车前。

    “你这个年青人,看着衣冠楚楚的,象个少爷。你只叫一辆黄包车,也就十个铜板的事,又不用你走路”这个热心的特务又道。

第三百六十七章 接敌

    第三百六十七章接敌

    “你这个年青人,看着衣冠楚楚的,象个少爷。你只叫一辆黄包车,也就十个铜板的事,又不用你走路”这个热心的特务又道。

    “呵呵,那不是还要hua钱吗?”高飞装成傻头傻脑地说道,看了看车中,他的目光与坐在车后的管维之碰在了一起。管维之此时被反缚着双手,身边有一个特务坐在旁边看管着。这一辆车上原来只有三个特务,比他预想的又少了一个。

    “别离这么近”前一个特务警告着他。

    “呵呵,你这车里还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吗?”高飞却开着玩笑,故意把头要伸进车中。

    那个特务急了,甩手丢下了烟头,一把抓住了高飞的衣领,将他薅到了面前,可是也就在这时,一只匕准确无误地cha入了他的心口,他愣了一下,还没有来得及叫出声来,那把匕已经拔出,鲜血便喷涌而出,他也俯身摔倒在地。另一个正在惊讶,手上的烟头还没有来得及丢下,高飞的匕已挥到了他的咽喉,他冷不丁地还没有做出反应,悴不及防便被割断了喉咙,尸体砰然摔倒,也是一句话也没有说出来。

    车里的特务显然觉出了什么,推门而出,等他看到两具尸体再想拔出枪时,已经晚了,高飞的手枪先响了,子弹击穿了他的前额,他也仰面摔倒。

    前后还不到两分钟的时间,高飞便解决了三个人,连他自己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心里暗自叫着侥幸,也顾不得许多了,取出匕飞快地割断了绑住管维之的绳索。

    “快离开这里”管维之异常得清醒,来不及多说,已经坐到了驾驶员的位置,动了汽车。

    高飞一头钻进了汽车里,顺手将车门关好。

    这辆黑色的轿车倒退了几步,调转身来,丢下三具尸体,驶离了码头,飞一样的沿着长江的鹦鹉堤开了出去。

    直到这时,高飞才现,自己浑身上下沾满了血

    “你现在越来越象是一个老特务了不光在战场上,在这里杀人也不眨眼了”管维之从车上下来,一边帮着高飞清理着脸上的血迹,一边这么开着玩笑。

    高飞将自己的带血的风衣脱下来,在水边擦干净了身上的血迹,这件崭新的风衣也只能丢到草丛里,他还有些可惜。“下一步我们做什么?”他问着管维之。

    “你的任务完成得很漂亮,再说,你是一师之长,你可以先回去了。”管维之这样的告诉他。

    “那你呢?我们不一起走吗?”

    “我又接了一个新任务”管维之老实地告诉他:“这个任务没有完成,我是不能走的。”

    “是什么任务?重庆那边布置的吗?”高飞不由得问道。

    管维之摇了摇头,看了他一眼,道:“不是你应该问的,你不能问的。高飞,你是一个军人,纯正的军人,不要再来参合这些事情了。”

    高飞笑了笑:“好吧,不过人总是有好奇心的”

    管维之也笑了,但还是告诉了他:“如今你们也算是生死之jiao了,便是告诉你也无妨。这个任务不是重庆布置下来的,是我自己找的。”

    “哦?”高飞有些不明白。

    “我接到情报,鬼子驻徐州的第十一军又在大规模调动,不用想,他们肯定又要打大仗了。我想搞到这份军事情报,看看这回鬼子的目标是哪里,让**提前做好准备,别再象上次这样,被鬼子打了一个措手不及”

    “这份情报好搞到吗?”高飞担心地问着:“可是你已经暴1ù了”

    “我已经有了眉目,正在进展之中,我不想这就么半途而废”管维之这样地告诉他。

    “你何必要冒这个险呢?”高飞还是不放心。

    管维之拍了拍他的肩膀,意味深长的道:“高师长,干我们这一行的,就要随时随地做好牺牲的准备,而且有时死的时候可能都没有人知道。但我还是愿意来做这些,因为我知道,我这是在为了我的国家而战斗。我们的目标是崇高的,就是死,也是死得其所。所以,我并不怕,反而十分骄傲”

    高飞听着他的话,心中莫名地涌起一种敬服。

    这人的确是个特务,但他进行的工作,却一点也不比战场上的腥风血雨来的差上半分。

    “你一定要当心”他还是这样叮嘱着他。

    管维之点了点头,又爽朗地笑道:“你救过我的命,你放心,我这个人很知道报恩的,恩没有报完之前,也不会让自己死的”

    高飞明知道他是在安慰自己,心里虽然还是担心,但脸上也装出了一种笑意。

    他们重新坐回车里,在夜暮中开进了这里,管维之将高飞放在了刘之杰公馆的门口,道了声珍重,然后驾着车走远,消失在长街的尽头。

    高飞忽然有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他此行的任务已经结束,可是管维之的任务还在进行,他就这么离开?难道真得就这么离开吗

    到了双口,那里是忠义救**第19支队的游击区,也就是说他们大体上算是安全了。

    在离开游击区之前,那个忠义救**的支队长见高飞没有武器,便给了他一把老式汉阳造步枪,并把所剩的近三百多子弹都给了他。原来,几天前,这个游击队端了个附近鬼子的一个xiao型弹yao库,得到一大批鬼子的步枪和子弹,如今也是鸟枪换炮,用的是清一色的鬼子造三八大盖。而这个三八大盖所用的子弹却与汉阳造、中正式这类国产枪支不能通用,所以也就很大方地送与了他们。这一路去根据地并不太平,说不定就会遇上鬼子,所以老黑也乐得接受了。

    走在乡间的xiao路上,看着田野里的油菜hua正开当时,一片一片得仿佛黄金铺成了地毯,白色的蝴蝶在hua间飞舞着,时不时的还有几只蜜蜂来回穿梭。远处xiao河边一架风力水车在慢慢地转着,吱吜吱吜的声音老远就可以听到。路边的柳梢新绿,也在妩媚的摆nong着腰肢,几只燕子滑翔着从半空飞过,往湖区那边而去,也许这正是这些xiao精灵们衔泥筑巢的时候,她们也在为新生命的诞生而辛勤地做着准备。

    这是多么好的一幅net天的田园景色,高飞、老黑,和那个忠义救**派给他们的,名叫刘子仪的向导三个人都沉mí在这美好的景色里,心里说不出得畅快与舒服。

    可是,好的景色、好的心情并没有持续多久,前面山坡前有一个xiao村,三人正要进村去歇一歇脚,喝些茶水,却听到村里忽然响起了枪声,接着浓烟滚滚而上,伴随着火苗蹿上了天空,里面传来了嘶心裂腑的哭喊和jī飞狗跳的声音,那些hún1uan里,有孩子哭声,有fù人的尖叫,有牲畜的哀豪。枪声越来越密集,而伴随着那些杂1uan的声音却越来越弱。等三个人靠近了村庄,那些哭喊声已经停止了,同时停止的还有那jī烈的枪声。

    “是鬼子进了村”老黑马上反应了过来。

    “他们在屠杀村民”高飞也想到了,心却不由得一阵搅痛。

    村口处,有几个东洋鬼子在来回走着,巡着逻,不知道里面有多少人。

    老黑和高飞在一处隐蔽的地方藏住身形,看着村口的那几个徘徊的鬼子,告诉高飞:“这是xiao李村,有五十来户,三百多口人,也不知道这村里的老百姓怎么样了我想进去看一看”

    刘子仪抢着道:“我去”

    高飞却道:“算了,你们两个都在这里等着,还是我进去吧”

    老黑笑了,道:“看你们两个,好象我真得走不动了,这样吧,我们一起进去,怎么也要找一个机会把这些村民救出来。”

    高飞想了想,点了点头。

    当下,三个人蹑手蹑脚,绕过村口的鬼子,从村边的一所房后进入村中。老黑和刘子仪肯定是来过这个村庄,高飞跟着他们左拐右转着,很快就到了村中心的场子里,躲在一处墙角向场子望去,三个人都不由得捂住了嘴,闭上了眼睛,面部chou搐着,让悲愤的泪水狂奔而下。若不是鬼子就在面前,他们肯定会经不住失声痛哭。

    那场子中,堆满了死尸,有老人的,有孩子的,还有大腹的孕fù,仿佛一座xiao山。血就如水一样,填满了边上的洼地。而鬼子正从各处拖着尸体放到这里,同时还抱来了大捆的柴禾,他们正准备放火烧尸,毁灭罪证。显然,这个村庄已经被鬼子屠灭了。

    旁边的院子里,传来了几声女人的哭喊,三个人强忍着泪水,趴在土墙上向内张望,却又是另一番的气涌心头。这个院子中,鬼子将这个村庄十多个年青女人,扒光了下衣,正轮留着泄着他们原始的**,一个姑娘拼死反抗,那个正在兴头之上的鬼子恼羞成怒,cao起边上的枪,一枪打中了她的头,另一个鬼子将这具尸体又拖了出去。

    三个人已经通红了眼,绕到了房后,老黑jī动起来,低声怒吼着:“这些***东洋鬼子不行,我一定要灭了他们。”

    “我们冲过去,把他们都打死”刘子仪也在旁愤怒地道。

    高飞却摇了摇头,冷静地道:“不行,我们还不知道这村里有多少鬼子,这样冲出去等于送死”

    “哥,你怎么这么怕死”刘子仪很是不满。

    高飞的话显然对老黑起了作用,他点了点头,也冷静了下来,想了想,道:“你说得不错,我们必须要nong清楚情况,这个村里还有几个fù女活着,我们必须尽快把她们救出来。”

    三个人正在商量着救人的对策,却听到墙边有人哼着楚剧走了过来,三个人马上警觉了起来,能哼楚剧的人当然不会是鬼子,肯定是中国人,而能在鬼子中间大摇大摆走着的中国人就只能是翻译官。那个翻译官并没有现墙后有人,来到墙边脱下kù子xiao解了起来。老黑与高飞对视了一眼,悄身而上,乘着这个翻译正低头提kù子之机,一个捂住他的嘴,抬着他的头,一个抬着他的tuǐ,将之拖到了房后,按倒在地。

    “好汉饶命好汉饶命”当看到是三个便衣的国人时,这个翻译官连忙低声求着饶。

    老黑与高飞互望了一眼,老黑警告着他道:“我们问你话,你要老实说,不然,我先崩了你。”

    “我知道我知道”这个翻译官很是配合,同时又哭了出来:“好汉我也不愿意,他们杀了这么多人,我害怕呀,我害怕呀”说着,哆嗦成了一团。

    看来,这个翻译官也并非没有良心,还有一些自责。

    “好,我问你,进这个村的有多少鬼子?”高飞先问。

    “这是一个中队,三个xiao队,共有一百八十五人”翻译官告诉他们。

    “他们怎么会到这里来?”

    “游击队抢了弹yao库,皇军怒了,才过来扫dang的。这个村里的村长没有配合皇军,还聚众要反抗,所以少佐便下令把这个村全杀了。”

    “他们下一个目标是哪?”

    “宋家湾”

    老黑与高飞相视着点了点头,老黑告诫着他道:“你要是个中国人,就不要再跟着鬼子造孽。没办法,我要先把你捆起来,你就先委屈一下了”说着示意着刘子仪,刘子仪chou出他的kù腰带,将他连手带脚如同个棕子一样捆绑了起来,又用布头堵住了他的嘴,将他塞进了一堆稻草堆中。这个翻译官倒也老实,一直动都未敢多动。

    “一百八十五个人,嗯,不少”高飞锁了下眉头,却又对老黑道:“怎么样,老黑,我一直想跟你比试一下枪法,现在我们就比一比,看谁打得准,看谁打死的鬼子多”

    “有什么想法,只管说吧”老黑道。

    高飞面色非常严肃:“我想,我们和这些鬼子来玩一个捉mí藏。此时我们是在暗,鬼子是在明,我们只要耐下心来,就可以一枪一枪地把他们全部解决掉。”

    “好”老黑也兴奋起来,没想到这个老黑的胃口这么得大,如果让他自己,想都不会想要两三个人来解决这一个鬼子的中队。

    “我从左边过去,那边的祠堂上是全村的最高点,我躲在骑马墙后,正好可以放枪;你从右边过去,在祠堂对面的房上藏住身形。我开枪后,鬼子肯定会集中火力来对付我,那时他们就会全部暴1ù在你的枪下”高飞这样地道。

    “还是我到祠堂上去吧,你来打”老黑不放心地道,他当然知道,那个在最高点的狙击手,实际上是最危险的you饵。

    “这一次你要听我的”高飞的话不容人有半分置疑,但看看高老黑很不高兴的样子,又解释着道:“我只要蹲在那里不动。你在我对面,要经常换位置的,你的tuǐ能受得住不?”

