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ip543:大结局(3)
这部电影没有真人演员,纵然大腕多,却没什么话题性,记者都围着他们采访。宛情想起几年前,她第一次和穆天阳参加宴会,怯弱得不敢看人。但现在,她已经能够站在他身边谈笑风生。
穆天阳搂着她的腰,笑对记者的拍照,低头道:“我今年的蜜月泡汤了……”
“年年都去,有没有意思?”宛情咕哝道。
“哼哼。不知道展辉的暑假作业做得怎么样了。”
宛情说:“他只会多做,不会少做。哎,真让人忧心,我多希望他调皮一点……不要说了。”
“遵命,老婆!”穆天阳说着笑起来。
大家不知道他在笑什么,只是觉得这两个人真是男才女貌!以前觉得丁宛情配不上穆天阳,但现在发现,他们俩刚刚好。若换别的女人站在穆天阳身边,那个女人就只是花瓶而已;换别的男人站在丁宛情身边,会被丁宛情的光芒遮盖。
楚维找到他们,说:“就冲这票房,我估计能拿几个不错的奖呢。只可惜我们以前的动画片不争气,国内还没哪个奖项专门针对动画片设立过奖。”
“这么说你要首开先河了?”宛情笑问。
楚维得意地道:“我首开先河又怎样?难道还配不上?你们俩夫妻联手捞钱,应该很爽吧?”
宛情睨他一眼:“我还没找你算账呢!”她去年看预告片的时候才知道,穆天阳是最大投资方,把她吓了半死。
“行了,钱没让别人赚去就好。”穆天阳赚了钱,宛情因为书的成功,有了自信、有了事忙,不会再胡思乱想、伤春悲秋,两人感情越来越好,他可谓财色兼收,美得不行!当然,如果再来一件事,就是真圆满了……
二人参加完庆功宴回去,宛情叹道:“可惜展颜还小,不然也让她去。”展颜可是三脚汪这个动画人物的形象设计者。
“就因为她小,更有轰动性呢。”穆天阳一边开车一边说,“不过我不想她受太多困扰,还是简简单单比较好。”
“嗯。”宛情点头。
等红灯时,穆天阳往外一瞄,看到了酒店的标志,忽然看了宛情一眼,眼神暧昧:“老婆……”
“嗯?”宛情疑惑地抬起头。
“我们今晚在外面吧……”
宛情脸一红:“别闹!”
“那今天晚上换阳台?”
“少来!”宛情大吼一声。上次被他压在阳台上,结果感冒了……见他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好像在说:上次你不是很满足?她气得打他一拳,“以后少跟我玩花样!岁数一大把了,你当你只有二十岁啊?要是闪了腰什么的……啊——”
宛情尖叫一声,这混蛋猛踩油门飞出去了。
“你干嘛?”
“哼,我让你看看我是不是岁数一大把了!”穆天阳恨恨地道。
宛情一听,悔不当初,这家伙肯定又要发疯!
“我错了……”她急忙道歉。
“晚了!”穆天阳说,将车开到酒店,又是鸳鸯浴,又是阳台吹风,各种姿势折腾了个遍,累得宛情奄奄一息:“你真是……老当益壮……”
“什么?”穆天阳眼睛一眯,手在她背上滑动,“你说我什么壮?”
“强壮!你很强壮!”宛情大声说。
穆天阳一笑:“我怎么感觉是四个字呢?”
“威猛强壮!威猛强壮!我说你真是威猛强壮!”
“哦~”穆天阳狐狸一般笑了,“这就是说,我应该再来一次?”
宛情一愣,尖叫起来:“不要了不要了——”
第二天,两个人十点钟才回家。展颜去画画了,展辉去踢球了,穆老爷和吴雅一起去看展辉踢球了,都不在家。
穆天阳拽着宛情回房,在她脸上亲了几下,一边换衣服一边说:“不知道展颜那里能不能歇几天?还有差不多一个月才开学,可以出去旅游几天。”
“明天送展颜过去,问问老师吧。反正展颜自己会练习,几天而已,应该不碍事。”
穆天阳见她换上一条长裙,看起来修长曼妙,走过去将她抱住:“老婆……”声音沙哑而深情。
“别发春!”宛情说,“身上都是印子,一会儿不知道怎么见人!”
穆天阳在她锁骨上舔了舔:“爷爷他们懂的,不会笑你。”
“可是上次展辉以为你打我!”
“……”
宛情听他不说话,惊了一跳,忙地回头看着他:“你不会和展辉解释这个吧?”
“当然不会!现在教育这个还太早了些。”
宛情气得踹他。
午饭前,穆老爷和展辉他们回来了,后面还跟着穆天城。
展辉说:“叔叔踢球好厉害!”
“你叔叔当然厉害。”宛情说,“快去洗个澡。”
穆天阳有点吃醋,狠狠地瞪了穆天城一眼。他踢球是差了点,但是……这家伙来凑什么热闹?不会是想抢他儿子吧?
穆老爷一叹,对穆天城说:“你要实在喜欢孩子,就领养一个吧。”
天雪生产后,穆老爷想起穆天城来,穆天城谎称有不育症,把穆老爷弄伤心了。
穆天城说:“我跟筝筝商量过了,年底去做试管婴儿。”
“试管啊?那还算你生的吗?”
“当然算!”穆天城说,忍不住跟他解释一番。邹筝是不打算生孩子的,现在这样说也不过是安慰老人家,到时候就说手术失败了。哎……穆天城很觉得对不住爷爷,不然说手术成功了,然后让邹筝在国外住过一年半载,然后领养一个,说孩子生下来了?
展颜中午不回来吃饭,等展辉洗完澡,大家直接开饭。
下午,天雪抱着孩子过来玩。看到宛情脖子上的丝巾,暧昧一笑:“听说你和大哥昨晚没回来?”
宛情脸一红,狠瞪她一眼。
小展扬在这里,大家玩得忘了时间。夏日八点天黑,到下午五点,外面阳光还很毒辣,大家也没察觉到。
展辉在楼上做完作业下来,对穆天阳道:“爸爸,快五点了。”
“嗯?干嘛?”穆天阳说完,突然想起一事,惊得差点失手摔了小展扬。
“妹妹四点就该回来了。”展辉说。
Vip544:大结局(4)
其他人也是一惊。
展颜从没误过时间,而且司机去接人,如果会晚回来,肯定会打电话回来的!大家都急了起来,不敢猜测是出了什么事。宛情急忙打电话到书画老师那里,穆天阳则打给司机。
穆天阳没打通,先挂了电话,对穆天城说:“定位汽车,去找。”
宛情一听,吓得手一颤,跟老师说:“谢谢,我知道了。”然后挂上电话,“老师说她三点半就走了……”
“别急。”穆天阳按了按她的肩,站起身就和穆天城一起离开了别墅。
宛情身子一软,倒在了沙发上,浑身发起抖来。
天雪急忙说:“比别急,快给你外婆打个电话!”龙焰盟的势力不容小觑,好歹要利用起来。
宛情猛地坐起来,眼底闪过锐芒。对,她是龙焰盟的大小姐,害怕什么?展颜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的!
她拿起电话,却没打给金老夫人,而是打给了寇冰,并嘱咐寇冰:“先不要让外婆知道,万一是虚惊一场,让她担心不好。”
龙焰盟总部在C市,A市虽有势力,但却不多,因为这边是义海帮总部。一山不容二虎,两方各有默契,义海帮不在C市搞大动作,龙焰盟也不在A市搞大动作。
穆天阳自然知道这个道理。以前不知道宛情和龙焰盟的关系,他还敢遇事找欧奇胜,现在身为龙焰盟的女婿,却不敢再胡乱利用那边的势力,不然就有一种吃软饭的感觉。
且以前义海帮低调得很,总部势力渐渐往外转,龙焰盟在这边有所动作,他们也不管。但自从上次金老夫人和林老大见过面后,义海帮似乎突然回神了,不时和龙焰盟对着干。林老大这几年的曝光率也很高,明显是不让龙焰盟抢他地盘了。
穆天阳暂且不通知龙焰盟,免得引起两个帮派的火拼,而是打了个电话给林老大,向他借人,准备在城中进行毯式搜索。
穆天城去年偷偷开了一家侦探公司,里面一应高科技俱全,他直接吩咐下面的人定位汽车,然后自己联系警察,从交通局调取道路监控录像,以备不时之需。
打完电话,穆天阳说:“先去书画班问问老师。”
半路上,接到林老大的电话,林老大说:“穆总,你老婆把龙焰盟的人放出来了,差点把我手下弟兄的车撞翻,这怎么算?”
“林老大海涵了,只要我女儿平安无事,我向义海帮兄弟敬酒道歉。”
林老大叹了一声:“哎,谁还没个女儿呢?我就帮你了,万一打起来,龙焰盟那边你去解释,我是不负责的。”
“好,我一力承当!”
挂上电话,穆天城说:“车找到了,看位置就在书画班楼下,我们直接过去?”
“嗯!”穆天阳点头,又打电话问宛情,“老师怎么说的?”
“他说司机去接的展颜,三点半就出来了……天阳,怎么办?”
“别担心,没事的。”穆天阳说,“我请义海帮帮忙了,你跟龙焰盟的兄弟说一声,让他们碰到了千万别打架,找人要紧。”
“好!”
展颜的书画老师是在自己家开班授课,所以书画班是在一个居民小区里,那个小区有些年头了,保安什么的并不严谨。
穆天阳他们过去时,看到去接展颜的车安安静静地停在路边。
穆天城戴上一副特殊的眼镜,快速地检查了一遍,说:“没有异常,没有挣扎和打斗的痕迹,估计接到展颜后,他们没上车。”
穆天阳猜是司机把展颜带走了,说不定是起了歹心想绑架!他恶狠狠地说:“等我找到他,看我不辞了他!”
司机是穆家的老司机,平常接送穆老爷进出,穆老爷把他当自家人,不然也不会叫他单独来接展颜。穆天阳也不愿把人想坏了,只想到害他这么担心,就算没事也要把人辞掉!同时在心里道,以后无论如何,他都要亲自接送孩子,绝不假手他人!
穆天城说:“去楼上看看,书画老师那里要重点问。”
“嗯。”
二人上楼,书画老师那里还有学生在。
穆天阳和老师聊了几句,老师听说展颜没回家,也很担心。展颜是他教的最有天分的孩子,他可不希望她有事。
穆天阳不想让太多人知道,反过去安慰道:“估计是司机带她去玩了,这孩子,看我一会儿不好好教训她!”
穆天城在一边观察房间,又和两个孩子聊了两句,询问展颜的情况。孩子是不会撒谎的,就算撒谎也很容易看出来。
片刻后,两兄弟告辞。走出门,穆天城说:“这里没问题,去下面找人问问。”
二人下了楼,路过一个亭子,穆天城发现旁边的植物非常茂盛,以至于这里形成一个死角。他敏感地四处一看,忽地叫道:“别动!”
穆天阳猛地顿住脚步,见他盯着地面,就慢慢地收回了脚。
穆天城蹲下身,穆天阳也蹲下去,发现地上好像有一点血迹。
穆天城伸手摸了摸,放到鼻尖一闻,说:“两到三个小时,希望只是巧合。”
“你别吓我……”穆天阳站起来,双腿有点打颤。
二人快步往外走,穆天城仍然沿途观察。快要走出小区时,他突然转弯。
穆天阳问:“你去哪里?”
穆天城道:“地上有拖拽的痕迹,不要走中间。”
穆天阳立即硬生生地拐弯,果然见路上有两道浅浅的印子,而前方是几个巨大的垃圾桶,气味难闻。
穆天城伸手捂住鼻子,伸手翻了翻桶里的小袋垃圾,然后猛地一惊,转到垃圾桶后,看到了他们家的老司机!
“程叔!”穆天城立即把人扶出来,探了探鼻息,对穆天阳说,“还活着!报警,打120!”说完把人放在地上,很快将人弄醒。
程叔睁开眼,痛苦地喊道:“二少爷……”
穆天城松口气:“记得我就好……”
“展颜呢?”穆天阳急问。
程叔一惊,激动地想要爬起来。
“先别急,慢慢想,我们好去找!”穆天城说。
程叔静了片刻,说:“我不知道。我记得……我和小小姐从楼上下来,路过那个亭子……就是那边……”
“我知道你说的哪里。”穆天城说,“然后呢?”
“有两个人从对面走过来,一个男人,一个女人……然后我后脑勺突然一痛,就不知道了……我好像听到小小姐闷哼了一声,应该是被人捂了嘴。”
说完,110和120都来了。
110想找穆天阳了解情况,穆天阳根本没时间细说,他还急着去找女儿!
警察问:“是不是绑架?”
“我和家里都没接到电话——”穆天阳一愣,看着穆天城,“不会是打草惊蛇了吧?”
“先冷静。”穆天城说,“我让他们查附近来往的车辆了,大不了一辆一辆排查、找去处!”
警察也问了程叔事情的经过,然后问穆天阳:“孩子今天穿的什么衣服、梳的什么头发,大概多高?”
穆天阳皱起眉:“我不知道……”他昨晚没回家,所以……
刚要问程叔,程叔已经昏迷过去,被送上救护车了。大家到书画班问了一遍,然后警察去小区外问,问了十来分钟,汇总到一些消息,说是被一个穿白裙子、戴墨镜的女人抱走了。
“她把那个女孩抱在前面,我们都不知道有问题啦!还以为她是抱女儿呢,我自己就经常那样抱女儿的……”有个四十来岁的女人说。
另外又有人看见那个女人上了一辆白色奔驰。
有了目标,就很容易了。穆天城先前就联系了交通局,自己侦探所也很老道地查附近的车辆。一条路从哪里通往哪里,是很明确的,路况监视器一查,很容易就查到了那辆可疑的白色奔驰。
穆天阳一边往奔驰离开的方向赶,一边跟龙焰盟、义海帮的人说明情况。
片刻后,林老大打电话来:“那辆车是从车行租的,租车人是个场记。场记是什么知道吧?影视圈的!”
“影视圈?”穆天阳眼睛一眯。
“他肯定不是主谋。我正在查,看看他和谁接头了。”林老大顿了一下,“我总有点不好的预感,我这边有个厉害的外科医生,先给你准备好吧!”
穆天阳愣了一下,怒吼道:“你他妈的瞎说什么!”
林老大抠抠耳朵,挂了电话。
穆天阳急得心脏要跳出来,对穆天城说:“开快点!快一点……”
穆天城咬紧了牙。展颜已经失踪两个多小时了,如果要出事……可能已经出事了。他身上一阵冷汗,不敢想象。
只过了五分钟,林老大的电话又打来:“查到了,这个人估计和你们关系匪浅。”
“谁?!”楚维?不可能!
“崔贞熙。”
穆天阳一愣:“那是谁?”
“你老婆后爹的填房。”
“……”
“杜远明的老婆。”
“她?”穆天阳想起来了,“她为什么要绑架展颜?”
“还只是嫌疑。”林老大说,“你这两年是不是没怎么关注杜远明的事?”
