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7 以亲间疏,诡异手段
若是论戳人心窝子,那毫无疑问,顾逍真是此中高手。一句话,就说得坐在宝座上装逼的温从邺脸色突变。看着颇有些狰狞。
偏偏水馨还是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对喔,那个孟水烟呢?你这么厉害,反而将她给杀了?”
温从邺冷哼一声。
这一声冷哼,这三队人马里的几个练气修士,比如说周翠屏,都只是脸色略白,一副受到精神震慑但没有大碍的样子。
到了筑基这一层级,就只是觉得这声音里蕴含的意味比较讨厌了。
然而,温言钧却在红尘念火的保护下,也依然低低呻吟了一声。
温从骏更是如被重锤击中,发出一声惨叫,彻底晕了过去!
虽然他之前也叫得挺惨的,但这一声依然不大一样,倒像是濒死的惨呼,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去。
水馨还离题的感慨了一声,“果然废材不等同于逆袭嘿嘿。”
顾逍已经见怪不怪,懒得去追究废材和逆袭之间有什么关联了。
另外两队人马却将目光又转移到了水馨的身上,心中着实有那么几分不解——这活死人至少也是筑基巅峰的修为,还不知道有怎样的神异之处。何况,只怕温家千百年的底蕴,都已经落入他一人之手了啊!
你这剑修就算隐瞒了些许修为,但总归不是剑心期强者吧?
这么大大咧咧的真没问题吗?
不过,有这么一个拉仇恨的……
韩立秋那几个筑基修士不管心里怎么想的。有再多的疑惑和吐槽,反正面上是一点儿不满都没有露,反而越发的沉默起来。就和鹌鹑一般,默默的让顾逍和水馨顶在了前面。
两个揽月阁的内门弟子,也就是多用担心的眼神,看了温言钧两眼罢了。
在奇怪的气氛之中,“吓晕”了温从骏的温从邺慢慢恢复了睥睨的表情,“原来为孟水烟而来。果然,已经拜入揽月阁的五哥。到底不忘昔年恩怨!”
“所以,孟水烟呢?”水馨才不理会他说什么,继续追问。
傻子都能看出来。这温从邺对“孟水烟”这个名字,感情是颇为复杂的。
“你们来迟一步!”温从邺道,“孟水烟早已远走高飞!”
水馨顿时奇怪。
难道说,这孟水烟的任务。就是在温家制造这么一个奇奇怪怪的东西?
一个连金丹期都不到的活死人。用得着花这么大的心力?
温从邺却已经不打算多说了。
会说这么几句,除了“孟水烟”这个名字的影响力之外,也是因为心中实在有些块垒难平。但他也到底不是那种只为感慨误了正事的人。
温从邺很明白,这里三队人马,彼此之间即无信任,也无默契。此时还大半都处于发现被骗之后惊慌且一头雾水的状况。
但没有一个,是真正的糊涂人。
给他们多一点时间,他这里的麻烦就会多上不少!
所以。在水馨还想开口的时候,温从邺露出一个和五官有些不符的阴沉笑容。“温从骏,还不动手!”
——他会说那几句话,还有这方面的原因啊!
只见一喝之下,本来已经晕倒在地,且几个筑基修士都已经用神识检查过,以为已经失去意识和战斗力的温从骏忽然手脚僵硬的一跃而起,双眼瞪开,一片血红!
“嗬嗬!”温从骏发出不似人类的应和声,手向下一挥,腰间的储物袋就被扫开,储物袋内,冒出了八张符箓来,他一口鲜血喷在这些符箓上,这八张符箓,立时就变作了八柄利剑,分作三分,分别朝他队伍中的三个筑基修士袭去!
这八柄利剑,和之前温从骏想要挑动争斗的万箭符就不是一个层级的,每一柄利剑,都至少有着筑基初期一招的力量。
光是催动这八道“灵剑符”所耗用的心头血,就足以让正常状态的温从骏丢命!
更重要的是,贺家兄弟也好雷姓中年人也罢,和之前最大的不同之处就在于,他们这一次根本没来得及防备温从骏,和他的距离太近!
——就算这温从骏出事,不是应该也是……被那温从邺”吸收“吗?
这一刻,和温从骏同行的五个修士,心里或多或少的,都冒出了这个念头。
这时候,连做别的防御也都困难。
只能纷纷催动法袍上的保命防御法术,以求自保。
只见眨眼之间,这三个筑基修士,就已经是利剑透体而过。这三人唯一的成果就是,避开了要害,而且,卸下了一部分利剑的冲力!
且到底是温从骏也能催动的符箓。
虽然有筑基初期的威力,却没有带上五行法术的力量。
锋利是锋利了,却没有冰封、迟缓、切割一类的附带效果。
三个筑基修士虽然都受了伤,但好歹还不算彻底失去了战斗力。而那雷姓中年人又是最倒霉的一个。
他身边无人扶持,三剑全中腹部,撞在了一遍的洞壁上,伤得最重。
他连忙吞了一颗丹药惨笑,“原来……拖延时间……”
说得断续,却人人都懂他的意思。
两眼充血的温从骏,谁都看得出他是受了控制!
贺成名扶着贺成言,一脸恍然的冲着韩立秋喊道,“韩公子,你们那里也有个温家人!”
温从邺哈哈大笑,“是啊,温言钧,你还能支撑多久呢?你的同伴,又还能保你多久?啧啧,好久没看到这么感人的事迹了啊,这年头。居然还有不担心自身难保的人!”
温言钧的脸是黑的。
他也并不确认,顾逍的“画地为牢”到底起到了多大的作用。
他不知道,没有这层保护。他的表现,能比温从骏好多少。
但他依然能肯定,他没有温从骏那么容易受控制!
这是修为的差距、道心的差距、功法的差距。
温从骏前两者差得太远,而功法又和温从邺本是同源!
他能一样吗?
但现在他辩解也没有用处。
这番话针对的本来就不是他,而是顾逍和水馨,甚至韩立秋等人。不管他的抗力有多少,只因为同样的血脉。他就已经成了最不安定的因素!
就算水馨和顾逍两人不动手,他也难免成为他们心里的一根刺。
在战斗时候,时刻担心他这里的变故。
而顾逍要保护他这里。又难免要分散一部分心力!
温言钧哪怕做梦也没有想过,居然有一天,他会落到这个境地。哪怕是他还没有筑基的时候,哪怕是他从温家落荒而逃的时候。他都从来没有过这么狼狈、这么无助的时候。
偏偏。让他落入这个境地的,还是他的血脉,他的来处!
温言钧这会无比的想要知道,温从邺到底是怎么做到这个地步的,为什么整个温家,都会为他所算,成为血水的一部分,成为他的踏脚石?
是温从邺太过阴狠。还是别有原因?
明明,他的父亲。温家的好些人,都不是什么蠢人!
但在同时,温言钧又有些庆幸。
至少,他不用担心水馨和顾逍弃他于不顾。
水馨不用说,顾逍肯冒着元婴修士的压力接应水馨,此后又在妖蛊和元婴修士的压力下不肯离开,人品也可见一斑。
若是换了其他的同伴……
在这种时候被抛弃,虽然他也不至于有什么怨言,可心里的不舒服,是可以想见的。
果然,水馨听了那番挑拨之言,唯一的反应是若有所思,“看来你的力量真的不怎么样嘛,居然还要玩离间计。”
作为堂堂正正的剑修,水馨决定先宣布一下,“既然是什么血海养尸,就你这种程度的,杀掉就好了啊!”
可还不等水馨动手。
就听见温从骏那边,再次发出了尖利的“嗬嗬”声。
温从骏一边叫着,一边朝贺家兄弟扑了过去。
水馨皱眉——瞬间意识到了问题所在。
那边的五个人,雷姓修士一人靠着洞壁,看着惨烈,但他双手依然灵活,且只要后背没有禁制,就等于护住了一边。
而另外两个修士,都是那种很沉默的,很有路人甲气质。看着就知道是散修。
从头到尾就和同行者说了两句话,这会儿那练气修士也只是抵住了受伤筑基修士的肩部,并不影响对方。
唯有贺家兄弟,因为是亲兄弟,贺成名揽住了贺成言,那样的姿态,两人的灵活程度,就已经转移到了贺成名的身上,由贺成名控制!
而且,贺成言是唯一一个肩部受伤的。
道修的双手,没有剑修那么重要。
因为他们的法术,主要靠神识和法力驱动。
但是,“结印”依然是修士重要的辅助施法手段,大半的法力运用,都通过结印,调运到指尖的位置施展,这是最方便也最常见的做法。不是说离了结印就不行,却终究要慢上那么几分。肩部受伤,不但影响结印,对法力的调用也影响颇大。
贺成言看着伤势轻,但其实是现在最好对付的一个!
然而,意识到了这个问题,却也晚了。
她和这些人之间,还隔着一个小队。
温从骏的速度,在这个地下空间,完全够用。
更重要的是,他不过跑了两步,就“砰”的一声,整个人都炸了开来!
所有人的眼前,都是一片血色。
血光将贺家兄弟包裹。
贺家兄弟不过是发出了两声惨叫,就成了血光的一部分,被漫天的血色裹挟者,朝温从邺飞去,没入了温从邺张开的大口之中!(未完待续。)
ps: 抱歉,这几天在外面事情太多了。
今天才找到空挡来码字发文。
顺带,第一次到澳门,这儿似乎除了高楼的外表,街道和店铺都是小小的。
708 谁愿意单挑?
温从邺张开的大口,就如同一个无底的漩涡,瞬间将三个修士化作的血光,给吸入了肚子里。他整个人,似乎都膨胀了一圈。
这手段太诡异了。
所有人都没有料到,惊呆的看着这一幕。
温从邺哈哈大笑,“温言钧,五哥,感想如何!?”
温言钧没吭声。
倒是水馨继续提升存在感,“看来那符箓有问题。”
“什么意思?”周锦屏忍不住的问。
水馨指了指贺家兄弟原本站立的地方——这两兄弟的储物袋、法袍乃至于灵器之类的外物都留下了。这让人看着毛骨悚然,现在也没人有心情去发死人财——死得那么诡异,天知道上面会不会附上什么奇怪的东西呢?
“很简单,贺老大的衣服干干净净,他之前受伤丢的血都没了。贺小弟的衣服和储物袋却都还有血腥味。这就是问题。”
“符箓虽然没有五行法术,却附带了什么特殊的毒素吧?”水馨接着说道,“而贺家小弟,则是被和哥哥一样的血脉牵连了。”
对于战斗相关的东西,水馨总是很敏锐的。
虽然她对血脉之力还不够了解,但见识到的这些事,已经足以让她得出结论。
然而……
温从邺半点也不阻止水馨的解说,却在水馨说完之后,冷笑一声,“就是那么回事,但你说这些。又有什么用?”
水馨眨眨眼——
是哦,有什么用呢?
同境界的战斗,再怎么诡异。她都是不会害怕的。
但其他人么……
水馨无语的发现,在她解说了贺家兄弟的问题之后,韩立秋那个小队的人,连着那两位揽月阁的内门弟子在内,脸色都变得更苍白了。眼神之中的恐惧,是隐藏不住的。
照理来说,不是知道得越详细。就越知道怎么防范怎么对付吗?
怎么居然有种弄巧成拙的感觉?
算了,反正她也没真指望这些人的战斗力。
“你们逃跑好了。”水馨毫不犹豫的道,“那么那叫做温从邺的家伙。你现在的对手,只有两个筑基期了。”
说着,她的本命灵剑,已经出现在了手中。战意熊熊。“或者我可以和你单挑,但是,想先和你谈一个条件。”
温从邺用一种看奇葩的眼神看着水馨。
顾逍在一边毫不客气的“嗤”的一声笑出来。
水馨差点被他笑得泄了气,“你笑什么?”
“笑你脑袋有问题啊!”顾逍说,“拜托,为什么会有‘金丹真人坐化之地’的说法啊。很明显这是吸引人来探险好吗?这些来探险的笨蛋,所有人都是这个温从邺的饵食,是他修炼的材料。你让他放这些饵食走,还要他给你报酬?”
水馨想要打赌。自然就是让温从邺打输之后。将她想要知道的事情告诉她。
但听顾逍这么一说,水馨也觉得自己够脑残的。
——她想单挑,也只是因为她自己见猎心喜罢了。温从邺还不愿意呢!
“好吧。”水馨承认了自己的鲁莽,然后她很疑惑的四周扫视了一圈,”你们为什么还不逃?“
&
这个“不逃”,自然指的是雷姓中年修士、剩下的一对无名修士,以及韩立秋四人了。
韩立秋一行,那都是年轻人,而且还都是身世不错,没有经历过太多,修仙界的某些潜规则,没有学到底的年轻人。实在是拉不下面子!
先被水馨说“逃走就好”,后被顾逍说“饵食”,就算是原本确实有想要逃的意思,这会儿也没法逃了啊!
至于拉得下面子的那几个,倒是想逃来着。
可都受伤不轻不说,还似乎中了未知毒素。
就这么逃亡的话,哪怕当真侥幸逃脱,那未知毒素,都让他们随时处于危险状态。也许某天一个血影扑过来就完蛋了。既然如此,逃走又有什么意义?
还不如留在这里。
留在这里,谁都知道他们的命,会成为温从邺实力的台阶,反而会稍稍伸手保护。
——总之,不同的想法,不同的思量,归结成了一个后果。
一个都没逃!
不过,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而没有逃的,至少这两队人马,在两件事上,颇有共识。
第一,既然水馨愿意出头,那就让她先上去打一打好了。
第二,一定要万分注意温言钧,免得被他偷袭!
虽然温言钧的身上,应该没有那种特殊的毒素,但他能拥有、控制的好东西,若是偷袭成功,直接杀哪个人不成问题?
周翠屏和那个扶着不知名筑基修士的练气修士,甚至都有些欲言又止的模样。
眼角余光时不时的扫向温言钧。
只是,都被身边的人阻止了,没能说出要杀了温言钧的话来。
他们没有套逃跑,却有志一同的、缓缓地向远离温从邺和水馨的方向移动。当然,也可以说是向远离温言钧的方向移动——韩立秋和周锦屏说不出要杀了温言钧的话,但也完全没法升起,要救温言钧的念头!
&
到底复杂的目光没放在水馨身上。
虽说打的是让水馨试探的主意,可这样的主意,就让他们肯定了不会敌视水馨。所以,水馨并没有注意到,其他人的这份复杂。
她只确认,这些人试图远离战场。
这不是逃走的速度,却也是一种态度。
她很满意。
“那么,开始吧。顾逍你先看着温言钧!“
说完,水馨已经冲了上去!
在她的身后,早听她说要单挑的一群人,除了顾逍和温言钧之外,却一个个都惊诧得瞪大了眼。
——剑修,剑修难道就是这样的吗?
居然真的单挑了!
没错,其实这些人都觉得,水馨只是说着玩,保不定会有什么手段逃走嫁祸之类的。
谁知道……
剑修的剑意,那一往无前的架势,那扑面而来的凌厉感觉,根本就不是能骗人的!
而且,哪怕之前已经透露了几分实力,这会儿水馨展现出来的力量,依然让人吃惊!
两者碰撞之间散佚的气劲,就让人战栗!
韩立秋和周家姐妹并那个容貌精致的修士惊诧的互看着。
金丹真人的宝物什么的,自然是虚无了。
这就是一个致命陷阱!
但是……
那容貌精致,年轻一点的修士就松了口气,带起几分笑容,”看来我们的运气不错啊。翠屏你往好处想想。“
四人当中,当然是得到了线索,满心以为能有筑基机缘的周翠屏,脸色最为难看。甚至形容不出,她的表情是愧疚还是后悔。
即使是被年轻修士安慰了,她的表情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韩、周两个揽月阁弟子,也没有符合。
致命陷阱没有突然爆发当然很好,但损失一个揽月阁真传,他们这两个在场的,难免也是要担上一点责任的。
不过,没有等他们在这个问题上纠结多久,纠缠的战局间,温从邺忽然发出一声长啸,如同狼嚎狮吼,震耳欲聋!原本环形通道的部分,再次有碎石,簌簌落下!
几个练气修士,被吼得脸色惨变,身体呆立,连落下的碎石,也不知道闪躲。
周锦屏却脸色惨白,喊道,“温师兄,不好了!”
——哪怕在红尘念火的保护之下,温言钧也已经跌坐在地,脸上冷汗连连,脸色青白交错。
温言钧如果暴走,那绝对不是那个温从骏能比的!
一时间,连顾逍都有些皱眉的看着温言钧,有些摸不准温言钧目前距离被控制还有多遥远的距离。
——到底时间隔太久了啊,知道血海养尸的这段历史,却完全就没想过,要去研究一下防御方法!
顾逍在心底感慨。
但他觉得这也不能怪他——他又没有家族!
“为什么不杀了他!”就在顾逍冷眼旁观的时候,周翠屏终于绷不住了,失控般的大喊道,“杀了他啊,杀了他!”
“妹妹!”周锦屏用更大的声音喊回去。
然而这并没有什么用。
周翠屏史无前例的吼了回来,“就算姐姐顾忌这是个真传,妹妹可一点都扛不住!别忘了姐姐你的名额占的是我的!”
这话在外人听来会有些奇怪。
周锦屏的脸色却一下子苍白起来。
揽月阁不是什么大门派,灵脉所限,内门弟子的名额是很有限的,而且,一个家族,一旦出了内门弟子,外门弟子的数量,也会相应削减——苏庭并不愿意,揽月阁内出现各大修仙家族拉帮结派的局面。
周氏姐妹的年龄差不多,资质也差不多,但一个进入内门一个却在家族苦修,连周锦屏自己,对没有筑基丹筑基的妹妹,也是心怀愧疚的。
本来,反而是她的这个妹妹常常安慰她,让她不要在意。
但果然……
她心存怨愤!
周锦屏一下子被噎住了,韩立秋却有些不满。只是,转念一想,他觉得现在和周翠屏争论名额的事情毫无意义,一咬牙,干脆冷眼旁观,由得周翠屏叫嚣。
然而,被所有观战者关注的顾逍,却在貌似看着温言钧发了一会儿呆之后,就扭过头来,看着周翠屏,挑眉冷嘲,“白痴。”
话音未落,就见那温从邺突破了水馨的剑网,朝周翠屏一行扑去!(未完待续。)
709 追求围殴的温从邺
温从邺这一扑,着实是让韩立秋一行措手不及。
三队人马彼此之间颇有些距离,在他们想来,一边是温言钧受血脉牵连,容易被控制,一边是两个年纪大的筑基修士,还都中了诡异的毒,“好吸收”,都是又好下手,又能增加这温从邺的实力的。
就算那剑修抵抗不利,温从邺想要动手,自然也该朝着那两边去。
尤其是温从邺一声怒吼,温言钧就是那副模样了。
谁知道……
周锦屏连忙拿出那柄灵扇,辉煌亮丽,冲着温从邺狠狠一扇。
仓促出手,这气势却依然比之前与温从骏一行的争斗,要厉害得多。猛烈地风力,让周翠屏和那个容貌精致的练气修士都睁不开眼,连探在外面的神识,都有紊乱之感。
风刀割在温从邺身上,似乎让他的速度,慢了那么一些。
韩立秋忙抓住机会,催动了一块布满青色奇异鳞片的大盾。
盾上光芒大放,将四人都笼罩其中。
这也是韩立秋身上最好的防御灵器了,之前和温从邺等人争斗的时候,甚至都没有拿出来。可和那时候相比……
周翠屏被光盾一挡,好容易睁开眼,再一看,脸就白了,心下更是慌乱不已。
——他们可是练气修士啊!
但是,“蛟咬盾”却挡在她的姐姐和韩立秋身前,连他们两人身前的光芒。也要比他们面前更浓厚!