    老黑听他如此一说,也觉得没错,当下点头答应了。

    “我的命可就jiao给你了”最后,高飞说道:“那个骑马墙很高,应该可以躲避鬼子的枪,但是就怕鬼子打*,他要是架炮的话,只能在那个场子里,所以,你要把那个炮手先打死,别让他把我炸了”

    “明白,秀才你放心就是了”老黑一口答应。

    “那我做什么呢?”刘子仪在一旁问道。

    高飞看了他一眼,道:“你,比我们都重要,等一会儿,我们把鬼子引开,你去把那几个fù女救出来,把她们带到一个安全的地方。记住,没有我的命令不许出来。”

    “是”刘子仪也沉声答应着。

    当下,高飞用自己的手枪换过了刘子仪的那支步枪,刘子仪身上还有两条斜挎的子弹袋和两个围在腰间的子弹袋,此时正好一分为二,他和高飞每人一条斜袋,一条腰带,约合一百五十多子弹。如此一来,倒是刘子仪一下子就变得轻松了许多,他腰里还别着两枚手榴弹,便干脆给了老黑和高飞一人一枚。

    高飞很快就爬到了祠堂的屋顶之上,这里果然是全村的最高点,可以看清这个xiao村内几乎所有街道和院落的情况。

    老黑也在祠堂对面的一所房子的屋顶趴下,同样隐藏在上面的骑马墙后。

    在祠堂与高飞之间的就是全村的中心场子,这里的鬼子最多,正在焚烧着村民的尸体。老黑粗略地数了数,这里有二十多个人。他抬起头向着高飞点了下头,此时两人就象是心有灵犀一样,准备好,要将这二十多人以最快的度报销掉。

    高飞先开火,“呯”的一声,枪声再一次将沉寂的村庄打破,伴随着熊熊的烈火,一个鬼子仰面摔倒。高飞飞快地拉动着枪栓,又放出一枪去,第二个人应声毙命,真是弹无虚,将高飞也看得愣。下面的鬼子hún1uan了起来,他们纷纷拿起枪,向枪声的出处胡1uan的射击着,却没有章法。

    高飞一连开了五枪,这把汉阳造的步枪,弹仓里只能装上五子弹,所以五子弹一打完,就必须要重新装弹,就是再快的手法,也要有几十秒的间隔。

第三百六十八章 猎杀

    第三百六十八章猎杀

    高飞一连开了五枪,这把汉阳造的步枪,弹仓里只能装上五子弹,所以五子弹一打完,就必须要重新装弹,就是再快的手法,也要有几十秒的间隔。

    但是,鬼子并没有得到这几十秒间隔的喘息,在高飞装弹的时候,老黑的枪也响了,与高飞同样得精准,甚至于比他还要残酷,老黑的子弹命中的是鬼子的头部,几乎是穿头而入,子弹在脑中炸开,鬼子死相极其恐怖。

    场子中的鬼子还在往祠堂方向射击着,这时又被从后面射击,两方面的夹击很快就把他们打门g了,不知道对手到底隐身何处,又仿佛四面都是敌人

    高飞的五子弹也很快打完,地上多出了五个鬼子,他也需要装填子弹。在高飞装填子弹的时候,老黑那边又响了起来。两把步枪jiao替地开着枪,两个神枪手也在互拼着本事,都是无一虚放,他们同时也在默默地记下自己打死鬼子的人数,要在此战后比一比胜利的果实,看一看到底是谁比谁厉害。

    也就不到十分钟的时间,场子中二十多个鬼子全部倒在了血泊之中,而别处的鬼子听到这边的枪声,都纷纷跑了过来,这也为老黑和高飞再一次提供了猎杀的对象,他们就仿佛是隐藏在森林中的猎手,将所有出现在他们视野里的猎物都控制在了他们的枪下。

    枪声还在响着,鬼子还有倒下,场子中已经没有活着的人,活着的鬼子们出现在村子的各条街道,他们也有不怕死的精神,奋不顾身地向场子中奔来,有的一边跑还一边穿着衣服,提着kù子。可是也正因为这种无组织的义无反顾,才加深了他们的死亡比例。转眼间,又有数十人倒了下去,鬼子的那个少佐终于现了不妙,呜哩哇啦地吼叫着什么,却也起了作用,活靶子越来越少,不久,所以的鬼子都掩藏住了身形,不敢再冒然1ù面

    看看再也找不到了目标,老黑与高飞远远对视了一下,老黑举起手来,向高飞比划了两上数字,一个是三,一个是八。

    高飞对他一笑,他明白老黑的意思,那是说他已经击毙了三十八个鬼子,他也向老黑比划了两个数字,一个是四,一个是二,也就是说他比老黑多打死了四个鬼子。两个人同时也明白,已经有八十个鬼子被打死了,还有一百零五个鬼子还活着。

    一个鬼子悄悄地爬上了祠堂的房顶,而老黑正举枪注视着前面的场子,大火还在燃烧,浓烟滚滚,他担心鬼子会从这烟火中现身向他们动攻击,从而忽略了身后。但是高飞却看到了,他看到那个鬼子直起了身来,举起手中的枪正瞄向老黑,当即冷静地抬起枪来,在那个鬼子还没有开枪之前,他先扣动了扳机,又是一枪穿头,那个鬼子叫都未来得及叫一声,从房上翻滚了下去。可是,第二个鬼子又出现在了那个房顶,高飞果断地再次射击,那个鬼子刚刚1ù出了一个头来,就跌落了下去。

    老黑听到动静,回过头来,已经看到了第三个鬼子爬上来,他迅的开枪,将这个还未站稳的鬼子打死在房上。想着刚才那惊险的一幕,他暗自后怕,幸亏有高飞在远处看到,不然,自己可能已经不在人世了。当下伸出大拇指向高飞竖了一下,那意思是对他的赞赏。高飞只是一笑,同时也向他竖起了大拇指。

    邻近的院落中,刘子仪翻墙而入,向屋中mo了进去,他知道,刚才这里面有几个fù女被鬼子**。他并没有看到,在门边的角落里还躲着一个鬼子,因为被狙击手所压制,没有来得及冲出去,他还是经验不足,太大意了。

    那个鬼子端起了枪,不声不响地瞄向刘子仪。高飞在房顶看到了自己的兄弟,同时也看到了那只伸出来的枪,但是并看不到人,再喊话提醒,显然已经来不及了,他只能举起枪,对着那个鬼子的枪管打了一枪。那个鬼子正要开枪,却被这突然而至的子弹吓了一跳,那把枪的枪管显然被子弹打中,劲力强大,他的手不由得一歪,虽说打出了一枪,但是子弹却走偏了,射到了墙上。刘子仪却不容他有拉枪栓的机会,反应过来,抬手举起手枪打了一枪,这个鬼子扑身倒地。

    刘子仪抬起头,看到高飞冷峻的面孔,心中却有一种说不出的温暖

    在高飞旁边的房顶上,爬上来了一个鬼子,目标很显然是对着高飞而来的,但是这个鬼子被老黑看到了,所以并没有站住脚,就被老黑一枪击毙。高飞回过身来,对着老黑也竖起了大拇指。这一回,两人又扯平了,一报还了一报,谁也不欠谁

    刘子仪带着几名fù女从那个破屋中跑了出来,冲出门来,拐进了另一个稍大一些的房屋里。看着弟弟躲到了一个安全的地方,高飞一颗高悬的心算是放下了一半。

    鬼子果然要架炮了,高飞从这部步枪的六倍瞄准镜里看得一清二楚,那是离他六百米的距离,而在老黑那个方向根本就打不到。他凭着经验将枪口稍向上抬了一下,砰然打出了子弹,那个架炮的鬼子兵惨叫了一声,摔倒在地。又一个鬼子兵冲了上来,高飞再一次将其撂倒,如此反复了四五次,高飞共击毙了六个鬼子,鬼子将那个炮丢在了场子的一角,不敢再冒险抢出。

    一阵机关枪哒哒地扫向高飞,高飞敏捷地躲在了骑马墙之后,机枪的子弹在墙上打出了一串的弹孔。可是这部机枪只响了一阵,那个机枪手便被老黑现,也只是一枪,那个抱机枪的鬼子便倒了下来,老黑这一枪出奇准地打中了他的脑门。

    枪声响了又哑,哑了又响,所有的人都出奇得紧张着,崩住了自己本就拉紧的神经。对于高飞与老黑来说,他们要时刻准备眼观六路,耳听八方,防备鬼子袭击;而对这些鬼子来说,更是胆战心惊,自从来到中国以后,还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战场,自己成了猎物,而猎手却又如此得狡猾与冷酷,根本不给他们一丝反击的机会,只要听到枪响,必定会有人倒下,他们都害怕那个倒下的人会是自己

    老黑又与高飞对视了一眼,老黑再次作出手势,一个六,一个三;而高飞也同样向他做出手势,一个六,一个五;呵呵,还是高飞技高一畴,比老黑多杀了两个鬼子。此时,已经有半天过去了,他们已经打死了一百二十八名鬼子,应该还有五十七个鬼子活着。这已经是一个不少的战绩了,对于老黑和高飞来说,自从抗战以来,都没有象今天这样痛快与兴奋过,他们还不敢庆祝,因为毕竟还有几十人鬼子不知道躲在哪里。这个不起眼的xiao李村,此时已成了他们两个人的狩猎场。

    但,就算是再温柔的猎物也会有反击的时候,何况这些猎物是群杀人不眨眼的东洋鬼子。

    战斗还在xiao李村进行着,但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的平静了,鬼子却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不见一个人的影踪

    高飞只觉得周围静得出奇,只听到场子里火焰烧着柴禾偶尔出的噼啪声。他看了看老黑,老黑正在侧耳倾听着什么,他也侧耳倾听起来,忽地听到身下传来了轻微的响声,他脑子转得飞快,马上想到,自己的屋下有人,鬼子肯定悄悄地钻到了自己身下的屋里。

    他向老黑指了指身下,老黑也马上明白了过来,动手轻轻地揭下房顶的黑瓦。高飞也学着他的样子,xiao心翼翼地揭开身下的瓦片,从透过的缝隙往下看去,不由得心中一紧,屋里正有三个鬼子在悄悄地靠近他,可是也就是那片瓦被揭开,一束阳光直射下来,将那三个鬼子惊动,当先的一个鬼子举枪对着那道光孔便打了一枪,高飞幸亏没有将头靠着那个dong去看,不然一定会被击穿脑袋。

    便是这样,那颗子弹还是贴着他的鼻尖擦过,惊出了他一身冷汗。但另外两个鬼子的枪也向上射击过来,让他在房上却无从下手。他顺手从身后mo出了一枚手榴弹,这正是刚才刘子仪给他的,当时他还觉得没什么用,此时却正好用上。他拧开盖子,拉出引信,看着手榴弹冒出清烟,一把从房顶的dong中丢了下去。同时,他跃过骑马墙,向紧邻的另一间屋顶跳去。随着手榴弹的落地,“轰”一声炸开,那三个鬼子还没有来得及躲避,便被炸死在当场

    也就在手榴弹爆炸的瞬间,高飞已经跳到了另一个屋顶,刚才的屋子已经被炸塌了半边。高飞刚刚立定身形,瞥眼间,正看到一个墙角处两个鬼子正举枪向自己射击,他忙俯下身形,只听着两声枪响,两颗子弹打飞了,若不是自己反应迅捷,如今肯定不亡亦伤。当下,手上毫不留情,先一枪结果了其中的一人,另一个吓坏了,没敢再举枪打他,却先想着逃跑,这样一来,反而被高飞抓住了机会,拉动枪栓,又一枪结果了他的xìng命。

    相对于高飞来说,老黑却鬼了许多,他并没有将整个瓦片取出,所以也就没有阳光射入屋中,他同样看到了三个鬼子兵在祠堂里向他这边mo来,他却是先下手为强,将枪口对下,连续三枪,将这三个想要偷袭的鬼子打倒。这三个鬼子也曾放了三枪,却因为没有找到位置,都打到了瓦上

    当老黑解决了身下的敌人,再看高飞,已经跳到了另一个屋顶。

    显然,刚才的手榴弹声也提醒了鬼子,一个鬼子躲在墙角后,甩过来了一枚冒烟的手榴弹,不过,那个鬼子在甩手榴弹的时候,也被老黑纳入了有效的猎杀范围,他的手榴弹刚刚甩出,老黑的枪便响了,他一头裁倒在地。但是,这枚手榴弹却也奔向了高飞。高飞的反应极快,知道这个屋顶不能再呆了,翻身滚下房来,那手榴弹便在上面爆炸开来,就在高飞落地的时候,一块碎片划过他的手臂,血立刻流了出来。

    在尘土飞扬之际,高飞滚到了一个墙角,这才感觉到左臂的疼痛,连忙扯下自己的衣服,包扎起自己伤口,不能让血流得太多,他还不知道这场战斗要到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又有几个鬼子被老黑击中,鬼子害怕了,眼见着面对两个弹无虚的狙击手,自己的伤亡越来越大,于是想到了逃走

    而此时,老黑控制着整个村庄的街道,只要出现在街道之上,必定会被击中,有几个鬼子试着冲出去,根本就是白白送命。于是,他们一直躲在屋里,不敢再现身形。这却为高飞提供了机会。

    这个村落总共也就五十多间房,高飞灵活的在其间穿行搜寻着,尽管还有鬼子在反抗,但是已无斗志的敌人早已失去了早先的明睿,变得迟钝起来,就算是拼死一搏,也没有了冷静与思索,所以很多鬼子被高飞如同靶子一样击中,而一旦两个在一起的鬼子中有一个死了,另一个必定疯狂起来,一现身又立刻成了老黑的枪下之鬼

    这真是一场屠杀,就连老黑与高飞自己都觉得仿佛是置身在了屠宰场里,可是当看看村中场子上还没有完全的熄灭的火焰,那种刻骨铭心的仇恨便根本不容他们于心不忍。

    而在高飞的潜意识深处,还埋藏着南京的惨境,还留着战场的悲愤,在此时此刻,在不知不觉中,他把这一年多来埋压了许久的积怨,全部泄了出来,于是在下手的同时,更是毫无顾虑,肆无忌惮了。他就是一个疯狂的屠夫,就是一个无情的刽子手。

    剩下的不到五十多个的鬼子,转眼间便被高飞与老黑扫了个干净

    高飞再一次回过头,他先向老黑作出了手势,一个是九,另一个也是九,那意思是说他杀了九十九个鬼子。而老黑也向他回着手势,一个是八,一个是五,那意思是说他杀了八十五个鬼子。高飞愣了一下,九十九个加上八十五个,还差一个鬼子才到一百八十五,那最后一个鬼子跑到哪去了呢?