“我关注他干什么?!快点说!”穆天阳吼了起来。
“嗯,我就帮你大胆地猜一下吧。崔贞熙和杜远明生了一个女儿,今年四岁。一出生,孩子就被查出有很严重的心脏病。去年开始,在找合适的心脏,想做换心手术……但四岁的孩子,心脏可不好找。”
穆天阳瞋目裂眦,怕得浑身颤抖:“不……不可能的……”
“但愿不是。你们现在在××路上?到路口右转,那辆车停在郊区一个镇上,那附近好像有一个私人诊所……帮人取过肾的。”
穆天阳愤怒地大吼一声:“林墨玺我[哔——]!”(脏话哔掉。)
林墨玺突然低沉一笑:“放心,就算取出来了也不会有事的。我这里有个天才外科医生呢,正赶过去。”
“你……”穆天阳猛地踹穆天城一脚,“右转开快点!”
右转是绕城高速,穆天城一踩油门,飞了起来。
不到二十分钟,二人就赶到了林墨玺说的地方,果然在废弃的院子里看到一辆白色奔驰,前方一个破旧的诊所,一个医生被绑在门口的凳子上。
旁边已经停了几辆别的车,穆天城一看,是龙焰盟和义海帮的人,急忙问:“怎么回事?”
一群人烦闷地道:“找不到人。”
穆天城立即看了看四周:“所有的地方都找过了吗?!”
“找了!”
穆天城见前方有道围墙,立即纵身跃上去,见后面是一个空旷的院子,好像是一个仓库。
他瞄了瞄,又见诊所门口那个医生神情有所变化,就朝众人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又指了指医生,然后跳了下去。
立即有人将门口那个医生的嘴堵了。
穆天阳也立即翻围墙。他以前还没翻过这么高的墙,若在平常,根本翻都不敢翻,因为万一掉下来会很没面子。但现在女儿可能有生命危险,他也管不了那么多了,一个冲刺就翻了过去,姿势还很帅,只是落地的时候震得两条腿发麻,脚还差点拐了。
这边是一个废旧的仓库,前面好像是个什么店。穆天阳也来不及观察,急忙跑向仓库。
穆天城站在仓库的大铁门下,伸手往外摆,让他不要跑太过去。穆天阳见仓库中间有条缝,明白了他的意思。如果跑过去,里面光线一变,里面的人就会发现。
后面一群黑社会接二连三地跳过来,除了先前穆天阳落地时发出一点声响,其他人都无比安静。
待大家走过来,穆天城做了几个手势,然后众人一齐朝着大铁门一踢,大铁门哐当一声就被撞开了。
穆天阳冲进去,见仓库四周堆着一些麻袋,头顶一盏日光灯,底下一张小床,小床四周还有几盏非常亮的灯。一个穿着白大褂的男人举着一把手术刀,正要往床上刺,但因为突然起来的响动顿住了。而旁边站着一个女人,赫然就是崔贞熙!她手上还抱着一个小女孩,看起来三四岁的样子……
穆天阳看见床上躺着一个人,一眼扫到的穿戴,和之前描述展颜的差不多,他立即信了林墨玺的话,发疯一样冲过去,一脚将那个医生踹开。
“展颜!”穆天阳双眼怒红。
小床上躺的果然是展颜!
展颜安静地闭着眼,上半身的衣服已被解开,从她身上散发着淡淡的酒精气息。仔细一看,她胸口的位置,已被酒精消毒过。
“展颜——”穆天阳嘶吼起来,虽然展颜的肌肤完整无缺,但他不敢想象晚一刻会发生什么事。他猛地将她衣服拉拢,将她紧紧抱在怀里。
展颜被打了麻药,整个人安静得宛如一具新生的尸体。
旁边,两个人将穿白大褂的医生按住,其他人走向崔贞熙。那个医生没有反抗,反而像松了一口气。他其实也不愿意的,虽然他倒卖肾脏,但人取一个肾脏不会死,娶一个心脏就会没命啊!
崔贞熙抱着孩子退了一步,美眸扫过众人,突然对着穆天城一笑,将手中的孩子抛了出去。
穆天城一惊,反射性地跳起来接住孩子。
崔贞熙则飞快地抄起一把手术刀,朝穆天阳冲去:“穆天阳——”
她的声音,像饱含了三生三世的怨恨,让穆天阳蓦地一震。
穆天阳下意识地回头,见她手上握着刀,怕她伤了展颜,急忙将展颜密密护住,以自己的身体抵挡。
嗤地一声,手术刀插在了他腰上。他身体一颤,额上直冒冷汗,但他仍然抱着展颜不松手。
穆天城见到献血从穆天阳腰上浸出,愤怒染红双眼。他将崔贞熙的孩子扔在一边,冲上去一手刀将崔贞熙砍倒在地,然后扶住穆天阳,看了一眼伤的位置,脸色一白,道:“堂兄你别乱动……”
这时听到外面有警车的声音,穆天城知道其他人到了,转身踩住欲从地上爬起来的崔贞熙。
崔贞熙呻吟一声,望着他,眼里闪过复杂的情绪,然后哭了起来。
“歹毒的女人!”穆天城气得想亲手杀了她。
崔贞熙凄惨一笑,问:“到底谁歹毒……如果不是你们……呵……我不想理你们的,但老天不放过你们,害我的纤纤生病,我只能娶她的心脏!”她指着展颜,无比后悔。她不该带纤纤出来的,如果不是刚刚纤纤病发耽搁了时间,穆展颜的心脏早就取出来了!
穆天阳忍着腰上的剧痛看着她,咬牙切齿。他揽着展颜,突然朝她走了一步,伸手指着她。
就在这时,一大群人从外面进来,有警察,有穆天城侦探公司的职员,更多的是龙焰盟和义海帮的兄弟。
“呀!”林墨玺叫了一声,“穆总果然好伸手,身上插了一把刀还能走。诶,你们说,右边再插一把,就叫做‘两肋插刀’了吧?”
他身旁一个清冷的女人道:“这个位置恰好是肾,看手术刀没入的程度,肾脏恐怕已经受伤。”
“肾脏?”林墨玺一惊,而后笑了,“男人伤了这里可不好。不过穆太太有本事,也有家世,想要改嫁还是很容易的。就算不改嫁,偶尔偷个腥也没什么。”
女人没理他,提着一个箱子走向穆天阳,把先前的手术用具往地上一挥,打开自己的箱子,里面露出一堆寒光潋滟的刀具来。
穆天阳想起撞开门看到的那一幕,冒着冷汗将展颜抱紧。
女人扫他一眼,停下拿手术刀的动作,朝他伸出手,温柔地道:“给我吧,我是医生,让我看看她。”
穆天阳松开展颜。
女人将展颜放平,仔细检查了一番,说:“没事,只是麻药打得有点多。这样也好,先让她去休息,别告诉她发生了什么事,不然会有心理阴影的。”
穆天阳一听,突然很庆幸。如果展颜知道有人想取她的心脏,她一定会吓疯。
见穆天城将展颜抱了过去,他突然松了口气,这才低头去看身上的刀。
“让他趴下。”对面的女人说。
旁边立即伸过来几只手,将他按在了床上。
女人拿出针筒,穆天阳一见,反感地道:“我不打麻药。”他突然很恨麻药!非常恨!
女人瞄了他一眼:“我怕你一会儿痛得乱动,万一不小心划破你的肾脏就不好了。”说完就给他打针。
虽然只是局部麻醉,但穆天阳被灯光晃得眼花,突然问:“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
女人动作一顿,冷冷地说:“你有家庭了,不要乱泡小护士,何况我不是小护士。”
穆天阳差点气得吐血,心道:你一定和林墨玺是一对。
过了一阵,女人清冷的声音响起:“差半寸伤到肾脏。”
林墨玺凑过来:“让我看看?哎呀这颜色,好想加把辣椒!”
女人低低地吸了一口气,平静地说:“别挡我缝合。”
林墨玺抬头看她一眼,伸手捏了捏她的脸:“小样,看我今晚怎么收拾你?”
“能不能先顾我哥的伤?”穆天城无奈地问,看着林墨玺,“我看她手术刀耍得挺利索的,你就不怕她反收拾?”
林墨玺冷笑一声:“她敢?”
穆天阳趴在临时手术台上的时候,崔贞熙和医生被警察抓走了,龙焰盟和义海帮的人被警察放走了——这算是警民合作,而且警察没黑道多,武器也不如黑道的精良,自然不好为难。
后来穆天阳被送往市中心的医院,离开那间仓库时,他突然抓住穆天城的手:“回去后教展颜和展辉武功……还有展扬。”最好达到谁敢绑架他们却被反绑架的效果!
穆天城点头:“嗯!你不让我教,我也要教!”
宛情听说穆天阳受了伤,一路哭着从家里赶过来,一进病房,就趴到他身上:“天阳……呜呜……”
“我没事。”穆天阳说。
“你要有事,我也不活了……”宛情哭得不能自已,紧紧地抱着他,就好像他下一刻会飘走。
穆天阳吻了文她的头顶:“听到你这句话,我总算是值了。可我们还有孩子,我要真有事,你也不能有事啊。”
“呜……”宛情狠狠地呜咽一声,忽又放开他,“伤哪里了?我有没有碰到你伤口。”
“没,在腰上呢。”
他侧躺着的,宛情立即扒开被子看,哭着问:“疼不疼?呜呜……”
“没事了。”穆天阳摸着她的脸,“你放心,只是皮外伤,养好了对其他机能没有影响,不会影响我们的日常生活。”
宛情迟钝了好片刻才明白他在说什么,忍不住骂他:“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说这个?”
“那我不说了,你不要哭了。”
两人互相劝慰了一会儿,穆老爷和天雪他们走进来。宛情急忙回头问:“展颜怎么样了?”
“在睡觉,没事的。”天雪说。
“那我去看看她……”宛情放开穆天阳,“我去看看展颜啊。”
“嗯,一会儿把她移我房间来。”他害怕展颜有事,让穆天城抱她去全身检查了。
展颜晚上就醒了,看到宛情坐在身边,飞快地坐起来。
“颜颜?”宛情急忙看着她。
“妈妈?”展颜猛地扑进她怀里,睁着大眼睛看了四周片刻,“我在哪里?我好像遇到坏人了……”
她记得走到亭子里,迎面走过来两个人。她觉得其中一个像电视里的仙女姐姐,就回头去看,却看见仙女姐姐从包里拿出一个扳手,朝着司机爷爷的头砸了下去。她还来不及叫,就被身后的人捂住了嘴巴,奇怪的气味飘进她鼻子里,然后她晕了过去……
“没事了。”宛情说,“爸爸把坏人打跑了。都是爸爸和妈妈不好,爸爸妈妈应该亲自去接你的……以后不会再这样了。”
展颜摇摇头:“没关系,没关系……爸爸呢?”她扭头四处寻找,见穆天阳躺在旁边的床上,立即要下去,“爸爸怎么了?”
穆天阳没有睡着,微笑着说:“爸爸没事。”
展颜光着脚跑过去,见他手上打着吊针,不敢碰他:“爸爸你生病啦?是不是因为我?”
“嗯,爸爸担心你,急出病来了。”
“是我不好。”展颜愧疚得直掉眼泪,拉着他另一只手说,“爸爸原谅我。”
“你是爸爸的心肝宝贝,爸爸怎么舍得怪你?”穆天阳摸着她的头,“颜颜没事,爸爸就开心了。”
“那爸爸你要快点好起来!爸爸没事了,颜颜才能开心。”
穆天阳一听,高兴地在她脸上亲了一下。
第二天,杜远明来医院,想探望穆天阳。
穆天阳住的高级病房,穆家人都在病房里,但没人理他。他站了一会儿,把水果放下就离开了。他手上牵着小小的女儿,小女儿倒是漂亮,睁着纯净的眸子看着他:“爸爸?”
“爸爸带你去看医生。”杜远明抱起她,带她去心脏科。
病房里,穆天阳问:“崔贞熙的事怎么处理?”
“她还是韩国国籍,可能会移交给韩国吧。”穆天城说,“我让人去查她以前的事了,看能不能挖出猛料,灭了她!”
宛情不爱听这些,更不愿孩子听,皱眉说:“吃水果吧。”
稍后医生来给穆天阳换药,展颜发现穆天阳受了伤,整个人都变得很难过。换好药,她伸出小手在覆着伤口的纱布附近碰了一下。
穆天阳看着她。
她也看着穆天阳:“爸爸……”
“爸爸没事。”
“爸爸怎么会受伤?”
“只是不小心。”
“你骗人。”展颜小声说。
穆天阳一笑,捧着她的脸说:“好吧,我是为了去救我们的小颜颜。小颜颜被大魔王抓走了,我只能和大魔王搏斗啊。不然颜颜不回家,妈妈、弟弟、太爷爷……所有的人都会伤心。我不是为了颜颜一个人,而是为了大家。”
展颜点点头,看了他一眼,将他抱住:“爸爸……你好勇敢,颜颜最爱你了。”
穆天阳看了旁边的宛情一眼,悄声问:“比爱妈妈还爱吗?”
展颜点头:“嗯,比爱妈妈还爱。”
穆天阳咧嘴一笑,捧着她脸狠狠地亲了一口。艾玛,这真是太不容易了!再来一刀他也愿意!
几天后,穆天城果真查到了猛料——真正的崔贞熙已经死了,现在这个崔贞熙是假的!借了那个崔贞熙的身份,照着那个崔贞熙的样子整容。
穆天城觉得不太对劲,和警察一起到杜家查看,又找了许多娱乐圈的人了解崔贞熙的事,拿到了一些她私下的照片。
穆天城看着照片,恍恍惚惚想起一个人来,把照片交给穆天阳看。穆天阳一看,猛地从床上坐直身子,问:“确定吗?”
“她和杜远明那个女儿,就跟姓丁的很像!”
穆天阳把照片摔在床上,发狠道:“查!查清楚!真是她的话,弄死她!”当年他不该放她走的,他以为,让她活着才是丁家的痛苦,没想到她还有卷土重来的一天!果然是“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但他绝对不会给她下一次机会了!
很快,新闻就爆出崔贞熙是丁采妍的事实。丁采妍是谁?报纸和新闻会详细介绍。
宛情自然也看到了新闻,急忙去问穆天阳和穆天城。
穆天城说:“是她。当初我还查过丁采妍的,那时候还蛮老实。后来你不是走了吗?我就没关注她了!谁会想到她变成了崔贞熙呢?直接往崔贞熙查过去,还查不到她头上!从她那方查,也联系不到崔贞熙!如果不是她现在的样子还有些原来的影子,谁会想到啊?”
宛情愣了片刻,问:“那她爸妈呢?”
穆天城沉默了一下,说:“嫂子你也不用伤心了,她不是你姐姐。”
“是么?”宛情倒是不怎么惊讶,她早有这样的怀疑,或者说有这样的企盼。
“他们一家三口在美国的时候,遇到一个在拉斯维加斯开赌场的中国人,你猜怎么着?这个人是薛丽娜之前的丈夫!薛丽娜带着丁采妍去找他,说丁采妍是他的女儿……然后他们去做了亲子鉴定,那个男人就认他们了。”
“呵……”宛情突然笑了。丁志刚啊丁志刚,他就为了那样一对母女,抛弃了自己的发妻和亲生女儿。
“后来嘛,你爸……咳,丁志刚很愤怒,就跑去赌场找薛丽娜,结果……”
“怎样了?”