偏这时候,温从邺又哈哈大笑,从周锦屏“彩风扇”扇出的烈风中直冲了出来!
他原本穿在身上的衣服。早已经破破烂烂,露出了健壮的身躯。
但在上品灵器“彩风扇”的连续两道风刀攻击下,他的身上,竟然看不到任何伤痕!
“皮糙肉厚,恢复能力很诡异!”
这时,水馨的声音,也远远传来。
周翠屏并不知道。一个以“无坚不摧、一剑破万法”著称的剑修得出这样的评价,到底代表什么。
也没有看到,另一边的顾逍皱眉的模样。
但看到温从邺那张粗犷的脸。和往昔完全变了模样的脸,那越来越近的壮硕身躯,周翠屏还是觉得,身前的那一点点光芒。着实是没有任何保障!
“周翠屏!”这时候。温从邺竟然叫出了周翠屏的名字,他的脸上满是狞笑,”好久不见!“
在这之前,不管是周翠屏还是温从邺,都并没有表露出认识彼此的模样。
温从邺这一声喊,着实是令人惊讶。
周翠屏的脸上,也露出了真切的诧异之色。
但是,眼看着温从邺已经跑到了防御的光幕之前。一点灵光,却忽然闪现。
“是你!”
一个叫做温从邺的人。似乎和她议过亲!
当然她拒绝了。
她的亲姐姐,承诺过会尽力帮她筑基。
她凭什么,要像一般无法拜入门派的女子那样,早早成亲,就为了生下也许会有的、好资质的孩子?
她早忘了这件事,但现在,在这一线灵光的提醒下,周翠屏瞬间将一切都串连了起来。
为什么这个陷阱会找上她?为什么会是她得到那副地图?
一切早有预谋!
“严师兄,救我!”
看着温从邺的“爪子”已经抓上了光幕,周翠屏本能的伸手一推。
站在她身边,毫无防备的少年修士就被周翠屏推到了前面。
周锦屏不可置信,“翠屏!?”
“蛟咬盾”的光幕迅速被染成了黑色。
温从邺的手指触及之处,裂痕更是在刹那间裂痕处处。
似乎就没有碰到任何障碍,温从邺的手,已经将将要碰到那“严师兄”的身上。
哪怕水馨就追在后面,也肯定已经来不及——她倒是能伤到温从邺,却无法阻止他的动作!
但就在这个时候,顾逍的声音忽然响起。
他似乎没有开口说话,要说什么,在这时候也来不及。
但奇特的,所有人都觉得,在这么瞬息之间,他们听见了完整的二十个字——仿佛就印在了心底。
“挽弓当挽强,用箭当用长,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
这种时候,念这种诗,是什么意思?
追在后面的水馨迷茫了一瞬,脚步都顿了一下。
没见过儒修战斗的人,就更是茫然了。
不说在这种时候念诗对不对吧,这诗也完全和现在的局面不搭啊!
水馨是最快反应过来的。
脚步一顿之后,她心神就是一凛——她会被顾逍的颂诗影响,这本来就不正常!
可惜她在温从邺身后,却是没有看到——
顾逍的诗瞬息出现以后,已经距离“严师兄”不到半寸的、温从邺的手指,忽然抬起。
仗着身高远远超过,他的手轻而易举的越过了“严师兄”,抓住了他背后周翠屏的肩膀,将她扯离了地面!
周翠屏的一声惨叫,顿时让所有人有种恍然大悟之感——
原来是这么个“擒贼先擒王!”
但这时候,谁还顾得上顾逍的比喻问题。
“严师兄”本能的一抬手,将周翠屏的双腿给抱住了。变故太多,他连自己是个修士都给忘了。
周锦屏更是灵扇一展,全身灵液涌入,扇骨根根上蹿,“长”成了柄柄利剑,她手握扇柄,就这么朝温从邺的手腕割去!
韩立秋也没想到,身为极品防御灵器、作为底牌之一的蛟咬盾居然一点用处都没有,甚至还有被污染的迹象。
但这时候,他的反应也不慢,蛟咬盾的光芒暗淡,一柄灵剑却是出手,刺向了温从邺的眼睛!
除此之外,温从邺的身后,水馨已经赶到。
剑尖烈阳显现。
而令人微微惊讶地是,还有两道灵光,从另一边打来。
这一刻,雷姓筑基修士和另一个不知名筑基修士,竟也同时出手!
都不是战场新手,水馨之前就喊过“皮糙肉厚”,周锦屏之前的阻拦又没有半点效果。所有筑基级别就都知道了,想要击伤或者杀死温从邺,唯有将力量凝于一点攻击!
在这方面,道修自然比不得剑修。
所以,周锦屏甚至放弃了道修最大的优势,持扇近战!免了以神识输送发力的这一环,灵液直接在手心进入灵器,也确实是能把那“彩风扇”的威力发挥到最大!
只看她此时手中灵器的模样就知道了,之前刮出的烈风都是无色。
但现在,扇剑上环绕的风,却现五彩之色,合了灵器的名字!
也所以,温从邺当然很明白,对自己威胁最大的攻击来自哪里。
一是剑修的剑——这一剑比之前的招式都要迅捷凌厉,而且若是刺中脖颈,连他也难以承受。
二就是周锦屏的扇。
这道修也是拼命了,若是被她割中了手腕,想来,连一双手都会被砍掉,这恢复起来,却也难为!
至于其他的攻击,对现在的他来说,也就是毛毛雨了。
所以,温从邺却也狠得下心。
抓住了周翠屏肩膀的两手,再次狠狠的一提。
“咔嚓”两声,“严师兄”的手腕先折。
“撕拉”两声,惨叫一声,周翠屏肩胛骨断,肩胛骨上的血肉,都被温从邺撕下!
温从邺就势避开了周锦屏的扇子,不过被稍稍割中。
水馨的剑无可挽回,在他的避让之下,却也只中了肩膀,水馨随即抽身后退。
韩立秋三人的攻击,虽然都没有正中目标,却也打到了温从邺的身上,可惜,却只留下了浅浅的痕迹,连轻伤都算不上!
就算是周锦屏和水馨两人留下的伤口,却也是滴血未落。甚至,割痕和剑洞,都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温从邺闪到一边,就将手上的两大块血肉,往嘴巴里扔。
大声咀嚼。
这一次水馨没有立刻追上去。
因为她整体还是擅攻不擅守,擅守夜只是守自己。如果对手不想单挑,她再想单挑也没啥用处。
所以,没有了之前的快速往来,众人反而更能清楚的看见,她之前说的“皮糙肉厚”到底是个什么意思了。
配上他现在的动作,简直让人心底发寒!
周翠屏的脸色,更是几欲晕厥。
那表情,甚至让她的姐姐,和终于反应过来的“严师兄”,都无法张口说出斥责的话。再者,她两手软软垂下,谁都看得出,她是想要再来一次之前的举动,也不可能了。
可就算没有周翠屏“捣乱”,又能怎么对付这么个家伙?
他倒是从头到尾没有用灵器之类的东西,可杀伤力依然惊人,竟然让人觉得有些无从下手。就是水馨,看着其他人也有点发愁。
——这怪物是挺难对付的,但要说致命弱点,也基本试出来了。若是她一个人,反而是挺有把握搞定的。反而是这么多人,拖后腿不说,能给这怪物增强多少实力也难说啊!
眨眼间,温从邺已经把两大块血肉给吞入腹中,看着周围人的脸色,哈哈大笑。
但就在这个时候,一个都快被人忽略的家伙,忽然开口了。
温言钧盘腿坐在“画地为牢”的保护中,冷冷道,“水馨,破坏那把椅子。”
水馨一怔,扭头望去。
这怪物难打,她自然要集中剑法威力,不叫外泄。被击散的剑势已经十分微弱,自然是没有伤到那把材料少说灵器级别的椅子的。但那椅子有什么特殊吗?完全没感觉到啊!(未完待续。)
710 图腾一族的遗物
水馨真没感觉到那椅子有什么特殊之处。
只觉得龙头雕得狰狞不好看,而且体现了温从邺闷骚的内心罢了。
但是她也不会怀疑温言钧的话。
甚至没有注意温从邺的表情,她已经如离弦之箭般往那宝座般的椅子飞去。
其他看着温从邺的人却都注意到了——温从邺原本嚣张的表情,分明凝滞了一下。
而且,水馨一动,他也就跟着飞奔而去。
可惜,他和水馨的直线速度,本来就相差仿佛,水馨这会儿却是启动了灵靴的飞行加速,就不是温从邺能追得上的了。更何况……温从邺不过刚刚跑了一半的路程,水馨已经甩出一颗霹雳子,扔在了“宝座”上!
在凰血密境里,水馨用掉了金丹级的霹雳子,创造了一个重创朱琼的机会。
但要说筑基期雷法威力的霹雳子,却还残余了好些。
用这些东西,在凰血密境当然能得到更好的收获,但那不是水馨想要的。在凰血密境的大半时间,水馨都用来巩固境界、提升实力和探索灵植与妖兽的关系了。
这会儿水馨觉得恰好用上。
她稍微回想了一下就能肯定,她的本命灵剑也能破坏这个“宝座”,但终究她的本命灵剑也就是顶级灵器水准,和宝座的材质差距不大。硬碰硬,剑的损伤该怎么办?
但她之前都是用剑,这么忽如其来的一招。温从邺又哪里想得到。
“啊!”温从邺发出一声怒吼。
然而无济于事。
霹雳子在宝座上爆开,同阶破坏力最强的雷系法术倒也没能彻底的摧毁“宝座”,但是。“宝座”两边的那两个狰狞龙头,也许是和主体联系不够紧密,一炸之下,就被炸飞!
禁制的光芒闪现,却又眨眼间暗淡下去。
不管是什么禁制,都没有防护作用,已经被破坏了。
一种奇特的气息。从龙头断口处冒了出来。
这整个地下始终给人的不舒服感觉相比……
“咦?”水馨诧异的止步,竟忘了去进一步破坏。
温从邺一拳捣来,水馨本能闪开。心中却依然震惊不已——这个气息,这个气息……
瑞宁府外,初初步入引剑初期,剑法不曾完善、剑意外景也还不够成熟的她。就是以类似的气息为媒介。勾动了山川之力,搏杀了一个金丹体修!
这是什么?
水馨的脑袋里,瞬间搅成了一团。
而就在她怔忡的时间里,温从邺已经自己伸手,从断头处伸了进去。
这会儿更是看到他如今的体质有多么恐怖。
他的手伸进了椅子的缺口,单手就将那又阔大,又几乎比他高的、沉重的“宝座”给举了起来。那可是在之前两人的缠斗中都没有怎么动位置的东西啊!“宝座”在自身的重力下,顺着他的胳膊下落。然而。“龙身”上却不断出现裂痕,不断炸开。数秒钟内。温从邺就从椅子里掏出了一样东西,握在手里。
而那沉重的“宝座”,则被他顺手一甩,甩向了温言钧的方向!
沉重的座椅,带起了猛烈的气浪。
那种能砸破一切的气势,连水馨都微微变色。尽管她清楚的知道……
“宝座”飞到半途,就去势已尽,砸在了地面上,砸出了一个深深的大坑。
温从邺的体质特殊,但要说力量,看来还没有恐怖到那个程度。
水馨看得出这点,而站在“画地为牢”边上的顾逍,不但没有半点动容,还在“宝座”掉落之后,扬起嘴角,“呵”了一声。
扭头问温言钧,“那是什么东西?”
温言钧的嘴角溢出一丝鲜血,眼神阴霾,语气愤恨,“孟水烟留给他的东西,确保他完成了血海养尸还留下了神智的东西!”
虽然温言钧差点儿被控制,但看来也并非全无好处。
只看温从邺的表情就知道,他说的确有其事!
水馨迅速从之前的恍惚中恢复过来,挑了挑眉。
先前她就试探出来,温从邺这个状态,有些地方依然算是致命弱点,不能立刻恢复了。现在又多了一个额外的弱点……
水馨不自觉的学着顾逍的样子,也是挑眉,“呵”了一声。
大概他们两个的声音太嘲讽。
之前还气势无匹的甩出了“宝座”的温从邺,脸色却是一僵。
忽地,他一口将手中的东西吞进了肚子里,冷笑道,“就算是知道了这些又如何?若真能从我身上得到这宝物,我倒也服你们!”
水馨也没再吭声,只是兴致勃勃,两眼发亮的再次举起了剑,就要出手。
虽然这温从邺并不喜欢单挑,但除了温言钧和顾逍之外,水馨要说多担心别人的命,那也是没有的。就是因为不担心,她之前的守招才会用得不怎么样。
剑意随心,她对那些家伙,根本就没有守护之心,又怎么能守得住?
但就在这时候,忽然一个之前没出现过得声音响起,“那就服呗——宝贝来啊!”
正准备冲出去的水馨脚下一个踉跄,差点直接摔倒在地。满腔战意更是差点被浇得几乎涓滴不剩。
这对她来说太难得了。
但真不能怪她——
因为这个略显轻佻的声音(当然只是内容)她实在是太耳熟——
是白寒章!
而且,那样恶寒的内容,他偏偏是用一本正经的语气说出来的。让水馨不得不怀疑,这变态严重的画风,是不是彻底换了个人!
然而,这恶寒的话,竟然格外有效。
只见一点黯淡的青光,就这么直接从温从邺的肚子里,破肚而出,向白寒章投奔而去!白衣白发一身白的青年握着主动来投的青光,脸色平静得一点都不像是之前说了那么令人发寒的话。
水馨刚刚升起的疑惑,瞬间平复。
她当然知道白寒章为什么要守在外面。白寒章会忽然跑进来,肯定也不是随心所欲,必然有所原因。现在看来……
是了,白寒章说过,他最开始找到她头上,就是因为她的身上带了图腾一族的气息!
水馨这儿解开了一个疑惑,温从邺那儿却是直接愣住了,然后,自然就是狂怒!
倒不是被打脸的愤怒,而是真没有想到,居然有人能这么轻而易举的,夺走他视若性命的珍宝!
来不及去多想对方的身份,又是怎么做到的……
温从邺发出一声怒吼,仇恨直接转移,冲着不知何时出现在这儿的白寒章扑了过去。
“快逃啊!”白寒章身后,又传出一个清亮的女声。
一道迅捷的白影,从他的身边掠过。
这不只是让白寒章从温从邺的手下逃走,更是因为……
白寒章的身后,竟也有两道寒光袭来!
幽幽暗暗,却又凌厉无匹。
白寒章“啧”了一声,握着那青莹莹的东西,全白的身影闪得飞快。不管是不是图腾一族,他表现出来的战斗方式和身体强度,都是和剑修一个级别的。对道修来说简直必杀的前后近身夹击,在他看来,简直没有任何威胁。
他非但闪得轻松,还提醒了一声,“这边来的都是温家人。”
这话一出口,温言钧和另外两队人马,脸色就都变得精彩纷呈起来。
——对哦,既然没有引起外界的注意,温家肯定没有把散落在外的温家人都给召唤回来。
但这样的温家人,肯定会有的啊!
也许资质不好实力不够,也许恰好有事外出……但血脉上,有什么差别?
只有水馨和顾逍不觉得意外。
他们旁观者清,又有白寒章的举动提醒,早就想到了,最有可能被引到温家那座机关假山来的人,只会是温家的活口!
这个当然得拦一下,否则不是给“养尸”的送菜么?
谁知道白寒章这家伙,受不住图腾一族遗物的诱惑,就这么跑下来了。
于是,结果就是……
白寒章收走了温从邺的一大倚仗,却也在同时,为温从邺带来了新的“饵食”!
且他这么一闪,那过于凌厉的两道幽光变向不及,自然就对上了同样扑势凌厉的温从邺。温从邺失了宝物自然暴怒,但是,看到温家人到来,却又是另一种心情。
他发出一声兴奋的长啸——本来还以为这批人得他自己出去找了!
“六叔,十三叔,好久不见!”愤怒的长啸,变成了兴奋的喊声。
温从邺还是很明白的——宝物再好也是外力,吞进肚子里可不会有之前那么有效。但两个温家长辈,可是能切切实实转化成自身实力的!
然而,那被温从邺喊做是六叔和十三叔的人,虽然也随之出现在众人眼中,看来却没有温言钧和温从骏那么状态糟糕。
两人先躲过了飞剑,竟还用上了一种颇为特殊的步法,从温从邺的扑击中躲了出去。
显得颇为轻松。
温从邺明显一愣,竟没有紧迫追击。
若非看到这两人和温言钧的容貌都有那么几分相似的地方,水馨等人也几乎要怀疑——这真是温家人?
“白痴。”顾逍嘴角一扯,再次一眼窥破天机,“辈分,也是血脉力量里重要的组成部分好么。”
之前这个叫做温从邺的家伙,多半是坐享其成吧,根本就不知道这“血海养尸”,到底有怎样的艰难!(未完待续。)
711 就是不能同心协力
顾逍这声“白痴”肯定没有说错。
只看温从邺的模样就知道了,那粗犷的脸上,真切的茫然之色告诉众人,他之前真不知道,他的血脉控制力,对长辈的效用低下。
然而,点出这个事实,似乎对局势也没有什么好处。
温从邺错愕而带来的短暂平静下,局势变得更为错综复杂了。
先前本来就是三队人马。虽然水馨扛起了主力的任务,但温言钧的存在,却怎么都让三个队伍的气氛有些古怪。更别说韩立秋那个队伍现在也没法保持原本的和谐了。这会儿偏偏又来了人。
白寒章倒是个极大地助力。
但是以原型飞蹿进来还大喊大叫的飞妙,以及被飞妙半拎过来的小白,就很难说是助力还是怎样了。
小白到底没有彻底成年,并不能适应这样的战场。但它还有灵兽袋可钻,而且钻了之后,变异疾风狼的身份也不会引来觊觎。可变回了原型的飞妙,就是另一回事了。
九妙灵猫能和变异疾风狼比?
温家的两个筑基高手,以及可能存在的其他温家人,就更是令人糟心了。
而且,糟心的事情显然还不能到此为止。
因为就在几方势力各自拉好距离站好之后,温家那个稍微显得年轻些,但看来也有三十余岁的筑基修士一脸诚恳的看着白寒章,“这位道友,我也知道你们是好心。不想我温家剩余人等。陷入这逆子手中……”
水馨还没来得及惊诧一下这番高义的言辞和他之前偷袭的举动之间的反差,就听得这人继续说道,“还请道友归还我温家至宝。温家至宝在我等手上,才能发挥最大作用!”
水馨惊诧得下巴都差点落地。
不能怪她,她至今为止遇到的敌人大半都是有些水准的,哪怕是宁彩桦那个脑残也没有这么颠倒黑白的本事。
但这种情况,水馨也不会被惊呆。
她反应还挺快。
托住下巴之后,水馨立刻就嘴快了,“你说是你们温家的东西那你也喊一声啊。看它理不理你。”
这话要是放在正常状态下,那就是妥妥的纯嘲讽。
但现在么,得说还是有依据的。
那青色的东西。不就是被白寒章一嗓子给喊走的么。
不过,就算水馨说得再有理有据一点,在这种时候,也是嘲讽无疑。
那温家修士本来还试图好言好语骗过去呢。被水馨这么一说。就有些挂不住面子,“我们温家可没有那等夺宝的法术。”
言下之意,就是白寒章动了什么不该动的手段。
当然了,要是不知道图腾一族的事情,很容易就会得出这个结论。
但就算这真的是温家的“至宝”,水馨得说,温家人现在的这个选择,也实在是脑残得无法言喻——就算笃定温从邺的血脉之法不至于对他们产生太大的影响吧。就这么有把握对付温从邺,顺带还碾压其他所有人?