    正在他搜寻之时,却听到刚才弟弟带着那些fù女隐藏的地方传来了一声枪响,他和老黑都愣了一下,他飞快地跑向枪响之处,推开了那扇紧闭的门,却看到刘子仪喜滋滋的笑脸,兴奋地告诉他:“高师长,我打死了这个鬼子,他好象还是个官。”

    高飞顺着他的手指看去,在门背后,趴着一个鬼子的尸体,看那身鬼子的军服,这个人还是一个少佐,正是这个中队最高的长官。

    忠义救**总算出现在了xiao李村,当他们面对着这一百八十五具鬼子的尸体,以及那个被缚的鬼子翻译官之时,如何也不敢相信,这样的战果只是由三个人完成的。他们检查了所有鬼子的尸体,绝大部分是一枪至命,而在这一枪至命里,又有一半左右是被子弹击中的头

    夏季的傍晚,夕阳同样如血。老黑与高飞坐在山坡之上,默默地远眺着山下片片金黄的油菜地,忽得有一种说不出的轻松,刚才的紧张搏杀,生死一线,就仿佛是过去了好远。清风徐徐吹来,将高飞破碎的风衣拂动起来,老黑转头看着这张凝目远望的面孔,又想起了他刚才曾见到有一刻,这张英俊的脸是如此得扭曲;他忽然有一种难以名状的陌生之感,在那一刻,这个被他当成兄弟的高飞,就是一头疯的野兽,让他都觉得害怕。

    山下的xiao李村已经成了一片废墟,大火早已停熄,但还有股股的清烟升起,那片村子里这一日死了太多的人,在晚上的时候,不知还会有多少的亡灵出没。可能在以后的几年甚至于几十年里,这个地方也终将成为当地人不敢靠近的坟墓。

    身后的树林里,忠义救**正在休整,他们凭空地又得到了一大批的武器与弹yao,当然是一件十分高兴的事,但是此时,谁也高兴不起来。在他们的队伍里,还有那十几个xiao李村幸存下来的fù女,这一日对于这些fù女们来说,也成了这一生中最悲痛的记忆,这种伤害肯定会伴随她们到老,直到死去。

    “这仗,还要打到什么时候啊。”老黑忽然问道。

    高飞低声说道:“其实鬼子最直截了当结束中国战事就是攻下重庆,但这几乎又是不可能的,因为你们委座把重兵布置在三峡,只有一条川江可入。但并不是说一点成功的机会都没有,就象当初谁也没有想到鬼子打上海会从金山卫登陆一样的。”

第三百六十九章 谍影 (上)

    第三百六十九章谍影(上)

    回到武汉的高飞,很快投入到了武汉会战的准备之中。

    日军的飞机频繁地出现在了武汉的上空,这让所有的人都很紧张。

    开始的时候,老百姓听到防空警报声,还知道往防空dong里躲避,但是几次之后,却并没有见到日军的飞机投弹,这些飞机多是侦察机,投下来的都是些传单和劝降的宣传品,所以人们开始疏忽大意起来,听到防空警报也不躲避,于是在九月末,灾难降临了。

    对于经历过无数轰炸的高飞来说,当然知道敌机的出现是多么的危险。关于武汉的城防,主要负责城防的其实就是被蒋介石亲自点将的武汉城防副司令,26师师长陈诚,而全师唯一可以打下飞机的炮只配制在151团。26师的重炮营配制在151团,这个炮营其实只有五门克虏伯七十五毫米山炮,三门施奈德七十五毫米山炮,外加三门意大利二十毫米贝蕾塔高炮。能**的只有那三门贝蕾塔k35型高炮,不过,26师曾用克虏伯山炮装上支架,改装成可以**的高炮,这个经验被推广后,虽说打中的成功率并不高,但是也扼制了鬼子飞机的猖狂。

    高飞也将这五们克虏伯山炮改装成了高炮,与另三门高炮一起配制在武汉城的四面,防空警报一响,便严阵以待。虽然前几次,鬼子的飞机只是侦察、散传单,但是高飞还是指挥着自己的炮兵打下了一架日本侦察机,活捉了那个跳伞的日军飞行员。

    也许,正是因为被打下了来了一架飞机,日军变得疯狂起来,再一次出动飞机,这一次却是九架轰炸机。

    当听到武汉城里的第一声爆响,高飞知道,鬼子这一次是来真格的了。他忽然有一种莫名的担心,武汉城的人们太松懈了,许多人都对防空警报置若罔闻,他们一定会为此付出惨重的代价,自己虽然心痛,却又无可奈何

    高飞沉着地指挥着炮兵用高炮防卫武汉城。城里的爆炸声此起彼伏,大火也熊熊燃烧起来,鬼子用了燃烧弹。远远看去,只见武汉城中烟尘四起,遮天蔽日,哭喊之声随着风一阵阵地传来,让人心如刀割般不忍听闻。

    九架日军轰炸机在武汉上空盘旋,还有护航的六架战斗机,共有十五架之多,看来,鬼子是下了血本,一定要用轰炸武汉来瓦解中**民的战斗意志。也正是因为飞机的增多,高飞击中日机的率也就多了一层,终于,在1ang费了许多炮弹之后,一架鬼子的轰炸机被炮弹击中,拖着黑黑的长线向东边的dong庭湖里栽去。大家欢呼雀跃起来,但是高飞知道,战斗并没有结束,敌人的飞机还在天空盘旋,武汉城里的爆炸声还在时时响起,大火还在燃烧,而那些撕心裂腹和哭喊声还在不绝于耳,这一刻,古老的武汉城在震颤,滚滚的沅江在怒吼。

    轰炸持续了有四十多分钟,这些日军飞机在泄完兽xìng之后,向北扬长而去,只留下了一座伤痕遍布的城市

    高飞率着151团当先冲入了武汉城内,此时的武汉已成了一片狼藉。这本是一座近大型城市,城里的人口密集,而民宅也一片连着一片,街道并不是很宽,所以敌机的轰炸造成的损害便显得尤其严重。炸弹落下来时,往往炸掉了一间民房,而引起的大火却把周围的房子也烧了起来,断垣残壁间,时不时地还可以闻到什么烧焦的味道,整个城市是一片的哭声。高飞命令各营的士兵投入到灭火救人的任务中,帮助百姓们整顿家园……

    那些老百姓见到自己的军队进了城,便仿佛是见到了亲人一样,哭着请求士兵们帮助自己扒开已经倒坍的墙壁、房梁和砖瓦,寻找自己的亲人以及重要的财物,当看到高飞是个不xiao的军官时,几个泣不成声的老太婆一把拉住了他,有的要他帮助自己找儿子,有的要他帮助扑灭自己家的大火,有的还跪在他的面前,要他为自己的家人报仇。

    高飞一边安慰着这些老乡,一边指挥着手下尽最大的能力来帮助大家。同时,他也心急如焚,因为自己的家他还没有回去,自己的妻儿他还没有看到。就这样,他一直忙到了傍晚,才算告一段落,看看身边已经没有老乡再来麻烦了,便带着警卫熊三娃、151团团长老黑匆匆地赶往东门里。

    可是,当他们赶到东门的时候,看到眼前的景象,不由得呆在了那里。

    老黑的家就在东门,可是现在,他的家已经不在了,有的只是一片倒塌的瓦砾和废墟。他只觉得天旋地转了起来,若不是身边的熊三娃及时扶住了他,他肯定会一头栽倒。

    “老黑,嫂子不会有事的”熊三娃当然知道老黑在想什么,他这样的安慰着自己的团长:“你不是派哑巴来接应她们了吗?他们可能去防空dong了”

    老黑蓦然清醒了过来,是呀,也许她们并不在这里。想到这一层,心下马上开阔了许多。可是,要是去了防空dong,警报也解除这么久了,她们为什么还没有回来呢?便是哑巴也不见一踪影。

    “去防空dong”边上高飞急急地道,脑海中印出了当年重庆十八梯防空dong惨案,当时人太多,而里面通风不畅,最后许多人窒息而死。想到这些,他的心就不由得狂跳起来。

    他们才转了一道街,便听到了袁寡fù熟悉的喊声:“老黑”

    老黑回过头,便看到了头散1uan,满脸黑泥的袁寡fù哭着跑了过来,一看到他便跪倒在地,号啕大哭起来。

    一种不祥的预感袭来,老黑一把拉起了袁寡fù,大声地问着她:“儿子呢?我的儿子呢?”

    袁寡fù的哭声更大了,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你快说呀”老黑疯了一样的吼着,问着。

    袁寡fù喘了一大口气,才悲声地道:“哑巴抱着xiao虎出来的,我在前面,他在后面,出来的时候房子被炸塌了,他们两个被埋在了里面”

    老黑猛地chou了袁寡fù一个耳光,一句话不出,向着那片废墟跑去。他恨透顶了,这个老婆为什么不听自己的话?为什么也和这些武汉人一样如此大意?他还要跟她说多少遍,鬼子哪会有半点的仁心呢?正是因为她的大意,不仅搭进去了自己的儿子,还搭进去了自己一个那么优秀的士兵

    老黑、高飞一起,也不知道自己扒了多少的土,扒了多少的砖,他们的双手都已经满是鲜血,指甲也掉脱了盖,直到熊三娃叫了一个营来挖,把他们拉到了边上,他们这才喘了一口气,但是泪水已经挂满了老黑两腮。这几年,他经历了太多的悲伤,也经受了太多的打击,这一次并不比哪一次突出,但是他的眼泪还是止不住流着。他知道,是男儿,血应该洒在战场,泪却要流在心中。

    “有动静”锁柱在前面叫了起来。

    老黑就象是吃了兴奋剂一样,再一次来了精神,奔到了锁柱所指的位置,侧耳倾听,果然听到了里面有人在伊呀地叫着,那声音他再熟悉不过:“是哑巴,他在里面还活着”他不由得大喊了起来。

    这就仿佛是打了一支强行针,将已经麻木的士兵们的士气全部提了起来,而远远站在边上哭个不止的袁寡fù,此时也停止了哭泣,老黑的这一句话,让她也看到了希望。

    老黑住的原本是一幢带着院子的两层xiao楼,这在武汉来说也算是豪宅了,可是当它倒塌下来时,却也比附近的那些低矮的民房难挖了许多。大家顺着声音的出处,xiao心翼翼地挖开那些堆杂的坯墙与砖块,高飞看到里面一个巨大的房梁支在地上,也就是这一根巨大的房梁,支撑住了一堵高墙没有倒下来,同时也支出了一块不大的空间,哑巴就跪在这个空间里,怀里还抱着xiao虎。

    一股欣喜与悲怆油然而生,老黑爬到了哑巴的面前,哑巴睁着一双又黑又亮的大眼睛,还朝他笑着,将抱在怀里的婴儿递给了他。他接过自己的儿子,却见xiao虎被包在毯子里,根本没有意识地呼呼睡着,就仿佛这天塌下来了也与他没有关系。

    哑巴被拉了出来,他竟然奇迹般地没有受伤,而唯一不适的是因为跪在地上太久,两条服已经麻得僵了,在同伴的帮助下,半天才活动开来。

    这一次日军的空袭给武汉造成的伤害是巨大的,由于人们的麻痹大意,倒至了四千多人的伤亡,民房也被炸塌了三百余间,间接损失不计其数。

    武汉再不是一座宁静的城市,她已经被抗战的烽火推到了风口1ang尖之上

    当高飞赶到军统分部的时候,陈诚已经等在了那里。如今,陈诚是武汉江南防务总司令。

    见到高飞到来,陈诚、武汉军统分部负责人韩秉奇都以异样的眼光看着他,高飞被这种眼光看得直麻,不解地问着:“你们这么看着我做什么?有什么地方不对吗?”

    陈诚与韩秉奇对视了一眼,陈诚还是对着他道:“韩站长,我一直是高飞的上司,我相信他,现在我也相信他。他的过错也就是我的过错。你和他也是老朋友了,我想你也应该相信他,还是你跟他说明吧。”

    听着这两个人的话意,高飞隐隐察觉到了什么,难道是自己有什么地方不对吗?

    “到底是怎么回事?”高飞是莫名其妙。

    韩秉奇看着他,半天才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道:“高师长,我原来也跟你说过,你这个人什么都好,就是善良。”

    高飞点了点头,道:“是,韩站长,究竟生什么事了?”