“薛丽娜先前的丈夫把他装在麻袋里,绑着石头扔进了海里。”
宛情愣了一会儿,问:“他死了?”
穆天城点点头,没说话。
宛情呆愣着,穆天阳握住她的手,她突然一笑:“报应!这是报应……天阳,我怎么觉得松了一口气呢?”说着,她就哭了起来。
穆天阳抱着她,没说话。
“我为什么会难受呢?”宛情哭着问,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哭什么。
穆天阳拍拍她的肩,张了张嘴,却不知道怎么劝她。她会哭,大概是因为丁志刚的消失,意味着她苦难的结束。不,意味着过去的一切,已经是上辈子的事。
宛情抓着他的衣袖,狠狠地哭了一场。晚上,穆天阳将她拉到自己床上,她迷迷糊糊地就睡了过去。第二天醒来,发现抢了他病床,她很是过意不去。准备下床,脚一动,碰到了他的……
她脸色通红,抬头看他,发现早醒了,忍不住埋怨地瞪他一眼。
穆天阳一笑,拉着她的手往下:“要不要检查一下我的腰力,看有没有受影响?”
“流氓!”宛情低叱一声,把手收回来,飞快地跳下床。
拉开窗帘,发现今天阳光明媚,她心情前所未有地轻松,闭上眼深深一吸,幸福地笑了。
穆天阳出院那天,展颜送给他一幅画:帅爸爸勇斗大魔王!
只见暗黑风格的背景上,一只顶天立地的大怪物张牙舞爪,一个帅气的背影拎着一把细长的刀,刀锋潋滟,一点也不畏怯地面对着怪物。而他另一只没握刀的手,牵着一个只到他大腿高的小女孩,小女孩手里还抱着一只三条腿的小狗……
穆天阳眼眶微湿,弯身将展颜抱起:“宝贝画得真好。”
展颜在他脸上一亲:“因为爸爸好。”
穆天阳狠狠地亲回去:“为了你,再来十个大魔王,爸爸也会挡住!”
展颜羞涩地笑了,走了一段,细细地道:“爸爸,你放我下来吧。”
“嗯?”
“等你的伤完全好了再抱我。”
“乖女儿心疼我呢,好!”穆天阳把她放下,走出医院,一大片记者围拢来。
来自龙焰盟的保镖将人拨开,护送着穆天阳他们上了车。
崔贞熙虽被抓了,但暂时还没宣判。估计等判下来,怎么样也要三五个月,而且她还会上诉。
杜远明得知她是丁采妍,看着女儿都觉得恶心,一时间心烦意乱,什么都不想管。
倒是薛丽娜和她亲爹要回来保人,龙焰盟这边动作奇快,很快就找杀手把她亲爹干掉了。薛丽娜一时间没了靠山,缩在美国不敢回来。
穆天阳吃了一次亏,自然不再吃第二次,勒令穆天城现在就把丁采妍收拾了。要在牢里弄死一个人太简单,而丁采妍还没正式坐牢,更可以让她畏罪自杀!
新闻还在满天飞,丁采妍突然就死了,大家有点回不过神来。
穆天阳又在这时对杜氏步步紧逼,杜远明看到丁采妍死了,反而觉得松了口气,看着女儿,心想就好好养着女儿吧,然后把公司低价转让给方驰,带着小女儿出国治病去了。
一切仿佛尘埃落定,宛情去给徐可薇上坟,看着坟头的青草,回忆当年,好像已经隔了几个世纪。
穆天阳握着她的手,低声说:“没事了。”
“嗯。”宛情点头,突然伸手去摸他腰上的疤。
穆天阳一个激灵,差点起反应。他看了看旁边的人,压低声音:“干嘛?这是墓地。”
“我们再生一个孩子吧。”宛情说。
穆天阳一愣,看着她:“可是……”
宛情扑进他怀里:“我想生。”
穆天阳颤巍巍地抱紧她:“好。”
他知道,她是为了他。自从天雪的孩子出生以来,他无时无刻不盼望再来一个孩子,好让他经历孩子成长的每一刻!他想劝她不要这样,不要为了他而委屈自己,因为她已经不小了、生孩子那么痛、他们已经有两个了……
可是话到嘴边,他突然发现,或许她需要他答应,因为她爱他,他也爱她,她可能不只是为了他,而是她自己也想生。可无论如何,他想为此说一声谢谢,但话到嘴边,又觉得侮辱了这份爱……
此时无声胜有声,要生就生,今晚就生!
(正文大结局)
相爱相杀一家人
决定要生孩子,穆天阳当晚就停了避孕措施,按着宛情努力耕耘。可能是没有阻碍的原因,比往常更加淋漓尽致。
为了造人这个伟大目标,穆天阳自然是夜夜操劳,弄得宛情跟他抗议,他还大言不惭:“这都是为了我们的小三啊……”
“什么小三?!”宛情差点把他踹下床。她还年轻貌美,他就敢找小三。
穆天阳急忙说:“口误口误……是为了我们的第三个孩子!”
过了几天,宛情实在是太累了,就说:“我觉得可能有了呢……”
“不会吧?!”穆天阳惊,这才几天啊?他有没有那么勇猛?
“怀孕头三个月要特别注意。”宛情可怜兮兮地说,“而且我又是高龄产妇……还是先观察几天吧,万一没怀上,再继续。”
穆天阳愣了一下,捏着她鼻子说:“你是不想我碰你吧?”
“可我的担忧也有道理啊?那你心不心疼我?”说着用脚丫子去蹭他小腿。
穆天阳哆嗦一下,将她压住:“你这是想我碰你,还是不想我碰你呢?”
宛情眨着眼睛,特无辜地道:“没有,我就想撒个娇。”
撒娇神马的……真是让男人很有成就感啊!穆天阳低下头,在她脖子里狠狠地蹭了两下,然后翻身躺下,将她抱在怀里:“明天就去买那个……那叫什么来着?买回来验一验!”
“哦。”宛情应了一声,在他怀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手往他腰上一搭,忍不住摸着那个刀疤。
穆天阳问:“是不是有点恶心?”
“怎么会?”宛情说,“这是男人的勋章。”
“那我要不要多挣几个回来?”穆天阳这几年过得太幸福,在外面如果凌厉不知道,反正在家就有越来越二的趋势,说起来跃跃欲试!
宛情也很配合,爬起来把他一顿暴打:“不准!”
然后两个人又甜甜蜜蜜地搂着睡觉,真是……秀恩爱的神马的,哪怕只有老天爷看见也应该适可而止啊!
第二天,宛情去买验孕棒回来验了验,没反应!
想到穆天阳得知这个消息时失望的表情——失望还没有什么,他肯定会压着她继续“努力”——她好想自己画一道线上去……
自然没画线,她装着没验。穆天阳却记得清楚,晚上问她:“怎么样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
“小三——呃,你的肚子啊。”
“啊……”宛情惊讶地看着他,“我忘记了。”
穆天阳垮起脸,揉揉她的头发:“明天我去帮你买,不要忘了。”
“还是我自己去吧!”宛情惊恐地道。这么大一枚……老帅哥啊,怎么可以去买那种东西呢?宛情摸着他的脸,他莫名其妙。宛情说:“你真帅!”
“所以你比昨天更爱我了?”穆天阳挑眉。
“那是必须的。”宛情郑重地点头。
第二天,穆天阳记挂着他的“小三”,不去药店,直接拖着宛情去了医院。
没怀上!就是没怀上!
穆天阳不免有点失落,正好两天没OX了,晚上回家继续。
他突然想到,凡事不能急,要顺其自然,所以也不像前几天那么疯了。
一周之后,宛情突然发现,她的亲戚是不是该来了呢?一翻日历,晚了两天了!宛情心中一跳,又坚持了两天,还是没来,赶紧拿着验孕棒一验,她期待的那条线出现了!
她在屋中团团转,怎么办呢?要怎么告诉穆天阳?
她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行动才能让他更高兴!
是先告诉他然后一起去医院确认,还是先去医院确认了再告诉他?总觉得,他会希望和她一起去医院呢。可万一验孕棒故障了,去医院检查却不是这么回事怎么办?
宛情很有些愁苦。
下午去接孩子放学,穆天阳见她一脸烦恼,问:“怎么了?”
“哎……”宛情摸摸展辉的头,“转眼间孩子这么大了,我真的老了。”
儿女疑惑地看她一眼,展颜想安慰,还没来得及开头,低着头玩游戏机的展辉说:“更年期到了。”
宛情一愣,扭头瞪着他。
此时汽车正经过别墅区的林荫道,真个秋高气爽、风景宜人、文艺清新……
穆天阳猛踩刹车,然后开门下车,打开后门,将坐在后面的展辉拽出去——一顿爆揍!
“敢说你妈!”扔下这句,同时将展辉扔在路边,他开着车扬长而去。
展辉握着游戏机风中凌乱:我到底是不是你亲生的啊?
他站了一会儿,一辆保时捷远远开来,在他身边停下。车窗打开,露出驾驶座的穆天城、副驾驶的邹筝,以及后座的天雪、阿成、小展扬。今天周末,回穆家聚餐,享受天伦之乐呢。
“你怎么在这里?”天雪瞪大眼睛问。
小展扬挥着手,高兴地喊道:“哥哥……”
展辉泪奔告状:“爸爸打我,还把我扔下来!”
众人愣了一下,说:“可怜的孩子,你爸爸太不应该了。”然后叫他上车。
穆天城说:“你爸就是个禽兽,别跟着他了,跟着叔叔吧~”
“不准说我爸爸!”展辉说。
穆天城:……
邹筝问:“你爸为什么打你?”
不说还好,一说,展辉都要哭了,就如此如此地把事情概述了一遍,还说:“有一次妈妈问他英语题,我说妈妈好笨,他就罚我给草坪浇水……我一定不是他亲生的!”
“对啊对啊,你是你爸在垃圾桶捡来的,以后跟着叔叔吧……”
展辉无奈低吼:“我是不会背叛我爸爸的!”
“你们简直是相爱相杀啊!”天雪说,“不过说你妈妈更年期太不应该了,十年之后再说就差不多了。”
“为什么?”其实展辉根本不知道“更年期”三个字的意思,只是从电视里不小心听到的,语境和刚刚宛情说话时很像。
天雪说:“因为十年之后,你是个大人了,而你爸爸老了,你就打得赢他了!”
展辉:……这是当姑姑应该说的话吗?我到底有怎样一群家人?
小展扬好奇地看着自己的漂亮妈妈,阿成无奈地捂住他耳朵,不让他被过早地被这个世界污染。
准爸爸反应
洗完澡,宛情再验了一次,看着验孕棒上的两条线,走出浴室。
穆天阳坐在床头看文件,皱着眉头,脸色很不好。看了一半,他将文件摔在一边。
宛情靠过去问:“怎么了?”
“没事。”他不想拿公司的事来烦她,说,“明天去裁几个人!”
宛情一笑,戳了一下他的脸:“听说你们总裁之所以叫总裁,是因为总是裁人。”
“哼,谁叫他们不听话!”穆天阳冷哼了一声,脸上有一股不怒而威的气势,但对着她却温柔得紧,“老婆……”
他在她颈边蹭了蹭,直接蹭到胸前的软绵上去,半湿的头发扫过宛情的肌肤。宛情推开他:“没吹头发!”
“你帮我吹。”穆天阳说,“我喜欢你帮我吹头发。”
“不老实。”宛情脸一红,想起无数次他帮她吹头发时,他面对着坐在床上,而她跪坐在他面前,他的脸正好对着她的胸,然后他就会……
她把验孕棒塞到他手上:“拿着!”然后去拿吹风机。
穆天阳嘿嘿一笑,然后看着手中的东西,愣了一下。我去,这是个神马?他前几天好像上网查过,研究了一下……
他认真地看着,看着……这两条线是代表……他抬起头,见宛情拿着电吹风走过来,整个人都傻了:“这是……”
宛情插上电,给他吹头发。
他呆了片刻,傻傻地问:“有了?”
宛情点头。
穆天阳又呆了片刻,突然抢过吹飞机,自己吹起来,嘴里念叨道:“我来我来……你怎么能做这种事呢?你现在多重要啊……”
宛情坐在他面前,突然有点忧郁:“我平时就不重要啊?”
吹风机呼呼地响着,穆天阳没听见。片刻后,他啊地一声,将吹飞机扔在床上。他被烫到了!
宛情急忙拿起吹飞机,换了冷风又给他吹了两分钟。
穆天阳捂着耳朵,感觉在做梦。
宛情拿起吹风机,要放去抽屉里。
穆天阳猛地跳起来:“站住站住,你去哪里啊?小心身子。”
“我要放……”
“我来我来……我来放!你快坐下,躺下,千万不动!”他将她按在床上,自己拿着吹风机,步伐诡异地飘走。
片刻后,他飘回来,看着宛情。宛情想,不会是傻了吧?
穆天阳突然从地上跳到床上,抱着她尖叫起来:“啊——啊啊——哈哈哈哈哈哈——”
宛情:……
天雪他们今晚留宿,听到声音吓了一跳:“大哥疯啦?”
宛情急忙按住穆天阳:“冷静!不要吓到宝宝!”
穆天阳立刻就冷静了,特严肃地放开她,让她躺下,然后趴到她肚子上:“宝宝、宝宝……不要害怕,我是你爸爸……嘿嘿嘿嘿……”某人诡笑起来。
宛情一身鸡皮疙瘩,觉得怪吓人的。其他房间的人倒是听不见了,天雪细听了好久,发现万籁俱寂,忍不住抖了三抖:“我是不是幻觉了?”她看着阿成。
阿成一脸面瘫:“怎么了?”
“你没听见?”
“听见什么?”
天雪一愣,猛地钻进他怀里。阿成十分享受这样的投怀送抱,说:“没事没事,万事有我呢。”
第二天,穆天阳整个人都不太对劲。天雪觉得自己昨晚不是幻觉,哥哥当时肯定叫了!完了,哥哥是不是中邪了?
吃早饭时,穆天阳一直偷笑,笑得宛情整个人都是鸡皮疙瘩。其他人也怕得不行,总觉得不太对劲。
穆老爷问:“天阳,你没事吧?”
“没事!”穆天阳严肃地说,然后低头啃面包,啃了两口,嘿嘿嘿地笑起来,毛骨悚然。
展辉想:难道妈妈没更年期,爸爸更年期了?对了,更年期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放学回来用电脑查一下好了……
穆天阳整体上还是很好的,大家觉得是局部中邪。PS:“局部中邪”又是个神马玩意?
整本书的角色都觉得自己不大好了,好像自从大结局后,某些东西就有点失控……
穆天阳抽了一会儿疯,片刻后要送孩子去学校了,宛情不敢让他开车。他急忙保证:“放心放心,我一定好好开,你怎么能开车呢?”
“不许笑了啊。”宛情警告。
“嗯!”穆天阳严肃地点头,伸手在脸上抹了一下,然后一脸肃杀。展辉吓了一跳,伸手也在自己脸上抹了一下,往车窗一照:没变化啊!爸爸变脸的技能好厉害,他要好好练!