“看来没法联手了啊。”水馨向白寒章确认。
图腾一族的遗物。在水馨看来,那就应该是白寒章的。若是落到别人手里,那才该是别人抢过去的。
白寒章的反应很淡定,他就“哦”了一声。
顾逍道,“如果把那东西还给他们,下一步就是要强行契约九妙灵猫了吧。”
就连他保护下的温言钧,都闭目端坐,忍耐不适,似乎什么异常都没有察觉到。不过,看他的微表情,还是看得出几分羞愧来。
“可是,我们该先对付谁?”水馨也有点茫然了。
她还没有那么大的把握,能同时对付温从邺和两个不要脸的温家筑基修士。
不过,这个问题也不需要别人来回答。
被“辈分”这个词给意外压制,而沉寂了那么一会儿的温从邺“嗷”的一声喊,挥手就是两道红光,朝着那两个温家修士飞去。
之前和水馨缠斗时,完全就是靠肉搏的温从邺,这会儿居然用出了类似法术的手段!
当然了,那两道红光的去势,与其说是法术,倒不如说是剑法。术剑的剑招。
温家稍微年轻一点的修士冷笑一声,“这套《九元裂天剑》,竟也敢在我面前卖弄!”
一边冷笑,之前的一道幽光已经迎了上去。
水馨暂且不用做出选择了,松了口气,随口评价了一句,“是更厉害点嘿。”
这套术剑剑法,在水馨这个正宗的剑修看来,不管是剑招还是剑意都没有什么令人惊艳的地方。实在是寻常得很。不过,论境界,那正宗的筑基修士确实是强不少。
倘若之前温从邺就用这种剑法和她战斗,她分分钟就把温从邺斩落马下了。
但是……
红光轻易被幽光斩中,断成了四段,却没有半点溃散迹象,反而瞬间散成了一片红霞,裹向了两个温家修士!
本以为会是剑法比拼的两个温家修士一下子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当然更重要的原因大概是,温从邺在这两个温家修士的心里,始终是被温家最终放弃,视作普通弟子培养,还没能筑基的后辈——打心底的轻视、不在意!
温从邺看着是做出了一些大事,可是,那时候不是他们不在么?
现在想想,那就是怕被他们破坏,才把他们给调虎离山了啊!——他们可是筑基修士,难道还会去住在支系外宅吗?更别说刚才还轻松抗住了温从邺的“杀招”。
所以,温从邺还是被他们打心底的小看了。
——若非如此,哪里会那么轻易的挑衅白寒章?
此时竟然连防护都刚刚准备出手。就被红霞扑了个正着。
红霞迅速从他们的鼻子涌入了呼吸道。
“两个筑基长辈,也算是划得来了!”温从邺冷笑一声,两手成爪。冲着两人就是一拉。
两个温家修士的身上,瞬间爆开了上十个血窟窿。
肌肉、骨骼、灵液,全都融进了血液之中,从血窟窿中汹涌而出,扑向温从邺。
唯一比他们的后辈温从骏好的是,没有整个人爆开,而是拉出了长长的血线。
吸收“血脉长辈”。看来是更困难,但显然,温从邺也不是没有别的办法。
“所以怎么说不作死就不会死呢。”水馨再次顺口吐槽。脸色却凝重了起来。
温从邺的那一击,其实如果她上心了的话,也是能帮忙拦下来的。
然而,温家那两人实在是激不起她的斗志。
剑意跟不上。自然拦不住。
但吸收两个筑基的血脉长辈……就算达不到金丹。温从邺也会难对付不少。
水馨还是得破坏的!
只是这次依然没等到她动手。
白寒章身体一抖,发出了一声难以形容的啸声。
那是人声与虎吼的混合。
和之前温从邺的“狮子吼”完全是两种感觉,充满了威严。
吼声之下,血线全断。
反而是连被捅了窟窿都没有半滴血液的温从邺,忽地张口喷出了一口殷红的鲜血!
一身白的白寒章再次古怪的抖了抖,表情也有些奇怪,“血脉法术,嘿。”
这表情水馨都能翻译一下——在我面前玩血脉法术。简直是关公门前耍大刀!
图腾一族,本来就是人类之中最早接触到血脉力量的人。
他们的血脉。甚至能够传承记忆、知识和法术。白寒章这个白虎图腾的,甚至能顺着青龙图腾的印记找上水馨。
论对血脉力量的了解,已经中断传承至少上千年的浮月界修仙界能和图腾一族比?
之前白寒章也就是没动手,此时一声吼,立刻就让温从邺受到反噬。
不过……
水馨停下剑,扭头看了看温言钧,却有些意外的发现,温言钧的表情,并没有变得更好。
然后,在扭回头来面对温从邺的时候,水馨忽然觉得有点儿不对。
哪里不对呢?
水馨认真想了想,又扭头看了一眼。
之前被温家吸引的心神总算发现不对,“……你们有人跑了。”
水馨好心提醒。
被她提醒的韩立秋几个人脸色一变,相互一看,终于发现,之前因为出卖了“严师兄”而让他们有些不满,晾了有段时间的周翠屏,此时竟然已经出现在了弯道处——
要是再晚一点,只怕就看不见她了!
周锦屏简直不敢相信——这可是她的亲妹妹啊!就算要趁乱逃跑,难道不该告诉她一声?
但她也一样没来得及斥责自己的亲妹妹。
温家两个筑基修士被白寒章救下,虽然已经受了重伤,一时半刻的却是难以抓到。而其他人,要么就力量强大,要么就互相帮助,也是有些麻烦。
有心饱餐一顿却连连受挫的温从邺其实比水馨更早注意到周翠屏落单的事实。也早就有了定计。
本打算等更稳妥一点的时候的。
但现在……
顾不得再等了。
温从邺这次合身扑上。
周锦屏的满腔怨愤,临时改成了一声“小心”,却已经无力回天。
周翠屏发出一声急促的惨叫,脖子就被割断。
温从邺的身上,泛起了比之前颜色更为深沉的红霞,将她裹住。眨眼间,脖子处的鲜血就化作了一道长龙,没入了温从邺的口中。
——和他之前的几次尝试相比,温从邺的这一击,无疑变得利落了太多。
而且,温从邺身上的威压,并没有增长的迹象。甚至,因为之前的反噬造成的气息紊乱,似乎也没有彻底痊愈。(未完待续。)
ps: 从澳门回来啦。
旅游一时爽,工作火葬场。离开十天,工作的积压简直……
712 白寒章的办法
在温从骏那一闹之后,终于,再次死了一个人。
但感知稍微敏锐一些的,都能发现,温从邺的实力,似乎并没有因此增加。当然了,也有可能是温从邺收敛了气息,隐藏了实力。
可得说,这个可能绝对算是好的。
都这时候了,隐藏实力也只代表温从邺没有信心。且瞧他吃得那么快,真能把气息变化隐藏起来?
如果没在隐藏……
但凡注意到了温从邺气息变化的人,就都在思考,也都能思考出一个结论来。
哪怕不知道血脉法术到底是怎么回事的,也隐约有了猜想——这是修仙界战斗的某种常理!
让人有些不寒而栗的猜想。
白寒章就先叹了口气,“不傻啊,知道要拼命了。”
水馨看了周锦屏那边一眼。
虽然之前被妹妹怨恨的言语伤害,但亲姐姐显然没有就此放弃妹妹的意思。周翠屏惨死,受打击最大的人就是她。韩立秋和那个精致少年无疑也受到了影响,都有些恍惚。
“小心些啊。”水馨提醒了一句,“再不集中注意力,会死的哦。”
血海养出来的尸体,本身可是没什么血的。被白寒章的一声喊而导致喷出的一口血,分明让温从邺整个人的气息大乱。
一击重创了两个温姓筑基修士的红光,和之前裹住周翠屏的红雾,这种一看就和鲜血有关的。就肯定都不是什么轻松的法术了。
温从邺这么做,显然是已经意识到了自身的困境。
他本来想要吞噬更多的人,来提升实力。
甚至直到对两个温姓修士出手的时候。应该都是这样的——他觉得收获能大过付出吧。但如果连血脉法术都不再可靠,她这个队伍又每个人都有几手绝活……
温从邺肯定是明白了,比起提升实力,保住小命才最重要。
他已经开启了拼命模式。
拼命模式下,不求提升实力,甚至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他的手段会激烈很多。杀人的可能性,也就高得太多了。哪怕是水馨这样的,看着他“转化”周翠屏的红霞。都有点儿发悚。
可惜,虽然水馨一提,那几位都振奋起了几分精神,距离水馨所说的警惕。却还是有几分距离。
只是本能的用起了防护灵器。
温从邺吞下周翠屏。直接目露冷笑,转头就冲着那雷姓中年和无名筑基修士扑了过去,眼神凶狠。
雷姓中年修士却连防御灵器都没有用,直接一声怪叫,“逃啊!”
说完,就整个人都蹦了起来,和之前那萎靡的模样完全不同,一脸精神奕奕的、紧张的往温从邺扑过来的反方向逃去!
那一直连姓氏都不知道的筑基修士也做出了类似的举动。
他倒是没有喊。而是把身边那个练气修士直接甩给了温从邺,逃向了两个温姓筑基修士的方向!
之前韩立秋就已经证明了。防御灵器根本没有什么用。
温从邺的一身蛮力,只要让他近身,对筑基修士来说近乎无解。
偏偏空间对修士来说又狭小得可怜……
平心而论,一个人——比如说周翠屏——这么逃,那是愚蠢。
在“猎物”不止一个的情况下,一群人这么四散而逃,去赌温从邺的追击方向,却未尝不是明智之举。
如果那不知名的筑基修士,没有把一直扶着他的练气修士扔出去的话,水馨会在心底称赞一句的。
但现在,水馨也算是能对这拉挡箭牌的动作淡定以对了。
尤其是在温从邺去追那不知名修士,又有两个重伤的温家修士挡在前面的时候。
水馨反而暂且熄了之前救援的心思,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她只是大声咨询,“白寒章,那红雾怎么破解?”
“破解什么?”白寒章老神在在的,也没有半点救援的意思,“你又不用怕。”
水馨一怔——她不用怕?
“你呢?”水馨反射性的追问着。
白寒章耸肩,“飞妙你跑快点——当然只有你不用怕!”
只有她不用怕?
水馨还迷茫着呢,那不知名修士,已经靠近了两个温家人。很明显,他打算把替身战术用到底,以两个温家修士为饵,为自己争取时间。
那练气修士还是太弱了,死得连个浪花都没有。甚至都没有来得及发出一声临死的惨叫——温从邺抓人的爪子,恰好从他张开的大嘴中插了进去。一击致命。
然后,就着这个姿势,温从邺在奔跑的几秒内吸收了他,依然追到了不知名修士的身后!
不知名修士冷笑一声,就要越过两个温姓修士。
谁知这时,两个受了重伤,萎顿在地的温姓修士身上,却是各飞出一道黑色绳索,一模一样的两声炸响,将这个不知名修士给抽了回去,这修士忙于逃命,本身也伤势未愈,尚未控制住身形,已经被温从邺抓在了手里!
年轻一点的温姓修士脸上,露出了一丝嘲讽的笑容,口中却喊道,“我们要是被吸收,可大不一样!”
这话说得,明明应该是求救的话,竟然说出了几分威胁之意!
水馨嘴角一撇,忽然就不想动了。
她还没碰过类似的事情,忍不住的就吐槽出声,“这些笨蛋难道真的不知道,‘战意’这种东西,对剑修来说简直至关重要吗?”
战意都被打消了还怎么打!
她的实力至少能被削弱三成以上好不好!
至于白寒章,他似乎一点都不在乎。提醒了飞妙躲快点。就不吭声了。顾逍就更别说,从头到尾,他似乎都有那么几分看戏的闲适。
这两位似乎一点都不在乎。等着外人死光了再来打。
但是,当他们发现温从邺的脚步几乎没有半点减缓的时候,也还是有些愕然的。
不知名的修士好歹也已经筑基。
可被温从邺抓住之后,竟然连像样的挣扎都没有一点。甚至,连惨叫都只发出了短促的半声。比他之前扔出去的挡箭牌,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灵器、法力,倒似乎全部被禁锢。就这么被温从邺拉到了身前。
变成了奇异存在的温从邺嘴角冒出了两根粗大的獠牙,几乎将嘴巴撑得和蛇一样大。獠牙狠狠的扎进了不知名修士的脖颈,几乎只是一个瞬间。那筑基修士的最后一声惨叫,还回荡在地下空间中,他的身体就已经瘪了下去。
温从邺的手段,比之前大家以为的都要多。
而他的动作。也比所有人以为的都要快!
不知名筑基修士的尸体。被温从邺直接甩向了白寒章的方向——那依然是距离温家两个筑基修士最近的人。
也许是短时间内无法彻底吸收,也许就是为了拦一拦白寒章……
这时候谁也顾不上去管温从邺的目的了。
水馨和白寒章几个的稍稍迟疑,就已经让温家剩下的两个筑基修士,落入了温从邺的手中!
本来就是重伤未愈,虽然断开了血脉的联系,但吸收这么两个重伤的、满身是血,又需要多少时间?
水馨一惊。
她确实是有意迟缓了一下,对两个温家修士的性命也并不看重。但她可是知道那温家修士喊得没错的。这温从邺看起来能力越来越诡异了。吸收了两个本家。要说实力能升到金丹,水馨并不信。但就怕强化他什么诡异的能力!
这简直比道修的法术还要防不胜防啊!
水馨再无犹疑。
又是一轮炽阳。在她的身前亮起。
然而,站在她身边不远处的顾逍却是苦笑一声,叹气摇头,“弱了点啊。”
没错,哪怕只是和之前救援韩立秋一队的人时相比,这一剑闪耀的炽阳,光芒也要弱上几分。
一般人看不出来,顾逍却不会错过。
说到底,幺蛾子太多了。
水馨最开始还有大战一场的兴头——她还想单挑呢,但那些幺蛾子,却让她的兴致全都没了。这会儿已经有些勉力为之、意兴阑珊的感觉。
温从邺她是肯定想要杀的,但甚至已经不急着杀。
救人的动力更是半点没有。
如她自己所说,这挺影响一个剑修的实力的。
不过……
“真是太作了一点。”
就在水馨剑尖的炽阳,已经要点到温从邺的后背,而温从邺也已经拉住了两个温家修士的时候,顾逍又前言不搭后语的再次评价了一句。
这一句,就很难说是在说谁了。
温从邺拽着那个稍微年轻一点的温家修士,也将他挡在了水馨的剑前。而他的身后,猛然红雾爆发,将另一个温家修士,裹在了其中。
水馨的这一招,本来就是求得“最快最强”,基本没有变招余地,毫无疑问的刺入了年轻修士的身体。
但水馨的脸上,却也没有半点愧疚后悔之色。
只因这个时候,在温从邺的身后,也出现了一个人。
之前还说“扛不住红雾”的白寒章,毫不留情的抓住了那个年长一点的温家修士,拳上出现巨石滚落、虎啸山崩之声,抵在那温家修士的后心上,却也是以这个温家修士为盾,直击温从邺后心!
两个温家修士,在之前的那一鞭之后,已经有些油尽灯枯,温从邺又分秒必争的吸取着他们的力量,哪还有半点反抗力量?
年长一点的修士,在撞上温从邺的身体之前,就已经化得只剩下一点薄薄的残躯了。
白寒章直击温从邺的一拳,几乎没有任何缓冲的,击中了温从邺的后颈!
抽出自己的剑,正准备趁势追击的水馨看到这一幕,也不由得有些呆愣!
“所以说。”顾逍做出结论,“为什么非要急着作死呢。“(未完待续。)
ps: 可以恢复日更啦~~虽然目前还是只有三千字
挣扎在工作的地狱中……
713 三观的小小分歧
顾逍简直像是看了一场大戏。
但这会儿,日常的好搭档水馨却没空和他一起吐槽。她有些犹疑的拎着剑向后飘了几步,看着白寒章对温从邺一阵猛揍。
白寒章的实力,还要胜过水馨一些呢——虽然生死之争的话,结果不好说。
利用两个温家修士做盾牌,牵制了温从邺大半红雾的威力,而温从邺能提升的实力又有限……这一战的结果,就是显而易见的了。
顾逍说的“作死”,自然就是在说温从邺。
温言钧在红尘念火的保护下睁开眼,倒是接口说了一句,“他不傻,就算你们留着他,也得不到更多信息。”
顾逍没搭话。
温从邺并不是一个很强力的对手,哪怕他的手段颇为诡异也一样。但他本质上还是克制道修——在狭窄的环境里克制道修。
他、水馨、白寒章任意来一个,顶多打得辛苦点,但都能单人解决。
除非他忽然毫不讲理的晋升金丹。
但那可能性基本没有,就和他们三个也很难在一场苦战中忽然晋级一样。连水馨也做不到——她才晋升到引剑中期不久呢。
顾逍之所以拖着,才不是因为要顾及温言钧的安危。
血海重现修仙界,谁能保证一个温从邺就是极限?
这次碰到个实力低下一点的不好好看看,冒出一个更厉害的养尸成果再来抓瞎,那才叫蠢。
但是。温从邺行动这么果断,倒是叫他们拖不下去了。
——也不对,他们还是可以拖的。但水馨的道德观念明显超出修仙界平均水平一大截。虽说这些修士大半并不值得救援,水馨自己的动力也不足,但如果一路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去死,她显然也做不到。
当温从邺最终被白寒章一拳头轰破脑袋的时候,两个意外乱入的温家修士的尸体都已经被吸收完毕了。
温从邺不出意外的没有挣扎成功。
大概他自己觉得这十分不可置信,脑袋都被捣烂了一半,剩下的头颅上。眼睛依然瞪得大大的。
水馨的表情颇为微妙。
除了温言钧的生死之外,水馨也不觉得他们会输。但这样的结束方式,还是让她有些惊讶……不。十分惊讶!她从没想过这种办法!
白寒章表情却很平淡。
他慢条斯理的插了插手,顺带吞了一颗奇特的绿色丹药——确实是对那种红雾的抗性不足,单打独斗的过程中,难免有些受伤。只是伤得不重罢了。
“有什么不对吗?”白寒章问。
水馨认真的想了想。其实,似乎,还真的没什么不对的。
虽说挡箭牌这个词被从头贯彻到尾,但白寒章的“挡箭牌用法”显然和其他人不一样。对温家的这两个筑基修士,只看他们出现后的言行,水馨也不至于迂腐到非要他们死得好看不可。
反正都是该死之人,白寒章利用他们减少自己受到的伤害,确实没什么不对。
何况还有点儿以牙还牙的意思。
当然了。水馨承认,如果换成她。哪怕她已经在凰血秘境里领悟到了“不排斥外力”的道理,这种事她自己也还是不会去做的。
“没有什么不对,但是,我确实不大喜欢。”水馨说了实话。
顿了顿又道,“当然,我们不一样——我是说,我们的三观肯定有点儿分歧,但那不是什么大事。”
并不是什么原则性的悖离,只是有些事情的选择不一样罢了。
但是,不得不说,认识白寒章以来,这其实还是水馨第一次觉得他们是不一样的人呢。
当然在之前,她经历的事情里,也没有出现这么多的“挡箭牌”。
就连沈樱那个被宠坏的孩子,也是有些担当的。
所以她也没机会体会这些。
对于水馨坦诚的目光,白寒章用无所谓的眼神看了他一眼——这种事他早就知道了。
倒是顾逍轻笑一声——很难说他到底在笑什么。
然后,顾逍拉回话题,“我想提醒你们一句,事情暂时结束了,然而水馨你的朋友情况还是不太好。”
咦?