    陈诚走到了高飞的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地道:“老弟,如今屋子里的人都是你最信得过的人,也是信得过你的人,所以我们才会这样与你推心置腹,绝不会害你”

    “你们怎么越说,我越糊涂起来了。”高飞更是丈二和尚mo不着头脑。

    “好吧,我也不和你打哑谜了,今天告诉你一件事,你不要吃惊。”韩秉奇这样地道。

    “你快说呀”高飞都有些等不急了。

    韩秉奇看着他,沉声道:“你们26师里有内jian”

    高飞愣在了那里,吃惊地看着他。

    韩秉奇长叹了一口气,这才道:“这件事我调查了有一个多月,因为我们的人截获了敌人的一份情报,差一点这份情报就递到了沙市日军的前线作战部。这份情报是我军详细的武汉防御图,其中对你们26师的布防尤其仔细,里面连地堡、工事、壕沟的位置,以及守备那里的连、排甚至于班都标识得清清楚楚。我想,这么清晰的布防图只怕谁也没有吧?”

    高飞此时的吃惊更是目瞪口呆,想了想,这才说道:“不会吧?”

    “这是真的”陈诚在边上肯定着:“这份情报我也看过了。”

    韩秉奇也肯定地点了点头。

    “26师布防武汉的任务具体是由我、马德弼、老黑亲自制定完成的,图纸只有一份,在我这里,我从未将它带出过办公室,它也并没有丢失?”高飞皱起了眉头。

    “是”韩秉奇道:“也就是说这张图泄1ù出去只能是你们三个人中的一个。”

    高飞看了看陈诚,又看了看苏正涛,这两个人怎么可能是日本间谍呢?

    “你还没有想到吗?”韩秉奇提醒着他。

    高飞蓦然明了,他本是一个聪明人,可是想到这一层,不由得自己不寒而栗:“你是说难道是”

    韩秉奇点了点头,肯定地道:“我相信你们三个人都是我们国家的栋梁之材,也都十分爱国,我不相信你们会去做汉jian,我只能怀疑你们身边的人,肯定有人在给鬼子办事,而且这个人肯定是你们最信任、最不防范的”

    高飞看看陈诚,陈诚点了点头,他又看看苏正涛,苏正涛也点了点头。

    韩秉奇接着道:“那份图在你那里,所以你手下的人嫌疑最大,他们可以用相机拍下那张图,神不知鬼不觉地送出去。”

    高飞怔了怔,只觉得浑身冷,虚汗淋漓。

    他想了想,这才道:“要说能接触到那张图的只有我,连我的副官也不清楚,我手下的那几个营长也一样,他们只负责自己的一部份,并不知道其它团、其它营的事。我实在想不起来,会有谁可以偷看到这张图,还不被我现”

    “你的亲兵呢?”韩秉奇提醒着他。

    “我一直带在身边的亲兵只有熊三娃和哑巴,只是他们也不知道呀每次开会也好,策划也好,他们只能在外面,根本不知道我在屋里做什么,没有我叫,是不会进屋的。”高飞道。

    “你再仔细想一想”

    高飞绞尽脑汁,一边想一边道:“那张图放在我的办公室里,外面有卫兵守着,要是有谁进去卫兵肯定知道。”他忽然想起了袁寡fù,眼睛一亮,不由得叫了出来:“那天老黑媳fù有娃娃了,抱着娃娃进去过,是我的副官放他进去的,可是那天她只动了我的那把战刀,事后我把副官训了一通,又回屋检查了一下重要文件,并没有人动过的迹象。因为每一次我都会在上面做记号的,如果有人动了我一眼就能看出来。”

    “你当时检查的时候,有人在屋里吗?”

    高飞又是一愣,他马上想起了哑巴,不错,那天哑巴并没有离去,因为哑巴也对那把战刀很感兴趣。他不由得叫了起来:“难道是哑巴?”

    韩秉奇与陈诚互相看了一眼,心领神会。

    “我查过你身边最近的几个人,包括你的那三个营长和你身边的两个亲随,只有这个哑巴是最没有来历的”韩秉奇肯定地道。

    高飞傻了一样地望着韩秉奇。

    “他是怎么到你这里来的呢?”韩秉奇问道。

    高飞有些悔之无及,只得道:“是我的错。当时我是在十八军野战医院里遇上的他,这个哑巴的身手很不错,当时还受着伤,拼刺的时候还把熊三娃击败了,所以我就”

    “所以你就起了爱才之心”韩秉奇接过了他的话,不由得有些又气又恨,反问着他:“你难道就没有去了解他的背景,怎么也要知道他是哪里来的?”

    “我问了”高飞皱着眉头说道:“荆恋雨告诉我,他是被老乡送到医院里去的,当时他穿的是我们的衣服,还是一个上等兵,昏mí不醒,是娜娜救活了他。我查了他的登记表,只知道他姓王。”

    “你难道就没有调查清楚他是哪个支部队的?原先是做什么的?又是在哪里受的伤?”

    “.我当时也想调查,只是又怕到时他那个部队要他回去,不给我了。这xiao子虽说是一个哑巴,但是很能干,比那个木讷的熊三娃聪明多了。而且他的拼刺能力很强,我一直让他作团里的拼刺教练,也就是因为这一点,所以我把他留在了身边。”高飞向他们解释着。

第三百七十章 谍影 (下)

    第三百七十章谍影(下)

    韩秉奇点了点头,道:“我们曾经现过,鬼子败退后,有留下来的伤兵没跑了。这些日本兵并不都有武士道精神敢于自杀的,总有那么几个胆xiao怕死的,换上我们士兵的衣服逃命。呵呵,战场上,两军士兵的尸体jiao错在一起,换件衣服是很好办到的事。”

    陈诚也在一边说道:“那次庆功会前我现的定时炸弹,如今我再细细想来,应该哑巴当时是在装,而不是在拆。如果是拆的话,他应该剪断那根线,可是我现在记起来,他当时好象是在接那根线。熊三娃是个草包,他肯定也被这个哑巴骗了。”

    韩秉奇望着高飞,所有的疑点都落在了哑巴的身上。“这个哑巴肯定有问题”他这样判定着。

    高飞只觉得如坐针毡。

    “你”陈诚走了过来,埋怨了高飞一句,后面的话却一句也说不出来。

    从韩秉奇处出来,高飞便阴沉着脸,跳上车,一言不,向自己的师部开去。这让坐在旁边的熊三娃很是不安,问着他:“师座,你这是怎么了?那个特务怎么你了?”

    高飞没有回答,依然想着自己的心事。

    如果哑巴真是个日本特务,那么,他算是倒了血霉,他这个作官长的一定也会受到牵连。这种名誉上的损失,以及这种窝囊却是他无法忍受的,这将成为他这一生中的污点。

    “高飞,我跟你说了多少次,你最缺乏的就是政治觉悟和立场了”这是韩秉奇最后对他说的语重心长的话。也许韩秉奇说中了他的要害,确实,他只想做一个职业的军人,并不想搅入政治的泥潭中,在这一点上,所以他能做到任人唯亲,而缺少了警惕。这对他的确是一个很大的教训。

    “三娃,你和哑巴是不是最要好?”高飞一边开着车,一边问着身边的熊三娃。

    “是呀”熊三娃点着头,告诉他:“我们两个吃在一起,住也在一起,呵呵,用你们有学问的人说,那叫形什么离的。”

    “形影不离”高飞提醒着他。

    “对”熊三娃连忙道。

    “你觉得他有什么不对吗?”

    “没有哇?他一直是那个样子的呀?”熊三娃莫名其妙的道:“怎么,他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哦,没有,我只是随便问一下。”高飞这样道,他忽然想起来,自己的儿子还是这个哑巴给救出来的。

    “要说有些不一样的地方,倒是这几天他总做恶梦”熊三娃这样地道。

    “哦?”高飞马上来了兴趣,停下了车,忙问道:“你怎么知道他做恶梦呢?”

    “我和他住在一个屋里,昨天晚上我还听他喊着什么,把我吵醒了。”

    “他喊些什么?”高飞连忙问。

    熊三娃却摇了摇头,道:“你知道,我睡觉很死的,我被吵醒的时候,他已经是醒的了。不过我知道他肯定是作了恶梦,不然不会那么叫的。”

    高飞点了点头,又问道:“你还记得他叫什么吗?”

    “不记得了”熊三娃道:“不过,我隐约听到他好象是在说话一样。”说着又自顾自地笑了起来,再一次摇了摇头,道:“呵呵,我怎么瞎说,他是个哑巴,又不会说话的。可能是我也在作梦吧”

    高飞没有再问下去,哑巴的疑点已经清晰了起来。他再一次开起了车,向自己的团部驶去。他已经接受了韩秉奇布置给他的任务,先是确认这个哑巴到底是不是日本特务,如果他真得是日本特务,那么还不能打草惊蛇,韩秉奇要以这个哑巴为突破口,把武汉城里所有的日本特务揪出来

    回到师部的时候,哑巴已经提前回来了,他用手比划着,告诉高飞,他已经把袁寡fù母子送上了回辰州的船。

    高飞装做没事人,和往常一样的忙碌着,并没有对哑巴表1ù出丝毫的怀疑。只是这外表冷静之下,却是心中jī烈的斗争,这个哑巴怎么也跟了他快半年了,就算没有感情,也有了jiao情,何况他确实帮过自己不少的忙。

    如何甄别出他是个特务呢?这实在是一个难题。高飞坐在自己办公室里想了许久,一直没有好的办法,即要确认他的身份,还不能让这个xiao子疑心,这真不是件简单的事。直到天已经黑了下来,熊三娃替他把饭端到了办公桌前,他才霍然开了窍。

    的夜已经有一些凉了,高飞还如往常一样地巡着营,其实此时以他师长长的身份,这种事情完全可以让下面的营长、连长去做。并不是高飞不放心自己的手下,而是他觉得自己才应该全面的负起责任来,那一次被韩秉奇逮到了他四个手下夜出嫖ji,这对他来说真是一个极大的耻辱,他不希望再有这样的事情生。

    门口的两个卫兵一直笔tǐng地站着,而高飞也这样站在他的对面,同样笔tǐng条直。其中一个卫兵实在是tǐng不住了,塌下了腰来,苦着脸问着:“师长,你什么时候回去睡呀?”

    “你们什么时候换岗?”高飞反问着他。

    “要到晚上十二点了”这个卫兵道。

    “那我跟你们一起”

    另一个士兵也塌下了腰来,恳求道:“师长,你就饶了我们吧,我们下次不敢了还不行吗”

    高飞笑了,也放松了下来,问道:“你们什么不敢了?”

    这个士兵道:“我知道,团长是因为我们上次晚上sī自放常营长他们出去,可是我们是当兵的,哪管得了当官的呀”

    “错”高飞严肃地道:“既然你们是值勤的,那么你们就有权利纠正任何犯错的人,必须要做到令行禁止,这是军营,我是团长,如果有谁违反了军令,你们可以给我报告,我绝不会姑息的。”

    “是我们记下了”这两个卫兵齐声回答着,心里却在盼着高飞早些离开。

    高飞又对他们说了些话,也知道这两个家伙心里在赶自己走,还是站了一会儿,这才离去。

    夜已经深了,军营里早就安静了下来,高飞穿过漆黑的营区,向自己的住所走去,在经过熊三娃与哑巴的屋子时,他停住了脚步。

    他悄悄地来到了这个屋前,这原是寺庙里放杂货的xiao屋,只是因为离高飞的住处最近,所以在里面打了两个地铺,成了熊三娃与哑巴的双人间。他站在门前听了一会儿,里面只传出了熊三娃如雷的鼾声,熊三娃说得确实没错,他睡起来太死了。高飞轻轻地推开了这间xiao屋的门,这个门其实也是一个摆设,只能用来挡挡风雨,连门栓也没有。因为是在自己的军营里,当兵的本来也没有什么贵重的东西,所以营房里的门也很少被顶上。这扇门出了吱扭的一声轻响,借着微弱的月光,高飞看到两个人头顶着头地睡在地上,盖着一层薄薄的被子。他走进屋里,静静地看着这两个已然睡熟的伙伴,心中却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慨。他是团长,当然有netg睡,而这些当兵的大部分只能在地上铺些稻草,垫上一个褥子,就是自己的netg。他的团还是条件好的,还有许多团的士兵连褥子也没有。其实,他也知道自己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为自己的士兵们改善了生活和待遇,最其马,他的士兵还有鞋穿,而更多的部队里,士兵只能穿草鞋。

    他静静地站在那里,心chao却是在不断地起伏。

    熊三娃翻了一个身,那鼾声xiao了许多,却听到他在嘴在不停地咀嚼着,一边还说着:“嗯好吃”,看来,他一定是做了什么美梦,在梦里吃什么好东西呢。

    哑巴本是侧卧着,此时也翻了一个身,仰躺在那里,手也压在了自己的心口,他浑身忽然颤抖起来,手脚也1uan动着,嘴里猛地喊了一句话,人整个惊醒,蓦然坐了起来,睁大了那双黝黝的眼睛反射着光,就仿佛是晚上被惊醒的狼一样盯视着高飞。

    熊三娃也被这声音惊醒了过来,坐起身,还是睡眼朦胧地问着:“哑巴,你又做恶梦了?”