把孩子送到学校后,穆天阳就风驰电骋地带宛情去医院。先把车开得很快,后来想到宛情是孕妇,又慢下来,慢到周围都是喇叭声,他又加快……
宛情问:“你还会不会开车?”
穆天阳无奈地瞄她一眼:“你别打扰我,我紧张。”
“……”
他有多紧张,就不赘述了。经过医院确诊,宛情的确是怀孕了,然后穆天阳就傻了。先是紧张兮兮地扶着她回家,然后打电话给天雪天城:你们嫂子怀孕了!
然后打电话到公司:老子要休产假,你们谁都不准来打扰!
全公司都惊恐了!
天雪赶到穆家的时候,穆天阳正在傻笑。宛情无奈在坐在一边看杂志,实在没法参与他的世界了。
天雪问宛情:“你真的怀孕了啊?”
宛情点头。
然后天雪就把穆天阳踹醒:“你这个渣男!有两个孩子还不够啊?怎么还让宛情生呢?高龄产妇很危险啊……”
穆天阳停止傻笑,开始紧张起来。
宛情吃饭走路上厕所他都要紧张,万一宛情不小心叹口气、伸个懒腰什么的,他整个人就像要抽过去一样。大家觉得,这个孕夫反应也太强烈了。
宛情作为一名合格的妻子与妈妈,自然不能让自己的丈夫、儿子的爸出事,于是想办法转移穆天阳的注意力。
“你想要儿子还是女儿?”
“儿子!”穆天阳肯定地回答。
“女儿不好吗?”
“好!颜颜一个就够了!”女儿是宝啊,再来一个他不知道怎么分配自己的感情,所以还是儿子好了,儿子好打发!
又问:“给孩子取什么名字好?”
“穆展乐!”
“……你不是想要儿子?”
“儿子也可以叫这个名字,蛮好。女儿用这个,更好,是男是女都这个。”反正他是用心地想了一个男女皆宜的名字。
穆展乐来了
为了弥补遗憾,穆天阳无比认真地照顾着怀孕的宛情。公司是能不管就不管,一两个月才去公司一趟,开完大会就回来,并且还得是宛情赶他去的!
一次,宛情把他手拉到自己肚子上。他不明所以,片刻后感觉手心轻轻地震了一下。他不可思议地看着她:“他……他踢我?”
“嗯。”
穆天阳望着她,动弹不得,片刻后垂下眸,眼眶有些疼痛的灼热。
他抱着她,责备地说:“你是个坏女人!”
“对不起。”
如果当年他在她身边……如果他在……这一切是他早就该享受的。
展辉和展颜发现大家对妈妈小心翼翼,妈妈不再送他们去学校,很奇怪。后来发现妈妈的肚子大起来了,才问吴雅:“奶奶,妈妈是不是有小宝宝了?”
“对啊,你们要做哥哥姐姐了,要好好照顾妈妈。”
“当姐姐啊?”展颜得意地看了展辉一眼,好像在说:你不让我当姐姐,我还不是要当姐姐了?哼~
展辉却不是很惊喜:“我本来就是哥哥。”没什么好新鲜的。
不过两人还是很开心,经常学他们爸爸趴在宛情肚子上和未出世的小宝宝说话。被爸爸拉开后,二人就讨论是生个弟弟好,还是生个妹妹好。
展辉哼唧说:“生个妹妹,我就不要现在这个妹妹了!”
展颜拿画笔在他脸上画王八:“要是能生哥哥就好了!我也不要你这个哥哥了!”
宛情的预产期在他们生日之后,今年是他们十岁生日。如果没有第三个孩子的到来,自然会很热闹。但有了第三个孩子,穆天阳不想让他们觉得自己偏心、不爱他们了,仍然很热闹!只是这次宛情不能亲自布置,他就忙前忙后,鞠躬尽瘁!
他们生日过后,大家就准备送宛情去医院了。她是高龄产妇,当然大意不得。
预产期在月底,提前两天就去了。结果到医院后,住了两天,孩子安安稳稳的,淡定得很,就是不出来。
孩子不急,孩子他爸急了!天天找着医生问,这正不正常啊?会不会有意外啊?如果有意外我也不活了——
医生想:这是生孩子,又不是绝症,你搞毛线啊?
其他人都觉得穆天阳太紧张,懒得理他!可是又等了整整五天,听闻和宛情同期怀孕的那些孕妇都生了,所有人都不淡定了!
宛情想:这个孩子应该是个淡定的主,这样也好……
刚想完,肚子痛了,她急忙喊起来,然后病房里人仰马翻。
穆天阳要跟进产房,她看他紧张的样子,害怕自己不晕,他晕了,就指着穆天城说:“把他按住!不行就绑到门外柱子上!”
“好!”穆天城马上将他堂哥镇压了!
宛情放心地进了产房。外面的人很担心,她反而没感觉,觉得进来吼两声就该出去了。
虽说年纪又了,但又不是很高龄,她又是生过的,而且这几个月各方面都很注意,所以虽然痛,但也不至于要死要活。
哪知道,她痛了一天一夜,就是生不下来!
穆天阳已经要疯了,准备一会儿医生问他“保大人还是保小孩”的时候,就说保大人,然后给他家可怜的小展乐立个小坟头。是立在奶奶和爸的坟边,还是立在外公和丈母娘的坟边呢?
就在这时,医生来找他,说要剖腹。
穆天阳炸毛了:“要剖你早剖啊!痛的不是你啊!”妈的,都要吓死他了!
医生一脸严肃:“是你们说要顺产的,不过看现在的样子,真的顺不下来。”
于是,剖腹,剖出一个八斤重的男娃。穆天阳看到宛情推出来时,脸色惨白,顿时手痒,然后跑到保温箱前看了一眼,咬牙切齿:等你长大再说,等你长大再说……敢害你妈这么辛苦,看我不揍扁你!
可怜的小展乐,奶都没吃上一口,就被爸爸恨上了。
宛情这个月子坐得很美满,跟上次天雪坐月子差不多。不过穆家这会儿可比天雪坐月子的时候热闹多了,金老夫人在这里,龙焰盟一堆人时不时过来打转,义海帮的林老大也过来看了一眼,还照了两张照片走,另外管韵芳、安小桔、柳依依等人也来探望过。
穆天阳抱着孩子不撒手,旁边还有一堆人要抢,宛情除了喂奶,就看不到小展乐,闲得发慌。
半个月后,她觉得自己要长霉了,偶然发现展辉跟着穆天城打游戏,问:“展辉,你作业做了吗?拿来我检查!”
展辉立即去拿作业本,她一检查,不错,一天一天的,都做好了。又检查展颜的,展颜虽然忙着画画,但该做的作业都会按时完成,除了今天的还没做,前面的都做了。她再看展辉的,才发现他已经把明后天的做了,忍不住伸手捏捏他的脸。
反正闲来无事,她又检查了一遍对错。展辉的字迹潦草,明显下笔很快,中间有改过的痕迹,看样子是检查过的。展颜字迹整齐,也有改过的痕迹。估摸着他们的作业是分别做的,没有抄来抄去。
宛情看了几页,对展辉说:“练字。”
展辉眨眨眼。
“过几年你给女孩子写情书了,总不能用电脑打吧?”
展辉脸一红,到底是十岁的男孩子了,喜欢什么的,哪有不懂的,而且他现在就忍不住看班上某个女生顺眼,顺眼到要去欺负人家!
练字吧练字吧……为了以后拿得出手的情书!
现在这两个孩子倒是自觉,十年后,展乐长大了。生日过后,像今天一样,跟他叔叔一起打游戏。宛情看见,有感而发,要看作业。
穆展乐抖了三抖,去拿暑假作业。宛情看了看,一本暑假习题才做几页,这都放假多久了?她看他一眼,他吓得一缩。
宛情想起他素行不良,都被老师请过几回家长了,气得想打人!
展乐拔腿就跑,宛情也不追。一会儿后,穆天阳将他拎到花园里,让他浇草坪!
展乐望了望头顶的烈日:“你虐待童工!”
“浇完了记得做作业!”穆天阳说。
展辉已经是个大人了,帅得让人不忍直视,可惜气质太老成,不知道的还以为穆天阳上身了。平常在外面,他一张扑克脸,肃杀得很,但面对亲弟弟,却笑得阳光灿烂。
展辉伸手摸了摸展乐的头,笑道:“又惹妈生气了?没事,我小时候也浇过草坪!不因为妈妈被爸爸揍两顿,都不好意思说自己是穆天阳的儿子。”
天雪
宛情离开后,寝室里只剩下天雪和柳依依。
天雪觉得很难过。全世界都只记得她哥哥难受,但有没有人知道,她也很难受?她最好的朋友不见了,再也没人和她一起上课、一起吃饭、形影不离……她变得好寂寞。
虽然还有柳依依,但柳依依是柳依依,替代不了宛情,而且柳依依也有柳依依的事。
给宛情办完休学,她把宛情的东西巨细靡遗地搜检好。穆天阳和穆天城开车吉普车在楼下,她打电话给他们,叫他们上来搬。女生寝室对外宾的进入有严格要求,他们需要在十五分钟内搬完。
穆天城先把一袋棉絮和一个箱子提下去,穆天阳望着空荡荡的床位,伸手摸了摸桌子上装箱的台式电脑,然后看着旁边一个装着书本小玩意的纸箱。他从中拿出梳子、镜子、头绳看了看,最后拿出相框。
那是宛情和天雪的合照,天雪一看,嗓子干干的难受。她伸手抢过来:“这个是我的……装错了。”说完就把相框摆在自己桌上。
她的桌子上,已经有好几个相框。有她的单人照,有寝室的合照——只有她、宛情、柳依依。最初是有李亿的,李亿走后,他们重新照了来换。桌上也有她和宛情的合照,和从穆天阳手里抢过来的不一样。
穆天阳手僵了一下,又在箱子里翻了翻,找到两个相框,一个是宛情的单人照,一个是宛情和徐可薇的合照。他把相框放回去,穆天城已经回来了,看到堂兄堂妹都不做声,顿时自己也沉默了。
穆天阳抱起箱子:“走吧。”
天雪和穆天城把剩下的东西搬下去,穆天阳和穆天城上了车,天雪站在车下不动。穆天城看着她:“你不走?”明后天是周末。
“系上有活动。”天雪说。
“那我们走了。”
吉普车平缓地开走,天雪站在路边,悲伤袭来,有点支撑不住。
“天雪?”班上同学在旁边路过,好奇地问,“那是谁啊?”
“我哥。”天雪低低地回答,也不管同学听没听见,转身回了寝室。
浑浑噩噩过了一周,她极少看到柳依依。
柳依依现在在和楚绍谈恋爱,虽然一个在国内,一个在澳洲,但他们就是谈起来了。柳依依平常没怎么打电话,没有恋爱当中的娇羞,都抱着电脑在。不知道的,还以为电脑是她男朋友呢。
其实,她男朋友在电脑里。她和楚绍不打电话,打游戏。游戏里有他们的世界,游戏里也可以谈情说爱。
楚绍的公司开在C市,正是起步阶段,柳依依偶尔也会过去看看。
所以,天雪很少看到她,就是看到,好像也说不了多少话。天雪仔细一想,宛情和依依,都是温柔文静的性子,而只有自己……那么热情奔放。
她记得,她曾经跟着柳依依学过打游戏,只是她平常的生活太丰富,又有宛情,会常常一起去伊莎贝拉,游戏真的不重要,她早就荒废了。
她觉得,游戏也不失为排解寂寞的一个方法,于是再次点开那个图标,只是……她到底多久不玩了,要下几百兆的补丁。校园网的速度,下这几百兆,要几个小时,她突然觉得很烦躁。她要怎么熬过这几个小时?就看着进度条吗?
她猛地将电脑一推,起身离开了寝室。
穿着高跟鞋跑出校门,双腿已经呈现酸痛,她沿着马路使劲走,到后校门的小吃一条街,边走边吃。所有小吃,都来一份!
直到有些撑,撑得还有点痛。
她在路中间站了一会儿,茫然地看着旁边饭馆的玻璃外墙,眼神没有焦距。好久,她的眼神落在了玻璃上用红纸贴着的菜名上:水煮鱼……
她把手中吃了一半的鸡蛋饼扔在小摊前的垃圾桶里,朝大路走去。
有一个男人会做水煮鱼啊……
她不是一个人的。
她想。
她乘坐公交车,到达阿成的住处。按了几下门铃,无人应,想是还在上班。她不想看现在是什么时候,抱着手提包,靠在门上等。
一直等啊等,等了很久,前面终于走来一个人,边走边掏钥匙,她听到了钥匙清脆的响声。然后那个人愣住了,愣了片刻走过来,迟疑地开口:“你……”
天雪让开,靠在墙上。
阿成只好开了门,让她进去。她一边换鞋一边说:“我想吃水煮鱼。”
阿成愣了一下:“哦。那你看会儿电视,或者上网,我去买菜。”
“要放很多辣椒才行。”天雪说。
阿成看她一眼,见她神情不对劲,也没问,只是点了点头。
天雪坐在沙发里发呆,然后去阳台看他养的金鱼和花草,还有小乌龟。她把小乌龟抓出来,放到茶几上,看着它爬,等它爬到边上,又把它抓到中央。
阿成就在楼下超市买菜,很快回来,见她不厌其烦地玩着乌龟,没有说话。
天雪又玩了半天,听到里面煮沸的声音,急忙跑进去:“有没有放很多辣?”
阿成让她看了一眼:“你觉得可以吗?”
“再抓一把。”天雪说。
阿成知道她要抓什么,有点犹豫。那会很辣,辣坏胃的……他只得把朝天椒端到她面前:“自己抓。”
“我的手没你的手大。”
“……”他抓了一小把扔进锅里,还不如她的手抓得多,“行吗?”
天雪不想为难他,点头,转身出去了,小乌龟已经不知道爬到哪里去了。
等阿成把做好的饭菜端出来,才在地上抓起可怜的小乌龟,把它放回鱼缸里。
今天的水煮鱼稍微……有点辣。
阿成不停地喝水,天雪倒是没反应,一直低着头吃鱼。
阿成看了她一眼,把水推到她手边:“喝点水。”他都受不了了,她这样简直是受虐,辣到胃了怎么办?
天雪突然抬起头,泪眼汪汪地望着他。
他怔住了。
“你知不知道宛情走了?”天雪问,轻轻的声音带着一股香辣,那是水煮鱼的味道。
“知道。”一开始,他有负责去找。但现在穆天阳不找了,大家也就干正事。
天雪凶猛地哭起来,不知道是太辣还是太伤心:“你说她为什么要走?她知不知道有人会伤心啊?她走了,哥哥怎么办?我怎么办?我应该多交几个朋友的,我不该和她交朋友的……也不用现在这么难受……你知道吗,我发现我好失败,我除了丁宛情,别的朋友少得可怜!没了她,半个世界都没有了……为什么会这样?以前没有这样的?她既然来了,为什么不有始有终,为什么要走……”
阿成看着她,伸手把纸巾递给她。她擦了擦鼻子和眼泪,他又把水递给她。
她摇摇头:“有没有酒啊?冰冰的那种……我想喝一点……”
阿成犹豫一下,从冰箱里拿了一罐啤酒给她。
她扣着拉环,拉了几个都没拉开。阿成帮她拉开,她说了一声谢谢,抱着啤酒喝了两口,然后突然笑了:“你今天做的鱼好辣……”
“你叫我做辣的。”
“我叫你做你就做啊?”天雪说,“胃好痛……你要怜香惜玉一点。顺着女人可以,但不能什么时候都顺着……女人会喜欢男人强势一点。”
天雪喝完酒,从沙发上爬起来,拿起自己的包:“我走了……”
“你醉了?”阿成问。
天雪摇摇头,望着他:“打搅你很不好意思……”
阿成被她的美眸定住,恍然没听见。
天雪看了他一会儿,突然走过去,手中的包落在地上。
砰地一声,阿成回过神来,却见她双手缠上自己的脖子。
“你……”阿成想要拉开她。
天雪注视着他问:“你喜欢我是不是?”