之前一直在看白寒章猛揍温从邺,脑袋有些转不过来的水馨惊讶的转头。
红尘念火的保护已经消失了,照理来说,死掉的温从邺对温言钧的影响应该也已经消失了。然而,闭着眼睛盘坐在之前的牢圈里,温言钧的脸上却依然带着不正常的艳红色。
他的额头不断有冷汗渗出,眉毛死死的揪着。
水馨的第一反应是到温从邺的尸体上又去戳了几剑。
全戳在她认为的致命要害上。
温从邺的身体,就像是之前一样坚韧,没有普通人死后的变质感。但是,没有半点诈尸的表现。
水馨顿时顾不得去想别的了,“这家伙死了啊!莫非还有别的血海养尸成果吗?要么把这个尸体烧掉?”
顾逍一头黑线,“那还是重要的研究样本好吗?已经杀得这么快了,还毁尸灭迹的话怎么研究下去!”
顾逍没注意到,听到他这话的其他人,也都一头黑线了。
尤其是那个死里逃生的雷姓筑基修士,和韩立秋三人——你来说说,什么叫“杀得这么快”!?
可惜,到底没人敢把这质问问出口。
顾逍继续说道,“这家——温言钧从一开始受的主要影响就不是来自他堂弟。”
“咦?”水馨更惊讶了。
“天道法则不同了啊!”顾逍说,“想也知道吧。原本的‘血海养尸’,肯定还是会对修士的魂魄神识之类下手的。但现在谁敢这么做?所以在影响这家伙的,其实更多是他亲戚遗留的神识。或者说,魂魄的残响吧。否则你以为他怎么会知道温言钧在靠什么东西的?”
那些遗留的东西,想要威胁到温从邺是不可能了。
但是,传递一些信息还是可以的。
只是可能掺杂了太多复杂的情感,附带了太多杂乱的信息……总之,温言钧有些承受不来。
水馨很是正经的分析着温言钧的状况,毕竟从头到尾她其实没慌过。
其他人却不可能这么镇定。周锦屏忍不住道,“既然温师兄不是被人控制,为什么刚才你不说?”
如果刚才说了。他们就不会离得那么远,会和他们站在一起,会和他们一起防御一起作战……那样的话,翠屏是不是就不会害怕得逃跑。然后死掉?
周锦屏的心里。翻涌着这样的话。
她没有说出口,不是因为不敢说,而是在忍耐不住的这个时候,她竟然不知道该怎么说!
周锦屏觉得对面的儒修肯定已经看出来了她想说什么。
她等着他的答案。
然而,顾逍却只是投来疑惑的一眼,“我为什么要说?”
韩立秋忙道,“是啊,那时候如果说了。温从邺知道自己没控制住师兄,反而会被透露秘密。可能就没有那么容易了吧?”
然而温从邺依然是被白寒章硬碰硬杀掉的。
在温从邺已经开始拼命的情况下。
所以,韩立秋的话其实没啥意义。
但是,还不等周锦屏想到这一点,顾逍耸耸肩搭话了,“可惜,没有那么顾全大局。只不过说了也只是浪费口舌而已。何况……”
顾逍笑得春光灿烂,一点也不像是在一个光芒并不稳定的地下世界,更不像是在尸体的包围之中,“要是说了,也许就没那么多好戏看啦。”
韩立秋瞪大了眼,一脸的不可置信。
周锦屏就像是见了鬼似的,向后退了两步。
那姓严的精致修士似乎才反应过来,也不可思议的看着顾逍,喃喃出声,“你在看戏!?”
顾逍“呵”的一声笑,挑眉看着这个练气期修士,“我仿佛救了你一命?”
少年修士噎住,说不出话来了。
在修仙界,哪怕是相熟的修士,哪怕有血脉之亲,很多时候也是一样的。
遇到危险,除非面对的是恩人,否则,救人是情分,不救是本分。
“前面的才是重点吧。”水馨已经恢复正常,没好气的说,“当时就算说温言钧其实没受到那么大影响,你们能信?后面这段话才叫在看戏。”
温言钧也睁开了眼睛,又冒出了一句,“那东西是孟水烟留给温从邺的,她是走了。”
忽然冒出这么一段来,简直让人有些摸不着头脑。
水馨反应了半晌才明白过来在说什么,“刚才白寒章喊的那个‘宝贝’?”
温言钧点头,然后又闭上眼睛,整理信息去了。
白寒章从怀里将那东西取了出来。
这是一片不规则的圆形物体,婴儿手掌大小。光芒已经褪去,显得有些黯淡。水馨甚至能在那上面看见几道暗红的纹路。
她想了想,不知道是不是该现在问。
毕竟这儿还有外人没死绝,而她并不打算杀人灭口。
白寒章却已经无所谓的开口了,“这可是神兽青龙脖颈下的幼鳞之一,当然是宝贝。”
水馨瞪大了眼。
其他人虽然还没摸清楚来龙去脉,却也被白寒章的内容震到了。
“神兽赐予人类凡人以自身的血脉,让本来没有修仙资质的凡人,通过这种手段,获得与妖魔抗争的力量。这是图腾一族的由来,也让人类修士第一次正视血脉的力量——但是,神兽们肯定想不到,修士们能把这份力量发扬到什么方向。”
白寒章再次语气淡漠,少见的长篇大论起来。
他直视水馨,“你知道对图腾一族的赐予,图腾一族以外的人想要用起来,需要什么条件吗?”(未完待续。)
714 不意外的来历
白寒章的语气很平静,是他平素的那种语气。
然而,光是他的这番长篇大论,就足以让水馨不寒而栗了。一股奇怪的冷气,从她的心底涌出。她忽然觉得,保不定这答案比现在所处的“曾经血海”更恐怖。
那一定不是什么好事,水馨肯定。
果然……
顾逍接口说,“按照修仙界的某些惯例——不会是青龙图腾一族的血祭吧?”
白寒章终于露出个微微的冷笑,“确实,还能是什么别的办法?”
水馨微微一抖,脸色发白。
顾逍说的事情,和血海养尸的恶劣程度其实差不了什么。但水馨还是觉得,有种不一样的恐怖感。就好像……就好像,前者她只是彻底的旁观,而这件事,却有种隐约的“感同身受”。
当然了,确实是说过,她的身上,曾有过青龙印记。
而且她还引发过这个印记的力量。
所以,大概也不奇怪吧。
在她身上留下印记的人,保不定就是受害者。不大可能是别的什么零散的图腾族。浮月界的图腾一族早就凋零得听不见消息了,而血祭给上古神兽的赐物重新开光这种事,怎么看需要的人数都不菲。那个人,能和这场血祭毫无关系吗?
“而且就算是血祭也肯定不持久。”顾逍语气讽刺,“如果效果持久,也就多半不会留在这种地方了。甚至……不大可能落到孟水烟那个人手上吧。”
白寒章依然语气平静的陈述道,“以之前那种用法。顶多再用一个月,就会碎成粉尘。顺带,这片鳞片被血祭的时间不超过二十年。之前温从邺那种全力运转的用法还是第一次。”
白寒章是陈述语气。
但结合他前后说的话,却给人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为了一样使用年限满打满算不超过二十年的、马力全开甚至只能用一年的、补充生命力的灵器——目前看来也只到灵器级别——血祭了一个部族!
好吧,哪怕青龙幼鳞的激活只是顺带的成果,这事听起来也够糟心的。
“对了。”顾逍扭头又去问温言钧,“你知不知道那个叫孟水烟的人去了哪里?”
他们已经彻底旁若无人了。
当然了,那雷姓筑基修士是个散修,韩立秋几个都只能说是温言钧的师弟。哪怕周锦屏尚且有丧妹之痛,稍稍发泄过后,也没有那个胆子和底气插话。
但温言钧还是隔了一会儿才开口。“不知道,她走得颇为匆忙,不是为了凤凰阁……在温从邺动手之前……”
顿了顿又道,“温家已经起疑。她不是凤凰阁的人……那两人。是去调查孟水烟的真正来历……温从邺趁机下手。”
温言钧说到这儿,长舒了一口气。
这样的事他也是听说过的——因为魂魄不会被拿去折磨炼制了,有些执念深重的魂魄,就会自己想办法影响现实。虽然想对修士怎么样那是挺不现实的,但像现在这样,传个消息什么的,就算不借助血脉法术,也不少魂魄成功的做到过。
就是温言钧自己都在尸蛊爆发的时候碰到过。
只不过那时候没有血脉的联系。他就像是看书一样吸收着讯息,却不会像现在这样。血脉沸腾、神魂动摇!在有用的讯息之中,夹杂了太多的怨恨、愧疚和痛苦!
而且……
温言钧说不出口的是,这些温家人对他的后悔,只是后悔没有把他送去揽月阁详细检测资质而已。
这事儿他早就猜到了,也没什么好惊讶的。可是在真正确认了这一点之后,还是有些难言的感觉。
也亏得这样的感觉,让他无视沸腾的血脉,平静了下来。
不等顾逍几个说什么,温言钧继续说了下去,“有些事情是师兄也出手查了的,不会有问题——孟水烟确实是凤凰阁出身,因为资质不佳,所以很早就被派去了天脊。在那里差不多待了六七年,后来似乎是因为一桩什么功劳,被调回云国——但是,没有成为祭祀,而是以散修的身份开始游历齐国。”
也许是因为和温家那些残魂传递的信息没有了什么关系,温言钧的语气和表现也平稳起来,“最不能确认的就是她在天脊的经历。甚至,其实没人能肯定她就一直在天脊。但在到了温家之后,她也确实数度前往天脊,为温家带回了不少东西。”
水馨听得点头。
天脊的事情她也知道一点,七十二派之外的所有修仙界势力,基本都集中在天脊。那里也是散修集散地。因为牵云城的缘故,称不上“治安很差”,但因为来往的人太多,所以难免混乱。就算能搜魂,都会有不少事情查不出来。
就更别说如今还不能搜魂了。
而且,孟水烟没有筑基,年纪就不可能太大。她在温家几乎二十年的时间,再加上培养人才必须的时间……如果能出什么和图腾一族相关的幺蛾子,也还真只有天脊那儿可能。
“那么她其实是去天脊了吗?”水馨问,“其实,天隐观也不是没可能啊。”
温言钧苦笑摇头,站了起来。
在他受到的“死后遗言”中,没有这一部分。
“天隐观的事情,她那种修为掺合不上。”顾逍说。
“但是啊,刷了二十来年的副本了,耗费的心力也不小。没有什么大事也不可能离开吧?”
顾逍当然不懂“副本”是什么意思,但他听得懂水馨的整体含义。
也不知道他想到了什么,脸色微微一变。
白寒章则一直是一副淡定的表情。
也许他已经有了自己的答案,只是到底还是有分寸的,没有说下去。
他踢了踢地上的尸体,“底下还有点痕迹,现在弄出来看看,还是通知揽月阁?”
底下还有痕迹?
水馨心生好奇的去瞅了两眼,却没有发现什么端倪。
除了那条鲜血冲刷的通道,这地方本来就没有什么突兀特异的地方。也不知道该说是禁制很好还是机关精妙,总之,除了这片空间特别坚固之外,看不出别的。现在白寒章和温从邺狠斗过一场之后,地面上倒是变得坑坑洼洼的,可也没有破坏到空间不稳的程度。
在水馨看来,撇开尸体,这连血迹都看不见的地方,实在是再平凡不过的一个山洞了。
就连萦绕在温从邺身上的恶煞,也随着他的死亡而烟消云散。
白寒章嗤笑一声,“你去看看其他人,是不是他们也觉得一切正常?”
水馨疑惑的回头瞅瞅。
顾逍一脸淡然,而温言钧是努力自持。
但剩下的人么……
那个姓严的精致少年,脸色苍白的跟见了鬼似的,小模样比周翠屏死的时候都要糟糕。
水馨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你是剑修。”顾逍说,“所以一旦不带煞气,你的感应就会被削弱。而且,纯粹的阴死气息,也会对剑修绕道而行吧。”
“是啊是啊!”飞妙用九条尾巴将自己的身体牢牢裹住,从角落里飞出来——飞得有些七上八下的,“这里冷飕飕的满洞都是怨气好嘛!”
水馨有些诧异。
她是真的什么都没感觉到。
也许顾逍说的是真的吧。阴气死气和煞气纠缠在一起的时候,她能感知到,但是煞气消退,她就没能力感知了。而且就算沾上煞气,这一类的煞气虽然都能归为恶煞之流,也伤害不到她。
所以在所有人都觉得“此处不详”的时候,她只能懵圈。
温从邺一死,原本缠绕在他身上的一切,就发散开来。
还活着的人,从温言钧到纯粹是被骗来的韩立秋一行,没人愿意再在这个山洞里待下去了。
水馨也不愿意一个人待着啊!
所以,顾不得讨论更多,一群人都往外走。不过,为了保存现场,水馨还是顾逍一起,绕着剩下的环形通道走了一圈——顾逍要把剩下的那些通道都封住。
“也是出师未捷身先死啊。”水馨看着另外的、布置精巧的通道,有些摇头,“那个温从邺,是想要吸收更多人,把实力至少稳定到筑基巅峰再出去吧?他那身体硬度确实是个麻烦。”
也是空旷的、毫无美感的通道太无聊,水馨又没能在之前的事情里满足的战斗,她几乎忘了顾逍的毒舌,想要聊聊天了。
“确实是——然而又不是死在你手上的。”顾逍说。
这话称不上多么毒辣,但水馨还是听出了一番不一样的味道。
“但如果不是我察觉到孟水烟有问题,我们来不到这么及时吧?”水馨为自己辩解了一句。
“你觉得自己的表现挺好?”顾逍桃花眼一瞥,眼神却是不容置疑的嘲讽。
水馨愣了一下。
好吧,除了一开始单挑的时候,她确实是没起到什么决定性作用。但是她觉得,如果是她,将温从邺杀掉也不难啊。
“那个温从邺身上有什么特殊吗?”
有特殊之处,她没看出来?
顾逍无语的又看了她一眼,“你有没有想过,如果只有你一个人过来,事情会变成什么样子?”
水馨眨眨眼,回答得十分利索,“我会杀了温从邺,其他被骗来的都会死——但我才不信温从邺能凭借这些东西晋升金丹呢。”(未完待续。)
715 顾逍的画饼
水馨说得这样利索,倒是叫顾逍吃了一惊。
侧头望去,却见走在一边的水馨十分淡然——照明珠的光芒照耀下,水馨带着几分天然媚色的脸庞没有半点犹疑、不安,或者庆幸的表情。
这种淡然的陈述,可比之前白寒章的隐忍自然多了。
“原来你知道。”
水馨反而诧异起来,“我又不傻!”
顿了顿,她有些不满的说,“对实力的判断是基础吧,连这个都做不到,我还做什么剑修。就算作死,那也要有点把握才去作死啊。”
“……你确定你之前闯进伍家核心的时候有点把握?”顾逍被惊得都忘记眼前的事情了。
——毕竟温从邺那种状态,水馨确实是挺有把握的。
“呃,”水馨不是很有底气的说,“我想着吧,那位恢复到金丹水准总是要点时间的吧?而且,如果只是心魔的力量,我的抗力也很高啊!然后呢,我不就发现我能从灵脉借力了么?”
顾逍对此的反应是,“呵呵”了一声。
“如果这一次,温从邺有金丹水准呢?”顾逍到底还是多问了一句。
水馨惊讶,“那我跑路都来不及了好吧!等会儿,莫非你是想说,我之前的战意不够的问题?”
水馨后知后觉。
“挺有自知之明的。”
“一开始我挺有战意的好嘛。”水馨抗议,“但是交手了就发现个问题。那温从邺很类似于武修啊。皮粗肉厚自愈力强,速度倒也快,但是斗境太低了。不过就是个找弱点的问题。不好打,打死了也就算是个脏活累活,涨不了什么经验值的。动力当然不足。”
顾逍倒是有些惊诧了,“脏活累活?”
“当然了。”水馨理直气壮地反驳回去,“你觉得就那斗境我能积累多少经验?”
这是一个问题。
而且,要是从这个角度来考虑……顾逍得承认,有些事情就是他想岔了。
“若温从邺是金丹。你还会想着救人么?”
“当然不会。”水馨斩钉截铁的说,随即又有些奇怪的道,“难道我什么时候给了你我是个圣母的错觉?你看不出我现在的剑意其实都更偏向于被动吗?”
这倒是确实。
顾逍仔细回想了一下。水馨用“不负凌虚一寸心”用得多,那轮炽阳太猛烈了,以至于他都有些忽略了这明显的事实——至少对他来说,本该十分明显。
“如果温从邺是个金丹。那至少得是你们这种程度的交情。我才会努力救人了吧。”水馨自然地说,“如果是温言钧一个,我都多半不会救他。不过,既然温从邺不到金丹,我能对付,为什么不在有余力的时候救救人呢?自私和怜悯,都是一个度的问题。”
在九云仙坊的时候,也死了很多人。但水馨不过是把宁彩桦送到了锁天大阵的边缘。
那时候。就算是不解开封印,她也是能帮几个人的。她没有去帮。
但温从邺这里又是另一回事了。
“战意消退差不多也是类似的原因,有底气,为什么非要委屈自己?温从邺那状态虽然克制道修,普通灵器对他基本不设防,但以我见识过的道修来看,也不是半点应对方式都没有,凭他们自己的力量。道境斗境都半斤八两好吗?顶多就是一个特长不同的问题,吓成那个样子就很有问题了。”
“你这说法,倒是附和儒家的‘中庸之道’。这可是儒家最重要的行事准则。”
水馨说得正开心,却忽然听见顾逍轻声嘟囔了一句。
水馨本能的觉得,这话似乎有哪儿不对。
但她没来得及细想,顾逍已经恢复了正常的语调和音量,“之前没有问到——照你这么说,九云仙坊那几个?”
顾逍并不奇怪,水馨会努力在金丹手下救他们的话。
他们都冒着生命危险去接应她了,她要是连这点觉悟都没有,也算他看错了人。
“你说那几个剑修?木妍和木薰之前其实都暗示我离开了。很明显,他们受到兵魂誓言,还有别的什么东西的束缚,不得不听命。”
水馨脸色沉郁,“但是啊,越是调查组织,一件事就越是明显。我逃出来,兵魂破碎但一开始就有痊愈希望,被组织忽略,直到瑞宁府碰见慕泽腾,才算是有组织的影子……组织还至今没派出金丹真人来杀人灭口。这些事实的背后,只有一个原因吧。是很多人的命。剑修的命。所以,这是直觉问题——直觉告诉我,他们非救不可。”
一群剑心、引剑的命,换半个天眷者的自由与未来,这不是理所当然的选择么——如果那个组织里有一个反抗组织的话。
既然如此,你的命就金贵得很,这个“因为……所以”的逻辑链完全不成立啊!
顾逍忍不住在心底腹诽了两句。
但这话却没有被说出口。
“然而,以前派不出金丹,不等于以后也派不出。何况看你这小模样就知道,你一定会掺合天隐观没错吧?”顾逍说出口的话,还是挺没好气的。
水馨“嘿嘿”的笑了声。
这次不用照明珠,顾逍都能从那有点儿不好意思的表情里,看出不容商量的决心来。
于是他更没好声气了,“紫霞门至少得有三分之二的人会想毁了你吧?凤凰阁也不好说。更别说天隐观怎么看都和那组织大有关联。就算元婴真君的力量都会被牵扯,金丹级就不能肯定了——你觉得这作死很有把握?”
水馨不吭声。
天隐观的事情,凰血秘境之前她就开始考虑了。
只是那时候要为凰血秘境做准备。是真顾不上。
可等到逃出凰血秘境以后嘛……
水馨承认,“修仙界围攻天隐观”这码事,对她的诱惑简直有增无减!
“这个嘛……”水馨说。“或者我该趁还有时间,多练练‘隐之剑意’,或者找揽月阁卖几个金人,多买点隐匿符箓?”