    哑巴没有回答,愣愣地看着站在面前的高飞。

    “他是刚刚做了一个恶梦”高飞这样告诉他。

    熊三娃蓦然惊醒了过来,愣愣地看着高飞,不由得叫道:“咦,师座,你怎么在这里?”

    高飞笑了一下,告诉他:“我刚刚巡营回来,来看看你们,呵呵,把你们吵醒了”

    “这么晚你还没有睡呀?”熊三娃问着。

    “我这就睡去,好了,你们睡吧,我不打搅你们了,我走了”他说着走到了门口,又回过头,平静地道:“对了,哑巴,睡觉的时候不要把手放在自己的xiong口,这样容易作恶梦”说着,把门带上了。

    高飞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回的住所,这一刻,他的心澎湃了起来,韩秉奇没有错,错的是自己。就在刚才,他分明听到了哑巴喊出来的话,那——是一句日语

    高飞躺在netg上辗转反侧,如何也睡不着,脑中一直在想着这件事,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刚刚合了一下眼,打了一个盹,就被剧烈的敲门声所惊醒,门外是这夜当值的营长常立强的喊声:“师长,快起来,出事了”

    高飞连忙披着衣服起身,打开门来,只见常立强带着两个巡逻兵,一脸地慌张,连忙问道:“出什么事了?”

    见到了高飞,常立强拉着他向营门口走去,一边走一边说着:“刚才我巡逻到营门口的时候,看到两个卫兵靠在墙边坐着,我以为他们是偷懒打盹,过去一看,这两个人都死了,被人用刀划破了咽喉”

    高飞快步跟着常立强来到了营门口,这两个兵刚才还在和高飞说过话,转眼间已经躺在了冰凉的地上,几个巡逻兵站在他们的边上,一脸的木然。

    借着手电的光,高飞检察了这两个人的伤口,确实如常立强所说,都是被快刀割断了喉咙。只是奇怪得很,现场却没有一丝打斗的痕迹,而这两个死去的士兵身上衣服整洁,肯定也没有挣扎。

    “他们是在没有防备的情况下被害的。”高飞肯定的道。

    “是什么人让他们会没有防备呢?”常立强疑huo着。

    “肯定是他们认识的人。”高飞答着,猛然想到了什么,霍然站起身来,命令着:“老常,你马上去给我集合一个连。”

    “是”常立强答应着跑了,

    “你们几个在这里守着,你们几个跟我来”高飞同时安排着这一队巡逻兵。

    高飞闯进了熊三娃与哑巴住的屋子,里面只有熊三娃还在呼呼大睡,而那个哑巴的铺位却是空的,他人也不知了去向。

    高飞恨得一脚踢醒了熊三娃,这个xiao子惊醒过来,还在骂着娘,睁开眼睛看到了高飞时,再一次莫名其妙起来,问道:“哥,你怎么还在这里呀?”

    “哑巴哪去了?”高飞问着他。

    熊三娃看了看空空的铺位,道:“不知道呀,他可能是出去放水了吧”

    “你快点给我起来”高飞命令着他,然后又冲出来向自己的办公室而去。

    办公室的窗户敞开着,显然有人进去过,他打开了门,里面并没有被翻过的痕迹,可是他的那把摆在最明显位置处的日本战刀已经不翼而飞。

    高飞攥起拳头恨恨地砸在了墙上,转身而出。

    熊三娃提着kù子跟了过来,一边系着腰带,一边问着:“师长,出了什么事了吗?”

    高飞看了看他,很显然是因为哑巴已经知道自己现了他的身份,才会行险逃跑,可是想一想自己并没有在他面前1ù出怀疑的样子呀?他又是如何觉的呢?

    “哑巴还没有回来吗?”高飞明知故问着。

    “没有”熊三娃摇着头。

    “你和他说过什么吗?”高飞又问。

    “没说什么呀?”熊三娃莫名其妙,又挠了挠头,道:“就是刚才你走了之后,我骂他了。”

    “你骂他什么?”

    “我骂他晚上怎么总做恶梦,害得我也睡不好,肯定是做了什么亏心的事,难怪团长总觉得你有些不大对劲”

    不用多说了,熊三娃的话已经把高飞的怀疑全部兜了出去。高飞直后悔当初没有跟这个傻xiao子说清楚,让他防范着哑巴一下,哎要怪也只能怪自己考虑不周全,不能怪这个哑巴太精明。

    “我真不明白,他怎么没有把你也一刀杀了”虽然暗恨,此时高飞把气只能撒在熊三娃的身上,这样恨恨的骂着。

    “他为什么要杀我?”熊三娃还是不明所以。

    “因为他是个日本鬼子”高飞咬着牙,切着齿

    熊三娃呆住了。

    高飞实在想不出来这个哑巴能跑到哪里去,要想回到日本人占领区,他就要冲过好几层**把防的路口,因为武汉的形势使然,这里已经成了军事重防区,周围只要是要冲之地,都拉了铁丝网,而高飞已经电话联络了各部的守卫人员,严防一个哑巴通过。一个汉语也说不好的日本人,再怎么装也是无论如何也过不了关卡的。哑巴既然是一个聪明人,他也一定会想到了这一点,那么他最大的可能就是躲藏起来,然后等机会逃脱。

    各个关卡都回了信,并没有现哑巴的踪迹。

    正在高飞等待的时候,熊三娃忽然想了起来,告诉高飞,这个哑巴与城里桃hua楼的那个叫香兰的ji女十分亲密。前些日子他们四个人去嫖ji的时候,这个桃hua楼的当红女ji本来对他们根本是不屑一顾的,谁知与这个哑巴却是一见倾心,于是他们另外三个人也有幸成了香兰的客人,当时这还让熊三娃忌妒不已。而在后来,每当高飞带着熊三娃和他进城,在高飞去办事的时候,哑巴总会去找香兰。熊三娃只当是哑巴会情人去了,还一直替他隐瞒着,生怕高飞知道了会拆散这对野鸳鸯。

    “难怪那个鬼子没有下手杀了你”高飞听完熊三娃的叙述,这样地骂了熊三娃一句,深恨这个笨家伙被人利用还不知情。可是再了细想,自己不也是一个笨家伙吗?

    就这样,高飞与常立强带着一个连的士兵,在凌晨朦朦的晨雾里,闯进了武汉城,以最快的度包围了桃hua楼。

    可是,当高飞与常立强带人冲进香兰的住所,却什么也没有找到。香兰并不是一个良善的女子,对于常立强带人来搜查她的屋子愤怒异常,喋喋不休地骂着常立强是一个忘恩负义的东西,还口口声声地威胁高飞,要告到武汉警备司令部去,听她的语气,好象这个武汉上层所有的官员她都认识。

    常立强是闷头不响,听凭这个女人难听的责骂,毕竟与她曾有过两xìng的接触。但是高飞却不管这许多,被这个女人搅得烦了,忽然现她的桌子上摆着一本《日汉字典》,这年头学日文就有投敌的嫌疑,于是便以此为借口,命令将这个ji女收押回师部,

    他要亲自审问。常立强目瞪口呆,他还从来没有见到过自己的师长这么不讲理过,但也只能服从命令,让士兵将这个香兰押走。

第三百七十一章 追凶

    第三百七十一章追凶

    正如高飞所想的那样,尽管高飞威bī利you,这个香兰始终不承认自己是个日本特务,更不承认自己sī藏过哑巴。而高飞也不可能只拿一本《日汉字典》就来定这个ji女的罪。明知道这个香兰有问题,但是高飞却无法从她的嘴里掏出什么来。这根本不是一个普通的ji女,一个普通的ji女也不会有这么坚强的意志。

    高飞正一筹莫展之时,熊三娃从外面回来,却带给了他一个布包和一封信,告诉他,是一个xiao女孩在路上给他的。这个xiao女孩说有人给了她两颗糖,所以她就把这两样东西传给了他,那个人还说要熊三娃把这两样东西带给团长。

    高飞急忙打开了那个xiao布包,看到的却是一块瑞士欧米茄手表,他一眼便认出来,这正是在老黑儿子出生的那天,他送给袁寡fù的东西。他的心一阵急跳,连忙打来了这封信,看完了这封信,他整个人都哆嗦了起来,猛然把信团成了一团,恨恨地骂道:“这个***东西”

    “怎么了,哥?”熊三娃连忙问着。

    高飞看了他一眼,还是告诉了他:“哑巴根本没有把袁寡fù和老黑的儿子xiao虎送走,当时就劫持了她们?”

    “啊?”熊三娃也愣住了。

    “他要我带着你过去和他谈谈”

    “什么时候?在哪里?”

    “今天中午,杨柳湖边的土地庙。”

    “我们马上布置下去,正好去抓他。”熊三娃建议着道。

    “时间来不及了,他肯定已经在那里了,我们一行动他就可以看到,那里是上百亩的芦苇林,他往里面一钻我们又哪里找得到”

    “那怎么办?”

    “暂时不要告诉老黑,不然老黑要疯的。”高飞沉思了一下,然后接通了军统韩秉奇的电话

    高飞带着熊三娃来到了杨柳湖边的土地庙,那个哑巴并没有马上出现,果然不出高飞的所料,他很是精明,一定是观察了许久,这才从芦苇丛中走出来,来到了他们两个的面前。

    当看到这个依然身着**军服的哑巴时,一股冲天的怒火从高飞和熊三娃的心中油然而生。高飞一个没有拉住,熊三娃先一步冲上前去,举起手中的步枪一边大喝着,一边当xiong便向他刺去。哑巴随手chou出了那把从高飞处偷走的战刀,迎着熊三娃的枪而上,他的身形极快,熊三娃一枪刺空,他的刀却随着熊三娃往回撤枪之时,顺势而上,错身而过,已经横在了熊三娃的项间。他没有下手抹下去,熊三娃怔在了那里,动也不能动一下。这个哑巴的刀法原来比他的拼刺能力更强。

    哑巴缓缓放开了熊三娃,高飞知道,他要是想杀熊三娃,早就在逃出营房之前就杀了,不会等到现在,毕竟,与这个朴实无华的xiao子在一起生活了许久,同吃同住,便是敌人,也有了一点感情。

    “你打不过他”高飞淡淡地说着,同时也使自己冷静了下来。

    熊三娃恨地咬牙切齿:“你这个死哑巴,好好的人不做,非要做日本鬼子我真恨不能杀了你”

    “他本来就是日本人”高飞这样告诉他,同时用一双冷峻的眼睛看着面前的这个人,这个人在前不久还是他十分相信的亲随。“你应该可以听得懂我们说的话,你也不是哑巴,怎么也应该告诉我你叫什么吧?”他这样问着哑巴。

    哑巴点了点头,开了口,却是十分笨拙而粗劣的汉语:“我叫松下靖次郎,是大日本帝国皇家陆军第三师团野地支队少佐,我的中国话说得不好,但是我可以听得懂你们说的话。”

    “呵呵,你是野地支队的,野地俊雄的属下?”

    “是”

    “虽然说我们是敌人,但是我也很佩服你们日本人敢拼敢死的精神,你的上司野地中佐怎么说也是死在战场上的,是我埋了他。可是你呢?作为一个军人,战败了却还冒充敌人的伤兵,为了活命而装哑巴,你真是一个胆xiao鬼,怕死鬼”高飞看着他,轻蔑地道。

    松下靖次郎一脸得羞愧,被高飞说得无地自容。他本来汉语就不熟,此时越显得结巴了起来:“我我不是怕死鬼我我当时是要化装成你们,想想要穿cha到你们军队的后面去动动奇袭,你们支那人,只要一听到身后有敌人的枪响,就会不战自溃。哪知道哪知道我们却被我的友军误伤了”

    高飞愣了一下,这个松下少佐好狡猾,想想当时的会战真得是好hún1uan,又有谁会在意有鬼子hún入其中,若真是被他hún入了防线里,从里面打起来,只怕后果真如他所说的一样。好在鬼子的计划也有不周详之处,反而会被他们自己人撞上,还被打残了。想到这里,高飞不由得有些偷笑。

    “你倒是很能装呀”高飞又道:“跟我装了那么长的时间,亏我还对你如此信任”

    “高飞君,我们是敌人,虽然我很佩服你的带兵才能,但是我时刻不能忘记自己是日本人。”松下少佐一本正经地道:“你处在我的情况之下,只怕也会跟我一样。我是被你们救活的,对此,我很感谢你和你的夫人。在当时,我不得不继续装下去”

    高飞强压着内心的怒火,努力使自己冷静下来,然后笑了笑,道:“是,你说得不错,不过我还是佩服你,我刚刚对你有所察觉,你就跑了,还杀了我的两个卫兵”

    松下少佐道:“是,我在你的身边整天提心吊胆,生怕你现。我如果不跑,难道还要等你抓我吗?”

    是呀,这个家伙回答得很是直接。

    “你很精明,可惜是我的敌人”高飞由衷地道。

    松下也点了点头,同样感慨地道:“高飞君,如果没有这场战争,我们没有这些仇恨,我想你一定会成为我最要好的朋友”

    高飞愣了一下,又笑了笑,问道:“是你偷了防御图吧?”

    松下又点了点头,问着他:“就是因为这件事,所以你开始怀疑我的,是吗?”