“……”
“我好寂寞……”天雪说,身子颤抖地靠进他怀里。
阿成身子一僵,猛地将他推开:“你该回去了!”
天雪看着他,凑过去吻他的唇。他浑身一震,分不清心中是什么感觉,但有一丝气怒是很明显的。
她是什么意思?因为寂寞,她要在外面找刺激,排解寂寞吗?
或许他该抓住这个机会。她已经给了他太多攀高枝的机会,但都被他放弃。
他想和她在一起,可是……他现在还配不上她。想到这里,他将她推开,她却发狠吻上去,咬了他一口,愤怒地问:“你是不是男人?!”
阿成一怔。男人?或许他不是男人,是个男人,早就将她吃了一百遍了!
“好辣……”天雪突然泪盈盈地说,“你的嘴里,好像没那么辣……”说完又吻住他。
阿成僵了片刻,搂着她走进卧室。倒在床上,天雪像藤蔓一样缠着他,他复杂地问:“你就不怕?”
天雪一笑:“我为什么要怕?哪个千金小姐没交过男人?”
阿成眼底闪过一丝愠色,低头就朝她脖子狠吻。天雪呻吟出声,抱着他背的手有些颤抖。她不是那么随便的女孩子啊……她……她真有些喜欢他……
她紧紧地抱住他,好怕他也会离开自己。
阿成剥了她的外套,手从衣摆下端滑入,握住了她胸前的柔软。一阵意乱情迷后,欲更进一步,他却突然停了下来,慢慢将手抽出,吻干她脸上的泪痕,然后离开:“醒了吗?”
天雪猛地睁开眼,伸手就打了他一耳光,然后爬起来冲出卧室。
是她错!她不该找一个gay!
可他真是gay吗?她能感受到他的冲动。
走到客厅里,她猛地停了下来,然后蹲在地上哭了。他看不上她而已……她没那么好,勾引一个男人都勾引不动……
阿成走出来,在门边站了一会儿,然后走过去将她抱起,将她放回卧室的床上。
天雪望着他:“你要干嘛?”
“你想清楚了?”他问。如果她敢给,他就敢要。她以后想摆脱他,就不是那么容易了。
天雪沉默下来。
他撇撇嘴,心想不过是小女孩的偶尔放纵,便放开她:“早点睡——”
他准备在沙发上将就一晚,她却突然捉住了他衣袖,声若蚊蝇地道:“别走……”她知道他喜欢她,她也喜欢他,那为什么不试一试呢?身份真的重要吗?他对她好,有上进心就好了……别的……不重要……
阿成看着她,看着她捉住自己衣袖的手,那么的脆弱,又那样的鉴定。即使颤抖,她也紧紧地捉住,整个指甲都因为使力而变白了。
他捉住她的手,将她的手指掰开,喉咙有点干涩:“那……你等我一会儿。”
天雪怔怔地望着他,听话地松开了他的手:“你……嗯。”
阿成手足无措地看她片刻,弯腰在她额上一吻,然后转身走出了房间。片刻后,她听到大门关闭的声音,忍不住一惊。
他……他去哪里了?
她怔了片刻,慢慢地躺下来,捉着枕头一角。
她觉得她不该这样做的……可是……可是她想。
她闭上眼,心想他若不回来,就当没发生过,以后她再也不来找他了。他们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纠缠什么呢?就像哥哥和宛情一样,最终都没有结果……
试了,也是白试罢了。
心灰意冷间,又听到关门声,似乎是……他回来了!
天雪猛地坐起身,见他呼吸不匀地走进来。
阿成走到床边,从荷包里掏出东西,放在床头柜上。
天雪一僵,知道他干什么去了,扭头一看,果然是……杜蕾斯!
她突然紧张起来,他在床边坐下,喉结滚了滚:“你……快走。”她若走了,他就当是一场春梦。她若不走……他一辈子都不会放手。
天雪有些紧张。她没有玩成人游戏的心思,如果……如果不走,她绝对不是玩玩罢了。就算他有些借她飞黄腾达的心思,就算他对她的喜欢还不很深……但她也会努力让他爱上自己。
或许……或许就是一辈子了。
要这样试一试吗?
她掉了两滴泪,他轻轻呼出一口气,心道她还是冷静的。就当、就当她刚刚喝醉了吧。
他正想出去,她突然靠了过来,他忍不住地停下,心跳擂鼓。她没看他,只是双手搂着他的脖子,将脸靠在了他颈窝。
他释然一笑,温柔,又激动地抱紧她。他……他会好好爱她的,倾尽全力,去配得上她。
留言丢失之谜
天雪和阿成在OX之后正式交往!
虽然木有说“我是你女朋友”“你是我男朋友”“我们是恋人”这种话,但两个人都非常自觉地把对方划为了自己的私有财产——老子都睡过了有木有?谁敢动就大卸八块!
一开始,两个人还有点别扭,相处起来也小心翼翼,但架不住阿成太专一太温柔,天雪这货又太彪悍!
阿成一心为两人的将来打算,兢兢业业地工作,认认真真地做饭,一边存聘礼,一边抓住天雪的胃!
虽然已经OX掉了两盒杜蕾斯,但他还木有表白过。
天雪也不在意。试想一个男人宠你宠到跟言情小说里的男主似的,还有什么好怀疑的?
不过混熟了之后嘛,天雪就彪悍起来了,偶尔缠着他问一句“你喜不喜欢我”,阿成就会说:不喜欢。
天雪嘻嘻一笑:“那你爱不爱我?”这种小言式对话,让人心花怒放有木有?
阿成也一笑,拍拍她的头:“以后告诉你。”现在……总觉得甜言蜜语不太合适,因为他还差她太多。
天雪不乐意了:“人家都让你睡过这么多回了……”
阿成无奈地承认,只差发誓:“当然爱你!你以为男人给女人做饭没心理压力啊?你要不是我的谁,我干嘛要给你做。”
“我以前……不算你的谁吧?”
“哼~”某人脸色暗红。
“哦哦哦~~~你那时候就对我——”
阿成白她一眼,推开她要走,她一把扑倒他,以自己的热情回报。
阿成跟她在一起,福利什么的……永远不会差,让他对这个女人喜欢得不行。
如此如此……两个人慢慢地谈情说爱起来,阿成再沉默寡言,也会被天雪搅得吐露心扉。天雪是个懂事的,他是个专一舍不得天雪受一点罪的,两个人之间实在搞不出抽风蛋疼的虐恋情节。
在一起两个月后,天雪想搞自己的事业了。她第一个就跟阿成商量,阿成知道她百分之百信任自己,自然也毫无保留地帮她。
有他这个幕后军师在,她的公司开起来也容易。穆天阳和穆老爷两个商场大将都忍不住夸她,她脸不红气不喘地接受了夸赞——反正她和阿成不分彼此嘛!与有荣焉!
她为他荣耀,他也为她荣耀。
过年之前,天雪给阿成打电话,得知阿成过年都要留在公司加班,心疼得不得了。她转念一想,就跟家里人说C市那边的店有问题,要过去看一看,除夕那天再回来!
于是她就跑C市了!
她早已经有了阿成住处的钥匙,直接开门进去,窝在房间里上网。
阿成一回来,看门口的鞋就知道她来了,忍不住满心激动,一脸惊喜地朝房间走去。
“你……”
天雪头也没回:“我要喝水。”她吃泡芙吃口渴了。
阿成一笑,端了杯温水过去,在她脸上一吻:“怎么过来了?”
“抽风。”天雪暗笑。
“你是抽风。”阿成把水放在书桌上。
天雪回头,搂住他脖子。
他定定地看着她的唇,道:“你长白胡子了。”
天雪伸出舌头在唇上一舔,舔到了泡芙留下的奶油。她咂咂嘴,好甜:“还有吗?”
“有。”
天雪又舔了一下,阿成呼吸沉重起来,猛地将她拉起来,在她屁股上打了一下:“你故意的!”
“哼~”天雪娇嗔地看他一眼。
他深吸一口气,猛地吻住她,尝遍了她嘴里的味道,然后说:“很甜……”
“讨厌死了……”天雪气喘吁吁地说。
阿成已经好些天没见她,心里想是一回事,身体想是另一回事。现在这一吻,就勾起火来。她向来热情大胆,他在她面前也不装什么君子,既然想要了,就拉她上床。
天雪看出他的意图,先发制人,摁着他朝床上倒去。
“小心!”阿成大叫一声。
这房间窄,她经常因为扑他而踢到桌沿上,痛得她哇哇大叫。
话音刚落,只听砰地一声,天雪回头,发现这次自己没受伤,电脑受伤了——她一脚把刚刚阿成端来的水踹倒了,整杯水倒在了电脑上,电脑……黑掉了。
阿成爬起来想去看,天雪叹口气,摁住他:“算了,反正重要的东西都备份了,先不管它……”
后来……后来他们就OX了。
天雪当时就挂了QQ,然后开着网页看小说,所以修好电脑后也没管其他。
直到很久很久以后,穆天阳还在郁闷宛情当年在外面怀孕了不告诉他的事。宛情忍不住要为自己辩解一下:这是天意啊,她有联系他,就算误会了不联系了,她之前还给天雪发过信息呢!
天雪说:“你什么时候给我发过信息?”
宛情仔细描述了一下。
天雪疑惑地说:“我没收到啊?难道是放假一直没登陆,等开学再登陆,太久的留言信息就没收到?我记得企鹅偶尔会这样……”
阿成眼珠子一转,满身寒意,低着头什么也不敢说。等晚上回家,才告诉她。
天雪大吃一惊:“这这这……千万别告诉我哥!我现在孩子都有了,他觉得我后继有人了,肯定会不管不顾地掐死我!”
“我觉得他掐死我比较快。”阿成忧愁地说,“保守秘密。”
“嗯!”
————哄男人小剧场————
宛情24岁生日那天,被天雪教育了一顿,教她怎么好好哄男人!
宛情提醒她:你跟楚维上娱乐新闻了,有没有想过阿成看到会怎样?
这货说:“他闷骚着呢,表面上要是生气了,那一定不是真生气;真正生气的时候,反而安静到发现不了。”
说完心里有点忐忑,就故意给阿成发短信:“楚维好帅!”
等了几分钟,没回应,真生气啦?她看了看屋里的人,偷偷到花园里去打电话。刚刚接通,那边就接了起来:“喂?”
天雪顿了一下:“你在干嘛?”
“看文件。”
“哦……”天雪突然有些懊恼,问,“你没收到我短信?”
“收到了。”
“那你……咳——那个是巧合,他也来给宛情过生日,恰好一班飞机……我们不是约好的。”
“那你这条短信是什么意思?”阿成的声音,带着微微的怒气。
某人弱弱地说:“我想看看你的反应嘛……”
“哼~我的反应就是:水煮鱼、红烧肉、糖醋排骨、宫保鸡丁、四喜丸子、火爆肥肠——这些都没有了!我忘记做法了。”
“呜呜……我错了。”
“哼!”冷哼。
“阿成最帅了,比我哥还帅!”
“哼~”轻哼。
“别人再帅我也不喜欢啊。”天雪笑咪咪地说,“我好想你呢,哪里都想!”
阿成顿了一下,不自在地咳嗽一声:“哪天回来?”
“明天啊~”
“嗯,路上小心。”最好不再遇到哪个帅哥上娱乐版!
天雪嗯了一声,不舍地挂了电话。第二天回去,一进门就被阿成按在门板上残暴地收拾,一边收拾一边问:“还敢不敢了?”
“不敢了……”天雪痛苦地呻吟。
收拾完了,阿成抱她上床睡觉,缠绵地吻了吻,问:“中午想吃什么?”
“水煮鱼、红烧肉、糖醋排骨、宫保鸡丁、四喜丸子、火爆肥肠——”天雪一口气念完,说,“暂时就这些。”
阿成沉默了一下,狠狠地吻了她一下说:“玉米炖排骨、可乐鸡翅、麻婆豆腐。”
“好!”
阿成又吻了吻她,手抚着她如玉的肌肤,差点舍不得放开。喘着气将她推开,他站起来穿衣服:“吃饭了叫你。”
天雪嗯了一声,在床上滚了一圈,爬起来沐浴,然后穿着他的衬衣去厨房,从背后抱着他:“好贤惠啊你~”
阿成低头看着横在自己腰上的手臂,见属于他的衬衣袖子套在上面,回头一看——她浑苫穿了一件衬衣、一双拖鞋,衬衣下的曲线若隐若现。他忍不住吞了吞口水,无奈地说:“先去玩,乖~”
天雪摇头:“想跟你在一起。”
两人甜甜蜜蜜地做午饭,在床上厮混了一下午。
天雪不禁疑惑:以前宛情到底怎么把哥哥弄得那么生气的?明明很好哄嘛……
城·森(1)
很早以前,他就发现自己和别人不一样。
从小学开始,男女同学之间就有隐隐的好感,开始青春萌动。
他没有,他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不搀和这些事。到初中的时候,他第一次发现,自己心动的对象不是女生,而是男生。
那个男生是他的好朋友,告诉他:“我喜欢××。”
他心中不喜。
开始以为是对方重色轻友,他觉得友情受到背叛,慢慢地,他终于发现,是因为他不一样。
在家时,他摸着案上的线装书,工整的仿宋字,自上而下、自右向左整齐排列,书写着一个个历史典故。断袖之癖,赫然在列。
断袖二字,他早先不明白。大汉的天子总有男宠,他嗤之以鼻。没想到,他也在向这个方向发展。
他向来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如果要在男人中间寻一个爱人,在这偏僻的小山村,恐怕是不行的。若能到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恐怕还有机会。现在,只能疏远曾经的好友,以免感情发酵。
不敢和男生一起玩耍,只能认真学习。
初中毕业,他考上了省重点,全镇第一人,以至于镇长都上门恭喜。低调的文家,颇为无可奈何。他爷爷抚着他的头说:“我们文家本来就是书香世家,如果不是战乱,也不会流落到这里。你为祖宗争光了,但可不要死读书,不然只是一个书呆子罢了!”