顾逍终于又逮到机会嘲笑她了,“你当不需要法力维持的隐匿符箓很常见?你还不如指望保命的霹雳子呢。”
水馨也算是和顾逍比较熟了。
闻言非但不生气,反而顿时眼睛发亮的看过去,“你有办法?”
“什么办法也没有好吗?”顾逍冷笑。“唯一稍稍可行的办法是——从现在开始,尽力去找对你有用的人打架。你是剑修,只要努力点。总能比一般修士走得更快。现在这情况,除非天隐观忽然自己冒出来,否则少说还要几个月的时间,足够你想办法提升到引剑后期或者引剑后期的临界点了。”
“……碰到金丹能逃命把握大点?”
至于筑基。只要不被丧心病狂的围攻。或者遇到符宝之类的东西,水馨还是挺有信心的。
“不是。”顾逍终于透了点干货,“你拿到青鸾血了吧?”
“肯定的啊。”
“只要能进入引剑后期,或者你可以试试……”顾逍目光闪烁,还是说了出来,“提前通灵!”
水馨瞪大了眼。
她之所以对温从邺那边没有多少动力,其实正和剑意通灵有关!
修炼法决很早就在水馨的脑袋里复苏,让水馨完全不用为修炼方法苦恼。虽说这法决颇为简单。连修行忌讳方面的知识都没有,但她高达八品的兵魂。足以让她凭借直觉避开大量弯路了。
比如说“剑心前剑意无法通灵”这一点,固然是她恢复记忆之后得知的常识,她自己也有所感觉。
斗境需要道境来支撑,不能凝聚剑心,只凭锻剑台,是无法承载“通灵外景”的。
她锻剑台上的那棵梧桐要是通灵了,她那可怜的几层锻剑台非得四分五裂不可。再说,剑心不成,只怕也难以感应到通灵的境界。
于是水馨这会儿的情况就略有些尴尬。
她的斗境,已经到了意境二层,外景巅峰。剑招上倒是还有需要磨练的地方,可以提升完善一点,却也有限。境界是已经是进无可进了。
偏偏她的道境,却又才到引剑中期——她之前经历了多少事啊?才堪堪提升了一个小境界。
中期、后期、巅峰,需要的剑元只会越来越多!剑元只能一步步积累!
一边已经到头,一边却仍然是漫漫长路……
水馨的内心是苦逼的。
且就斗法来说,同样的大道境,对剑修来说,剑元多一点少一点,差距还真不算大。
剑修的战斗,那都是绝争一线,短时间内决生死,定胜负,哪怕被人海战术包围了,也没有留在原地打阵地战的道理。
——实在是没有多少需要拼剑元深厚程度的可能。
而要是碰上金丹真人,道理也一样,剑元深厚一点,逃命几率也大不了多少。
所以,水馨目前面临的境况是——几年之内,实力看不到突破性进展的希望,就是水磨功夫。
就算战斗中突破道境小层次,对水馨来说,也享受不到临战突破、实力大进的喜悦。
不是太有动力也是正常的。
但是,要是顾逍说的是真的……
水馨的眼睛亮得和小太阳似的,灼热得快要在顾逍身上打两个洞出来。
水馨不怀疑顾逍说谎。
万花国上古洞府之内,虽然顾逍自己说自己是讨巧了,但那个灵气十足的白马骑士,依然是他对通灵境界有所感悟的证明!
“教我教我,怎么做!”水馨的语气,简直是史无前例的热切殷勤乃至于,谄媚!
引剑中期到剑心,那确实是漫漫长路。
可如果只是到引剑后期……
水馨表示,她立刻动力十足了——那就不是个事!
顾逍相当无语的看着水馨,“你先提升道境再说吧。光是现在,你觉得温家这件事上,还有没有别的漏网之鱼?”
“什么漏网之鱼?”水馨表示她的思路已经不在线了。
“温从邺想要骗人来吸收,总得有人帮他吧。只一个温从骏,可能吗?”
“是不可能。”水馨认真的想了想,“但你看我像是擅长破案找人的人吗?”
顾逍无言以对。
揽月阁的人来得很快。
在齐国,在揽月阁的境内,这种事也算是骇人听闻了。“血海养尸”的技术重现是一点,温从邺以全族性命转化自己,也着实是丧心病狂——对齐国的实质统治者来说,这种事情的影响,可不只是影响三观那么简单。
他们要处理的事情很多。
最首要的一点还不是去挖掘地下残余的东西,而是赶紧把暴露在人前的温家主宅给收拾一遍。
毕竟这宅邸已经暴露人前了。
简单地遮掩过后,才能管上其他事。
拖那些魂魄残念的福,有些事情还是很好确认的——虽然温言钧说起这些事情的时候一脸阴郁,但他依然没有隐瞒。
温家落到这个地步,除了孟水烟二十年的努力和温从邺的丧心病狂之外,也确实是和他们自己有关。
这些年来,温家一直都在图谋占据乱石仙坊。然而,揽月真君可不像是能在两三百年间陨落的模样。而温言钧成了揽月阁的真传弟子,却对温家爱答不理的。
所以,就在温言钧的消息确认后,温家启动了筹谋二十年的计划。
——不能明着占领还不能暗地里改道?
温家的灵眼,本来就和乱石仙坊的灵脉在远古相连。在孟水烟的帮助下,温家已经找到了原本的连接路线。这条路线上,本来就残留有几个颇具规模且颇为稳固的地下洞穴——那是灵脉鼎盛的时候,留下来的东西。
温家决定以这些洞穴为根基,布置一个大型阵法,偷取灵脉之力。
谁知道,这根本就是上了个恶当。最终的结果,大家都瞧见了。
就是之前还表示“经验不够没动力”的水馨,看到揽月阁的人在温从邺脚下又挖出一个深处的洞穴来时,都十分唏嘘。
白寒章没有说错,那就是一个很浅血池。
等到挖掘出来的时候,甚至还有一些带着血肉的残骸,沉浸在血池之中。看得出都是温家强者的骨骼——筑基期修士的骨骼,总是比练气期或者凡人武者强一点的,哪怕不是武修。
温从邺害了整个温家之后,大概也明白过来,温家主宅一旦暴露,揽月阁的人很快就会来。温家的东西是肯定吸收不完的,不如抓紧最后的机会,多吸收几个与温家无关的人。
至于……为什么与温家无关的筑基期修士,反而吸收得更快?
顾逍对此倒是一点都不意外,“这不是很明显的吗?被同族后辈干掉,和被陌生人干掉,这怨恨程度能一样?以前这种怨恨甚至是血海的养分之一,让养尸的成果更强大——当然也是养尸神智毁灭,成为工具的重要原因。可现在嘛……”
残留的执念和怨恨,做不到更多事。
但影响一下吸收速度,还是能做得到的——因为那本来就是他们的尸体嘛!
温从邺的所作所为,又是罪孽。
——如温从邺这样残杀至亲的,放到古修仙界,那可是制作恶灵的好材料!(未完待续。)
ps: 五一小长假,大家玩得高兴么?
然而,沙丁鱼却在悲催的加班中,第一天就开了天窗。
不过,最困难的时候已经过去了,握拳!
716 初识天命国
所以说,古代的技术哪怕完整的传承下来,在经历了天道法则的改变之后,也会有各种不适应。尸蛊是扩散面太广,而且对付手段已经被人尽知。而这个血海养尸么……原本重要的力量来源如今却成了碍事的因素,这也真是醉人。
水馨觉得,古代法术都不用太担心了。
哪怕是造成过腥风血雨大灾难的也一样。
接下来,揽月阁的主要任务,就变成了追查相干人员。
温家大宅的禁制失效,至少也有几个时辰了。而揽月阁对温家的监察等级,就算不是最优先,重要性也是很高的——消息为什么没有传到揽月阁,为什么没人来查?这是一个问题。
然后就和顾逍说得一样。
温从邺一个人做不到那些事,他又舍不得立刻抛下亲人的遗骨离开,那么就肯定有人帮他。甚至他要坑掉整个温家,也肯定是有人帮忙的。
初步推测,孟水烟应该是这片地区组织力量的小头头,在离开之前,只怕是把一部分力量留给了温从邺。
温从邺虽然丧心病狂,但要说才智,却是有限。要是从外面拉拢人手,早就该被温家发现不对了。揽月阁也该有相应的情报。
但具体情况,终究还需要揽月阁去查。这和水馨几个的关系就已经不大。
在看了血池的情况以后,他们就返回了揽月阁。从出力的程度上来讲,倒更像是旅游一场。当然。从心情上来说肯定没那么轻松。
尤其是温言钧……
虽然主动说出了一些情报,但他的情况看来好像更糟糕了。毕竟就这么突兀的死了全家。带队去调查的是他的师兄,不但没为难他。反而把他赶回了山门休息。可是,温言钧也没有可能负起招待的责任了。
一群人,连着飞妙都不知道该对温言钧说什么,只能看着他背影没落的远去。
等到温言钧不见了,一个声音才在水馨等人身边响起,“其实,你们已经做得不错。我听说了。是水馨你听见名字觉得不对,这才赶去的。若是去得晚了。只怕就成悬案了。追查起来会很不容易。”
是苏庭,他看来已经和揽月真君说完了话。
“运气啊运气。”水馨谦虚了几句。
飞妙不赞同的说。“运气可重要了。”
“不错,运气可重要了。”苏庭笑着重复了一遍,眼神却有些若有所思的模样。
但他也没有多说,“我们已经准备启程去天隐观了。顾宗主会在那里和我们会和。你们也只能在飞船上休息了。不过除了水馨,要是不愿意去的,留在揽月阁也无妨。”
这来回奔波的,可真是一点休息时间都没了。
不过,这是自己的选择,也没什么好抱怨的。
水馨就只是犹豫了片刻,“不和温言钧告别了吗?”
“修仙之人,无需如此。”苏庭语气温和。却也决然,“当初他和家族断绝关系。是双方的决定。此时外人的言语,也于他无用。”
做师兄的都这么说了,别人自然是没话好说。
于是,连坐下来休息一下的机会都没有,所有人又都被拎上了揽月阁的飞船。
然而,还是苏庭那一艘。
揽月真君似乎没准备用更大的飞船了。
当然了,想想她当初出现在万花城的那种突兀,这也并不奇怪。现在这位真君也没有接见他们的意思,不知道待在了什么地方。
水馨几人只是看见了一脸干劲十足的邱衡。
年轻修士脸上洋溢着的兴奋笑容让人无法想象,他这是要回去对付自己的主国。当然了,以天隐观的隐秘程度和这个叫做邱衡的修士经历过的事情来说,也称不上忘恩负义之类。
邱衡对他们也颇为热情。
本来吧,双方也没什么话好说。
毕竟邱衡就是那种很正常的修士,一生的目标就是拜入大门派、得到好传承,一步步踏实的修仙。别的事情并不怎么关心。或者说,他认为自己没资格关心。
这当然没什么不好,就是和水馨一行人有些价值观不同。
但现在,没有缓冲的就要往天命国去,而且可以想见不是说立刻对天隐观下手——人手根本就不够,是去调查天命国境内,天命教已经那些大小灵脉的情况的。那么,天命国的事情,就很有必要了解一下了。
稍微寒暄了几句,水馨就拉着邱衡直接在甲板上坐了下来——
这次有了禁制保护,不用受寒风之苦。苏庭的这艘飞船,也只有甲板有足够空间能容纳这么多人,还能让小白放放风了。
邱衡都表现得很热情了,当然不会介意将自己知道的情报再说一遍。
何况……
“我离开天命国之后,与人聊起天命国,那时候旁人的印象,要么就是‘没印象’,要么就是‘我知道啊很混乱’。就算是想要聊这方面的事,也没有机会呢。”
苏庭的问询似乎已经让邱衡得到了经验。
和第一次在苏庭面前开口时的无措和混乱相比,这会儿可是有了一个极为优秀的开头。
就像是一个说书人开始叙述脑海中已经有了明确节奏的故事,一开始就拿住了故事走向。
其他人对此也不在意。
之前就说过,浮月界大陆就像是一颗躺平的巨树。北大陆是枝繁叶茂的树冠,而南大陆则是纵横交错的根系。在海洋上躺平以后,南大陆作为根系最显著的特点就是——水系纵横!
若将天脊作为“树干”,“树干”底部。有一条长长的“根系,向东南方向蜿蜒,显得有些离群索居。不与众根系同列——这就是天命国了。
不用这个比喻的话,则可以说,天命国其实就是一个半岛。
和主大陆之间,隔着一个内海“卧蛟海”——传说中,那是最后一只神龙血脉、半神兽血脉的蛟龙的栖息之地,并且成功在古时候就破界飞升。
也许是蛟龙威压犹在,也许是因为万军秘境。卧蛟海始终没有被海妖兽占据,只是时不时的冒出来那么几只十几只。没惹过大乱子。
但即使如此,这密度也远超修仙界大半地方。足以对凡人和低阶修士的往来造成阻碍了。
一般人想要去天命国,往往都会选择从天脊过去,但那无疑是要绕远路的,且天脊又是公认的修仙界最不安全的地域。
所以。尽管是三宗七大派之一。摊上——好吧是自己选的——这么个地势奇葩的地方,天隐观又常年隐世不问世事——至少面上如此——整个修仙界对天隐观和天命国陌生、不关心,也是正常的。
当初知道要打天隐观,万花城又是各地修士的聚集之地,那时候水馨就有意识的想要打听天命国的消息了。
顾逍等人也一样。
此时邱衡所说的东西,对他们来说还是很有新鲜感的。可是话说回来,什么都打听不到,这本身也就是一件奇怪的事……
果然。邱衡下一句话就是,“这两种人。‘没印象’的,是真没兴趣谈。而‘我知道啊很混乱’的,可就是不敢谈了。也许各大门派的内门弟子会不一样,但我以前可没接触过这种人物。”
“为什么不敢谈啊?”已经露了原型的飞妙哪怕保持着人形,也无法按捺冲动了,九条大尾巴在身后摇啊摇啊,脑袋上还精神的竖起了两个猫耳。
“因为,他们都觉得,天命教聚集了太多门派的暗棋——我一度也是这么觉得的。”邱衡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可是,苏真人问了我许多问题,然后我就觉得只怕不是那么回事了。也许天命教里有不少其他门派的人,但应该没有被其他门派的人彻底雀占鸠巢,不像我以前以为的那样,天隐观被彻底架空。”
有了苏庭面前的经验,邱衡挑重点介绍起来。
天隐观几十年才开一次秘境,而且人数上走精英路线,和天命教的联系不深,仅仅是开秘境才去收取一次红尘念火。
只要天命国内保持稳定,且有相当数量的红尘念火上交,以天隐观的人数和秘境开放时间来看,他们根本就不可能有这个精力和时间来整顿。何况,天隐观一直都表现得对红尘念火不是太在意。
这种前提条件下,谁能相信,天命教还保持在天隐观手里呢?
好歹是七大派之一,且有个三能活动的元婴真君坐镇,一般门派不敢做得太过火,但要说混进天命教,贪图一点油水之类的事情,简直就是天脊附近所有修士心知肚明的、公开的秘密。
没有人会说。
因为天命国里掺合的势力似乎太多了。
也是几经争斗之后,才达成了平衡。何况,天隐观好歹也是七大派之一,有些事情可以做,却绝对不能说。说了就会成为众矢之的,说了天隐观就能冠冕堂皇的收拾人!
“我不是在天命教里混过一段日子嘛。”邱衡道,“所以有幸见过这个场面——几个祭祀鬼鬼祟祟的,联手将一些红尘念火分离出来,从天命教的神殿里带走了。”
他摊摊手,“好吧,我承认,其实是在那之后,我就已经开始不想进入天命教了。不过那时候我还指望着,如果是别的教派进入天命国的,执行的也算是秘密任务吧?执行秘密任务,保不定就挺有话语权呢?但后来经过我的调查和试探——至少对那时候的我来说是这样——我发现,天命教内的各方势力,其实主要来自于天脊。不但三宗七派没有成规模的安插人手,剩下的那六十二派,也基本没有动静。”
这些东西,在九云仙坊的时候,邱衡都没说。
大概在那时候,邱衡也是想要留点东西来做底牌的。话一下子都说完了,还拿什么来打动人,让苏庭把他带走呢?
现在再来隐瞒,就没有任何必要了。
“……不过,经过之前的那些推测,我想天命教的混乱,可能是天隐观在几百年前自编自演出来的。”
半人型的九妙灵猫摇晃着尾巴,听得十分高兴,“人类果然很复杂!为什么天隐观要自编自演这么一出啊?”
邱衡惊讶的看着她。
水馨几个却是半点也不惊讶。
除了无忧无虑的小白之外——好吧,正因为无忧无虑,小白也不会为此惊讶。水馨正拿了肉干喂它,它毛茸茸的脑袋全埋在水馨手上了,头都不带抬一下的——尽管邱衡之前详细说的那些介绍过程,但飞妙依然没听出那已经明显至极的答案来。
哪怕天隐观没有什么问题,这种做法也是正常的。
“已经很乱了,好不容易才有个平衡,要插手的话会造成大乱,只会一起倒霉。哪怕不被天隐观收拾,也得被其他人收拾。”
至少稍稍打探一下天命教的情况,正常人都会有这种想法。
除非那种仇恨不共戴天的,有同归于尽想法的。显然,几百年来并没有这类有深仇大恨又有能力搅动风云的人物出现。
不过,如果考虑到天隐观和那个神秘组织的关系,答案就未必那么简单了。
“为了让人忽略天命国发生的异常。”白寒章揉揉飞妙的脑袋,“修士们会觉得,在天命国,只要不发生祸国殃民的大事,那么,发生什么奇奇怪怪的事情都是正常的,不会追究、不会在意,甚至也不会去谈论。因为不清楚到底会惹到哪个势力。”
飞妙还是不懂,“为什么不会追究不会在意也不会谈论啊?”
这问题太难解释了。
水馨觉得,飞妙如果懂了这其中的逻辑,她早就用不着纠结疑惑了。
她干脆绕过这个话题,“如果有三宗七派的人乃至于剩下门派的人,我会觉得,保不定天命教就是这些间谍、叛徒,联络组织的大本营。”
她其实就是顺口一说。
因为本来就是假设。
三宗七派要是也在天命教放人,这太挑衅了!别的门派也不是傻子啊。只要发现端倪,立刻就会挑动天隐观和这些实力相当的大门派的争斗吧。要这种情况,揭露事实的人,还等于为天隐观立了一功呢。
也许就是“阎王好见小鬼难缠”的另类诠释?
总之,一说出口,水馨就自己都觉得不可能了。
反而是顾逍,这时候若有所思的、幽幽的自言自语了一句,“为什么不能是呢?”(未完待续。)
717 不按常理出牌的真君
不管有多少猜测,天命国的事情,也只能了解到这么个粗浅的程度。
邱衡接触的人毕竟有限。
他甚至不能完全说出天命国内所有仙坊灵脉的位置、名字,以及它们的主事者。
——别看是半岛,天命国还是挺大的,而且灵脉的数量质量在浮月界里都位居前列。也许正因为偏远?
天命国到底是个什么模样,还需要亲眼见到才知道。
谢过了邱衡的情报,水馨一行人也就各回各屋了。
温家的事情,他们虽然只是旁观者,体会不到温言钧那种痛失家人的痛苦,但也不是不需要消化的。但是,在走进分好的舱室休息之前,水馨还是被白寒章拦住了。
他将那块带着暗淡血迹,已经没有了神兽鳞片光彩的东西递给了她。
水馨看着他,有些发愣。
“想想这片鳞片的来历,孟水烟去做什么了,你能猜得到吧?”
水馨当然不是那等没心没肺的人。
她咽了口口水,“去对付给我留下青龙印记的那个人了?”