    “是”高飞老实地道,同时又道:“我没想到你们日本人的特务会有这么多,不过,你不是一个专业的间谍,和那个桃hua楼的香兰比起来差了许多。”

    松下愣了愣,没有回答。

    高飞笑了,告诉他:“其实我早就知道你是个日本人了,我故意让你看到那份防御图,就是想让你把它当情报递出去,呵呵,再把你们日本在武汉的间谍一网打尽”

    松下不相信地看着他,问道:“你早知道我的身份?”

    “当然”高飞道:“不然,我怎么会知道桃hua楼的当红ji女会是你们的间谍?她已经被我抓获了,还有几个人正在追捕之中,这都要谢谢你”

    松下怔怔地看着高飞,一时之间就象是被打败的公jī,有些垂头丧气。

    而高飞却暗自惭愧,如果他真得如自己所说早就看出了松下的身份,那该多好。可是这里,他是自己在骗自己,同时也在骗这个日本少佐。不过,可以从松下的眼神里,可以肯定的是,那个被抓的香兰一定是日本间谍。

    松下怔了半晌,忽然笑了起来,悠悠地道:“高飞君,你在骗我,你要是早就看出了我的身份,就不会如此信任的把你最好兄弟妻子和儿子jiao给我,让我送他们上船。”

    这个松下太聪明了,高飞脑子飞快地转着,脸上还带着笑,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我为了稳住你,自然就要相信你,不过我确实没有想到你会对老黑的妻儿下手。”

    “我原本也不想对她们下手的,只是后来改变了主意。”松下老实的道。

    高飞想了想,有些明白了,问着他:“我知道你是想用她们两个来要挟我,看来,你已经不想再在我的身边卧底了。”

    松下点了点头,同时道:“高飞君,如果我们攻打武汉之时,你能倒戈相向,我保证你的妻儿不会有半分损伤,而且还可以保证到时让你做武汉的警备司令”

    “要我当伪军的警备司令?”高飞笑了起来:“是不是xiao了一点?”

    “你如果嫌xiao,我还可以与横山将军提议由你出任更高的职位”

    高飞哈哈大笑了起来,半天才止住了笑,却问着他:“我想取代汪精卫成为政fǔ脑,你看你能不能办到呢?”

    松下愣了一下,当然明白高飞并不是他可以劝得降的,当下道:“我知道无法说动你,但是,你的妻儿如今在我手里,我可以和你做一个jiao换。”

    “哦?”高飞问道:“你想要换什么?”

    松下靖次郎道:“我原想用你兄弟的妻儿换那个被你抓住的飞行员,不过现在我想用她换两个。”

    “还有一个是香兰,是吗?”高飞问。

    他点了点头。

    “你不觉得你得寸进尺了吗?”高飞道。

    松下少佐摇了摇头,道:“我用两个人换你手里的两个人,是对等的。”

    “可是你手里的两个人有一个xiao婴儿”高飞冷静地说道。

    “我知道。”松下靖次郎道:“但他是你兄弟唯一的儿子,我想你不会丢下不要吧?”

    高飞一时间只觉得如哽在喉,看着面前的这个家伙,恨不能马上扑上去掐住他的脖子把他掐死。

    “你个死哑巴,你真不是个东西”熊三娃在边上忍不住骂道。

    松下靖次郎看了他一眼,没有理会,接着对高飞道:“这里是你的地盘,我不敢等你太久来考虑,所以你要是愿意换,就马上让熊三娃回你的团部把我要的人带来,不然的话,你就再看不到自己兄弟的妻子和儿子”

    高飞再一次使自己镇定下来,他知道此时此刻不能过于冲动了,如今之计还是先把这个敌人稳住,再见机行事。当下,笑了笑,道:“松下少佐,我很佩服你的胆量,从我的身边逃跑,又不怕我把你抓回去,还跑来和我做jiao易,呵呵,你就不怕我现在就不放你走吗?”

    松下靖次郎也笑了一下,道:“高飞君,实话跟你说,我既然敢来到这里,就已经做好了准备。你以为我会是一个人吗?我本来就应该是一个已死的人,能够活到今日,是拜了你的成全。最多这条命再还给你就是了。”

    高飞点了点头,韩秉奇说得不错,在武汉城并不是这么一两个日本特务,看来,他们是一帮人。如果韩秉奇猜得是实,那么,另外的人也一定在附近,可能就是这个土地庙外的芦苇丛里,也许老黑的妻儿也就藏在其间。想到这里,他心下踏实了许多,当下道:“虽说你是有胆量,也有必死的决心,但是我们是敌非友,即使我兄弟的妻儿被你们所害,我今天也不会再放过你,所以我不会同你作jiao易的。”

    说着,对旁边的熊三娃使了一个眼色,熊三娃立刻明白了过来,横跨出去,挡在了土地庙的门口。

    松下靖次郎怔了怔,没有料到高飞会如此绝决,还有一些不相信地问着:“高飞君,你真得不在乎自己的妻子和儿子吗?”

    高飞道:“你也曾跟我许久,应该知道我的xìng格。国与家之间,我只能选择其一的时候,我肯定选择国。”

    松下靖次郎点着头,却又叹了一口气:“我本不想来找你,可是总觉得认识了你这么久,你不应该是一个无情无义的人。”

    “废话少说吧”高飞有些不耐烦了起来,问道:“此时,你是束手就擒,还是要我亲自动手?”

    松下靖次郎看了看他,又看了看门口熊三娃,他知道如果拔枪的话,他不可能同时开出两枪。

    高飞看出了他的心思,微微一笑,道:“你不要想跑,开枪的话,你没有我快,这个你也知道。不过,今天我可以跟你比划一下,让你也知道中国人并不是好欺负的。”说着,对熊三娃道:“三娃,把你的刺刀给我,我来和他拼一回”

    熊三娃愣了愣,还是把自己手中的步枪扔给了他。

    高飞接过枪,对着松下靖次郎道:“你手里的刀也不是你的,你是偷了我的战刀。现在,我可以让你挑,是愿意用战刀还是用刺刀?”

    松下愣了下,还是缓缓地netbsp;战场上的白刃拼杀,往往是在极短的时间内便决出了胜负,其结果定然是一生一死,这就是残酷。

    高飞与松下靖次郎都知道这次比试的结果,所以都十分xiao心。高飞看到过很多次这个家伙的身手,也与之较量过几回,彼此也算是知己知彼,他暗自庆幸,这个松下少佐怎么没有选择用刺刀,而是用战刀。要知道,刺刀是两个人在部队中最常用的兵器,当然是得心应手,远比战刀用得熟练。此时,松下靖次郎也在后悔,刚才没有选刺刀,高飞既然可以打败野地中佐,并夺了他的战刀,也就是说他的刺刀比野地的战刀技能要好,而自己根本无法与野地相提并论的。也许是想到了这一层,松下靖次郎有一些胆怯了。

    在这生死关头,是绝不容许思想上有半点的退缩,一旦有了这个想法,那么在旗鼓相当之间,便已经注定了失败。

    高飞看到松下靖次郎的脸netg着刺刀猛冲了上去,抢先难。松下靖次郎本就是拼刺的好手,当然知道这一刺下来会是什么后果。他的身法很快,闪身躲过,顺着高飞势老的刺刀迎面而来。刺刀与战刀相比,虽说长了一大截,所谓一寸长一寸强,但是实际上在近身搏斗的时候,所能应用的招式却要贫乏了许多,无非是刺,挑,撩几样,远不如战刀的伸缩自如,又能砍又能杀。但是这并非武林高手之间的较量,战场上拼的是气势与手段,三两下便结束了战斗,所以相对而言,刺刀与步枪的结合确实是最完美的。高飞一刺未中,收枪的同时,松下靖次郎的战刀也跟了过来,直削他的xiong部。高飞斜握步枪,挡在身前,那刀也削在了枪杆之上。

    两人错身而分,高飞刺刀再一次递出,却是飞快地奔向松下靖次郎的上身。松下回刀反磕,将这一刺架开,却从上到下,顺着枪杆劈了下来。高飞往后急退,他却迎身而上,一刀奔向高飞的脖子,战刀又快又狠,正是刚才他制住熊三娃的那一招。

    如果没有看到熊三娃的失败,高飞一定也会重蹈他的覆辙,正因为这一招松下靖次郎已经用过了,所以高飞轻易便破解开,并抢占了先机。

    只见他回枪一挡,已经将这把砍向项间的战刀隔于身外,也就在松下刀势已老之际,他的枪托却倒转过来,就仿佛一根木bang正撞在松下靖次郎的鼻梁之上,这一计重敲将松下靖次郎打得眼冒金星,鼻子马上流出了血来。

    松下靖次郎向后急退,高飞步枪反手跟进,这把枪当成了棍,这一招原来是与刘xiao虎在那对阵时候,刘xiao虎创造出来的,此时正好用上。

第三百七十二章 武汉会战 (上)

    第三百七十二章武汉会战(上)

    松下靖次郎向后急退,高飞步枪反手跟进,这把枪当成了棍,这一招原是与刘xiao虎对阵时,刘xiao虎创造出来的,此时正好用上。

    只见高飞倒攥着枪管,以笨重的枪托直砸松下靖次郎的头顶。松下靖次郎还来不及擦去鼻子中流出来的血,举刀想要架开。哪知高飞这一招原只是作势,在松下靖次郎举刀的同时,已然将自己的xiong腹以下敞开来,这正是高飞的一个绝好机会。他的步枪只是轮到一半,刚刚沾上松下靖次郎举起的刀,却转了一个一百八十度,那枪身从高飞的手中如蛇一样滑过,刺刀已经朝前,又成了tǐng杀之势,直奔松下靖次郎的下腹,如果扎进去,任谁也不用多想。

    松下靖次郎大吃一惊,再想闪避已经来不及了,这也就是电光火石之间,那刺刀已经到了他的身前。无奈之中,他只能丢下战刀,双手本能地迎着这把亮闪闪的刺刀抓来,想要阻隔止刺刀扎入自己的腹部。他的手也极快,眨眼之间已经握住了高飞tǐng出来的刺刀。刺刀锋利的刃将松下靖次郎的双手划出深深的血口,皮开rou绽出来,血也瞬间而出,但总算阻住了高飞的冲击bo,没有让这把刺刀扎入自己的腹部。

    高飞停住了身形,虽说没有把刺刀送入敌人的身体,但看他双手满是的鲜血,知道他的这双手此时已经大伤,只怕握东西以后也会困难了。

    松下靖次郎松开了双手,两只手已经一片血rou模糊,痛得他双膝跪倒在地,哇哇大叫起来,显然已经没有了还手之力。

    旁边的熊三娃看得目瞪口呆,直到这时方如梦方醒,一跃而起,将松下靖次郎击倒在地,顺手解下他的腰带,把他双脚绑了起来。

    高飞喘着粗气,上前捡起了那把自己夺来的战刀,将之还入鞘中,冷冷地道:“这把刀虽说是你长官的,但是你带不走。你的长官死在中国,他是死有余辜,你也是一样”

    松下靖次郎默默地望着高飞,没有说一句话,但是高飞却可以从他闪亮的眼神中看出他的恐惧。这个鬼子也是一个普通人,和大多数人一样,同样惧怕死亡。

    “三娃,给他包扎一下”

    熊三娃只是微微一愣,随即扯下自己的绑tuǐ布,为松下靖次郎包扎了起来。这个松下少佐倒是很听话,看着熊三娃,一言不,就仿佛又回到了之前,他是一个哑巴

    土地庙外响起了几声枪响,高飞一颗紧张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知道,这是韩秉奇在行动了。

    原来,韩秉奇的人也已经注意到了杨柳湖,在高飞打电话的时候,韩秉奇便接到了手下的密报,有一艘可疑的船只泊在杨柳湖,这船还是一艘xiao火轮。照常理说,xiao火轮在沅江上也并非少见,只是杨柳湖是一个偏僻的航道,通的是澧水,这条航道上走的多是运粮船,而且时有湖匪打劫,所以许多从澧水下来的物资,宁愿在津市上岸再转陆路到武汉,也不愿意走杨柳湖。xiao火轮是武汉附近跑得最快的船,与沅江、dong庭湖里古老的帆船相比,也是这个年代里最先进的航运工具,任何一个船运公司也不会把自己最好的船,来跑这没人愿意跑的线上,何况此时还停在湖匪横行的杨柳湖中呢?

    当接到高飞的电话,韩秉奇马上判断出来,那只杨柳湖上的xiao火轮,其实就是日本人的船,不用多想,如果高飞的老婆和儿子被抓,也肯定是在这艘船上。所以,当时,他就与高飞定下了这么一个引蛇出dong之计,一方面,让高飞与那个哑巴周旋,一方面,派人偷袭杨柳湖上的xiao火轮,想办法救出老黑的妻儿。

    枪声响起的地方,是杨柳湖码头的方向,那里离着土地庙并不太远。所以,高飞头一个反应就是要过去看一看。

    当高飞和熊三娃押着松下靖次郎来到杨柳湖的码头时,看到的却是双方的对峙。

    这个冷清的码头上,除了韩秉奇的便衣队三十多号人与那艘xiao火轮上十几个船员,再没有其它的人了,这也是双方对峙的主体。韩秉奇的便衣队趴在码头外的堤坝上,架着步枪和机枪指向那些船员,而那些船员明显得被便衣队压制着,躲在船舷之后,不敢1ù头。

    xiao火轮上已经是有了许多斑斑的弹痕,却抛锚在码头上,无法开动。

    高飞过来的时候,韩秉奇也看到了他们,来到了他的身边,看了看被熊三娃押过来的松下靖次郎,点了点头,对他道:“高师长,你总算抓到他了”

    “是”高飞点着头,同时有些急切地问着:“你这边怎么样?”