高中时期,他仍然不合群。别人说他孤傲,只有他自己知道心中的苦楚。女生递来的情书,他很想试一试……或许,他不是那样。可是,他真的觉得女生不如男生讨喜。他觉得男生没心没肺的大笑比女生的娇羞好看得多。
面如止水地度过三年,他进入全国知名的高等学府A大。
已经压抑这么多年,他不准备像脱缰的野马一样放纵。毕竟,他若看上了谁,谁却不一定愿意陪他沉沦。
他的计划很简单,安安心心读完四年大学,找一份稳当的工作,然后……相亲、结婚、生子,度过一生。这四年,他不但要拿一张文凭,还要改观对女人的印象,就算不能够爱,也要能接受。他自认为,这样出不了大错。
军训结束,回到寝室。
他的寝室住了四个人,一个猥琐的胖子,整天不见人影,一在寝室就说女人、毛片。另外两个是穆天阳和方驰,这两个是A市人,看气质就知道来头不小,估摸着有家族生意,也不常在寝室。
论长相,他和方驰、穆天阳都是一等一的,以至于猥琐胖子在这个寝室很郁闷,就更不常回来,带着新找的女朋友在校外同居了。
文森每天都在寝室,经常性“独守空房”。他不觉得有什么,这样更好。方驰和穆天阳那种长相,万一让他日久生情,他不知道瞒不瞒得住。
第一次见到方驰和穆天阳,就像性取向正常的男人看到美女、女人看到帅哥,心头都会动一下。
如果是正常人,他就追了。可知道自己不正常,只能克制住,倒也没生出事端来。
期中,穆天城从国外回来,跑来学校找穆天阳。穆天阳接到电话,很是无语,对方驰说:“天城回来了。”
方驰挑眉:“他不是……很忙?”穆天城跑去当佣兵,还在严格训练,按理不可能有时间回国。
“哎,他已经在校门口了。”穆天阳见胖子和文森都在,干脆请他们一起吃饭。其实他有私心——他已经发现文森能力不错,如果毕业后仍然不错,当然想让他进自己公司。但他平常很忙,文森又很冷漠,以至于交情并不多。
有机会,当然要打好关系,不然人家凭什么给你卖命?
文森也没拒绝。他已经知道穆天阳和方驰的背景,也想过同学四年,以后说不定可以去他们的公司——穆氏和远恒那么大,他有机会进去,自然不会再选小公司。
于是,一行四人往校外走。
他们寝室在A大很有名,光看外形,三个大帅哥就可以秒掉其他人了。而穆天阳、方驰都可谓豪门公子,文森则是他们省的文科状元,胖子因猥琐而得名,四人走在路上,频受关注。
接近校门时,听到一个欢快的男生:“穆天阳——这里这里!”
文森抬头,看到了穿着皮夹克的穆天城,笑容满面,欢脱得有点二缺。他脚步一顿,心乱了一拍。
穆天阳眼角一抽,对文森和胖子说:“那就是我堂弟。”
文森嗯了一声,低下头,不敢细看。
穆天城热情洋溢,胖子也颇会做人,因此这顿饭吃得并不寂寞。吃完饭,几人去打台球。
胖子吃喝玩乐在行,跟着玩了几杆,觉得差不多了,就要去陪女朋友——他实在自卑得很,这都是什么事儿啊?四个大帅哥,他被比成渣了好吗!他要减肥!每一个胖子都是潜力股!
文森第一次打球,看着大家的动作来。都是大男人,不可能手把手教。穆天城比较粗线条,见动作不对,往他手上抓,按了一下:“这样!”
文森手微颤,打偏了。
“没事,多练练就好!”穆天城说,“第一次打成这样,很不错了。”
文森深吸一口气,点点头。听穆天阳说,他在国外读书,以后应该没机会见。这么一想,就觉得有点可惜,一到穆天城打球,他就很认真地把穆天城看着。
一见钟情的人……多看两眼也好。
穆天城打完球,对穆天阳说:“我要走了,买了晚上的返程票!”
穆天阳一愣,厉声问:“你哪天回来的?”
“今天啊~”
穆天阳把他按在地上就一顿暴揍,惊得周围的人要上来劝架,方驰急忙说:“他们是兄弟,家务事、家务事。”
穆天阳揍完人,问:“就这一天,你也不回去看爷爷!”
“我不敢啊。”穆天城捂着头说,“你打完了吗?打完了,我就走了。”
“快滚!”穆天阳怒吼。
穆天城可怜兮兮地往外走。
穆天阳叫住他:“行了,我送你吧。”然后跟方驰、文森告别,两兄弟勾肩搭背地往外走。
文森想,他或许都没记住他。
城·森(2)
期末考试结束,莘莘学子陆续归家,宿舍楼里渐渐安静。
文森的车票在明天晚上,他现在人却不太好。最后一堂考试时,他就觉得不太对劲,估计是感冒了。
考完试,他回到寝室,直接睡觉。睡到昏昏沉沉,听到人敲门,他爬下床,觉得浑身没力,拖鞋都穿不上,扶着床架走到门口,打开门,忍不住眼睛一花。
穆、穆天城……
穆天城穿着一件灰扑扑的羽绒服,问:“我哥在吗?穆天阳。”
“放假了……”文森虚弱地回答,“他回家了。”
“哦。”穆天城抓抓头,看样子只能回家了。他这次也只有一天时间,实在是近乡情怯,不敢面对穆老爷。不过,都要过年了,好歹看一眼吧……
他正准备走,见文森扶着桌子坐在凳子上,整个人都不太好,一看就知道生病了。好歹是堂哥的同学,不能见死不救!他走进去:“你没事吧?”
文森回头看着他,饥渴地看着他,就好像他下一刻会消失。他也只能看看他罢了,心中的感情,都没法说出来……
文森的眼眶霎时有些红,强忍着泪水摇头。
穆天城惊了,男儿有泪不轻弹,看样子已经病入膏肓了!他问:“你……你看医生了吗?有没有药?”
文森继续摇头,眼神却是正常了,淡淡地没有光泽。
穆天城伸手在他额头一探:“好烫!听说你是高考状元?就不怕把自己脑子烧坏啊?”说完就带他去看病。
文森想,能多呆一会儿就多呆一会儿吧,他也实在是没力气去医院了,就跟着他走。半道上还腹黑一把,体力不支地去扶墙,穆天城一见,害怕他一下没扶好会摔倒,就自己扛着他半边身子。
文森嘴角一掀,靠在他肩上,闻到很阳刚的气息。
穆天城找不到A大的医务室,都放假了,估计医务室也没人,就扛着文森去校外的诊所。
打了针,还要挂水。文森身上只有几十块钱(放假了,马上要回家,还能有几十块算厉害了),不够支付医药费,穆天城帮忙垫了。
文森说:“我现在没钱,下个学期还你。”
穆天城挥挥手:“不还也没关系,以后请我吃饭就好了。”
“好。”
穆天城在边上坐了一会儿,见盐水滴得很慢,问医生:“还要多久?”
“两个小时吧。”医生说。
穆天城对文森说:“那个……”
“我没事。”文森看出他坐不住了,“你有事就去忙吧,谢谢你了。”
“嗯,睡一觉吧。”穆天城给他掖掖被子,“我晚上还要走,现在回家去看看。”
文森顿觉不好意思:“麻烦你了……”
“不麻烦。”穆天城挥挥手,出去和医生说了两句,就走了。
文森不舍地叹口气,闭上眼睡觉。睡得迷迷糊糊,被人摇醒,看到穆天城。他猛地清醒过来:“你……”
“我要去机场了,过来看看你,没想到你还没走。”穆天城笑道,“要不要我送你回学校?”
文森见点滴已经挂完,立即答应:“好!”
穆天城送他回寝室,边走边问:“你不回家吗?”
“要,我买了29号的票。”
穆天城一愣:“今天就29号啊……”
文森呆了,还好是晚上的火车,赶紧回去拿行李。穆天城时间还宽裕,直接把他送到火车站,他心中不知道该什么感觉,只能说谢谢。
穆天城说:“路上小心点,别睡过头了,让老乡照顾你。”他们过来时,遇到两个女生,和文森同路。
文森一听,有点不喜,不过他现在满脸病容,穆天城也看不出来。
“你路上保重。”文森说。
穆天城挥挥手,去机场了。
文森提着行李进站,两个女生想帮忙,他却是不理。
上车后,他握着药包,上面还有穆天城留下的余温。他的心乱了,不知道该怎么办。
静一静吧,冬天这么冷,过完冬天,一切就安静了-
第三次见面,是三个月后。
穆天城这次时间多,有整整一周,还恰好在五一。彼时五一还是七天长假,穆天阳他们也有时间。不过穆天城的假要往前走几天,重叠的时间就只有三天。
穆天城这次不近乡情怯了,一下飞机先回了家,被穆老爷教训了一顿,才沐浴换衣去A大。
他直接到寝室,穆天阳他们正准备去上课。穆天阳一见他,又想揍人。他急忙说:“我回过家了!”
穆天阳这才作罢。
文森急忙拿了钱递给他:“还你钱。”
穆天城一愣,急忙摇手:“我又不是来要钱的。”
穆天阳问:“怎么回事?”
穆天城觉得一个大男人病成那样子,实在不算有面子,不好说。文森却是无所谓地说了一遍,让穆天城收钱。
穆天城说:“你不是说请我吃饭吗?一会儿把我哥和方驰一起请了吧。”
“行。”
接下来的课不是很重要,几个人也不去了,直接去外面吃烧烤、喝啤酒,然后打球。
穆天城看了文森打,笑道:“哟嗬,不错啊,进步大大的。”
文森淡笑:“比一场?”
“比就比!”穆天城说。
一场比下来,文森输得惨不忍睹。
穆天城觉得不好意思,拍拍他的肩,也不知道说什么来安慰。
文森心底倒是高兴,淡笑着说:“输了就输了。”
晚上,穆天城和穆天阳回家去。好不容易穆天城在,自然要全家团圆,让穆老爷开心。
白天,穆天城无所事事,就跑来学校玩。看到有社团组织旅游,要去附近的风景区,他去问了问,想到穆天阳除了读书就是管公司,平时很少休息,就要帮忙报名,好让他修整一下。
他也想去,人家不收,因为他不是A大的。那他也不帮穆天阳报名了,并说:“穆天阳、方驰、文森,搭我一个,行不行?”
穆天阳、方驰、文森都是大帅哥啊,这一个也是大帅哥,弄得人家只能心花怒放地答应了。
报完名他才去告诉穆天阳他们,文森心中一动,自然答应。没多少相处的时间,他要抓住机会啊。
城·森(3)
方驰不喜欢这种活动,但也不反对,穆天阳却怪他多事。
穆天城说:“我就想让你放松一下!”
后来告诉穆老爷,穆老爷想到孙子实在是辛苦,也是心疼,就让他们去。
天雪当时只有九岁,正在上小学。堂哥回来了,她要上课,好不容易放假了,堂哥和别人鬼混去了,气得她在家里哭了好久。
穆天阳去了,拎着一个包,看文件,顺便安安静静地写一些计划书。穆天城见他出门旅游都不忘工作,又是郁闷,又是愧疚——穆氏不是穆天阳一个人的责任,他也有啊。
午饭后,大家休息,他一个人到处乱逛,逛到后山,看到文森和一个女生面对面站在一起。
文森说:“对不起,我有喜欢的人了。”
穆天城一惊,刚要避开,那两个人已经发现他,弄得他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文森眼底闪过一抹光辉,静静地把他注视着。
那个女生看了他一眼,也没有怎样,只是把手上一个粉红色的信封放在了文森身旁的石头上,然后走了。
穆天城有些不好意思。
文森席地而坐,望着远方群山。
穆天城干脆走过去,瞟了石头上的信封一眼,封面的字迹很娟秀。刚刚那个女生长相一般,倒是看不出来。
他挨着文森坐下来,笑道:“桃花不错。”
文森低笑:“非我所愿。”
“……”文绉绉地干嘛呀?穆天城瞪了他一眼,突然唉声叹气起来。
“怎么了?”
穆天城也实在想找个人倾诉,就说到了穆氏目前的状况,然后说:“我是无所谓谁继承财产的。反正我自己会赚,全部给堂哥也没什么不可以。可现在,事情都是他在做,我白白拿分红,什么都不管,总觉得对不起他……”
文森想了一下,笑道:“你可以娶一个厉害老婆,让她帮你为穆氏付出。”
“咦?”穆天城眼睛一亮,又垮下脸,“老婆是拿来疼的嘛,怎么能这样呢?而且万一堂哥以为我要谋夺财产怎么办?万一我老婆又想侵占财产怎么办?世界上多少兄弟,没结婚的时候好好的,一结婚了,就要闹矛盾。”
“那倒也是。”大家族文森看得少,但乡下他看得多,的确很多兄弟,都是媳妇进门后,媳妇觉得公婆偏心另一方,开始吵架。
二人坐了一会儿,有人来找,说要继续出发,就起身去集合。
穆天城看到石头上的情书,用手撞了一下文森:“你不看?”
文森看他一眼,摇头。
穆天城觉得这样不对,劝道:“好歹不要这样对女生啊……”
“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文森心下暗痛。有一种爱,是说都没法说的。
穆天城不再劝,想起他说有喜欢的人了,如果真接了别的情书,倒显得三心二意了。
一行人有二十多个,出发时,几个女生朝文森走来。文森身子一侧,对穆天城说:“刚刚那个是送信的。”
“啊?”穆天城一愣,看向走过来的女生,中间被簇拥的一个,好像是A大校花。他忍不住瞪大眼,问文森,“那可是校花!”
文森见校花一行人走过来,转身就走,校花伤心了,没脸再追。穆天城追上去:“你干嘛呀?校花你都看不上?我还以为你拒绝刚刚那个,是看上校花了呢……”
文森掐断路边的植物,无措地拧成绿汁,没说话。
“不错嘛!”穆天城拍拍他的肩,“我看这个校花还不错的,可惜你有喜欢的人了……”
晚上在山上有篝火晚会,大多数都玩得很开心,惟独文森寝室这三只,长得最帅,偏偏不参与,弄得活动发起人很无语。
穆天城抹抹汗,他哥他是叫不动了,就叫方驰一起去跳舞。方驰犹豫了一下,也不好让一堆女生难受,就去跳了一会儿。
文森看着他,喝了两罐啤酒,又拎着一罐新的往黑暗中走。
穆天城看了看穆天阳,穆天阳这货直接回旅馆去了——还要写集团规划。靠之!那是你兄弟,都不关心一下啊?穆天城钻出人群,去找文森。
文森靠在石头上,听着背后的歌声,觉得很寂寥。
“你就不怕有蛇?”背后传来声音。
他一笑,扭头看着穆天城走来。穆天城背后,是篝火的绚烂。他的心突然绞痛起来,他想表白。他不想穆天城把他当成一般朋友,至少要让对方知道,他喜欢过。可表白之后呢?一切就没了。
“怎么了?”穆天城挨着他坐下来,“你自己拒绝了人家,又喝闷酒。”
校花已经被别的男生拉着跳舞了,那个男生倒是会挑时间,趁着校花沮丧的时候,再努努力,就该追到手了。
“我不喜欢她。”文森沙哑地说,突然扭头看着他,“我不喜欢女人。”
“啊?”穆天城一愣,惊讶地看着他。黑暗中,两个人的脸孔都忽明忽暗。
“我喜欢男人。”文森说,喝了一口酒。
穆天城呆了半天,觉得脑子转不过弯来。好半天,他背上一层冷汗,忍不住一抖:“你……你该不会……”
文森一听,只是颤抖地握着易拉罐,然后静静地注视着他。
“我……靠!”穆天城吓得爬起来跑了。
文森低低一笑,将头埋在膝盖上,哭了起来。
穆天城回到旅馆房间,看着房间里的两张单人床。
他和文森一个房间的,他身上突然一阵寒意。文森躺在床上时,脑子里不会有乱七八糟地想法吧?他突然觉得,他没在睡梦中被人爆菊是何等幸运!