白寒章利落的点头。
“可是……”水馨皱眉,“先问一个问题啊,图腾一族会有兵魂这一类的修仙资质吗?”
“当然会有。”白寒章也皱眉,“一开始的图腾一族确实都是凡人,但神兽血脉并不排斥人类的修仙资质。既然本质上还是人类的话。甚至,生出有修仙资质的后代的可能还会比凡人高一些。但确实都不会是什么好资质。”
“就目前接触组织的情况看来。我觉得剑修才是我的同伴。但你知道的,哪怕是有兵魂誓言、本命魂牌这一类的东西,想要控制一个有神兽血脉的剑修。总觉得也不是很可靠吧?组织又不是缺人手,难道会在屠了整个图腾一族之后,还留下一个人来,培养成自己的打手吗?就算有这么恶趣味……”
“这不是恶趣味而是脑残。”白寒章纠正她,“图腾一族的血脉传承,能传承功法和记忆。像温言钧那样接收一点儿残念还把自己折腾个半死?图腾族没有弱成这样的——而那组织应该不至于连这点都不知道。”
“也就是说……那个人根本就不可能忘记仇恨啦?”
“任何封印在这种事上都不靠谱。”白寒章变向的回答了这个问题。
“所以,问题回到原点……”水馨瞪着白寒章。“组织为什么要留下这么个人呢?还是说,这其实是我的救命恩人,攻打进组织把我救了出来。嗯,为了引走追兵,留下印记之后就把我扔下了?”
她简直脑洞大开!
但不得不说,这个可能性是比“组织脑残留下一个幸存者”的可能性还要高不少。
至少白寒章就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不是没有可能。”
“咦?”水馨惊讶。
“总之。拿着这个。”白寒章道,“你的印记几乎已经淡得感应不到了,但加上这个,足够那位找上门来。”
水馨若有所思的看看,“可以放进空间里吗?”
“不要。”白寒章肯定的说。
“好吧。”水馨其实也略有些忧虑,“可惜完全不知道孟水烟去了哪里……”
如果知道答案,她倒是可以先把天隐观那边的事情给放一放的。
青龙印记曾经救她一次——包括尊严和性命。若是知道印记主人的情况,她自然可以不去凑隐天秘境的热闹。但既然不知道。也只能希望那位连名字都不记得的家伙足够厉害了。
苏庭这次开了禁制,自然是为了快速赶路。
在飞舟上的水馨等人甚至都看不到外界的景色变幻。只觉得禁制之外,有流光闪过。若不是剑修的生物钟十分坚挺,水馨甚至连白天黑夜,都不能肯定。
就这么在逼仄的飞舟上待了三天,揽月真君就走出了她的舱室,宣告卧蛟海已经到了。
蓝月真君站到甲板上以后,禁制就撤销了。
当然,飞船的速度也降了下来。
水馨是最先感应到差别的,也从舱室中走出,一眼就看见抱着双臂站在船头的揽月真君。真身和太阴化身的气质有相当不同,但和万花城见到的那位不停吃点心的揽月真君,似乎也有微妙的差别。
按下心中的怪异,水馨上前行礼。
“情况不好啊。”顶着一张娃娃脸的揽月真君一点客套都没有的。在水馨这个引剑期的后辈身边,就自然地感慨起来了。
水馨眨眨眼。
哪怕她开外挂,能看到的距离也是有限的。但她能猜到揽月真君的感慨内容,“灵气很稀薄吗?”
揽月真君指着下方,“卧蛟海,现在是这么叫。远古的时候其实是叫做卧龙海的,虽然地方小,却是一条幼年神龙的地盘。你可知道后来怎样了?”
水馨“呃”了一声,小声道,“总不会是这条幼龙被人类杀了吧?”
揽月真君惊讶的“咦”了一声,和蔼的拍了拍水馨的肩膀,“不错啊,有前途,这么早就知道人类修士的本性啦!”
水馨简直一脸血,“真君,如果这条幼龙长大了,飞升了,成名了,应该会说,‘某某龙幼年时的地盘’这样吧。如果是陨落了,那果然是死在人类手里比较正常,妖魔战争的时候,神兽们应该很保护幼崽的才对。”
所以这是正常推理好吗?
再所以,就算没有这个推理,另一个道理也足够了啊——问问现在的修士看到幼年神龙第一反应会是什么?肯定大半都是“怎么能杀掉分掉”嘛!
“原来是我说漏了。”揽月真君依然一脸高兴的模样,“你很聪明嘛!”
水馨无奈。“这种程度的分析,只怕大半修士都能做到吧。”
“对啊但这一大半里又有一大半不会对我说实话。”揽月真君理所当然的道。
水馨哑然。
是啊,这才是最重要的。
当一个真君貌似要玩“你来猜猜看”这种游戏的时候。哪怕立刻就猜到了正确答案,又有几个人,敢毫无顾忌的说出来呢?哪怕这个真君看起来平易近人。
水馨想了一下才道,“若是换了别的真君,我也不敢这么回答的。”
不是谄媚,这是事实。
换了凰千语那样的真君,她有多远就要逃多远。
换了凤芜、顾清城那样的真君。也肯定是需要小心。
哪能这样应答无碍?
揽月真君依然笑眯眯的,“能把真君也按照普通修士来分类,这也是聪明之处啊!”
水馨有些茫然了。
揽月真君这才算是第二次见她吧?算上化身也就是第三次。干嘛这么努力的夸她?
揽月真君却不多说了。
此时放慢速度的飞船。也已经飞到了卧蛟海的中央。而且非常奇特的,正在缓缓下降。水馨之前站在船头还能几乎看见整个卧蛟海的风景,当真是登高望远。但现在么,已经只有“大海啊你全是水”的感慨了。
水馨有点儿懵逼。
“来来。一起来。”揽月真君顺手一扯水馨。从船头跳了下去。
危险当然是没有的。
真君的脚尖还没有触到水面,水馨也没感觉到什么能量波动,脚下的海面,就自然而然的形成了一个漩涡。漩涡又很快,就随着真君下落的身影,成了空洞。
最后,当真君扯着毫无反抗之力的水馨落到海底的时候,空洞又变成了一个罩在他们头顶上的半圆水罩——且还自然地发着光!
水罩内空荡荡的。莫说海水了,连海底的沙子都是干燥的。
水馨简直被这毫无烟火气息改变天地的力量惊呆了。
元婴。果然是她现在还无法想象的领域。
也就是那位凰真君想不开来了个化身千万,一时半会的拢不齐“人手”,否则她真的未必能瞒过去吧!
但这还有一个问题……
“真君,您总不会是来海底散步的吧?”
一个内海而已,好像也没什么好散步的。
水馨举目望去,只能看见轻微起伏的地貌,唯一特殊的地方是,海底有些地方散落着青白或者金色的、看起来像是建筑残骸的东西。上面寸草不生,竟也不被泥沙掩埋。最近的一个,像是一根断裂的柱子,一端甚至相当尖锐,锯齿林立,居然完全没有被海水腐蚀冲刷的迹象。
“你好奇这个?”揽月真君注意到了水馨的视线,手一招,那柱子就被召唤到了水罩之中。
“这是当年图腾一族为那只幼龙盖的宫殿残骸。也就是建筑材料而已,非常坚固,但是难以炼制,没有其他作用。”
“可是,图腾一族,这不是说,至少上万年了吗?”水馨惊讶得快跳起来了。
“万年不腐,当然。然而,依然只是建筑材料而已。”揽月真君很不在意,“修仙界早就知道了,所以,幼龙陨落之后,也没人收走这些东西。你要就拿去做个收藏好了。”
水馨确实好奇,但绝没有好奇到想要拿来做收藏的地步。
只是……
听见和“图腾一族”有关,却不由将石柱拿了过来,不意外的发现相当沉重。
“所以,真君你是来做什么的?”
“看个老朋友——如果还在的话。”揽月真君这次回答了,信步朝一个方向走去。
在这里能有什么好朋友?
水馨疑惑的跟着——哪怕是单相水灵络的修士,也不见得会喜欢住在海底吧?何况卧蛟海还时不时的有些妖兽出没。
但越过一道微微起伏的“小山包”之后,水馨就懂了。
这会儿呈现在她面前的,竟然是一个巨大的海谷。海谷之中,有一个青白与金色夹杂的建筑废墟——看着规模,想来在完好的时候,能填满整个海谷。
“唉。”
看到这个海谷废墟,揽月真君画风突变,叹息了一声。
这一刻,哪怕她还是个娃娃脸,五官没有任何变化,气质却完全变了。前一刻还青春逼人,让人无法联想这是个至少两千岁的“老人”。
然而现在,所有的沧桑感都冒出来了。
水馨根本就没有转身看揽月真君,却马上就感觉到——身边似乎站了一个年岁已长,生命衰颓的老人。
“又一个老朋友离开了。”揽月真君叹息着,没有了再闲庭散步的性质,一拉水馨,直接在海底飞起——当然,更像是变圆了的水泡托着两人向斜下方的废墟飞去。
只看这个,揽月真君倒真像是修习了顶尖水系功法的道修。
但现在水馨没心思去管那么多。
揽月真君的画风突变让她惊到了。
而且,也确实是不知道海底发生了什么事——她跟着揽月真君往下,因为揽月真君没有掩饰修为气息的缘故,还看到两三只低阶海魔兽落荒而逃。
一路到了废墟中央部分,能看得出这原本是一个极为宽广的大殿——当然了,以龙族的体型来说,哪怕是幼龙,也不可能住在人类的房子里。但如今,这大殿已经被掀去了顶盖,成为了废墟的一部分。
和其他地方不同的是,大殿之中,没有留下什么残柱败瓦,清理得十分干净,甚至大殿中央还有个完好的雕塑……
完好的雕塑?
原本的神龙居所,留一个动物雕塑,而且还没被发生在这里的战斗破坏?
水馨也不傻,瞬间意识到了这个问题。
然后她就看见,揽月真君落了下去,在雕塑边,从水罩中走了出去。水馨留在水罩里,而她走到了海水中,却依然黑发飘扬,衣袂翩然,如在地面。
不对……
在飞舟上撤了禁制都不会这样,何况是在海水之中?会这样衣发飘飞,只怕是表示……揽月真君心情激荡!
想到“老朋友”一说,水馨看着那“雕塑”的目光瞬间不同。
再仔细看看……
这是一头龙龟的雕塑,龙龟并不大,看着龟背也不过就是十米方圆——就龙龟来说真是小了——但除此之外,未免显得……太过真实!
如果真的是雕塑,那幼龙也好,蛟龙也罢,得瞎到什么程度,才会雕刻一头死掉的龙龟,摆在自己的大殿里?
是的,也正是因为真实,才看得出肯定已经死亡。
虽然这龙龟的外表,没有任何伤痕。但不管是额头的龙角,紧逼的双眼,龟甲上的背刺……一切的一切,都在透露同样的信息!(未完待续。)
718 熊孩子?
这看着像是不知名黑色石材雕刻的龙龟,保持着生前无损的模样。
长着龙角的头颅不可能收回体内,头上裹着细密的鳞片。而尾巴也如鞭子一般,鳞片层叠。更不用说那巨大沧桑的龟甲,不但有狰狞的背刺,还有玄妙难言的纹路……
但这一切的一切,都被阖上的双眼破坏了。明明是闭着眼睛的,但不知为何,水馨却能从中感受到一种无奈、悲哀的情绪。
再看看揽月真君抚摸龟甲的模样,水馨就是再傻,也知道这必然是一只真正的龙龟了。
可是,一只龙龟,怎么会这么小?
又怎么会是揽月真君的老朋友,还死在人类的地盘上?
水馨心里和猫抓似得。
可看揽月真君的神情,又着实不忍心打扰。
“他是天隐观的守护兽。”揽月真君却忽然自己开口了。
什么?
水馨瞪大了眼。
“天隐观也是个很古老的门派,你应该知道。上古的时候,卧龙海曾是龙族抚育幼龙的地方——龙族的幼龙很少,这儿的海也足够了。但这儿的最后一只幼龙,被人类修士杀害,也成了神兽一族彻底退出浮月界的原因之一……哪怕是幼龙,也是神兽啊。它眼看就要被人类杀死的时候,将自己的身体自爆了,金色的鲜血一团团的洒向卧龙海周边。后来,哪怕浮月界的灵气日益稀薄,卧龙海周边却始终围绕着大大小小的灵眼、灵泉以及灵气支脉。”
揽月真君缓缓的述说着上古的秘闻。语气沧桑又悲哀。
“人类修士当时没有得到太多好处,心存不甘。不过,你知道。他们总是有法子的——天隐观得到了这片地方,然后他们在海里放养了大批的海蛇、海龟、龙鱼一类,最终,一条海蛇成功得到了龙族血脉,甚至让这片海洋,也改了它的名字。这只‘蛟龙’离开后,又有一只海龟进化——这是神兽离开以后。卧龙海的第二任主人。却也一开始,就在天隐观的约束之下。”
咦?
水馨愣了一下,忍不住道。“天道法则改变的时候,不是所有涉及到悔魂灭魄的契约全都被废掉了吗?”
据说那造成了最大规模的一次妖兽叛逃事件。
甚至死了很多修士。
修仙界在天道法则改变后不得不放弃北大陆,原因是方方面面的。
“是啊。”揽月真君倒也没有不悦,只是有些恨铁不成钢的使劲敲了敲龙龟“雕像”的龟壳。“但这家伙说。天隐观待它不错,还让他有了龙族血脉,对这卧蛟海还有了感情……言而总之,还是要留在这里给天隐观守门!现在知道错了吧?现在知道信了一群白眼狼了吧?”
后面的话,就是在和龙龟遗体说的了。
水馨却有些悚然。
这意思……这意思龙龟至少是开智了,至少是妖丹期!
一到天隐观,没先看见别的,先看见一只至少妖丹期的龙龟死在这里?而且。不会是……
水馨战战兢兢的问,“真君。这位龙龟前辈,不知道已经修炼到了何等境界?”
“妖丹。”
还好,揽月真君没冒出一句“化形”来,“你在想什么?龙族血脉,带来的可不只是便利。他年岁比我还长多了,却连妖丹后期也没有到。但是……我们之前可没有收到卧蛟海发生大战的消息——你懂得这是什么意思吗?”
揽月真君这会儿已经完全褪去了原本的平易。
虽然这似乎是一个和之前有些类似的问题,但问出这个问题来的真君,却完全是一副长辈的模样了。
水馨却没注意到这点。
她倒吸一口冷气,“一位元婴真君出手!”
也许修炼不便,但只要是龟类妖兽,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就是特别的皮粗肉厚!
一只有龙族血脉的龙龟,别说是妖丹中期了,哪怕是筑基中期,也不是随便来几个筑基级别的修士就能不引风浪的搞定的!
到了妖丹级别,妖兽有了智力,对比一下苏庭真人在九云仙坊出场的那场面吧。
搞定一只妖丹中期的龙龟,能没有任何动静?
“当然只能是元婴真君。”揽月真君面沉如水,“而且,还要是和天隐观有密切关联的元婴真君!”
揽月真君在周围指点着,“这个废墟对人类虽然无用,对龙脉却有一些神秘的用处。龟敖的血脉是后天得来,且又是幼龙陨落数千年后的事情了,难免有些缺憾,是以隔一段时间,就要闭关修炼,那也是它最脆弱的时候……”
这时候,揽月真君隐约有了几分太阴化身时的风华,却又有些不同。
她与其说是在对水馨说话,倒不如说是在理清自己的思绪,“虽然脆弱,但只要是在这里,有任何问题,他能很快发现,调动这里的力量自保。如果不是天隐观出卖,哪怕是元婴出手,他也应该有机会逃走、求救。只有天隐观,才知道该怎么蒙蔽他!”
揽月真君活了多年,不知道见识过多少天真与信任死于背叛。
但是,龙龟的死亡,依然让她心情很不平静。
说到这儿,揽月真君竟然闭上了眼睛,平复了好一会儿。
“算了,我早就知道,这死心眼的得死在天隐观手里。他也不傻,直接将自身与地脉相连,至少没将尸体落在别人手里。”
水馨忍了忍。
想想揽月真君的性情,还是问出来了,“这位龙龟前辈,生前……体型只有这么大吗?”
揽月真君看了她一眼,“当然不是。他与地脉相连。才能恢复了原本的外貌。”
“那么真君,这与地脉相连,不知道有没有什么好处?我是说。难道只是为了保证自己的尸体不落入敌手吗?”
怎么看,这石化技能都像是某种秘技。
如果说只是单纯的不想要尸体落入人手的话,自爆肯定是一种更方便快捷的选择。据说妖兽都有这技能嘛。只是和地脉相连的话,以很多修士的心性来看,
水馨其实也就是好奇心下顺口一说——
揽月真君却明显愣了一下,眼睛眯起。
过了好一会儿才笑道,“果然是个聪明的孩子!”
水馨大囧——在揽月真君面前。她当然只能算是一个小孩子。可只是看看揽月真君那张娃娃脸,就会觉得这个说法很奇怪啊!
而且她觉得,之前在万花城见到、站在飞舟船头的揽月真君。都不会称呼她为“孩子”。
这真是一种奇怪的感受。
“走了走了。”揽月真君却已经恢复了几分之前的情态——毕竟对这位来说,生死也是见惯的了。这一次,她拉上水馨,却没有再海底散步。而是直接破出了海面。
而苏庭真人已经在船头等待了。
看到揽月真君。他一丝不苟的行了一礼,脸上却挂着温和亲近的表情,“看来龟前辈已经陨落了。”
他明显是知道揽月真君去干什么的。
“是啊,我联系不到他的时候,就已经可以想见这个结果了——既然这一两年确实该是他的闭关修炼期。苏庭,这些时候能查出几个元婴的行动?”
苏庭苦笑一声,“能查出来的固然不少——这段时间三宗七派都开秘境。然而,查不到的也很多。甚至不少从天罚闭关到现在的元婴真君们。又有谁知道他们是生是死呢?”
“何况能查到踪迹的还不一定可信是吧。”揽月真君撇嘴。
苏庭看了眼水馨,还是点头道。“现在的浮月界,最想改变世界的,必然是真君们。”
一开始大家都把希望放在了红尘念火上。
然而,对比一下红尘念火的收集速度和孽海的大小,还有几个元婴真君有信心?更重要的是,天罚之后,修为难以寸进——找不到化神的门路,就算是拿到了足够的红尘念火又能怎样?
难免各种另辟蹊径的念头都会冒头。
“是啊。”揽月真君一撇嘴,这会儿已经变得和万花城那个阶段类似了——不但不到青春逼人的程度,甚至还显得有些幼龄化。
“但世界哪有这么好改变。何况那一大群笨蛋,想要改变世界,又不愿意改变自己。到现在还指望天道来迁就自己,一个个和熊孩子似,破坏力倒是不可小觑。”
这次连元婴真君们都给比喻成熊孩子了。
水馨在心底抹汗。
——好吧,现在还在外面蹦跶的元婴真君们,也确实都是她的晚辈了。
但问题是,在她这么个不相干的外人面前就说起这些,真的好吗?
揽月真君才不管水馨怎么想呢。
她继续评价道,“我和你说,顾清城那法子,我打赌大半元婴都做不到。他们之所以答应要来打天隐观,第一是因为想改变世界也蠢得没想到法子,第二是因为……不这么做,不摆明了告诉所有人,心思就没放在红尘念火和自身修为上么?说是各门派的联军,能信任的有几个还真不好说。
“哦对了,凰千语那个笨蛋倒还是可信的——因为她实在是太笨了!”
饶是以水馨的胆量,这会儿也恨不得将自己缩成一粒小尘埃。
她算是明白,为什么顾逍白寒章邱衡那些家伙一应没有出现了。
——都是人精啊,就她傻!