    韩秉奇摇了摇头,无奈地道:“我的人潜入船上破坏了这艘船的蒸汽机,但是另一组去救弟妹和xiao虎的人被他们现,打了起来,被他们赶下了船,如今就是这么对峙着。他们也跑不了,我们因为有人质在他们手上,也不敢硬闯上去。”

    韩秉奇看了看被抓的松下靖次郎,忽然有了主意,命令着手下的一个翻译,让他用日语对船上的人喊话,那意思就是说要jiao换人质,说着,又让人将松下靖次郎推到了大堤之上,让船上的人都可以看到。

    这时,老黑终于得到自己妻子儿子被绑架的消息赶来了,他的眼睛一直直愣愣的盯着前面,看着自己的妻子和孩子

    当明白韩秉奇的用意之时,老黑忽然说道:“韩站长,松下靖次郎是一个敌军的少佐,我们抓了他,无论从宣传上,还是从战略上来讲,都很有利用的价值。我堂客与xiao虎只是普通的老百姓呀”

    韩秉奇却对他瞪起了眼来:“老黑,我很看重你以国家这己任的xiong怀,但是人不能做得太绝情了。你抓的这个鬼子充其量不过一个战俘,有什么可以利用的?可是秀秀和xiao虎不一样,一个是你的老婆,一个是你的儿子我们中国人的命就应该比鬼子值钱,哪怕是个fù女与婴儿这里不是你的团部,一切由我作主,到时上面如果有说词,我自会全部承担”

    可是,也就是在jiao涉的时候,xiao火轮上却传来了枪声,三声枪响,三个船员翻身落下了水中,大家都不由得引颈观看。韩秉奇拿出个望远镜也向船上看去,看过之后,叹道:“没想到你的老婆也如此强悍”说着,又把望远镜递给了老黑。

    老黑怔怔地接过望远镜,向着船头看去,只见袁寡fù举着一支枪,瞄准了对面的一个头目,而这个头目的手里却抱着一个婴儿,不用想,那肯定就是xiao虎了。那头目靠在船边,大有只要袁寡fù一开枪,他就会把孩儿丢下水的架式。很显然,是袁寡fù摆脱了束缚,抢到了一支枪,以她土匪的个xìng,想要从敌人的手里抢下自己的儿子。

    孩子在秋天的风里哇哇的哭着,那声音随着风传到了岸上,高飞不由得哆嗦了起来,望远镜也没有拿稳,掉在了地上。

    松下靖次郎也在大堤上看到了这一幕,他不由得用日本话大声地喊了起来,只是大家都听不懂。那个翻译向大家解释着:“他在喊,别伤那孩子,他是无辜的”

    高飞与韩秉奇都怔怔地望着这个松下少佐,却原来这家伙并不是一个泯没了天良的人。

    袁寡fù最终是屈服了,她痛哭着放下了自己手中的枪,那种哭声嘶心裂腹,是一个母亲绝望的哀号。后面的船员一拥而上,再一次将她制住。

    对于高飞来说,这真是一个心惊rou跳的时刻,即使是以后的漫长岁月里,也没有这一次的经历让他如履薄冰,虽然被抓的不是自己,却比他自己被抓还要难受。这一切都是自己的错,他千万遍地在这样骂着自己。

    jiao涉重新开始,那个头目答应换人,同时还要求韩秉奇提供给他蒸汽机的一个配件,那个配件在武汉就有卖,并不难买到,所以韩秉奇在权衡再三后,还是答应了。

    时间在一点点的流逝,望着船头甲板上抱着儿子的袁寡fù,高飞心中如同刀割。天黑之前,这艘xiao火轮的蒸汽机总算被修好了,望着烟囱里突突冒出来的黑烟,高飞和韩秉奇都知道关键的时候已经到了。

    双方就象是战场上jiao换俘虏一样,让两个人同时从对方的阵地跑回到自己的阵地,在这里,袁寡fù要抱着儿子从船上沿着渡口的踏板跑回到岸上的大堤,而松下靖次郎正好相反,这段距离最少也有两百多米。一个fù女抱着个孩子,自然不会比年青力壮的少佐快,即使是这个少佐被绑着了双手,所以高飞和韩秉奇都很担心,生怕松下靖次郎跳到船上后,秀秀还没有跑回大堤,这样的话,她很可能会被敌人打黑枪。

    两边同时放人,袁寡fù抱着儿子与松下靖次郎相向而奔,在错身的刹那,秀秀一只胳膊抱着儿子,一只手腾出来对着松下靖次郎的下腹便着实打了一拳,她恨透了这个把她们母子带上敌船的哑巴。松下靖次郎没有防备,并且他的双手是捆在了身后,根本不能低抗,只觉得下腹一疼,险些跌倒。他强忍着踉跄着奔到船边,却已然比秀秀晚了一步。放黑枪的不是日本人,而是熊三娃。可惜得很,熊三娃平日里很准的枪法今天却有一些偏差,他太愤怒了,以至于失去了自己的常态,没有了准星。

    老黑一把拉住了袁寡fù,将她从堤外拉到了自己的怀里,一家三口在地上就势打了一个滚,一颗子弹从他们的身边飞了过去。对方也还了一枪。

    一时间,枪声又响了起来,可是此时,已经没有用了。

    敌人的xiao火轮已经起锚,缓缓地驶离了码头。高飞从地上爬起身来,顾不得拉起自己的妻儿,从熊三娃的手里抢过了那把步枪,对着那个正往船仓中去的鬼子头目便开了一枪,那个头目应声而倒,估mo着已经被打死。

    也许是高飞的这一神枪,松下靖次郎再没有1ù过头来,直到这船去了老远,出了射击的有效距离,他们才听到松下靖次郎那半生不熟的中国话在喊着:“高飞君,我还会回来的到时再和你在武汉城一决高下”

    “我等着你”高飞毫不示弱地也喊了起来。

    虽然没有把敌人全歼,但是韩秉奇还是成功地挫败了一起日军的渗透行动,没有让他们在战前大批hún入武汉城中,并为此得到了上峰的嘉奖。当然,在写报告的时候,他对高飞部曾被敌打入一事只字未提,只是顺手一带的说是26师帮了一些忙。

    在经历了许多的生离死别之后,袁寡fù也成长了许多,不再是那个蛮横无理的泼fù了,多了些理xìng,也多了些温柔。

    韩秉奇很欣赏老黑的这个妻子,曾开玩笑地对老黑道:“我觉得弟妹真适合当一个女特务,她胆大泼辣,却又心细如丝,到时我这边要招人的时候,你可要把她放给我。”

    老黑只当韩秉奇是说笑,并没有放在心上。在他看来,袁寡fù把自己的儿子带好才是真的

    形势是一天比一天紧张起来,武汉的战事已经迫在了眉睫,敌人在大规模的调兵遣将,一付山雨yù来风满楼的样子。把袁寡fù母子留在武汉还是让高飞不放心的,他依然要求袁寡fù带着xiao虎回后方去。这一次,为了以防万一,他特意把熊三娃叫过来,让他亲自将这母子两个送到家。

    重庆的军委会对武汉的形式也大为关切了起来。

    面对忽然增多的日军集结,所有的人都预感到了一场大的战役又要打响。

    第五战区面对的是占据华中的日军第十一军,此时的司令官便是横山勇。这个横山勇是日本陆军士官学校第二十一期毕业生,在驻中国东北的关东军中任第四军司令官,一九四二年十二月才调到武汉十一军任司令官。日十一军的前任是冢田攻上将,这个司令官坐飞机从安徽太湖上空飞过,被驻当地的**一七三师一个防炮连在试炮时正巧击中,殒命黄泉。横山勇到任后,所做的第一件战事就是起了江北战役,一举消灭了盘据在鄂中的王老虎一二八师,获得大胜。紧接着,横山勇又动了他所说的江南之役,在战役初期进展十分顺利,却在战役后期折兵在石牌之下,于是偷jī不成蚀把米,被打得灰头土脸。这一次的动作,虽说肯定是东京大本营的命令,但也难说不是横山勇要报一箭之仇。

    第五战区司令长官李宗仁来到了武汉,一时间忙坏了武汉里里外外众多的政要。

    自然,视察鼓励的话又说了一大堆,这一切冠冕堂皇的应酬之后,李宗仁这才闭起门来,将这些带兵的高级将领们集合在一个秘密地点,开起了会来。

    这次的军事会议一开场便直接切入了正题,由第五战区的作战参谋评述敌我双方的态势,各位官长都倾耳聆听。听着这个作战参谋的评述。

    这个作战参谋讲完,白崇禧便走到了地图前,对着大家道:“大家都看到了,敌人这一次是调集了第三、十三、三十九、六十八及一一六五个整师团及第五十八、第四十、第六十师团一部,共八个半的师团,合约十五万兵力压制在我们第五战区和第九战区的对面,而主要针对我们第五战区,就应该有十万的兵力,如果再加上杨揆一的伪军师,可以达到十三到十四万左右。如此大规模、大兵力的布署,敌人的意图可想而知,肯定是要对我们再一次展开进攻。敌人此时进攻的目的不用我多说了,大家也明白”

    大家听着都直点头。

    而此时,高飞却一言不,他沉浸在不久前与松下靖次郎jiao手的回忆里,依稀还记得松下靖次郎那最后的叫嚣,那家伙信誓旦旦地告诉高飞,他还会回来,在武汉城与自己一决高下。那应该是松下靖次郎的真实想法,也应该是基本可以成形的,不然他也不会这么喊出来。松下靖次郎肯定知道部分敌人的计划,他在无意中已经透1ù了出来。

    “高飞”李宗仁忽然直点高飞的名字,将他从沉思中惊醒了过来。

    “到”高飞响亮地回答了一声,从坐位上站了起来。

    李宗仁的目光扫视了一下在坐的各位将领,这些将领都是第五战区的老将,变更职位的并没有几个,听到孙长官直接喊高飞的名字,大家都安静了下来想要听一听这个年青人的想法。

    李宗仁看着高飞这张年青朝气的脸,有一些欣慰,一段时候不见,这个家伙除了黑瘦了许多外,并不失原来的英俊,只是脸上的那道疤越的彰显他男子汉的气概了。“你也来说一说吧”李宗仁问着他。

    高飞点了点头,又笑了笑,这才道:“其实这个问题您已经有了正确的答案,还用我再来说吗?”

    李宗仁和白崇禧互相看了一眼,没有马上答话。而坐上的众人也都愣愣地看着他,一个师长有些忍不住的问道:“高师长,你这话是怎么说的?”

    高飞依然是那一付笑脸,沉着地道:“诸位,李长官和白长官亲自驾临武汉,难道还会为了别的事吗?”

第三百七十三章 武汉会战 (中)

    第三百七十三章武汉会战(中)

    高飞笑了笑,终于道:“其实,这次敌人不管几路兵马如何走,都会以武汉为目标,只要在武汉布上一个师死守,以城据敌,肯定会将这些敌人吸引在城下。此时,只要我们能够调动足够的兵力,就可以将来犯之敌合围在武汉附近,同时出一支奇军,从公安cha入过去,便截断了敌人的退路,敌人就算是夺下了武汉城,也会无计于事,只能落荒而逃。而这场战役的关键是这个守武汉的部队,必须要有坚强的耐力和勇敢的赴死精神,足够拖上敌人七到八天,为各部争取到足够多的时间。其实,这是一个rou饵,如果解救不及时,就会成了炮灰,被敌人一口吞掉。”

    在坐的人们都沉寂了下来,谁都知道那个rou饵的凶险,nong不好被鬼子吃了不说,如果撑不到最后关头,还会影响整个战局。

    李宗仁看了下在坐的各位师长和军长、司令们,忽然笑了起来,朗声问道:“你们这里有哪个师愿意自告奋勇地来当这个rou饵吗?”