穆天阳泪奔地跑去隔壁房间,看着奋笔疾书的穆天阳:“哥……”
“干嘛?”穆天阳回头看他一眼,端起旁边的啤酒喝了一口,“要玩就好好玩,明天就回去了!”
穆天城看了他片刻,不好意思打扰他,又回去了。
在房里坐了一会儿,他脑子乱得不行。前两天不知道还好,今天他无论如何也没法在这个房间安睡了。还好他准备了帐篷,原先就是想在山上露营的,干脆拿着帐篷往外走。
城·森(4)
走到楼梯上,看到文森上来,他身子一僵。
文森扶着楼梯,一步步走到他面前,发现有人挡路,才缓缓抬起头。
穆天城见他脸色潮红,明显是喝多了。
文森握着楼梯的手发抖,慢慢地,他侧过身,让路。穆天城从他身边走过,他突然伸出手,抓住了人家的手。穆天城猛地一震,扭头瞪着他。
他痴望着他,眼底满是脆弱。
穆天城甩开他,把帐篷扛在肩上,大步朝楼下走去。
半夜,天空下起雨来。穆天城恼火地拖着帐篷回房。
文森躺在床上,根本睡不着,听到动静,撑起来看他。
他把帐篷甩在地上,关上门,去了浴室。
文森听见哗哗的水声,缓缓地躺下。他颤抖地抬手蒙住自己的眼,心痛难耐。他不该说出口的……怎么可能随便抓一个人就跟他一样?不过……了结也好。不见面,绝交,就可以忘掉。
浴室的水声停下来,他听见门拉开,平静地装睡。片刻后,脚步似乎停在了他床前,他猛地拿开手,见穆天城裹着浴巾,浑身滴水地站在他面前。
穆天城冷笑一声:“国外这种事挺多的,我佣兵队里也不少。我以为,我不会沾。”说完,他掀开了文森身上的被子。
文森吓得跳起来。
他猛地将人压住,满眼愤怒:“怎么?害怕了?想吓人的前提,是自己经得住吓。”
文森呆呆地看着他。
他伸手去拉文森的裤头,文森抓住他的手,想要阻止。但文森怎么可能是他的对手?
穆天城就想教训他!
穆天城自己对这回事是无所谓的,他看得多了,又因为职业关系,保不准哪天因为任务需要还要玩重口味,所以没什么贞操观念。以前没想过怎么交代自己的第一次,但今天这个男人居然敢挑逗他!
他只当文森是变态,害怕文森有一天去碰穆天阳和方驰,所以要好好教训一顿!
文森见他强势,干脆妥协了。
穆天城毫无经验,自然也不会有多少准备工作,文森被痛得死去活来,却是死死抓着他的背。
结束之后,文森差点晕过去。
穆天城退开,看着床单上的凌乱,把自己收拾了,对着文森冷笑:“喜欢男人,就是这个结果,你不会没想过吧?”
文森虚弱地睁开眼,万分心痛。
穆天城穿好衣服,拎起自己的行李:“你跟我哥说,我有急事,先走了!”走到门口,他又退回来,掐住文森的下巴,冷厉地说,“我警告你,不许去招惹我哥和方驰,不然我要你好看!”
“我……不……”文森想告诉他,他不是招惹,是真心喜欢。
穆天城扔开他,离开了房间。
穆天城回到佣兵队,找队里两个同志了解男男那点事。对方惊讶地看着他:“你……你不会和人睡了吧?”
“嗯,有人请我睡他,我就睡了,我估摸着他是第一次……”
穆天城被人传授了一些经验,又被开了几个荤玩笑,算了算时差往家里打电话。本来是想找穆天阳的,但穆天阳没在家,就和穆老爷聊聊,然后是天雪接电话。
天雪怪他:“你都不陪我玩!”
“好啦好啦,下次回来陪你来玩,过两年时间就多了。”现在还处于训练阶段,一年365天,统共有5天休息都好。
穆天城又给穆天阳打手机,问:“你怎么没在家?”
“文森一回来就发烧,同学一场,总不好不管他。方驰家里有事,又回去了。”
“哦……”穆天城慢应一声,“那你好好照顾他。我看他身体挺虚的,才生了病又生病。”
“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啊?在外面小心一点!”
穆天阳挂上电话,躺在床上的文森撑起来:“是谁?天城?”
“嗯,他到学校了,打电话回来报平安。”
“哦……”文森躺下。之前一直说穆天城是在国外读书,但他那天听他说“佣兵队”,想来是在干别的。
“有事叫对面的同学,我去上课了。”穆天阳说。说是照顾,穆天阳也不会照顾人,只不过是把人看住罢了,万一人要倒了好扶一把什么的。
文森嗯了一声,又说了一声“谢谢”,心中还是痛。
他没想过,穆天城会那么狠。如果狠了还有将来,也就罢了。可现在这样……他不会再理他了吧?
后来有两次,穆天阳在寝室接到穆天城的电话,文森一听就知道是他打来的,只能将翻书写字的声音放轻,企图听到一星半点的消息。
暑假时,文森准备去做兼职,历练历练。穆天阳干脆叫他去自己公司,从打杂开始。
穆天阳若要给机会,自然希望有个能手。和自己同龄的,保不准以后会在公司占重要位置,所以要各方面都摸准了。如果文森觉得打杂没面子,那他也懒得培养!
还好文森兢兢业业,不卑不亢,工作起来十分认真。
穆天阳十分满意,觉得一步步历练下来,可堪重用。想到自己能培养一方能手,他对别提多得意了。
文森在公司工作了一个月,一天到穆天阳办公室送完文件,要回自己楼层,走到电梯门口,看到穆天城出来,忍不住一愣。
穆天城也是一愣,问:“你怎么在这里?”
“兼职。”文森回答。
穆天城点点头,往前跨出一步,又回头说:“我明天下午走。”
文森一愣,点头,下楼去了。他的意思,让他明天上午空出时间来?
晚上,穆天城自然要回家吃饭,但文森、方驰都是朋友,也该聚聚。他只回来一天,又分不出时间来,穆天阳只好把文森和方驰都叫到家里去。
文森心里的感觉很怪异,也答应了。
到穆家后,穆天城和方驰去逗小美女天雪了。文森在旁边作陪,不怎么说话。
晚上吃完了饭,方驰自己开车回家,说:“我送文森回学校。”
“我送我送!”穆天城突然喜滋滋地说,把方驰的车门关上,“你快走吧,我一会儿用我哥的车送。”
穆天阳冷声:“你有驾照吗?”
“国外的算不算?”
“……”
“行啦,我空了回来考,你让我开开!”
穆天阳怕他玩命,说:“方向盘的位置都不一样——”
“我都能开!”穆天城抢了车钥匙,招呼文森上车。
穆天阳也没真拦他,只能说:“你好自为之,给我小心点!”
穆天城挥挥手,车一开出去,就变了脸。
文森看他一眼,不说话,心里惴惴不安。
穆天城手指扣着方向盘,问:“你这几个月,找别的男人了吗?”
文森一惊,猛地看着他,脱口而出:“没有!”
穆天城点头:“那好,我们去开房。”
文森:“……”
城·森(5)
找了一家小旅馆,二人装作是出差,要了一间双人房,然后睡了一张单人床。
穆天城这次比较温柔,准备工作做得很足,该有的措施也有,但文森还是痛,不过比上次好多了。
前前后后折腾了一个小时,终于结束,文森松了一口气。穆天城在旁边躺下,休息了一会儿,翻身轻咬文森肩膀,手轻捏他胸前的突起:“还坚持的住么?”
文森眼皮一跳,有些怕了。上次他休息了好久,差点折腾掉半条命。
穆天城翻身压住他:“谁叫你选择这条路呢?总要慢慢习惯的。”
“慢慢习惯?”文森迟钝地重复。什么意思?有以后吗?哪怕一年、两年,并非永久。可是,若都是这样,又算怎么回事呢?
他看着穆天城,慢慢地垂下眼睑。罢了罢了,是他主动去招惹的……等他腻吧,他受着就是了。
穆天城低头,双唇贴上他的。他一颤,轻轻地启开。穆天城的舌头随之钻进来,与他纠缠在一起。
又一番**,穆天城休息了一会儿,起身穿衣服。
文森抓着被子,手指轻颤。这算什么?睡完就走?呵……他活该。
穆天城穿好衣服,坐到床边,握住他的手。这种温柔……让人的心也暖起来,文森有些激动地看着他。
他有些不自在地说:“上次……你不能怪我。”
“我不怪你。”文森要坐起来。
穆天城将他按回去:“我不是在外面读书,平常一年半载甚至三年五载都可能不回来,就是回来了,也呆不了几天。不过……我不会找别的男人,也不会找别的女人。我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安定下来,你愿意的话,就在这里等我。如果你找了别人,就告诉我,我不想碰别人碰过的东西!”
文森激动得浑身颤抖。
穆天城收回手:“你好好想想。”
文森抓住他:“我等!你……”
穆天城握住他的手,狠狠地握住:“这可是你说的,你要是敢勾三搭四……我就让三四个人轮了你!你把我拉到这条道上来的……我知道上次对你太狠,以后可能也没多少时间陪你,就只能……只能专一一点。如果可以,我愿意和你一辈子。”
“好……”文森坐起来,将他抱住,“对不起……”
穆天城拍拍他,让他躺下。
文森看着他:“天阳老叫你在外面小心一点,你……一定要小心一点。”
穆天城看他一眼,在他身旁躺下来,将他抱在怀里:“我会的。”
过了一会儿,文森问:“你不走了?”
“嗯,陪着你。”
文森笑了。
一个小时后,文森睡着了。穆天城的手机闹了起来,他急忙接起:“喂?”
“穆天城你把我车开哪里去了?!”穆天阳怒吼,其实是害怕他乱开车,出意外。
“我跟文森在一起。”穆天城说。
“哦。”穆天阳松了一口气,听他那边的声音很安静,应该没有乱来。
穆天城扔下一枚炸弹:“我把他睡了。”
“哈?”穆天阳一愣,没听懂,“你说什么?”
“嗯……你好好想想,就是你想的那样。”
穆天阳愣怔片刻,怒吼:“他妈的你在哪里?!”
穆天城报了地址,放下手机,笑着在文森的肩上亲了亲。不多久,就听到外面传来声音,然后他的门被踢了一脚。
他听到旅馆老板的声音,急忙跳下车,将另一张床上的被子弄乱,然后跑去开门。
穆天阳气喘吁吁地看着他,推开他走进房间,将两张床一瞄——我艹!那张没人的床刚刚有人睡过才怪!
穆天城在外面对老板说:“没事,我兄弟,有急事找我。”
把老板打发了,文森也醒了,见穆天阳站在房中,一惊。
穆天城将他按回床上,盖上毯子:“没事,你睡。”然后拉着穆天阳出去。
穆天阳深吸一口气,大步往外走,走到马路上,就揍人。
穆天城挨了两下,对他堂哥说:“你帮我看着他,别让他和别的男人勾搭。”顿了一下,“女人更不行。”要是被女人掰直了,更郁闷了。
穆天阳又揍。穆天城挨了几下,揍回去。
两兄弟揍了半天,才在马路牙子上坐下来。穆天阳无论如何都不肯接受,歇了一会儿,把穆天城按在地上又揍了几拳。
穆天城说:“都开始了,总不能始乱终弃……”
穆天阳又要揍,这次他躲开了。
穆天阳问:“谁开始的?”
“咳……”穆天城低着头,“你觉得……他有那么开放么?”
穆天阳怒吼:“你自己混就算了,还拖别人下水?!”
“他同意的。”穆天城说。
“……”
“反正还年轻,先这样吧。以后的事,以后再说。”穆天城知道,他考虑的可能是传宗接代、公之于众的事情。
穆天阳头痛死了,这个堂弟出格一回就够了,都让他去当佣兵了!现在性取向也出格了……我艹!你睡了就睡了,偷偷地睡啊,为什么要告诉我啊?!
好半天,穆天阳才扭头,将他从头到脚打量一遍:“你是……上面那个?”
“废话!”就算文森想攻,现在也不可能了。
“好吧。”穆天阳拍拍他的肩,“我帮你瞒着。不!我当不知道!万一被爷爷知道了,你别拖我下水!”
“谢谢堂哥!”穆天城笑道,拍拍屁股想回旅馆,突然又说,“那个……你让他休息两天吧。”
穆天阳怒吼:“你给我滚!”
穆天城立马滚了,回到房间,文森双眼复杂地望着他。他撇了撇嘴,跳上床。
文森看着他:“你堂哥他……”
“不用管他。”穆天城说,“我给你请了两天假。”
“……”文森脸一阵红,却只能接受。他明天估计路都不能走,既然请了假,就好好休息。
穆天城的手往他腰上滑动:“我明天就走了,不知道哪天回来呢。既然你可以休息两天,不如……”
“嗯……”文森被他握住,忍不住闷哼一声,身子也忍不住扭动。
“看样子,多做几次,我们都会有快乐……”
“你……”文森抓着他手,“你好像经验很多……”
第一次他属于硬上,今天却……
“吃醋啦?”穆天城低笑,“还不是为了你。听我哥说,你发了几天烧?放心,我外面没有人,但总要让你舒服点……”
“天城……”文森感动地抱着他,“谢谢你……我……我也不会有人的,一直在这里等你。”
“规矩地等,不然……哼~”
徐母番外
从去年冬天开始,徐母就不停地生病。入冬时到医院住了几天,快过年了又去住了几天,现在刚刚过完正月,又不好了。她觉得自己快死了,就安安心心地在家里等死,不管是丈夫还是女儿或者别的亲戚来劝她,她都不想去。
徐家这会儿不只她一个病人,徐奶奶也病了几年了,最近更是病入膏肓之势。
那边也劝不动,徐奶奶抓着儿孙交代遗言,拿着皱巴巴的存折给大家:“我死了也不花你们的钱,我自己有,应该够的,不要办大,将就这些钱,能办怎样办怎样……”
她已经交代了几次遗言了,大家觉得她这次恐怕也死不了,都劝她别说这些、好好养病,结果话音未落,她真的就死了。
人总是要死的,且久病床前无孝子,徐奶奶病了几年,终于死了,大家还觉得松一口气。虽然松气,但儿女们回想过往,还是难过,哭得很伤心,所以死了人该有的气氛还是有。
徐家飞快地忙起来。当地习俗,死人是要放鞭炮的。徐奶奶一断气,徐叔叔就叫儿子去点了鞭炮,于是整个院子、乃至大半个村子的人都听见了。
徐母身上太好,但家里死了人,还必须打起精神来。她和徐奶奶婆媳斗争一辈子,这个时候万分不想管。但就因为心里不想管,行动上才更要管,不然远亲近邻都来了,看到了会怎么说?