不过,既然都已经站在这儿了,而且确实没法缩成一粒尘埃……
水馨干脆放开胆子,“为什么顾宗主的经验大半真君都做不到?”
揽月真君诧异的看了她一眼,“你刚才不还很聪明么,怎么一下子就变傻了——因为他们是熊孩子啊!”
水馨哑然。
苏庭真人笑了一下,“不是因为她傻了,而是因为她是个乖孩子啊。”
“哦。”揽月真君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
水馨也若有所思。
顾宗主顾清城的成果,应该也是他修仙之路的体现。
别人的修仙之路,真不见得能用得上。
至少剑修就要在凝练剑心之前,找到独属于自己的路——不见得独一无二,但一定难以改变。玄修道修会有很大差别吗?
筑基是仙路之基。
金丹是仙路之始。
好像是有这种说法。就好像打好了地基才能盖楼——可要是连设计图都没有,难道全凭工人发挥吗?顾宗主明显是个特立独行的,盖了栋特殊的房子。别的修士呢?
水馨正在想着,忽地,揽月真君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拍着水馨的肩膀——
亏得水馨是个剑修,否则腿非废了不可。
这位真君显然忘记控制好力道了。
“既然是个乖孩子,那就来做我的徒弟媳妇吧。”
水馨一惊——这什么展开?
因为太过惊讶,她显然慢了半拍。半秒钟过后,她反应过来到底说了什么——差点儿没一头栽到飞船底下去!
“师尊!”苏庭真人咬牙切齿,眉毛都竖起来了——那身温和的气质,早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水馨被他明显的怒气惊醒,一脸蒙圈。
但心底也是有些不高兴的。
虽然是个根本就不可能的对象——倒不是实力配不上,水馨对于剑心境界还是很有把握的——但到底是平生第一次被做媒啊!而且这位真君有好几个徒弟呢,又没有说是哪一个。
至于这么生气吗?
“哦。”似乎被自己的徒弟吓到了,揽月真君讪讪的收回了手,“这不是第一次听你夸人乖嘛。”
苏庭继续咬牙切齿,字字重音,“我夸的是‘乖!孩!子!’”
这态度是如此的不同,水馨到底是个剑修,感知敏锐,有些反应过来了——这似乎?
“抱歉。”苏庭深吸一口气,表情又陡然平复下来,“林姑娘,师尊当初虽然让伤势痊愈,但还是受了天罚的些许影响。你知道,月有阴晴圆缺,师尊的性格脾气,就有些多变。”
哦!
水馨心底一个隐隐约约的疑惑就这么被解开了。
但这依然不能解释其他的一些问题。
水馨扯扯嘴角,不吭声。
揽月真君还不高兴来着,“我这是返璞归真知道吗?”
可苏庭甚至不理她了,“既然龟前辈已经陨落,那么,就按照之前商定的来吧。林姑娘,揽月阁也有任务要委托你们了。”
明明之前还说送来见顾真君来着……
水馨暗暗腹诽,面上却立刻端凝,”什么任务?”(未完待续。)
718 熊孩子?
这看着像是不知名黑色石材雕刻的龙龟,保持着生前无损的模样。
长着龙角的头颅不可能收回体内,头上裹着细密的鳞片。而尾巴也如鞭子一般,鳞片层叠。更不用说那巨大沧桑的龟甲,不但有狰狞的背刺,还有玄妙难言的纹路……
但这一切的一切,都被阖上的双眼破坏了。明明是闭着眼睛的,但不知为何,水馨却能从中感受到一种无奈、悲哀的情绪。
再看看揽月真君抚摸龟甲的模样,水馨就是再傻,也知道这必然是一只真正的龙龟了。
可是,一只龙龟,怎么会这么小?
又怎么会是揽月真君的老朋友,还死在人类的地盘上?
水馨心里和猫抓似得。
可看揽月真君的神情,又着实不忍心打扰。
“他是天隐观的守护兽。”揽月真君却忽然自己开口了。
什么?
水馨瞪大了眼。
“天隐观也是个很古老的门派,你应该知道。上古的时候,卧龙海曾是龙族抚育幼龙的地方——龙族的幼龙很少,这儿的海也足够了。但这儿的最后一只幼龙,被人类修士杀害,也成了神兽一族彻底退出浮月界的原因之一……哪怕是幼龙,也是神兽啊。它眼看就要被人类杀死的时候,将自己的身体自爆了,金色的鲜血一团团的洒向卧龙海周边。后来,哪怕浮月界的灵气日益稀薄,卧龙海周边却始终围绕着大大小小的灵眼、灵泉以及灵气支脉。”
揽月真君缓缓的述说着上古的秘闻。语气沧桑又悲哀。
“人类修士当时没有得到太多好处,心存不甘。不过,你知道。他们总是有法子的——天隐观得到了这片地方,然后他们在海里放养了大批的海蛇、海龟、龙鱼一类,最终,一条海蛇成功得到了龙族血脉,甚至让这片海洋,也改了它的名字。这只‘蛟龙’离开后,又有一只海龟进化——这是神兽离开以后。卧龙海的第二任主人。却也一开始,就在天隐观的约束之下。”
咦?
水馨愣了一下,忍不住道。“天道法则改变的时候,不是所有涉及到悔魂灭魄的契约全都被废掉了吗?”
据说那造成了最大规模的一次妖兽叛逃事件。
甚至死了很多修士。
修仙界在天道法则改变后不得不放弃北大陆,原因是方方面面的。
“是啊。”揽月真君倒也没有不悦,只是有些恨铁不成钢的使劲敲了敲龙龟“雕像”的龟壳。“但这家伙说。天隐观待它不错,还让他有了龙族血脉,对这卧蛟海还有了感情……言而总之,还是要留在这里给天隐观守门!现在知道错了吧?现在知道信了一群白眼狼了吧?”
后面的话,就是在和龙龟遗体说的了。
水馨却有些悚然。
这意思……这意思龙龟至少是开智了,至少是妖丹期!
一到天隐观,没先看见别的,先看见一只至少妖丹期的龙龟死在这里?而且。不会是……
水馨战战兢兢的问,“真君。这位龙龟前辈,不知道已经修炼到了何等境界?”
“妖丹。”
还好,揽月真君没冒出一句“化形”来,“你在想什么?龙族血脉,带来的可不只是便利。他年岁比我还长多了,却连妖丹后期也没有到。但是……我们之前可没有收到卧蛟海发生大战的消息——你懂得这是什么意思吗?”
揽月真君这会儿已经完全褪去了原本的平易。
虽然这似乎是一个和之前有些类似的问题,但问出这个问题来的真君,却完全是一副长辈的模样了。
水馨却没注意到这点。
她倒吸一口冷气,“一位元婴真君出手!”
也许修炼不便,但只要是龟类妖兽,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就是特别的皮粗肉厚!
一只有龙族血脉的龙龟,别说是妖丹中期了,哪怕是筑基中期,也不是随便来几个筑基级别的修士就能不引风浪的搞定的!
到了妖丹级别,妖兽有了智力,对比一下苏庭真人在九云仙坊出场的那场面吧。
搞定一只妖丹中期的龙龟,能没有任何动静?
“当然只能是元婴真君。”揽月真君面沉如水,“而且,还要是和天隐观有密切关联的元婴真君!”
揽月真君在周围指点着,“这个废墟对人类虽然无用,对龙脉却有一些神秘的用处。龟敖的血脉是后天得来,且又是幼龙陨落数千年后的事情了,难免有些缺憾,是以隔一段时间,就要闭关修炼,那也是它最脆弱的时候……”
这时候,揽月真君隐约有了几分太阴化身时的风华,却又有些不同。
她与其说是在对水馨说话,倒不如说是在理清自己的思绪,“虽然脆弱,但只要是在这里,有任何问题,他能很快发现,调动这里的力量自保。如果不是天隐观出卖,哪怕是元婴出手,他也应该有机会逃走、求救。只有天隐观,才知道该怎么蒙蔽他!”
揽月真君活了多年,不知道见识过多少天真与信任死于背叛。
但是,龙龟的死亡,依然让她心情很不平静。
说到这儿,揽月真君竟然闭上了眼睛,平复了好一会儿。
“算了,我早就知道,这死心眼的得死在天隐观手里。他也不傻,直接将自身与地脉相连,至少没将尸体落在别人手里。”
水馨忍了忍。
想想揽月真君的性情,还是问出来了,“这位龙龟前辈,生前……体型只有这么大吗?”
揽月真君看了她一眼,“当然不是。他与地脉相连。才能恢复了原本的外貌。”
“那么真君,这与地脉相连,不知道有没有什么好处?我是说。难道只是为了保证自己的尸体不落入敌手吗?”
怎么看,这石化技能都像是某种秘技。
如果说只是单纯的不想要尸体落入人手的话,自爆肯定是一种更方便快捷的选择。据说妖兽都有这技能嘛。只是和地脉相连的话,以很多修士的心性来看,
水馨其实也就是好奇心下顺口一说——
揽月真君却明显愣了一下,眼睛眯起。
过了好一会儿才笑道,“果然是个聪明的孩子!”
水馨大囧——在揽月真君面前。她当然只能算是一个小孩子。可只是看看揽月真君那张娃娃脸,就会觉得这个说法很奇怪啊!
而且她觉得,之前在万花城见到、站在飞舟船头的揽月真君。都不会称呼她为“孩子”。
这真是一种奇怪的感受。
“走了走了。”揽月真君却已经恢复了几分之前的情态——毕竟对这位来说,生死也是见惯的了。这一次,她拉上水馨,却没有再海底散步。而是直接破出了海面。
而苏庭真人已经在船头等待了。
看到揽月真君。他一丝不苟的行了一礼,脸上却挂着温和亲近的表情,“看来龟前辈已经陨落了。”
他明显是知道揽月真君去干什么的。
“是啊,我联系不到他的时候,就已经可以想见这个结果了——既然这一两年确实该是他的闭关修炼期。苏庭,这些时候能查出几个元婴的行动?”
苏庭苦笑一声,“能查出来的固然不少——这段时间三宗七派都开秘境。然而,查不到的也很多。甚至不少从天罚闭关到现在的元婴真君们。又有谁知道他们是生是死呢?”
“何况能查到踪迹的还不一定可信是吧。”揽月真君撇嘴。
苏庭看了眼水馨,还是点头道。“现在的浮月界,最想改变世界的,必然是真君们。”
一开始大家都把希望放在了红尘念火上。
然而,对比一下红尘念火的收集速度和孽海的大小,还有几个元婴真君有信心?更重要的是,天罚之后,修为难以寸进——找不到化神的门路,就算是拿到了足够的红尘念火又能怎样?
难免各种另辟蹊径的念头都会冒头。
“是啊。”揽月真君一撇嘴,这会儿已经变得和万花城那个阶段类似了——不但不到青春逼人的程度,甚至还显得有些幼龄化。
“但世界哪有这么好改变。何况那一大群笨蛋,想要改变世界,又不愿意改变自己。到现在还指望天道来迁就自己,一个个和熊孩子似,破坏力倒是不可小觑。”
这次连元婴真君们都给比喻成熊孩子了。
水馨在心底抹汗。
——好吧,现在还在外面蹦跶的元婴真君们,也确实都是她的晚辈了。
但问题是,在她这么个不相干的外人面前就说起这些,真的好吗?
揽月真君才不管水馨怎么想呢。
她继续评价道,“我和你说,顾清城那法子,我打赌大半元婴都做不到。他们之所以答应要来打天隐观,第一是因为想改变世界也蠢得没想到法子,第二是因为……不这么做,不摆明了告诉所有人,心思就没放在红尘念火和自身修为上么?说是各门派的联军,能信任的有几个还真不好说。
“哦对了,凰千语那个笨蛋倒还是可信的——因为她实在是太笨了!”
饶是以水馨的胆量,这会儿也恨不得将自己缩成一粒小尘埃。
她算是明白,为什么顾逍白寒章邱衡那些家伙一应没有出现了。
——都是人精啊,就她傻!
不过,既然都已经站在这儿了,而且确实没法缩成一粒尘埃……
水馨干脆放开胆子,“为什么顾宗主的经验大半真君都做不到?”
揽月真君诧异的看了她一眼,“你刚才不还很聪明么,怎么一下子就变傻了——因为他们是熊孩子啊!”
水馨哑然。
苏庭真人笑了一下,“不是因为她傻了,而是因为她是个乖孩子啊。”
“哦。”揽月真君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
水馨也若有所思。
顾宗主顾清城的成果,应该也是他修仙之路的体现。
别人的修仙之路,真不见得能用得上。
至少剑修就要在凝练剑心之前,找到独属于自己的路——不见得独一无二,但一定难以改变。玄修道修会有很大差别吗?
筑基是仙路之基。
金丹是仙路之始。
好像是有这种说法。就好像打好了地基才能盖楼——可要是连设计图都没有,难道全凭工人发挥吗?顾宗主明显是个特立独行的,盖了栋特殊的房子。别的修士呢?
水馨正在想着,忽地,揽月真君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拍着水馨的肩膀——
亏得水馨是个剑修,否则腿非废了不可。
这位真君显然忘记控制好力道了。
“既然是个乖孩子,那就来做我的徒弟媳妇吧。”
水馨一惊——这什么展开?
因为太过惊讶,她显然慢了半拍。半秒钟过后,她反应过来到底说了什么——差点儿没一头栽到飞船底下去!
“师尊!”苏庭真人咬牙切齿,眉毛都竖起来了——那身温和的气质,早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水馨被他明显的怒气惊醒,一脸蒙圈。
但心底也是有些不高兴的。
虽然是个根本就不可能的对象——倒不是实力配不上,水馨对于剑心境界还是很有把握的——但到底是平生第一次被做媒啊!而且这位真君有好几个徒弟呢,又没有说是哪一个。
至于这么生气吗?
“哦。”似乎被自己的徒弟吓到了,揽月真君讪讪的收回了手,“这不是第一次听你夸人乖嘛。”
苏庭继续咬牙切齿,字字重音,“我夸的是‘乖!孩!子!’”
这态度是如此的不同,水馨到底是个剑修,感知敏锐,有些反应过来了——这似乎?
“抱歉。”苏庭深吸一口气,表情又陡然平复下来,“林姑娘,师尊当初虽然让伤势痊愈,但还是受了天罚的些许影响。你知道,月有阴晴圆缺,师尊的性格脾气,就有些多变。”
哦!
水馨心底一个隐隐约约的疑惑就这么被解开了。
但这依然不能解释其他的一些问题。
水馨扯扯嘴角,不吭声。
揽月真君还不高兴来着,“我这是返璞归真知道吗?”
可苏庭甚至不理她了,“既然龟前辈已经陨落,那么,就按照之前商定的来吧。林姑娘,揽月阁也有任务要委托你们了。”
明明之前还说送来见顾真君来着……
水馨暗暗腹诽,面上却立刻端凝,”什么任务?”(未完待续。)
719 乱入战场
没多久,一艘小型飞舟就这么脱离了真人苏庭的大型飞舟,往卧蛟海的一角飞去。
飞舟上就是水馨一行三人一猫一狗,加上一个邱衡——当然因为飞舟大小的问题,飞妙完全是人形,而小白还是委委屈屈的待在了灵兽袋里。
“我们就这样出去啊?”飞妙还一脸蒙圈呢,完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是啊。”水馨倒是一脸的如释重负。
“可是,那个组织不是想杀了你喵?”
“是啊。”水馨一脸的沧桑,“所以我们才能拿到那么多东西嘛。”
元婴真君们派发任务的时候,总是不会太吝啬的。虽然这次揽月真君的准备不是那么充足,但架不住人家有化身。水馨这次不但拿到了一个符宝,还拿到了一张特殊的符箓——关键时刻能召唤揽月真君的化身!
福利这么好,还有什么好说的。
“那位龟前辈以石身关联地脉,整个卧蛟海附近的灵脉都会因此而得到了额外的防御。结灵蛊那种东西,主要是靠着灵脉、灵气流向来活动的,挖掘能力其实不强。这么一来,如果不是大张旗鼓,想要对卧蛟海附近的灵脉动手就不容易了——当然了,石身和结灵蛊有没有关系还不好说,终归卧蛟海附近的灵气浓度,据说还没有下降得太厉害,真君他们也会先行检查。但是,整个天命国也不小了,如今人手太少。这两位真君显然没有凰千语那化身万千的本事,当然只要就地用人了。”
水馨这才有空稍微解释了一下——当然主要是对飞妙解释。
拉着顾逍和白寒章出来的时候,看两人毫无意见的表情水馨就知道。这事儿早在他们的预料之中。
“反正以我拿到的东西,哪怕是碰到金丹真人,那也是有逃跑力量的——如果碰不到,岂不是赚大了么?”水馨十分乐观,“再说了,留下去就得担心自己被杀人灭口了。”
话一出口,水馨就觉得不对。
果然。这次连顾逍和白寒章的疑惑眼神都扫了过来。
飞妙更是茫然了,“杀人灭口?”
哦哦,当然。连这几位对揽月真君师徒的人品都还是信任的。
他们有什么杀人灭口的必要呢?
水馨也知道自己是一时嘴快,万万不能再说下去——她是作死了一点,但在这方面作死也太划不来了!
水馨立刻若无其事的转移话题,“口误口误……对了邱衡。说下吧。那叫做什么堆云仙坊的情形。”
这话题的转移也太生硬了。
不过,水馨之前虽然是嘴快,却也明显带着几分说笑的意思——至少她看起来可不像是真的害怕——顾逍和白寒章也就没有追问下去。至于飞妙,这姑娘好忽悠……
再至于邱衡,邱衡对这位引剑期就敢在三个元婴真君间搅事的剑修姑娘始终抱着敬畏之心,是以根本就不想知道发生了什么。
水馨一递出个台阶,邱衡立刻就说了起来,“堆云仙坊的灵脉是距离天脊最近的天命国灵脉。理论上来说,这仙坊其实也算是卧蛟海边缘。但卧蛟海在那儿倒更像是一条前窄下宽的河。一般不被认为是卧蛟海周边……说真的,那儿是最为鱼龙混杂的地方——不管是离开天命国还是进入天命国一般都会走这条路。”
水馨倒是很认可这点。
现在都还在卧蛟海的海面上呢。
但是一艘船也看不到。
这其实不大符合人类的冒险精神,除非人们认定冒险没有半点利益可言,才会放弃这条海上航线——现在似乎就是这么种情况。
然而按照揽月真君所说,卧蛟海出现妖兽,都是那只“龟前辈”修炼沉眠的时候。那种时候可不多。如果真的只是因为害怕妖兽而放弃卧蛟海这条海上航路的话……完全不可能!
肯定是天命国在其中做了什么。
而天命国对面的商国不过是一个小门小国罢了,卧蛟海其实被默认为是天命国的地盘,天命国就算是做了什么,也没有其他人会来管的。
不过,现在可不是考虑这些事的时候。
尽管堆云仙坊在天命国最狭窄的地方,开着飞舟过去距离也不算远。
“继续说吧。”
“嗯,堆云仙坊我也去过,名义上的掌管着是一个姓金的修仙家族,传言说金家其实是散修联盟的人——但这谁能说得好呢?在天命国,修仙家族掌管仙坊的条件,可不是说,有内门弟子在天隐观之类的。这些家族的类型,大概和天命教的祭祀成分差不了太多,天知道是到底真的属于哪边。何况金家和其他仙坊不一样,似乎只能控制仙坊内的安全,让仙坊不至于打得太厉害。但要说其他的嘛……”
说到这儿,邱衡的目光有些发直。
因为就在他的正前方,堆云仙坊的方向——顾逍操控着飞舟往那儿飞呢——各色法术灵器攻击的光芒冲天而起!