    所有的人都低下了头,生怕李宗仁的眼光落在自己的身上,一时间会场上的氛围沉闷而尴尬了起来。

    李宗仁又问了一声,但依然没有人敢于回应。

    “如果没有人主动愿意,那么我只好派了”李宗仁这样无奈地道。

    高飞的目光与马德弼碰在了一起,马德弼向他点了点头,站了起来:“报告长官,26师愿意与武汉城共存亡”

    听到有人站了出来,众人都长出了一口气,一时间,大家都对马德弼报以敬佩与感jī。

    “好”李宗仁也大声喝彩,当即道:“26师既然敢当这个rou饵,就是我们第五战区真正的虎贲之师”

    “谢谢钧座”马德弼道。

    高飞却知道马德弼的苦衷,他这是不得已而为之的,谁让26师驻防在了武汉呢?即使马德弼不站出来,李宗仁派也会派到26师的头上来。

    李宗仁与白崇禧走了,同时也将26师的命运定格。在走之前,26师各部所缺物资、人员全部配备齐全,“虎贲”之号不是轻言的,在配给上就比其它部队要优先了许多。

    但是,高飞也可以看出来,其实李、白两位长官对他在会上的言很是欣赏,不过也并不以为意。在他们看来,鬼子肯定是要来犯的,只是不见得有高飞所言那么凶险。

    八月,江南已是秋末冬初的季节,一场秋雨之后,寒意已经笼在了湘西北的大地之上,同时bī人的寒流也袭到了武汉。

    八月九日,敌人真的出动了。

    位于长江南岸的第一防线上是汤恩伯之第三集团军,先与敌人接火的是第三集团军下的前哨第十二军,战况极其jī烈。这一战之中,第三集团军也判明了来犯之敌,竟然有敌人四个师团及一个独立旅团,番号之多,出乎了重庆军委会的意料之外,而第五战区的李宗仁与白崇禧也大吃一惊,他们马上想到了武汉开的那次军事会议上高飞的判断,敌人果然是大规模的进攻,绝非是xiao打xiao闹。他们马上来到地图前,猜想着敌人的后招,以及自己这方应该如何应对。如果真如高飞所料得那样,那么这一次敌人对第五战区的进攻,在兵力上已经占有了绝对的优势,若不调用江防军,以第五战区自身之力,很难应付。想到这里,李宗仁不由得浑身冰凉,马上接通了重庆军委会的电话。

    八月十日,接到长官部的指示,第三集团军十二军的第九四师布防,与急进到此的敌人第十三师团接战。

    八月十一日,第三集团军下属的第四十四军,布防在南县的阵地,受到了敌第九师团猛烈冲击。四十四军依堤坝阻击,但是敌人在强大的炮火掩护之下,顺利渡河,而**的第一六二师及第一五零师被其击退。过河后的敌四十师团一部为前导,从南县向三仙口进攻,而敌第六十八师团则迂回安乡,启图断绝第四十四军的退路。不得已,第四十四军只得主动撤出。而此时,敌所部已进入第九战区防地,第九战区司令长官薛岳急令布防于此的第九十二师迟滞防御,同时令其它部队整兵待战。

    同是这一天,敌bo田支队团也直接西向,进军瑞昌,与据守在此的**第三集团军第六十六军的第一八五师生jī战。

    这一日,长江防线全线转入jī战中,自右而左,第七十三军在澧县、四十四军在东港、第七十九军于街河市都现了敌人的主力部队,敌人出动的规模之大,已经远远出乎了军委会的预料之外。而对于李宗仁与白崇禧来说,还有一点也是出乎预料的,敌人竟然果真如高飞所说,这一次并不是单锋突进,而真得采用了多头并行的战法。

    八月十四日,德安失守,第四十四军受到敌第六十八师团猛攻,四十四军三面受敌,众寡悬殊,节节败退。无奈之下,第二十九集团军总司令决定将该集团转向瑞昌方面,并电报恩施的第五战区长官部,李宗仁与白崇禧权衡利弊之后,认为必须加强武汉北面的战力,于是电令该集团军转移。

    至此,敌人的意图已经清晰了起来,兵锋所指,多半就是武汉了。李宗仁与白崇禧已经感到了武汉的战火,当天晚上,电令26师立即进入武汉城,构筑城防工事,以御敌侵,同时也电令七十四军、第一百军做好战斗的准备,视为第三集团军的后卫。

    八月十五日,26师开进了武汉城,全面接管这座古城,将整个城市纳入了战争状态。

    高飞召开了入城后的第一次军事会议,与会的除了26师的几个团长级别的长官外,还有警察局的局长、民政局的局长等一些当地的政fǔ政要,以及特务头子韩秉奇。

    在会议之前,高飞曾与自己的几个团长和参谋探讨过,武汉的大战眼看就在到来,所以大家都觉得最好是将这城中的百姓全数迁出,这样对于26师来说,就可以放手一搏。

    这一次会议上,高飞重点也就是说明这个决定,希望当地的政fǔ合作,解劝武汉几十万人离开此城。

    这个议题刚一出口,便遭到了几个政要的反对,一个道:“高师长,武汉城居民几十万,再加上流落到此的难民,总数有百多之多,这么多人又往哪里迁?往哪里去?如何安置呢?民乃国之根本,让他们失去了家园,又淡何救国?”

    另一个也道:“高师长,武汉人都是有骨气的,我们不会让敌人占领我们的家乡,我们誓与26师共进退,誓与武汉城共存亡”

    高飞好言相劝,告诉大家:“我很感谢大家的支持,只是我不想让我们的乡亲遭受无谓的伤亡。虽说武汉城内外居民众多,但是为了安全起见,大家必须要撤走,有亲戚的去投亲戚,没亲戚的去投朋友,我希望你们能和城内外的居民说清楚,等这场仗打完了,你们再回来,到时我保证,我们26师的官兵会看好大家的财物房产,乡亲们走的时候留下什么,我们一定会原封不动地返还给大家。”

    一个又道:“高师长,这一次鬼子也不见得要打武汉吧?如果和上次一样只是为了假装来打,我们不是白白1ang费人力物力了吗?”另一个也道:“是呀,就算是鬼子真得打武汉了,我们再跑也不迟呀我看还是过几天看看形势再说吧”

    “不行”高飞不由得站了起来,冷眼看了看那两个说话的政要,严肃地道:“说这话就是误事此时已是非常之刻,大家不能心存半点侥幸。鬼子向来行动迅,等他们真得打来了,只怕大家根本就没有跑的机会。我是亲历过南京之痛的,不希望武汉变成又一个南京。如果大家不相信敌人的残忍,那么就看一看五月份鬼子占领徐州等地之后都做了些什么吧他们屠杀了三万人呀那都是我们的兄弟姐妹是我们的父母叔伯如果大家还想有个家,不想自己的亲人被屠杀,就必须尽快离开武汉”

    高飞此话一出,大家都噤若寒蝉,不再言。

    韩秉奇适时的站了起来,点着头,和蔼可亲地道:“刚才高师长说得不错,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我们都有一双手,就算城没了,房子没了,财物都没了,只要我们的人还在,还活着,就可以回来重建我们的家园,这个时候,只有人才是最重要的,希望大家都仔细想一想,是不是这个道理?”

    其实,韩秉奇还有一个很充分的理由,但是此时却不能说出口。上一次虽说破获了鬼子的间谍,但是并没有全部抓到,已经有情报显示,有相当的日本特务hún进了城来,要是这些特务在日军攻打武汉之时,里应外合,后果不堪设想。如果将城中全部居民迁出,那么这个担心也就不存在了,26师可以放心内部,一至对外。

    那个警察局长当先附和着:“韩站长说得对,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那就这样吧,我赞成罗师长的建议,大家看呢?”

    听到都如此说,其它人便是有意见也埋在了自己的心里。

    第二天,武汉便贴出了公告,要求全体居民撤离,上面盖着市长的大印。市长亲自带头,向乡亲们作着解释

    八月十六日,第三集团军与第二十九集团军仍在与敌人的jī战之中,其中第三集团军在司令汤恩伯的指挥之下,与敌人三个师团周旋在湘鄂jiao界处,而第二十九集团军主力第四十四军则在南县、津市一带接敌,敌第三十九师团兵分多路,四十四军被迫展开阵线,点点堵漏,展开百余华里,犯下兵家大忌。

    此时,第五战区长官部李宗仁开始调整战区布署,调动江防军南下应援,令江防军中第八十六军的第十三师以及第十八军向第三集团军防区推进,第二十六集团军与第三十三集团军则准备策应此方向攻势,此时,李宗仁与白崇禧已经确认日军没有转向攻击江防军阵地的企图了,敌人兵锋所指,定然就是高飞所说的武汉

    八月十七日,第一线兵团两个集团军已形成一整然防线,而以第七十四军两个师为主的第二线兵团则仍在运动中,第一百军正从第九战区的浏阳赶过来。可是,在这天的上午,第三集团军正面受到两倍于己的敌三个师团的进攻,七十九军暂六师损失惨重,尽管汤恩伯司令电令各部奋力逆袭,夺回阵地,但均未奏效,不得已,七十九军只得退至暖水街主阵地,以此为核心布防。

    战况jī烈,身在重庆的蒋委座亲自下令要求前线的第三集团军集中兵力,击破来犯之敌。只是这个远在万里之外的脑又哪里知道此时的战况。第三集团军面对悬殊的兵力,莫说进攻,便是防守住已不是易了。

    但是,第三集团军的五个师都是**精锐部队,在司令汤恩伯的指挥之下,与敌三个师团jī战,斗志高昂,士气如虹,竟然将这三路敌军拖了一个星期无法前进,而此时江防军的十八军等部稳步推进,在十一日已近渔洋关,直bī王家厂,威胁敌人的侧翼。

    八月十三日深夜,敌先头部队赶到了瑞昌,立即向第二十九集团军下辖的七十三军起了猛攻。七十三军在五月徐州会战之初,遭到敌人的包夹,伤亡万余,元气大伤,此时刚刚休整完毕,战斗力并不强。而四十四军又与敌纠缠数日,兵力分散,一时间难以集合。

    第二十九集团军的司令是王缵绪,这是个实力派的四川军阀,四十四军为其嫡系,由他的儿子撑军长之职,为了保住这支自己唯一的资本,便以四十四军久战已疲为由,率领着四十四军撤过了澧水

    七十三军勉为其难,努力支撑着瑞昌这个武汉北面的门户,而敌人从四十四军放弃的渡口,渡过澧水绕到七十三军的背后,对这个军形成了包抄之势。

    八月十四日晚,七十三军大部渡过澧水,留下暂五师死据瑞昌。而七十三军一过河,便遭到了敌人的夹击,在渡河中人们一片hún1uan,建制全散,两个师已然失去了掌握,各自夺路而逃。

    八月十五日,蒋委员长知息瑞昌被围,电告第五战区:“瑞昌关系战局全盘之得失,望转告各部,勿需坚守”,只是当李宗仁接到这份电报的时候,已经晚了,暂五师也在突围之中了。这日黄昏,暂五师在师长彭士量的带领之下,渡过澧水,但立时遭到敌人的围攻,师部被截击,部队大1uan。

    彭士量师长亲自指挥残部,奋力冲突,在南岩门口被敌机扫射命中,壮烈殉职,暂五师在撤退中也伤亡殆尽。彭士量师长在接下掩护的任务时,已知自己凶多吉少,所以已然立下了遗嘱:“余献身**,念年于兹,早具牺牲决心,以报党国。兹奉命瑞昌,任务艰巨,当与我全体官兵同抱与阵地共存亡之决心,歼彼倭寇,以保国土。倘于此次战役中得以成仁,则无余恨”。

    瑞昌的陷落,等于是在武汉的北面开了一个大口子,敌军可以直驱武汉城下。

    武汉已经成了一座门户dong开的危城。

    26师在进驻武汉之后,便开始抢修工事。高飞召集手下的三个团长,研究后决定将武汉的防御建成三道防线,第一道就是城郊的野战工事。第一百军先头部队第六十三师的一八八团也已开到了武汉,孙长官电令该团暂归26师调度。

    26师的第二道防线,是依武汉城墙、护城河而建,护城河深浅不一,在浅的地方钉上竹钉,暗cha在水中,以防鬼子涉水而过。在通往城门的要道之上埋雷以待,等鬼子兵临城下之时再挂弦,使之陷入地雷之阵。而最后一道防线,说是防线,不如说就是以城为依托,在城内各重要jiao叉路口与要冲均筑有水泥碉堡,以备巷战之用。将城内街巷角落均充份利用起来,遍筑明碉暗堡,并打通民房,构成完整的防御体系。26师还配有一个炮兵营,和一个高炮排,火力已成来**中侥侥者,虽然与日军的火力相比,这只能算是xiao儿科,但是已远远过了同时期一般**师级单位的炮兵火力。正因为这些炮火的支援,将武汉打造成了一个坚强的防御阵地,形成了一个强大的据点。

    从武汉县府颁布了撤离公告之后,26师便将武汉封了城,只许出,不许入。

    26师将几个团分三方面排布,此一时,26师已然形成了背水一战的态势。

    从五日开始,武汉居民陆续出城逃难,师长高飞同时命令26师官兵协助居民撤离,同时召告各部,不允许协助的士兵收取百姓一分钱。而这些武汉的百姓们,也理解26师的处境,并十分配合着部队,携家带口转出城去。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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抗战之血色战旗介绍:
“我想做的,只是把所有的日本人都赶出中国去!”——高飞!
抗战,这是民族存亡之战争,我死国生,我生国亡!
正面抗战,绝不退缩半步!
高飞,当来到这个时代,就已经把自己当成了一个死人!一个随时随地,都做好准备,与倭寇血战而死的死人!
川军第26师,这个属于高飞的部队,在血腥的抗日战场,从地方杂牌部队打成国军王牌!在抗战的正面战场,26师,他们用自己的忠诚和生命,捍卫了中国军队的尊严!
当胜利来到的那一刻,26师的每一个幸存的官兵,都不会忘记,在他们的身后,飘扬着一面用鲜血浇铸而成的:
血色战旗!!
和刺刀1937一样的历史背景,不一样的穿越故事!
抗战之血色战旗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抗战之血色战旗,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抗战之血色战旗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