忙完徐奶奶的丧事,徐母体力不支地躺在了床上。
徐青在床前照顾她,她迷迷糊糊地醒来,抓着徐青的手说:“我走了,你要好好照顾你爸啊!”
“妈妈你不要乱说。”徐青说,“先把刘爷爷开的中药喝了,要是不好,还是去医院住两天。你要真走了,爸爸怎么办啊?你也为爸爸想想……”
徐母一顿,想到老伴,又舍不得死了。她在床上翻了一个身,两眼空洞的望着天花板,然后问:“青青……你告诉我,你弟当初和那个姓丁的……他们是怎么回事?”
徐青一愣。这都多少年了,怎么又问起这件事来了?
“你知道的。”徐母说,“我冤枉她了,是不是?”
徐青沉默一阵,见她幽幽地望着自己,就把徐重和宛情结婚的真相告诉了她,并说:“那不是宛情一个人的错,你也别怪弟弟,他当时也很难过……他是想让你开心。”
徐母哭起来:“我知道……我就知道……我生的,我怎么会不知道呢?”可是那时,只有把过错推到别人身上,她才能坚持下去。
“她倒是不记仇……”徐母说,握住徐青的手,“你帮过她,她倒是记得的……要做好事啊!做坏事,会有报应的!”
徐青张了张嘴,不知道说什么。怎么说起因果报应来了,她不信这个,都不知道怎么劝老人家。
徐母说:“不报到自己身上,就报到儿子身上;不报到儿子身上,就报到孙子身上……你弟弟死了,就是我们家的报应!”
“妈……不要想了!”徐青大喊一声,害怕她太伤心,想把她从自己的思绪中叫出来。
徐母摇摇头,低声说:“你奶奶可心狠呢……那个……你二婆的女儿,后来说是那个丁的妈妈。”
“嗯。”徐青点头。
“当初你奶奶和你姑姑一起把人送走,送到半路上,你奶奶不想送了,就要把人家弄死……”
徐青倒抽一口气。
“当时你奶奶支开你姑姑,把那个小孩子按在田里。还好你姑姑跑回去了,她只能收手,不然就被淹死了!”
“妈……妈你怎么知道?”徐青惊骇地问。虽然印象中的奶奶偶尔凌厉,但她不愿接受这一点——奶奶居然有杀人之心!
“你姑姑偷偷说的。”徐母裹紧被子,觉得冷,“你奶奶怎么能这么狠心呢?肯定是她坏事做得多,老天爷要惩罚,就让你弟弟死了……”
徐青觉得她精神不正常了,这样闹下去,自己也会不正常的,只能劝她:“妈妈你别想了,你好好养着身体才是!小杰就要结婚了,等他生了孩子,就是给你传宗接代了!”
小杰是徐青的二儿子,徐重死后,她跟丈夫商量,让小杰改姓“徐”,好给徐家传宗接代。
徐母点头,拍拍她的手:“你肯定会比我有福气……”
徐二奶奶番外
她嫁给了徐二,大家叫她徐二嫂。
她和徐二没有孩子,他们做了丧尽天良的事——拐卖孩子。
她只想把最后抱在怀中的那个孩子养大,回家那会儿,她亲自给孩子取名叫“徐可薇”。徐二越来越靠不住,她只想将她的薇薇教好,现在有个寄托,以后有个依靠。
后来……
后来徐二死了,孩子被送走,徐大的儿子取了媳妇,大家开始叫她徐二娘。
当徐二娘的日子里,大家说她是疯的。
她在娘家做姑娘时,是多么纯粹活泼的一个少女,怎么就变成了一个疯婆子?
“薇薇啊……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咱们宁肯不嫁,也不要乱嫁哦……”
夜半三更,徐二娘躺在床上,抱着枕头轻抚,放佛那里是一个熟睡的婴儿。然后,她唱起歌来:“大姐戴副金簪子,二姐戴副银钏子,只有我三妹没得什么戴,耳朵上长年戴条豆芽菜……”
徐二娘嗓子一向好。
这个村子叫小河村,顾名思义,是因为有河。此地河流众多,早些年行路都要坐小船儿。徐二娘做姑娘的时候,经常撑着船穿过河流,一边摇船,一边唱歌,是邻近几个村出了名的美人。
等她老了,她也只能记得年轻时候的歌,所以就没日没夜地唱着,然后没日没夜地哭着……
院子里的人都怕了她,一听到她的歌声,就捂住孩子的耳朵。然后疯名远播,大家都知道她脑子不正常。
疯就疯吧,她也不肯定自己怎样了。孩子没了、丈夫没了,连房子都叫人占了,她一个人住在小窝里,晚上老鼠都咬她的脚。
她提着竹篮子,在镇上乱逛,拿着钱去买米买菜。大家看她可怜,给她两个地瓜不收钱。
她笑呵呵地说谢谢,把钱收起来。
钱要留着给薇薇当嫁妆呢。
她一个人做了许多年的梦,薇薇终究没回来。她不得不接受事实,她不会回来了。
那一年她很勤快,到地里捡麦穗、捡玉米,在挖过的花生地里继续挖,挖出几斤遗落的花生来。
盛夏时节,她用篮子装着晒干的麦子、玉米、洗净的花生,撑着小竹筏去隔壁的村子。
那里住着一个神医,姓刘,为人很厚道,好几次给她看病,不收她的钱。她知道他是好人,靠得住。
走进刘家,见一个漂亮的小女孩站在堂屋练毛笔字。徐二娘眼眶湿润,如果薇薇在她身边,一定比这个姑娘好看。
小女孩抬起头来,看到她吓了一跳。
她急忙摆手,着急地说:“我来找你外公,我不是坏人……”她知道,所有人都说她是疯子,走在马路上,小孩子都捡起石头打她。
“哦。”小女孩点点头,“外公睡午觉呢。”
“那……那我外头等他。”徐二娘说着就转身。
“外头热呢。”小女孩放下毛笔,转身搬了张凳子给她,“你坐这里,我外婆做了酸梅汤,我端一碗给你。”
徐二娘看着她,怔怔地坐下来。
片刻后,小女孩端了酸梅汤来。徐二娘颤着手接过,从篮子里抓了两把花生给她:“你是淼淼对不对?来吃花生!”
“谢谢。”小女孩把花生放在旁边,坐在旁边边剥边吃,清脆地回答她刚刚的问题,“我是淼淼,住在你家后面!我们家金木水火土,我排第三!”
徐二娘点点头,只是看着她。淼淼吃了一会儿花生,被她看得不自在,干脆又去写毛笔字。
堂屋里安静下来。
不一会儿,里面传来声音,一个慈祥的声音响起:“淼淼,你字写完没?”
“写完啦!”淼淼没好气地说,“我多写了两篇,明天可不可以少写点?”
“少写什么!”淼淼的外公,人称“刘神医”的老中医从屋中走出来,拿蒲扇在她头上拍了一下,“叫你睡觉不睡觉。”
淼淼吐吐舌头:“睡觉多浪费时间,还不如去找蝉壳呢!外公,我字写完了,可不可以去找蝉壳儿了?”蝉蜕是可以入药的东西,她和外公时候好,她找来卖给他,换冰棍钱!
“去吧去吧……”刘神医无奈地说,等她跑了,才看着徐二娘,“徐二娘,你这是干啥?大中午的,小心热晕了。”
徐二娘站起来,把手中的篮子递给他,局促地说:“给……给你……”
刘神医接过,掀开上面的布看了一眼,又看了看桌上未吃完的花生,说:“药都是山上挖的,值不了几个钱,你自己留着吃。”
徐二娘摇头:“我有事拜托你,你一定要帮我。”
“你说吧。”
“不能告诉人!”徐二娘说,双手合十,做请求状,“求求你……你不要告诉别个,等我走了,你就当我没来过……”
刘神医奇怪了,这到底是做什么?
刘神医把徐二娘请到药房坐下,徐二娘从怀里掏出一根银链子,小声说:“你……你帮我写几个字吧,我不认字,你帮帮我……”
刘神医点头,拿出一张平时写药方的纸铺上,拿毛笔蘸了墨:“写什么?”
徐二娘知他答应了,十分开心,顿了一下,又落下泪来:“我们家薇薇命苦,我怕以后有人找她,或者她回来找我。我害怕她回来的时候,我已经不在了。她不是我生的,我总要留个信给她,让她去找自己的亲娘……”
她复述了三遍捡到徐可薇的日子和地址,又嘱咐了别的要点。
写完,她看着刘神医递过来的纸:“就这样吗?写够没?”字看起来好少,可别漏了什么。
“放心。”刘神医点头,转身在屋里翻找一阵,找出一个老伴缝的小荷包,拿过她手上的纸,把墨迹吹干,折好放进去,又把她手上的链子放进去,然后拉紧荷包,把荷包递给她:“这样就对了。你自己藏好,别丢了,等你女儿回来,就可以给她了。”
“好……”徐二娘激动又感动地说,“谢谢!谢谢……”然后欢天喜地地去了。
淼淼番外
像穆氏这样的大公司,有自己的公关团队,也有自己的律师团队。
淼淼学法律,硕士毕业先进了两家公司,各种原因不欢而散。回家度个假,却看到心上人惨死。回到A市,有些心灰意懒,托亲哥的关系走后门,进了穆氏。
进门是走的后门,能力却是不错,别人也不敢小瞧了她。而且她是文特助的亲妹妹,文特助又是总裁最信任的左膀右臂,谁敢给她找不自在?
淼淼性格虽然有些泼辣,但这次有文森亲自盯着,别人又不敢故意为难,工作得顺风顺水。
开始时,她常跟着文森,与穆天城、穆天阳等人吃饭。穆家三兄妹在外面牛逼哄哄,对她倒是不错,很好相处。她甚至还去过穆家,穆老爷和吴雅也很欢迎她。
直到……她发现穆天阳和宛情是一对。突然觉得,就像老天在跟她开玩笑。
她避开了穆家。很长一段时间内,她和宛情互相知道对方的存在,却不见面。
甚至宛情结婚的时候,她都没去。直到那年年底,宛情跟着穆天阳一起参加穆氏年会,她才决定面对。
那时候,宛情穿着紫色的晚礼服,特意来找她。她当时端着酒,站在阳台上吹风。
“淼淼……”宛情站在门口喊她。
她回头,伸手将宛情拉到身边,笑道:“我没事……”
“我……”
“我不怪你。”淼淼说,“我不能怪你,也没资格怪你,徐重又不是我的谁……不过他也不算你的谁,你不要在意他,好好跟你老公过下去。能够找一个相爱的人……过一辈子……不容易……”那是她期盼的东西。
宛情扶着她:“你也找一个人吧。”三十多岁了,该结婚了。
淼淼顿了一下,笑道:“正在找呢。”
“那就好。”文森现在很操心她的终生大事。
此后,二人算是“和好”了。可是在一起就会想到太平镇那段伤痛的往事,所以不常见面。
过年时,淼淼回家,被家里催逼相亲,气得她跑回A市。
文森比她忙,还在公司加班,要晚两天才回老家。
她去他住处找他。心不在焉,事先忘了打电话,到门口按了半天门铃没人应,才想起他应该在公司。
她不想打电话,靠在门上发呆。没一会儿,听到两个男人的笑闹声,都是她熟悉的声音。其中一个十分熟悉,熟悉了三十多年了,是她的亲哥哥,另一个……
“别闹。”文森无奈地说。
“亲一下。”穆天城笑道。
二人勾肩搭背地走来,没想到门口会有人,穆天城真把文森按在墙上一通狂吻。
淼淼瞪大眼,倒抽一口气。
穆天城发现有人,猛地一惊,急忙放开了文森,然后三个人都呆了。
文森和穆天城背上咝咝冒着冷汗,直到汗水接了冰,文森才吞了吞口水,捡起地上的钥匙,走到淼淼身前:“你……不是回家了?”
淼淼瞪着他,又扭头看穆天城,怒吼起来:“你在干什么?!”
她早就发现他和嫂子不亲,以为他会出轨!结果他是出柜!以为他会和邹筝婚外情,结果他和邹筝的老公婚外情!这算什么事儿啊?!
“进屋说。”文森小声道,害怕邻居听了去。
淼淼气得浑身发抖,往旁边让了一步,好让他开门。
进门后,三个人坐了下来,文森把自己和穆天城的事情老老实实交代了。淼淼大吼:“你爱男人?你不要女人?那你也不要孩子吗?你怎么不想想爸妈。你这样,不是让爸妈绝后?”
文森注视着她的双眼:“还有你。你生的孩子,也是他们的血脉。”
淼淼一愣,与他对视片刻,似乎明白了什么,站起身就走了。
穆天城无措地抠着沙发:“怎么办?她不会……”
“不会的。”文森说,“她的心病,也该医一医了。”
接下来,文森却是打不通淼淼的电话。打通了,她不接。
穆天城想到淼淼现在和宛情说得上话——她们以前认识过,一起经历了一些事,恐怕还只有她们双方才知道,或许可以帮忙劝一劝——就打电话给宛情,说清楚是怎么回事。
文森抢过电话,对宛情说:“她心里可能还挂着徐重。”
“啊?”宛情一愣,不会吧。想起年会那天,淼淼说的话,似乎……有可能。她给淼淼打了电话,淼淼很快接了。
她问:“你在哪里?”
“酒吧。”淼淼声音带着哭泣,“你要来就一个人来……我不想见其他人。”
“哪个酒吧?”
“不夜城。”
“好。”不夜城她不怕,那是她的地盘。
淼淼一个人呆在包厢里,宛情找到她时,她已经喝了三瓶。
“我没醉。”她说,“你早就知道我哥哥和穆天城……是不是?”
宛情犹豫片刻点头:“我上大学的时候,就知道了。”
“那么久了……”淼淼喃喃地道。
“你……你不赞成?”
“我为什么要赞成?!”淼淼看着她。
宛情叹气:“我一直以为以你的性格,是不会反对文森的。”
淼淼轻笑一声,握住她的手,难过地说:“我不想反对他,我不想!可是我不想结婚,我没有孩子,他也没有孩子,我们家不是真绝后了吗?”
宛情一呆,没想到是这样,忙拿纸巾给她擦眼泪,问:“你为什么不想结婚?”
“因为我想嫁的那个人,已经死了。”
宛情心中重重一震,没想到她爱徐重那么深。宛情又想起徐重死的那个夜晚,难过地哭起来:“你知道吗?如果那天,徐重没有死……他就会去找你表白。”
“你说什么?!”淼淼抓住她。
宛情凭着记忆说了那时的事。她记不得很清楚,但徐重准备去找淼淼告白,却是清清楚楚。
淼淼痛哭:“你应该早点告诉我的!”
“我觉得他都死了,告诉你是跟你过不去,不想你难过。”
淼淼摇头:“那是你以为我不喜欢他,其实我是喜欢他的……既然他曾经有那样的打算,应该也是希望我好好过下去。”
“那是当然。他什么性格,你肯定比我了解,他肯定希望你开开心心。”
淼淼点头,抹了抹泪,笑起来:“我没事了……我会好好的。”
于是,结婚、生子、过日子。