才说了金家能控制仙坊内的安全不至于打得太厉害的邱衡,这会儿除了这表情,还能有什么别的反应?
“……堆云,堆云失效了……”
邱衡喃喃自语。
他甚至忘了,他还没来得及介绍,这“堆云”正是堆云仙坊的一大特色。古时候堆云仙坊是被一个修仙门派占据的,他们的护派大阵就是堆云仙阵。后来这修仙门派没落,金家却在这个门派的遗址上,挖掘了上古堆云仙阵的部分奥妙,折腾出了一个“堆云阵”。
堆云阵看起来就是云海,不但是上好的迷阵。还是上好的幻阵、防御阵,甚至还能随时放点毒什么的。但只要金家不去特意操控,也就真像是普通的云层。完全不阻碍行动的。
现在,自然就是作为防御阵和幻阵的堆云阵同时失效了。
顾逍和邱衡的目光方向是基本一致的,都是正对着那儿,自然也是首先发现了这个状况。
但是,顾逍和邱衡的反应,可就差得太远了。
在邱衡的声音戛然而止之后,顾逍只是耸了耸肩。“嘿,水馨,你的活计来了。”
水馨也察觉到不对。扭头一看,这下直接发傻,“什么?”
她是接到任务来调查情况——如果有结灵蛊存在那就处理结灵蛊——所以她想的是先看有没有结灵蛊,谁来告诉她。这种情况她怎么查?
“煞气啊。很多很多的煞气——都打成这样了。”
“然而那些煞气和我又没有关系。”
要是有无关的煞气也能全部用来修炼,剑修全都无敌了好么。
“但你的特长不就是拉仇恨吗?这话还是你自己说的。所以,去吧!”顾逍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抓好啊白寒章!”
被顾逍这么一喊,白寒章目光一闪的抓住了飞妙。
顾逍一拍飞舟,飞舟立刻来了个三千六百度的连续大回旋!
完全没想明白白寒章要抓好什么的水馨萃不及防——又或者是在想要抓住什么东西的时候想起了顾逍的话——就这么被甩飞了出去,而且方向还就是那堆云仙坊的方向!
随之而来的,还有邱衡的尖叫声。
好歹也是个经验丰富的修士,被甩飞之后几秒钟内就恢复了正常思维。凄厉的喊了出来,“为什么连我也!!!”
“哦。为什么呢?”恢复了正常行驶的顾逍再次耸了耸肩,一脸的无所谓。
“好晕好晕。”
飞妙的喊晕声传出,顾逍就又转了语气,“看吧,被甩出去至少很快就能恢复平衡啊!”
白寒章“哼”了一声,“你一个儒修,身体素质简直好得体修似的,不也一样不晕?”
顾逍哑然。
他的身体素质当然不会真的好得和体修似的。
只不过……
“你的红尘念火未免太多了。”白寒章冷静的说出原因。
以一个儒修的标准来说太多,而且就算不说多不多的问题,难道这么个有信心有能力的儒修,就没想过用红尘念火去破开孽海之路?
“我从没想过用红尘念火来升上界,将圣儒升上界的原因归结于红尘念火,在我看来,是一种蠢得不能再蠢的想法。”顾逍只肯说到这个地步,就当真不再说话了。
而另一边,虽然已经认命的往堆云仙坊飞去,水馨的脑袋里却是一团乱麻。
她尝试静下心来观察堆云仙坊的情况,却发现甚至无法分辨混战的到底有几方人马。尝试用耳朵去换取信息——这次更糟了。
对堆云仙坊仅仅知道其地理位置的她,甚至连关键词都无法设置。
想要用耳朵来收集信息的结果就是,水馨的脑袋差点在一瞬间就被杂乱的信息塞满。没把脑袋炸掉,得亏得她断念头断得快。
不过,这短暂的信息冲击,就让水馨的双眼,变得更加蒙圈。
还好,就在这个时候,他看见了手忙脚乱,在掉进海里之前,才拿出灵器来飞行,却至今飞得有些歪歪扭扭——也许有些做戏成分——的邱衡。
水馨对自己的那双灵器靴子已经掌握的十分灵活了,立刻飞了过去,“你能认出那边的多少势力?”
邱衡用一种看傻瓜——或者他自己是傻瓜——的眼神看着水馨。
“我已经被闪瞎眼了林道友。你觉得一个道修的眼力能和一个剑修相比吗?我们一般用神识,但是现在,你觉得我敢把神识往那边送过去?”
水馨看着那边不时亮起的、五颜六色的爆闪,无言以对。
“往好处想吧。”水馨说,“你看,海水受影响不大,说明没有大范围影响自然天候的高手,也就是说,没有金丹真人不是么。”
邱衡的表情更懵了,“林道友,要是有金丹真人,你觉得我还敢往那儿飞?”
“咦,要这么说,金丹真人虽然没有,筑基修士却在一团乱战,对你来说差别很大吗?”
这可是水馨分辨出来的唯一的、确凿无疑的信息了。
虽说这根本用不着大脑。
和九云仙坊保持着克制的情况不同——伍家始终都是想要脱身的——现在的堆云仙坊,明显已经进入了筑基大战的阶段。
练气修士想要在这种混战中保全自己太难了。
哪怕有极品灵器也不管用——练气修士能控制的灵器,始终是有限的。
对哦!
邱衡一下子呆住了,具体反应是,他差点就从一柄飞剑上栽了下去。
尽管他的飞剑飞得慢腾腾。
“亏你还记得你原本的任务是向导。”水馨扯了他一把,叹气,“但是现在,我看我还是自己想法子吧。”
邱衡总算反应过来,震惊的看着水馨,“你真要去啊?”
就一个人,闯进战场?
这么乱入,会被很多人,甚至所有人当做敌人的吧?
能干什么啊?
“对啊。”
“所以你有什么法子?”邱衡忍不住问道。
面对水馨,难免会这样——觉得这个人太过不可思议,以至于忘记本来和她不够熟悉。
“没法子啊。”水馨坦然道,“我又不是智能型的。剑修习惯相信直觉嘛……”
“直觉就是走一步看一步?”本来战战兢兢的邱衡都忍不住吐槽了。毕竟是年轻人嘛。
本来还有点心虚的水馨被这么一问,反而理直气壮了,“直觉是即时的,又不是预感!”
邱衡,“……”
水馨已经顾不了她了。
顾逍摆明了不肯帮忙——或者说他觉得还不到他们插手的时机,又或者是让她去做靶子然后做点什么——她还能有别的法子吗?
叹口气,水馨加快速度,当真从一大串的灵器光芒中找到空隙,落进了堆云仙坊。
秉持着拉仇恨的原则,既然弄不清到底有多少势力,她干脆放开音量,“有没有人能来解释一下情况!”
这举动大抵太惊人了。现在还冒着头的所有修士,哪个不是防御灵器开着,攻击灵器也在身周逡巡?居然还能有个一点防御都没有,大大咧咧的人站在那儿问情况?
没人出来说明,但不得不说,周围明暗的一大片目光都被她吸引过来了。
而且,能在这儿坚持下来的,其实没有一个真正打晕头的——这样的大大咧咧,反而让人对她升起了几分忌惮。
水馨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她无法分辨传进耳朵里的信息,却能分辨所有投注到她身上的视线的喜恶。
“有人知道这里有没有结灵蛊吗?”水馨继续大声发问。
然后,眼神陡然锐利!(未完待续。)
720 美人计的效果?
ps. 奉上今天的更新,顺便给起点515粉丝节拉一下票,每个人都有8张票,投票还送起点币,跪求大家支持赞赏!
剑修只懂得单刀直入。
水馨才不知道怎么从一团乱里分辨各方势力,拉拢结盟共同对抗什么的。何况这样做也太低调了——好吧,这里有个前提条件就是,水馨已经认定了顾逍的意思是他们要暗中行动,尽管顾逍并没有那么说。
而且这么做,显然卓有成效。
突兀的乱入,集中了一大批的眼神,这些眼神,大半是措不及防的,来不及掩饰的。
再等到她毫无掩饰的问出结灵蛊的事,这些眼神里,就有一部分再次来不及掩饰的变成惊讶和仇视!
结灵蛊,知道这东西的人很多吗?
想想九云仙坊的情形就知道了。正常的情况,绝大部分的人都该觉得迷茫才对。至少不应该那么立竿见影的变成杀意!
没什么好犹豫的,水馨立刻折身,往杀意最近又相当浓烈的地方奔去。
本来她的出现,就让附近的混战缓和了不少——水馨没有掩饰气势,实力都能察觉得到,这里又没有金丹真人,出现一个引剑高手,谁不担心是敌人?能回防的,基本都回防了。
何况水馨没有灵器拖累,身形灵敏迅速,大堆人还在疑惑“结灵蛊”是个什么东西,或者怀疑水馨来意的时候。水馨已经从三三两两的人群中直插而过,剑尖炽白的光芒闪现,与一面灵器盾牌相交。发出了刺耳的鸣响!
剑尖没有被击退。
水馨的“灵视”之中,灵器盾牌那线条交织之处,盾牌上最薄弱的一点被她准确的击中了。虽然声音听起来是有点恐怖,事实上她手中的剑却告诉她,没有任何损伤。反而是这一点上……
盾牌在鸣响之后,又发出一声不详的“咔嚓”声。
剑盾相交之处,蛛网般的裂纹渐渐扩大。
水馨嘴角勾起了微微的笑容。眼神中也带了几分笑意。
这还是下午时分,之前来的路上还是一路阴天,这里却不知道怎么回事。云层冲散之后,一片蔚蓝的天空简直有些万里无云的意思。以水馨的眼神,能看到对面的人脸上最细微的肌肉牵动。
盾牌上的裂痕迅速扩张,而对面的人。脸上的表情。则一点点的从杀意,转变成了不可置信的惊恐、绝望。
“等等……”水馨听见他说。
“艾兄!”一道剑光也从水馨的侧后方袭来。语气倒是情真意切。
水馨不在乎。
这种剑法……
她轻轻巧巧的回身一剑,就将这道剑光打得偏了方向。
“我可是手下留情了。”水馨心里嘀咕着,瞬息之间已经再次转回去,将已经快要彻底裂开的盾牌一挑。
对面的修士根本就找不到闪避的方向,只觉得不管是往哪边闪躲,最终都得被盾牌击中。
慌乱之间,他拼命的往后退。
大概也是知道水馨根本不可能手下留情。他一边跑一边还努力求救,“尚贤弟救我!”
这“艾兄”并不一个多么年长的修士。但面相沉稳。而且还有几分的哀苦感觉,似乎经历过什么人生惨事。这么一喊,就更是可怜了。
水馨对这种模样是很不屑的。
但这似乎刺激到了那个姓尚的年轻人。
尤其是在灵器盾牌的碎片打到了“艾兄”身上以后。
法袍被灵器碎片蹦飞的力量击穿,鲜血飚射。年轻修士几乎红了眼眶,“混蛋!女贼……”
忽地,声音戛然而止。
他看见前方的女子在他的灵剑即将加身的时候微微一闪,就闪过了他的第二次攻击。他一边喊着,一边正要再次操控灵剑转向时,那少女却忽然顿住脚步回过了身,朝他笑了笑,“你才被这坏蛋骗了。”
在明亮的阳光下,眼前的少女眉眼飞扬,英气勃勃又娇俏灵动,在炽热的光芒照耀下甚至看不到半点瑕疵,反而似乎整个人都笼罩着一圈光晕。
年轻的修士愣住了,灵剑歪歪斜斜的飞了出去。
而投注在水馨身上的、远远近近的眼神,也瞬间有了不少变化。
有些眼神发起了直,有些眼神却变得更为复杂,仿佛充满了意外,但似乎,杀意也随之加深了。
被追杀状态的“艾兄”就更是傻眼,脚步都踉跄了一下。
这“尚贤弟”不救他,以道修玄修们在战斗时会拉开的距离来看,周围还真没有人能挡住水馨了。
水馨这会儿却又似乎不忙着杀人了。
只步步朝“艾兄”接近,“你要是能说出结灵蛊的事情,我是可以不杀你的。”
剑修少见的笑语嫣然,步伐轻盈恍若舞步,事实上背脊却挺得笔直,心中万分警惕。
引剑级别的剑修杀伤范围有限,水馨平时不会为此担忧,却也知道在这样的混乱中算是硬伤。当她主动穿过人群,找上这个“艾兄”,之前投注在她身上的目光,似乎就因为“冤有头债有主”而转开了大半。
在之前这堆云仙坊肯定就已经经历了不少事,大半人的仇恨都被其他人拉稳了。没有什么大势力可以下手的话,她人倒是能杀几个,但要说拉上太多仇恨,似乎不大容易。
该怎么办呢?
正如水馨自己之前对邱衡所说,只能倚靠直觉……好吧,这会儿其实更多的是恶趣味。
她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忽然想起来有一招。见过她的人都说她能用,然而她从来都没用过——这招叫做美人计!
水馨之前没有用过,她自己心里清楚。不是因为没有机会,也不是因为剑修就真的应该唯用一剑了——若是只要有剑就可以了,又何必在乎自身的长相?
她只是用这个理由安慰自己罢了。
事实上是因为对自己“可能有媚骨”这一点一直心怀芥蒂,反而特别想要忽略这一方面的事情。
直到现在。
她在凰血秘境里真正体会到了“媚骨”的意义,也领会到了对“外物”的正确态度,反而不拘一格了。
当她意识到“‘尚贤弟’——听听这称呼!——是个挺好忽悠的、没什么修仙界经验的家伙吧”这一点之后,就紧跟着冒出了“似乎初出茅庐的小家伙都是最不能抵抗美色的啊!”这样的念头。
好歹她居然没在顾逍这一类家伙对美色的无视下被彻底打掉身为美人的自觉。而且恶趣味一上来居然演技也自然提升了……就有了之前的那一幕。
而恶趣味之外,水馨还有另外一点念头——
这个表现,可是和我之前的表现完全不一样吧?吃惊吗?刚才的仇恨锁定可是已经转移了。再不露出点破绽来,只杀这一个也没什么用处啊!
“艾兄”明显被吓坏了。
他咕噜噜乱转的眼珠子告诉水馨,他是认得她的——至少知道情报中的他。
“我想,你的元神誓言。应该没有严密到连结灵蛊的事情。也事无巨细吧?”
说话之间,水馨忽地伸脚一踹。
“艾兄”被踹倒在地,心神已经失守的他,却是就此躲过了一道恍若无意偏离到此的法术流光。
“看吧,已经有人想要杀人灭口了。”水馨叹了口气,神情甚为悲悯。
心志不坚定的普通人,对水馨这有点演戏上瘾的表现,保不定会冲动得宁可奉上一切。以解美人哀愁吧。可惜水馨的“技巧”到底不过关,而组织的训练又无疑质量过硬。
“艾兄”倒在地上。慌乱到双手撑地不断后退,却依然只是道,“尚贤弟,尚贤弟,快救我啊!”
可“尚贤弟”无疑也看到了那有意无意要灭口的一击,神情却越发的犹疑了。
不过,他还是勉强开口说了一句,“这位姑娘,结灵蛊是什么?是不是有什么误会?这段时间艾兄一直和我一起游历的。”
语调之温软,与其说是在劝解,倒不如说是在搭讪。
“没误会。”水馨笃定的说,“这些家伙,就是要找你们这样清白的修士来做掩护,才好到处兴风作浪、煽风点火啊。和你在一块之前,就已经定好目标了。”
“尚贤弟”更加犹豫不定起来。
“小心……啊!”这时,两人的东南方向忽然传来一声大喊——先是提醒,提醒又被惨叫声覆盖。
水馨心中一凛,顿觉骇然。
回望一眼,却见一道闪烁不定的电光,以雷霆万钧之势,朝她的方向飞来。
——上品雷系灵器自爆!
好歹也是用过霹雳子的姑娘,水馨瞬间明白发生了什么,顾不得其他了,她一把抓住了“尚贤弟”的衣领,也是飞身而退!
电光并未追击。事实上,自爆的灵器已经根本不可能改变轨迹。
电光雷球不断的膨胀,重重的砸在了水馨和那“艾兄”原本的站位中间,发出轰然一声巨响!
猛烈地爆炸声,瞬间再次吸引了众多的目光。
可正如水馨所料,她之前引起的关注还是少了点,这众多的目光,依然都透着茫然和惊讶。毕竟在爆炸过后,原地留下了一个大坑,却什么也没有剩下。
迄今为止,这还是堆云仙坊一战,最惨烈的一幕。
怎么造成的,却没几个人清楚。
至于为什么要惊讶……
绝大部分的修士,绝大部分的灵器,根本就不会有自爆这个功能!
承载多了力量当然会坏掉,有时候也会爆,但和霹雳子那一类为爆炸而生的东西却不一样,威力是很有限的。看到一个能炸出个十米方圆大坑的灵器来,当然得看个稀奇——堆云仙坊的地面炼制过的好吗?
水馨也是有点后怕。
虽说没有那个提醒声,她的危机感应也已经在报警了,以她的身手躲过不难。但对方如此果决,还是她没有料到的。
但也没有时间回味了。
她的目光刚刚投向声音和袭击一起传来的方向,只见一个修士倒在地上,气息微弱的感觉,而另一个高大魁梧的修士,正带着拳套,朝她扑来——
一头雷电缠绕的怪鸟虚影,在他的身后发出尖锐的鸣叫!
筑基巅峰、外景成熟的体修!
但是……有哪里,不对。
在熊熊燃起的战意之后,一个念头在脑海里萦绕不去。但在把“尚贤弟”一把甩开之后,水馨的剑尖,还是悍然迎了上去。
金色的藤蔓在她的身周蜿蜒,也毫不示弱的向那只怪鸟卷了过去。
“你这套路,似乎,真的,很眼熟啊!”
“尚贤弟”却是没有水馨的体质。
现实被爆炸的冲击波冲了个七晕八素——这还是水馨挡下了灵器碎片的结果——又被水馨毫不留情的甩了出去。
整个人都懵圈的在地上趴了好一会儿。
飞剑也不知道被打到了哪里。
大概是一身焦黑的模样太惨,倒是没人来打他的主意。但等他稍稍回过神来之后,水馨已经彻底和那个筑基巅峰的体修战成一团了。
“尚贤弟”并没有看出来,水馨其实占着上风——哪怕两人外景层次差不多,水馨的道境还差一点,但论近战,剑元的优势大太多了——在年轻修士的眼里,“身如蒲柳”,外景若隐若现(其实已经是收放自如),无疑正是危机重重。
他愣愣的看了几秒,忽地一拍脑袋,施展法术,将自己的声音远远地传了出去,“大家快住手!我们都被人骗了,是有人在搅浑水,有阴谋!”
他满心指望,这话能引起一点儿注意。
谁知道,这话喊出去之后,陆陆续续的有声音传来,却是……
“呸!老子亲眼看见金家的宝光了!”
“哪家的混蛋小子,我兄弟打探金家,生死不知,你说说是谁害的!”
“金家图谋不轨!”
……
可是,可是,金家人不是都被打散了吗?
尚维慎心中着急,然而,被扑面而来的喊声包围的他,一时间却不知道该怎么辩解了。因为他自己,也是被“金家截取灵脉炼制宝物”的消息给吸引来的。
还听说金家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已经保不住灵脉了……
何况这时候,又冒出来句话,彻底将他打入深渊,“别理他,这小子是想救美人呢!啊,这有个想逃的,有部分在他身上!”
“没用的。”另一个有些虚弱的声音在他身边说道,“没几个人注意到了之前的事……我也没想到,那燕三居然是这样的人……可惜,我已经没力气帮那姑娘了……”
【马上就要515了,希望继续能冲击515红包榜,到5月15日当天红包雨能回馈读者外加宣传作品。一块也是爱,肯定好好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